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哥哥,有爱就没问题了,对吧4(进度100%,2、3卷尽快放出)


本帖最后由 阳子ようこ 于 2012-7-27 23:59 编辑










就算是哥哥,有爱就没问题了,对吧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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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铃木大辅
插画:闰月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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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阳子ようこ 于 2012-7-27 01:46 编辑


四月十四日(AM6:00) (圣莉莉安娜学园·学生宿舍)
「听说你和你老妹,其实没有血缘关系是吧?」
在学生会成员们结束搬家工作,经过一阵纠纷与骚动,并且让我和妹妹分开到不同房间之後的隔日早上。
学生会长二阶堂岚所抛出的话语,射向我那毫无防备的脑袋,成功地敲了一记疼痛无比的重击。
我也彻彻底底地、而且恐怕正如会长所预期地——产生了激烈的动摇。
(——为什么这个人会知道那件事?)
明明就连有栖川家及鹰乃宫家都不知道啊?
这个事实在我的父母彻底隐瞒之下,就连以妹妹为首的亲人们都不知道,世界上知情的人,只用一只手就可以数得出来。
为何、为什么、偏偏会是二阶堂岚知道那件事?
她是在套我的话?不,看起来并不像那样。虽然会长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容,的确是在期待我会因为秘密遭到揭穿而方寸大乱,但并不像是故意拿谎言陷害对方。
那么她的目的为何?不,应该说为何选在这个时机说出来?的确现在只有我们两人,而且我也充满了破绽,但应该还有更好的机会吧?她为什么不采取面对面说出来之外的方法呢?只是一种顺水推舟的结果吗?而且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得知的?除了她之外,还有人知道这个情报吗?如果真的有,那个人或团体是否与二阶堂岚拥有联系——
眨眼之间,许许多多的想法在我脑袋中闪过,但我认为自己的决断还算快速。
停顿了一拍後,我所做出的反应如下:
「你、你、你、你说什么!?」
我张开嘴巴,瞪大双眼,身体还往後仰。
甚至如同古早时期的恐怖漫画一般,将双手放到脸颊旁。
……简单地说——
我做了一个标准到不行,而且蠢得可以的动作当作回应。
「…………」
「…………」
「…………」
「…………」
面对我使出浑身解数所做的回应,会长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维持着脸上讨人厌的贼笑。
不对,难道说这就是那个吗?像是看到太冷的搞笑而整个人僵掉了?如果是的话,还真让我感到难过,这样一来,我反而得因为其他原因而找台阶下了吧?
「……啊,这个嘛,我只是觉得自己得做出这种反应比较好。但是这也不能怪我啊,都是因为会长你突然就抛球给我嘛——」
「…………」
「不不。不不不,请你不要误会好吗?如果一开始就有准备的话,我也能做出更像样的反应啊?毕竟我可是能让那须原同学介绍给上方相声协会的人才啊!」
「…………」
「啊……好,对不起,我闭嘴就是了。凡是搞笑冷掉的人,事後再怎么补救也没意义了,对吧?呃,可是我还是要强调一次,我认为会长应该也有一点责任才对喔?都是因为你的装傻球传得太偏了,不只是我接不住,就连观众也跟不上呢。如果要传球的话,请你改传好接一点的穿越球。」
「…………」
「……啊。」
然而,会长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挂着贼笑并以眼神打量着我。
真是的,这人怎么会如此下流?不只是性方面而已,连个性也很下流。她就是那种最令人讨厌的观众,会在台下享受着搞笑艺人失败时的紧张模样。还有比这更过分的行为吗?不,没有。绝对没有,而且我也不准有。
「你说完了吗?」
面对以沉默表示抗议的我,会长总算开了口。
「哎呀,真有一套,你这人口风真的很紧啊。能在刚才那种时机做出那种临场反应的人,世上可找不到几个。」
会长以木刀的刀背敲打着自己的肩膀。
「像你这么有戒心的人,我可是抓准了最佳时机朝你的破绽进攻,没想到你在一瞬间就做出反应了啊。如果只是单纯怀疑这件事的人,绝对会被你唬过去的吧?」
「呃……」
「亏我还刻意睁大眼睛,仔细观察你什么时候会露出狐狸尾巴呢。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那种技术的啊?嗯?」
「嗯……大概是从电视上学来的吧?毕竟我之前住在关西。那里可是搞笑的大本营呢。」
「啊,算了,你可以不必再装了。」
会长苦笑着,摇头说道:
「就算你和你老妹没有血缘关系,我也没有任何企图。既不会说出去,也不会拿来威胁。你大可放心。」
「呃……」
「啊,不过应该可以用这个作为要胁,逼你和我发生肉体关系吧?」
「不可以。」
「什么嘛,还是这么冷淡啊?」
听到我立即做出的回答,会长哈哈一笑。
「是说,虽然不是不能体会你的心情,但你也不必这么提防着我。」
「这个嘛,我倒认为会长的性欲非常需要提防啊?」
「事实上呢,这个秘密之所以还没有穿帮,只是因为你们所营造出的既定印象,不会让外人产生怀疑而已。」
会长没有理会我的装傻,继续说道:
「只要有人去做个DNA监定,马上就会揭穿。然後对我来说呢,只要和你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想要收集到头发或什么的,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会长的发言还是这么离谱呢。」
「至於证物的话,我应该会选你的阴毛吧。」
「与其说是离谱,不如说根本就只有犯罪者的味道。」
「啊,我说的阴毛当然是指生在两腿间的喔?不是腋下的。」
「然後就在这一刻,你在我心目中已经降级为性犯罪者了。」
「哈哈哈,你果然还是这么冷淡啊。而且不只是冷淡,你同时还是个顽固份子。虽然不容易掌控……但我可不讨厌像你这种类型的人喔?」
说完,会长耸耸肩。
「OK,我明白了。那么我们来假设一下吧。」
「假设?」
「就是说,假设你和姬小路秋子不是真正的兄妹。我接下来要说的纯粹只是凭空想像,或者说只是一种幻想。哎,你就当作陪我这学姊消遗一下吧。」
「喔,如果是那样的话……」
虽然我打算就这样装傻到底,可是对於会长为何会得知那项机密,又或者是为何能想到那个结论,我的确很有兴趣。这对於推测自己的将来也很重要。
「所以,来谈谈为何我会得知那项事实——当然这只是假设。其实答案非常单纯。你知道答案是什么吗?」
「完全不知道。毕竟这只是假设。」
「别这样。你想想看,要是一直说不知道,话题就聊不下去了。你就稍微配合一下吧。」
「我明白了……那么,虽然这是刚才会长说过的——比方说你已经做过DNA监定了。」
「这答案的确够单纯,但我之前对你们两个的血缘关系并没有兴趣啊。所谓的DNA监定,如果不是牵扯到利害关系的话,谁也不会想到要去做吧?说得更明白一点,我可是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们两个不是兄妹啊?」
嗯,原来如此。
会长说的话有一番道理。事实上,我的父母就是利用这种盲点隐瞒着这个秘密。人类这种生物既不会主动去看自己不想看的事物,对於没有兴趣的对象也漠不关心。
「好了,那么你还有没有其他答案啊?」
「嗯,我想想……那么,你是在某种偶然的机缘之下得知的?」
「我说,你这种回答,就跟在答案栏上写了复数解答一样吧?这个世界上有哪件事情不跟偶然扯上关系?」
「啊,说得也是呢。」
「不过呢,可以说『虽不中亦不远矣』。我之所以会察觉你们的秘密——啊,当然我是指 假设有那样的秘密存在喔——基本上只是出自於偶然。」
「既然如此,答案不就是偶然吗?」
「也不能这样说吧。你的回答就像是被问到『123×456』等於多少,结果你答『自然数』一样的意思。」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哎,我都已经给你提示了,你就再想想吧。」
「……是无所谓啦。可是为什么要在一大早玩这种问答题……我又不是那么有空……」
「你不要一脸厌恶嘛。要是答对的话,就赠送给你自由玩弄我身体一天的权利吧。」
「那是只适用於会长的奖励吧?」
对我而言反而是一种惩罚。
「好了,就想想看吧。快点快点。」
会长丝毫不理会我的埋怨,不断催促着。
可是,老实说我也想不到其他答案了。或者该说,我很希望能早点结束这段谈话时间。要继续装傻下去也很消耗体力——
「因为你是我弟弟啦。」
「…………啥?」
「我是说,你是我的弟弟。」
「呃……」
听到如此的惊人之语,我不禁呆住。
「……不,我说你这个人,才刚刚叫别人自己想,怎么一下子又把答案说出来?」
「因为我觉得这样比较惊人啊。我这个人最喜欢让别人吓一跳。」
「请改掉这种扰民的坏习惯。是说,呃?你是在开玩笑对吧?」
「要做DNA监定看看吗?」
「…………」
会长那种飘飘然的态度,令人难以确认她的回答是真是假。
当然,像这种荒诞无稽的话语,平常只需要一笑置之。这不是需要认真研究的事情,就算真是事实,也不该在这种情况下揭露。不对,也许她是例外?她可是众所皆知的骗术师,自称以整人为乐的二阶堂岚。
「哎,你的反应是正常的。老实说,我当初的反应也和你一样。而且我是在搬过来这里的前一天才得知这件事情的。」
会长享受着我无话可说的模样,但语气却十分认真严肃。
的确,我活到今日,仍然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因此,理论上和哪个人具有亲戚关系也不奇怪……
「不过呢,你也不是我的亲弟弟就是了。」
「啊,这样啊。意思是没有血缘关系?」
「不,血缘上应该算是我的表弟吧。毕竟我们家族经常有收养养子之类的行为,这方面搞得有点复杂。」
「原来如此啊……」
「既然我们是表姊弟,那发生肉体关系也没问题喔,所以你也不用那么沮丧啦。」
「我并没有因此而沮丧。」
不如说我本来就没想过要和你发生肉体关系。
是说,原来如此。
我是二阶堂岚的表弟啊。
如果是那样,打击也许会小一点……不,其实光和会长有血缘关系就够让人打击了。也不对,更重要的是,她说的话是真的吗?
「哎,这部分就难以解释了。」
或许是看出我在想什么,会长耸了耸肩。
「我家老爸和老妈在这次的事情里——我说的是鹰乃宫、有栖川和你的事情喔——似乎有某些恩怨掺杂其中。虽然说我对家族纷争一点兴趣也没有,只要他们别影响到我就好,但总之这是事实。如果你还是不相信的话,那就去做DNA监定之类的好了。」
「…………」
「你想问为什么我们二阶堂家的人会知道这么多吗?我们当然知道。你的亲生母亲就是二阶堂家的人,而且一开始也是二阶堂家帮忙你家父母隐瞒这件事的喔。」
「…………」
「不过,鹰乃宫家也真是倒楣啊。他们以为收养的是姬小路家的长男,其实却是二阶堂家的人。虽然现在事情还没有穿帮,但要是被发现了,铁定会大闹一场。」
「…………」
「嗯,看来你的面具差不多剥落了吧?不错喔,你那副呆相还是很诱人啊。」
「……嗯,我的确是吃了一惊。不过现在说的,全都只是假设而已吧?就只是会长的幻想和虚构出来的东西。」
「是啊,没错。」
二阶堂岚用力点头。
「就只是止於你我之间的空谈,我不会随便告诉别人。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也和先前一样,不会有任何改变。今天这番话就只是一种娱乐罢了……好了,我感觉有点冷了。」
会长转过身子,朝玄关的方向走去。
「虽说是春天,但天气还很冷,我去擦汗并换件衣服。抱歉啦,姬小路秋人,害你陪我聊这些无聊话。」
「……不,请不用在意。」
「不必担心,我是站在你这边的,至少现在还是。姑且不管家族间的问题,我颇欣赏你这个人。」
「谢谢。我也很欣赏会长喔?只要别什么事情都影射到肉体关系的话。」
「哈哈,那是办不到的。我的性欲可是非常强大——啊啊,对了,有件事情我忘了讲。」
说完,会长又回过头。
她的脸上,再次出现毫不掩饰的贼笑。
我的内心一下子又充满不好的预感,并且做好准备,无论她说什么,都要以一笑带过。
然後,二阶堂岚就以远比猛禽类更加令人生厌、近乎爬虫类的可憎面目,再度说出让我防备不及的话语。
「我听说罗?你有个未婚妻是吧?」





