[自翻][迷茫管家与懦弱的我(まよチキ!)](第1卷)[あさのハジメ][下载放出]


本帖最后由 风中孤影 于 2010-4-24 09:16 编辑


第一次弄整本小说翻译,多多指教……

作者 あさのハジメ
イラスト:菊池正治轻小说,最全最新最快的轻小说,日系轻小说,少女,公主,物语,人间失格,战斗司书# H$ V9 s& c' r1 Z I5 ^9 Y6 u
翻译 风中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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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管家身份侍奉同班同学凉月奏的美少年·近卫昴。由于一次不经意的事故,我发现了昴的秘密。纤细的身体。淡淡地飘来的幽香。吸附在掌中的柔软感触……喂,这家伙原来是女孩子吗!?「我会揍你揍到把记忆抽飞为止。这就是管家的记忆消去术」「那种方法跟管家有哪门子关系啊!」看来她因为家庭的啥啥原因,一旦暴露女孩子的身份就不得不辞掉管家的职务。就在这时,奏以保守昴的秘密为条件,叫我协助某件事,不过……?获得第5回新人赏〈最优秀奖〉的学园管家爱情喜剧!




等了几分钟后,我理解了那番话的意思。
因为换上了浪岚学园的女生制服的近卫,从游戏中心里走了出来。
「————!」


面前的是换上了泳装的凉月。
是比基尼。颜色是黑色。跟想象的一样是没错,无奈破坏力实在太过于强大。
身材傲人。该凸的地方凸,腰身和大腿却又相当苗条,这太强了。
到底是吃什么才能长成这样。



近卫昴

男装美少女。作为管家侍奉着奏。
「我无论如何都要做大小姐的管家……!」

坂町近次郎

主人公。因某种体质而烦恼着。
「你……是女的吗?」

坂町红羽

近次郎的妹妹。最喜欢哥哥和格斗技。
「把人家的哥哥还来——!」

凉月奏

作为昴的主人的大小姐。学园理事长的独生女。
「我可是很喜欢的。因为这么有趣的共犯关系——似乎并不会无聊」



目录
1 管家君的秘密
2 突如其来的恋爱罗曼史
3 她的忧郁
4Paradise Summer(天堂般的夏日)
5 狼和羊
6 迷茫管家与懦弱的我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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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风中孤影 于 2010-4-23 16:15 编辑


1 管家君的秘密

近卫昴。
恐怕在这私立浪岚学园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
文武双全。容貌端正。眉目秀丽。伟才秀才。
如果他是女的的话估计学园里的男生会被全部KO吧——他就是如此像那么回事的美少年。成绩完美到让所有学生都羡慕。有句话叫做高岭之花(意为遥不可及的事物),那么近卫正可称得上是盛开在珠穆朗玛峰顶峰的一朵蔷薇。
再怎么说他的绰号可是『昴大人』。集女生的憧憬,男生的嫉妒于一身的人被如此称呼。在我这个平凡人眼里甚至都无法相信他和我一样都是人类。
不过,听了可别吓到。
最不可思议的是那家伙的职业。
管家
对,正是管家。
近卫昴的职业毫无疑问就是管家。
…………。
不是,那啥。
最初听到的时候我也怀疑自己的耳朵哦?
管家,啥啊那是。别说笑了。那种职业为啥还会留存到这现代社会里来啊。而且还普通地来上高中。干脆点把他指定为特别天然纪念物得了。
我最初听到近卫的情况时差不多就是这反应。对,一开始大家都这样。虽说不是无论如何但还是无法相信管家这种濒危物种的存在。
不过——就算如此只要看到那景象。
看到近卫称呼同班的凉月奏为「大小姐」并恭恭敬敬地侍奉她的情景,也不得不相信那番梦话了。
可恶。
好羡慕。
太羡慕了。
本来在女生中的人气就旺得不得了了,居然还是那个凉月奏的管家?
这怎么着都会让人羡慕他了。
再怎么说我可是过着根本不会遇到那般华丽好事的灰色高中生活啊。不,我当然不是讨厌女性,也没有那方面的兴趣。
可是体质上——托这实在可恨的身体的福,我实在是不擅长接近女生。
嘛,所以我只能看着近卫昴这个人在那扔闪光弹了。
往后的高中生活,肯定也几乎不会和那种家伙扯上关系了。
就算升上二年级成为那个近卫的同班同学,我对这一点也没抱有任何疑问。
对,直到打开那扇门之前——


♀×♂


「——啊」
不经意。
只是一点点的不经意。
开学式过后正好一周的这天放学后。
没敲门就打开男生厕所的单间门时,发现已经有人了。
纤细得如同被精巧地制造出的人偶般的小小身躯。和一般学生不同的特制豪华制服。将柔软的头发束在脑后的发型,还有与古董人偶别无二致的端庄外貌。
那副艺术品一般的容姿,印象深得不能再深了。
「……近卫昴?」
我条件反射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坏了。
这状况是怎样。
大概是忘了锁门吧。看着突然打开门的我,门内的近卫睁大了双眼,嘴巴一张一合。
啊啊,不过还好他没惨叫起来。虽说是放学后,但走廊里说不定还有人。让其他人看到这番情景的话我可不知该如何辩解了。
而且对方还是那个昴大人。
听说在这浪岚学园中有不止一个近卫的粉丝俱乐部,其中也有过激派,还立下了不管是谁只要对昴大人出手就把他沉到东京湾里去这种脱线的誓言啥啥的。
敢让那些家伙们看到这光景你就试试看。立刻就是死刑判决。毫无疑问你会受到中世纪魔女审判那样的火刑伺候的。
这样想的话状况还不算太差。总之只要道歉就行。啊哈哈,抱歉抱歉。一不留意就把门打开了。我没恶意的……像这样,轻~~巧地把话说完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转身离开就是了。






好,开始行动吧。
打破这沉默,让静止的时间动起来!
「啊,啊哈哈,抱歉抱歉。那,那个,一不留意就把门打开了……」
过于紧张以致舌头有些转不过弯。就在我拘谨地把视线移开时,不自觉地就看向了那裸露在外的大腿。
哇咧——,明明是男的肤色却这么好看。陶器一般的雪白肌肤。大概是刚要脱掉内裤吧。我的视线不由得钉在了那雪白的造型美上。
——这时。
「……嗯?」
瞬间——不知怎么,有种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的感觉。
……
给我等一下。
这家伙,是不是穿着奇怪的内裤啊?
怎么说呢……外形有着决定性的异常。
这简直就像女人穿的内裤一样……。
「————」
一想到这里。
我像被弹起来似的关上了门。
幸好,近卫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说不定现在还正僵硬着。嗯,这种心情我能理解。我也被刚才的景象惊到了。
我迅速离开男生厕所走到附近的洗脸池,哗哗地洗起了手。虽说没办完事也没必要洗手,但我现在连1毫克的脑细胞都没用在考虑那方面上。
猫。
是可爱的猫。
孤零零地印有可爱卡通猫图案的内裤。话说回来,那三角地带怎么看都是……
「不对,冷静点」
那不可能。
我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刚才那个要不是错觉的话,肯定就是眼镜的度数有问题。不过眼镜的度数会突然乱掉吗?
话又说回来,我为什么要去厕所来着。
呀,那当然是早上吃的泡菜的问题。红羽那混蛋,居然毫不在乎地无视了泡菜的保质期。早上的电视节目胡扯说什么今天我的幸运色是红色那种事谁会信……哦,那些事现在怎样都好。
问题。
对——问题在于。
「为什么——近卫会穿着女用内裤啊?」
自己说出的话自己都无法相信。
因为那可是近卫哦?
那个近卫昴哦?
确实他明明是男的却长得跟女的一样——不如说,虽然他比路上常见的女生长得都要可爱得多,但就算如此也没有必要穿那样的内裤。还是说是那个吗,他的家族是就算身为男性也必须穿女式内裤的被诅咒的血族之类的吗。
「……太扯了,这怎么可能」
那么,那个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的大脑如同脱水中的洗衣机一般轰隆轰隆地高速运转。
昴大人、厕所、内裤、猫、喵—、喵—、喵—……
思考如奔流一般。各种关键词在我头盖骨下飞舞——突然,一道只能认为是天命的灵光闪过我的脑海。
「……!」
我不由得嘭地击了一下掌。
……什么啊。
仔细想想其实很简单。啊哈哈,我真笨啊。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真相只有一个。这不仅仅是个无比单纯的答案吗。
——变态。
对,近卫昴是个有女装趣味的变态。
「……」
不对,等等啊坂町近次郎。再重新思考一下。那可是那个昴大人哦。和到处都是的那些大众脸明显不一样的。
「……可是啊,」
还是只能如此考虑。近卫肯定是那种穿上女性用内衣就会有性快感的悲剧体质(孤影:原文是オチャメ,恶作剧的意思,这里根据语境翻译)不然的话他干嘛要穿那种内裤啊。
「……这算个啥事。那个昴大人居然是个变态」
面对这让人惊愕的事实我混乱了。
不管怎样,不把这事实带进坟墓就不好办了。敢把这个情报泄露出去你就试试看,无数的女生可能会失去生存的希望而变成失足少女的,最坏的情况是班主任可能会因背负责任而跑去上吊。
而且,我也没打算对别人的兴趣说这说那。尊重隐私吧。谁都有秘密的。对……我也不例外。
我吱地拧紧水龙头。
回家吧。
大概是被惊得差点丢了魂,因泡菜造成的腹痛不知飞哪去了。
今天就这样乖乖回家吃晚饭洗洗睡了……不该记住的东西就全部忘掉吧。
在心里做好决定,转向走廊一边——

「——看到了吧?」

就男人来说有些偏高的中音。
夕阳透过窗户浸染着无人的走廊。
一个小小的身影站立在这鲜艳的橘红中。
「次郎……坂町近次郎。嗯,记得应该是这个名字」
发出如铃铛般清澈的声音,人影——近卫昴喊出我的名字。
看上去很不高兴的表情加上冷淡的态度。
这是近卫的默认形象。
至少同班同学的我是如此认识的。近卫对自己的主人凉月以外的人都是冷酷到底。他的声音和视线就如同拒绝主人以外的人一般带着威压感。看到他这个样子,班上的女生肯定会叽叽喳喳地喊着「酷酷的好有型」吧,不过现在的我实在无法说出这种话来。
……会被杀掉。
这样下去的话会被杀掉。
虽不知道为什么,这模糊的不安掠过脑海。
「你想保持沉默的话,我就再问一遍」
可能是沉默让他不高兴了,近卫张开他那樱桃小口。
「你——看到我的内裤了吧?」
咚嗙—,我感觉日本海的冰冷怒涛涌入我的心中。
这是怎样……太恐怖了。近卫说出的话总感觉有些搞笑不过反而更恐怖。呜呜,什么幸运色是红色啊。错得没边了嘛那个破占卜……
「啥……啥啊?你在说什么?我我我我可,什么都没看到哦」
这谎撒得太没水准了。可是啊,「没错,我看到了。看得非常清楚。真是意外你居然穿着条可爱的内裤啊」我该这么说吗?没可能的,那等于是在地雷区大跳街舞啊。
「哼,都看得那么清楚了,还说没看到吗」
一如往常的冷淡语气。
很好。既然这样老子就装傻到底。就算你拿出前东德那种程度的拷问来也别想撬开我的嘴。让你看看什么叫威武不能屈的反抗精神……
「趁早坦白吧。你看到了吧?已经深深烙在你眼底了吧?你就是想看我的内裤才打开那扇门的吧?」
「怎么可能啊!谁想看你的内裤啊!我可是成熟大人哦!看到那种卡通图案的内裤鬼才会兴奋啊!」
「……。抱歉了啊,穿了件卡通内裤。这先不说,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内裤的图案?不是没看到吗?」
「……」
坏了!原来是诱导询问吗!
「冷,冷静点!这只是一时冲动!」
「闭嘴变态。你已经没有人权了」
「开毛玩笑!老子才不是因为喜欢才偷看你内裤的!」
「呵哦。那么,你想说刚才那是事故吗?」
「当然了!不过就是因为你穿了件可爱得要命的内裤,我吃了一惊才盯着看了!」
「……够了,我明白了。我很清楚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近卫死死瞪着我。哇咧,这叫什么眼神。简直就像是在蔑视真性的性犯罪者那样的冰冷眼神。我就那个靠了,我到底是做了什么……!
「可恶啊!从刚刚开始就随口乱说!我要是变态的话你就是超变态了!明明穿着女人的内裤——」
这时。
说到这里我沉默了。
正确地说是被沉默了。
毫无前兆地击出的近卫的右拳,夺走了我的话语。
「咕哦!?」
刺击而出对准腹部的一拳。我的身体因这精确地命中要害的冲击弯成了字形。
——不好。
会跑出来。
这样下去胃里的东西会全部遭到强制召唤。刚升上新学年就在走廊上大吐特吐,这是哪门子的惩罚游戏啊。我才不要这么深刻得让人心痛的新学期见面礼!
勉强把涌上食道的恶魔们摁回去,好不容易整理好呼吸,
「……真令人吃惊。刚刚那一下至少能让人气绝,弄个不好吐血也是有可能的,你居然扛下来了」
「……」
喂,你丫的,别突然对同班同学使用那种招数。
说起来,我有听说近卫作为管家有学习保护主人用的防身术。确实,刚才那下精确地命中了要害。
但是,很不凑巧。
这种程度的打击,因为家里的情况,我从五岁起就一直在承受。虽然本人说来有点那个,但我可是有着一副比较耐打的身体的。
「没办法。那么,我也使出全力吧」
「诶?」
「顺带一提,刚才那下只使出了一半的力量」
「……你是哪里的战斗漫画的主人公啊。还有,为什么我非得挨打啊」
「哼。那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既然知道了,就得消失」
「什……」
啥啊那是,我会死吗?我会因看到内裤而死吗?
「没什么好害怕的。该消失的是记忆而不是性命。我的家族有个代代相传的记忆消除术」
「什,什么啊……害我吓得半死。不过那是个什么办法?」
「揍」
「——哈?」
「没听见吗?就是揍。接下来我会揍你揍到把记忆抽飞为止,这就是管家的记忆消除术」
「会挂掉!那样才是小命不保!话说那种方法跟管家有哪门子关系啊!」
「放心吧,很快就结束。一觉醒来你就会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然后你会喃喃地说道『这里是哪里?我是谁?』瞧,一切都圆满解决了不是?」
「圆满个头!这不一废人吗!我这不变成一废人了吗!我打娘胎里出来这十六年的重要回忆全被重置了啊!」
「不用担心,每个月我会去看望你两次。空着手去」
「带点什么过来啊!这也算对自己造成的废人的关怀吗!?」
「唔,真没办法。那就带几本A书吧。你想看什么?熟女吗?」
「你严重误解了我的兴趣……!」
「……什么?难道还在这之上吗。唔……没想到自己的同班同学中会有这般勇者。好,你的传说就由我来流传下去。安息吧,银发族杀手」
「被安上个超级不光彩的绰号了啦——!」
稀里哗啦。
我听见了自己心中近卫昴这一形象崩坏的声音。
不妙。不正常。这家伙,长得虽然可爱但内心却挺不正常的。呜呜,怎么办。估计我再怎么强调自己会保守秘密,现在的近卫也听不进去。不过就算如此我也不想就这么遭受私刑伺候。
「可恶,真没办法」
我慢慢挺直脊梁站了起来。
大概是察觉到我周围的气氛有了变化,近卫「唔」地轻吐一口气。
「怎么,想抵抗吗?」
「没错,很不巧我怕疼。所以,该做的还是得做」
「——好觉悟。我也不讨厌这点,银发族杀手」
「……我说啊,拜托你别再叫那个绰号好吗?」
——同时。
近卫握拳摆好架势,向后踏步拉开了与我之间的距离。
放马过来。
感觉就像在这么说。
噼噼啪啪地刺着皮肤的气势。
我回应这位干劲十足的管家,静静地踏出脚步。
对——向后,缓缓踏出脚步。
「什——」
这一瞬间,我听到了因惊愕而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但是太迟了。
我的身体早已转了个方向一溜烟地冲了出去。
逃走。
正是逃走。
别看这样我还是对逃跑的速度稍有自信的。
「你,你这家伙!想逃吗!」
背后传来近卫的声音。看来是急了。
「抱歉啊!很不凑巧我怕疼!」
我一边喊一边全力冲过放学后的走廊。
冲刺冲刺冲刺。
不知该逃到哪不过能逃到哪就逃到哪。总之先逃到哪家伙追不到的地方。往后的事等平静下来再考虑。
「别想逃!」
呜嘿,果然追过来了啊。逼近的脚步声和压力,我的心情就像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的游击队员,无比的刺激。
「拿出男人的气概来战斗!那样的话我会以管家的情义一击干掉你!」
「哪门子的情义啊!话说老子才不想被长得像个女人的家伙叫自己拿出男人气概!」
「你,你真敢说啊!你真敢把不能说的事情说出口啊!?站在那儿别动!我会正好在两秒内把你大卸八块,银发族杀手」
「都叫你别喊那个绰号了啦!」
后背感觉到的威压感。好快。这股势头甚至让人能依稀听到“嘎噜噜”的咆哮声。
这里是二楼。虽然也有逃到一楼去这一手段,但是楼梯会很麻烦。下楼就肯定会吃到从上方而来的飞踢。那样的话……!
略过楼梯冲进旁边的教室。药品的气味冲入鼻腔。对,这里是理科室。并不是说到了理科室就能怎么样但要闭门据守就完全足够。
嘎啦嘎啦地关上门锁好。很好,接着就找点什么东西堵住门然后从窗户跳下去就行。哦,正好这里有个人体模型(记得名字是叫Johnny),真走运,就用这家伙堵门——

咚嚓。

正想用人体模型固定门的那一瞬间,理科室里响起了东西破碎的声音。
我感受着不好的预感转眼看向声音的来处,看到的是优雅地滑过天际的门。
近卫他,踢破了门。
「呜喔喔!?」
我躲过被弹飞的门。而人体模型的内脏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撒在了地板上。呜哇——,大肠和肝脏被割破变得惨不忍睹了啦。
「追到你了」
某个管家啪哧啪哧地踩碎粉红色的小肠走进理科室。这是何等超现实主义的光景啊。
可恶,既然如此只能战了。虽然对长得这么可爱的人施以暴力有些良心不安,但近卫也是个男人。既然是男人,就没必要手下留情。
我抓住倒在地上的人体模型的脚将其举起。好,这里是挥棒打击中心。目标是全垒打。虽说不会有奖品但无需留情全力挥出这一棒吧!
「哦啦啊啊啊!」
我手握人体模型全力一挥。或许旁人看来这一行为是否正常值得怀疑但现在的我只能如此。人体模型的侧头部划破空气即将正中近卫……
「别小看人!」
怒号一闪。
近卫击出的右直拳把人体模型脖子以上的部位击飞了出去。
如同炮弹般飞出的人头就这样冲破窗户消失了。
楼下传来「呜,呜哇!?」「呀啊啊啊啊啊啊啊人头头头!」的男女的悲鸣。看样子人头落到了相亲相爱地放学回家的情侣面前。那情景肯定如同阿鼻地狱的绘图般凄惨,不过那种事怎样都好。
……不好办了。
这不没有退路了吗。
看来要做好觉悟了。
暗暗咬紧牙关,我缓缓举拳摆起架势。这是为保护头部而将两臂高高举起的架势。根据经验,这架势最适合我。对,别看这样我也不是彻头彻尾的外行。
「看来总算认真起来了啊」
如同回应我一般,近卫也摆起了战斗姿势。
直刺着我的锐利视线。
终于——如同宣告开战一般,从他嘴里吐出了话语。
「这次一定要干掉你,用我的『管家指节击』」
「……」
哇咧—,逊毙了。啥玩意啊,管家指节击。这不就照抄嘛。我还以为是啥新式变化球呢(孤影:棒球比赛中有一种变化球叫做“指节球”,是用指关节夹住球像刺拳一般投出,几乎没有旋转,边下落球路会边发生不规则的变化)
「虽说怎样都好啦,你似乎很没有取名的品味呢」
「什……说什么呢!很有型不是吗!?你看,管家指节击!」
「不,很逊耶,管家指节击」
听到我直率的感想,近卫憋红了脸发出了呜呜的低吟声。
……难不成,他是在害羞?
「咕……有生以来从没受过这般侮辱。不可原谅。让你尝尝我的必杀技」
「必杀技?」
「对,命名为『End of Earth』」
「规模好大啊啊啊!」
这不毁灭了吗,地球。用了这种招数你不也会死吗。
「真的,你那取名的品味实在有点那啥」
「吵,吵死了!别对我的取名品味说三道四的!」
「……抱歉,我错了。你也是拼命想出来的……」
「什……什么啊你那悟到一切的表情!别用那种像看什么可怜东西的眼神看我!」
可恶……还以为很有型的说……都花了一星期考虑的说……近卫像个小孩子似的噘着嘴闹起了别扭。
……
不好。
感觉这家伙……超可爱的。
与平常那副一脸不高兴的态度形成鲜明反差,这副样子不由让人心头一震——不行,停下,快停下。再这么思考下去的话,我会连蹦带跳地登上大人的阶梯的。当然,走的是不同于一般人的路线。只有这个,无论如何都要避过……!
呼地调整呼吸,平复一下心情。
说起来好久没干架了。
一想到这个,心脏就咕咚地强烈跳动了一下。
「————」
——紧张的气氛支配了整个理科室。
能过分清楚地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身体的核心渐渐冷却。
空气冻结了。
在这空气中——为了抢占先机,我准备抓住空当,

注意到了。

近卫旁边的橱子,大概是因刚才那阵闹腾而失去平衡吧,橱子上方摆着的玻璃制大烧杯已摇摇欲坠。
近卫似乎还没注意到,在那个角度应该看不到吧。这时徐徐倾斜的烧杯如同断了线一般开始自由落体……
「闪开!」
我的身体条件反射般动了起来。
近卫因我突然的大声喊叫而张大嘴呆在当场。
靠,还没注意到吗!
——会砸到。
这样下去,玻璃烧杯会砸到那家伙的头——
「唔!」
拜托了,要赶上。
一边祈祷着,我用尽全力把近卫推倒在地。
冲击。
以及玻璃破裂的高亢音色。
回头一看,摔得粉碎的烧杯碎片就散乱在我们正后方。
……好险,千钧一发啊。
危机已经过去,总之先松一口气——
「呜……」
身下传来痛苦的声音。
一看才知是被我推倒的近卫在呻吟。是哪里会痛吗,我不安地在近卫上方不知所措。
瞬间,心脏冻结了。
近卫在我身下。
如人偶般纤细的身体,端正的轮廓,水晶球般的眼眸。
……哇咧,这可爱的生物是啥啊。
一阵幽香轻柔地飘来。这家伙明明是男的身上怎么这么香。而且好柔软,这稍带弹力的感触就好像吸附在我掌中——
「……啊咧?」
等一下啊。
再怎么说这种感触都不可能吧?我活动起放在近卫左胸上的手指试着捏捏。
……
不对劲。
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
为什么这家伙——明明是男人却有胸。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像女孩子一样高亢的悲鸣。
同时,我吃了从下往上打出的一拳。
「咕哈啊!」
近卫的上勾拳正中我的下颚。我随着呻吟声飞了出去。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我的身体避开了烧杯碎片重重砸在理科室的地板上。
「痛痛痛……」
我忍受着强烈的一击所造成的痛楚,摸了摸被打中的下颚,手上传来湿乎乎的感触。
……湿乎乎?
感觉有些奇怪,朝手上看去,见到的竟是手掌被染成了鲜红的光景。
血。
是鼻血。
滴滴答答地流下来的鲜血。
太奇怪了,应该是被打中下颚的我,不知为何会流出鲜红的鼻血。
「什,怎么会,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没碰到女孩子却流鼻血了

「你,你摸到了啊……」

耳边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我把视线从染满鲜血的手掌上移开,看到近卫像拥抱自己一般双手按着胸部,红着脸颤抖着。仔细一看眼眶还微微湿润了。
「难,难道说,近卫同学……」
我的声音也颤抖着。
那是当然的。对方可是那个昴大人哦。是学园第一美少年,学园女生的憧憬。可是,可是。

「你……是女的吗?」

我的脑海里响起了贝多芬的路边音乐会(guerrilla concert)。曲目是『命运』。就是梆梆梆梆~的那玩意。
女孩子。
近卫昴,是个女孩子。
不对,为啥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要打扮成男的上高中啊。
这绝对是整人游戏。原来如此,再过两秒钟就会有下套的人一边喊着「啊哈哈!笨~蛋笨~蛋!这种套你都能中啊呸~呸——(孤影:有些难解释但是必须解释一下,原文是おっぺけぺー,出自日本明治年间的流行歌曲『オッペケペー節』,用来讽刺不解民生疾苦的人,短语本身无意义。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在wiki上查询“川上音二郎”或“オッペケペー節”。」一边拿着看板冲进来吧。哈哈,拜托就按这么来吧,真的求你了。
「——杀了你」
那一瞬间我几乎就要发出「咿——」这样没出息的悲鸣。
恶寒。
不言自明的恶寒笼罩肌肤。
面前是近卫。
举着鲜红的灭火器的近卫昴。
「……哇咧,灭火器器器器器器器!?」
不会有错,那就是灭火器,连幼儿园的小孩子都知道。大概是配置在理科室里的那个吧。完全金属制的红色的那玩意,就被近卫从容不迫地举着。
「稍,稍微等一下近卫同学。被那种玩意K到的话,个人感觉不是光记忆飞走就能了事的……」
「啊啊,没错。像你这样的变态,不能留在这世上……」
「事,事故!那是事故!」
「哪门子事故。摸了我的……我的胸部都兴奋得流鼻血了……!」
呜呜,近卫怨恨地哼哼道。
「说了不是的!我不是因为兴奋而流鼻血的!这是因为我的身体——」
「废话少说。用不着你担心,我会把你的尸体好好埋在这里的墙壁里。而我将来会成为这所学校的教师。以此来看守你的尸体不让任何人发现」
哇咧,这是怎样。这家伙,想要搞完全犯罪啊!话说回来麻烦了,恐怖使我的腰直不起来了。呜哇啊啊啊啊啊动起来啊!动起来啊我的身体————!
「来吧,结束了。你就品味着绝望去死吧」
死刑宣判被下达了。
早上的占卜节目似乎是说今天我的幸运色是红色。
啊啊,暂时不要看那节目好了。
映在视野中的是鲜红的灭火器。
在它命中我头部侧边的时候,我如是想道。

♀×♂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意识突然地回复了。我一边躺下来,一边用左手按着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着的心脏。对,我居然因自己发出的悲鸣而醒了过来。
「……这一觉醒的」
糟透了。
做了个不得了的梦。那个昴大人是女的,而且我居然刚知道这一点就要被杀掉……。光想起来就后怕得不行。噩梦啊。那感觉就像近距离看到电影『驱魔人』里那个下着腰走路的小女孩一样(孤影:《驱魔人》(The Exorcist)是电影史上最经典的恐怖片之一。片中被恶魔附身的小女孩保持着下腰姿势从楼梯上下来的镜头也是电影史上最惊悚的镜头之一)
「……起床吧」
我叹了口气低声道。
戴上放在枕头旁的眼镜,让视野清晰起来。总之先看看现在几点。再怎么说新学期开始没多久就迟到,给人印象不太好。
「……诶,啊咧?」
出现在恢复清晰的视野中的是异常的光景。首先,这不是我的房间。天花板上的是细长的荧光灯。灯下是装满药物的橱子和白色的大床。一切的一切都和已看习惯的自己房间不一样。
保健室。
不会有错。来过好几回所以我知道。这里是我们学园的保健室。但是为什么我会睡在保健室啊。
总之,起床吧。
刚睡醒的大脑好不容易作出这样的判断,我活动右手准备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
——但是。
突然,伴随着锵啷的声音,右手的动作停滞了。
「……锵啷?」
刺耳的金属音,无法活动的右手。感觉不对劲而朝右手那看去时,看到的是闪着暗淡银光金属环。
手铐。
正是手铐。
令人吃惊的是,银色的无机质的拘束具,将我的右手和床的立柱像恋人一般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
呃——,这是怎样。
难不成我还在做梦吗。如果是的话那可真是个性质恶劣的梦。说不定过一会还会有弗莱迪·古格跑出来(孤影:弗莱迪·古格,电影《猛鬼街》系列中出现的杀人恶魔,专门在梦中杀人)
我咔嚓咔嚓地活动右手,想从这束缚中解脱出来。
可恶,不行啊。不出所料这手铐动都不动。突然被套上项圈的野狗肯定品尝过这种模糊的不安。不过狗就好了,就算被束缚还是能得到食物,比起现在的我要好得多。
「——呜!」
突然感到一阵沉闷的疼痛,头痛,而且是很严重的头痛。我不由得用左手按住了脑袋。奇怪啊……就好像被什么硬物重重地击中头部一样……。
「……嗯?」
等等啊。
既然能动,就是说左手没被束缚了?
为了确认这一点,试着动动左手。哦哦,果然,被束缚的只有右手吗,左手能自由活动。为了再多掌握些情况,我用左手掀开了被子。
「……唔!?」
这一瞬间——我发出了第二次悲鸣。