本帖最后由 阳子ようこ 于 2012-7-27 01:47 编辑


四月十四日(PM12:15) (圣莉莉安娜学园·学生会室)
「——哥哥。我说哥哥。」
「…………」
「哥哥——喂,呀呼——您有听见吗?」
「……咦?喔喔,我有听到。」
场景转移,这里是圣莉莉安娜学园的学生会室,时间是午休时间。
陷入沉思的我,被妹妹的呼叫声拉回现实世界。
「怎么了吗,为何一直发呆?是在想什么事情吗?」
「啊,没有,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我朝一脸忧心的秋子笑道:
「我只是睡眠不足,稍微恍神了一下。你也知道,昨天一群人闹得很晚嘛。」
「是这样子吗?可是,哥哥看起来好像有点忧郁,情绪很低落的样子,秋子有点担心呢。」
「不不,没有什么需要你担心的事情。」
「难道是因为那个吗?中午的便当不好吃?」
「便当是你和银兵卫一起做的吧?怎么可能不好吃?」
「那么是身体不舒服吗?」
「好像也不是那样吧。」
「虽、虽然不太可能,难道您把身为妻子的我丢在一旁,在想别的女人吗!?」
「真是,又冒出不适当的名词了。」
「哎,姬小路秋人偶尔也会有这种日子嘛。」
会长喝着饭後茶水,从旁插话进来。
「尽管看起来很老练,但这家伙还只有十六岁,是个多愁善感的青少年,就算偶尔无缘无故陷入忧愁也不奇怪,更别提现在正值春天啊。钦,你说对吧?」
「嗯,说得也是呢。」
面对一脸贼笑的会长,我尽可能保持平常心回答。当然我的内心一点也不平静。
二阶堂岚这个人的个性真差。明明她今天早上才丢了个那么大的炸弹给我,我怎么可能完全不被影响?而且她脸上的贼笑,怎么看都是在以我的反应为乐吧?不只是个性,就连兴趣都差劲,实在是难缠透顶。
话说回来,事情超乎计算的程度实在太严重了。不只是我和秋子之间的血缘关系,就连未婚妻的事情都被得知了……以後恐怕很难应付她。不过会长曾强调不会拿那件事情要胁我,身为圣莉莉安娜学园学生会长的她,说的话应该能算数。只是以她平时的作风来看,总会让人怀疑她在盘算些什么。
嗯。
不知道亚里沙她现在过得还好吗?
她知道我要离开鹰乃宫家的时候,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之後我们就没有联络了。尽管这么想很自私,但我希望她现在过得很好。
不,说起来都是玲一朗先生和镜子女士不好。他们不顾我的意愿,擅自作主吵着要订什么婚约,结果好像就连亚里沙都染上了那股热情。所以不只是我,她也是受害者。在鹰乃宫家的人当中,她是对我最好的,所以我现在也最想知道她过得如何——
「哥哥,您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坏事?」
看到我陷入沉思,妹妹不满地瞪着我。
「您的眼神、呼吸,还有嘴角。这些全部都可以当成证据,证明哥哥在想我之外的女人。现在难得有机会一起在这里吃便当,请哥哥再多想我一点。」
「……虽然你猜的没错,不过,你可以从那么细微的地方知道我在想什么啊……?」
「毕竟我可是当了哥哥十六年的妹妹啊。只要是哥哥,光是从睫毛的动静,我都可以看得出许多东西。说起来我可是哥哥大师呢。嘿嘿。」
「虽然你挺着没什么料的胸部在自豪着,但做的事情很恶质,就和偏执的跟踪狂没两样呢。」
从旁插话的人,是那须原安娜史塔希亚。
「不过你的话倒是很令人感兴趣。阿秋,你到底是拿谁作为性幻想的对象呢,马上从实招来。」
「是误会啦。没有那种事。」
「唉呦,真是肮脏。原来你不只是沉浸在下流的幻想当中,甚至已经在桌子底下完事了呀?」
「不是,才没有什么完事,你在胡说什么啊?」
「但是像你这样任由性欲支配而大胆地付诸行动,也许可以说是很坦荡呢。呵呵,看来我太小看姬小路秋人这个男人了。」
「就说是误会了啊……」
在把误会强行转为事实的技术上,那须原同学依旧是专家等级。总觉得每次和低级话题有关的时候,她就格外显得生龙活虎。
「我也同样有兴趣啊。」
结果就连银兵卫也加入了。
「姑且不论几近跟踪狂的行为,小妹的发言应该有一定的可信度。她所谓不是白做十六年妹妹的话语的确有其道理,更重要的是,她是一位极为重度且致命的恋兄情结患者。光看眼神、呼吸或嘴角就能看穿内心想法,原本这种理论几乎等於是胡乱栽赃,可以一笑带过,不过本次应该被视为相当可信的情报。放心吧,小妹,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我全力支持你的意见。」
「喔,真是谢谢你,银兵卫同学……是说,虽然得到他人带着笑容表示支持,我认为自己应该道谢才对,但不知为何,我完全不想那么做呢……」
秋子啊……
那段话表面上虽然像是在称赞,实际上却是在损人啊。
「基於这个缘由,秋人。你到底是在想着哪位女性,快给我从实招来吧。」
「不不,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才觉得奇怪呢,你居然还问呵为什么?』。我可是你的挚友,当然会想了解一下你的交友关系啊?」
「呃,话是这么说没错。」
「还是说……怎么?难道你真的在想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吗?」
「不不,怎么可能。没有那种事。」
「既然如此,你就说出来吧,说清楚到底是在想谁。是在这里的某个人吗?还是不在这里的某个人呢?」
「啊,这个……」
怎么搞的?
为什么我现在会被逼迫到这种程度?简直像是在开异端审问会一样……不只是秋子,就连面无表情的那须原同学,还有一贯保持冷静的银兵卫,好像都散发出不允许我做任何反驳的魄力。
当然我很清楚,要是老实说出气我是在想未婚妻‘,事情绝对会变得更加棘手。现在应该想个某种能顺利转移话题的回答……
「一定是在想我啦。」
当我被三人逼供的时候,会长天外飞来一笔。
「姬小路秋人是在想我啦。当学生会成员们在这里一起吃中餐,藉此联络彼此的感情时,这个男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在心里幻想着和我甜甜蜜蜜的景象啦。」
「那是不可能的。」
秋子立即加以否定。
「像学生会长这种爱下流胜过吃饭,在电脑上输入H就会立刻跳出『HENTAI(变态)』这个候选字的人,哥哥怎么可能会特地花时间思考呢?虽然哥哥他迟迟不肯对我这个可爱妹妹出手,但他还是拥有欣赏女人的正常眼光。」
「难得我们意见一致呢。」
这次轮到那须原同学点头。
「居然会对这个毫不理睬女性追求的男人抱持着那种幻想,根本就是自大过头了。虽然学生会长不论是外型还是内在都很荒唐,但我原本还以为她拥有客观评价自己的能力。看来她似乎连这少数的优点都失去了呢。」
「我也支持她们的意见喔。」
就连银兵卫也参战了。
「或者该说,我甚至有这种想法呢——会长刚才说的并不是真心话,而是想藉由荒诞无稽的谎言来缓和这段午饭时光。她刻意把那毫无根据、就连空想都嫌愚蠢、说出来绝对会遭人白眼的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简直像是自愿扮丑角呢。」
「喂喂,你们几个还真过分啊。再怎么说,我也是圣莉莉安娜学园的学生会长耶?我可是从全国各地的菁英份子们的票选脱颖而出,才能站上这个位置啊?就算稍微尊敬我一点也不为过吧?嗯?」
「我不想听。」
「不容辩解。」
「多说无益。」
「哈哈哈,我的部下们还真严苛啊。」
会长大笑着,然後望向我。
「你的意见也和她们一样严苛吗?姬小路秋人。」
「呃——」
被在场所有人注视,我不禁语塞。
我自己也多少明白,现在的回答将会成为重要的关键。如果可以,我很想找个无伤大雅的答案敷衍过去……
「嗯?怎么啦?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吧?」
会长脸上带着从容的神情,催促我回答。
看她的表情,并没有要求我做出特定回答的样子。就算我说出不合她意思的答案,会长应该也不会感到不高兴,只会和往常一样大笑带过吧。
对,应该是那样,不过……
「对,我是在想会长。」
装出笑容并做出如此回答的我,就算被称为胆小鬼也无可奈何。
不,可是这也不能怪我吧?处在这种被人抓住把柄的立场,而且还无法理解会长的真正意图,我怎么有办法做出可能会惹她不高兴的行动?
「是啊,我当然就是在想会长。难道不对吗?不如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虽然会长的个性令人难以亲近,但人长得漂亮,又立於这问圣莉莉安娜学园的顶端,掌握着拥有强大权限的学生会呢。就算我满脑子都在想会长,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吧。」
现在该做得更加彻底。
乾脆马屁拍到底,把二阶堂岚捧上天。我想,这么做所造成的损害应该会比较少。
「不过真不愧是会长,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在想着你呢?我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呢。」
「这很简单,因为我一直都看着你啊。」
会长满意地点着头。
「作为一个精力旺盛的年轻男人,会整天想着年长而有包容力、床上功夫又出名的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然後呢,那些年轻男人的想法,看在我眼里也是一清二楚啊,和某个整天想着她老哥的眼残家伙不一样。」
「唔!?这句话我不能当作没听见!」
秋子立刻有了反应。
「我可是哥哥唯一的妹妹,同时也是唯一的亲人。所以哥哥一定比任何人都要思念我,而我也比任何人更思念哥哥。关於哥哥的事情,我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专家……学生会长比我更了解哥哥,以及哥哥思念学生会长更胜於我,全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无论你再怎么辩解,事实都摆在眼前了啊,姬小路秋子。你也听到刚才你老哥说的话了吧?」
「唔唔。」
「然後呢,你光看姬小路秋人的表情,也知道他不打算收回那些话吧?那家伙虽然脸上笑得很亲切,却也带着绝对不能退让、宛如能干业务般的神情啊。」
「唔唔唔。」
「哎,当某些人还在忸忸怩怩的时候,我早就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啦。『捕食者』这个绰号可不是叫假的,你们要好好向我学习啊!」
「学习?你在开玩笑吧?」
「我也知道你想当成玩笑,但可要好好面对现实啊?如果因为讨厌就不肯面对现实,那种人可无法胜任本学园的学生会职务。」
「唔唔唔唔唔……」
尽管秋子鼓着脸颊瞪着会长,不过局势还是对她不利。
相对地,会长脸上则是露出令人可憎的从容表情。她得意地笑着,高高在上地望着无法回话的部下。
「——暂停一下!我可以叫暂停吗!?」
此时,妹妹突然举起手来。
「那须原同学、银兵卫同学!过来这边一下!」
她找了另外两名学生会成员,集合到房间角落。
「各位都听见了吗?会长那样的态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呀。虽然她的态度本来就是充满自信且高高在上,但今天似乎特别荒唐。」
「无论如何,那副高傲的态度应该是立於稳固的基础上。因为她看起来并不像是以虚张声势的方式在牵制我们。」
「那么,你是说哥哥与会长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明明到昨天为止都没什么呀?」
「那并非不可能。毕竟她是一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我也赞成那须原同学的意见。话又说回来,她的行动还真是快速啊。捕食者这个绰号的确不是叫的。」
她们似乎开始说起悄悄话了。
……是说这幅景象,我之前好像也看见过。难道说这是学生会的某种传统吗?
「总之,哥哥与会长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是呀。也可以肯定呵那件事情妇造成了很不利的影响。」
「不过最根本的问题是……我们应该怎么应对呢?」
「我要求各位帮忙。我们三个人联手吧。再怎么说,也不能放任学生会长领先一步。」
「我拒绝。比起会长或是其他任何人,你才是最危险的人物,难道你自己都没有自觉吗?我才不想做出那种像是引狼入室的行为。」
「我赞成那须原同学的意见。以我的价值观来看,与其看到秋子小妹黏着秋人不放,还不如让会长和秋人调情算了。如此一来就能成功把秋子小妹拉离秋人,顺利的话,还能让秋子小妹就这样退出竞争。」
「请稍等一下。比起以後的事情,我们应该先团结一致面对眼前的问题才对——不对,你们不让我和哥哥住在同一间房间,果然是打着那样的主意呀!?我要抗议,严正提出抗议!」
「话虽如此,我们也的确不能怱视学生会长的威胁。」
「足呢。现在还是应该由我籼那须原同学两人联于,牵制会长的种种暴行。」
「小银银有什么好主意吗?」
「有点棘手啊……毕竟我们还不清楚会长到底掌握了何种优势·如果不明白原因的话,根本无法思考对策。以现阶段而言,就只能临机应变而已——」
「请你们两个等一下!不要若无其事地无视我呀!」
……唔。
虽然不知道她们在谈些什么,但可以看得出来应该是在争执。尽管刚才好像有听到『互相合作』之类的话语,不过看起来似乎是谈判破裂,最後应该会不欢而散。
「哈哈哈,那些年轻人真有气势啊。」
会长脸上依然挂着从容的表情,欣赏着部下们慌张的模样。
她一脸欢愉地喝着饭後的茶水并说道:
「不过啊,年轻人就该那样才对。比起那些虽然精明但格局小的公务员类型,还是像她们这样的人才有未来可以期待。」
「呃,是这样吗?」
她的评论听起来实在是高高在上……可是会长的年纪应该和我们差不多才对吧?
「圣莉莉安娜学园的学生会,总是会聚集一些个性强烈的家伙。」
「的确是那样。而且会来这间学校的人,大都具有明显的个人特色。」
「没错。无论哪个人都不好应付,而且这些人往往都是人才,所以站在指挥立场的人才辛苦。」
「……你的意思是,这个学生会就是一个范例?」
「正是如此。」
会长以没戴眼罩的眼睛朝我眨了眨眼。
「当然会有冲突或对立,吵架也是家常便饭。即使如此,彼此相处久了,还是会在不知不觉间产生连带感。毕竟她们本来就是很有能力的家伙,只要团结起来,一定能好好发挥专长。对吧?」
「嗯,的确是这样。」
姑且不提我一直亲眼目睹其能力的银兵卫,在这间学校里,秋子及那须原同学的手腕似乎也很杰出。只要大家能同心协力,肯定能打造出史无前例的优秀学生会吧。
「虽然目前还没有什么重要工作,但我们学生会发挥本领的时机早晚会到来呢。例如体育祭或文化祭。」
「没错,就是如此。」
「可是如果在那种重要时刻,我们却起了内哄,恐怕会顿时跌入谷底呢。」
「你说得一点也没错,我也想避免那种情况。」
说完,会长再度把目光移回正在发生呵内哄』的现场。
「人家常说气不打不相识瞄,如果是在能控制的范围内,还真希望每天都吵吵闹闹的啊。」
「喔,是没错啦。」
「新学期才刚开始不久,整间学校的气氛都还显得心浮气躁。我们学生会如果不能定下心来,怎么能够作为其他学生的榜样?有些争吵也无所谓,总比把埋怨藏在心里来得好。就算是用比较蛮横一点的做法,都要先把大略的雏形打造出来。你不觉得吗?嗯?」
「…………」
她的语气听起来话中有话。
高高在上——虽然可以如此形容,但她给人的厌觉似乎又更单纯一点,就只是洞悉了一切。
难道说,这个人所有的行为都经过计算了?
她是刻意丢出火种掀起对立,然後还有自信能继续驾驭这个学生会?
「比起这个,姬小路秋人,能不能替我按摩一下肩膀?最近事务繁忙,让我觉得肩膀很僵硬啊。」
「……看在我的眼里,似乎不觉得有什么繁忙啊。」
「大人物总有一些底下的人所不知道的辛苦,不是吗?」
「是这么说没错啦。」
「而且努力和辛苦的精髓,就在於瞒着别人偷偷进行啊。我可是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做了不少事情啊。」
这应该是事实吧。
那间只有我和妹妹两人租下的学生宿舍,原本已经决定要拆除,在不知不觉当中将它重新整建为正式学生宿舍的人正是会长。
让理事会通过预算,出示宿舍的营运方针,着手进行各项整修工作的人也是她。
一切工作都在我们所不知道的情况下独力完成——而且还不影响学业、练剑与学生会的事务。
从这些地方来看,就算平常的言行举止十分离谱,二阶堂岚依旧是个足以在本校担任学生会长的人物——
「而且我的胸部也比别人大一倍,肩膀很容易酸痛啊。」
「喔。」
「所以比起肩膀,我比较希望你替我揉揉胸部。」
「你觉得我会接受这个提议吗?」
「你还记得自己在学生会的职称吗?」
「『书记代理副辅佐』对吧?会长随便编造出来的职务。」
「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呵书记代理副辅佐乙主要的工作,就是处理学生会长的性需求。既然你已经接下了这份工作,就该好好尽责完成啊?」
「除了职称,你连工作内容也打算捏造吗?总而言之我绝对不做。」
「什么嘛,你还是这么冷淡啊……也罢,要是再揉下去胸部就要变得更大了,再大下去肩膀就要更酸了,哈哈哈。」
说完,会长就发出与其品性不符的大笑。
……该怎么说,这个人实在令人摸不透。
一逮到破绽,就出言影射我与妹妹的血缘关系,甚至提到我的未婚妻问题,如今却又恢复原来的个性,而且该注意的细节还是没有放过。
如果她只是普通的花痴,或者只是普通的狠角色,也许我还能应付得来。但她不只是同时具备两种特质,还能在关键时刻切换自己的外在个性,让人根本就难以预测。就像是控球能力精准,却又偶尔会投出失控球的棒球投手。
无论如何——
我除了对还在一边讲悄悄话一边吵架的三个女孩感到无奈外,同时也在心里重复想着第一次见到学生会长时的印象。
二阶堂岚——大概是自己人,但必须小心。