女孩子。

是个女孩子。
将富有光泽的黑发梳成two side up(孤影:抱歉僕实在不知该怎么形容这种发型,知道的人请一定告诉僕。详细请看彩图)的少女正贴着我呼呼地睡着。
(叽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拼命抑制住即将以近乎F1赛车的喷射启动的速度脱口而出的悲鸣。呼吸静止了,不,弄个不好连心脏都可能已经停掉了。
那是自然了,现在在我身边发出均匀呼吸声的女孩子(理所当然是穿着衣服的,穿的是制服),对我来说印象深得不能再深了。
和近卫同样,和一般学生完全不同,给人以不知是哪的小资(法语:Bourgeois的印象的制服。一般情况下可是违反校规的行为,但考虑到这家伙的后台的话也能理解校方对此的默认态度。
如果说这所浪岚学园里女生的憧憬是近卫的话,她就是男生的偶像。
过人的身材比例和美貌,冰山美人。给人以这种印象的娴静举止。头脑明晰而且文武双全,拥有完美成绩的十全十美的……这正是毫无缺点的优等生。
凉月奏。
对,被那个近卫称作「大小姐」而侍奉的主人,这座学园的理事长的独生女,传说将来要继承支配这一带的名家——『凉月』本家的彻头彻尾的大小姐。这就是凉月奏——现在这个时候睡在我身边的少女。
顺带一提虽然我们同班,不过还没有真正说过几句话。这是自然,平凡的普通男生和学园第一的美少女,这两者之间有着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有深的鸿沟。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的人,会睡在我旁边。
「唔,嗯……」
轻轻的呼吸声。
……麻烦大了。
我背后冒出了冷汗。
女孩子。
毫无疑问现在在我身边的是女孩子。好近,呼吸几乎都能感觉得到的距离。让一个女孩子离我这么近的话……
「……嗯。……啊啦,你醒了?坂町君」
凛凛的声音。大概是睡醒了,凉月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边看着我的脸一边从床上下来。
「没事吧。那手铐会不会铐得你很痛?虽说尺寸应该不会太小」
「……哈?」
…………。
给我等一下。
这个女人,刚才是不是随口说出了些不得了的事情?
「放心,坂町君」
面对还不明状况的我,凉月以平常那股娴静的语气接着说下去。
「手术平安地成功了」
「……诶?」
「这样一来你也成为我等修卡(孤影:修卡是假面骑士系列中敌方组织名)的快乐一员了」
「什,什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
我一脸惊愕。手术是说改造手术吗?而且修卡什么的……。怎么办,凉月奏,这个女人,对应年龄或许意外地高。(孤影:单纯冠以修卡之名的敌方组织一般是出现在早期的几个假面骑士系列作品中,后来的作品里出现的多是NEO修卡、盖尔修卡、SUPER修卡啥啥的)
「来吧,变成改造人的你已经和一般人不同了。试着喊一声『变身!』看看,这样就能解放你秘藏的力量」
「什,什么!?好,好!我知道了!要来了!……变身!」
我保持躺在床上的状态热血地喊道。
寂静。
保健室被冰冷的寂静所支配。
……。
理所当然地,什么都没发生。变身啥的根本没可能。
话说回来,我到底在干嘛啊。好丢脸,都高中生了还大喊「变身!」耶……。
「噗,啊哈哈……」
我听到了笑声。
难以置信地,那个凉月奏正在笑。而且是笑到按着肚子,几乎都要窒息死一般浑身抖个不停。
「噗,呵呵呵。变身……都高中生了还喊变身……啊哈,啊哈哈,太赞了,这真是能画成壁画流传后世的冲击性影像啊」
「……」
我说——,我有好几个问题想问来着。这个人,真的是凉月奏吗。怎么说呢,跟在班上的印象差别太大了。平常的凉月是这么……端庄,给人以标准深闺大小姐的感觉的说。嘛,虽说美人这一点没有变。
「那个……凉月同学。我能问个问题吗?」
「呵呵,你想问什么坂町君。还是说像班上同学那样叫你『次郎』比较好呢?」
「怎么叫我倒是无所谓啦……」
次郎是我一直以来的绰号。坂町近次郎,简称次郎。
「多谢了,次郎君。看来你有不少问题要问,一个一个慢慢来吧」
呵呵,凉月高雅地微笑着。
……这是怎样。
刚才,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我确实被电到了。呜,这人果然是凉月,学园第一美少女,这个称号真不是随口说说的。只是普通地说句话都会让人紧张。
「那,那么,我问了?给我戴上手铐的,是你?」
「是的。注意点哦,拿掉那个的话,次郎君右手的封印就会被解开的」
这么帅气的设定是怎样。我是打斗动画的战斗担当吗。
「……好吧,这一点我持保留意见。下一个。为什么你会和我睡在一起?」
「啊啦,不行吗?我只是小睡一下而已」
「只是而已……」
呜哇——,这人泰然自若地反问回来了。这个女人,难道没一点羞耻心的吗。我也是个健全的男高中生耶。
「不用担心,我也丝毫没打算被只有一只左手的你侵犯」
「你到底以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谁会做这种事啊。而且保健室里还有另外一张床。虽然现在被帘子遮住看不到,但应该是无人的。要睡就去那边睡嘛。
「……说起来,保健室的仲本老师呢?那个人到哪去了?」
看看时钟,也才刚过下午六点。一般情况下,在这个时间,负责学生保健的仲本老师会在此待机,虽然前提是那个人没有放弃职务。
「啊啊,我用权力迫使她屈服了」
「权力?」
「对。像这样甩了她几个巴掌后她就泪奔出保健室了」
「你对善良的保健教师做了些什么!」
那不是权力而是暴力啊。真可怜,仲本老师是个有些懦弱的年轻女教师,现在肯定是躲在自己的车子里偷偷抽泣吧。
「别担心,说是巴掌但不是用手打的」
「诶?」
「对,用一叠纸币抽她脸两三下,她就泪奔出保健室了」
「贿赂!那种行为就叫做贿赂吧!?」
「我问她次郎君的事,结果她说『啊啊,那种家伙怎样都好!』就爽快地把这里的钥匙给我了」
「被卖了!我的人权被私底下卖掉了!」
「顺带一提,价格是一万日元」
「好便宜!这也算一个大活人的价格吗!?」
「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给人的生命定价格」
「定价格的人是你买的人也是你啊!」
而且说是一叠钱实际上不就每张一千日元吗!这点钱就把学生给卖了的保健教师到底是……
「仲本老师……果然年轻就是有这样那样的苦衷吧」
「或许是吧。不过这样你明白了吧?你的生杀大权现在就握在我的手里」
凉月静静地歪斜嘴唇露出冷笑。
……恐怖。本能地感觉到恐怖。感觉就像被扔到女吸血鬼面前一样。一不留神可能就会被咔噗一口咬下去。发抖发抖。
「那么,该怎么做呢。首先是耳朵吧」
「耳朵!?你想对我的耳朵做什么!?」
「呵呵,开玩笑的。就算我也不会那么鬼畜。首先当然是去势——」
「等一下!你想要什么凉月同学!只要我能做到的叫我做什么都行!」
我一边咔呛咔呛地晃动着手铐一边全力喊道。
凉月奏。
把认识修正一下吧,这家伙,不是单纯的大小姐。单纯的大小姐不可能会是这么个胡来的性格……!
「别搞错了,你根本无法为我做什么」
凉月干脆地断言道。
「把你拘束起来,是因为你知道了我的管家的秘密」
「……」
啊啊,果然啊,当这家伙出现的时候就隐隐约约感觉会不会是这样了。刚才的噩梦不是我的想象,而是无可辩驳的现实。也就是说……
「我说啊……为什么近卫要打扮成男人的样子上学啊?」
我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这个人的话——作为近卫昴的主人的这个女人的话,会知道一切的,大概。
「硬要说的话,就是家里的事情」
「家里的事情?」
「对,那孩子……昴的家族里每代男孩子都作为管家侍奉我们家。所以那孩子也在做管家」
「……干嘛那么麻烦,用不着特意叫身为女性的近卫来做,让其他兄弟来做不就得了」
「做得到的话就好了」
凉月微微皱起了眉头。
……啊咧?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昴是独生女啊。所以才做我的管家。要是有其他兄弟的话,应该就不会让她做管家了」
「是,是这样吗。那就没办法了……」
不知怎么,她的口气里有股甩开一切的感觉。就好像,在拒绝我的质问一般……
「但是,我的父亲——也就是这所学园的理事长,提出了让昴成为我的管家的条件。那条件是,在三年间不对任何人暴露女性身份过完学园生活。也就是说,这点事都做不到的话就无法以女性身份担负凉月家管家的职责。他肯定是想这么说吧」
「……诶?那就是说……」
「对,昴今天,被你知道她是女生了。她对自己身为凉月家管家这一点有着非同一般的坚持。所以才想封住你的记忆。……对不起,我的管家给你添麻烦了」
「……」
话说回来,近卫到哪去了。不会是因为秘密暴露的冲击而窝到某个角落去了吧……
「呐,近卫在哪里?」
「呵呵,担心她吗?嘛,你想见的话很快就能见得到。因为——昴就在这间屋子里」
「……啥?」
在这间屋里?在哪?
背对着呆在原地的我,凉月走向另一张床,拉开遮住床的帘子。
「什——」
这一瞬间,我哑口无言。
我被拘束着的床边上还有一张床。
确实,近卫昴就在那里。
「嗯咕!嗯咕咕!」
她发出不成声调的声音。
那是当然的。是叫塞口环gag ring,好孩子请勿谷歌)来着吧,近卫的嘴被硬塞进了个黑色的封口具。而且还不止如此,全身还被缠满了银色的锁链,还挂着好几个荷包锁。估计背在背后的双手也被戴上了手铐吧。
拘束。
和眼前的光景相比,只戴着副手铐的我要轻松多了。如字面意义,近卫昴正被彻底地拘束着坐在床上。
「喂,喂,这是,怎么回事……?」
我用发抖的声音问道。确实,这样一来凉月睡在我的床上的行为也能理解了……
「诶?难不成,你想说这样还不够?哼哼,你也是个相当的性虐待狂呢。真没办法,那就加上这鼻钩nose hook,好孩子同样请勿谷歌。话说僕翻的这是恋爱喜剧吧喂)——」
「叫你住手!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近卫不是你的管家吗!?」
「诶——,难得为你做这些事的」
「我什么时候拜托你这么做了!?」
「还以为你一定会高兴的」
「不巧老子没这么特殊的兴趣!」
不,我是说真的。这太过不正常了,口味不轻一点的话我根本跟不上。
「是吗,那解开会比较好?」
「当然了」
「知道了,可别后悔哦」
「谁会啊!」
反悔的话总感觉作为一个人就完蛋了。话说回来这是个什么人啊,居然拘束起自己的管家。这个女人,和在班上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嘛。
「咳呵!咕呵!」
凉月刚咔嚓咔嚓地解开塞口环,近卫就咳嗽起来。
「太,太过分了,大小姐!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啊啊,当然会想抗议了,都被自己的主人拘束了,违反劳动基准法都不够形容了。
不过,已经不用担心了。接着只要解开束缚身体的锁链,近卫就能得到自由……
「请快点……请快点解开这锁链!不然的话我无法杀掉这个变态!」
「…………」
……奇怪啊,刚才似乎有种听到了什么非常危险的台词的感觉……。
「喂,死变态!你就在那一边颤抖一边等着吧!杀了你!杀了你!我会把你的脑浆揍飞到阿根廷去!」
近卫用她那得到自由的嘴很有精神地喊出了对我的杀害预告。
呜哇啊啊忘记了!这家伙,无论如何都想把我葬送到黑暗中去来着……
「不用那么着急的,昴。现在就帮你解开」
露出淡淡的微笑,凉月把手伸向拘束着近卫的锁链。
「等,等一等!住手凉月!」
顿住。
凉月的手指随着我的话音停住了。
但是,她脸上依然绽放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怎么了呢,次郎君。我只是按你说的放昴自由而已哦」
她打从心底感到高兴地,呵呵地向上弯起嘴唇。
「虽然之前没跟你说,现在你还安全可是多亏了我。放学后,救下在理科室里被揍得七荤八素的你的是我。那之后,阻止暴走的昴的也是我。如何,次郎君。是否稍为理解到自己的立场了?」
「……是的,理解到了,凉月同学」
「哎?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了些什么。我没听清楚,能请你再说一遍吗?」
「……是的,承蒙搭救万分感谢,凉月大人」
「呵呵,知道了就好」
满足地说完这些,凉月把手从锁链上移开。
……如今我明白了。
凉月奏。
这个女人,毫无疑问是个S,而且是超S,无可救药的嗜虐兴趣拥有者。和在班上时不同,现在的凉月正如同黑太阳般灿烂地闪耀着。这就是学院第一美少女的本性。……啊咧?奇怪啊,视野突然模糊了……
「怎么这样!请把这锁链解开啊大小姐!」
近卫一边咔恰咔恰地摇晃着荷包锁一边喊道。
「那边的变态可是强行摸了我的胸部啊!而且还是个为此兴奋得流鼻血的犯罪预备军!现在马上让他断气吧!」
「……喂,我不是说过那是事故吗,没有恶意的。而且,你不是已经揍过我一顿了吗?」
「闭嘴!揍是揍了但还不够!只不过是灭火器被打凹进去的程度而已!」
「那不是彻头彻尾的杀人未遂吗!」
要不是我的话早就在三途河仰泳了。只有这种时候真该感谢自己的强韧。
「说到底都男装了为什么内裤还是女式的啊?给我穿四角裤啊」
「啰,啰嗦!男式内衣那么恶心鬼才会穿啊!」
近卫哈啊哈啊地调整了一下呼吸,
「而且,就因为你……就因为你我就要被解除管家的职务了!你说该怎么办啊!」
「别那么生气嘛。现在的日本失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改天我会陪你去Hello Work(孤影:Hello Work是公共职务安定所的爱称,平成元年(1989年)由原劳动省征集并确定,平成二年(1990年)正式使用)的」
「我,我才不要那样啊——!我啊,无论如何都要当大小姐的管家的……!」
靠,糟糕了。这家伙,快哭出来了,不如说已经在哭了。近卫呜咽着,眼里渗出大量的泪水。
「诅咒你!我要是被解雇了就变成鬼出现在你床头!」
「不,还不至于会死吧」
「对我来说就等于死了……!」
呜哇,怎么办啊。老实说我已经惊慌失措了。我人生中几乎就没有把家人以外的人弄哭的经验,所以面对这种状况是没半点抵抗力的。简直就像被未知病毒感染一样。
「没事的,昴」
天使一般的微笑。那是让听者感到安心的平稳语气。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把次郎君拘束起来呢?还不是为了让你能接着当管家吗」
「……」
那个——,请问那是什么意思呢。
正当我想就这过于不吉利的发言提出抗议——就在这个时候。
凉月她,跳起以骑马的姿势骑到了我的腰部附近。
「!」
呼吸停止了。
好轻。
虽然还不至于像鸟的羽毛那么轻,但凉月的身体比想象中要轻。
「……喂,不是这样!」
「什么不是这样啊」
一边玩弄着长发,凉月如同在喝下午茶一般平静。
相反我却是像即将缺氧的金鱼一般嘴巴一张一合,应该说已经缺氧了。
「次郎君,你,是不是有着什么特殊的体质?」
惊。
「我从昴那里听说了,你流鼻血的时候,说了身体怎么怎么的」
咿,这个女人一下子就直奔主题了。心脏跳动的节奏加快,几乎马上就要从我嘴里发射出去。
「呐,你想闭口不言吗?」
由凉月担任法官的临时审判庭现在开庭,被告自然是我。既然这样我就行使沉默权,在身体被拘束无法行动的情况下,只能像个死人那样把嘴闭上才能渡过这次危机。
「反正也无所谓,既然如此——就直接问你的身体吧」
「诶?」
骑在大惊失色的我的腰上,她嘴角向上弯起,用那雪白的手指将我衬衫的扣子一个一个解开。
「喂,喂,干嘛脱我的衣服」
「安静点,不然手一哆嗦说不定会伤到内脏的」
「别随口说出这么可怕的事!」
「顺带一提,我的单手握力就超过80千克哦」
「你骗鬼啊!」
「呵呵,穿帮了。不过不要紧,在我家代代相传的拷问法中,有种把肋骨一根根——」
「别说了!知道了!我知道了所以拜托别碰我了——!」
我灌注灵魂的呐喊,似乎也没有传到凉月耳中。
从敞开的衬衫的缝隙中,雪白的手指如蛇一般顺着我的肋骨向上游动。纤细的指尖,有点凉的体温,我的心脏为之怦然一跳。
——不妙。
血液向身体某一点集中的这种感觉。
脸好热,鼻子内部传来强烈的刺痛感。
……不行了,再也,忍不住了。

噗咻。

像这样,什么东西喷出的声音。
视野中飞散的赤红。
鼻血。
不出所料,我被凉月触碰身体就流出了鼻血。



「你,你这大变态!对大小姐!居然对大小姐发情发到流鼻血……!」
从隔壁床上传来愤怒得发狂的声音。
我面前的凉月,脸上身体上被飞散的我的血沾得到处都是。
「呵呵……原来如此,还真有趣呢」
凉月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
「真没想到,居然是副仅仅被女孩子碰到就会流鼻血的身体啊」
「诶?」近卫头上冒出了问号。而我的头上肯定正顶着“绝望”两个大字。
被发现了。我那除家人以外对任何人都没说过的羞耻的秘密,被班上的女孩子知道了……
「是过敏症吗?不过这也真是个听都没听过的症状啊」
「……不,不是什么过敏症。这是后天性人为造成的……」
呐,你们知道坂町朱美这个人吗?我静静地开口说道。
「当然知道。直到最近还经常上电视的人对吧。记得职业是——女职业摔角手」
没错,坂町朱美。有着『鲜血的女王』这一别名的女职业摔角手,并且频繁上电视。
而且,不管怎么隐瞒……
「其实那个人,是我的母亲」
「……这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凉月令人意外地表现出惊讶情绪。
「但是,这跟你的症状有什么关系?」
对此感到不可思议的近卫。
对,一眼看过去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关系可大了,这两者之间的关联性就跟高达尼姆合金一样坚固。
「嗯,怎么说呢……是被虐待的」
『哈?』
近卫和凉月两人同时因我这句话惊奇得张大了嘴。
「我家母亲最喜欢格斗技这类的东西,再加上比我小一岁的妹妹也一样。我从小就在当这样的家人的格斗技实验台或者说练习台,一直被虐待到大」
啊啊,光想起来就寒毛倒竖。
沙包。
用一个词来形容我在家中的地位,就是沙包。
脑部炸弹摔、小川式旋风摔弗兰肯斯坦、德州十字式固定……etc。此身所经受的技巧比夜空的满天星辰还要多。
「『这是为了锤炼你!』之类『爱的鞭子!』之类『最喜欢欧尼酱了!』之类……伴随着她们的这些话,在这十年以上的时间里我每天每天都被母亲和妹妹虐待。其结果,就是这羞死人的症状了」
女性恐怖症。
要说明的话这个字眼最方便。由于扭曲的家庭环境的影响,我对接触女人这种生物是怕得要死。嘛,虽说得到了个结实得可怕的身体作为副产品。
「不过,为什么一那样就流鼻血呢?」
「我也不太明白,大概是变成习惯了。而且,流鼻血的话就不会再被虐待了。不过,现在严重的时候仅仅被女性碰一下就会流鼻血……」
「……。不过,这应该是家人的温柔吧。至少你流鼻血的时候就不虐待你了是吧?」
「……不,不是的。之前听她们说之所以停手是因为鼻血会弄脏房间」
「……」
近卫沉默了。以看着被淋得透湿的弃犬的眼神看着我。大概是觉得我有点可怜。说不定这家伙是个还不错的人。
「也就是说,是这么一回事」
依然骑在我腰上的凉月说话了。
「你是一个,害怕被女孩子触碰怕得要死的没种(英文chicken混蛋呢」
感觉有一把刀直直刺在我的心脏上。
呜哇啊啊,这女人怎么说得这么明白啊。直球直得过头了。不稍微带点变化的话我的心就会像木制球棒一样应声折断的。
「呐,我没说错吧?坂町近次郎君」
「!?」
居,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喊我的全名?难,难道说这个女人……注意到了吗?直到现在都没人注意到的,藏在我名字里的秘密……!
「怎么了?说句话啊,坂町近次郎君」
「…………」
sakamachikinjiro-(孤影:坂町近次郎的日文读音)君?」
「…………」
sakamachikin(孤影:跟英文chicken读音相同),次郎君?」
「…………」
「没种君?」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终于忍不住大喊了起来。
「怎么啦,没种君。你眼里流出运动饮料了哦」
「不要啊!不要用那个名字叫我!」
……被诅咒了,只能如此认为。有种说法是姓名体现了本人的性格,这根本就是如此嘛。自己的名字里居然隐含着chicken这个可恨的单词……。
「这不是个挺不错的名字嘛,并不值得那么羞耻嘛」
「你是怎么从刚才的对话中得出这种结论的」
「对了,你,以后去跟姓『冈町』的人结婚。这样的话会更好玩的」
「哈?」
冈町近次郎。
Okamachikinjiro-
Okama(人妖),没种男,次郎。
「是吧?很好玩吧?」
「好玩你个头啊!为什么能平静地想到这么可怕的东西啊你这女人!」
恶魔吗,这个女人。
Devil凉月。
现在开始我就在心里这么叫你。这是我能做到的些微抵抗。
「那可有点过分呢」
「什!?你,能读懂我的想法吗!?」
「要叫的话希望你至少能叫我『虐杀天使奏大人』呢」
「更凶恶了!变得更凶恶了!」
「或者『抒情诗☆小奏』」
「错了个天翻地覆了!这外号跟你不适合到死!」
「那就『虐杀天使☆小奏』」
「别混起来啊啊!」
结论。
凉月果然就是凉月。虽然之前的印象已经崩坏得连渣都不剩了。
「话说回来,次郎君」
突然,凉月周围的气氛变了。
「你,有想治好自己的恐怖症吗?」
「……那个,我也想治好啊」
随便碰碰女孩子就流鼻血的体质放你身上试试,肯定会像刚才近卫那样被误解的。那样的话一辈子都会单身的,会愈加助长少子高龄化的。可能的话,这种麻烦的恐怖症我现在就想把它治好。治好它,和女孩子接触。
「既然这样,我来帮你如何?」
「诶……?」
听到这句话,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觉得,你的恐怖症是将对女性的恐怖感不断刷新进身体而导致的,所以就会条件反射地流鼻血,就像巴普洛夫的狗那样。不过只要设法将那恐怖感擦去的话,就不需要再流鼻血了不是吗?」
「这个……」
怎么说呢,确实感觉凉月说的没错,但是要怎么擦去那股恐怖感呢。
「所以说,我们会帮忙的」
凉月毅然地宣言道。
「我们会帮助你治好恐怖症。总之就是让你觉得女孩子根本不可怕就行了。我和昴会帮你变成那样的。相对的……」
「相对的?」
「昴是女孩子的事情,对任何人都不要说」
就算是死也不能说,后面还加上了这句危险发言。
我明白她的意思,也就是所谓的交换条件,作为我死守近卫秘密的交换,凉月她们会帮助我治好女性恐怖症,就是这么回事吧。
「你知道昴的秘密这件事,还没传到我父亲的耳中。只要你守住秘密,我们没能完成要求这件事就不会被知道」
「……不正经得一塌糊涂啊」
「只要不暴露就行了。如何?要跟我们定协议吗?」
「比起协议更像共犯耶」
「真不错呢。我可是很喜欢的。因为这么有趣的共犯关系——似乎并不会无聊」
「…………。顺便问一句……我如果拒绝会怎么样?」
「到那时候我也只能像昴那样实行强硬政策了。大约一个月后,富士树海一带会发现一具身份不明的尸体吧」
哇咧——,泰然自若地把这么恐怖的事说出口了,这个女人。什么共犯关系啊,这不是彻头彻尾的威胁吗。不过……共犯也好威胁也好——摆在我面前的只有这一条路了不是吗。
「我懂了。我接受你的提议,凉月。……不过,近卫认为这样行吗?」
我看向邻床的近卫。把我喊成变态的就是这家伙,或许会讨厌跟我合伙吧。
可是令人意外地,近卫像是在考虑什么似的沉默了一会儿。
「我是奏大小姐的管家,遵从大小姐的命令。而且……」
「而且?」
「不……没什么」
不知怎么,近卫本想说些什么却扭过头去。
「呵呵,那就决定了」
不知为何凉月非常高兴地笑了。什么啊,你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话说回来次郎君,我想问一下,你的女性恐怖症的症状只有流鼻血吗?如果流了鼻血还被女孩子一直触摸的话会怎么样?」
「诶?不是……大概会撑不下去而失神吧」
事实上,我有好几次被妈妈和妹妹虐待到失神昏倒。虽不知道那之后被做了什么,但从平安醒来这点来看应该没有被做什么过分的事。
「可是,那又怎么——」
这时。
刚说到这我就沉默了。
正确说来是被沉默了。
凉月的手指,再次伸向我的肋骨。
「那,那个,凉月同学?」
「别担心,次郎君。这是实验,为了今后,必须测试你的身体能承受到什么程度」
嘴唇弯成一弯新月的Devil凉月。
不好。这家伙,明显是为了好玩才做的。
「住,住手!那种事就算做了也呀嗯!」
「嗯呵呵,只是稍微碰一下就发出这么可爱的声音呢」
又细又长的手指蠕动着在我皮肤上游来游去。
……不行了,旁人看来这一场面就如同天国,可是对有女性恐怖症的我来说更接近拷问。视野已经接近断电。这样下去我的灵魂会到那个世界去享受慰安旅行的。
「救,救救我近卫!这样下去的话我真的会失神的!」
好不容易挤出嘶哑的声音,向邻床发出了SOS信号。
「……我是管家,不是魔术师。所以我没法从这锁链中挣脱」
说完,昴大人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喂!你丫的别装睡!拜托别对我见死不救咿呀啊啊啊!」
「啊啦,次郎君的这里有个痣呢,好可爱。而且不愧是被家人锻炼出来的,身体很紧实嘛。这样的话失神之后也很值得期待呢」
保健室里回响着嗯呵呵的笑声。
……啊啊,从今天开始这样的生活就会成为我的日常吗。
意识渐渐远去。
在远去的意识中,我向神祈求自己贞操的平安。







本帖最后由 风中孤影 于 2010-4-23 16:20 编辑


2 突如其来的恋爱罗曼史

无论夜晚有多黑暗,黎明总会到来。无论怎么抗拒明天,黎明还是会到来。
因为这个原因,我看向自己房间里的时钟。现在时刻是早上七点整,要不想迟到的话就必须马上从被窝里出来的时间。
窗外传来了雨声。昨天直到夜里都没下的说,今天早上的天气简直就像我的心情一样忧郁。
顺带一提平常我睡醒时的状态糟糕透顶,早上几乎是接近假死状态。而且还有无意识地把闹钟往地上砸的习惯,今年开始就已经有五个闹钟寿终正寝了。或许某天我会被闹钟的恶灵咒死也说不定。
那么,这样的我却还没迟到过哪怕一节课,无迟到无旷课到自己都觉得恶心,握有不值得炫耀的全勤奖。
你问为什么?
很简单。
我家里,有一个比我强得多得多的人肉闹钟。

「哥————哥!早上咯————————!」

伴随着爆竹般的声音,我房间的门轰地打开了。
门口站着个很适合留短切发的高中一年级女生。一身未经世故的浪岚学园制服,面孔还算可爱但还稚气未脱。特别是眼睛,一对眼瞳天真烂漫地闪着光芒。不知消沉为何物的明朗态度和表情。给人以特别擅长运动的活跃印象。
坂町红羽。
对,不管怎么隐瞒都是我的妹妹。
「呜哩啊啊啊!」
刚进房间,红羽就随着张口就来的情绪高涨的喊声飞了起来。小小的身体在空中飞舞。如各位所知,这里不是宇宙空间而是我的房间,所以那优雅的空中游泳并没有持续太久,妹妹就顺着呈锐角的路线自由落下。当然,是朝着仰卧着的我的腹部——
「咕噗哈!?」
跳水式肘击Diving Elbow Drop。受到这从如拿铲子挖坑般的角度刺出的一击,床上的我的身体被弯曲成了一个标准的V字。


平常这一下就能让我一口气从假死状态中复活。不对,应该说普通人的话毫无疑问会当场昏倒然后就这么被送进集中治疗室(ICU)去。而且还无法回避,我曾经避开过一次,不过那时候我那张在二手品商店买的床被折成了U字形。这破坏力真是让洲际弹道导弹看了都会脸色发青。
「早上好哥哥!」
伴随着奔放的笑脸,红羽开始施展下一招。很遗憾,我家老妹没好心到仅仅这样就算了事(孤影:原文是フォール,在职业摔角中指让对方双肩触地而获胜)她三下两下掀开被子,自然而然地锁起我的关节。
「嘿——!脚腕固定(Ankle Lock)!」
「咕呀啊啊!」
「还有接下来的STFStep over toe hold with face lock!」
「等,等一……呀呢啊啊啊!」
「还有跟着的气管绞杀!」
「……咿!……咿!……咿!(不成声音的声音)」
「然后是最后一击的腕挫逆十字!」
「呀啊啊啊啊啊啊!」
「……啊。抱歉呢,哥哥。……手肘,断掉了」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哎嘿。假的假的骗你的」
「…………」
「因为今天的目标是颈动脉嘛♪」
「意想不到的三角绞杀————!?」
…………。
嘛,我的早晨一直就是这样。
到底是已经习惯了。
「重新说一次早上好—,哥哥。今早的我怎么样?」
像往常一样一边用纸巾擦拭我脸上的鼻血,红羽问道。
「啊啊……还是老样子飙得一塌糊涂。亏了这个,哥哥我差点又睡过去了」
我没说谎,最后那一下真的很危险。下手再重一点我就会在花田里和十年前死去的老爸再会了。
「喵哈哈。好呀,这样的话晨练也没有问题了」
红羽满脸笑容地从床上下来。
顺带一提这家伙加入的是手艺部。不是,我说真的。我曾经也以为她会加入空手道部或者职业摔角研究会的,结果本人却干脆地决定是手艺部了。似乎是想在高中变得有女人味一点。但是手艺部的晨练都干些什么来着?
「呀,我们校的手艺部可是豪强呢。每天早上都在锻炼体能啊」
「锻炼体能?」
「嗯,很厉害呢,部长他能用手指劈断水泥预制板哦」
事情大条了,天上的神明哟,老妹刚进高中就进了个莫名其妙的团体啊。
「黄金周的合宿里大家要到深山里去哦,说是要在那里进行三天两夜的野外生存训练。呐?感觉很有趣对吧」
「……你的社团活动,在某个地方有着致命的错误」
那种手艺部听都没听过。过不了几天不会被洗脑然后被拖进绿色贝雷帽部队吧。回过神来身在中东也是有可能的。
「我也想跟熊打上一架所以这刚刚好呢」
「趁早放弃,就算是你也会挂的」
「欸——,没事的啦。妈妈之前还在信里写说在印度跟老虎打过架的」
「别跟老妈一般见识,那个人很久以前就不是人类了」
我们的母亲实在太过强大以至于在擂台上已没人能和她战斗了,因此半年前她踏上了前往国外的武者修行的旅途。
每个月会寄一封信回来所以她应该还活着,但现在在哪就是个谜了。我想肯定正在埃及一带跟木乃伊干架。
「说起来哥哥,你的眼圈很黑,没怎么睡吗?」
不是没怎么,几乎就彻夜没睡。
「啊啊,在人间关系上有点烦恼」
「喵?」
老妹就像在雪山上看见大脚怪yeti那样睁大双眼。
「什么啊,我也是高中生了,烦恼总是有一个两个的」
「哥哥……难不成被欺负了?」
不对,本想这么即刻回答但实际如何该打个问号。昨天在保健室发生的那件事已经超出欺负的标准差不多一百公里了。可能的话我都想拒绝上学了。
「那么,难道是女人的关系?」
「嘛,要说的话也没错」
绝对没有搞错,虽说个人希望是弄错了。
「……哼嗯。这样啊,哥哥也终于到了会烦恼这些的年纪了啊」
「你是附近的欧巴桑啊。别一边感慨一边说这些」
「那么,婚礼是什么时候?」
「话题进展太快了,你的脑子里是装了喷气式引擎还是怎样?」
「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要个妹妹呐」
「那可真是遗憾,不巧我是不会比你还小的人出手的」
「但是我还真不愿这个年纪就当姑姑啊」
「……拜托你多信任你老哥一点好不好。我看上去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吗?」
「…………」
红羽带着深刻的表情拘谨地沉默了。
看上去像吗?在实妹看来我是那么没节操的人吗?
「因为哥哥,总是偷看我洗澡的说……」
「别说招人误会的话。我从来没偷看家人洗澡」
「诶?明明我一直偷看的说?」
「好好,那个我真不知道」
「哥哥你,总是从腋下开始洗」
「还真给我偷窥了啊你这家伙!」
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个情报,这可是连我以前养的金鱼都没告诉过的顶级机密啊。
「啊,对了。你去冲个凉吧?头发翘得乱七八糟哦」
「别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听上去好像你想偷看我洗澡想得不可自拔了一样」
「喵哈哈,这倒没错」
「没错吗!?」
「因为我也一起洗的嘛,一直都是这样不是吗?」
「没有好不好!跟你一起洗澡都是哪年的事了!」
正确说来是到小学二年级为止。现在这影像已经像被加了滤光器一样看不清了。
「真是,别说得这么绝情嘛」
「绝情个头。都这年纪了还和妹妹一起洗澡已经接近犯罪了」
「呜呜,大件事了天国的爸爸。哥哥进入反抗期了」
红羽像祈祷那样双手交握夸张地仰望天空。
不用担心,天国的老爸。我才没进入什么反抗期。因为每当我反抗,就会被你的妻子和女儿轰杀至渣。现在是完全顺从,处于家庭金字塔的最下层了。
「嘛,这先不管。去冲个凉清爽一下会比较好哦。今天的哥哥不仅头发乱七八糟,连表情都好可怕」
「什么表情啊」
「嗯——……俄罗斯?」
「没礼貌。可能会演变成国际问题的」
「没事的,桑博(俄语Самбо我也大概学过,大概能打得势均力敌吧」
「从你嘴里说出来一点都不像开玩笑这点才可怕啊」
桑博是俄军正式采用的武术的名字。就像日本的柔道那样的东西,据说最近练这种武术的格斗家经常出现在擂台上。
把这种危险玩意教给红羽的自然是老妈。不仅是职业摔角,红羽可是已经精通了古今东西的格斗技,连其对策都有了心得。未来真是不堪设想。
「而且我们教练也很熟悉桑博」
「教练?手艺部的吗?」
「嗯,没错。是个叫谢尔盖的人」
「…………」
怎么想都是个道地的俄罗斯人。不要紧吗,浪岚学园手艺部。实际上不会是秘密谍报员的养成机关之类的吧。下次详细问问凉月好了。
「那就这样哥哥。我差不多该去晨练了。早饭已经备好了记得吃哦」
「顺便问一下……今天早上的菜是?」
我战战兢兢地问道。
那是当然的。最近一星期的早餐几乎毫无例外地都是泡菜。
值得感激的是我家的家务几乎全都是由红羽担当,但是她唯独对食物的品味实在是糟糕透顶,弄出了一堆压倒性地稀奇古怪的菜单。
「没事的,今天和平常不一样」
「真的吗!啊啊,安心了。再怎么说一周以上都吃一样的东西也太痛苦了」
「嗯,我也这么想,所以今天的泡菜用的是国产货」
「……哇——,太好了——,开心得都要泪流满面了——」
冷静。不能因这点事就反抗。反抗了也赢不了,而且这比老妈在家时要强多了。现在想来也是,那可是餐桌上排了一大排莫名其妙的营养剂的扭曲光景啊。
「再见,哥哥。在学校就能见得到,所以学校见了!」
摇动着制服的裙摆,红羽啪嗒啪嗒地出了房间。这家伙还是老样子情绪高涨,跟我大不一样,我们真的有血缘关系吗。
那么,去冲个凉吧。
我拿上浴巾走向浴室。其实也并不是照老妹说的去做,而是现在需要以崭新的精神面貌振作起来。
再怎么说,今天就要开始了。
「必须……拿出干劲来了啊」
像说给自己听一样低声说道。
昨天的保健室。那个时候的难关是好不容易平安突破了,但学园里能让心灵得到休息的地方已经消失了。也就是说,这个家是我唯一的心灵绿洲。那么,至少也要咬住这处安息之地。
我到达了连接着浴室的更衣室门前。
总之先冲个凉清爽一下吧。
我这么想着打开门。

更衣室里有个不认识的美少女。
全裸着。

「什么么么么么么么!?」
面对这过于强烈的冲击我发出了怪声。
这状况是怎样!天国吗?难不成我的意识已经因红羽的肘击而在天国紧急降落了吗!?可恶,悔不该不把眼镜戴上!就因为这,这么美妙的时刻视野却一片模糊……!
「…………」
不对,冷静冷静,冷静下来,把自我找回来。这可不是考虑这些不严肃的事情的时候。



湿润的秀发和肌肤,大概是刚刚冲完澡出来吧,她正用浴巾擦拭着那濡湿的头发。尚未完全成熟的少女身躯,虽还残留着些许幼小,但却隐藏着如即将羽化之蝶的美丽。我甚至产生了这种感觉。
「……等,喂」
干嘛这么冷静地描写面前的裸体啊,我。
在茫然地僵在当场的我面前,少女将擦拭头发的浴巾卷到身上。之后,那双透明的眼眸直直看向我。
「闭上」
「哈?」
「把眼睛,闭上」
顺从对方的话,我闭上了眼睛。不知为何感到一股不得不这么做的绝对压力。
这时。
两边眼皮上传来一股凉丝丝的感触。
这是什么?手指?但是为什么手指会——
「咕哈!」
怪声从喉咙飞出。因为眼皮上方的某物以惊人的力道压迫起我的眼球。
「叽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眼睛!眼睛!」
一边喊着惯例的台词,我在更衣室的地板上打起滚来。
不对,等等。我对这种毫无慈悲的暴力有印象。
身体——我的身体记得这种感觉。毫不留情的作风,会泰然地做出这么过分的事的人……!
「哼,没造成失明这点你可该感谢我」
在耳边响起的女低音(注:其实这里的原文和第一章里的那处同样是意大利语的alto,这个词同时有男中音和女低音的意思。之前昴的身份还没曝光所以译成男中音,现在则可以译成女低音了)。就算不愿意,我对那股严重的不客气感也是有印象的。
「近卫!你在我家里干什么啊!」
我一边用两手捂着剧痛的双眼一边喊道。对,就在现在,身处我家更衣室的毫无疑问就是近卫昴。
「刚才走到这里的时候,自称是你妹妹的女孩子出来劝我说『可以的话请进来冲个澡』」
「为,为什么做那种事……」
「肯定是为我着想,不让我感冒吧。毕竟来这里的路上突然下起雨,我全身都被淋得透湿了。我只是接受她的好意而已」
「…………」
不对,绝对不是这样。可恶……红羽那家伙,都策划好了啊。
恐怕这是红羽那无聊的恶作剧。我去冲澡的话就会和班上的男同学正好撞上。确实像是那家伙能想到的无聊整人游戏。平常的话我也肯定笑过就算了,前提是近卫不是女生。
「为什么大清早的你会跑来我家啊!」
「这是大小姐的命令。今后为了不让你把秘密说出去,我需要尽可能地监视你。于是为了监视你顺便跟你一起上学,我就到你家来了」
可恶的Devil凉月。虽然不觉得那家伙会和红羽合谋,但肯定是为了制造些有趣的事件才把近卫送来我家的。啊啊,似乎能听到不知从哪传来的高分贝笑声。大成功了哟,那家伙的企图。
「这先不说……你,看到我的裸体了啊?」
哇咧。
「知道吗?我家有种代代相传的管家流记忆消去术」
当然知道,昨天可是狠狠地体验了一回,多亏这个,现在我的头还在痛。
「你有承受这一招的权利」
「不,不需要了。那种权利在年底送给照顾过你的人就行了」
那玩意还是马上放到网上拍卖掉吧。说不定会有那种趣味的人出高价来买的。很有可能会升值的。
眼皮造成的黑暗的对面,不明正体的威压感正在膨胀。
杀气。
当皮肤再次感觉到那股昨天在学校已经饱尝到吃撑的程度的寒气时,我悟到了。
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能让我安息的地方了。
「……第一次的说」
这样。
不经意间,感觉听到了一个闹别扭的声音。
「诶?」正当想开口问那句话的意思时,我的意识落入了黑暗。

♀×♂

「哟,次郎。怎么啦?大早上的就板着一张不景气的脸」
进入教室刚坐下,同班的黑濑就过来搭话。
「吵死了黑濑。景气的脸是什么脸啊。额头上写着无库存吗?」
「咿呀~,今天的次郎君心情好差~
这里有个发出恶心的声音咯咯地笑着的肌肉白痴。
黑濑大和。跟我有着从初一开始就一直同班的孽缘。高个头加上宽肩膀,初中明明都靠柔道打进全国大赛了,上了高中却跑去当轻音部鼓手的怪人一个。
「遇上什么烦心事了吗。又被妹妹欺负了?」
「……差不多吧」
我按着一跳一跳地疼着的脑袋。可恶,那个暴力管家,再怎么说也揍过头了,这又不是打地鼠。
「哈啊,那真是请节哀顺变。话说回来,次郎」
黑濑像要对我耳语似的把脸凑了过来。
「你小子,今天早上和昴大人一起上学这件事是真的?」
我险些噗哈一声喷出来。这家伙,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呜哇,还真的啊。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样的一般人会和学园的王子殿下一起上学啊?有什么特殊关系吗?」
答对了。这家伙的第六感有时会准确得恐怖。据听到的传闻说连苏门答腊岛外海的大地震都预知到了。你丫的是哪里的大鲶鱼啊。(孤影:日本一直有鲶鱼能预知地震的传说,而这一说法已经得到了科学证实)
「只是在来的路上偶然遇见了。并不是事先约好」
「也是啊。那个优等生不可能会跟你这种人约好见面嘛」
说着,黑濑看向教室后方。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了所谓昴大人的近卫的身影。虽然乖乖地坐在座位上,但我感觉那张扑克脸比平常更加板正。
唔——,似乎还在为今早那件事生气。还是说是那个吗,早饭吃的泡菜不合口味吗。毕竟是受了『这就是庶民的早餐吗……』的冲击了。
「感觉近卫这人很阴沉啊,对班上同学也很冷淡。脸蛋和成绩再怎么好,总那么冷淡的话哪个男生都不会接近他的。虽说女生会去接近,但他就连对女生都那么冷淡」
「这话也是啊」
一目了然地,近卫正被整个班级孤立着。
同班的凉月(当然是优等生模式)和其他女生关系亲密则更突出了这一点。除掉和凉月在一起的时候,那家伙一直都是一个人看着窗外。
孤独的王子殿下。
在学校的近卫给人那种感觉。
「说起来,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和近卫一起上学来着?」
「哈,别说傻话了。我们可是拥有着名叫手机的最强情报工具啊。那个昴大人和凉月奏以外的人一起上学这一独家新闻可是以流行性感冒般的速度流传开来了。听说『S4』已经出动了」
S4?」
「喂喂,你不知道吗。『流星昴大人(Shooting Star Subaru Sama)』。瞧,S4个吧。那可是在这座浪岚学园里享受最大势力这一荣耀的近卫昴地下粉丝俱乐部。听说全学园的女生有六成都加入了」
「……然后呢,出动了是什么意思?」
「哈啊?那不是明显的吗,是为了查明你和昴大人同行上学的真相啊。小心点哦,过不了多久你身边会出现刺客的」
刺客是个啥样子啊,会从天花板上跳下个忍者吗。
「而且你从很久以前就有个奇怪的传闻啊」
「奇怪的传闻?」
「嗯,说你是个基佬」
这次我真的喷了。啥玩意啊那个趣闻,太刺激了,心脏都差点闹罢工了。
「啊,果然是假的?」
「废话!」
「难道说,双向插头?(英文bisexual,即双性恋)
「开毛玩笑!为什么啊!为什么会出现那种没根没据的传闻啊!」
「诶——,可是啊,你就没跟班上女生说过话,也没试图接近不是吗。正值思春期的高中生可没你这样的。所以传闻就出现了,说坂町近次郎是个对女性完全没兴趣的男色家(喜好男色的人)
「…………」
头疼起来了。事实明明是我因为女性恐怖症的缘故想接近都接近不了,又不是对女性没兴趣的说。真是败了,居然会有这种传言流传开来……。
「别担心,这传闻有一半是开玩笑的,当真的人没多少。我可是知道你是喜欢女性的。怎么说我们都是一起看A书的好兄弟嘛」
黑濑嘎哈哈地笑道。
还是老样子,真是个爽朗的家伙。不过能有人这么说真的很值得感激。我觉得校园生活中至少要有一个理解自己的人,差不多要每家一台。
「不过说真的,你要小心啊。S4里说不定已经有误解了你和近卫之间的关系的狂信支持者。走夜路要小心,还有也要小心昴大人,和他走得太近可没好事的」
说完这些,黑濑转头面向黑板。教室的门开了,第一节课的老师走了进来。看来我们的学园生活今天也能平安地迎来开始了。
嘛,学园内尽量别太接近近卫会比较好。
一边这么想着,我慢慢趴到桌上。和凉月约定好的是在放学后才见面,必须在那之前保存好体力。
在老师那念经般的讲课声中,我的意识慢慢落入梦乡。
对,决战就在放学后。

♀×♂

然而,危机以意料之外的抢跑的方式到来。
「一起吃午饭吧」
午休。
近卫的这句话相当于扣下了扳机。
突然间,被名为惊愕的子弹击中的整个教室都骚动了起来。这也不奇怪,除凉月以外从不让任何人接近的那个昴大人,居然邀请我这种人吃午饭。这可是跟在多摩川发现海豹差不多等级的奇事。
「喂喂……那个近卫邀请普通学生吃午饭耶」
「那两个人,好像今早也是一起来上学的……」
能听得到班上同学的窃窃私语。
不妙,这个状况大大地不妙。
「难不成……次郎的传闻是真的……」
「诶?什么传闻?告诉我告诉我……」
不是真的。我绝对没有那种兴趣。
「那家伙……居然对昴大人出手……不可原谅」
「杀掉……杀掉杀掉杀掉。那个死四眼,要把他手脚捆起来倒上水泥……」
对不起,视线很刺人的说。另外请别投来那种危险的杀气,人家会不敢在夜里一个人去上厕所的。
「次,次郎,你……」
连邻桌的黑濑都露出跟看到儿子进入反抗期而震惊的母亲一样的眼神。
「不,不是的!这是误解——」
「什么误解。来,走了」
近卫用力把正打算拼死辩解的我拖了出去。教室里陷入了更大的混乱。在这混乱中,只有凉月一个人愉快地微笑着。
「喂,喂!你要去哪里啊!」
出了教室走在走廊上,周围的视线毫不留情地刺了过来。
「总之先到没人的地方去。像这样周围吵吵嚷嚷的静不下心来」
我们是幽会中的情侣吗。
「别搞错了,我并不是想跟你一起吃午饭,这也是监视的一环,毕竟我不知道你会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做些什么」
近卫看也不看我,这么说道。怎么感觉跟对待发情期的狗一样,那么担心的话干脆给我戴上项圈得了。
「知道了啦。那就去楼顶吧,那里估计不会有人」
我放弃理论,决定顺从。要来的话就快点解决,而且一一反驳的话似乎又会挨揍。
本人并没有便当这一闪光弹所以要顺道去小卖部一趟。近卫也一起。据说居然是不会做料理不会到致命的程度所以平常都是在食堂解决。真意外。看来就算是昴大人也有不擅长的领域。
「唔—……」
近卫一脸认真地盯着纺锤面包。看来她还是第一次来小卖部。
我也来挑挑面包。嗯——今天的推荐是……泡菜三明治?开什么玩笑,韩流热潮也给老子适可而止。
「买点大众化的炒面面包啊巧克力螺(孤影:就是此方爱吃的那玩意)之类的得了,另外也有在卖家常菜」
我一边说一边买下炸丸子面包和咖喱面包。说老实话这些根本不够不过也没什么好挑剔。这个月我喜欢的乐队会出CD所以要禁止无意义的消费。节约节约。
「那边的炒面面包和巧克力螺……以及炸丸子面包和咖喱面包,还有炸串和炸肉饼……啊,我还要草莓牛奶」
近卫买了一大堆面包和配菜。小卖部的大妈瞪大了双眼。那表情就像和受欠债之苦而不得不生下来就送人的儿子在数十年后再会一样。
买完东西,我们走上通往楼顶的阶梯。
本来这里是禁止进入的,但说到没人的地方也只能想到这里。剩下的还有中庭的角落,不过那里从二楼以上的窗户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弄个不好可能会遭到近卫粉丝的轰炸。
通往楼顶的门没上锁,lucky。吱吱地推开门的瞬间,春日温暖的阳光与柔和的风扑面而来。早上那阵雨看来是完全停了。
嗯,不错。景色挺清爽的,也没有人。心头稍有点激动,都想来段哥萨克舞了。
我坐到角落里栏杆的基石上。那~么,吃饭吃饭。人类果然要以食为天。我一边这么想一边打开炸丸子面包的包装。
「…………」
近卫傻站在那犹疑不决地左看右看。不知怎的脸上表情也翻来覆去静不下来,该不会是在警戒着是否会被狙击吧。
「你干嘛呢,快坐下啊」
「…………」
「喂,别无视我。是你找我一起吃饭的吧」
「呜……。知道了。那么,我坐下了?」
近卫畏畏缩缩地在我旁边坐下,无言地开始吃起面包。还是老样子板着一张脸,简直就像是只野猫,完全是警戒状态。
「说起来,放着凉月不管没事吗?你是她的管家吧」
相互无言总感觉不舒服于是随口问道。
然而回答是沉默。
没有半点球会反丢回来的感觉。
「喂,至少来点最低限度的投接球啊。好不容易一起吃回饭」
「吵死了变态」
被干脆地一句话打发了。
会话完结。
太狠了。
击球打中投手了。
这哪里是投接球,根本是用直飞球反击投手嘛。
「我说啊……早上那件事我已经道歉了吧。而且我没戴眼镜,看不清楚啊」
「别找借口。还有我平常都是一个人吃饭的,没有午休时聊天的习惯」
「你这人啊……现在是两个人一起吃饭吧。还是说你跟凉月在一起时也这样吗」
「…………」
没有回答。
喂喂,难不成说对了啊。
这么说来,我还几乎没看见过凉月和近卫亲密地聊天呢。虽然经常在一起,但两人就像主从关系的模范那样从没有多余的会话。
「我是大小姐的管家。所以,我只要做好工作就行了」
「工作?」
「是啊,保护好大小姐。这就是,我的最高使命」
「使命呢……」
这不叫管家该叫保镖嘛。虽说仅仅只是警卫的话或许不需要对话,但难得遇到同龄人,关系再亲密一点又不会怎么样。
「嘛,就算这样现在还是说点什么吧。一边聊天一边吃饭会比较有意思哦?」
至少我是这样。
吃饭时没有对话真的让人没食欲。
「……你一直都是这样和别人吃饭吗?」
「是啊。经常和黑濑之类的这样。毕竟我跟那家伙从初中时就一直是死党」
「初中吗。我没上过所以并不是很清楚」
面包里夹的炸丸子差点掉下来。
「……什么?你,没上过初中吗?」
「是的。我和大小姐都是从高中读起,小学和初中都没上过。上学只是挂个名,一次都没有去过学校。因为是决定好了的」
说是决定好的,不用说也知道是凉月本家决定的。
哈,搞不懂有钱人在想什么。爱护孩子什么的我是明白,但过度保护也是会出问题的吧。
「所以第一次来学校的时候真的是连左右都分不清了。大小姐很聪明,懂得抓要领所以应对得很好,但我是没办法」
近卫啊呜啊呜地啃着巧克力螺。
没办法……吗,这也正常,我要是突然从高中开始读起也是会打个寒战的。我现在能在这所学园建立起朋友圈,过得还算快乐,大概也是因为在小学初中习惯了集团生活的结果吧。
但是,近卫没有这些。
这就像让一个驾驶员刚拿到驾照就突然开车上高速公路,就算心里发憷踩下刹车也不奇怪。这么想的话,感觉有点可怜啊。
「所以,我从没有像你一样跟朋友一起吃过午饭」
近卫以根本不像自己的蚊子声低语道。
「……叫啊」
「诶?」
「啊,没事……」
糟糕,因为实在不像近卫的作风,我不自觉地就开口了。
「所以说,好好叫我的名字啊。我也是叫你『近卫』的。我的名字是坂町近次郎,太长了所以叫次郎就好。班上同学还有凉月都是这么叫的不是吗?」
仔细想想,近卫一次都没叫过我的名字啊。这稍微有点恶心,感觉就好像没被平等看待一样。
「但是……可以吗?」
「你指什么?」
「像朋友那样叫你……不讨厌吗?」
「啰嗦的家伙。我从以前就有次郎这个绰号了,被用别的名字称呼反而会不自在。所以,叫吧」
「可是,我们只是一起吃午饭而已……」
「一起吃饭,天南海北地侃大山,这才叫朋友吧」
朋友的定义才不是这样好不好。嘛,跟这种冷淡的家伙做朋友会让人稍有点窝火就是了。
片刻的沉默。
近卫像是考虑什么似的沉默了一阵,
「……我懂了。那,那我要叫了?次,次郎……」
涨红了脸,很不好意思地呼唤我的名字。
瞬间,我诅咒起自己说过的话来。
……这家伙,超可爱的。真不愧是昴大人,学园第一美少年的称号不是吃素的,我险些被电到了。
「哦,哦。这不是做得不错嘛」
为了掩盖自己的难为情,我的语气变得很生硬。
我偷看了一下身边,看到近卫正「次郎,次郎吗……」地不断重复着。什么嘛,这不是做得到嘛。
——这时。
突然,近卫的头一歪落到我肩上。
「嗯?难道说犯困了?」
我看到近卫正忍着呵欠,眼睛也有些睁不开。
「不……不是的,并不是,一点都不困」
嘴上这么说,但似乎是被睡魔侵袭,近卫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昏昏沉沉。
「小睡一下也没事哦,到了上课时间我会叫醒你的」
「……用不着你关心。看着,这点程度的困意我马上就能抽飞——」
话音刚落,近卫就闭上眼睛嘶嘶地打起呼来。看来是意识先被抽飞了,嘛,天气这么好,这也没办法。
失去气力的身体一个歪斜,美丽睡脸的特写镜头充满我的视野。嗯——,果然很可爱。明明是个男人,却连睡脸都这么可爱……。
「……喂,等等等等」
忘了。
因为穿着男生制服所以彻底忘了,但近卫可是女孩子。
呣呣,看来我脑子里近卫=男生这个方程式依然成立,所以不知不觉就把她当成男生对待。虽说幸亏如此没有流鼻血。
就在我想着这些的时候,楼顶的门突然咔嚓一声开了。
现身的人物在看到靠在我身上的近卫时微微眯了下眼睛。
「嘿,真少见」
摇动着富有光泽的黑发,精神抖擞地靠近过来的女学生。是凉月。是来看我和近卫的情况的吗。不过真亏了她能知道这里啊,她不会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给我装了发信机吧。
「呵呵,睡着了。真是少见,昴居然会在别人身边睡觉」
「有那么少见吗?」
「就像看到骑着哈雷机车逆行在首都高速公路上的西表山猫一样」
那算个啥玩意啊。很少见这一意思确实是通过语气(法语:nuance传达到了,但从凉月的表情上无法读取到这类感情。还是平常那样的冰山美人。明明和我同年看上去却特别的成熟,外表这个样子实在让人没法平静啊。
「大概是紧张的线断了」
「线?说起来今天的近卫有些奇怪,原来那是紧张吗。不过为什么?」
果然有人在某处狙击吗。是的话就得赶快逃到死角去。
「还问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要跟你见面吧」
「哈?」
啥啊那是,为什么跟我这种人见面需要紧张啊。我又不是骷髅13