本帖最后由 阳子ようこ 于 2012-7-27 01:47 编辑


四月二十六日(AM9:00) (圣莉莉安娜学园·二年A班教室)
好了。接下来就针对先前一直没机会提到的学校生活,稍微做个介绍。
私立圣莉莉安娜学园。
如我之先前多次介绍,这是一间享誉全国的私立学校,从幼稚园到研究所部保持一贯高品质教育。而我们这间坐落於山手线内一角的高中部学舍,也拥有不负其名的设备与敦职员。
学生数量约两千人。一个年级约七百人,平均起来一个班级约三十五人,一共有二十个班级,以现今而言可说是十分大型的学校。
我所就读的是二年级的A班。
虽然以字母顺序来说是排在第一的位置,但这并非代表我的成绩属於顶尖。这间学校的分班制度不受成绩影响,就连性别及志愿都与分班无关,完全凭乱数分配。既不管家境或国籍为何,当然也不接受家长的要求。如此彻底的公平作风,也是圣莉莉安娜学园的主要特徵之一。
在A班里,我得到了靠窗户最後面这个梦幻特等席,既可以尽情欣赏操场上的体育课风景,从讲台上来看也位在死角,很适合打瞌睡。由於我常常忙於小说工作及学生会打杂,原本就不太专注於学业,因此这个座位对我来说实在是再适合也不过。
更何况,现在是早上第一堂课。
再加上是现代国语课。
我好歹也算是以职业写作维生,表示我的现代国语能力并不算差,也不能怪我会在这堂课上分心。
在窗外射入的暖春阳光沐浴下,我正在努力抵挡睡魔大军的进攻。
「——由以上我们可以得知,主角在这个场合的心情肯定是极为复杂且难以言喻的。花了一整天的时间逃出密室之後,得知身边这位已经互相了解、足以称为夥伴的女性,竟是与自己母亲有关的人物。应该不难想像主角受到多大的冲击吧。」
站在讲台上的是国语教师·冴木静香女士,她同时也是二年A班副班导,此刻正在平淡地授课。
她是一位眼睛细长,戴着细框眼镜,穿着一套合身女用西装的潇洒女教师,记得和我的责任编辑神野薰子小姐年纪相同。她的教师资历虽浅,但不只是讲课时的姿态落落大方,而且还拥有天然呆与运动白痴这两项反差魅力,据说非常受学生欢迎。
顺带一提,冴木老师虽然是运动白痴,不过就只有丢粉笔的技术堪称一流,一旦被她发现有人在打瞌睡,就会毫不客气地施展其投掷技术,因此令人一点也不能松懈。尽管我名列末席,不过身为学生会的一员、身为知名菁英学校的学生,说什么也要避免额头上挨一记粉笔的糗态。
「……然後在故事迈入结尾的这一段里,前半所埋下的伏笔将一一解答。当主角得知已经与自己死别的母亲,和与自己共度一整天的女性之间有什么关系时,就在故事结尾部分说出『加油、加油』的台词。主角原本极为讨厌听到他人替自己喊『加油』,为何却在这里说出这句话……吉冈,说说你的感想。」
我一边把冴木老师的讲课当作耳边风,一边全力地进行思考,与睡意奋战。不过其实也只是假装在抄笔记,实际上是在构思着小说的点子。
於是我就以这种高风险&高获利、菁英学校学生所不该有的行为,努力活用这段时间。
过了几十分钟後——
第一堂课就这样平安地结束了。
「——好。今天就上到这里。」
冴木老师在钟响前把课程上到一个段落,开始收拾教科书及资料。
「有什么问题想问吗?」
一听到老师这句话,几名学生就争先恐後地走向讲台,这幅光景每次都让我感到佩服。为什么呢,因为前往讲台的并非成绩优秀的学生,不如说正好相反。在这间学校里,凡是跟不上课业的学生,不会就这样让自己落後下去,反而会比别人付出多一倍努力设法追上其他人。
另一方面,那些没有前往讲台的学生在做什么呢?他们不是去洗手问,就是和朋友闲聊,只有极少数的学生会花时间预习或复习。对於能够跟得上课程的学生来说,休息时间就该好好休息,这便是本校的风格。明明是一间拥有全国首屈一指学力的高等学校,校内却几乎看不见只为考试而死读书的学生,这幅光景正可说是充分展现了圣莉莉安娜学园的特色。
顺带一提,如果问我又在做些什么——
在准备好第二堂世界史的教科书後,我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闲着没事做。毕竟我写小说的事情是个秘密,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下拟小说的草稿呢?
……
…………
………………
不。
不是的,请不要误会了。
我并不是在班上受到排挤或是霸凌,绝对没有那种事。
只是有一点、有一点点地融不进班上,只是那样而已。并非因为不想受到冷淡对待而不与他人交谈,或是根本就被厌恶到找不到人说话的程度。
这也不能怪我啊?我才刚转学过来,而二年A班大多数学生又是在一年级时就同班过了,所以其他同学与我之间有些许距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且以我的情况而言,午饭通常都和学生会的同事们一起吃,完全没有机会和同学围着桌子吃饭。
说起来,刚转学过来的学生却立刻加入学生会,本身就已经是特例中的特例。
再加上其实入学当天,我就已经在大批学生面前引发大骚动了。
顺带一提,我和学生会成员同住一间学生宿舍的情报,看来也已经传开了。
既然都做了如此引人瞩目的事情,就算稍微突出一点也不意外吧?
不,我当然也不想安於不和任何同学交流的状况,一有机会我就会找人攀谈。但很遗憾,目前为止都还没有成果。
……
…………
………………
不过,老实说我自己也很清楚,我之所以会如此难以融入班上,原因就是——
「姬小路。」
正当我思考这些事情时,不知不觉中冴木老师已经来到我的眼前。看来发问时间已经结束了。
「如何,你习惯这间学校了吗?」
「啊,是。托老师的福。」
「是吗?」
冴木老师点点头,然後看了教室内一眼。
虽然我说了『托老师的福』,但她应该知道我的现况并不算好。光是看到那些用眼角偷瞄我和老师的同学,就能一目了然地知道我很不一样了。
「习惯了就好。不过,要是有什么问题就告诉我。姑且不论能不能解决,至少能给你建议。」
「是。谢谢老师。」
「就我本身而言,也算能理解你的立场。」
老师直瞪着我,淡淡地说道:
「不只是才刚转学,你在家里也独挑大梁支撑家计,学生会那边也还有工作,甚至又在学生宿舍担任宿舍长。不难想像你有多辛苦。」
「哎呀,老师知道啊?」
「当然知道。你今天好像也睡眠不足。仔细一看眼眶附近有黑眼圈,脸色也不太好。」
「咦,真的吗?」
早上起床照镜子时明明没有看见。这应该是与会长之间的事情所造成的影响吧,只是我自己没有发觉而已。
「唔,我自己并没有发现呢。可能真的累了。」
「虽然说没打瞌睡就算不错了,不过也不要太勉强。要是学生病倒了我会很伤脑筋。」
「谢谢老师的关心。」
「考量到你的立场,我已经稍微给予方便了。但健康管理最终还是你个人的问题,要好好注意。」
「是,谢谢老师。」
「话虽如此,做兼职工作也要有个限度喔?我想你的现代国语能力应该不输给其他科目……至少考试成绩要给我突出一点。」
……哎呀。
什么啊,原来早就穿帮了。这下子可真是太没礼貌了。
「哎呀,真对不起。因为下一个工作期限快到了,所以才……毕竟每次都给责任编辑添很多麻烦,想说这次一定要……」
「我明白。毕竟那位每次都被你急哭的责任编辑,也有来找我诉苦。」
「咦?神野小姐吗?」
神野薰子,二十五岁。
她是我的责任编辑,有着一张与年龄不相符的娃娃脸,温和笑容及下垂的眼角也是特徵之
一——没想到就连冴木老师也收到了抱怨。哎呀,这还真是糟糕。明明是个才刚出道的新人,
却有了『总是生不出原稿的作家』这种不好的风评。我这次一定要遵守截稿日期才行……
「真是不好意思,不知道该说很对不起还是……哎呀,我真是丢脸。」
「向我道歉也无济於事……不过如我刚才说过的,我能理解你的立场,多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适可而止,你就好好努力工作吧。人家说年轻的时候要尽量吃苦,你就尽量把工作往身上揽吧。不过不要太拚了。」
「……总觉得老师的说法好像有点矛盾。简直像是又叫我慢慢走又叫我用跑的。」
「不过,那就是你选的路吧?」
「也是啦。」
一语道破。我完全无法反驳。
不过,我总觉得有一部分的辛苦似乎不是出於自作自受……抱怨也没有用就是了。
「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好好走到最後。毕竟你进来这间学校时,既没经过入学考试也没有特殊才艺。因此在你毕业之前,必须证明自己拥有那样的价值才行。明白吗?」
「是,我会牢记这些话的。」
「还有一件事。」
「是?」
「嗯。虽然说,这件事情可能轮不到我来管——」
「呀呼!哥哥——!」
此时——
走廊上传来熟悉的声音。
「真不好意思,稍微打扰一下各位了。」
秋子向A班的同学们问好,并走进教室里。
「哥哥、哥哥,秋子来了。哥哥在世界上最疼爱的可爱妹妹,今天也来找哥哥了。」
「……喔喔,你又来啦,秋子。」
「是,我又来了——啊,冴木老师早安!」
「……嗯,早。」
面对天真无邪地打着招呼的秋子,冴木老师的表情有点严肃。
「姬小路,我记得你应该是B班的学生。」
「是,我是B班哟。」
「读B班的你来A班做什么?」
「是,我是来找哥哥的。」
「……姬小路,如果你有事情也就算了——」
「啊,我说错了。我是来让哥哥疼爱的!」
「…………」
老师叹了口气。
「听好,姬小路。如果没事,不要跑到其他班级来。就算是双胞胎兄妹,法律也没有规定。要一直待在一起吧?」
「可是,哥哥是属於我的哥哥呀。」
「……你是学生会的一员,立场上应该作为其他学生的榜样吧?既然如此,就该更有良知及常识啊。」
「这些话应该向学生会长或副会长说比较好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
「而且哥哥和我之间是互相爱慕的。情侣黏在一起原本就是自然的行为,更何况我们还是双胞胎兄妹呢。所以我当然每逢下课时间都会来这间教室罗,反而我认为自己和哥哥分在不同班级才是严重的问题呢。关於这个问题,我之後要请理事会进行审议,将来一定要赢得与哥哥待在同一个班级度过校园生活的权利。」
「…………是吗?」
面对秋子激动的宣言,冴木老师只能轻轻叹息。
「我原本还以为你是学生会唯一的清流啊……唉,不过学生会的运作本身倒是从来没有问题……」
「咦?请问老师说了什么吗?」
「没什么。总之感情好是无所谓,但任何事都要适可而止。」
「是!我会加油的!」
「就是这股干劲才让人不安……不,算了。」
摇头说完後,冴木老师就离开了教室。
「好了哥哥,这下子再也没有人会打扰我们卿卿我我的时间了。到下课时间结束为止,就让我们尽情地腻在一起吧!」
「……我说秋子。」
看到妹妹的表情像只向主人讨食物的小狗,我不禁叹息。
「你每逢下课时间就跑来我这里,能不能别再这样了?或者也减少一下次数吧。」
「咦?请问是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你刚才也看到了吧?不只是冴木老师感到伤脑筋,就连其他老师也……」
顺带一提,包括正在偷听我们谈话的A班同学们在内——唉,恐怕圣莉莉安娜学园里的所有人,都对姬小路秋子的变化感到疑惑。
在我转学进来之前,妹妹在圣莉莉安娜学园内是个模范生,不论是才貌兼具的形象还是开朗的笑容,据说都是全校学生所憧憬的。
然而目前的她,居然会毫无忌惮地公开宣示自己不符伦理的嗜好——也就是极度的恋兄情结,像现在这样展现着变态的一面。
而秋子这样的行动,当然就成为我在这班上显得异於他人的最大原因。
「请放心吧哥哥,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什么叫做一点问题也没有?」
「周遭的人之所以会感到困扰,只是因为还不熟悉我和哥哥之间的关系而已。只要再过一个月,大家一定会习惯的。」
「不不,这不是习惯的问题。或者该说,不可以习惯。」
「我觉得呢,现在这样反而不够彻底。」
「什么不够彻底?」
「我想说的是,明明大家都已经知道我把哥哥当作恋爱的对象了,不过哥哥却还没有表明对我的态度。一定就是这个地方有问题。」
「不,我早就有好好表明过了。我说过,妹妹绝不可能成为恋爱的对象。」
「哥哥又来了,怎么这么害羞?您知道吗?像这种不肯坦率的人,一般都称为傲娇哟?」
「不,我也知道什么是傲娇,但你搞错前提了。我根本就没有对你撒娇。」
「啊哈哈,哥哥还是这么会说笑话呢。」
秋子挥着手掌,将我的发言一笑置之。
她还是如此耐磨又迟钝,完全不受打击。
「好了哥哥,请不要再使出那种拙劣的演技了,请快点变得坦率吧。」
「不,我从刚才就一直很坦率啊?」
「只要现在哥哥肯说出『我爱你,秋子,我们结婚吧』,就能解开大家的误会了。」
「什么误会?」
「就是以为我和哥哥并非互相爱慕的情侣呀。」
「那根本不是误会,而是百分百正确的理解吧。」
「呵呵,很好哟哥哥,像您现在这样没好气地望着秋子,看起来真的很像傲娇呢,秋子感觉好兴奋喔。」
「不要说那种话。班上同学真的会误会的。」
「反正都这样了,哥哥,您何不把傲娇表现得更加明显一点呢?」
「什么叫做明显一点?」
「请交给我吧。身为傲娇大师的我,要把哥哥训练成真正的傲娇,绝非什么难事。」
「喔。」
「来,请跟我重复一遏:『哼,我根本不喜欢秋子啦!』……好了,请念一遍。」
「…………」
「请不要害羞嘛。『哼,我根本不喜欢秋子啦!』……来,换您了。Repeat after me。」
「『我根本不把秋子当作恋爱对象。』」
「唔哇!?哥哥居然露出白眼,以一点都不像傲娇的语气说了!?而且就连台词都悄悄换掉了!」
我没好气地望着抱着身体颤抖的妹妹。
「好了,你也该满足了吧?下一堂课快要开始了,赶快回自己的教室吧。」
「唔唔唔唔!哥哥如此冷淡的态度,害秋子严重受伤了!我要求道歉与赔偿!」
「我不要。」
「那么不用道歉,只要赔偿就好了!」
「我既不会亲吻你,也不会摸你的头,更不会抱你。」
「唔!?怎么抢先一步把人家想要求的事都否定了!哥哥您真是太过分了!」
「啊,够了,赶快回教室去吧。」
「哼,哥哥这种态度撑不了太久的。下一节的下课时间,我一定要让哥哥说出更有傲娇风格的台词。」
「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啊,可是请不要误会了哟!?哼,我根本不喜欢哥哥啦!」
撂下这句台词後,妹妹便快速离开了教室。
就只留下叹着气
的我,以及不断以难以形容的视线看着我的同学们。
……唉唉,她还是老样子啊。
不过,我好像也太配合她了?要是像这样每逢下课时间都来一段兄妹相声,会引来异样目光、或在班上显得格格不入,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嗯,以後我应该更谨慎一点才行。嗯。




本帖最后由 阳子ようこ 于 2012-7-27 01:48 编辑


同日(AM10:45) (同教室)
然後又来到下课时间。
「阿秋,我有事情找你。」
来找我的并不是妹妹,而是以金发&扑克脸着称的学生会副会长(之後我才听说,妹妹的下一堂课是体育课,因此她当然没有空过来)。
「呃,有什么事啊,那须原同学?」
前来这间学校的路上,有一间名为伊藤商店的店铺。那里卖着点心、便当以及还算高级的文具用品,是圣莉莉安娜的学生常常造访的老杂货店。经营那间店的是一对夫妻,平常总是照三餐在斗嘴,听说他们今天也一如往常地吵架了。关於这件事情,我想听听阿秋有什么直接的看法。」
「……吵架不是一件好事,这就是我最直接的看法。」
「是呀,吵架的确不好。」
「说得明白一点,我更直接的想法是这个话题毫无意义。」
「哎呀,你说这是什么话?对於把圣莉莉安娜学园最热门话题带过来的我而言,你的态度实在太欠缺感谢与尊敬了。」
「不,因为这话题真的很没意义啊。简直就和牙买加外交部长因为外遇被发现而和太太吵架一样层次。」
「有发生过那种事情吗?」
「不,这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我的意思是说,你的话题就和这个一样无聊。」
「即使对你来说很无聊,对他们当事人而言,这可是很严重的问题。」
「呃,是这么说没错啦。」
「顺带一提,那间伊藤商店的老板娘,这次似乎真的气坏了,据说她甚至把店铺的印监和现金全都带走,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咦?那样好像挺严重的。」
「然後,得知这件事的老板好像也很生气,就把营业执照及土地权状带走,听说也不见踪影了。」
「……这样好像已经免不了要打官司了。」
「附带一提,那对夫妻有一个刚上幼稚园没多久的小孩。那个孩子现在被独自留在店里,双亲似乎都放弃了养育权,使他变得无依无靠。」
「事情还真的很严重耶!」 这种情况真的不要紧吗!?
警察或社会福利中心有没有派人处理啊!?
「呃,所以说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他以後有办法独自生活下去吗?」
「这个嘛,他现在怎么样了呢?」
「什么啊,难道你不知道之後的发展吗?」
「不,我知道。」
「既然知道就告诉我啊。」
「你想知道?」
「当然想知道啊,事情都已经听了一半了。」
「是吗?如果你愿意发誓永远对我忠诚,绝对不会违抗的话,我是可以考虑告诉你。」
「……以打听一个八卦的代价而言,那会不会太高了?」
「或者说,如果你愿意正式和我订婚的话,我也可以考虑看看。」
「条件好像变得更加严苛了。」
「你这男人还真是罗嗦呢。我明白了,既然如此,就以你成为我的性奴隶作为条件吧。」
「嗯,抱歉。我不能答应。」
「我只能让步到这里而已,不能再让更多了。」
「咦?刚刚这段谈判哪里有让步了……?」
「好了,这些事情一点也不重要。」
那须原同学没有听进我低调的抗议,自顾自地坐在我前方的座位上。
虽然动作看起来十分自然,但那里当然不是她的座位,而是某位同班同学的座位。
「你心情如何呀,阿秋?」
「普普通通啦。不对,我总觉得这才叫做呵一点也不重要乙的话题吧?」
「比起和自己没什么关联性的八卦,掌握你的状态更加重要。」
「……这好像和刚才说的话完全相反了。」
「话说回来,今天天气真好呢。」
说着,那须原同学把目光栘往窗外,再度改变了话题。
顺带一提,今天的天气是多云有雨,下雨机率为百分之六十,毫无疑问是阴天。
「这么好的天气,真让人想去外头野餐呢。」
「你一定要坚持说是好天气吗……算了,既然如此,就当作是那样吧。嗯,是啊,野餐听起来的确不错呢。如今樱花季节结束,天气也变得暖和了,野餐的确是个符合时节的活动呢。」
「那么我们马上出发吧。」
「咦?」
「野餐。不是很符合时节的活动吗?」
「不不不,请不要乱来啊,还有课要上吧?」
虽然我不算什么优等生,但也不至於叛逆到会跷课出去玩的程度。不,最根本的问题是,今天的天气状况好像愈来愈糟了。
「虽然阿秋这么说,不过人家常说『择日不如撞日』,也有句话说『歪打正着』,凡事都是不经意地说出口後才成为现实的。」
「呃,尽管你说得没错,可是我还是觉得跷课去野餐不太对啊。我们好歹也是学生会的成员,怎么能带头做那种事情,对吧?」
「难道你没听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句话吗?」
「我是听过,但那句话不能应用在跷课去野餐这件事上吧?而且你看看周围,我们现在谈的话题,已经被班上同学听见了。我觉得不应该讨论这种事情。」
「顺带一提,也有句话说『有些真实是基於谎言而诞生的』。」
「那样不行吧!」
意思是说,就连野餐的话题都是随口说出来的?
是说,她明明一副有话题想说的样子,难道说其实根本就没话可聊?