「因为对昴来说跟你讲话是非常紧张的一件事啊。紧张到前一晚睡不着觉的程度」
「…………。但是,这不是很普通吗」
「普通?那是对你来说吧。对昴来说这一切都是初次经历哦。和我以外的人一起上学、聊天、吃午饭,直到今天为止都是没经历过的。都是想交朋友却交不到害的」
「确实,近卫是没有朋友……」
但是,想交的话不是能交得到吗。就算是从高中读起,这也都已经过了一年了。也差不多该习惯……。
「可不是因为没朋友才交不到朋友的。好好想想,昴可是有着对谁都不能说的秘密的。自己是女孩子这个秘密」
「…………啊」
我总算理解了凉月这话的意思。
近卫必须对他人隐瞒自己的秘密。
要隐瞒的话该怎么做?
很简单。
别和他人扯上关系就行了
「昴对当我的管家有着很强的执着,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避免让他人知道自己的秘密。因此昴在学园里不让除我以外任何人接近自己,因为害怕秘密被人知道」
嘴上说来是相当轻松,但对近卫来说难道不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吗。
想交朋友,但为了隐瞒自己的秘密,不能去交。在班上被孤立。……啊啊,这家伙不是因为自己喜欢才独来独往的啊。
「对昴来说我是主人。在这孩子心里,我实在不是能被称为朋友的存在。虽说以前我们感情好到她都叫我『小奏』来着。不过——就算是这样的昴,也终于在学校找到了能成为朋友的人」
凉月温和地微笑道。
「次郎君,如果是已经知道秘密的你,就能成为昴的朋友。虽说第一次跟班上同学讲话肯定会很紧张,但为了不失去这好不容易到手的机会,这孩子可是以自己的方式努力着的」
「…………」
什么啊。就是说,这家伙是想跟我作朋友吗。……傻的啊,这种事老实说出来不就好了。
「作为我来说,对这个结果也感到很高兴。作为创造了机会的人也是」
「说起来命令近卫接近我的是你来着啊」
「当然,我也很感谢你」
「……别这样,很不好意思的」
「呵呵,真是怕羞。有样东西送给这样的你」
「……?这是什么?」
我凝视着凉月递给我的小纸片。这个是……票吗?但是是什么的票啊。
「要命名的话就是管家券吧。跟捶肩券差不多的东西。用了这个的话,你可以命令昴一回」
「命令是……」
「如次郎君希望的,让她做出裸着上半身在胸前涂上蜂蜜然后说『请您舔我』,像这样的变态行为也是可能的哦」
「老子才没那种欢乐的性癖!」
「安静,会把昴吵醒的」
「呜……」
「嘛,不想用的话就不用吧。这是我的感谢之情」
凉月优雅地行了个礼。唔,真不愧是大小姐。这类举止非常像那么回事。嘛,这先不说……。
「呐,我想问一件事」
「什么?」
「画在这管家券上的是……啥?」
我看着到手的票券,那上面印着外形奇特的四脚生物。
「啊啊,那是我画的羊的插画。在票券上印上管家和羊,偶尔也想玩玩无聊的冷笑话来着(孤影:日语里“管家”和“羊”两个单词读音相近)
「你说羊……」
这个吗?你指这个外形前卫得像是做失败了的饭团的怪物吗?开玩笑吧,这是何等崭新的品味啊,毕加索的《格尔尼卡》还比较好懂耶。
「画得还挺不错吧。其实我小时候就一直想成为一名画家。嘛,虽然因为得继承家业,就放弃了」
「嘿—……那还真遗憾」
真的很遗憾。这种充满狂气的才能如果暴露到世间的话,就能让这家伙尝尝社会的残酷是个什么味道了。
「啊,另外你要小心哦。现在教室里你和昴的传闻可是甚嚣尘上哦」
「哇咧」
「呵呵。那么,放学后再见吧。我很期待哦」
留下一个微笑后,凉月离开了楼顶。
说得轻巧,我可是被你这句话吓得说什么都不敢回教室了啊。
身边传来「诶嘿嘿,小奏……已经吃不下了……」之类的诡异梦话。真是张幸福的睡脸,梦到小时候了吗。
啊啊,可能的话我也想去梦世界旅行啊。
考虑着该如何回避不久后将如潮水般涌来的麻烦,我深深地一声叹息。

♀×♂

从结果说起吧。
很幸运的,我一直担心的麻烦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发生。
走进教室的那一瞬间,我还在提心吊胆地担心会不会被班上某个看上去很乖的女孩子用小刀刺中腹部然后听到她说「啊哈哈……是次郎君不好哦?谁叫你对我的昴大人出手……」,不过实际当我和近卫回来时教室里依然是毫无反应,安静得让人不自在。
听黑濑说,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啥啥的。我和近卫两人一起去吃午饭这一情报已经流传到整个学园,近卫粉丝俱乐部的最大派阀『S4』的急袭部队已经立即被派往我所在的地方。
但是,就在这迫在眉睫之时,有个团体阻止了这次行动。
其名为『用温暖的目光守护昴大人会』。这是从『S4』中独立出来的新派阀,简而言之就是内部分裂。
这个团体,据说是在先观察近卫一阵子再做决定这一理念下急转直下地结成的。
什么嘛,近卫的粉丝里也是有正常人的嘛……实际上我错了。
再怎么说这个所谓『用温暖的目光守护昴大人会』呢,呃……似乎是有那方面兴趣的一群女孩子。
也就是所谓的腐女子。
更恐怖的是她们已经拟出制作我和近卫的BL同人志的方案来了。哪门子的温暖目光啊,太让人不寒而栗了好不好。
嘛,如今的状况就是这两大派阀处于冷战状态。
据说不久会发起大规模抗争,对我的处置在那之前暂时保留。虽然安心了但总有股复杂的感觉,感觉自己就像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殖民地。
万幸的是男生们是以半有趣半好玩的态度旁观着这场战争。黑濑也并不怎么相信我和近卫是那种关系。然而这丫明知如此还一脸乐天地问我「已经亲过嘴了吗?」,于是我想都不想照他腹部就是一拳,这是一定要的。
这样那样地,到了放学时间。
对,决战到来了。
终于,要实行凉月制定的治疗我的女性恐怖症的计划了。

「——我说,为啥是游戏中心啊,凉月」

我握着手机,向电话那头的凉月问道。
『啊啦,旅馆更好吗?我还觉得初次约会这样刚刚好的说』
凉月的声音从免提模式的扬声器里传出。我说有没有能把电话那头的人炸死的诅咒啊,知道的话拜托立刻马上告诉我,为了世界和平必须把这大小姐灭了。
『我之前也说过吧,你的女性恐怖症是将对女性的恐怖感不断刷新进身体而导致的结果。那么,要擦去那恐怖感,只要习惯普通的女孩子就行了』
所以才硬逼着我们约会啊。
现在我和近卫身处跟学园隔了一条街的游戏中心门前。刚刚放学,就被凉月一通电话叫到了这里。
嘛,再怎么说我也没胆子到学园附近的游戏中心去。要是让同校的谁看到这一情景,就算名字被写进死神的笔记本里也不奇怪。
对,和那个昴大人约会什么的。
受不了,也真亏近卫能做到这地步,就算是凉月的命令,居然愿意和我这种人约会。昨天明明那么讨厌我的……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呢。
「说起来,你现在在哪里啊?」
我向电话那边的凉月问道。当我到这里的时候只看到了近卫(不知为何挎着个超大的运动包)。
『我在你们附近的漫画茶店里看着『JO×O的奇妙冒险』(孤影:JOJO的奇妙冒险)呢。可不能打扰了你们两人的时间』
还真是优雅啊。我也想看JO×O啊。
『那么,差不多该开始了。首先呢,昴,摸摸次郎君的身体』
「明白了,大小姐」
近卫慎重地把手伸向我的手腕,感觉就像是在拆定时炸弹。蜻蜓点水般,近卫纤细的手指碰到了我的指尖。
『那么,如何?』
「什么如何」
『没有欲情涌动吗?』
「涌动你妹啊!我到底有多饥渴啊!」
『这就怪了……应该早就混入到小卖部卖的面包里去的』
「你把什么混进去了!?」
『百×宁』(孤影:百服宁(Bufferin),美国百时美施贵宝公司出产的解热镇痛药)
「百×宁!?为什么要放那种常见药!」
『因为你也是心中有疾的现代人中的一员吧?所以现在正是需要百×宁的温柔的时候』
「突然说起正经话来了这个人!」
『我认识的人里有人吃了百×宁长高了5公分,也有人从家里蹲彻底恢复成了社会人』
「那绝对跟百×宁八竿子打不着!」
『——温柔,能拯救世界』
「别想用一句漂亮话强行做总结啊靠!」
手机的屏幕发出了吱吱的声音。危险,差一点就把手机给捏碎了。
『嘛,刺拳就打到这里为止』(孤影:原文是英文jab,刺拳在拳击比赛中多用于试探和牵制)
刺拳就这样啊,那你的直拳该有多大威力啊。我真担心对话能否成立。
『怎么样了,次郎君。流鼻血了没?』
「……?没流耶」
我抹了抹脸,完全无伤。
『那就奇怪了。你刚刚可是被女孩子摸了』
「啊……」
说起来确实如此。我明明被近卫——被女孩子摸了,身体却完全没有反应。连流鼻血的兆头都没有。
『果然啊。大概你的心底某处并没有将昴认定为女孩子,所以只是轻轻一碰并不会引发恐怖症。这次,就要利用这点』
凉月吐了一口气,
『那么任务开始。总之先脱了,昴』
「明白了,大小姐」
「给我等一下下下下下下下下下下下下!」
我探出身体拼尽全力吐槽。
『怎么了次郎君,这可是为了你哦?』
「吵死了!话题从一开始就飞跃过头了吧!你想让自己的管家做什么啊!」
在这么多人面前脱了……怎么会想到这么可怕的事啊这女人,脑子里搭载了核导弹吗。
『你在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在这里脱了』
「诶?」
我朝近卫看去,她已经啪嗒啪嗒地消失在游戏中心中了。难道是想在那里面脱吗,我说那才是招惹警察的行为吧……。
『别担心,是在厕所里脱』
「啥?什么意思?」
『呵呵,计划是完美的。你完全没把昴看作女孩子,这真是再合适不过。毕竟突然就和普通女孩子约会的话这刺激也太强了』
「那我懂。就是说一点点地习惯是吧」
就跟自行车的辅助轮差不多。首先从我还没当成女性认识的近卫开始,慢慢习惯与普通女性接触,就是这样的方案吧。
「但是,为什么要叫近卫脱了啊」
『很快你就明白了。在那之前——』
「在那之前?」
『别吓晕了』
「哈?」
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但是等了几分钟后,我理解了那番话的意思。
因为换上了浪岚学园的女生制服的近卫,从游戏中心里走了出来。
「——!」

(彩图)

不妙,这冲击确实会让人晕倒。
乱,乱可爱一把的……。
制服的裙摆下露出的纤细双腿,脚上穿着的过膝长袜更突出了那腿线之美。大概是因为把头发放下来还扎上丝带吧,近卫看上去非常有女人味。不如说适合过头了,说是为了穿这制服而生都不过分耶。
『看来昴已经回来了。没事吧?意识还在吗?』
「啊啊……好不容易保住了」
这样啊,那个运动包就是为这准备的吗。没想到居然特地带了替换的衣服,真是佩服。
「总有股……连胸部都变大的感觉……」
我为了不让近卫听到,小声嘀咕道。
『是紧身胸衣。昴平常都用紧身胸衣把胸部束缚起来,虽说几乎没什么意义就是了。另外,现在穿的应该是带衬垫的胸罩』
「嘿,这样啊……」
啊咧?可是等一下啊。紧身胸衣不是很硬的吗,昨天不小心摸到她胸部时记得是很柔软来的……。
『顺带一提昨天,昴似乎是忘穿紧身胸衣了。所以,昨天你在理科室里摸到的是——』
「等等,够了凉月,不要再说下去了」
闪回的记忆和理性在我的脑内展开了激战,简直就是坛之浦合战(孤影:壇ノ浦合戦,平安时代末期源平合战的最后一战。战况相当激烈,源家在挺过开始的劣势后反攻得胜。此战标志了平家的灭亡)。加油啊理性,你输掉的话我会走上邪道的。
『好,那么任务继续。你现在和穿成这个样子的昴到游戏中心去约会,有什么事联络我』
「等,等一下!你想挂电话吗!」
和现在这个近卫两人独处的话会很不妙。换了衣服的近卫怎么看都是女人,应该说本来就是女人。这样的话还谈什么习惯,游戏中心会被鲜血染红的……!
『加油哦。我现在腾不出手来』
「怎么了啊,漫画茶店里发生什么了吗?」
『是啊,非常严重的事态。现在,进入乔×诺体内的纳×卓出大事……』(孤影:这句话里出现的两个名字是乔鲁诺·乔班纳和纳兰卓·基尔迦,JOJO奇妙冒险第五部的人物)
「总之你先给我别看JO×O了!」
虽说那段剧情我看了也想哭来着。也太过轻松了吧这个女人,明明是个大小姐却在享受漫画茶店。
电话噗地一声被挂断了。太阳的,可恶的Devil凉月。居然把漫画看得比我还重。
「呐……次郎。这个……不会很奇怪吧?」
手里捏着非常短的裙摆,近卫向我问道。
「啊,啊啊。相当适合你」
证据是周围的目光开始聚集到这里了。真的,没有熟人在附近真的太好了。
「是,是吗?其实这套制服……总想要穿一次的」
摆动着裙摆,近卫很高兴地转了一圈又一圈。
她可能一直想穿成女孩子的样子吧,毕竟要作为男性活着是不会有这种机会的。
「来,走吧。要治好次郎的恐怖症」
昴大人过分精神百倍地跑向游戏中心的入口。我也追着她进了游戏中心。……我说啊,这绝对是乱下猛药吧?
「次郎,这个是什么?」
刚进门没多久,近卫的视线就钉在了抓娃娃机上。该不会连游戏中心都是第一次进吧。
「这游戏叫UFO Catcher,是投入硬币抓取里面礼物的游戏」
「呵哦」
虽然做了说明,但怎么看她都是没在听。近卫就像个憧憬礼服的小女生一样紧贴在玻璃箱上。
至于那么喜欢吗,我这么想着探头一看,一眼看见一个『沉默的羔羊』玩偶非常显眼地杵在玻璃箱里。
「…………」
喂,这玩意不要紧吧。
虽然外观是很可爱的卡通羊造型,但不知为何牙齿部分呈锯齿状还很锐利,而且嘴角还星星点点地沾有红色的东西。不知不觉就让人联想到那部电影里的那个博士(孤影:就是《沉默的羔羊》里的汉尼拔博士啦)。这家伙爱吃的东西不会是人类吧。
「…………好可爱啊……」
唔—,看这样子是非常喜欢了。这家伙的兴趣意外地非常少女化嘛。虽然品味稍有些奇怪。
我看她实在是想要,于是对她说「要我帮你拿吗?」,近卫一听不停地点头。好久没玩这个了,我花了一千日元后才好不容易把这毛骨悚然的羊抓到手,送到近卫手上,
「呜哇……好可爱—……」
啊啊,很可爱啊。是你很可爱。
能看到这样的笑脸,我这一千日元花得也算值了。亏了这个,这个月本打算买的CD就得放弃了。这种事要经常来的话总有一天我会自行破产的,要供养一个管家真不是开玩笑的。
「……嗯?」
一想到这些有的没的,我突然想起了那东西的存在,于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票券。对,就是那张管家券。真的有用吗,这个。
「呐,近卫。知道这是什么吗?」
当我把管家券拿给一脸幸福地抱紧玩偶的近卫看时……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冻结了。
「怎么可能……为什么你会有这个?」
「你说为什么,还不是凉月给我的。比起这个,用了这个你就会听我命令,这是真的吗?」
「……」
管家君苍白着脸沉默了。
唔唔,看来是真的。怎么办,机会难得就用了吧。我看看—,照票券上的说明……当把它撕破时主从契约就成立了是吗。
我哧哧地撕破管家券。
于是乎她挤出个生硬的笑容,
「——有,有什么吩咐吗?主人」
「………………」
…………。
啊—,那啥,这咋说呢—。
很不妙。
比想象中还有破坏力耶,这个。我被女孩子以主人称呼了耶。不行不行,这样下去我会失足踏上糟糕的道路的。
「我说啊,现在近卫是我的管家对吧」
「……呜!是,是的,如您所说,主人」
近卫的眼皮抖个不停。看来实在是不愿听从凉月以外的人的命令。嘛,我也不想提出太无理的要求……就来个简单的命令吧。
「来叫一声咩~
「哈?」
管家君以没弄明白主人刚刚下达的命令的语气反问道。
「不是,我让你叫一声咩~。你不是喜欢羊吗,那就简单了」
~~~~~~~~!」
沉默了一阵,她的嘴唇羞耻地哆嗦起来。
然后,眼中含满了热泪,
「咩,咩~~~~
地。
就像是被恶狼袭击的小羊发出的一声哀鸣。
真是逼真的演技。
…………。
为什么呢,感觉自己做了件身为人决不能去做的事……。
而且,近卫虽然喜欢羊但似乎并不喜欢模仿羊。不是,你还问为什么,我都被她用瞪杀父仇人的眼神瞪着了……。
「……主人」
「干,干吗啊。管家券的效力已经消失了,你可以恢复平常那样了」
「——不不,您说什么呢。我可是主人的管家哦?」
「…………!」
事,事情大条啦!
这人虽然满面笑容,但眼里根本没有笑意!
「啊,主人,有灰尘落到您头上了」
「!?住,住手近卫!灰尘啥的我自己能掸掉!」
我和近卫的距离嗖地一下缩短,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全体起立。近卫的脸近得像在拍特写镜头,已经是想亲就能亲到的距离了。
「您怎么了主人,抖得这么厉害。您这是冷吗?是的话就让我来温暖您的身体吧?」
近卫在我耳边轻语。不行了,鼻孔深处传来股刺痛感,这是喷鼻血的前兆。
「对,对不起!我错了!我道歉!抱歉叫你模仿草食动物!所以求你不要再靠近我了!这样下去我会失神——」
「请安心,主人」
管家君如圣母般可爱地微笑着,
「您以为仅仅是失神,就能得到我的原谅吗?」
啊啊——。
恐怖的是,看来在失去意识后还有更可怕的复仇行为在等着我。
至少当醒来时不要被捆绑着吊在天花板上就好了,我如是想到。
就在我如是想到的瞬间。
「嘎哈!?」
冲击——袭击了我的身体。
双脚飞踢(Drop Kick)。
受到这势如导弹的一击,我的身体飞了出去。
我一边惊讶于这突然袭击,一边为了受身而在游戏中心的地上连滚数圈。
在回转着的视野中,对准我的侧头部漂亮地放出双脚飞踢的那家伙——非常适合短切发的女孩子优美地落在地上。
对,坂町红羽。
根本没可能看错,正是我的好妹妹堂堂登场。
「红,红羽!你到这来干什么!」
我一边扶正眼镜一边喊道。靠,脖子咯吱咯吱地响。要换了普通人挨这一下毫无疑问会当场骨折的。
「干什么可是我要问的,哥哥……!」
老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学校里听到奇怪的传闻……说哥哥在和男人交往。虽然觉得那根本不可能,但还是担心于是就从学校一直跟过来了」
「跟过来是……你跟踪我到这来的吗!?」
跟踪狂吗你是。跟踪哥哥这种事一点都不好笑耶。
「嗯。于是呢……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回事。来吧,说句话如何?近卫学长」
听到红羽这句话,近卫的身体抖了一下。
糟了。
现在的近卫不管从哪方面怎么看都是个女孩子。这样一来无论是谁只要一看就会察觉到,那个昴大人,其实是女孩子这一事实……!
「你居然有这样的秘密……真是让我吃了一惊」
红羽像看破了诡计的名侦探一样指着近卫。
然后,干净利落地断言道。
「没想到,你居然是个爱穿女装的变态!」
『哈?』
我和近卫,两人同时发出泄气的声音。
…………。
太好了。
妹妹是个笨蛋真是太好了。
看来是避免了最糟糕的事态。
「你今天早上来我家时我就觉得奇怪了!你这偷腥猫!你诓骗了我家哥哥啊!」
「等,说什么呢你这笨蛋!这种事怎么可能——」
「哥哥把嘴闭上!」
像受伤的野兽一般呼呼地喘着粗气,红羽打断了我的话。
「全部……我全部都看见了?哥哥把玩偶送给女装的近卫学长,两个人像要拥抱般靠近……而且,比什么都有说服力的……!」
老妹的眼里蕴起大滴的泪珠。
「接吻……你们两个男人正准备接吻对吧!」
……完了。
心底某个东西对我如是说道。
说起来红羽一直以来就是个严重的死心眼。就经验上说,这家伙要闹到这地步就听不进任何人的话——暴走了。
「近卫学长……就算你再怎么可爱……就算你是学园第一美少年……居然诱惑我家哥哥……!」
这感觉,就跟看着计时器已经启动的定时炸弹一样。
「把人家的……把人家的哥哥还来————!」
老妹爆发了。
在发出咆哮的同时,那副瘦小的身躯以子弹般的速度朝近卫冲了出去!
「唔!近卫!小心!那家伙是——」
在我准备发出忠告的瞬间,近卫的身体已经开始了行动。
可能是为保护自己的反射动作,朝着一直线突进过来的红羽,近卫打出用作牵制的左拳——。
「天真!」
红羽以轻巧的动作避过近卫击出的拳头,然后顺势抓住近卫的手腕,像是把整个身体都挂上去似地把腿缠了过去。
飞身腕十字固。
记得这招是叫这个名字。由我这个凄惨地当过无数次练习台的人来说就绝对没错。
——关节技(Submission)。
红羽准备华丽地压制近卫的关节。
失去平衡的近卫的身体向前俯下。形势变成这样的话接下来就简单了,红羽只要一拉自己抓住的手腕,近卫的手肘就会被完全破坏……!
「怎么样!这就是浪岚学园手艺部的实力!」
是确认自己胜利了吧,老妹如是喊道。
不对,普通的手艺部员才不会用这么完美的关节技制服别人好不好—!虽然很想这么吐槽,不过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
真不愧是红羽,可不是白白虐待我这么多年的。这样下去,近卫的手腕会被确实地折断,
「!」
红羽的关节技已经决定胜负——就在我如此认为的瞬间。
近卫的身体骨碌地转了起来。令人惊异地,近卫一个前滚翻,利用旋转的力量硬是解开了红羽的束缚。
「诶——」
红羽的脸上写满了惊愕。大概是本打算彻底分出胜负的腕十字固被挣脱而造成的焦躁吧,重整体势时慢了那么一瞬间。
这一瞬间——近卫没有放过。
Middle Kick
朝着正准备以蹲踞姿势起身的红羽的脸,放出了一记强烈的中段踢。
「呀!?」
红羽好不容易交叉双臂挡在面前作防御,然而受这一踢的威力波及,她的身体夸张地向后飞去。
「喂,喂!红羽!?」
我跑向倒在地上的老妹。
红羽一脸受到打击的表情呈大字形躺在地上。
从脸上没受伤这点来看,她并不是因这一踢的伤害而无法动弹,而是因自己的关节技如此简单地被摆脱,还就这么被压制的状况造成的冲击而动弹不得。
「什,什么啊,这是……」
像是在说胡话似的嘀咕了一阵,
「这种的……这种的犯规了啊!」
一边呜哇啊啊啊地大喊着,红羽跑出了游戏中心。
我和近卫,只能呆呆地目送她跑走。

♀×♂

「抱歉,次郎。我不是有意那么用力踢你妹妹的……」
回复男装打扮的近卫「咻」地垂着头。
红羽离开后我们也离开了游戏中心,不如说是逃了出来,闹腾得那么厉害,再怎么样也没法在那呆了。
现在我们正在回家途中。凉月和近卫的回家线路十分偶然地经过我家前面,于是我们就一起回家。
「别那么消沉嘛,不那么做的话根本阻止不了红羽的」
实际上,要是近卫没学过防身术的话麻烦就大了,要真是那样说不定全身骨头都会被拆散架。红羽的话不经意间就能做到。
「嘛,我会祈祷你妹妹不会因昴那一踢而觉醒某些糟糕兴趣的」
「闭嘴凉月」
竟然装得若无其事,也不想想事情是因为谁才变得这样。
啊啊,好害怕回家。现在肯定正在大闹特闹吧,红羽那家伙。
「哈啊,又得修理熊五郎了吗」
「……熊五郎?那是谁?」
近卫一脸的惊讶。
「啊啊,是红羽从小时候就一直带在身边的大个子熊布偶。因为经常会变得破破烂烂的所以每次都是我来修理」
「什么啊,那孩子也是有可爱之处的嘛,毕竟是女孩子啊」
「…………」
……不能说。
其实熊五郎是当我不在家时作为替代品充当红羽的沙包的布偶……这些,就算撕烂我的嘴也不能说。
被红羽毫不留情地虐待变得破破烂烂,好几次都差点被和可燃垃圾一起丢掉的熊五郎,我每次每次都把它修理好。
感觉上它已经不是布偶而更接近战友了。我和熊五郎作为两人三脚的搭档渡过了坂町家无数的修罗场。
「拜啦,明天学校见」
走到家门前,我和两人告别。
我家是很普通的一所房子……才怪。从外面看不过是平常的单户住宅,但建筑物地下可是有个兼作道场和健身房的地下室。我和红羽从小时候就一直在那里接受老妈的格斗技教育。虽说我是屡战屡败。
车库里停着一辆通体鲜红的似乎很高级的运动轿车,这也是老妈的兴趣。据说她以前经常开着它飞跃巅峰啥啥的,你是哪里的飙车族啊。
我打开玄关的锁。
来吧,现在是紧要关头,我必须对红羽好好说明今天发生的一切。这肯定会是件费老鼻子劲的事了。
「……别真的折了就好(孤影:日语里“费劲”一词写作“骨が折れる”直译就是骨折)
我一边嘀咕着些可不是开玩笑的话一边开门,却看到家里一片黑暗。
……奇怪啊,红羽应该早就回家了。
我这么想着,打开走廊的灯——。

看到的是被惨杀的熊布偶。

「噫咿!」
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悲鸣。
走廊上的是被撕得稀碎的布偶的被惨杀尸体。
是熊五郎。
完了,现在红羽的狂暴程度可以比肩日本股票市场了。这凄惨的现场正无言地述说着这个事实。
到底用了些什么招数才会变成这样。熊五郎的身体已经被分尸到不可能修复的程度。忽然——它那无机质的塑料眼睛和我的目光交汇了。
『——活下去』
……!
难以置信。这是幻听。绝对没可能发出声音的布偶,却对我说出了最后的言语。
「熊,熊五郎——————————!」
啊啊……别了,我亲爱的战友。希望你下次投胎的时候,至少能转生成老鼠布偶受到无数孩子的喜爱吧。
我在心中与熊五郎道别,擦了擦不住流出的热泪。
「……哥哥」
「红,红羽!?」
听到这听惯了的声音,我重新看向前方,看到红羽站在那里。依然穿着制服。
「欢迎回来」
「啊,啊啊,我回来了……」
啊咧,比想象中要来得平静啊,不如说是没精神。果然是因输给近卫的冲击而消沉么。
「哥哥……我问件事可以吗?」
「什,什么事啊?」
我因老妹这认真得过分的语气而紧张起来。该不会是想问我遗言是什么吧,接下来我说出口的话就会成为我最后一句话之类的,啊哈哈,笑不出来啊—。
「哥哥你……在跟近卫学长交往吗?」
「不,不是的。那家伙跟我只是普通朋友。再说都是男人,不可能交往的吧」
「……是吗。也是啊。今天这些事全都是我误会了呢。啊啊,太好了」
红羽呼地松了一口气。
怎么?心理作用吗?感觉红羽的脸很红,感冒了吗。
「那个呢……哥哥,有点事想跟你商量……」
「商量?」
「嗯,我……有喜欢的人了」
「……哈?」
「这种心情还是第一次……那个,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
「其实……那个人,是哥哥的朋友」
红羽很不好意思地闹红了脸。
警戒警报。我有股不好的预感,这感觉就像在海啸将至的沙滩上兴高采烈地打沙滩排球一样。看这样子,会有个大得不得了的浪打过来……!
「有关我想商量的事呢……哥哥」
红羽扭扭捏捏地把手指贴在一起又分开。
「近卫学长他,有正在交往的人吗?」
「谁,谁知道呢,应该没有吧」
「是吗……是这样啊」
红羽哎嘿嘿地笑了。
「其实呢,哥哥」
「怎,怎么啦?我的妹妹哟」
「刚才那一踢,让我心头一震了」
「嘿,嘿—……」
「近卫学长他,又强又帅呢」
「嘛,嘛啊,是没错……」
「我——,最喜欢了」
「…………」
事情大条了,天国的老爸。
您的女儿,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了啦。




本帖最后由 风中孤影 于 2010-3-2 15:33 编辑


3 她的忧郁




「啊哈哈哈哈哈哈」
第二天。
午休时间的楼顶。
一望无际的蓝天下,凉月在笑。
捧着肚子大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几乎都要缺氧了。
「……快别笑了,事态可是很严重的」
可能的话我也想笑耶。鬼才信啊,那个红羽,居然会喜欢上近卫……。
「看吧,跟我说的一样吧。就结果而言,次郎君的妹妹因昴那一踢觉醒某个糟糕兴趣了呢」
「我说,你能不能别用那种说法,这样下去我的胃会被精神压力压出个洞来的」
对……一切都是那一踢惹的祸。
不是,绝不是因为我家老妹有那种变态兴趣哦。
『我喜欢比自己强的人』
现在想起来,红羽以前经常这么说。
但悲剧的是,红羽是我们坂町家的人——格斗技方面的天赐之子。
生涯无败。
到现在为止能胜过红羽的同龄男生那可是根本没有。
这样的红羽第一次品尝到败北的滋味。
近卫昴。
如字面意味,因那份强大而心头一震了吧。
然而,问题是……。
「这不挺好,我觉得她们两人很般配哦」
「……我说你,说这话是认真的吗?」
「小小的障碍,只要两人心中有爱就能越过不是吗?」
「算我求你,别来征求我的同意。我不是想听这些才把你叫来这的」
近卫现在不在这里……应该说,不可能叫她来讨论这件事。
所以现在是我和凉月两人独处。
要是被学园的男生们看到这情景我说不定会遭到夜袭,不过这种事情没空去理。现在这状况是必须争分夺秒。
「红羽可不知道近卫的秘密哦,还是说你就算让她们发展成那种关系也无所谓吗」
「啊啦,最近那种恋爱也不算少见了不是吗。说不定有这种兴趣的人离你意外地近哦」
才没有好不好。这种家伙放眼整个地球绝对也是非常罕见的生物,肯定是在加拉帕戈斯群岛(孤影:太平洋东部岛群,现由厄瓜多尔共和国统治并改名为科隆群岛。岛上生活有很多珍稀物种。1978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宣布为“人类自然财产保护区”)生活的。
「总而言之,帮帮我凉月,你可是也有责任的」
「责任?」
凉月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没错。……你,今早也派近卫到我家来了吧」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你可是害我倒大霉了……!」
我对头上顶着「?」标志一脸不可思议地歪着头的凉月说明起今早发生的事来。
对,今天大清早在坂町家发生的,那场恶梦般的惨剧……。

♀×♂


「早安,哥哥」
「哟,哟,红羽。怎么了?看你精神很不好,睡眠不足吗?」
「嗯,感觉心怦怦直跳,睡不着」
「…………」
「说来哥哥你的脸色也不好,又没睡好吗?」
「啊啊……感觉心怦怦直跳,睡不着」
「呼哎?为什么连哥哥也心跳加速呢?」
「没……别管那些,我只是有些深刻的烦恼。比起这个,你去冲个凉清爽一下吧。过会儿我也会去冲的」
「嗯,谢谢。那我先洗了」
红羽啪嗒啪嗒地离开客厅前往更衣室。
几秒后,玄关传来门被打开的咔嚓声。
「早上好,次郎」
「近,近卫!?为什么跑来我家!?」
「唔。那当然是一起上……不对,当然是为了监视你吧。另外你最好把玄关的门锁好,警惕性不足啊」
「…………」
「?干嘛一脸沉重地不说话啊?我来你家有什么不合适的吗?」
「不,不是,并不是那么——」
「哥~哥,浴室里的洗发水貌似用完了。所以去把抽屉里那瓶买来预备的……」
红羽边说边回到客厅。

半裸着。

应该是刚准备淋浴吧,身上只穿着内衣。
姿态如此不成体统的老妹,张口结舌地看着突然的来访者。
「…………」
「…………」
「…………」
我们都沉默了。
在客厅被寂静支配的这段时间里,红羽的脸像信号灯一样瞬息万变地变着颜色。
因惊愕而睁大的双眼凝视着某一点。
当然,是看着近卫昴——
「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寂静被劈开。
发出如临死前的惨叫一般的悲鸣,红羽冲出了客厅。
从逃走路线看,应该是跑回自己房间了。
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寂静再次访问了客厅。
回想完毕。
这就是——清早在坂町家一位少女身上发生的惨剧的全貌。

♀×♂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完我的话,凉月居然爆笑到眼泪都出来了。
「别笑了!我这边的事态可是难以收拾了!」
事件过后,不管我说什么,那家伙都不愿打开房间的门。实在没办法我只能先来学校……。



「不要紧吗,那家伙。别就那样不来上学就好了」
「啊啦,那点不用担心哦」
凉月像知晓一切地说着,
「因为,她就在那里嘛,你的妹妹」
指着我的背后。
我「哈?」地回头一看,她指的是屋顶的门。
从微微打开的门缝中,能看到一只窥视着这边的大眼睛——。
「哇——」
就在我差点因这如同恐怖电影般的光景而叫出声的瞬间。
门被轰隆一声打开,见惯了的短切发出现在我眼前。
是红羽。
「找你好久了,哥哥」
「你,你啊,什么时候就在那——」
「刚到吧。比起这个,为什么哥哥会和凉月学姐这样的名人在一起呢?」
「…………」
「……嗯,不想说的话不说就是了。我已经全都知道了」
「啥?」
知道了?
知道啥了?
「果然……哥哥和近卫学长在交往呢」
「为什么你会把事情朝那个方向理解啊!」
这家伙的思考回路难不成是和宇宙连接在一起的吗。摆着副无比认真的表情还以为她真的知道些什么结果还是误解了吗。
「因为,只能这么想了嘛。昨天有那件事,今早则是近卫学长来接哥哥」
「这,这个是……」
呜呜,确实如此。
考虑到昨天和今早的事,貌似就算被那么想也是没办法的……。
「而且……又是哥哥你」
「给我等一下!那个又是哥哥你是什么意思!?你到底认为我是怎样一个哥哥啊!」
「……BL?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何等悲剧啊!我被家人……被实妹认识为同性恋者了啦!
「没事的哥哥。我会努力对有那种兴趣的人不抱持偏见的」
「别这样!不要用那种温暖的目光看我!我是地地道道的异性恋者啊!」
「是啊……哥哥其实,也喜欢女人的」
「『也』是什么意思啊!我喜欢的只有女人!」
「好好,我已经明白了」
「没明白!你根本就没明白!」
「……那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以我能理解的方式说明一下吧」
「呜……」
可恶,能说明的话我也想说明啊。
但是凉月在这里。
要是我把近卫是女生的事情暴露给红羽的话,不知道会被这女人怎么样。说不定会被洗脑之类的消除掉记忆的。
我战战兢兢地偷看了一下旁边,看到凉月轻轻吐了口气。
「我懂了。这样的话就说实话吧」
「凉,凉月……」
「没办法吧,到这地步也没法瞒下去了」
凉月坚定地面对着红羽。口中慢慢地吐出话语。
「坂町同学,你的看法没有错。昴他——喜欢你的哥哥」
「…………」
给我等一下。
突然之间说什么呐这个人!?
「果然」
红羽点了点头。我虽然想反驳,但因冲击说不出话来。
「不过请放心,次郎君和昴还没有交往」
「诶……是这样吗?」
「嗯,是的。因为……」
凉月稍稍顿了一下,

「因为次郎君他,正在和我交往」

这样。
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哈?』
感觉后脑被人用金属球棒咔锃一声狠狠抽了一记。
红羽似乎也一样,惊愕地翻着白眼。
「刚……刚才,说什么……」
「没听见?我说我和次郎君是恋人。虽说目前对昴保密」
「怎……怎么可能!您这是说谎!为什么凉月学姐这样的人会和我家哥哥交往啊!」
「你问为什么,我就不能和同班同学交往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红羽呜地哼哼着。看上去完全没接受。正常的,我也是莫名其妙。
「但是……果然我无法相信!要是没有值得信服的证据,我不可能相信那种话——」
「侧腹部的痣」
听到这句话,老妹像被子弹击中般定在当场。
「次郎君的左侧腹部有个痣对吧,我知道这点就是无可争议的证据」
「那,那是,什么意思呢?」
「啊啦,想听吗?」
她轻轻一笑。
「是因为我脱掉了次郎君的衣服哦,当然是在床上」
表情一丝不乱,嘴里却说着不得了的事耶,凉月小姐。
确实,她没有说谎。我昨天(孤影:按照文中时间点来看保健室事件是在现在说话的两天前,这里应该是“前天”。疑似BUG?)在保健室的床上被这家伙脱衣服是事实。虽说应该是没被做什么就是了。
但是,完全不知道这件事的我家妹妹只能涨红了脸一脸茫然。
「怎……怎么会……床上是……」
「我说过了吧?我和次郎君正在交往。那样的话不就很正常吗」
「骗……骗人……哥哥会……」
红羽的眼睛似乎马上就要咕噜咕噜打起转来。顺带一提我的眼睛已经在打转了,能站住已经是尽了全力。状况变化得过于激烈我跟不上了。
「但,但是……哥哥受不了被女人触碰……」
「不要紧。这点障碍只要两人有爱就能越过。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
凉月的话大概是造成了相当大的打击,红羽已经几乎要倒地了。要是有毛巾的话应该已经扔进来了(孤影:格斗竞技中向场内扔毛巾意味着投降,放弃比赛)
「不过——正因如此我想为你加油」
「……诶?」
凉月换了一副截然不同的温柔语气低语道。
「我想让昴正常地和女孩子恋爱。不论是作为那孩子(孤影:这里原文写成了あの娘,是指代女孩子的用法,虽然读音同样是あのこ再次出现BUG?)的主人,还是作为次郎君的恋人,我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坂町同学」
她从怀里取出类似票的东西。这次不是管家券,而是——最近在附近开始试营业的游乐场的入场券。
但是,为什么有四张呢。
「这周周日,我们去玩吧」
「去玩……吗?」
「对,我和次郎君和昴还有你四个人。这种情况是叫做双重约会(double date)吧。如何?挺有意思的吧」
凉月露出一个和气的微笑。
面前的毫无疑问是凉月奏。
学园第一美少女。
是她作为完美大小姐的姿态。
「坂町同学……不,红羽妹妹,我希望你能努力,所以我会全力支持你的。因为——你将来,有可能会成为我的妹妹啊」
伴随着完美的微笑,凉月射出了决定性的一颗子弹。
胜负已定。
不管谁来看,这胜负关系都已经很明显了。
「我明白了,凉月学姐。……不,姐姐大人」
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红羽握紧了小小的拳头。
「我一定会把近卫学长从错误的道路上拉回来!」
「呵呵,谢谢,红羽妹妹。我期待着」
紧紧地。
红羽和凉月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看来,两人之间已经结下了无法用言语说明的坚强羁绊。
…………。
嘛,咋说呢。
凉月奏。
果然这女人,绝不是普通角色。
居然能把那个红羽收得服服帖帖。
「那我先走了姐姐大人,差不多该回教室了。我会很期待周日的!」
红羽精力十足地用力挥着手,离开了屋顶。
目送她离开后,
「……喂,凉月」
「什~么?次郎君」
「刚才说的……」
「嗯,完全是随口乱编的。那几张票也是偶然拿到手的」
毫不在意地把这些说出口。
恶魔啊。
剥下优等生的假面,Devil凉月现在在此再度降临。呀——,救救我神父大人。谁快火速向梵蒂冈请求驱魔师来支援。
「因为没办法嘛。要照刚才那样说下去,次郎君很可能会把昴的秘密说出口的」
「这倒也没错……但是,和你交往什么的……」
「用不着担心吧。那孩子看上去也不像会到处乱说的人」
确实她不是那种人……不过不要紧吗?要是这件事被近卫知道了我不会被她认定为对主人出手的外敌而拿着断头刀砍过来吧……。
「还有……为什么要去玩啊」
「啊啦,因为……」
凉月嘻嘻一笑。
「这不是挺有趣的吗。这么好玩的状况自我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啊啊,太期待周日了」
「……是这样吗」
我半呆在当场。
感觉自己渐渐开始了解凉月这个人了。
总之这家伙就是特别喜欢有趣可笑的事情。因为是深闺大小姐所以或许意外地很渴求这种事情。讨厌无聊,一直在追求能给自己带来乐子的某些东西,为此不择手段。
典型的愉快犯,真正意义上的麻烦制造者。真是的……这下子比起恶魔更像是小恶魔啊,几乎能看到她背后有黑色的翅膀在啪嗒啪嗒地扇动着。
「而且,这也是你女性恐怖症治疗中的一环」
凉月露出一个标准小恶魔的微笑。
「加油哟,扮演我恋人的角色。不注意点的话,会因出血过量而死哦?」
「……哦,哦」
被她用从下往上的视线看着,我不由得扭过头去。
因为,这太诈了。
在教室里的形象也足够美了,但我实在是敌不过现在的凉月。就是能让人产生这种想法的,现在这个笑脸……那个,是如此的可爱。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我听见「哈啊」地一声深深的叹息。
……叹气?那个凉月会叹气?
「该怎么说服昴呢,还真有点郁闷呢。那孩子,非常不愿让我出去玩啊」
「……?」
我没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对,这个时候我还没有注意到。
她的——凉月奏忧郁的理由……。




本帖最后由 风中孤影 于 2010-4-2 15:43 编辑


4
Paradise Summer
(天堂般的夏日)

星期日。
天气像是谋划好了一般晴朗得连一片云彩都没有。
嘛,虽说不管是打雷还是下雹子都跟今天我们要去的娱乐设施没啥关系。
全天候型娱乐设施。
其魅力正在于充实的室内设备。各种泳池和游乐设备一应俱全的温室巨蛋式建筑。
人工制造的常夏乐园(写作乐园读作Paradise)。
管他春天还是冬天都是漫无止境的夏日(Endless Summer)。