「起因其实根本无所谓。」
那须原同学不受我的白眼影响,维持着一贯的无表情说道:
「事情发展至此居然还不去野餐,简直比天崩地裂还要离谱。你还是赶快死心,马上出发去野餐吧。」
「……你好像愈来愈不讲理了。」
「是呀,因为我有点懒得说服你了。」
「既然都觉得懒了,你可以直接放弃啊。」
「也不能这样。话题会变得如此,原因有一半是因为阿秋。既然是个男人,就该负起责任来吧。」
「不……不管怎么想,责任百分之百都在你身上才对吧?」
「如果你不肯去野餐,就只好要你的命了。」
「怎么突然开始威胁了!?」
她还真是突兀依旧。
简直就像是会说出『不买糖果给我就要判死刑!』这种话的小孩子。
「因为我懒得说服你了呀。」
「就算是懒,拜托也不要说出那么恐怖的话吧……你面无表情地说出那种话,还真的很吓人。」
「那么,如果你不肯去野餐的话,我就要在你所有的教科书上乱涂鸦。」
「怎么格局一下子变得这么小?」
「我要在历史课本所有的伟人照片额头上,全部加上『肉』字。」
「不只是格局小,还很老套啊。」
「不然就这么做吧。我要在你所有的教科书上,都写上你的名字。而且是全名。」
「这样一来就算弄丢了课本,好像也能马上找到啊。」
那反而是亲切之举吧。毕竟我从来不在教科书上写名字。
顺带一提,我妹妹在自己的东西上必定会写上名字。
「总而言之,我说不去就是不去。我才刚转学过来而已,立场本来就不太稳固了。而且你看,当我们在聊这些无意义的话题时,教室里的同学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不是吗?光是这样就已经让我很难受了。」
「是吗?看来你无论如何都不想和我去野餐。」
「也不至於到『无论如何』的程度,只是绝对不能跷课去。」
「我、我才不是想要和你一起去野餐喔!?」
「唔哇!?等等,拜托你不要突然带着感情大喊好吗?这和平常的个性差太多了,让我很难应对啊。」
「我、我才不是想要和你一起去野餐喔!?」
「不,拜托你不要连说两次。再说,既然不想去就没关系了吧?一点问题都没有啊。」
「你真没见识耶,阿秋。这就是所谓的傲娇呀。」
「喔,傲娇是吗?」
「是呀。明明想去野餐想得不得了,却无法坦率地把自己的心情表达出来。我扮演的就是那种个性。」
「喔。」
是说也太巧了吧,秋子也做过类似的事情。
难道说傲娇现在在学生会成员当中很流行吗?
「无法坦率面对自己感情的人,其实远比想像的更多。」
那须原同学说道:
「不擅长主张自己的意见,过度在意周遭的气氛——对於拥有那种民族性的日本人而言,傲娇也许可说是一种国民病。」
「我不觉得事情有那么严重耶……」
「然後只要有病人在,周遭的人就该理解他的疾病,发挥爱心帮助他;对待傲娇个性的人也该如此。所以阿秋,你应该更加去了解傲娇才对。」
「唔,是吗?我会努力看看。」
「顺带一提,我一点也不喜欢你妹妹。」
「嗯。我也看得出来那并不是傲娇。」
「我、我一点也不喜欢你妹妹喔!?」
「嗯。就算以傲娇的风格重说一次,还是完全感觉不到好意啊。」
「顺带一提,我真的觉得小银银很可爱。」
「嗯。光在旁边看也看得出来。」
「我、我好想摸摸小银银的头,也很想替总是穿得朴素的她换上更可爱的衣服,偶尔也想和她在晚上单独开起睡衣派对喔!?」
「你这只是在宣扬自己的欲望而已吧?」
「顺带一提,我发自内心尊敬着学生会长。」
「那根本不是真心话对吧?」
「我、我是发自内心认为学生会长很差劲喔!?」
「嗯。这就只是真心话而已。」
面对接连抛出搞笑题材的那须原同学,我也二做出回应。
该怎么说,陪她陪到底的我好像太善良了……如果是学生会长的话,想必会随便敷衍;如果是银兵卫,恐怕早就逃之夭夭。至於秋子……那须原同学根本就不会和她谈论这些话题。
「呼,差不多就这样吧。」
就在我内心感到无奈时,那须原同学满意地点点头。
「好,你在这次的徵选会算是合格了。」
「啥?什么徵选会?」
「就是我和你将组成的新搞笑搭档。」
「组成搭档?不,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今天一直刻意对你抛出困难的话题。但我要在这里坦白,这一切都是为了考验你吐槽功力的壮大伏笔。」
「咦?可是你平常不也是像这样难缠无比吗?」
「钦,阿秋,我已经想好了。」
那须原同学没有理会我的指正,就只是点点头说道:
「你知道我很认可你的搞笑天分吧?」
「嗯,你的确有说过。」
「所以,我原本想把你介绍给上方相声协会,但你好像不太有兴趣。」
「嗯,是啊。毕竟我不打算踏上搞笑这条路。」
说得更正确一点,我是把那些介绍之词也当作是她搞笑的梗。
那须原重工的干金和上方相声协会有交情?就常理来判断,这两者实在太没有交集了。
「不过我还是认为,像你这样的天分要是被埋没就太可惜了。我很希望能让全世界明白你的才华……所以我日以继夜地思考着该怎么做。」
「不,虽然很高兴你这么抬举我,但那好像太看得起我了。」
「没这回事。」
「是吗?」
「没错。你毫无疑问是有才华的。」
「嗯……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你能形容得更具体一点呢。我到底是哪里有才华呢?」
「我说有就是有。总而言之如果不当成那样,话题就接不下去了,所以你不要管那么多。」
哇。
这女孩居然开始硬凹了。
「总而言之,我经过仔细思考後,得到了一个结论。你应该和我组成搭档,彼此砥砺才华,而不是单独卖艺。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一定会欣然接受的。」
「……虽然这个问题很普通,不过为何你会觉得只要和你组成搭档,我就愿意朝搞笑艺人这条路迈进?」
「那还用说吗?凡是对搞笑略有研究的人,知道能够和像我这么有才华的人搭档,一定都会觉得这个提议很有吸引力。这个条件你是不可能会拒绝的。」
「顺带一提,我并不觉得你那么有才华喔?」
「真没礼貌。小心我让你断气喔。」
「……你今天的沸点好低啊。」
因为她的表情没有变化,所以听起来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总而言之,从今天开始我和你就是搭档了。」
「还真是强硬啊……」
「搭档名称我也想好了。就叫『安娜与阿秋』如何?」
「这种命名创意会不会太惨了一点?」
念起来既不顺口,也不带有特别的笑点。她还真敢靠这个进军搞笑圈啊。
「哎,关於搭档的名称,阿秋应该也有很多想法吧?等听完你的意见再做决定也不迟呢。」
「不,我并没有什么点子啊?或者该说,我根本没答应要跟你组搭档啊?」
「那么,我差不多要走了。」
那须原同学假装没听到我的抗议,从座位上起身。
「只要有你和我的才华,将来想要执掌关西搞笑界也不是问题。以後一起加油吧。」
「……我已经懒得一一加以否定了。」
「啊。话说回来,野餐订在下周的周末好吗?」
「那个话题还要继续下去吗!?不对,那不是为了测试我的题目吗!」
「呵呵,你的反应不错。」
看到我忍不住从椅子上跳起来,那须原同学浅浅一笑。
「这才是我所看中的男人。只要继续磨练你的吐槽技术,总有一天,我们一定能成为席卷茶余饭後话题界的新星。」
「……啊,不。我刚才并不是在吐槽。」
「你无须勉强隐藏自己的本质。你身体里的DNA明显在追求搞笑之路……我就是看得出来。你拥有与生俱来的吐槽气质,绝对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
「唔……」
尽管我觉得很荒谬,但既然都如她所料做出了反应,如今实在难以反驳。
唔,难道说,我其实一直被那须原同学玩弄於股掌之间?
「好了,那么我真的要走了。」
说完,那须原同学再度转身。
但是,她却又回过头来。
「话说回来,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还有什么事啊?」
「我的名字叫什么?」
「咦?不是那须原同学吗?那须原安娜史塔希亚。」
「我明明含着泪,不断恳求你叫我安娜,你却直到现在都不肯接受。如果再不适可而止,我就要把你所有的内裤都从四角裤换成三角裤。」
「……虽然我的确爱穿四角裤,但也不会完全抗拒三角裤喔。这种程度的话还没什么问题。」
「不过那些三角裤的材料,全部都是用我的旧内裤做成的。」
「那我就真的要阻止你了!」
要是那样的话,两腿之间不是会毛毛的吗?再怎么说我也是正值青春期的男高中生啊。
「呵呵,这反应也很不错。虽然照现在这样也不算差……但为了更上层楼,不只是该提升吐槽技术,也应该学习更能打动观众感情的技巧。」
语毕,那须原同学满意地点点头,终於离开了教室。
她真是一如往常地任性。
不过也就因为这些事情的累积,使得我在班上显得愈来愈突出了。
还有一个後续故事。
就是那须原同学当作话题所提到的那间杂货店。
根据我後来所探听到的消息,那个遭到双亲抛弃而独自被留在家里的孩子,似乎非常能干。尽管年幼,那孩子还是自己透过管道找到了双亲,令他们重新和好,并且对於放弃养育义务这件事情,这对双亲也郑重地向他们的孩子下跪道歉。
虽然常有人说孩子在成长过程中会受到父母亲影响,但也未必会像父母亲呢。除了对这点感到感慨,姑且不论这算不算是好结局,我也因为事情最後不是坏结局而松了口气。




本帖最后由 阳子ようこ 于 2012-7-27 01:49 编辑


同日(AM11:45) (同教室)
到了下一堂课的下课时间——
「嗨,秋人。你看起来精神不错。」
来到班级拜访的人,是银发绿眼的挚友。
「抱歉打扰你了,可以借用一点时间吗?」
「啊啊,嗯。当然没问题啊,嗯。」
「虽然你说没问题,但表情看起来好像有点怪啊?不然我还是找个时间再过来好了。」
「啊,不,我只是在想你该不会也要傲娇一下吧。」
「嗯?你在说什么啊?」
「不不,只是一点私事而已。所以说,今天有什么事吗?」
「嗯,我拿这个来给秋人。」
说着,银兵卫取出一个包装过的小袋子。
「我在今天的料理实习课做了饼乾。你愿意收下吗?」
「喔,真的吗?我当然很乐意。」
「谢谢。那么可以请你赶快品尝看看吗?因为我想早点听听你的感想。」
於是,我们转移了阵地。
离开教室後,两人一起前往设有长椅及自动贩卖机的休息区。
这个让学生用来休息的区域,在圣莉莉安娜学园当中属於人口密度极高的地方。即使现在只是短暂的下课时间,仍有大批学生挤在这里。
「来来,赶快打开吧。」
随便找了长椅坐下後,银兵卫就催我打开包装。顿时,一阵暖烘烘的奶油与砂糖香气飘了出来。
「喔喔,这看起来应该很成功吧?」
「呵呵,我也这么想。当然不只是外观而已,味道我也可以保证。」
「真有自信啊。那么我就开动了。」
我捻起一块切成爱心形状的饼乾,轻轻放入口中。
「如何?」
「嗯,很好吃。」
我咀嚼着充满浓郁奶油味的柔软饼皮。
不只是烤得刚刚好,甜度也很适中,相当合我的胃口。由於刚出炉不久的关系,也充满着与市售饼乾不同的手工暖意。
这可说是吃再多也不会腻的味道吧。
「呵呵,你喜欢就好。」
银兵卫满足地笑着。
「毕竟我很清楚秋人喜欢的口味,要做出你喜欢的饼乾可说是轻而易举。毕竟我可是你的挚友,来往长达六年的时间啊。」
「嗯,说得也是……是说,为什么你要特别强调『挚友』和『六年』这几个词?」
「是你的错觉吧。我跟你之间的羁绊,从很久以前就已经稳固了。事到如今,我何必再强调和你有多么亲密呢?」
「嗯,也对。是说,这还真好吃啊。」
「你就尽管吃吧。本来就是为你做的。」
「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取得许可後,我又捻起了几块饼乾。
嚼嚼。
嚼嚼嚼。
因为我在吃东西的时候不太说话,往往会形成无言的情况。但和这位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并不会特别在意。

如果说,我和她同班的话,也许就能忽视掉在班上尝到的孤独滋味了。
「对了,银。」
「嗯?怎么了?」
「你也和我一样,才刚转来这间学校没多久吧。现在过得顺利吗?」
「顺利的意思是指……?」
「我是想说,和班上其他同学相处得如何?」
「我这边没什么问题,班上同学大致上都很亲切。不过毕竟时日尚短,还没有足以称为朋友的人物,但那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吧。」
「是吗?嗯,那就好。」
「不如说,我觉得自己在班上好像被特别看待啊。」
「啊,那也是当然吧。」
北欧人种的发色与眼睛颜色,外在年龄看起来像个小学生。
再加上说话方式像个男孩子,怎么可能不受到瞩目?其实过去在京都的时候,猿渡银兵卫春臣这名少女也与其他人位在不同层次。举止充满理性与智慧,家世背景也显赫,使得她在校内具有类似偶像般的地位——尽管当事人不太喜欢就是了。
「啊,对了。我之所以很快地融入班上,应该是因为加入学生会吧。」
「咦,是吗?」
「嗯。看来在这间学校里,能加入学生会似乎是很特别的事情。原本我还以为没有任何成就、也没有任何经验就加入学生会,可能会引起反感……但是一点也没有那种迹象。对於相同年纪的我,班上的同学反而是带着某种敬意。」
「是喔,原来是这样。」
不,的确,我也知道这间学校的学生会很特别。就只是因为以学生会长为首的成员们个个都很荒唐,才让我无法联想到那样的印象。
「不过我也和秋人抱持着相同的感想。毕竟我们加入学生会的经过也相当随便。」
「就是啊。又没有在选举中得到选票。」
「但似乎不论理由为何,光是隶属於学生会一事,就拥有重要的价值呢。由此能得知学生会这个组织受到学生们多大的信任。」
嗯。
即使听她这么说,我还是没办法体认。毕竟在学生会里,我几乎等於没有职务。
……嗯?
不对,等等。
我姬小路秋人也是学生会的一员。
然而,同样隶属於学生会的银兵卫已经融入班上,但我在班上却还是显得格格不入,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嗯。
这也是理所当然。银兵卫是学生会会计,而我则是学生会书记代理副辅佐,光是在学生会里的阶级就大不相同了。这与沟通能力或人望之类的没有关系吧,嗯。
「话说回来,秋人。」
「嗯?什么?」
「既然你会特别提到这件事,就表示你还无法融入班上罗?」
「啊……嗯,是啊。被你看出来了?」
「当然。毕竟我们可是来往六年的挚友嘛……不过,这样啊,原来你还没有融入班上。」
「哎,也无所谓啦,反正我还有银兵卫。也有秋子、那须原同学以及学生会长在。」
「难道你被欺负了吗?」
「不,再怎么说应该也不到那种程度。既没有遭到无视,鞋子也没有被人藏起来。」
「嗯。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我觉得秋人的沟通能力应该不算差才是……」
银兵卫侧着头思考着,看来就连冰雪聪明且脑袋灵光的她,都无法想到答案。
当然我也不打算刻意说出来。正因为包含银兵卫在内的学生会成员们整天跑来找我,才让我没有机会与班上同学交流,甚至跟他们产生距离……毕竟亲近的人来找自己是很高兴的事情。
不过,到底该怎么办呢?
所谓「社群」这种东西,一旦错失了加入的机会,之後就很难再找到加入的时机了。我未来恐怕得过着没什么朋友的校园生活了。何况我还有工作要忙……哎呀呀,只能祈祷今後的校园生活别染成灰色了。
「无论如何,我可不能坐视秋人的现况不管。好吧,就让我为你两肋插刀吧。」
「咦?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来帮助秋人与班上同学打成一片。」
「银兵卫要帮我?不,不必了啦。不用你这么费心。」
「无须客气。看到挚友为此劳心费神,我可没薄情到不出手帮忙。」
「没关系,你不用那么担心,这只是时间问题而已。银兵卫不也说过了吗?我的沟通能力绝对不算差,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为什么你要那么固执呢?」
银兵卫稍稍鼓起脸颊。
「我能理解你因为在班上难以自处而感到害羞。以我这样的外表及说话方式,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经验。所以我才知道,这绝不是时间能解决的问题。秋人,你应该把自己目前身处的状况看得更严重一点,然後与我携手合作,尽最大的努力突破这个状况。」
「太夸张了吧。没问题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也会尽可能找班上同学说话,这真的只是时间问题啦。」
「我真不明白啊。而且除了不明白之外,也很不愉快。明明我只是想助你一臂之力而已,你为何这么不愿意?」
糟糕啊——
看来银兵卫这家伙,又展现出个性顽固的一面了。一旦如此,就很难让她消气了。
「这可是重大的问题——是与我们之间的友情息息相关的问题啊。秋人,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怎么可能,我当然信任你啊。」
「真的?」
「你疑心病很重耶。想想你我一直以来的交情,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连想都不用想吧。」
「既然如此,就接受我的提议吧。」
「这和那是两回事吧。」
「你又要和我客气了吗?还是说,你该不会有事情瞒着我吧?」
「什么瞒着你,才没有那种事。」
虽然有一半是谎言,但我不打算告诉她真相。
就算以结果而言会使我在班上陷入孤立,但以银兵卫为首的亲友们来前来造访,对我来说还是值得欢迎的事情。
「我说过很多次了,秋人,这就是你的坏习惯。」
「什么坏习惯?」
「碰到什么事情都想靠自己一个人解决,然後还瞒着周围的人:事实上我就是被你这个坏习惯给害惨了。你可知道当你瞒着我离开时,我是什么心情吗?」
「啊……嗯。抱歉,真的。」
「哼,现在道歉也太迟了。总而言之,我可不想再重踏覆辙了。如果秋人又有事情瞒着我,说什么我也要问出来。」
「不,就说没有事情瞒着你了啊……不对,你上次不是已经原谅我偷偷转学了吗?」
「罗嗦,闭嘴。你这死脑筋。」
「唔,我觉得你没资格骂我死脑筋啊。」
「哼,用死脑筋形容死脑筋有什么不对?我这辈子从来没看过比秋人更顽固且不知变通的男人。虽然你那种性格也有受惠的时候,但造成坏影响的机会更多。」
「银兵卫,你现在是对着镜子说这句话吗?这段话根本就是我想对你说的。你每次都是这样,明明只要改个念头就好,却老是太过固执而搞砸了。」
「有什么关系,我的顽固从外表就看得出来,倒是秋人的顽固才不好。就因为你给人的第一印象很温和,所以更差劲。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曾被你的外表所骗?」
「你这根本就是含血喷人嘛!要是连外表都有意见,那就什么都可以怪罪了啊?」
「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你说我含血喷人?你这才是含血喷人。不是我要说,秋人你这个男人——」
此时——
银兵卫突然住了嘴。
「嗯?怎么了?」
「…………」
不只是如此,她还低下头,缩起身子,就连白皙的脸颊都开始变红。
「……?」
正当我感到奇怪的时候,马上就明白了原因。
这里是校内人口密度最高的地方之一。再加上现在是休息时间,正有许多学生在此不停地
出入。
在这之中,我们两人不知不觉就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而且——
『什么呀?他们两个在争执吗?』
『他们是二年级的转学生对吧?』
『喔?就是突然加入学生会的那两个?』
『与其说是争执,比较像是情侣吵架?』
『什么嘛,原来他们两个在交往啊?』
『这也难怪啊。听说她是特地从京都追过来的。』
『是说,与其说是情侣吵架,不如说是夫妻吵架?』
仔细一听,发现周围甚至传来这些交头接耳的声音。
「啊……我们好像引起别人的注目了。」
「……都是秋人的错。」
「不,别推到别人头上啊,银兵卫也有错吧?我反而觉得是银兵卫有错在先。」
「没有那种事。既然吵架的原因在秋人身上,自然是秋人该负较多的责任。」
「哪有那种事?说起来,还不是银兵卫先损人的?」
唉唉。
是说,明明我们的处境已经够显眼了,这下子恐怕要变得碍眼了。原本考虑到树大招风的法则,我还想尽可能过得低调一点……现在陷入完全相反的局面了。
「——哎,互相推卸责任也不是办法。」
「……是啊。关於这一点我也同意。」
面对接受现实的我,银兵卫也苦笑着点头同意。
「居然会在耳目众多的地方吵架,这是我们两人的疏失。要把这个教训记起来。」
「就是啊。再这样下去,要是遭受奇怪的误解也怪不了别人。这次就当作我和银兵卫都有责任吧。反正一般来说传闻不会流传超过七十五天,就算放着不管,误会也会解开的。」
「嗯,是没错。不过以我个人而言,倒不需要特地去解开那个误会。就算被当成那样,我也不会感到不愉快呢,嗯,以我而言。」
「嗯?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啦。把这段话忘记吧。」
「你在说什么啊,刚才不是才说要两个人一起负责吗?这种事情你要讲清楚一点嘛。」
「不,我不讲。刚才是不合我作风的失言,所以你应该排除万难,倾尽全心全力把它忘掉。」
「这样不是有点过分吗?我和你是挚友吧?而且你刚才明明说过朋友之间不要太客气啊?」
「为什么你这人总是会在这种时候问东问西?总而言之我不说就是不说。这件事到此为止。」
「不,我可不允许你这么任性。我说银兵卫,你这个人就是这一点不好。明明每次都说我行事太过神秘,但你还不是一样?总是话谈到一半就开始自言自语,找到结论後就把我抛在一旁。」
「真罗嗦啊,你这木头人。要知道你这种没分寸的个性,老是害我——」
说到一半时,银兵卫再度低下头。
回过神来才发现,我们受到比刚才更多的学生瞩目了。
而且不只是被周遭的人以温暖的眼神关注,甚至还传来窃笑声。
「……秋人。看来我又被你害到了。」
「喂喂,又是我的错?这也太过分了,刚才明明就是银兵卫造成的吧?虽然我不敢说自己完全没有责任,但至少也该各负一半才对吧?把错推到我身上怎么看都不公平,而且也太蛮横了吧!」
「…………哼!」
「唔哇好痛!?不要踢别人的小腿啊!」
「罗嗦,闭嘴。我才不想听那种正论。」
「如果不能说正论,那到底要说什么才行啦!」
「啊啊够了,总之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下课时间快结束了,我要先走了!」
银兵卫气呼呼地中断对话,从长椅上站起来并转过身子。
「等一下,银。」
「干嘛?我已经说过这个话题结束了吧?」
「谢谢你的饼乾。很好吃喔。要是还有机会做的话,务必再让我品尝。」
「…………」
原本打算快步离去的挚友,听到这句话又停下脚步。
「……是吗?那就好。」
「还会再做给我吃吗?」
「这个嘛,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会考虑的。」
「是吗?嗯,那我会期待的。」
「还有,秋人。」
「嗯?」
说着,银兵卫转回身子看着我,嘟起嘴唇说道:
「你这一丝不苟的个性,我虽然喜欢,但也很讨厌。」
「哈哈……有什么关系呢?吵架和好当然是不嫌早,如果和你闹得不愉快,我的精神也受不了。」
「哼。秋人就只有这种时候会坦率。真教人讨厌。」
挚友边抱怨边朝我扮了个鬼脸,然後就跑走了。
唉唉。
这样她应该不气了吧?
她这个人平常明明很冷酷,却又有重感情的一面,所以吵架时还是先认输比较好。只要坦率一点,她基本上都会原谅我的。
——如上述。
这些就是我在圣莉莉安娜学园的校园生活一景。
如各位所见,无论未来如何发展,我的学生生活恐怕都会以个性强烈的学生会成员们为中心。