这可正是,都市里的绿洲啊!
「……哥哥,坏笑得过头了」
走出距目的地最近的车站的检票口时,红羽一脸囧相地说道。
「我知道你很期待,不过摆着这么一张脸可是会被俄军伞兵部队拉拢的哦?」
「才不会咧。而且这种地方也不会有俄军来拉人」
一边说着,我一边摸摸自己的脸作确认。发觉确实就像老妹指出的那样,嘴角挂着笑容。
嘛,这也没办法。
因为这可是约会哦?
虽说是假的,但也是在假日跟女朋友约会。虽说是为了治疗女性恐怖症,但也是跟女孩子约会。而且只看外表的话凉月可是超级美人。
只要是高中男生的话必然会情绪高涨。换作是因恐怖症的缘故而以为这种事一辈子都与自己无缘的我的话就更不用说了。现在我的情绪可是比富士山还要高,提出申请的话说不定能载入吉尼斯世界纪录呢。啊哈哈哈哈!
「真是的,搞清楚状况了吗。今天约会的目的可是拉近我和近卫学长的距离,你要好好帮忙啊」
「啊啊,我知道我知道」
「真的吗」
红羽不满地鼓起了脸颊。
「说起来你昨天跟凉月通过电话来着,都说了些什么?」
「哈喵?那当然是作战会议了嘛」
「…………」
喂,说啥不吉利的话呢这家伙。
我本来正处于高潮的情绪突然急转直下地暴跌了下去。话说自从那天屋顶上的事以来,这俩家伙的感情就好得一塌糊涂呐。都到了已经不能被称为加深友好,在边上看着都觉得恶心的程度了。
「其实已经做好这样那样的准备了」
「呼嗯」
「顺带一提在哥哥的包里也准备了机关,所以千万别随便打开哦」
老妹喵哈哈地笑着。
我以1马赫的速度打开了背在肩上的包。
大意了。
说不定包里被安放了塑胶炸弹之类的玩意。
「啊啊!不行啊哥哥!不在近卫学长在场的情况下打开就没意义了!」
无视吵吵嚷嚷的红羽,我在包里摸索起来。很快就在包的深处发现了一个怎么看都不记得有放进去过的物体。这是啥?大概是杂志大小,不如说就是杂志。为了仔细确认而把它从包里拉出来一看……。

是本A书。
而且是本应藏在我房间里的珍藏品中的一本。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
我一边大喊着,一边迅速把拿出来的东西扔进附近的垃圾箱。
「呜哇,好过分啊哥哥!好不容易准备好的!」
「吵死了!你丫的往别人的包里乱塞些什么东西啊!」
看来是擅自在我房间里乱翻了。这可是侵犯个人隐私啊。自己的A书被妹妹找到这种事可是会让人羞耻到想死啊。
「诶诶~。那要放什么才好啊?女仆的那本?」
「别说了!不要在这人来人往的地儿暴露自己兄长的兴趣!」
「本来还想把那本书给近卫学长看然后大喊『你看,我家哥哥是个变态!看看这本书啊!猫耳哦猫耳!』的说」
「你想让我的人生在此终结吗!?」
「呜呜……这样就能让近卫学长明白哥哥喜欢的是女人的说……。姐姐大人拼命想出来的说……」
红羽无力地垂下头。
……太天真了。仔细想想这可是那个凉月和红羽的组合耶。这样的组合就算发生化学反应生成硝酸都一点也不奇怪耶。
「不过可别以为这就完了,我准备的机关还有很多很多」
红羽的邪恶斗志熊熊地燃了起来。
……恐怖。
一想到这家伙的行动力与凉月的头脑结合我就几乎要发疯。
看来有必要认真考虑一下对策了,能抖出强烈的包袱的两人可是组成队了哦,就我一个负责吐槽的根本不是她们俩的对手,这简直就和拿根竹枪去挑战隐形轰炸机没两样。
既然如此,这边也组队吧。
至少要形成二对二的局面弥补人数上的不利。
从车站步行数分钟,我在事前指定好的碰头地点——游乐场的入口处发现了熟悉的二人组的背影。
是近卫和凉月。
似乎是在说着些什么,两个人都没注意到我们。
好,任务开始。
总之先来个亲切的招呼吧。对谁?当然是对近卫。虽然不觉得她会跟我合伙,但如果她也跑去装傻一边的话就是三对一。这就形成了凉月所乐见的状况……别名对我而言的地狱。
只有这点,无论如何都要阻止……!
「哟,近卫」
我全力挤出一个谄笑,从背后拍了一下近卫的肩。接着只要她回以「呀,次郎。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寒暄话就完美了。
就在我这么想的瞬间。
「嗯咕哦!?」
突然,我的嘴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又黑又硬的金属质物体,暴露在外的自动装置。
——手枪。
不管怎么看,都是个违反刀枪管理法的玩意。
「…………」
呃——,这啥?模型枪?近卫风格的玩笑吗。但是,感觉这表情认真得完全不像开玩笑啊……。
「别动。动一下我就开枪」
近卫一脸严肃地把手指搭在扳机上,眯起眼睛像是确认什么似的盯着我的脸好一会儿,然后呼地吐了一口气。
「次郎,别糊里糊涂地站到我背后。险些把你射成蜂窝了」
近卫像没事人似的抽回了手枪。而我因这一刺激动弹不得,像个二百五一样嘴巴张得大大的。
「我,我说,近卫同学……」
「嗯?干吗」
「那,那个是……」
「啊啊,次郎也觉得太小了吗。我也认为这么小的枪太不让人放心了。果然还是要稍大一点更有贯通力的——」
「不对——!我是在问你那个危险的玩意是从哪搞来的!」
好不容易复原的我全力吐槽道。
「放心,这是防身用的空气枪,不是真家伙」
近卫像西部片里那样把枪挂在手指上转了几圈后收回包里。啊啊,也是啊。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带着手枪这种犯法的玩意……。
「不过,已经充分改造过了,命中要害处数发的话完全能对人造成杀伤」
「彻底违反刀枪法了好不好!干吗要带这种东西过来啊!?」
「你说什么呢。说到外出时的必需品,就是手机、手帕、手枪。这可是管家的一般常识」
「那果然跟管家八竿子打不着吧!?」
到底是哪里的军队的常识啊。这股劲头根本就是想去纷争地带远足嘛。
「话说回来次郎……小心点」
「小心什么啊」
「敌人不知道潜藏在什么地方」
「敌人什么的……我说你啊……」
扫视一下周围,我们附近都是来游乐场玩的一家人或是情侣之类那类人。一派根本没什么值得紧张的,和平得令人陶醉的周日风景。
「要是有多数装备武器的敌人出现,我光保护大小姐就得耗尽全力了。所以抱歉,到时候你自己保护自己吧」
昴大人用像刀一样锐利的视线警戒着周围。
说白了就是过分躁动了,怎么看都不是来游乐场玩的人会露出的表情。
你正在散发一股不输拔掉安全栓的手榴弹的杀气耶小姐。
「……喂,凉月」
我用近卫听不到的音量偷偷问道。
「什么事呢,次郎君」
「今天那家伙……不觉得奇怪吗?」
「嗯,确实。不过她一直都这样哦」
「一直都?」
「对,和我一起外出时一直都这样。那孩子,非常抗拒我到学校以外的地方去,说是危险」
「…………。但是,之前你不是一个人到漫画茶店去了吗」
那个时候,近卫和我一起待在游戏中心。这段时间里,凉月不是正单独一人吗……。
「那时候我和别的佣人在一起。基本上我是被禁止一个人外出的,因为就是这么规定的」
「你说规定……」
似乎在哪听过的台词。
那当然是本家的规定吧。但就算是为了保护凉月,这种警戒态势也太异常了吧。这可是要把可疑人物全杀光的势头耶。
「嘛,这些就放一边,今天要好好玩一回。好不容易说服昴到这里来了,不玩个痛快就没意义了」
凉月像是要结束这个话题似的继续说道。
「是吧,红羽妹妹。来,别那么紧张」
「是,是的,姐姐大人」
红羽在我背后回答道……靠,紧张得全身僵硬了耶这家伙。
「近,近近近近卫学长。今……今天就,那个……请多指教」
哇哩咧—,感觉好受伤,明明对我都是用金臂勾(lariat)代替晚安的说,现在这副样子怎么看都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这就是恋爱的力量吗,居然能把那个红羽变得如此温顺。
不过这样就不要紧了,我在心里舒了一口气。
虽说对不起红羽,但看这紧张劲要想和近卫融洽相处得花上很长时间吧。总之,现在似乎没有必要阻止这俩人往那种关系发展了。
但是,不可大意。
再怎么说最指望的近卫却是这副最为毁灭性的状态。事态正朝我最害怕见到的方向急速前行。吐槽役一人却要应对装傻役三人,糟透了。这感觉就像正好撞见帝王基多拉诞生一样。救救我哟哥斯拉。(孤影:哥斯拉是日本东宝电影公司拍摄的怪兽电影《哥斯拉》系列的主角,而帝王基多拉是系列中的最强反派怪兽,被称为“哥斯拉最强的对手”。顺带一提外形是三个头、两条尾巴、有巨大翅膀、无前肢、身披金色鳞甲的巨龙。)
「那么,差不多也该走了。老站在这里只是浪费时间」
由凉月带领,我们走进了游乐场。这座游乐场有着宽广的前厅,崭新且干净的内装修很能说明目前还是试营业的状态。
穿过入口大门,在柜台把票换成挂在手上的一日免费券,然后就这么朝更衣室前进。
更衣室理所当然地是男女分开,所以会合就定在了离开更衣室不远的地方。
走过这段路,等着我的就是盛夏的王国。一想到这情绪就再次高涨起来,看来我的精神回路也挺单纯的嘛。再说,其实我从以前就不讨厌游泳,不如说是非常喜欢。啊啊,快点换好衣服游泳去吧。
正当我得意洋洋地朝更衣室走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拉住我上衣的衣襟。
回头一看,看到近卫像个粘着妈妈不放的孩子似的紧紧抓着我的上衣。
是我看错吗,感觉她脸特别的红。
「次,次郎……」
「?怎么,忘带东西了吗?」
「不,不是……那个……」
不知怎么不说话了,而且连耳朵都涨得通红。
这是怎么了。正当我担心是不是突然身体不舒服时,突然——想起了件重要的事。
近卫她,是女的耶。
「…………」
我无语了。
这该……咋办来着?
这么说来体育课之类需要换衣服的时候近卫都不在教室来着,那时候肯定是躲起来换衣服了,但是这里没有地方可躲,要想朝前走除了通过这更衣室别无他法。
「……我懂了,我在前面牵着,你把眼睛闭上,这样就进得去了吧?」
面对我即兴提出的方案,她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我们缓步踏进了魔的领域。
理所当然地,更衣室里充满了男性的裸体。那光景实在是骇人得无从下笔描写,估计就算在深夜电视节目上播出也会引来雪片般的投诉信的。
我像导盲犬那样,把近卫引导到更衣室内的淋浴区。这里的话只要拉上浴帘就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在更衣室里做出更衣室,这也太诡异了一点。
还有虽然遗憾但可别偷看哦。不是,我说真的,就算是我也担心自己的小命耶。
几分钟后,换好衣服的近卫打开浴帘走了出来。要说理所当然也确实理所当然啦,她的泳装不是女式的,而是橘色套头式上衣和及膝半短裤的搭配。
我已经早早换好了衣服,于是接着只要把包裹放进储物柜按刚才的要领移动就行了。



我从近卫手里接过她的包打算放进储物柜时,发觉它异常地重。
想着到底放了些什么而偷看了一眼,里面装有刚才的手枪啊电击枪啊手铐之类的……嘛,肯定是警卫用的吧,虽说把这些东西带进来的事一旦暴露就会被误认成恐怖分子就是了。
「……嗯?」
这时。
不知怎的,近卫包里的东西透露出一丝违和感。
不是,虽说一开始就满是违和感啦……怎么说呢,感觉缺少了什么东西。都有这么多防身道具了,却好像缺少了什么该有的东西……。
「……嘛,管他的」
我沉吟道,把违和感从脑中赶走。肯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说又不可能会发生需要用到这包里东西的事态。
将我和近卫带来的包塞进储物柜后,我们终于从更衣室逃了出来,感觉无比的累。
「好慢啊」
走出更衣室就听到凉月的声音。
「不会在里面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吧」
「怎么可能,你不知道我有多辛苦——」
说到这里我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面前的是换上了泳装的凉月。是比基尼。颜色是黑色。跟想象的一样是没错,无奈破坏力实在太过于强大。身材傲人。该凸的地方凸,腰身和大腿却又相当苗条,这太强了。到底是吃什么才能长成这样。

(彩图)

旁边是红羽。对这边嘛……怎么说呢,我不想发表评论。不,也不是说不可爱,泳装是红色比基尼,很适合是没错,但和身边的怪物一比就让人不由自主地想投以同情的视线。因为身材实在是……。
「哥~哥,你不是在想些失礼的事吧?」
被狠狠瞪了一眼。丫的第六感还挺强。随口发表意见的话很可能毫无征兆地就发生强制事件,所以我还是把目光移向泳池吧。
话说回来好大。
不愧是全天候娱乐设施。
保证内部温室状态的巨蛋建筑加上能让阳光透进来的玻璃结构天井。泳池的种类也十分丰富,有配备滑水道的流水泳池,远一点甚至还有忠实再现大海的波浪泳池,这正是南国之夏,南国气氛开得足足的。
大概是还没真的到夏天吧,游乐场里并没有想象中拥挤。嘛,对来玩的人来说正好。
「那……那个,近卫学长……」
红羽扭扭捏捏地向近卫搭话。
「您的泳装,非常适合您,很帅」
「啊啊,你的泳装也很可爱」
「诶诶!没,没有,那回事……可爱什么的……」
红羽红着脸害起羞来。……心情有点复杂耶。怎么说呢,红羽可是个女孩子来着,真希望你在家里也这么有女人味。
「另外……可以的话能一起游泳吗?其实我不擅长游泳……那个,可能的话想请您教我……」
骗鬼啊你,你不是超擅长游泳的吗,记得你可以轻松地潜泳个五十米的。不知是否是凉月教唆的,你这不是展示自己的优点吗。
「我倒是无所谓……」
近卫看了一眼凉月,看来是担心主人的安全。
「没事的,昴。紧急时刻次郎君会保护我的,去吧,不用担心我」
「……明白了,大小姐您这么说的话」
对话在我插嘴前就结束了。我说,紧急时刻是指什么?这里的游泳池里还有食人鱼生存不成。
「拜托了次郎,我相信你」
用叮嘱的语气说完,近卫和红羽一起走向泳池。
就算你这么跟我说也没办法啊。你的信任倒是让我有一点高兴,不过到底该从哪里保护起啊。
「呵呵,不用那么为难啦。那孩子,只是有点神经质而已」
「有点……就那样?」
那可是在警戒诱拐犯的等级耶,又不是接到了鲁邦(孤影:鲁邦,即亚森·罗宾,法国小说家莫里斯·卢布朗笔下的神奇怪盗。怪盗之祖正是此人)的犯罪预告。
「嘛,也有场所的原因啦」
「哈啊?啥啊那是,难道你们有来过这里吗」
「是啊,小时候来过唯一一次。那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么气派」
凉月像是回忆往事似的微微眯起双眼。
「真是怀念,那时候发生了许多大事」
「大事什么的……。什么事啊,难不成真被诱拐了?」
我本打算开个小玩笑的,凉月却不知为何沉默了。
…………。
喂,这沉默是怎么回事。
简直就像真的曾在此被诱拐过一样……。
「对,小时候,我和昴在这里被诱拐过」
「……诶?」
本以为这是她得意的谎言,但看来不是这样。证据就是,凉月的表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认真。
「都不知是几年前的事了。我们在这玩,一不注意就被拐走了」
「一不注意什么的,为什么会那样……」
「天知道?犯人的目的似乎是赎金。嘛,事件本身是很快就被解决了。犯人全员被捕,我们两人也无事获救。但是,不管时间有多短,被诱拐了都是事实,现在我被限制外出也是因为这」
「那么,近卫会那么紧张兮兮的就是……」
「一定是想起以前的事了吧,而且,以那件事为契机,昴她改变了」
「改变了?」
啥啊那是,事件不是顺利解决了吗。
「大概,昴她是感觉到了责任。我被诱拐是自己的错,自己作为管家没能保护好主人——这样」
「这么乱七八糟的……」
不,这可是那个对身为凉月的管家一事有着如此自尊的近卫啊。凉月在自己眼前被拐走这件事或许是相当大的打击。
「自那事件以来,我和昴的关系就一直很生硬。你也看到在学校里我和昴是个什么状态了吧,我们就算在家里也是那种样子。可能昴依然很内疚吧,所以不想跟我说太多话」
「…………」
「但是,我觉得差不多也该亲密起来了,就像以前那样」
说起来,近卫以前是称呼凉月为「小奏」来着。虽然从这两人平常的样子来看很难想象,但在事件发生前她们肯定要比现在亲密得多吧。
就像朋友的范本一样。
「难道说,今天来这里就是让近卫回到以前那样吗?」
「呵呵,谁知道呢。不过——」
事情可没这么简单,凉月咬着嘴唇沉吟道。
「次郎君,就如同你有女性恐怖症这一弱点一般,昴也是有弱点的。要想继续担任我的管家,这可是致命的弱点」
「致命的……」
说起来之前说过她致命地不会做料理……不过这应该没关系吧,不管再怎么不擅长料理,也跟保护凉月没关系的说……。
「只要克服这一点的话,昴也会轻松一点吧。这样一来,可能就能回去了。回到以前,感情亲密的时候……」
「…………凉月」
「好,话就说到此为止。我们也去游泳吧,时间不等人」
迈步走向泳池的凉月,又回到了她平常的样子。
「好啦,别发呆了。现在的你是我的恋人吧」
这样。
凉月非常自然地挽上我的手臂……喂,呀啊啊啊!胸部!我的上臂附近传来有着确实弹性的柔软凶器的感触啦!
「没事吧?看你脸色突然发青来着」
一边抱紧我的手臂,凉月一边问道。
……恐怖。
这个女人,看着惊慌失措的我居然打心底高兴!
「别露出这么恐怖的表情。话说在前头,这种程度还只是开头中的开头。不下点猛药的话,你的恐怖症是不会有改善的」
凉月微笑着拉着我向前走。
真应该先确认医务室的位置的。
我一边全力后悔,一边跟上了冒牌恋人的脚步。

♀×♂

由于上午游泳游到手指起皱,所以午后我们决定去玩游乐设施。
嘛,我也觉得那样比较好。再怎么说光是上午我流鼻血的次数就已经达到两位数了。恐怖的凉月,这女人是吸血鬼吗,就那么想看我的血吗。
这里明明是巨蛋内部,却有着各种各样的游乐设施。据凉月所说,大家谈论最多的是鬼屋。听说就算穿泳装也能进,于是我们吃过午饭后准备四人一起去来着……。
「……这啥情况」
除了惊愕我无法做出别的反应。
『沉默的羔羊和愉快的伙伴们』
眼前的鬼屋看板上,清楚地写着这么几个血一样红的大字。
「啊啦,你知道吗?」
「不是,何止是知道……」
沉默的羔羊。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再次登场。可能的话真不想再见到它的说。我甚至都怀疑那间游戏中心里发生的事会不会其实是这家伙的诅咒了。
作为游乐设施的外观如同废弃医院的巨大建筑物外墙上,到处挂着之前见过的那个可爱的卡通造型羊。其中好几匹的嘴明显是红的。话说这宣传语是搞毛啊,『当下流行的恐怖萌!让你的Heart也心肌梗塞!』啥啥的,太不吉利了吧,就算被告上法庭也不奇怪耶。
「我说啊……还是别去了吧?」
「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恐怖的东西?」
「倒也不是这么回事……」
怎么也没法喜欢起来啊,这个角色。说好听是超现实,说难听是恶心。说起来标题就很诡异,实在没法想象这家伙会有愉快的伙伴。
「呜呜,我或许有点讨厌」
红羽青着脸紧贴着凉月。这么说来她从以前开始就对神秘系事物很不擅长来着,说是没有实体的对手也不可能打赢之类的。嘛,要说是有这家伙的风格也确实很像她的风格。
「不过……要是近卫学长会进去的话……」
「…………」
一边感受着不好的预感,我一边往身边看去。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果然不出所料,近卫正以热切的视线盯着那恶心的羊看。呜哇—,完全变成这群家伙的粉丝了啊。
没办法,我们以近卫为先头排进等候的队列里。
不知是不是为了让游客在等待时不无聊,这鬼屋设计成了能在排队时看得到出口的形式。看着走出鬼屋的客人的反应取乐就是当初设计的初衷吧。
不过,「噫咿咿会被诅咒的!」啦,「救救我,那东西在我脑里挥之不去……!」啦,「来了!那些家伙要来了!呀哈哈哈你们所有人都完蛋啦啊啊啊!」之类的,走出鬼屋的客人们个个都喊着这些越出常轨的话就显得太不正常了。
其中甚至还有女孩子翻着白眼休克过去就这么被担架抬出来。心脏不好的人请回避这一警告真的很可怕。
「啊哇,啊哇哇哇……」红羽抱着凉月抖个不停。这也不奇怪,都有客人在排队时就因身体不舒服中途退场了。
「红羽妹妹,还是别进去比较好吧?」
凉月对红羽低语道。现在红羽的脸色已经超过苍白的程度,可以说是面如土色了。嗯,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其实我甚至有种一进去就出不来的感觉。
「离开队伍吧红羽妹妹,我也跟你一起。就这么回事次郎君,你和昴去享受这鬼屋吧」
「好的,明白……等等,喂!我非进去不可吗!」
「什么啊,男生的话这种程度能承受的了吧。还是说次郎君是个这种程度就害怕的没种男人吗?」
「咕!你,你丫的……!」
「不是的话就去吧。我们就在刚才吃午饭的小卖店里等」
话音刚落,凉月就牵起红羽的手干脆地从队伍中离开。
呜呜,这样的话只能做好觉悟了。进去的话可能会做三天恶梦,但都被说成没种男了可不能就这么退下。老子也是有自尊的。
可是。
就在快轮到我们时,工作人员突然通过扩音器通告说活动中止。
听说竟然有一对年轻情侣进去后就失去联系一直没出来,现在工作人员正全员出动搜寻中。这展开就跟B级电影一样,不会是被某种东西吞掉了吧。
「唔——……再过不久就能进去的说……」
近卫相当的遗憾,我却是松了一口气。周围的游客似乎也和我一样,大家没有抗议而是快步离开队伍。
我们也离开队伍回去跟凉月她们合流。
「说起来上午过得怎么样?一直跟红羽在一起的吧?」
一边朝吃过午饭的小卖店走,我一边向旁边的近卫搭话。因为人家在意嘛,虽不觉得红羽跟近卫的关系会有迅速的进展,但事情总有个万一嘛。
「啊啊,很开心啊。毕竟好久没跟女孩子一起玩了」
近卫一脸开心地说道。
「那孩子……红羽妹妹是个开朗的好孩子。跟次郎的关系也一定很好吧?」
「算是吧。除去每天早上被当沙包揍以外,感情算是一般好吧」
「……好羡慕。我跟家里人的感情可没你们那么好」
忽然,她的表情蒙上了一层阴影。
难不成,是跟家人吵架了?
「其实,昨天也和父亲吵架了」
「是这样吗?不过你老爸肯定也不想跟你吵架吧。有什么理由吗?」
虽说这世上就是有毫无理由地虐待儿子的老妈啦,另外也有这样的妹妹。
「不过,说实话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那么生气。还大喊说要大卸八块来着……」
「这个……确实很可怕」
应该说,这都有点不妙了吧。把你大卸八块。这句话在我家的使用频率是跟「我开动了」差不多没错,但在一般家庭里应该是几乎不会用到的吧。
「我搞不懂,为什么父亲要让次郎变成那样呢」
「……诶?」
「把那死四眼拖到老子面前来!老子要把他大卸八块吊起来!都这么大喊大叫了,为了次郎的人身安全也得早点和解啊」
「给,给我等一下!为什么你老爸会对我发那么大的火啊!?」
莫名其妙,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也不明白。我只是说了初次遇见次郎那天发生的事而已」
「初次遇见那天发生的事?」
「嗯,我们初次见面那天,次郎在毫无人烟的理科室里推倒我摸了我胸部流出鼻血的事」
「那理所当然会被误解吧!」
这样的话抓狂也是正常的。啊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去见近卫的父亲了吧。说不定会被当成想侵犯女儿的罪犯扭送警察局,或者被车撞倒送进医院去的。
就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们走到了波浪泳池前。
这个泳池下了大功夫设计,忠实再现了大海,脚下则是沙滩。只要走过这里,就能追上凉月她们。
「呐,次郎。那个……是人吧?」
近卫突然指向泳池方向。
我顺她指的方向看去,看到波浪泳池的深处有个小小的人影正一沉一浮……等等,喂。
那人,怎么看都是溺水了吧。
「不,不好了!得快去叫救生员!」
近卫说着环顾四周,然而没有看到救生员的身影。整个设施这么大,我们也许运气不好正处于监视的死角。而且更糟的是,溺水的似乎是个小孩子。
「近卫!你去把救生员找来!」
我一边喊着一边摘下眼镜放进泳衣上带拉链的口袋里。离溺水者大约是三十米,这种距离的话应该能行。
「等等次郎!要救人的话让我来——」
近卫这话还没说完,我就跳进了泳池。
以自由式全速前进。
别看这样,我对游泳可是有自信的。小时候跟红羽打架时,曾经被从高五米的桥上推进寒冬腊月的河里却无事生还。所以虽然不时打来的浪很烦人,但这种程度构不成阻碍。
「喂,不要紧吧!」
我抱着溺水儿童的身体喊道。附近浮着块浮板,这孩子大概是靠着浮板游到了这边,却因为某个原因松手了吧。幸好以我的身高能够到池底,这样就能抱着孩子移动到池边……。
「……等,啊咧?」
正当准备返回陆地的瞬间——,我注意到了某个异变。
我周围的水被染得通红
「什……」
呆了大概两秒后,我很快知道了原因所在。
鼻血。
对,是从我鼻孔中喷出的鲜血把池水染红了。
「…………」
面对这状况我哑口无言,战战兢兢地看向自己抱着的小孩。
一看之下……最糟糕的情况,我抱着的是个年纪大约读小学低年级,穿着学校泳装的小女孩。
「救,救命啊!」
大概是陷入恐慌了吧,女孩子紧紧抱住了我的脖子。柔软的感触,毫无疑问这感触是来自女孩子柔嫩的肌肤……。
「咕哈啊!」
我勉强维持住了几乎飞远的意识。
靠……这叫个什么事啊!
小学生!穿学校泳装来的小学生!麻痹!居然对这么小的女孩子都会起反应……我到底没种到个什么程度啊……!
「——咳,呜呜!」
我不顾逐渐朦胧起来的视野,拼命将身体拖向泳池边。
完蛋了。
血真的止不住。简直变成那部从游泳池里跑出鲨鱼来的电影了。
啊啊,果然昨晚昨天吃那么多猪肝和菠菜是个错误的选择啊。
本来是打算应付今天的,看来是造成反效果了。
渐渐,双腿开始使不上力了。
身体慢慢沉入水中,眼前一片模糊……。

「次郎!」

不知何处,传来一个呼唤我名字的声音。
映在朦胧视野中的影子。
在弄清楚那人是谁的时候——我,失去了意识。

♀×♂

「哪,近次郎。你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名字的?」
充满药品气味的病房。
我的老爸躺在病床上,对着当时还小的我如是说道。
老爸的脸非常瘦削。
据说生来身体……特别是心脏就很不好,好不容易一路掩饰活到了现在,但是在生下我五年后——终于到了被医生宣告说再不做手术就会死掉的程度。
手术成功率是50%
死活几率各占一半。
没错,今天就是进行命运的手术的日子。
这次对话明明可能会变成父子最后的对话,老爸却漫不经心地问我这种事。
「有够逊的」
「混账家伙,不准说老子特意起的名字很逊」
脑袋被咚地敲了一记,一点都不痛。当然了,这种瘦得像树枝的手腕打起人来怎么可能会痛。但是,我却捂着脑袋呻吟道「好痛」。不知怎么,有种必须这么说的感觉。
老爸笑了。
带着少许的自豪。
「听好,你的名字可是有重要意义的。可不单单是个老气的名字哦」
「……果然很老气嘛」
「嘛啊嘛啊,闭上嘴听好。你,知道Stand by me这句话吗?」
幼小的我考虑了一阵后回答说「加油站(日式英语gasoline stand的亲戚?」,结果老爸一听居然爆笑到呼吸困难,几乎当场挂掉。
「才不是啦。听好了,所谓Stand by me就是『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的意思」
「荞麦(在日语中和“身边”读音都是soba?」
「不是那个soba。总之就是在我附近的意思。如何?很浪漫吧」
「……搞不懂啊」
「哈哈。嘛,也是啊。对五岁小孩来说难度有点高吧」
当然的。
问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的小孩子这种问题的人才有问题。
老爸肯定也是知道这点的吧。
但是——就算如此,老爸依然无比认真地说了下去。
「听好了,近次郎。你名字里『近』这个汉字就是这个意思。重点是,我希望你成长为能让某人说出Stand by me这句话的男人」
「某人?」
「对,某人。这个某人一定是你所重视的人们。妈妈或红羽,还有你认为很重要的人。成长为能让他们说出Stand by me的男人吧。你的名字里可是隐藏有这样的意思的。很帅吧?」
「……嘛,差不多吧」
「哈哈哈!看来你是完全没明白吧」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老爸哈哈地大笑着。
「要变强啊,近次郎。你可是我和妈妈的孩子,一定能变强的。变强,在你重要的人们身边保护他们。约好了,Stand by me。这是我和你——坂町次郎和坂町近次郎的约定」
「……嗯,明白了」
其实那时候我完全没明白,总之还是点了点头。
嘛,当时我的梦想就变成了「成为咸蛋超人」,或许只是想变强而已,也说不定是以小孩子的方式拼命去理解老爸那句话的意思。
啊啊——不过啊,老爸。
难办的是,我基本还是没明白。
Stand by me
你最后留下的,那句话的意义。
为什么一定要说那种话啊——。

♀×♂

突然,我醒了过来。
感觉做了个相当久远的梦。
因刺目的光线而眯了眯眼睛,发觉眼前是被玻璃隔开的天空。
看来我正横躺在泳池边的长椅上。
「太好了,你醒了」
上方传来一个女低音。
是近卫。
啊啊,这样啊。我为了救溺水的小孩跳进泳池里……呜哇,真不想想起来。我这是没出息地抱着女孩子失神过去了吧。确认一下手表,差不多昏过去十分钟了。
「没事吧,次郎」
「啊啊,正好和死去的老爸见过一面回来了」
我一边戴眼镜一边回答,近卫听了这话轻轻皱了皱眉。
「拜托别开这种玩笑。你溺水之后我可是非常担心的。而且……」
「而且?」
「……没,没事,什么都没有。忘了吧」
不知为什么用手指掩着嘴唇,涨红了脸不说话了。不会趁我昏睡时做了什么吧,我脸上没有涂鸦之类的东西吧。
正在我吧嗒吧嗒地摸脸确认时,刚才那个小孩和看似父母的两人前来感谢我。
呜哇,感觉好害羞。
这还是第一次被大人认真地道谢,而且最终救人的是近卫,说到底我也是被救的那一方。
「啊啊,真没面子。精神十足地跑去救人,结果却什么都没做到」
我看着亲密地拉着父母的手离开的女孩子,喃喃说道。
「没有这回事。你已经来到了相当浅的地方,就算没有我也能救下那孩子的」
「是吗」
「啊啊。而且真亏你能游到那里,明明被女孩子抱得那么紧」
「……算是,吧」
因为要是在水里昏倒的话在各种意义上会被误解的说。
男高中生·试图救助溺水的小学生却流着鼻血溺毙。类似这样的三版大标题在我脑海中翻腾。再怎么思春期,这种死法也太羞人了,要是有世界怪异死法大排名的话毫无疑问能进殿堂。
「不过,你真的很了不起。明明被幼女抱着流着鼻血,却仍然很好地救下了一条命。瞧,相当了不起呢」
「…………」
好厉害耶,根本听不出有哪里了不起耶。特别是被幼女抱着流鼻血这点很不妙。敢把这件事在大街上暴露出来你就试试看,巡逻车或者救护车会以最快速度冲过来的。
「为了幼女赌上性命,次郎是相当的了不起啊」
「我说啊……拜托你别用招人误解的说法好不好。简直就像在说我是萝莉控一样啊」
「…………诶?不是吗?」
「你那反应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对我不是萝莉控这件事而吃惊!」
我这边才吃惊好不好。话说在前头我可绝对没有装备这种兴趣。
「啊咧?可是次郎你每天早上都全裸着观察附近的小学生上学吧」
「吧你个头!别给我说这种传出去不好听的话!」
「唔,那么次郎你每晚都在说的『哈啊哈啊,红羽炭。一起到澡堂里玩擦背游戏吧』之类的梦话又怎么说?」
「什么啊那种恐怖的梦话!?我到底做的是什么激进的梦啊!」
「不过我可是听到了『请救救我!哥哥老是在闻我袜子的味道!』这样的请求来着……」
「……我懂了,你暂时别给我理会红羽。我要好好管教管教那家伙」
「管教……果然是要调教吗」
「鬼才会啊」
「可是你每周三次强行给那孩子戴上带锁链的项圈……」
「才没有戴上去,我才不会做这种家庭暴力行为」
「……呵呵,你说什么呢。次郎是被戴的那一方吧」
「为啥是我!?」
「因为,是次郎嘛」
「别给我用那种说法!是那家伙吧?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那家伙吧!?」
那个混账妹妹……就这么想把我说成变态吗。而且凉月也跟此事很有关系吧,真像是那女人会想到的阴湿手法。
「没事的。我也知道次郎其实并不是那种人的」
「那就好……」
「所以放心挺起胸膛吧,银发族杀手」
「那个梗就别再给我拿出来现了!」
我哈啊哈啊地大口吸着空气。因为吐槽而搞到呼吸困难可不是开玩笑的。
看着这样的我,近卫呵呵地笑了。
「呵呵,真是愉快。好久没和人有过这么愉快的对话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这样那样地。
我们边谈边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吃过午饭的小卖店的桌前。
但是。
「……啊咧?」
不知怎么,没有看到凉月和红羽的人影。
奇怪啊,明明说了在这里等的。两个人都去厕所了吗。
「——不好」
身边的管家小声说道。
「这是何等的失态。我竟然会离开大小姐这么长时间……」
近卫的脸色眼看着越来越青,明明用不着那么担心的说。再怎么说我家老妹可是和她在一起的,单就战斗能力来说可是跟军犬一样可靠地。
正当我认定她们在附近玩耍而四下扫视时——突然背后有人出声叫我。
是小卖店的欧巴桑。
「难道你就是坂町先生?」
「……?是的,是我没错……」
「太好了。你的朋友叫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诶?」
欧巴桑把一部黑色的手机递给一脸困惑的我。
这机种以前没见过,是凉月的吗。但是那家伙有把手机带进来吗?
「不对,大小姐的手机不是这部」
「是这样吗?那这是谁的……」
就当我如是开口说道的瞬间。
突然,手机那无机质的铃声响了起来。
有电话,而且还是可视电话。液晶屏上浮现出号码不在电话簿中几个字。
近卫一边说「接通看看吧」一边按下通话键。
接着——液晶屏映出奇怪的影像。
狗……不,是狼吗。
电波那头,是一个身穿漆黑套装却不知为何戴着副狼面具的人影。
不过这面具做得还真细致。制作工艺和电影里使用的小道具一般精巧,表情还狰狞得让人恶心。这简直就像哥特式恐怖电影里出现的狼人——。
『啊—,啊—,哈喽哈喽?能听到吗?』
扬声器里传来一个声音,是个应该使用变声器加工过,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的声音。
「听到了。你是谁?」
近卫以质问般的尖锐声线说道。
就像要回应她一般,画面中的狼——嗤笑道。
『呀哈哈哈!怎么,意外地冷静嘛,非常非常重要的主人都失踪了撒。吓?近卫昴』
狼用扭曲得一塌糊涂的声音,嘲弄般地喊着近卫的名字。
……喂,等一下。
为什么这家伙,会知道凉月不见了?
「……我再问一次。你,是谁?」
好不容易保持住冷静,近卫再次质问道。
『啊啊,好啊。我回答,我就大发慈悲地回答你。我只说一次,给我认真听好,管家君。我是,老子我是——』

诱拐犯撒。

再次。
画面那头的狼发出了刺耳的哄笑。
而我,只能认为这将是某个事件的开端。




本帖最后由 风中孤影 于 2010-4-23 19:19 编辑


5 狼和羊

「你说诱拐犯……!?」
『啊啊,是的撒,次郎君。你的妹妹和同学被我拐走了』
画面切换。
地点是不知何处的暗室内。
屏幕中映出的是倒在地上的凉月以及——
「红羽!」
两人都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是失去意识了吗,还是……。
『别担心,只是呼呼地睡着了。我说过了吧,我是诱拐犯,不是杀人犯』
画面又变回狼头。
『嘛,虽然我不能保证以后也没事啦』
「……你个混蛋!」
「冷静点次郎。别受他的挑拨」
「……唔!」
别不讲道理了。妹妹都被诱拐了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回答我,诱拐犯。你有什么目的?」
『咻~♪不愧是管家君,真冷静呢。还是说意外地冷淡呢?主人怎么样都无所谓吗?』
「闭嘴。敢碰她们两人一根手指头你就试试,我会把你的指头一根不留地砍下来」
近卫用力握紧了拳头。看来无法冷静的不只是我。刚刚那句话实在无法认为是应景的笑话。
『呜哇—,好恐怖哟—。被来那么一下的话不就再也没法玩剪刀石头布了嘛。啊,不然就用剪刀石头布来决定吧?你们赢了我就释放她们两人,我赢了就杀了——』
「我叫你闭嘴。你不是为了说这些无聊话才诱拐大小姐她们的吧。说出你的目的……不,要求」
『呀哈哈哈!要求!要求吗!行吗?那我就说啰?好~,老子我的要求就only one。接下来和乐融融地一起玩吧?』
……脑子坏了。
我如此确信。
这个家伙,绝对不正常。
『现在开始十分钟内赶到这附近建设中的游乐设施来哦。那里就是游戏的会场撒。当然,要是报告警察的话当场就game over,所以要小心哦。还有,去拿包里那些危险道具的行为也是死亡Flag哦』
「…………!什……为什么……!」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为什么会知道近卫包里装了什么。
『你问为什么?这太简单了次郎君。因为我一直都在跟踪你们撒。进入这里之前一直哦』
就是所谓的计划犯罪啦。说着,狼笑了起来。
『真漫长啊。我一直在等这个时刻,等着向那个管家复仇的机会。这次可不能犯错误了呢』
——这次不能犯错误。
难道说……这家伙是刚才凉月说过的诱拐犯中的一人吗。虽然她说全员都被捕了,但还是有人逃掉了吗。
「明白了。那么,我一个人去你那里可以吧?」
「——唔!?喂,喂近卫!」
我不由得喊道。
「别说傻话了!这明显是陷阱不是吗!而且红羽也被抓了!我也一起去——」
「次郎,事情变成这样是我的责任。我一定会救出红羽妹妹。所以,让我一个人去吧。而且……」
我不想让次郎,做这么危险的事。
近卫她,明确地断言道。
……别开玩笑了。
你是叫我不吭声在这等着吗。
什么也不做,去求神拜佛吗。
明明自己的妹妹——重视的人遇到危险了……!
「呀哈哈哈!真好呢青春呢友情呢。谁来我都无所谓哟,因为不管是管家君还是次郎君,游戏的内容都不会变撒。只不过——」

究竟,你能走得到这里来吗?近卫昴。

说着,狼从怀里取出一个闪着银光的物体。
小刀。
那是把刃长几乎有二十公分,外形非常不祥的小刀。
这一瞬间——近卫的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
「你,你这家伙……!」
『嗯?怎么啦,没什么好奇怪的吧。我可是好~好调查过你们了,调查能制定出对策的程度』
「……咕!」
『好啦,宣战布告也差不多到此为止。那么祝您安康。Byebye,管家君』
伴随着这挑衅似的语气,电话被切断了。
而近卫依然紧紧地握着手机。
不知为何,手指正微微颤抖着。
「近卫……?」
我不安地呼唤她的名字。
然而没有回答。
不,何止如此——。
「喂,喂!?」
如同被剪断线的提线木偶般,近卫摇晃了一下倒了下去。
在身体撞到地面前,好不容易用两臂支撑住。
「啊,次郎……」
铁青的嘴唇无力地活动起来。
「不……不用担心。只是……稍微晕了一下……」
拼命挤出嘶哑的声音,挣扎着试图站起来。
但是,怎么看都不正常。
近卫无力得几乎再次倒下。
一副几乎现在就会失神的脸色。
……什么啊这是。
这简直,就跟我一样不是吗
女性恐怖症。
虽然没有流鼻血,但现在近卫的症状就和恐怖症发作的我一模一样。
对,就在看到那匹狼拿出的小刀时——。
「…………咕!」
心脏咕咚地跳了一下。
对了……凉月说过了。
弱点。
近卫有着与我的女性恐怖症相似的弱点。
对管家这一职责而言是致命的弱点。
现在近卫的症状。
跟我的女性恐怖症相似的症状。
这,难道说……。
「近卫,难道说你……害怕——刀具吗?」
我说出了最终得到的结论。
回想起来……之前就觉得有些奇怪。
『致命地无法做料理』
记得以前,近卫是这么说过。
不是不擅长,而是无法做。
为什么呢。
为什么必须要使用那种说法?
说不定,不是做不了料理,而是用不了吧
用不了菜刀——也就是刀具。
还有就是刚才在更衣室里感觉到的违和感。
现在我能明白其正体。
近卫包里装的东西。护身用道具明明都那么齐全了,却还缺少某样东西。
对,刀具。
明明连改造空气枪和电击枪之类的东西都有了,却完全没有刀具类装备。
就连小巧的小刀都没有一把……。
从中得出的结论。
也就是,近卫昴是……。
「……次郎说的没错。我有刀具恐怖症」
就像告白自己的罪一般的沉重语气。
果然是刀具恐怖症。
这就是凉月所说的近卫的弱点。
那么,原因就是……。
「以前在这里被诱拐时,发生过什么吧。让你患上刀具恐怖症的关键事件」
虽然只是推测,可能是被拐走时被短刀之类的东西威胁过吧。而这经历造成了心理创伤,自此以后一直……。
「啊啊,真是丢脸。自那次事件以来,我就开始害怕刀具了。只要碰到刀具……不,只要看到身体就使不上力……」
一边说着,近卫的身体还在一边颤抖。
精神上的外伤。
由其引起的恐怖症。
这种感觉我非常清楚。
不管心里怎么想,身体都不会听从指挥。
患有类似恐怖症的我,对近卫的感受能真切地产生共鸣——。
「…………」
——等等啊。
难不成,这家伙会干脆得过分地帮忙治疗我的恐怖症,是因为自己也患有类似的恐怖症吗?
仅仅是为了,帮助与自己抱持有类似烦恼的我……。
「抱歉,次郎。已经不要紧了……」
挥开我的手,近卫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笨蛋吗,这个家伙。
这副样子哪里不要紧了啊。
「次郎……我作为管家,是个次品」
「…………」
「原本就不是男性了,甚至还有刀具恐怖症……。这样的我……连主人都无法好好保护的我,或许担任大小姐的管家本身就很奇怪。但是,就算如此我——想当大小姐的管家」
现在也几乎要一头栽倒,但依然勉强迈步前进的近卫。
羊。
被饿狼袭击的小羊。
面对那狰狞的獠牙,虽然颤抖着,却还是拼命想反抗。
只是一味地,想保护自己的主人——。
「——近卫」
朝着她那纤细的背影,我缓缓开口道。
「放心吧次郎,我绝对会救出你妹妹的。所以,在这里等着——」
这时。
话说到这里近卫沉默了。
正确说来是被沉默了。
腹部被打了一拳——我的右拳。
「次,次郎……?」
受到强力一拳的攻击,近卫的表情染上了苦闷。
看着我的那双透明清澈的眼瞳中溢满了疑问。
「抱歉啊,近卫。虽然不是管家券,但过后你说什么我都会听你的。所以,现在稍微睡一下吧」
又是一拳——为了确实地消去意识而使用了攻击要害的招数。
这做法是很久很久以前老妈教的,能顺利完成真是太好了。
静静地,近卫失去了意识。
我让她的身体平躺在泳池边的长椅上。
……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来,自己也是不太明白。
不过,要是只能说一句的话,
Stand by me……吗」
似乎感觉听到了老爸说过的话。
要说理由的话就这样。回想起来,这感觉貌似和在理科室救下近卫时,还有刚才跳进泳池的感觉很像。
——我必须要保护。
不由得就有这样的想法。
嘛啊……说白了就是所谓单纯的突发性犯罪啦。
「啊—啊,完全搞不明白啊,真的是……」
我朝着玻璃对面的蓝天自言自语道。
——那么。
接着就——稍微去见见诱拐犯吧。


♀×♂


我越过禁止入内的看板,踏入了指定的建筑物内。
建设中途的游乐设施。
开张似乎是在夏天,设施里到处都是组装到一半的设备或资材。在应急灯照耀下的昏暗通道里走了一段,很快就到达一个跟高中教室一样煞风景的房间。
还残留着黑暗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窗户,只有一盏小灯泡照着我——和那家伙。
「来吧——欢迎来到我的游戏场。等你很久了,次郎君。话又说回来,我还真没想到你真的会来呢」
黑色套装配上狼面具。
站在那的,毫无疑问是刚才电话那头的人——诱拐了红羽和凉月的犯人。
不安和焦躁。
这两种情绪在我心里混在一起。
粗粗扫视了一圈,但没看到凉月和红羽的人影。
「不必担心,那两人在后面那扇门里。啊啊,说起来刚才的你可真有型呢,就像漫画的主人公一样」
狼笑了。
这家伙在哪偷看到了吗。嘛,预料之内,刚刚还在想他肯定会做这种程度的事来着。
「我说,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明明也有两人一起来这一选择肢的说」
经过机械加工的声音很感兴趣地问道。
……鬼才知道。
我才想问好不好。
确实,感觉两人一起来更好,甚至还觉得比起我来,近卫一个人来还更好。
但是——只有这点,我不愿看到。只有让近卫遇到危险这点……。
还有——。
「大概是不爽吧,对你」
感觉胸中涌起一股乌黑的感情。
只有这个疯子,我无法原谅。
只有诱拐了红羽和凉月的这家伙,只有害得近卫说自己是次品的这家伙……。
绝对,不可原谅。
「是吗。嘛,就算你来了游戏的内容也不会变所以请安心」
——打赢我就行了。
就这样撒,说着狼笑了。
「互相揍是吗」
原来如此,这确实好懂。比起数学问题来要好得多。说实话刚刚我还提心吊胆地担心如果玩要动脑的游戏的话该怎么办来着。
「你赢的话就放掉两人。你输的话就连你一起抓了。然后就三个人一起等着管家君苏醒并赶过来吧」
「…………」
就算情况变成现在这样也打算等近卫来吗。
果然,目的是近卫。
现在站在面前的我根本不入眼吗。
不过,如果规则真的像这家伙说的话,我也有取胜的可能。
我可不是白白在那样的家庭里长大的。虽说没有红羽那么强,但我也是有格斗技经验的。嘛虽说是被老妈强行揍出来的就是了。
还有,既然做了那种事,就决不能在这里输掉。
我有不能输的责任。
必须取胜,救回红羽和凉月——。
「啊啊——另外只有一件事,最为重要的一件事需要说在前面」
狼竖起一只手指,真的只说了一句,

「——可别死了哦」

这就是——宣告开始的信号。
惊人的是,狼仅仅踏出了一步,就把与我之间差不多五米的距离缩小为零。
「!」
好快。
速度……以及比什么都重要的,发动攻击的动作。
刺出的黑色手臂。
右直拳。
躲不过。
当做出这一判断的时候,坚硬的拳头直刺在我身上。
「咕呜!」
我因这一拳的冲击朝后飞了出去。
虽然条件反射地用双臂作了防御,但视野还是震动了起来。
……不妙啊。
仅仅是被打了一拳,就有此等威力。
这不是和红羽的坠落肘击差不多嘛。
好强。
虽然不想相信,但这家伙,和老妈差不多强……!
「别给我嚣张了,臭小鬼」
低处掠过的沙哑声音。有那么一瞬间,感觉似乎听到了跟之前完全不一样的声音,但很快我就无法去考虑那些了。
「咕哈……!?」
几乎要刺穿我身体的一记腹部重拳。这一贯穿侧腹部的剧痛让我停止了呼吸。我险些承受不了跪倒在地,但好不容易站稳脚跟挺住了。
……没错。
还,不能倒下。
「嘿,还真结实啊。吃了刚才那几下还能站着」
和刚开始一样的轻薄语气。
像是回应般,我露出一个笑容。
「哈,哈哈。那是当然的。很不巧老子可从没接受过这种只挨这么几拳就倒下——这么令人羡慕的教育啊!」
一边说着,我一边狠狠地对着狼的侧腹部还了一拳。
突刺出的右拳。
这是现在的我所能打出的,全力一击。
但是——。
「呀哈哈哈!」
被机械加工过的哄笑。
……骗人的吧。
一动都不动。
难道说,一点效果都没有吗。
「咕……!?」
反击回来打在身上的左拳,我的肋骨因这一拳而咯吱作响。
接着是膝顶。
漂亮的连携攻击。
一直传导到后背的冲击,陷入我的心窝。
「次郎君。抱歉了,如果你还想继续的话游戏的名字恐怕不得不改一下了呢」
对着因痛苦而全身颤抖的我,狼以冷彻的语气吐出一句话。
「新游戏的名字是——生化危机(Biohazard)。当然,和满身是血的僵尸君战斗的是本大爷我!」
瞬间,右上勾拳。
因这命中下颚的一击,我那刚受过一记膝顶而向前倾倒的身体又直了起来。
糟糕……全身软绵绵的。
就像戴了副度数不合的眼镜一样,视野开始扭曲。刚才这一击,完全震荡到大脑了。
这下子,连防御都——。
「……唔!」
身体,因冲击而震动。又有哪里被击中了。嘴里已经充满了血的味道。全身一跳一跳地疼,连目眩和呕吐感都给我涌上来了。膝盖颤动着失去力量,正要落到地上时,
「咕啊!?」
一记踢击毫不留情地落在正向前倒下的我的脸上,这力道都可以去意甲联赛踢任意球了。我的头要是足球的话应该已经优美地挂在球网上了吧。
向后倒的瞬间,腹部又被间不容缓地踩了下去。
就像踩死厨房里的蟑螂一样,一次又一次地,一次又一次地……。
「…………」
好痛。
内脏都快像凉粉一样从嘴里滑出来了。
会被杀。
被从眼皮上流出的血染红的视野如是宣告。
已经是满身疮痍。
稍一放松就会瞬间昏倒。
再站起来的话,可能真的会被杀掉。
但是——。
「哼,哈哈」
当踩踏终于停下来时,我发出了干涩的笑声。
「没……什么大不了嘛。和我们家里人的全家团乐比起来,这样的更像是蓝天下的远足啊……」
我逞强地动着嘴,站了起来。脸上传来血滴滴答答地流下的感触。啊~啊,眼镜的镜片有裂纹了,看来这下不买新的可不行啊。
「……呜!」
好像在等我站起来一样,攻击再度开始。
撕裂身体般的剧痛,打进身体的连击,单方面的暴力。
已经……保持站姿已经很勉强了。
就这么失去意识的话,肯定就解脱了。
但是——这可不行。
不行啊。
「不管多少次……老子都会站起来的,妈了个×的」
生化危机?正合我意。我吊起被血浸染的嘴唇,挤出一个和死人(僵尸)没两样的微笑。
啊啊,没错。
算不上什么。
这种程度算不上什么。
比起我成长的家庭环境来——根本算不上什么。
「呐,你啊,曾经尝过代替早安的坠落肘击吗?」
「…………」
「曾经仅仅因为剩下了不爱吃的菜就被母亲用垂直落下式脑部炸弹摔伺候过吗?曾经在幼稚园时跟妹妹玩过家家,却不知为何被切断跟腱吗?」
「…………」
「曾经翻着白眼口吐白沫失神过去过吗?曾经在清早醒来却发现身处医院的集中治疗室吗?曾经不小心撞见妹妹换衣服,结果被逼到心肺停止状态过吗?」
没有吧,我补充道。
没可能会有的。在日常生活中有过这种经验的恐怕只有我了。
别把人看扁了。
我这十几年可是被母亲和妹妹虐待——不对,锻炼过来的啊。
所以,这种程度我才不会输。
没可能会输。
而且——输掉的话就无法保护了。
保护凉月、保护红羽、保护近卫……。
在此失去意识的话,就无法保护她们了。
必须要更加,坚强地站着——。
「——来吧,差不多该是游戏结束的时间了」
机械加工过的声音宣告道。
手中的是——小刀。
摸一下似乎就会喷出血来的锋利刀刃。
银色的刀尖,朝向了我。
「就算是你,被切断手筋脚筋的话也是会好好休息的吧。本来不想做到这程度的……真是没办法」
首先是右手,随着话音,狼一直线地挥下了小刀。
啊啊……畜生。
已经没力气闪躲了。
不过,才不会就这么结束呢。这样的话就算只有脖子能动我也会咬你,我可没有蛀牙哦,全都是纯天然的。
暗淡的光芒。
逼近的小刀。
就在那锐利的刀刃即将刺中我时——。

「让你久等了,次郎」

清澈的女低音。
用小小的手掌挡下小刀的那个人,静静地微笑道。
「近,近卫……」
在那里的毫无疑问是近卫昴。
毫无疑问是凉月的管家。
「次郎,这之后是我的工作了。所以,你先休息吧」
红色的水滴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
大概是握着刀刃,手掌被割裂了吧。
但就算如此近卫还是固执地握着小刀不放。
「呀哈哈哈!早上好,管家君。好慢啊」
狼干脆地扔掉小刀拉开与近卫的距离。
「啊啊,我不收门票钱的。这是一场雪耻战,不管对你来说,还是对我来说都是。还有,很遗憾小刀并不止一把哦」



正如他所说。
狼从怀里掏出一把同样外形的小刀——摆起架势。
「嗯嗯?不发抖吗?以前在这碰面的时候,你可是一边哭一边发着抖哦,被用刀架在脖子上威胁的时候撒。就像只可怜的小羊羔一样,哆哆嗦嗦抖个不停不是吗」
「……啊啊,是的。但是——」
如今不一样了。
这样。
近卫把手中握着的小刀扔到地上。
清澈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狼。
就好像,要以目光直刺对方一样。
「我是——」
她像说给自己听一样慢慢开口说道。
她的手,微微地颤抖着。
过去的心理创伤。
刀具恐怖症。
肯定是害怕到想逃走,肯定是痛苦到了昏过去还比较轻松。
但是这个人,现在正拼命与之战斗着。
仅仅,为了自己重要的人——。
「我是——管家」
说着,她握紧了颤抖的拳头。
「所以,这种小刀什么的才不怕呢……!」
下定决心似的双手握拳摆起了架势。
羊。
那副身姿看起来果然还是像一只羊。
被饿狼袭击的小羊。
颤抖着面对狼那狰狞的尖牙,然而还是拼命地试图反抗。
一般来说都是被吃掉,故事到此结束。
可怜的小羊连发出悲鸣的时间都没有就停止了呼吸。
弱肉强食。
弱者被强者杀死。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吧。
但是——。

这世上,要是有一只能杀死狼的羊也不错。

出乎意料。以下克上。穷鼠啮猫。
不管用哪个词都行。
偶然出现一只能够对抗狼的羊也是可以的。
出现一只能咬上狼的喉咙的羊也是可以的。
出现一只能崩断狼牙的羊——也是可以的。
这种荒谬的幻想其实也不错。
所以——。
「抱歉,昴大人」
尽全力保住即将消失的意识,我挤出了这些话。
「接下来,就拜托了」
作为对我这句托付话语的回应,她仅仅低声说了一句「交给我吧」。
这就是——开战的信号。
如同被射出的弹丸一般,狼举着小刀冲向近卫。
疾速奔跑。
仅仅为了确实地杀死人,为了刺出这一刀的疾速奔跑。
闪着寒光的小刀。
如獠牙一般的尖锐刀刃。
但是,近卫并没有试图躲闪。
不……何止如此,
「!?」
我惊愕得倒吸一口凉气。
近卫像要跨过那把刺出的小刀一样跳了起来。
在空中飞舞的身体。
惊人的是,她就那样把小刀当成跳台踩了上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咆哮。
以小刀作跳台从而跳得更高的近卫的身体——回转起来。
势头就像要把背后展示给人看一般的回转。
仅仅为了提升踢击威力的加速。
对,踢击。
这种技巧,我是知道的。
以前被老妈以这招攻击的时候,我一下就失神过去了。
回旋虎尾踢。
右脚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直刺出的一击,重重地打在狼的面门上……!
「…………!」
这一击的威力让狼连吭都没吭一声就飞了出去,再也没有站起来。看来,是一击就让他昏过去了。
完美。
以回旋虎尾踢作出的反击。
喂喂……这是何等的家伙。
居然只用了一招,就决出胜负了。
居然只一击——就在狼喉咙上咬下一块来了。
「…………呜」
啊啊……可恶。
帅呆了啊,这家伙。
虽然不甘心,但我感觉现在能理解那群叽叽喳喳地大喊「酷酷的好有型」的女孩子们的心情了。
昴大人……吗。
的确,现在的近卫有型到了能让人迷上她的地步。
「近卫,她们俩在这扇门后面……!」
我话音刚落,近卫就冲了出去。
我也拖着疼痛的身体走向那扇门。
门的对面。
是一间面积差不多四叠的小房间(孤影:叠是日本特有的面积单位,一叠就是一张榻榻米,面积大约1.62平方米)
戴着手铐躺在地上的两个人影——。
「红羽!」
我跑向横躺在地的老妹。……太好了,没有受伤,似乎只是被药物什么的弄睡着了。
「昴,次郎君……」
大概是清醒了吧,凉月发出虚弱的声音。
「大小姐……」
管家轻轻抱起主人,眼眶里浮现出透明的泪珠。
「实在非常对不起。因为我……因为我放松了警惕才导致大小姐和红羽妹妹遇上危险。我……没资格做管家」
近卫以无比嘶哑的声音全力说道。
相对地,凉月只是温柔地微笑着。
「不,没有这回事。你不是很好地保护了我么。作为一个主人,怎么会把如此优秀的管家解雇掉呢」
温和的声音。
听到这些,近卫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然后,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呼唤起来。
呼唤起自己主人的名字——。
「……小奏」
「怎么了,昴」
「就算是这样的我……就算是这样不称职的管家,也能留在小奏身边吗?」
「嗯——是呢」
微笑着,凉月向自己的管家——下达了命令。
「从今往后,要永远呆在我身边,以一个管家……以及,以一个朋友的身份,一辈子在我身边侍奉我。这是命令,昴」
「……是,我明白了,大小姐」
主人与管家。
凉月与近卫像相互确认这一关系似的对望着。
啊啊——总算,事情告一段落了吧。
话说,我差不多可以睡过去了吧。说出来很没面子,我现在差不多到极限了。或许是放下心来的原因,意识一下子就……。
这时。
突然地。
背后传来一阵干涩的啪啪声。
回头看去,是那头狼。
应该已经被近卫打倒的诱拐犯,不知怎么居然拍起手来。
「你这家伙……还想打吗……!」
近卫再次举拳摆起架势。
但是——狼并没有做出回应。
也听不到直到刚才为止的那个轻薄声音。
诱拐犯他,只是静静地——摘下了头上的面具。
暴露出来的本来面貌。
精干的脸型,锐利的目光,很适合黑色套装的瘦长身躯加上冷静的表情……年龄大约在二十代后半吧。
在整理好被面具弄乱的发型后,男人慢慢戴上一副银丝边眼镜。
「什——」
看到男人的脸,近卫惊讶得目瞪口呆。
……诶?
这反应是咋回事。怎么感觉比起见到诱拐犯来,更像是在大街上碰到熟人一样……。
「怎,怎么会……为什么……」
惊愕地翻着白眼,近卫的嘴一张一合。
男人像是计算好了似的一推眼镜,

「昴哦哦哦哦!」(孤影:原文是スバルうううっっ!也就是拖长尾音,汉语很难表达……)

一边发出和外表完全不搭调的脱线声音,抱住了近卫。
居然给我抱上去了。
…………。
……喂。
这展开是怎样,这人谁啊,为什么会去抱近卫啊。这可不是达成No Hit No Run的《Battery》啊(孤影:《Battery》原作为あさのあつこ所著的校园棒球题材儿童小说。虽然是儿童向但受到了很多成人的喜爱,曾先后被改编成教育画剧、文库小说、漫画、广播剧、电影、电视剧。No Hit No Run是棒球用语,指整场比赛中令对手没有击出一支安打且一分未得,完封对手取胜)
「啊啊,他是昴的父亲哦」
不以为意地。
凉月泰然自若地,像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地说道。
…………。
……啥?
这个大小姐,是不是随口说出件不得了的事来了?
「近卫流。虽然看上去很年轻,但确实是昴的父亲哦」
「…………」
「顺带一提,他正担任凉月家现任当主——也就是我父亲的管家」
「…………」
「怎么样?吓到了?」
「不……比起吓到……」
状况确认。
我眼前的是,脸上挂着恶作剧般坏笑的凉月,和强行抱着目瞪口呆的近卫的,据说是近卫父亲的男人,还有正嘶嘶地打着呼的红羽。
呃——……咋回事来着。
嘛啊,虽然不太想相信……。
看来,我们是被涮了。

正当我对横在眼前的现实产生厌烦情绪的瞬间,大概是终于到极限了吧,我的意识渐渐沉入了深沉的黑暗中。





本帖最后由 风中孤影 于 2010-4-23 17:25 编辑


6 迷茫管家与懦弱的我与……

白光。
天花板上吊着盏我不熟悉的吊灯。
当模糊的视野捕捉到它的时候,我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疼」
吱嘎作响地疼。低头看去身体到处都仔细地缠着绷带,不知是哪位亲切的人细致地帮我治疗,甚至还帮我换下了泳装。
嘛有关这一点先说声谢谢,不过这里到底是哪里啊。
戴上放在枕边的眼镜(Lucky,不知怎么已经被修好了),坐起上半身确认周围情况。看起来很贵的家具和高级的绒毯,像是童话中城堡里某一间房的豪华房间,房间中心有张庞大又松软的床,而我就躺在这张床上。

「哟,醒了吗」

房间角落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仔细梳理过的头发加上银丝边眼镜。
近卫流。
据说是近卫父亲的男人,用类似猛禽类的眼神瞪着我。
「怎样,身体还痛吗?你个恋爱喜剧混蛋」
「恋爱喜剧是……怎么个意思啊」
「啊啊?在无人的理科室里推倒老子的女儿摸了她的胸还流鼻血,这么好运的混蛋只可能存在于恋爱喜剧里吧」
近卫流骂骂咧咧地踏着重重地步子走过来。
话说超年轻的。说是近卫的父亲,就算再怎么年轻也应该三十代过半了,但这人怎么看都只有二十多岁,不会是整过形吧。
「给我好好感谢奏大小姐。要是没有大小姐的吩咐,你小子早就被送去废品回收站了。另外伤也不严重,既没骨折,治疗也是万全的」
「什么万全……揍我的不是你吗」
喵的居然给我大揍特揍,就算发言不当的政治家也不会被揍得那么惨好不好。
「有什么办法。剧本上是在最开始那一下就把你小子打昏的,错就错在你小子不肯干脆地昏过去。另外老子可是手下留情了」
「骗鬼啊。你丫绝对是往死里打的吧」
「说什么傻话,老子可是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没把你大卸八块的,小心不把你杀掉已经是尽全力了」
啊啊,我跟这家伙大概一辈子都不可能感情好。