本帖最后由 阳子ようこ 于 2012-7-27 01:50 编辑


五月四日(PM1:00) (圣莉莉安娜学园·学生宿舍)
好了,这天是假日。
在良好的天气下,我为了完成与妹妹的约定,邀请了某位客人来到学生宿舍。
「哇,好怀念喔~~」
这名站在大门前、闪烁着双眼抬头仰望双层楼学生宿舍的女子,就是神野薰子小姐。她有着一张与年龄不相符的娃娃脸,温和笑容及下垂的眼角为其特徵,是我的责任编辑。
「我还以为会更破烂一点,想不到看起来很稳固呢。如果是这样,应该还能撑上好一段时间呢~」
「不不,其实有很多地方已经快朽坏了喔?哎,不过最近会找业者来整修一番,之後会比现在好一点。」
「毕竟没有人居住的话,建筑物会坏得很快呢~啊,对了,秋人同学,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像不太好呢?难道是身体不太舒服吗?」
「嗯?会吗?不,应该没有吧。」
「是吗~那就好。毕竟管理身体状况也是职业作家的分内工作之一,这方面请你要抱持着自觉喔……啊,所以说那位就是……」
「是的,她是我妹妹……喂,秋子,过来一下。」
经我一喊,原本站在玄关处的妹妹走了过来。
「……我是姬小路秋子,初次见面。」
「我是神野薰子。我才是,初次见面~」
两人向彼此自我介绍。
一边是面露傻呼呼笑容的神野小姐,另一边是带着戒心且表情僵硬的秋子。两人看起来实在很不搭。
好了,先向各位说明今天的情况。
以前神野小姐打电话来这问宿舍时,是由秋子所接的。

神野小姐说了一些话,让秋子以为我和神野小姐的关系很不检点。

秋子很生气,要求我好好说明。

我被迫要找一天介绍神野小姐给她认识,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基於这些原由,我只好拜托神野小姐,请她今天过来一趟。
「哎呀,不过真是抱歉啊,神野小姐,还请你特地在假日跑这一趟。」
「不不,没关系的。我反而觉得你邀我的时机选得很好呢。毕竟我之前本来就想过来一趟,但既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呢~」
「喔,谢谢你,你能这么说真是太好了……是说,有件事情我从刚才就很在意。」
「什么?」
「听你刚才说的话,总觉得你像是与这间学生宿舍有关系呢。是我的错觉吗?」
「不,那并不是错觉哟!」
神野小姐维持着一贯的温吞笑容,点头说道:
「因为我也是莉莉安娜的毕业生呀。」
「咦?真的吗?这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呢。」
「是呀,仔细想想,我好像没说过呢。」
「什么啊,既然如此,你可以早点说嘛!那就有很多话题可聊了呢。」
「顺带一提,我在这间宿舍住了三年。」
「真的假的!?」
那就更应该早点告诉我吧?
难道说,她是故意保密,想让我大吃一惊?不,看起来也不像那样。还是说,她只是单纯忘记说……不对,好像也不是那样。
唔,她这个人还是很令人摸不着头绪啊。
「所以说,我不只是工作上可以依靠的夥伴,也是同一间学校的学姊,同时还是学生宿舍的前辈呢。未来我会更加努力锻链秋人同学的,还请多多指教喔2」
「喔,谢谢。我才是,请多多指教。」
看到神野小姐低头行礼,我也跟着低头。
明明说着锻链云云的,态度却还是那么温吞。
「唔……」
至於舍妹对神野小姐的第一印象则是——
「不只是工作上的夥伴,学校的学姊,还是学生宿舍的前辈……而且还十分可爱……凑齐这些条件後,怎么看都是危险人物……可是她又好像是个有天然呆的善良女性,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判断才好……」
看来她似乎很犹豫。
「那个,秋子同学。」
神野小姐向前踏了一步。
「我早就很想与你见面了。今天总算如愿以偿,我真的很高兴呢。」
「啊,是。谢谢。」
「然後呢,我有一些话一直很想告诉秋子同学呢。」
「咦?是什么呢?」
「是。就是……」
神野小姐用力吸了一口气。
「——秋人同学这个人真的很过分耶!」
她使尽全力提高音量(话虽如此,其实也只比平常大声百分之二十左右),开始用力骂我。
「真的,秋人同学真~的很过分。就算我再怎么拜托他『请绝对要在这天之前完成工作』,他还是不肯准时。就算某天秋人同学自信满满地说『请放心,我一定会在那天之前完成的』,最後也还是不能准时完成。而且当我问他进度到哪里,他居然连一页也——不对,总之他从接下工作以後一天也没有进展呢~!」
「喔、喔……」
「说起来秋人同学明明还是位新人——不对,应该说工作上的资历还很浅,现在应该是为了赢得合作夥伴信任的重要时期。但无论我再怎么规劝,秋人同学却一点也不听。真的,如果秋人同学再不成长的话,我就会一直挨社长的骂。你觉得如何呢!?秋子同学~!」
「啊,是。这个,我认为这样子很不好。」
由於神野薰子小姐是以「再怎么生气也不可怕」而闻名,就算她气呼呼地开骂也毫无魄力。即使如此,还是看得出来她发自内心感到困扰,因此秋子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顺带一提,我明明拜托过神野小姐,不要把我的工作(基本上算是小说作家)告诉妹妹,但从她现在激动的模样看来,感觉好像很快就要不小心说出来了(或者该说,根本已经说一半了)。
看来还是找个机会打断比较好?可是我总觉得随便阻止情绪激动的她,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因此,秋子同学!」
「是、是。」
「请你务必让你哥哥变得更懂事一点!要不然我早晚会丢了工作的!」
「喔、喔。我会努力的。」
「真的,求求你了!只要能让秋人同学转变成认真的社会人士,无论做什么都行!」
「做什么都行?」
当当。
妹妹的眼睛里发出异样的光芒。
「为了让害神野小姐如此伤脑筋的哥哥,更生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无论我想做什么都可以被允许……是这个意思对吗?」
「是呀!」
「为了这项目的,无论以什么为优先都无所谓?」
「一点也没有错!」
喂喂,神野小姐,你还好吧?总觉得她好像激动到不顾一切的程度了……毕竟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激动起来就完全不顾後果。要是随便立下了约定,之後肯定不会有好事——
「我明白了,请交给我吧。」
看吧,我就知道。
秋子开始一脸得意,连呼吸都变得急促罗?
「既然哥哥的工作夥伴都这么请托,那就没有办法了。本人姬小路秋子,将会诚心诚意接下这份任务。」
「哇,真是谢谢你!只要秋子同学愿意帮忙,就可以抵得上一百个人了!」
「请尽管放心交给我吧。我已经想好能让哥哥更生的主意了。」
「是真的吗!?请问是什么方法呢!?」
「是。作战名称就是:『被妹妹迷得神魂颠倒的哥哥,今天也会当个乖乖顺从秋子的温柔好哥哥大作战』。」
「……什、什么?」
「这个作战的目标很简单。只要请哥哥变得比现在更喜欢我,之後就能乖乖听我的话,就只是这样而已——毕竟人家常说simple is best,凡事还是愈单纯愈能有好的结果呢。」
「咦……呃?」
「然後我会从今天开始进行各种尝试,把哥哥迷得神魂颠倒。首先就从早安吻及晚安吻开始,彻底要求各种爱情表现。接下来则是彻底要求与我肌肤相亲,尽可能给予我牵牵手、摸摸头、抱抱及陪睡等奖励,使哥哥比之前更疼爱我。然後这也意味着哥哥与我在一起的时间会增加。只要能和哥哥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我就可以随时检查哥哥有没有害神野小姐困扰了。这可说是完美的计画……我真是太害怕自己的才能了……」
「啊……那个……」
秋子的失控举动,已经让神野小姐看傻眼了。
嗯,也是。
第一次见面就目睹这种景象,会有那样的反应也是理所当然的。
「因此,你愿意把改造哥哥的计画交给我吗,神野小姐?」
「……那个,请容我冒昧一问。」
「是,请问是什么呢?」
「秋子同学……你,难道有很严重的恋兄情结吗?」
「是,一点也没有错!」
妹妹挺着胸膛大方回答.
「恋兄情结既是一种个人特色,同时也是神明所赐予的礼物!我从出生到现在都只看着哥
哥,未来也会持续只爱哥哥一个人的!」
「呃,意思是说,秋子同学,你把秋人同学当作一名男性看待……?」
「当然!」
「……啊呜呜~」
看到秋子把话说得一点也不羞愧,神野小姐似乎倒弹了三步。
嗯,看来时候差不多了。
「好了,秋子,没看到神野小姐很困扰吗?该适可而止罗。」
「啊!是,哥哥对不起。秋子一不小心就热情过头,对难得前来的客人失礼了。」
「嗯,以後要特别注意。所以,现在你明白了吗?」
「咦?请问哥哥是指什么?」
「就是我和神野小姐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关系。本来请神野小姐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啊,当然!神野小姐是一位肯支持少数族群的好人!」
「是吗?那太好了。」
她好像自以为是地做了解释,也罢。
比起妹妹,现在应该关心的是客人。
「呃,真对不起啊,神野小姐,让你站在外面聊了这么久。总之请先进来坐坐吧。秋子会准备甜点及茶水的。」
「……哥哥有恋妹情结,妹妹有恋兄情结……这样子不好……这样子很不好……必须想办法才行……」
「神野小姐?」
「啊,是!?有什么事吗!?」
「站在外面说话也怪怪的,请进来吧。希望你能与我们分享住在这问宿舍里的回忆。」
「啊,好的。说得也是呢。既然机会难得,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尽管神野小姐笑着回答,但她的表情依然很僵硬。
总觉得我的亲人给她的印象一下子就跌到谷底了……算了,这件不名誉的事情,就留到之后再加以挽回吧。
*
然後正如我的预料,神野小姐的表情变得愈来愈开朗了。
「哇!看起来一点也没变~!」
一踏人宿舍,神野小姐的情绪就冲到最高点。
「哇,原来这个还在呀~」
「啊,可是这里坏掉了!好难过~」
「啊,你看看这边的伤痕!其实这是我撞出来的呢~当时可被骂惨了……」
就像这样,她开始分享对於过去住处的点滴。如此快速的心情转变,以及不受一件事情影响太久,正可说是神野小姐的最大长处。
不过就算换作别人,这个情况也同样令人兴奋吧。毕竟这间建筑物本来已经决定要拆除了。对神野小姐来说,感觉应该就像是原本以为弄丢的钱包又突然回到身边一样吧。
我们就这样在宿舍里走了一圈,然後到餐厅兼会议室开起茶会。
事前得到通知的其他住宿生也在这里。
「哎呀,欢迎你的光临。我身为学生会长、以及这间宿舍的住宿生,打从心底欢迎学姊的来访。」
「不仅长得漂亮,个性还很可爱,真是阿秋匹配不上的对象。」
「秋人身边从以前就很容易吸引美女呢……姑且不提这个,我们当然没有理由不欢迎难得造访的学姊。今天就让我们好好招待一番吧。」
会长、那须原同学,还有银兵卫。
尽管反应各有不同,大家大致上对於神野小姐的印象似乎还不错。毕竟神野小姐是一位一眼就能看出天然呆特性及善良本性的人物,除非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否则应该不会有人对她抱持不好的印象。
总之,茶会自始至终都维持着和谐的气氛。
秋子所烤的起士蛋糕,以及银兵卫特地准备的阿萨姆红茶,都以美妙的滋味替茶会增添了色彩。神野小姐所述说的回忆,以及关於本宿舍的传统与规范等等,都让我们听得津津有味。整体而言,应该可说是度过了一段很有意义的时间。
然後,就在准备散会的时候,原本一直挂着笑容的神野小姐,突然带着紧张的神情开了
「那个,不好意思。可以请问一件事情吗~?」
她做了这样的开场白后,看了看学妹们的表情,继续说道:
「那个,是关於秋人同学的事情。」
「喔?姬小路秋人怎么了?」
这种时候就该轮到年长者出场——因此,会长率先应对。
「学姊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很阴沉,或者该说有事情悬在心上。难道说这家伙闯了什么祸吗?既然如此就是我学生会长的责任,请你不必客气,直说无妨。」
「呃,不是那样的。并不是秋人同学造成了什么实际上的损害。」
「不不,神野小姐,你不必再说了。毕竟神野小姐可是一位大美女,也难怪姬小路秋人会冲动嘛。」
「呃,请问冲动是指?」
「任谁也联想得到是什么事嘛。像神野小姐这么漂亮的美女,以及无处宣泄性欲的年轻男子……把这两个人组合在一起,就只会有一个答案而已。你说是吧,姬小路秋人?」
「什么叫做『你说是吧』?」
我白了会长一眼。
「请不要把自己的价值观套用在所有事情上。追根究柢,性欲无处宣泄的人应该是会长,而不是我吧?」
「喂喂,你别自欺欺人了。在神野小姐这种美女面前,不大发兽性反而才叫失礼。光是我现在看到她,就已经开始发情啦……要是状况允许,我早就和她大战三百回合,现在已经躺在床上说起情话了呢。是吧,神野小姐?」
「咦?呃、这个、什么?」
「请等一下,会长。请不要胡乱勾引我的工作夥伴……真对不起,神野小姐,我们会长就
是这种人,还请包涵。」
「喔、喔。」
「哈哈哈。哎呀呀,我只是因为神野小姐的表情很僵硬,才稍微开开小玩笑,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嘛!」
「哪里算是小玩笑了?根本只是性骚扰吧。」
「如果你这么认为,就问问本人吧。看她是讨厌我说的话,还是有比较放松一点。」
「这种事情不用问也知道吧。刚才那样怎么可能放松——」
「啊,我的确感到轻松许多了哟?」
令人意外地,神野小姐很快地给了回答。
「虽然我的确吓了一跳,但并不会觉得讨厌。当然,那的确不是什么高尚的话题,不过该怎么说,反而显得很俏皮可爱呢。二阶堂同学真是一位奇妙的人呢。」
「……看吧?我不是说过了吗?」
「真的假的……」
恢复温和笑容的神野小姐,以及得意洋洋的学生会长。
而我则陷入哑然。
「二阶堂同学明明年纪比我小很多,给人的感觉却是可靠又沉稳,真了不起呢。我认为她很胜任莉莉安娜的学生会长。」
「感谢夸奖。那么你今晚有空吗?要不要和你所欣赏的俊美女子度过充实的一晚呢?」
「讨厌啦,我对同性之间的恋情没兴趣呢—」
「哎呀,那真对不起。不过神野小姐,刚开始任谁都会这么说的。要是一被拒绝就打退堂鼓,我也白当女人了。那么我就择日再邀请你,还请做好心理准备。」
「哎呀呀,就算追求我这个欧巴桑也没有好处哟~?」
……唔。
的确,神野小姐看起来并不像是感到厌恶,反而像是在享受这荒唐的对话。而且与其说是神野小姐主动化招,还比较像是会长把话题导向那里。
原来如此,这就是一流花花公子的技术吗?就算再怎么开玩笑也不会让对方感到不愉快,这也许就和一流男公关的手法相似。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事情呢?我是说你想询问的。」
「啊,对对,就是那个。我说……」
神野小姐轻咳了两声,然後再度紧张地抬起肩膀。
奇怪,到底会是什么事情?
会让神野小姐如此谨慎的话题……如果与工作有关,就没有必要在这里提起,想必是与私事有关的话题吧。但是会在这种情况下刻意提出的话题,我实在是没有头绪——
「那个,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教大家!」
神野小姐像是下定了决心,以认真的眼神开口:
「请问大家是不是觉得秋人同学的恋妹情结很严重?」
现场一时之间陷入沉默,还充满难以言喻的气氛。
过了一会儿,会长开了口:

「还以为你想说什么呢……我说,神野小姐,那根本就是众所皆知的事情了啊。姬小路秋人=恋妹情结这一点,就和热力学第一定律一样无庸置疑,几乎可说是世界的定理啊?」
「是呀,一点也没错。」
那须原同学也表示同意。
「他这个人,眼里只有妹妹的事。要是妹妹在东边生病他就会跑去照顾,要是妹妹在西边疲惫他也会跑去替她拿东西……可以说他的世界里任何事情都以妹妹为中心呢。」
「这与其说是恋妹情结,不如说几乎到了爱妹成痴的程度呢。」
就连银兵卫也点头赞同。
「对他而言,这个世上的事物就只分为两种。一种是妹妹,另一种则是妹妹以外的事物。他的行动方针就是以如此单纯的二元论决定,要说活得很轻松也对啦。」
嗯嗯?
奇怪了?
我现在是不是被批得体无完肤了?
「就、就是说吧!?就是说吧!?」
而神野小姐则一脸得意。
「当然我本身也不是反对把妹妹放在第一,相反地,我认为兄妹感情很好是一件好事。可是,虽然我不能明讲,但秋人同学似乎连工作上都受了恋妹情结的影响——话虽如此,具实这对工作反而有利。不过总之,我觉得秋人同学真的有很严重的恋妹情结,几乎就快要跨越危险的界线了呢!?」
「哎呀,真的。你说得一点也没错。」
「就是呀。果然任谁来看都有同样的感想。」
「嗯,他的品味还真是棘手啊。」
……嗯。
总觉得一部分的人似乎开始意气相投了起来。就好像一群一直很想大喊『国王有对驴耳朵!』的人,一下子把情绪全解放了出来似的。
不过,无所谓。
反正不论被说什么,我的呵官方见解‘都不会改变。
「哈哈哈,各位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根本没有什么恋妹情结啊?真讨厌。」
「……我是很佩服你那张厚脸皮啦。」
看到我的反应,会长有点无奈地说道:
「你就大方承认吧?如果站在一般人的角度来看,你怎么看都是惊天动地的重度恋妹情结患者。」
「不不,我当然很疼爱自己的妹妹啊?毕竟我们是兄妹嘛!而且还是世上唯一的亲人。」
「珍惜家人是很自然的事情,这我也明白。」
接着轮到那须原同学露出白眼说道:
「不过世上也有个叫做限度的东西,或者说也有所谓的程度之分啊?阿秋你怎么看都太超过了。就只是你自己没有自觉,无关的人从旁也没有发现……但你的人生,根本就不把妹妹以外的事情放在眼里吧?看在和你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我们眼里,这可说是再明白不过。」
「不不,我觉得说我不把其他事情放在眼里就太超过了。再说,我也没有对秋子特别溺爱,反而算是有点严厉啊?上次不也答应和秋子分开住在不同房间了吗?那时候我明明就是自发赞成的吧?而且我还无视了秋子的哭闹和反对。」
「的确,光从表面上的行动来看是那样没错。」
接着轮到银兵卫发动攻击。
「光是从我们所得知的事实,或是我们所观测到的现象而言,秋人顶多只是一个『和平常人一样爱护妹妹的哥哥』而已。就算是花了六年的时间把秋子小妹抢回来,也不是不能视为一种家人之间的爱情。但是秋人,看在与你相近的我眼里,还是能够切身感受到一件事——那就是你的恋妹情结已经非常严重了。就算表面上再怎么掩饰,还是无法完美隐藏的。」
「看吧!看吧看吧~!」
得到接二连三的支援炮火後,神野小姐得意得像是取得敌将首级似的。
「是不是呢?大家也这么说吧?果然没错呀,秋人同学,你就是有恋妹情结哟!请你赶快老实承认,然後踏上更正常的道路吧—好不好?好不好?」
尽管神野小姐努力地装出有威严的表情,却还是无法改变自己毫无魄力的娃娃脸。很遗憾,这席话并没有打入我的心坎。
是说,这个人还真是个好人。
如果只是要证明我有恋妹情结,只要把那件事情公布出来就好了——就是我会把妹妹的照片护贝保存,以及每天写下『妹妹日记』的事情。
原本神野小姐就是个守口如瓶的人,我也正是因为觉得她可以信任,才把那些事情告诉她(虽然现在想想似乎是个错误)……即使如此,看到她并没有把不该说的事情说出来,还是令我感到高兴。
既感到高兴,身为作家,也对於她总是如此关心我十分感谢。神野小姐能成为我的责任编辑,对我而言就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吧。
再说尽管言词选择上各有不同,不过对於如此关心我这个同僚的学生会成员们,我也心存感激。有她们的帮忙,想必我的学生生活将会更有收获吧。
……不过呢。
这是两件不同的事。
好了,差不多该把这多说无益的论战收拾掉了。
「那么各位,就这么办吧。」
「什么怎么办?」
「很简单啊。只要问问当事人就知道了。」
语毕,我朝一直没有机会插嘴的妹妹喊话:
「喂,秋子。你有什么想法?」
「还能有什么想法——」
被点名的妹妹一脸茫然。
「我一点都不认为哥哥有恋妹情结呀?」
「什么!?」
第一个有反应的人是神野小姐。
「为、为什么!?明明秋人同学这么离谱,为什么当事人秋子同学会加以否定呢!?咦……咦咦!?」
「也、也不必那么惊讶吧……」
秋子对於神野小姐激烈的反应感到疑惑,继续说明理由:
「虽然说,哥哥的确很疼爱我,但那只是兄妹之间的感情而已,并没有逾矩。」
「怎、怎么可能——」
「或者该说,如果真的『有所超越』的话,我早就握拳欢呼了哟?相反地,可以说我一直都为了让哥哥产生恋妹情结而日夜努力着呢。」
「也许是那样没错,可是——」
「真要说起来的话——」
妹妹双手擦腰,叹着气说道:
「要是哥哥真的拥有严重的恋妹情结,并且把我当作恋爱对象,而我又发觉了这个情况的话,我追求哥哥的行为,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小家子气罗。」
「……啊。」
神野小姐语塞,秋子则耸耸肩继续说下去:
「要是我过度追求,哥哥一下子就会退缩了。就是因为明白这件事,我才能让自己屈於现况。不过呢,如果哥哥真的有恋妹情结,并且把我当成恋爱对象的话呀……那可真是很梦幻的事情呢。要是那样的话,我就要马上休学,并且找个地方和哥哥独自生活了。然後把身为亲兄妹的事实隐瞒起来,像一对平凡而幸福的夫妻度过一生……啊啊,这是何等美好的人生。虽然说,这一切都必须假定哥哥有恋妹情结才行。」
看到秋子一脸陶醉地谈着,学生会的成员们只能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嗯。
看来是分出胜负了。
「所以说,哥哥。」
「嗯?什么事啊秋子?」
「难道说哥哥其实有恋妹情结,并且把我当作女孩子看待吗?」
「不,完全没有。」
「唉……就是说嘛,果然是这样子呢。不,我早就知道了,虽然很清楚是这样,还不都是因为大家这么说……」
「顺带一提,大家似乎认为我的眼里只有妹妹,还可能会跨越危险的界线。秋子,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还问我有什么看法,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呀。哥哥面对我的追求总是很冷淡,也常和我之外的女人说话……这样子根本称不上是一流的恋妹情结患者。我认为哥哥应该更努力培养恋妹情结才对。」
「嗯,抱歉。办不到。」
「请成为眼里只有我的人,并且积极跨越危险的界线。」
「嗯,抱歉。办不到。」
「讨厌……哥哥真是坏心眼。」
「哎,你也不必那么失望吧?如果是当成妹妹的话,我在世界上最爱的人还是你啊。」
「呜呜呜……虽然那很令人高兴,可是我还是希望哥哥把我当成恋爱对象!」
「好好,不可能不可能。」
「那么就算不当成恋爱对象也没关系,请和我结婚!」
「那不是比当成恋爱对象的门槛还高吗?」
「不然不结婚也没关系,请到法务局的户政科填写几份文件并且盖章申请!」
「那个手续就是结婚对吧?我不要。」
「那么请在神明面前宣誓永远的爱!」
「不要再扯到那边去了。」
「我明白了,那么——」
「亲吻抱抱摸头都不行。」
「气死我了!居然早一步把选项全部砍掉了,哥哥真是太过分了!我要罚您今晚来夜袭我的房间!」
「嗯,好啊。就这么办吧。」
「咦?」
「我白天要早点就寝,多吃一些培养精力的食物,然後喝高价的活力饮料,以万全的姿态潜入秋子的房间。今晚可不会让你睡喔?」
「咦?可、可是我、那个、您突然这么说,我也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虽然说,秋子随时都是OK的,可是事情发展得如此快速,还是很令人伤脑筋呢。」
「不然就别等到晚上,现在就开始也无所谓喔?」
「什么!?怎、怎么会远比平常积极……可是那个、人家还没有经验,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哥哥激烈的要求……啊啊该怎么办,一旦真的面对的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现在就去查资料还来得及吗……啊,对不起,应该先去淋浴!应该还有这么一点时间吧!?」
「哈哈哈,秋子还是这么可爱啊。」
「唔!?哥哥这种说法,意思是又骗我了吗!?」
「啊哈哈!别生气别生气。哈哈哈!」
「Coddamn!居然玩弄少女的纯情!哥哥真是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哈哈哈!」
……总之就像这样。

我应付着气呼呼地捶我胸膛的妹妹,让这次的事情落幕。
以神野小姐为首,不论是会长、那须原同学还是银兵卫,都在我视野的一角深深地叹着气。不过我就当作没看到吧。
『怎么看都是笨蛋情侣……』
『所谓泡※草津温泉也治不好的病,指的就是他们两个吧……』(编注:日本有名的温泉,据说除了相思病,什么病都能治。)
『他们两个的这种毛病,看来我们也只能放弃而已……』
我好像还听到了这些声音,但也不放在心上。
不只是我和妹妹,大家都和平地度过了今日。
嗯。还是当作那样最好了。嗯。