我一瞬间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估计不会有错。
近卫流站到床边,俯看着我。黑色的马甲加上紧身的西装裤,还有系得很紧的领带。这应该就是管家的正装,不过这男人的外貌跟正装适合到甚至能把正装比下去。
既然穿成这样,就是说这里是凉月家咯。和预想的一样,真是座跟有钱人家再适合不过的豪华大宅。
「……红羽呢?」
「放心,那孩子在隔壁房间里睡着。剧本上本来就写着不要让她受到伤害」
「…………」
剧本呢。
果然,在那座游乐场里发生的事全都是凉月的计划吗。
狂言诱拐。
大概,特地做出这么麻烦透顶的事的理由是……。
「我说,问件事可以吗?」
「什么事。『请让我叫你岳父』的请求以外可以听你说说?」
「……才不这么叫你咧。你到底认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和缠着老子可爱女儿的害虫差不多吧。农药对你小子有用的话老子肯定会在全世界都撒满农药的」
你个混账糊涂老爹。看来这大叔是打心底讨厌我来着。嘛其实无所谓,我也一样最讨厌你了。没可能会喜欢这么露骨地对自己表露出敌意的大人吧。
「大叔,假设万一就算我和近卫结婚了,我也不会叫你岳父。像你这样的叫大叔就够了」
「有种啊混账小鬼。被你小子叫岳父的话老子会过敏死的。再说就算世界末日到了老子也不会把可爱的昴交给你小子」
近卫流……不,大叔竟然在我眼皮底下竖起中指来。作为回应我则做了个拇指向下的手势,还厌恶地「哼」了一声。
「挑明了说,老子最讨厌你丫的了」
「用不着担心,我也最讨厌你了」
「哈,真敢说啊混账小鬼」
「喔,要我说几次都行糊涂老爹」
我们的视线啪叽啪叽地撞出火花。原本打算问他有关游乐场的事来着,现在怎样都好了。要干架的话奇袭最好,先手必胜,这里就一口气决胜负……。
「你们两个关系挺不错嘛,也让我参与进来如何?」
正当我们在一触即发的状态下相互瞪视时,从不知何时打开的门对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凉月。
身上还是早上见面时的那身衣服。
「流,你可以退下了」
「是,奏大小姐」
大叔夸张地鞠了个躬,快步走出门去。唔,真不愧是管家,在主人面前态度是相当地谦恭有礼。
「他也不是坏人。只不过是一关系到昴就会有那么点不顾周围而已」
「有那么点……那怎么看都是个糊涂老爹吧。就那副样子,近卫一辈子都嫁不出去的」
刚才也是发出疯疯癫癫的声音抱住近卫来的。近卫说她和父母的关系不好,估计肯定因为是大叔过分纠缠吧。平常就那德行的话,还真是个烦人的父亲。
「不过流他,很像次郎君呢」
「……靠」
说什么呢这个女人。我和那男人很像?共通点基本只有眼镜好不好。
「很像哦。比如说都很重视家人。嘛对流来说昴是唯一的家人,所以过分保护应该也是情有可原的」
「唯一的?」
这么说来,近卫的母亲……。
「昴的母亲在她五岁时就过世了。原本身体就弱,生下昴后就……」
「…………」
之前近卫说自己没有兄弟就是这么回事吗。母亲这个样子估计没法在近卫之后再生一个了吧。明明为了继承家业很需要男孩子的说。
「回想起来,昴会那么固执地要当我的管家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我家里人虽然劝过流再婚,但昴哭着反对了。说是『才不要什么新妈妈呢!』。我想一定是害怕吧,就好像这么一来自己母亲的存在会消失一样」
——我啊,无论如何都要当大小姐的管家的。
初次见面那天在保健室里,近卫确实是这么说了。
…………。
或许正如凉月所说,她是想守护自己母亲的存在才当上管家的。所以,才会那么拼命地,去当凉月的管家……。
「但是——现实可没有那么轻松」
她苦闷地挤出这句话来。
「由于在那游乐场发生的诱拐事件,昴患上了刀具恐怖症。自那以来,那孩子的心里就有两种感情在互相交战。想当管家的热情,以及这样的自己是否还能当管家的疑问」
为了死去的母亲而想当管家的执意,以及因刀具恐怖症而认为无法好好保护主人的自己没法担任管家的内疚感。
……所谓的两难困境(英文dilemma吗。
那家伙,一直在这两种感情的夹缝中苦恼吗……。
「我们也试过治疗她的刀具恐怖症,但完全没有效果。说实话,我都不记得有多少次想对昴说别做管家了」
可是,现在我觉得没说出口真是太好了。
凉月看着我说道。
「当你遇见昴的时候,我认为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和同样患有恐怖症的你接触的话,昴的恐怖症或许也会有某种改善吧」
「所以……你才让近卫帮忙治疗我的恐怖症吗」
「正是如此。不过,果然还是没那么简单。我本来认为让她帮助治疗你的恐怖症的话会有少许变化的,但昴还是老样子害怕刀具。所以——我改变了治疗的方向」
「那就是,今天的诱拐事件……」
「呀哈哈哈!啊啊,回答正确,次郎君」狼的声音再次响起。定睛一看凉月正对着一部小机械说话。
……那个让人火大的声音原来是这女人干的好事啊。估计是在面具里藏了扩音器和无线装置,然后一边利用装在那房间里的监视摄影机或别的什么确认我们的动向一边说话吧。为了不让近卫发现诱拐犯的真身是大叔,特地由凉月来负责说话吗。
「不出所料,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朋友和主人陷入危险,昴为了救她们克服了自己的恐怖症。嘛啊,虽说应该还不是完全克服,不过比起之前来说可是迈出了一大步呢」
「……附带着,你和近卫的关系也修复得很不错」
受不了,这女人真是个了不得的策士。彻底地利用我和红羽,让我们帮助治疗近卫的恐怖症吗。
「是呢。对你们二位……真的是很感谢。多亏了你们,昴可以不必辞去我的管家一职了」
谢谢,凉月十分优雅地鞠了一躬。
……太阳的。
我们一直都在这家伙掌心里跳舞吗。总感觉挺火大的。明明只要说一声,我们也会帮忙的说。
「你也没资格说近卫她老爸什么啊。你才是,一涉及到那家伙就不顾周围吧」
我用带刺的语气嘟囔道,本打算讽刺她一把。
但是——不知为何她却呵呵地笑了起来。
「嗯,是啊。因为,我爱着昴嘛」
「…………哈?」
阿姨洗铁路?
什么啊,那种意味深长的说法。
就好像你是把近卫当成恋爱对象来看待一样……。
「真的哦,我的初恋就是昴」
「………………」
…………。
不是。
这是在说什么呢这个人。
就算是我也不会再上当了哦。虽然表情看上去是无比的认真但这绝对是演技。没错,这个狼少女怎么可能会做这种傻了吧唧的告白(孤影:这里的原文是coming out,英文里的come out有个专门的意义是透露自己是同性恋者)……。
「对了,难得来一次就吃过晚饭再回去吧。准备好之后我会派人来叫你的」
说完,凉月不等我回答就啪嗒啪嗒地朝门走去,在出门前回过头。
「次郎君,以后我们也会协助治疗你的恐怖症的。这点事都不帮的话你就太不值了吧。多亏了你,昴能继续当我的管家了,另外,比什么都重要的……」

能和我的管家成为朋友,谢谢你。

朝我送来一个和煦的微笑后,凉月走出了房间。
……犯规啊。
这种的是当场出示红牌啊。
心脏竟然给我像被击穿一样地怦怦直跳。
乱可爱一把的。怎么能露出这么毫无顾虑的表情啊那家伙。呜哇—,怎么办。这样下去我心里某种重要的东西会被这笑容涂满的。
这时。
正当我因这冲击而挣扎的时候,传来了一阵拘谨的敲门声。
「我进来了,次郎」
透澈的女低音。
是近卫。
身上是之前见过的管家正装,也就是跟刚才大叔穿的是一样的。嗯,威风凛凛的非常适合,果然比起那种大叔来说还是这家伙穿起来要适合得多……啊咧?
怎么感觉……到处都沾着红色的东西,是什么呢。
飞散在白色衬衫上的红色污点,这简直就像被回溅的血喷到一样……。
「啊啊,这个吗。没什么大不了。只是跟爸爸稍稍争执了一下」
「诶?」
「不用担心,次郎的仇已经报了」
「……哈啊」
「另外还当面说出『爸爸什么的最讨厌了!』了」
「…………」
呃——。
难不成,是帮我报了挨揍的仇吗。那样的话我是很高兴啦,心里也感到相当的痛快……不过不要紧吗,那个大叔。被女儿如此对待的话不会震惊到上吊吗。
「比起这个,次郎,身体还疼吗?」
「啊啊,嘛有一点吧。不过这种程度的早就习惯了,一定很快就能好」
从以前开始我的伤就好得很快,都是拜家庭环境所赐。
话说回来近卫这家伙,难不成是因为担心才来看我的吧。啊啊,虽然嘴上说这说那但这家伙果然是个好人啊。
「是吗,那太好了。要是伤到动不了我就没法让你履行约定了」
「约定?」
「是啊。『过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次郎你,确实是对我这么说过吧?」
近卫露出一个无比清爽的笑容。
…………。
完蛋了,啥啊这是。
我的背后掠过一阵战栗。不是,我确实是这么说过来着……那只是在那场合的气氛影响下说漏了嘴,怎么说也不用那么认真……!
「啊,啊哈哈。别那么认真嘛近卫。那只是个轻巧的口头约定……」
「『近卫』?你说什么呢次郎」
保持着满面的笑容,
「不是『近卫』而是『大小姐』吧。现在的次郎对我是绝对服从的,搞错了这一点可是会让我难办的」
「…………」
那个,您是在开玩笑吧近卫小姐?
很想这么说但这气氛根本不适合说这些。
事情大条啦。这个人,眼神是认真的。靠啊,这也行啊。没想到那么简单一句话居然会变成死亡Flag……!
「我,我明白了,大小姐」
被恐怖压倒,我只能照做。
「嗯,这样就好。这样一来次郎就对我绝对服从了吧?」
「……是的,正是如此,大小姐」
「既然这么说,就代表你已经有忍受一些痛苦的觉悟了吧?」
~~!一本正经地说出不得了的事啊这个人!一些痛苦是什么!?难道说,还记着在泳池那被我打中要害的仇吗!?
「怎么样。有吗?还是没有?」
「有的!不管多大的痛苦小的都会忍受的!」
我的头点得像打点计时器一样。因为啊?这种情况下我怎么敢说No啊。Yes yes yes。啊啊,神啊,请赐悲哀的我以救赎吧。至少请对这个人说不要进行拷问吧。
「那么,要上了。别动哦」
「……是,是」
呜哇啊啊啊不行啦要挨揍啦。就在我这么想着绷紧身体的瞬间。
突然,预想之外的感触包围了我。
肌肤感觉到的是柔软的感触,悠然飘来的是如同花朵般的香气。我撑开下意识地闭紧的眼皮一看,面前的是近卫昴。
近卫她,抱住了我的身体。
「近,近卫……?」
下意识地用平常的方式叫她,但是没有被吐槽。
那是,在某种意义上说要比挨揍更具冲击性的光景。
近卫她——把脸埋在我的胸口,发出了呜咽声。
「……笨蛋」
近卫以发抖的声音轻轻说道。
「好,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啊……」
「…………」
好害怕。
这不用说,指的是刀具吧。
……当然的,对近卫来说刀具可是最大级的心理创伤。就算说为了保护凉月,这也是在正面面对自己的心理创伤。大概,现在恐怖感一口气涌上来了吧。
「……别哭啊,近卫」
怎么也得鼓励鼓励她,我这么想着,开口对她说道。
「那个时候,你不是很好地保护了凉月吗。你已经不是次品了。刀具恐怖症什么的,之后花点时间肯定能完全克服的」
瞬间。
近卫突然抬起了脸。
含着泪水的眼睛,带着怒气瞪着我。
「不对」
「……诶?」
我因这出乎意料的回应而目瞪口呆。不对?什么不对?这家伙害怕的不是刀具吗?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我害怕的不是那种事!那个时候……那个时候我害怕的是……!」
——次郎你,会从我面前消失。
近卫一边任泪水大滴大滴地滚落,一边挤出了这些话。
「那个时候……当我在泳池边醒来的时候,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当发现次郎独自一人去救大小姐她们时,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
「…………」
「我很害怕啊,非常的害怕,以为次郎会就这么回不来了,以为再也见不到次郎了。说……说不定,就在我昏睡的这段时间里,次郎被那小刀刺中……!」
「…………」
「一,一想到这些,就怕得……怕得!次,次郎会……我在学校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会……说不定会死掉的时候,真的很害怕……!」
「……近卫」
我静静地抱住了她颤抖的身体。
感觉自己必须得这么做。
「抱歉,是我错了」
「……笨,笨蛋。就算道歉……也绝不会原谅你的……!」
摇动的柔软发丝。
无比虚弱的逞强行为。
那里并没有什么从容不迫地面对狼——面对自己的心理创伤的酷而有型的昴大人。
在那里的,是一个女孩子。
娇小,纤细,用力一抱几乎就会马上坏掉的,少女的身姿——。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一抽一抽地呜咽着,近卫再次把脸埋进我的胸口。
——想保护她。
自然而然地,我如是想道。
保护近卫……想要保护她。
但是——要这么做的话,凭现在的我肯定是不行的。
弱小。我这缠满绷带的悲惨身姿。那么轻松就被狠狠修理一顿的我,实在是太弱了……。
「————」
所以——变得更强吧。
强大到不再让人担心……强到不让她再次哭泣,变得更强吧。成为一个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能在她身边保护她的,强大的男人——。
「…………啊,」
是吗。
我终于明白了,老爸。
你最后留下的那句话的意义。



Stand by me
希望你能在我身边。
成为能让自己重视的人说出这个——说出这句话的男人吧。
强大到,能在重要的人身边保护她。
强大到,能挺起胸膛对她说出「我会保护你的所以留在我身边吧」这句话——。
「次郎……」
她静静地抬起脸来。
沾满泪水的脸。
稍有些湿润的清澈眼瞳。
两人的嘴唇能互相碰到的距离。
面对这楚楚可怜的轮廓,我不由得吞了一口气。
……就在吞这口气的瞬间。
「噗喔!?」
视野突然被染得鲜红。
鼻血。
好不容易抑制到现在的红色奔流,终于喷了出来。
「不,不要紧吗次郎?所以我才问嘛,能不能忍受一些痛苦……」
近卫离开我的身体去取纸巾。
……不是。
拜托不要说难得气氛这么好你还真够丢脸的啊没种混蛋之类的话。其实从被抱住开始我就一直尽力在忍了耶。
但是真的到极限了。
因为……是吧?啊—啊,看来以后绝对不会再把这家伙误认成男人了吧……。
这时。
就在我捂着正咕嘟咕嘟地流着鼻血的鼻子时。
某人不敲门就以惊人的力道推开了房门。
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朝门一看,站在那的是一个很适合短切发的女孩子。
是红羽。
「您,您没事吧近卫学长!?」
红羽无视了我一溜烟地冲向近卫。呜哇——,这个无情的妹妹是怎样。怎么看都是我的伤比较重,而且还像这样流着鼻血的说……。
「我听姐姐大人说了!『现在次郎君可能正在对昴施以暴行呢(孤影:其实原文的“てごめ”这个词还有另一个意思,僕已经克制住不翻成那个意思了……好孩子不要知道太多……)』!啊啊……近卫学长,眼睛红肿成这样……很害怕吧。不然现在马上结成被害者联合会吧!」
可恶的Devil凉月,又给我灌输这种谎言。话说什么被害者联合会啊,要说的话我才是你的被害者好不好。
「哥哥你也是!明明在和姐姐大人交往了,居然还在我贫血昏倒时诱惑近卫学长……!」
「……贫血?」
啊啊,这样啊。估计这也是凉月干的好事吧,为了不让红羽得知今天发生的事,很好地篡改了事实是吗。
「冷静点妹妹哟,你只是被那女人骗了」
「好,好过分!居然说自己的恋人不可信任,哥哥作为一个人类已经完了!」
喂喂,你丫的对自己的实兄说什么呢。话说回来这状况很不妙,现在红羽的情绪是不稳到了手边要是有钢管椅就会毫不迟疑地抡过来的地步。靠,不快做点什么的话……。
「我说啊,次郎」
突然。
一直保持沉默的管家开口了。
「正和大小姐交往什么的,这话怎么说?」
「……哇咧」
呜哇,这么说来设定里我和凉月装作在交往的事对这家伙是保密的来着啊。
…………。
大事不好。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样,但有一股超不好的预感。
「嘿——……这样啊。次郎和大小姐,已经是这种关系了啊……」
极度愤怒的声音刺了过来。
冰冻的空气。
甚至有一种明明在室内却有一阵冷风吹过的感觉。
「必,必须得杀掉。居然对小奏出手……。这种变态不杀掉他并在他胸口打一根木桩让他无法再复活可不行……!」
近卫脸朝着下方,露出个冰冷彻骨的笑容。
…………。
会被杀掉。
这样下去毫无疑问会被杀掉。
作出这个判断的我拖着这疼那疼的身体飞快跳下床。
「啊!哥哥逃跑了!」
废话!这间宅子已经是诅咒之馆了!不尽快逃出去的话会有生命危险!
「哒啊啊啊啊啊啊!」
我咆哮着冲向窗户。推开窗,眼前是橘色的太阳。是晚霞,鲜艳地燃烧着的夕阳照耀着从二楼飞翔而出的我。
「呜喔喔喔!?」
差不多三米高的飞身一跃。
虽然因预想外的高度而心生胆怯,但我还是好不容易以受身动作安全着陆。经过仔细打理的草坪当了一回好缓冲垫。
面前展现开来的是座有中等规模体育公园那般大小的庭院。
好,首先要考虑如何从这广大的地皮中逃出去……!
「啊啦,精神还真好呢」
当我正要开步跑出去的瞬间,旁边传来一个听都不想听的声音。不得已转头一看,那里的是计划了这一状况的罪魁祸首——。
「还在想你差不多该从窗户跳出来了……真没想到居然会进行得这么顺利」
愉快地微笑着的恶魔。这个愉快犯……!到底要玩弄我到什么地步才满意啊!
「凉月!你丫的……又拿我寻开心啊!」
「说得真难听,我只是出于好心才这么做的说」
「就因为你我的小命差点没了!」
对,万恶的根源毫无疑问就是这个大小姐。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这家伙满口B29等级的炸弹发言的错,这样下去我的精神会变成一片焦土的。
「总之,你给我一起来!」
「诶?」
我强行拉着呆在当场的凉月的手跑了出去。当然,是隔着袖子拉的,直接抓她的手的话很难说会不会因大量出血而倒下。
「你,想对我做什么?该不会就这么私奔吧」
「奔你妹!你是人质!空手逃的话我还是会被那些家伙们杀掉的!」
就是所谓危机时刻的交涉筹码啦。现在的心情就像深夜播映的海外电视剧里的恶角,得祈祷一下接下来不要变成飞车追逐戏啊。
「嘛,这先不管……次郎君」
「干嘛啊」
「那个……别抓得那么紧。被男人这么做的话……总觉得有点害羞」
「在别人身上到处捏来摸去的家伙别给我因为这点程度就害羞啊喵的!」
我一边大喊一边全力奔跑在绿色的草坪上。
这时,突然背后传来一股强烈的压力。下意识地回头看去,那里是化为两头猎犬的妹妹和同学。
红羽和近卫。
气势猛烈地追过来的二人组摆着恶鬼一般的表情拼命喊着些什么。
「喂——!给我站住哥哥!现在站住的话只要一记瞬狱杀(孤影:街霸系列里豪鬼的必杀技)就原谅你!」
「那是在叫我去死吗!?」
「次郎!别以为你能逃掉!我会再一次让你亲身体验管家的记忆消除术的!」
「貌似反而会想起前世的记忆所以放过我吧!」
一边忍着发出噫咿咿的悲鸣的冲动一边拼命冲刺。
被抓到的话当即就是Dead end。这种状况跟被死神追相比没有任何区别。死亡——我那货真价实的死亡已经追得那么近了……!
「啊哈哈」
明明正被我拉着跑,凉月居然还像个孩子似的笑了。
「啊啊,和你在一起真的不会无聊啊。以后每天一定都会像这样过得很开心呢」
「吵死了你这狼少女!这个状况可全都是你的错!都是因为你老是随口胡说……!」
「啊啦,我也是有说过真话哦。比如说——初恋对象是昴之类的」
「什——」
我惊讶地扭头看向身边,她微笑着吐了吐舌头,脸颊上微微泛起红晕。
…………。
已经不行了。
管家和大小姐和妹妹。
一想到接下来的两年都要和这群脱线的家伙一同度过学校生活我就想哭,明明就在不久之前还一丁点都没想过会有这种生活在等待着我的说。就这状态真的能治好我的女性恐怖症吗。
「……我靠,这不叫荒唐的日常还能叫什么」
不过。
只有一点是明确的,看来这过分热闹的日常还远远没有到头的样子。正如凉月所说,以后都不会无聊了。
「……好吧,」
这里就稍微重头来过一下吧。
视野中映出的,是晚霞。
挂在茜色空中的夕阳照耀着我们。
面对这疯狂地闪耀着的橘色太阳——我拼尽全力以最大的声音喊道。

——果然,女孩子好恐怖啊!




本帖最后由 风中孤影 于 2010-4-23 17:27 编辑


后记


初次见面,我叫あさのハジメ。
这本小说的题目『まよチキ!』是「迷茫管家与懦弱的我」的简称。
所以说绝对不是蛋黄酱鸡肉之类的,这种像垃圾食品一样的名字。不过便利店之类的倒是有可能在卖哦,蛋黄酱鸡肉。
那么那么,这本まよチキ!』呢,正如题目所说讲的是身为管家的女主角和一个没种混蛋男主角的故事。
而且女主角并非单纯的管家而是男装管家,还有男主角也不是单纯的没种混蛋而是一碰到女孩子就会××的极度没种混蛋,然后再加上大小姐和妹妹,闹得一塌糊涂的学园恋爱喜剧就完成了。
是的,恋爱喜剧。
突然改变一下话题,这本『まよチキ!』其实是一本在稍许特殊的环境下写出来的恋爱喜剧。
没错,本作居然是在汽车驾驶员培训所里写出来的恋爱喜剧!
怎么说呢……恐怕在驾训所里写出来的恋爱喜剧什么的应该没什么先例吧。
不是,我也不是想在那种地方写才写的哦。
那么说到为什么会在驾训所这种地方写书呢……那个,是因为快到期限了。是的,应征的截稿期限……。
本作虽然是第5MF文库日式轻小说新人赏的应征作品,但个人还记得直到截稿期限逼得很近的时候才投稿出去。
同时正好驾训所的毕业期限也逼近了……。
我上的驾训所有着到了期限无法毕业的话所交的学费就全部打水漂的可怕规定,而我正像为回到故乡的河里而逆流而上的大马哈鱼一样朝着这bad end突飞猛进。
所以一提到当时的生活,就是早上在前往驾训所的巴士上想点子,在培训的空闲时间里写到笔记本上,回家后再把这些输入电脑,这就是那时候每天的生活。
到底是应征截稿期限先到呢,还是无法从驾训所毕业的消息先到呢,我的心情完全就是在进行chicken race面对对方方向来的车辆,在撞上之前,谁先退谁输的比赛)。然而最终还是顺利地投了稿,同时也好不容易从驾训所毕业了。
并且,这部作品还幸运地像这样变成书出版了,难道我是个非同一般的幸运儿吗,幸运到害怕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的程度了。
那么,在此提出迟来的感谢。
首先是责任编辑的庄司先生,真的是给你添了很多的麻烦。我是亲身理解到一部作品单靠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完成的道理了。以后还请多指教。
在真真正正的百忙之中,为拙作画出了精彩美妙得令人战栗的插画的菊池政治先生。我最大的幸运应该就是得到菊池先生创作的角色吧。真的非常感谢。
还有总编辑三坂先生、在新人赏选拔中多有提携的选拔委员会的各位先生以及编辑部的各位,与出版与发售过程相关的所有人。各位为本作所尽的心力,我发自内心表示感谢。
另外,驾训所的各位教官,作为一个不认真的学生真是对不起。提供了无数贵重点子的社团的各位,下次再一起去喝酒吧。
最后,在此对拿起这本书的所有读者们,致以一言难尽的感谢之情。
那么,希望能再次与各位见面,本人会为了这个目标猛踩油门全速前进,还请多加指教。

あさのハジメ





译者后记


之前就认识僕的各位,大家好;之前不认识僕的各位,初次见面。
僕叫风中孤影,“僕”这个自称是个人的习惯,和“我”是一样的。

其实这篇后记,是在翻译到大概一半时开始构思的。……不是,“这人放着翻译的正事不管乱想什么呢”之类的吐槽还请不要说出来,怎么说僕也不能整天扑在翻译上是吧。
接下来是正题。
不知道大家对“什么样的轻小说才是大众爱看的”这个问题是怎么想的呢?
……
好吧,问题也许大了点,缩小一点吧。
简单来说,究竟是那种选材极端,行文沉重的轻小说更有人看,还是选材现实,文笔轻松的轻小说更受欢迎呢。
也许90%的人会毫不犹豫地选后者吧。的确,轻小说的读者定位就是大众,更为贴近大众的题材更容易为大众所接受,当然这类题材也更容易驾驭,可以说是作家和读者皆大欢喜的题材。
说这些干嘛?这就要说到僕翻译这本小说的动机了。
在轻国有无数凭一己之力翻译轻小说的人,作为一个新参与进来的人,不撞车是很重要的。于是最初决定做翻译时,僕想要选一部不太可能会跟别人撞车的小说。最初选定的是《门外(扉の外)》三部曲,这部小说的题材类似大逃杀,主要角色虽然都是高中生,氛围却是诡异得要命,说实话僕自己都很难看下去。翻译这个虽然不可能撞车,但个人觉得不管对读者还是自己都是个折磨……算了吧。
幸运的是,日文书库里有的是书,可以慢慢挑。于是僕接下来挑中了三部比较生活化的书,分别是あおしまたかし的《でびるbox あくまで姉妹!》、周防司的《ユメ視る猫とカノジョの行方》、还有就是这部《まよチキ》。浏览一遍作比较之后,认为最后一部轻松搞笑难度又不会太高,就决定做这本了。
可是实际做来才发现,文中有很多摔角名词和就算是日本人也不一定看得懂的捏他,不过这正好能发挥僕考据党的本事,于是各位在正文中能看到很多蓝字的注释,僕已经尽量详细地写明,让所有人都能看得明白。
有关翻译的文风,僕是按自己的爱好尽量翻得口语化,有些用词还比较粗俗,最开始还曾担心能否得到读者认可,但两个多月来各位的支持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在此对各位致以最高的感谢之情。
翻译小说,实际做了才发现其实挺有趣的。往后僕会继续努力,为各位带来更多更好的小说翻译,还请多多指教。

风中孤影
2010423
感谢各位的支持,迷茫管家与懦弱的我(まよチキ!)第二卷制作决定!!!



第2话更新

请各位看完后做以下三件事:
1. 狠狠鄙视这没种男
2. 挥泪告别战友熊五郎
3. 笑,大笑,使劲笑


第3话 她的忧郁
更新

嘛,这一话相对短些,于是翻得比较快。不过往后本人会比较忙,而第4话又有点长,所以下次更新可能会是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后了……


本日更新……把标题更新了……

原因嘛,是一个错误习惯造成的悲剧。以前僕看原文小说时基本都不看后记,前几天闲闲没事看了下这本书的后记,结果第二句话就是……“この小説のタイトル『まよチキ!』は「迷える執事とチキンな俺と」を略したものとなっております”

………………好啦,别那么看僕,没仔细看后记的僕是有错,这不是已经改了么……
以后看书要看仔细,在此与各位共勉……



至于正文的更新,第四话已经接近翻完,清明期间应该是能更新的,嗯


第4话 Paradise Summer(天堂般的夏日)

更新


那些期待昴的泳装的人,你们失望了
另外不出所料,泳池被鲜血染红,不过原因是……


全文完成,撒花

下载明天放出


涮=耍
貌似是北京一带的口语

至于人间关系嘛,嗯,或许是不太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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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0
brainbaobao 平民
求第二季动画

11 年前 0 回復

木希碳 子爵
天朝版没译注 看着不爽  毕竟自己非是知识渊博之人

孤影试着除译注外 多添些槽点 说不定效果拔群哦

12 年前 0 回復

jayjayjay 平民
這動畫還不錯,來看看輕小說版如何...

12 年前 0 回復

htjtmy 騎士
这个是不是我记错了?很早就有了吧?还是说我看的是动画?

12 年前 0 回復

柏樹 騎士
  LZ自翻美, 誠如LZ所說這類歡樂向的輕小說, 个人較為喜愛, 廢話不多說接下來看看第二卷
PS:期待LZ其他自翻作品

12 年前 0 回復

crysis 平民
看完动画后 再来看小说╮(╯▽╰)╭

12 年前 0 回復

小王子 子爵
太有趣了!
简直没话说啊
感谢lz的翻译!

13 年前 0 回復

fatfan13 騎士
我是先看动画再看小说的,真是神作啊~

13 年前 0 回復

597632614 勳爵
我毫不做作的问一句,第二卷什么时候出啊?感谢楼主

13 年前 1 回復

597632614 勳爵
米错米错,支持楼主,动画也横好看呐~~

13 年前 1 回復

火红的梦 平民
很期待这部作品完结

13 年前 0 回復

Singal☆Star 平民
话说这种题材最近见得蛮多的呢~

13 年前 0 回復

小绿桑 騎士
本帖最后由 小绿桑 于 2011-7-30 07:30 编辑


呜哈哈哈哈
因为看了漫画和动画
终于下定决心来看轻小说了阿
只能说
近次郎真是杯具阿
耍帅没有耍到底
反而被某蠢爸爸趁机毒打一顿....
真可怜阿 阿咪~(画十字)
-------------------------------------
手工艺部到底是啥凶残社团啊!!!!!
学校会容许这种社团存在嘛!?!?!?
一指点破墙
为什么我想到某乱马和北斗X拳去了阿
这样真的大丈夫??

13 年前 0 回復

落落落 騎士
幸福死了~果然很好玩~谢谢楼主~

13 年前 0 回復

zxcvb123454 伯爵
這類型的小說通常都還滿有趣的,感謝翻譯

13 年前 0 回復

gash228673 王爵
第一卷是動畫3集結束... 先看看第二卷超一下劇情~~

13 年前 0 回復

gary11917 勳爵
     內容很好笑 深深吸引到我

13 年前 0 回復

song1737071 平民
很好很好

13 年前 0 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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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孤影 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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