本帖最后由 阳子ようこ 于 2012-7-27 23:54 编辑


五月九日(PM7:00) (学生宿舍·餐厅兼会议室)
好了。
有幸担任学生宿舍长的我,平常到底是在做哪些工作呢?以下就来稍微介绍一下。
第一个例子。
「哥哥、哥哥,可以打扰一下吗?」
「嗯?怎么了?」
「我的房间里的日光灯好像开始闪烁了,看起来应该是快要坏了,哥哥可以帮我换一下吗?」
「喔,我知道了。那么就拿宿舍的预算买吧,晚一点把日光灯的尺寸告诉我。我会在今天买回来的。」
「谢谢哥哥。对了,到时候哥哥可以帮我换日光灯吗?」
「嗯?你应该能自己换吧?这个建筑物的天花板又不高,只要去仓库找找也能找到垫脚梯吧。」
「的确是那样没错,可是我也觉得这应该是男人的表现机会呢。而且哥哥的个子也比我高呀。」
「要这么说也是没错啦。」
「更重要的是,我想亲眼看看哥哥可靠的模样。三两下就把日光灯换好,还露出洁白的牙齿帅气一笑,我很想看看哥哥这种帅气的模样。」
「只是换个日光灯需要那样吗……算了,好吧。那么我帮你换吧。」
「哇!谢谢哥哥!」
「我顺便确认一件事,你应该不是打算对站在垫脚梯上的我做什么坏事吧?例如摇晃梯子害我跌倒,然後你也趁机压上来,就这样占我的便宜——之类的事情。」
「啊哈哈,怎么可能,我才不会那么做呢!」
「真的吗?」
「当然罗。那样子不是很危险吗?要是哥哥从高处跌下来,结果发生了意外的话要怎么办?我怎么能够忍受那种事情。」
「是吗?说得也是。」
「我当然是把哥哥摆在第一优先顺位,因为哥哥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我绝对不会做出对哥哥不利的事情。如果这一点不能被哥哥所信任的话……我会很伤心的。」
「嗯,这样啊。哎,真抱歉啊,我怎么可以怀疑你呢。仔细想想也对嘛,你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情呢。」
「是呀,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情呢?我想的是在房间地板上涂一些很滑的东西,然後把哥哥引诱进来,等到哥哥滑倒之後再一口气压上去——应该是这样的计画才对。如此一来就和从垫脚梯上跌下来不同,不太可能会受伤,我也会预先在地板上铺好地毯等柔软的东西,做好滴水不漏的安全防护。哥哥觉得如何,我是不是很用心呢?就因为深爱着哥哥,才能设计出如此温柔的陷阱,您是不是愿意以宽大的心胸特地前来上钩——」
「那么我明天就会去买日光灯,然後放在你的房间。之後你就自己处理吧。」
「哇!等、请等等呀哥哥!刚才只是小小的玩笑而已!我只会推倒哥哥而已,不会再做更多的事情,我发誓!所以请您一定要来我房间换日光灯呀!求求您——!」
*
第二个例子。
「阿秋,可以打扰一下吗?」
「嗯?怎么了?」
「这是今天傍晚发生的事。那个常常来兜售莫名其妙商品的推销员,今天又来了。」
「咦,又来了?总觉得最近很常有这种事呢。」
「应该是因为正值这个时期的关系吧。毕竟有许多人都刚开始独居,很多事情还摸不着头绪。」
「啊,原来如此呢。的确没错。」
「所以,在推销员的介绍之下,我买了这台吸尘器。」
「咦!?你买了!?」
「是呀。就是这台吸尘器。」
「哇,怎么看都只是普通的吸尘器……所以说,你花了多少钱买这个?」
「差不多一百万吧。」
「好贵!那种价钱怎么想都是诈欺吧!?」
「听说只要有了这一台吸尘器,就算是家事白痴,也能把每个角落扫得乾乾净净。只要打开开关丢着,它就会清扫地板及窗户上的灰尘,还可以帮忙除草,就连洗餐盘都很轻松呢。」
「功能那么强的吸尘器,一百万应该是买不到的。不,那种吸尘器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世界上吧?拜托你用常识想想好不好?」
「我们家的公司就是在开发这种吸尘器。」
「喔,记得你家就是那须原重工吧……不过,那种东西已经不叫吸尘器了,简直就是万能的女仆机器人之类的吧?」
「喔,是吗?我还以为早就已经实际应用了。毕竟我们家里很久以前就有试作的原型机。」
「真的假的……你们家的公司还真厉害。不过,正常来说那么方便的东西还没有上市吧,
更不用说还能从可疑推销员那边买来。真是的,你这个人还真是没有常识耶。」
「话虽如此,阿秋,这件事情你也有责任。」
「我?为什么?」
「难道你忘记了吗?你之前得知我是个完全不会做家事及打扫的女人时,曾经这么说过吧——说要尽可能给我方便,还要照顾我到能够自理生活为止。」
「啊……我是有说过没错。」
「可是你却以忙碌为理由,一直没有敦过我那方面的事情。所以我才会为了让自己成长,从可疑的推销员那边买了这台吸尘器。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总觉得你好像把责任推给我了……」
「你说要照顾我一辈子,难道这都是谎话吗?」
「不,我根本没有说。我只说要照顾你与社会脱序的部分而已吧?」
「到头来,你只是想要我的身体而已吗?」
「是说,我有碰过你的身体吗?」
「总而言之,我已经花了大钱买了一台普通的吸尘器。现在要怎么处理这个巨大垃圾?」
「不不,明明还没用过,把它当成巨大垃圾看待也太浪费了吧?不对,你还是赶快把吸尘器拿去退货吧,如此一来也能退钱。」
「就算想退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OK,知道了,不然就交给我处理吧。你有那个可疑推销员的电话吗?」
*
第三个例子。
「秋人,可以打扰一下吗?」
「嗯?怎么了?」
「我已经用了这里的厨房一段时间了,不过毕竟是屋龄七十年的房子,水管及瓦斯管线都已经很老旧了。虽然不至於无法使用,但应该还是得考虑整修一番吧。」
「嗯,是吗?现在这样果然还是不行吗?」
「要勉强用下去也不是不行,但说不定哪天会出意外喔?」
「也是。瓦斯管线要是有个万一就糟了。」
「而且我也对这栋建筑物的耐震强度感到质疑。虽然说以七十年前的建筑来看,保存状态算是非常良好……」
「啊,也是。毕竟有一段时间没有人居住,四处都有损伤呢。原本决定要拆除,应该也是基於这个理由。」
「嗯。我也稍微调查过这栋建筑的地基。就算以过去的耐震基准来做比较,也称不上合格。」
「是喔。看来真的撑不下去了。」
「关於整修这问宿舍的工程,理事会已经通过了吗?」
「嗯,已经取得许可了。」
「那么具体而言进行得如何了?」
「嗯,这个……没什么进度。」
「找好整修业者了吗?预算大约是多少?整修重点会放在哪里?要花多少时间?」
「不,嗯,抱歉。这些我也不知道。」
「振作一点吧,你不是负责人吗?」
「不,话虽如此,但我也很忙碌。」
「我也很忙啊。每天替你们煮饭,认真听课,还要执行学生会的工作——除此之外也有许多事情要做。就算多几副身体也不够用。」
「呃,这么说是没错。不过这方面的事情本来不是会长负责的吗?现在突然变成由我来做……」
「会长虽然看起来散散的,可是她其实比你还要忙。说起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二阶堂岚的确是个作风独裁的学生会长,但也因此,责任都落在她一个人身上。我常看见她为了处理大大小小的事情,每天在校内四处奔波。即使如此,她还能保持那从容的态度,实在很教人佩服。」
「呃,这么说也是没错啦。」
「秋人,这就是你的坏习惯。你这个男人虽然在碰到危机的时候很拚命,但平常却比吃饱就睡的猫还要懒惰。而且你这个习惯每次都给我造成困扰。你该不会忘记了吧?」
「啊,嗯。抱歉抱歉,我会注意的。」
「你的话语当中令人感受不到诚意啊。你这男人总是这样。每次都把麻烦事情往後拖延,而且拖到最後愈积愈多,累积到无法处理的地步。我已经看过太多次,而你应该也有自觉了。如果有自觉的话,就该努力改善自己这些缺点才对。」
「……银兵卫又开始说教了……你是我妈妈吗?真是的……」
「秋人,你说什么?」
「没有。总之我明白你的意思,而且我也有相同的看法。关於整修的事情我会尽快处理的。处理的过程我也会尽量向你报告,这样可以了吗?」
*
「——你说工作太多?怎么这么没用啊。」
她夸张地摇摇头,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会长听我抱怨後的反应。
「的确,你的工作绝对不算少啦。可是我也不会把做不到的事情交给别人。我是看上你的才能,才把工作交给你的,难道说我看错人了吗?」
「喔,真是抱歉。」
「你怎么会说出那么没出息的话啊。」
会长看了抓着头的我一眼,只能耸耸肩,仰天长叹。
「的确很没出息呢。」
那须原同学一边吃着水菜的※浸菜料理,一边附和会长的意见。(编注:将处理好的蔬菜浸泡在酱汁里入味的料理。)
顺带一提,我们正聚集在学生宿舍的餐厅兼会议室里。大家一如往常地边吃晚饭边闲聊。
「和其他学生会成员相比,阿秋的工作并不是特别多。我不认为需要特别抱怨。」
「不不,话虽如此,但我还是很辛苦啊?而且学生宿舍里的杂事大半也都找我处理。」
「因为你是负责人,那是当然的事情吧?」
「然後学生会的杂事也常常落到我身上……」
「那都还算是轻松的小事吧?你也知道,本学生会是由二阶堂岚一个人独挑大梁,原本应该落到阿秋身上的工作,有一大部分都已经被她解决了。」
「是没错,可是我本身也要维持姬小路家的家计。我们家里所有的费用都是我在赚的。」
「我也在那须原重工里负责了几个部门的工作。毕竟将来会继承公司的经营,必须从现在就开始预习。」
唔,这样啊。
因为平常的发言很离谱,我几乎要忘记了。这个学生会的成员水准真高啊。
「可是,我们学生的本分还是读书吧?要是接了太多的工作,,成绩应该会往下掉吧?」
「虽然不是在自夸,但是在考试成绩上,我从来没有把年级第一名的位置让给别人过。不过,花在念书的时间大概和阿秋差不多吧。」
「不是,呃,嗯……」
「顺带一提,我准备在今年开始修大学的学分。」
「咦,真的吗?」
「是呀。莉莉安娜有许多俗称跳级的制度,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虽然她说得很轻松,不过那其实是很厉害的事情吧。
而且,我从来没看过她有付出那方面的努力……果然她在私底下也很拚啊。唔唔,真不愧是能在这间菁英学校名列前茅的人物。
也不对,这种话我可不想被完全不会打扫煮饭等家事的她拿来说嘴啊!虽然我们的本分的确是读书,但身为人类,还有很多事情要学吧!
「我也赞成那须原同学的想法。」
结果,又换银兵卫发表意见。
猿渡银兵卫春臣,不只是能力不逊色於学生会里的其他成员,就连所有家事都堪称万能。
「我也同意秋人很忙碌,学生宿舍里的大小杂事的确也都是你负责的。可是就算把这考量进去,秋人看起来应该还有余力才是。」
「不不,才没有那种事,我的事情已经太多了。光是要跟上课程进度就很累了,还要负责学生宿舍的营运。」
而且还无法融进班级里。
「我已经辛苦到不能再辛苦的程度了。不只是快要爆胎,再这样下去几乎就要累倒了。」
「秋人,你以为我们认识多久了?如果以为能用那种藉口骗我就大错特错了。」
「才不是藉口。我现在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而已啊?」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大家都很忙,但忙归忙,还是要腾出时间,过着非常充实的每一天。难道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尽管说得很有道理,但我还是难以接受。
早上五点起床写稿、除了一部分科目外认真听课、在随时有工作冒出来的学生会里执行业务、应付总是来找自己的学生会同事们、晚上又要找时间工作。
我倒觉得自己像个模范生,就算受到表扬也不为过,可是看在菁英份子的她们眼里似乎还是不够。
「或者你看看小妹吧。」
不理会嘟起嘴唇表达不满的我,银兵卫继续开炮。
「她也很努力啊。除了做饭之外,其他家事都做得比我还多;就算赢不了那须原同学,在年级里的成绩和胜过我。毕竟我在工作上经常和小妹在一起,一直能够观察到她的努力。」
「那是因为秋子本来就是个能干的妹妹啊。」
「你又说那种颓废的话了。如果还是个男人,被说成这样也该激起斗志了吧?拜托你振作一点。」
「不,我也听得懂你的意思啦……」
「秋子小妹,你觉得如何?」
或许是觉得没完没了,银兵卫把话题抛给妹妹。
「看到哥哥这副模样,难道没有感觉吗?你应该也希望秋人更振作一点吧?」
「咦?这个……」
小口小口吃着芋头与枪花枝煮物的妹妹,迟疑地答道:
「呃,我觉得现在的哥哥就已经很厉害了。」
「你是指哪方面?」
「呃,因为哥哥明明还是个学生,就已经在工作扶养我了。」
「那是当然的。因为秋人是自己决定要踏上与你一起生活、不依靠任何人的道路。」
「可是,哥哥他身为学生宿舍的宿舍长,也常常照顾我们的生活呀。」
「我听说要使用这间已经决定拆除的学生宿舍,条件就是由秋人全面负责营运的工作。意思是说,那也是秋人自己接下的工作。做是应当的,我想那并不是什么值得特别赞扬的事情。」
「可是可是,哥哥在重要的时刻,一定会站在我这一边。」
「那与秋人厉不厉害并没有关系。」
「啊,还有哥哥长得很帅气。」
「那只是你个人的感想而已吧?」
「放弃吧,小银银,和她说什么都没有用。」
那须原同学朝淋了和三盆糖浆的抹茶果冻伸出汤匙,再度开了口:
「人家常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姬小路同学就是那样。她恐怕会觉得鳖比月亮还上等、玻璃珠比钻石还漂亮呢。想要客观地评价姬小路秋人,对她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
「才、才没有那种事!哥哥是很厉害的人!身为妹妹的我可以保证!」
「既然如此就说来听听吧,你哥哥到底哪里厉害了?」
「呃,比方说哥哥成绩很好!」
「这阵子的实力测验,我听说他的名次从下面找起来比较快。」
「其实哥哥很会做饭!」
「比你和小银银更会?」
「重要关头很有男子气概!」
「我觉得比起只有重要关头有用的男人,平常就很有用的男人更厉害呀。」
「还有,哥哥其实是低调的帅哥!」
「虽然不算差,但也不至於到能靠长相吃饭的程度吧。」
「呃……对了,哥哥非常温柔!」
「如果只有那个优点的话,其实很悲哀呢。至少光凭那个理由还称不上厉害吧。」
「就算我再怎么诱惑他,他也不为所动,我认为这样很厉害!」
「不受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诱惑,只是一种社会常识而已吧。」
接连举出我的长处的妹妹,以及一一加以驳斥的那须原同学。
嗯。妹妹的立场看起来十分不利。
或者该说,很多地方连我也不觉得是长处。
「呜呜呜……我认为一股脑儿地否定我说的任何事情,是很不好的行为!」
「那又有什么办法?因为你所举的例子全都很没说服力呀。如果有意见的话,就立刻举出一个让人无法挑剔、优秀到极点的长处来吧。」
「呜呜呜呜!」
妹妹咬牙切齿,不甘心地发出低吟声。
「哥哥!哥哥!」
「嗯?什么事?」
「那须原同学说了那种话呢!难道您不会感到不甘心吗!?」
「呃,可是,我觉得她说得也没有错。」
「哥哥应该马上展现自己厉害的地方给大家看!」
「唔,抱歉。老实说,我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展露的长才。」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哥哥一定拥有某种不输给任何人的特殊能力!」
「不……我身上应该没有那种设定吧。」
「请仔细想想吧!一定有的!然後向全天下的人证明哥哥有多么厉害!」
「嗯,我想想……比方说我会变一点小魔术?」
「格局太小了!」
「还是说,我可以不靠手指就闭起鼻孔?」
「请不要再往派对表演的方向思考了!」
尽管妹妹看起来很苦恼,但也没办法啊。
很遗憾地,姬小路秋人并不是那么厉害的人物。相反地,光是跻身在这群学生会成员当中,就让我感到心虚。
「真是没出息啊。」
轮到会长开口了。
「姬小路秋人,是我把你拉进学生会的。也就是说,你的表现将会直接影响我的评价。这一点你应该清楚吧?」
「呃,是这么说没错啦。」
虽然她说得没错,但对於被她不分由说地拉进来的我而言,这句话实在难以接受。
「话虽如此,我也明白你的负担不算轻。」
然而,会长的态度却突然软化了。
「住在学生宿舍里的人只有五个而已,宿舍长的事情并不算多,但麻烦事不少也是事实,光在一旁看也知道。实际上我认为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嗯嗯,就是嘛、就是嘛。」
「再说,原本学生宿舍就有专任的管理员在。现在姬小路秋人所负责的工作,本来几乎都是由管理员处理的。」
正是如此。
前阵子神野小姐来访时我也吓了一跳,原来学生宿舍里应该会有一名正式的管理员。
事实上,我现在居住的2LDK,本来也是属於管理员的房间,设计上远比其他学生会成员们所住的房间更舒适。如果有新的管理员要来,我随时可以把那间房间交给对方。
「所以,我正在寻找学生宿舍的管理员。」
此时——
会长突然说出颇为重要的事情:
「原本打算等事情敲定之後再告诉你们。不久之後,会有一个人在理事会的许可下,来这间宿舍担任管理员。」
「哇……该怎么说,事情还真突然。」
「原本就是这么决定的。不过还不清楚会来什么样的人,我已经要求校方尽可能派优秀的人才过来。」
嗯。
终究是圣莉莉安娜学园的学生会长,该做的事情还是会做。这对忙於日常杂事的我而言,真是一个好消息。
「所以这也是个好机会,我想问问你们希望找什么样的管理员来。如何?」
「是指喜欢哪一种管理员的意思吗?」
「是啊。既然要找,当然希望能找个符合你们要求的人才过来。哎,也不能保证完全符合要求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希望能避开男性。」
第一个举手的人是秋子。
「我听说学生宿舍以前就是女生宿舍,现在住在这里的也几乎都是女学生。如果有男性进来的话,还是会有点奇怪。」
「嗯。不过我倒觉得男性管理员也没问题。」
「那是因为哥哥是男人。我们是女人,多少还是会有点排斥……」
「嗯,说得也是。」
的确,我也能理解她的意思,但我觉得自己住在这个几乎可说是女生宿舍的地方才是问题吧。对这方面理事会难道不会说话吗?
不对,原本『能与妹妹两人独自生活的地方』这个最早的概念,如今已经被各种因素破坏掉了。既然如此,我倒觉得重新检视一下居住环境也不错。
「唔……以我而言,反倒觉得现在这样一男四女的环境有点难以自处,如果有男性管理员前来的话应该会好很多。而且这栋建筑物很老旧,一点也不安全,有事情的时候,还是男人多一点比较好。例如有小偷或色狼闯进来的时候。」
「没问题的。我会一点合气道,学生会长的剑道造诣也是一流,而且那须原同学及银兵卫同学好像也会一些功夫。就算有小偷或色狼闯进来,一定也会被狠狠修理一顿的。」
「嗯,是这么说没错。」
「还有,以我个人而言,非常欢迎哥哥来偷我的内衣裤。您随时可以来偷喔?」
「等等,为什么话题会跑到那边去?」
「我一直都把最好的内衣裤放在显眼的位置,如此一来哥哥随时都可以过来哟。」
「我不需要那种情报。」
「还有,我也很注意自己穿的内衣裤,不管哥哥何时变成色狼都没有问题。」
「拜托你把心思放在别的地方吧。」
「您在说什么呀?我为了让哥哥欣赏,总是很努力挑选内衣裤呢。要是不让哥哥看的话,内衣裤还有什么意义可言呢?请哥哥也替那些决胜内衣想想,要是被您害得没有机会活跃就太可怜了。」
「知道了知道了。总之秋子就是不要男性管理员对吧?好,我了解了,这件事情就由会长告诉理事会吧。」
由於再讲下去会没完没了,我强硬地结束了话题。
「呃,那么那须原同学呢?你希望新的管理员会是怎么样的人?」
「我想想……」
她以一贯的面无表情注视着空中。
「我希望是个可爱的人。」
「什么可爱的人……现在是在谈新的管理员耶?」
虽然我也知道她喜欢可爱的东西,但把兴趣扯到这里就太伤脑筋了。
「放心吧,我和姬小路同学不一样,不会说那种任性话。只要长得可爱,就算是男人也没问题。」
「不,这好像不叫做不任性啊?」
「最低条件是身高低於一百五十公分,体重低於四十公斤。」
「嗯。再设定条件就完全是在耍任性罗?」
「放心吧。只要长得可爱,年纪我可以不管。」
「才做出这种程度的让步你就一脸得意……」
「不然也不论人种好了。」
「不是……唉,算了。」
我摇摇头,放弃继续争论。要是认真听那须原同学的话,谁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结论。
话虽如此,那须原同学的要求根本不可能吧……意思是要找一个可爱的小孩吧?那与学生宿舍管理员这份工作根本八竿子打不上边吧。
「那么银兵卫如何?有什么意见吗?」
「这个嘛,我是没有什么意见。」
她从保温瓶中倒出饭後茶水,笑着答道:
「希望是个愿意认真工作、值得信赖、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也不会令人生厌的人物。还有在录用那位管理员的时候,请务必让我也担任面试官。然後如果能设定一个试用期,好好检验对方的工作成效,那就太好了。」
「……明明说没有什么意见,我觉得你的意见好像还不少。」
「你在说什么啊,这些都算是非常合理的范围吧?再怎么说,这可是要选择一个长时间共同生活的对象啊?相反地我只要求这些条件,已经算是很宽松了。」
她说得也有道理。
猿渡家代代都是生意人,对於雇用这件事总是比他人更讲究。
「不过,如果要找符合银兵卫条件的人才,恐怕会很辛苦吧。我想光是贴出徵人启事,应该很难找到。」
「顺带一提,薪水不高喔?」
会长从旁插话。
「但也不仅限於学生宿舍的管理员。圣莉莉安娜学园虽然有钱,但却很节俭。以私立名校而言,教职员的薪水算少了。即使如此,想来的人才还是络绎不绝,这可以说是莉莉安娜的号召力吧。如果想要来这里工作,竞争的程度可不输给那些一流企业喔。」
「喔,我们学校有这么厉害啊?」
「当然。光是在莉莉安娜执教,那个人的职涯可就是一帆风顺了,连之後的人生都很有面子啊。话虽如此,只是当个平凡学生宿舍的管理员,应该没那么多好处。」
「……就是这么回事,银兵卫。」
「拜托不要还没开始找,就一脸放弃似地看着我。一开始就认为找不到而随便找人,是丧家之犬的思考方式。我可不喜欢那样。」
「哎,是没错啦。」
「总而言之,我很欢迎新的管理员。学生宿舍目前的体制明显不佳,只要来的人稍有本事,想必能改善我们的生活环境吧。这一方面应该能够信任理事会,以及我们的学生会长吧?」
「喔,这句话真教人高兴啊,小银银。真不愧是我的情妇候补第一名,很明事理嘛。」
「……我的排名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高了?」
「哎,总之就是这样了。」
会长没理会银兵卫低调的抱怨,拍了拍手。
「我再宣布一次,我们的学生宿舍将会有新的管理员过来。这件事情在理事会中已经敲定了,以常识而言,也没有勉强反对的理由。不过挑选人才方面我还算可以稍微过问,可以保证找个好人才来喔?毕竟我也希望要找就找个有用的家伙过来。」
她看了我们每个人一眼,像是在进行确认。
由於会长的话非常有道理,不论是妹妹、那须原同学还是银兵卫,都没有反对的意思。当然找也是。
「好,既然如此就拜托啦。虽然说你们的要求太高了,我觉得不太容易找到人。总之,就祈祷会有一个能好好相处的管理员过来吧。」
……基於以上缘由,这间全由未成年人士所营运的学生宿舍,将会有新的管理员前来。
既令人期待,也令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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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日(PM12:30) (学生宿舍·管理员室)
然後隔天——
我病倒了。
「这是感冒的初期症状,还加上过度疲劳引起的贫血。」
前来看诊的医生所做出了简单明了的诊断。
「注意补充营养,并且好好休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治疗方法。他应该躺个三到四天,好好静养一番。」
医生说完以後,留下一些药就离开了。
唉,真是没面子。我原本很自豪拥有耐操的身体,这几年都不曾让医生费心过。看来因为转学、搬家及截稿之类的事情挤在一起,使得身体还是承受不住了。
哎,既然如此也没办法。
我就暂停工作及学业,努力恢复健康吧。
虽然会有好几天必须无聊地躺在被窝里,但也只能接受了。幸好还没并发成肺炎啊——我一边对这件事感到庆幸,一边开始休养。
*
……差不多就像上述那样,我本身并没有把这件事看得很重,但除了我之外的人,想法似乎大不相同。
「毁了。这对我来说真是一大失败。」
平常快活到可憎的会长,长长地叹了口气。
「居然连部下的健康都没有顾好,这表示二阶堂岚还不成气候。真是好大的一个教训啊。」
「不是会长一个人的错。我也有责任。」
那须原同学也难得一脸凝重。
「仔细想想,阿秋最近的确没有精神。虽然因为他什么也没说,与平常也只有很细小的差异,才会让我没注意到……」
「说到这个,我也是一样。」
银兵卫也没有责怪我不注意健康,看起来很沮丧。
「平常我总是主张和秋人的交情很深,但我却没有注意到秋人的身体变化。想不到我还自称是他的挚友,真是太不要脸了。」
「…………」
而秋子呢,则是一脸消沉地低头不语。也许是在责备着自己,她憔悴地坐在我的枕边,握着我的手不肯放开。
「不不,各位等一下啊。」
我躺在被窝里,朝大家苦笑。
「明明是我自己得了感冒,为什么大家要那么郁闷?你们应该和平常一样热热闹闹的。不如嘲笑我『你居然会窝囊到得了感冒』吧,这样还会让我轻松一点喔?」
「虽然你这么说……」
会长摇摇头。
「我们还是不能不觉得有责任啊。而且学生宿舍里的事情全都交给你……说得夸张一点,就算说是我们害你生病也不为过啊。」
「那就真的太夸张了。说起来会长不也一样?还有那须原同学、银兵卫及秋子也是……大家都比我还要忙碌吧?结果却只有我一个人落到这副惨相,这还是我自己的问题啦。大家不需要感到有责任的。」
「虽然很感谢你这么说啦,不过……该怎么说,我们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对你过度依赖了。毕竟你说归说,事情还是做得很好,一不小心就把事情都丢给你了……」
「只是全部的事都撞在一起而已啦。毕竟我自己虽然喊累,却也没想到会就这样倒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
「可是,你现在就连声音都变小变哑了啊。」
「因为我感冒而且躺着啊。当然不好发出声音嘛。」
「而且脸色很差,看起来就跟死人没两样啊。」
「当然,因为我又发烧又咳嗽吧,要是脸色还很好,那我肯定是装病吧。是说不要在病人面前说那种不吉利的话嘛,什么死人之类的。」
「抱、抱歉啦,我一不小心就说溜嘴了。原谅我吧。」
「啊,不,会长你态度变得这么卑微,反而让我很伤脑筋啊。」
我急忙安慰身材高大却缩成一团的会长。我原本只是开开玩笑,没想到现在的她似乎不吃这套。
「不过,我说你啊……」
会长再次抬起脸。
「还是去趟医院比较好吧?都是因为你很坚持,我才只找医生简单看看而已。」
「我才不要么医院。就只是小感冒而已。」
「哪里只是小感冒?你明明就是突然倒下的。医生也说你过度劳累,弄个不好还可能会并发肺炎不是吗?本来就算把你绑起来也该带你去住院啊!」
「就说太夸张了嘛。要是真的很严重,怎么可能像这样说话呢?如果只是稍微劳累和感冒就去住院,那根本就是丢脸到不行的事情啊。况且,如果被鹰乃宫家得知要怎么办?绝对不会有好事情吧?」
「话是这么说啦……」
「啊,所以这件事情请一定要保密喔?就算我几天没去学校,也麻烦随便帮我编个理由。」
「我明白了。我拿二阶堂岚的名字挂保证。可是……」
「秋人总是这么讨厌看医生。」
银兵卫在一旁叹气。
「从以前就是这样。虽然说没得过几次感冒,也不常受伤,根本没什么机会去医院……即使如此,他就连每年的健康检查都坚持不做。真搞不懂为什么会如此讨厌接触医生。」
「就算问我为什么也……讨厌的东西就是讨厌啊。」
我在被窝里耸耸肩。
「该怎么说,我觉得医生实在太喜欢玩弄别人的身体了。光是被听诊器放在胸口上就很受不了了,更不用说是打针或动手术……啊,光是想像就让我全身发毛啊。总之除非是攸关性命的情况,否则我绝对不想和医生有任何关联。人类是很强壮的生物,不需要为了一点小事情就吃药住院的,要更相信所谓的自然痊愈力啊。」
「……嗯,如各位所见。」
银兵卫像是在讽刺我,也耸耸肩。
「这男人讨厌医生的程度,根本就像是有病。不过既然他本人这么坚持,我们也只能尽量尊重他的意思。当然要是病情继续恶化,就算揍他一顿也该拉去医院。」
大家似乎都接受了银兵卫的意见。不,要是真的很严重的话,我也不会那么倔强,毕竟我可不能留下妹妹就这么死掉。
顺带一提,我讨厌医生其实是基於别种理由。因为我很担心在验血或某些时候,可能会被发现与妹妹没有血缘关系。
实际上应该没那么容易被发现,而且我也不认为治疗的时候会做什么DNA检查,但即使如此,本能上还是不禁会排斥。
「总而言之……」
会长开始做出结论。
「既然演变成这样,就该让姬小路秋人彻底休息。让他好好休息,朝着康复之路笔直前进吧。然後为了帮助他早日恢复,就需要——」
「最细心的照顾!就只有这个方法而已!」
此时——
原本像是失魂落魄的秋子,毅然地抬起脸来。
「没有注意到哥哥身体状况的失败,现在就把它忘掉吧!反省可以留到以後再说!最重要的是该如何改善现况!」
她不安地握着我的那双手,此时加注了力气。
「请交给我吧,哥哥!身为可爱妹妹的我,将会负起责任,诚心诚意且专注地照顾哥哥!请放一百个心,将一切交给我——」
「可以请你等一下吗?」
从旁打断的是那须原同学。
尽管她仍是一如往常地面无表情,却明显可以感受到她的不愉快。
「光听你的说法,简直像是只有你有责任,只有你应该负责照顾。拜托阿秋做各种事情,害他消耗了体力,而且至今都没有发现他的身体变化,这难道不是在场所有人共同的责任吗?」
「是啊,我也有同感。」
银兵卫也火力支援。
「我们既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夥伴,也是同样任职於学生会的同志,说起来就像是同生共死的关系。秋人身体出了问题,就算说幸好没有大碍,可是也不能就这样丢着不管。我们应该一起分担照顾秋人的工作。」
「不,没有那个必要。」
然而,秋子坚决地摇头。
「我是哥哥的妹妹,也是世上仅有的亲人。而且,明明我平时不断宣称自己对哥哥的爱情有多深,却暴露了如此的丑态,这可不是能被轻易原谅的过错。如果我不能藉由全心全力的照顾来挽回名誉,怎么对得起哥哥呢?」
「那只是你个人的问题吧。又不是小孩子,拜托你不要老是只顾着自己而自作主张好不好?」
「那须原同学说得没错。秋子小妹,如果你认为只有自己有责任、只有自己想照顾秋人,那就是太自私的想法。况且如果以你的论调来看,这六年一直以秋人挚友自居的我,才更要比你感受到更深的责任。我甚至认为现在应该由我一个人负责照顾秋人呢。」
「可以稍等一下吗,小银银?如果要那么说的话,我才应该有责任独自照顾阿秋。如果要问为什么,就是因为我和阿秋已经准备组成一个新的搞笑搭档,预定在搞笑界创造传说了呢。一般而言搭档之间的感情还比亲人或朋友更强,现在应该由我一个人负责照顾阿秋才对。」
「那与我无关,不,甚至该说根本是头一次听说啊。秋人居然要去闯搞笑界,这已经不能以玩笑来形容,根本就是一场恶梦了。根本就是错用才华,就像是要马拉松选手去参加奥林匹克的一百公尺赛跑一样。相反地,我个人还希望秋人未来能成为我的商业夥伴,一起到世界各地闯荡。因为我认为他就是有这种才华。」
「虽然我也认同哥哥有才华,但请两位不要再乱说话了。请别忘了,这根本就是我们姬小路家的问题。要是由外人插手,可是很没面子的事情,所以现在还是该由我一个人——」
「太蛮横了。应该由我来。」
「你们在说什么啊?最合适的人选怎么看都应该是我。」
「不不,应该由身为妹妹的我——」
「你们闹够了没有啊?」
制止混乱场面的,是会长不满的口气。
「明明才说过要以让姬小路秋人恢复为第一优先,居然还在他本人面前争吵?而且那根本不是该在病人的病床旁谈论的话题吧。克制一点。」
她的声音很和缓,但不容许任何异议。
尽管不带着怒气,不过还是具有逼迫所有人听从的力量。遭到制止的三个人无话可说,宛如被老师骂的小孩子一般,变得安安静静的。
况且,她们三个原本都是个性非常强烈的女生。
光从这一点,就能证明二阶堂岚多么具有卧卧。真不愧是能在名校担任学生会长的人物。
「……OK。既然如此就这么办吧。」
会长转为开朗的声音,重新指挥陷入沉默的现场。
「照顾病人这种事情,原本应该是由有干劲、有能力的人,一起合力完成的工作——不过从你们几个的状况来看,要是一起来,肯定又要吵得没完。既然如此,乾脆订个时间,大家轮流负责照顾吧。」
「订时间轮流照顾?」
我替不好意思说话的三个人做出回应,会长则点点头。
「没错,在负责的时间内,照顾的工作全部由一个人来做,其他人不可以插手或插嘴——这样如何?毕竟大家都坚持认为自己最适合照顾人嘛。藉着这个方法应该也能分出高下,我认为是一石二鸟的做法。」
「原来如此,说起来也有道理呢。」
虽然我如此回答,但也心想只是小感冒及过度疲劳,好像不需要专人照顾……不过事情至此,我说这些也没用吧。
「那么不管是要猜拳还是怎样都好,你们三个就决定顺序吧。等到姬小路秋人恢复健康以後,再叫他决定谁的照顾做得最好。如此一来就没意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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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PM1:00) (学生宿舍·管理员室) (那须原同学的回合)
最後敲定的时间,是三个小时轮一班。
由猜拳方式决定出来的顺序,分别是那须原同学、银兵卫与秋子。
这三个人到我恢复为止,将会不分昼夜地轮班,连就寝、睡眠的时候也不例外,将会一直待在我身边。
嗯,这是很值得感谢的事情。
照顾病人这种麻烦事,原本就算推给别人也不奇怪,但居然会有三个人这么积极。在孤独死去经常成为社会问题的这个时代里,这可说是能衷心感谢上天的一种幸运。姑且不论我到底需不需要有人照顾,要是有人能帮忙做身边的杂事,当然能加快康复的速度。
问题在於——
既然要做到『在负责的时间内其他人都不可以插手或插嘴』,就表示只能有一个人进入我卧病的管理员室,我与看护负责人也必然会在狭小的密室中独处。而在密室当中,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
「好了,阿秋。既然有我来负责看护,你就可以放心了。我会马上治好你的病。」
「……不,你既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吧。怎么可能马上治好我的病?」
第一棒是那须原安娜史塔希亚。
如各位所知,她是一位以不变神情着称的才女,同时也拥有一副脱俗的美貌——然後最重要的是,她在家事方面的能力值低得吓人,严重欠缺家庭营运上的合适性。恐怕属於最不擅长看护工作的类型。
「是说,我有个单纯的问题。」
「什么事?」
「是说,你曾经看护过任何人吗?」
「真没礼貌。」
那须原同学表情不变地『哼』了一声。
「照顾病人这点小事我也办得到。再怎么说,我也在现代社会活了十六年,任谁多少都会有这样的经验吧。」
「呃,虽然这么说是没错,可是因为你完全不会洗衣或煮饭,所以我才有点不安。」
「这跟那是两回事。的确,我在家事上无能到了奇迹般的程度,但看护又是另一回事。别说是无能,我反而有才华到了像是受到神的庇护一般。」
「喔,那可真是意外。我原本还以为做家事与照顾病人是相同领域的事情。原来也有例外是吗?」
虽然那听起来跟『明明不会乘法及除法,却擅长解联立方程式』没两样。不过偶尔也会有这种事情吧。毕竟人家常说事实比小说更离奇。
「真是可靠啊。虽然不好意思麻烦你,但今天就请你多多指教了。」
「明白了。你就等着看我的医疗技术有多高明吧。」
「话说回来,我想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有看顾的实际经验吗?虽然说一般而言应该是父亲或母亲……」
「不是。我照顾过小熊娃娃乔纳森。」
「来这招啊!」
我不禁在病床上抱头惨叫。
『那须原同学能胜任看护工作』我觉得这件事本身就大有问题……没想到她居然把无机物当作看护对象,还拿来当作是经验。
「阿秋,不可以那样。人喊会伤身体的。」
「害我惨叫的当事人还有脸说这种话!」
「放心吧。虽然乔纳森是小熊娃娃,但对我而言它仍是有灵魂的好朋友。就算替它看护,也能得到与替人类看护时相同的经验值。」
「哪有那种事!如果你说的是有生命的熊也就算了!」
「顺带一提,不只是看护,我的手术技术也是一流的。当乔纳森被狗咬成垂死的重伤时,我也透过正确而迅速的外科手术,让它捡回了性命。」
「那不叫手术而是裁缝!不过老实说,你明明完全不会做家事,竟然还拥有裁缝的技术,吓了我一跳啊!」
「顺带一提,从乔纳森缝过的肚皮上还看得见里头的棉花。还有,我还不小心把它的右手和右脚缝反了。」
「结果手术根本就是失败的!」
「放心。但它还是活得好好的。」
「因为它根本就不是生物啊!」
「那只是为了解救它的性命而不得不做的处理。就算遭到它的怨恨,我也会默默承受的。」
「所以我说……算了,再吐槽下去也只会让我觉得很空虚!」
「你要喝水吗?」
「……好。」
我坐起来,然後接过那须原同学递来的杯子。
可恶,我居然因为吐槽太过激动搞得喘呼呼的。这样下去感冒根本就好不了,看护简直是适得其反。
「呃,那须原同学。」
「什么事?」
「谢谢你的水。还有,我要稍微闭眼休息一下。」
「是吗?我明白了。那么你就好好休息吧。然後睡得和死人一样,最好遗忘了呼吸,就像是被希腊神话中的冥府之神哈帝斯环抱一般。」
「为什么你要故意挑那种不吉利的话……算了,总之我要睡了。晚安。」
「好吧。晚安。」
我看了面无表情地坐在身旁的那须原同学一眼,然後闭上眼睛。
我觉得全身无力,筋肉酸痛,头也昏昏沉沉的。
刚才量的体温是三十七点八度。
除了典型的感冒症状之外,该怎么说,身体内部似乎很沉重,我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活力一般……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过度疲劳吗?
不过,我的头脑却异样地清醒,就算想睡也睡不着,真让人感叹自己没有控制身体的能力。这也是身体状况失常的下场嘛……哎哎,生病还真是麻烦啊。
……
…………
………………
「阿秋,有没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的?」
在我闭上眼睛五分钟後,那须原同学突然又开了口。
「我负责在这段时间内,不择手段、使尽各种方法也必须替你看护。我可以替你做任何事情,你尽管说出来,不用客气。」
「谢谢。不过没关系,现在没有事情。」
「不必和我客气。我想想,还是我替你擦擦汗如何?」
「不用了,我现在没有流汗到那种程度。」
「你肚子会饿吗?」
「嗯,现在还不会。」
「药有吃够吗?」
「嗯,那也没问题,不过谢谢你这么用心。总之,我就再睡一次看看。」
「好吧。晚安。」
看到那须原同学点头之後,我再度闭上双眼。
话说回来,虽然如先前提过的,我一直自认身体还算强壮,真没想到我会像这样卧病在床。这果然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远比自己想的更辛苦吧。包括和鹰乃宫家、有栖川家的谈判,还有搬家及转学手续等等……现在回想起来,我几乎像是把一辈子份的辛苦都预支了。
也罢。
既然没有在最忙碌的时候倒下,反而可以说是幸运吧。就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再以百分之百的状态努力工作及读书。这样就好了吧,嗯。
……
…………
………………
「阿秋,有没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的?」
又过了约五分钟後。
就在我开始昏昏沉沉的时候,那须原同学又找我说话。
「……没有。」
我眨了眨眼,有点睡眼惺忪。
「我想想,硬要说起来的话,我是有点想睡啦。」
「你不需要太客气哟。我可以替你擦汗。」
「不,没关系。我并没有流汗。」
「那么,我替你擦拭下半身如何?」
「……为什么不是全身,而要针对下半身呢?」
「那么,你的意思是现在没有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吗?」
「嗯,差不多就是那样。谢谢你这么担心我。」
「无须道谢。那么晚安吧。」
我朝那须原同学没有变化的表情轻轻一笑,然後把棉被重新盖好。
是说——
一个月前,我根本无法想像会让那须原安娜史塔希亚像这样替自己看护——更何况,还是在应该只有我和妹妹两人住的这间学生宿舍管理员室里。
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啊。未来想必只要活着,就会不断体会到『世上一切都是缘』这句话的真谛吧。无论是好是坏,那都是人生的滋味,唯有珍惜并善待自己所接触到的各种缘分,才是最聪明的处世之道。
……
…………
………………
「阿秋,有没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的?」
然後我第三次听到同一句话。
「……呃,没有,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做的事情。」
「虽然低调是日本人的美德,但我认为至少在这种时候应该多多仰赖别人。如果只是擦汗的话,应该连我也能做到才对。」
「……是说,难道看护对你来说就只有擦汗而已吗?」
「没有那种事。」
那须原同学表情不变地加以否认。
然後,尽管说了『没有那种事』,但她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就只是端正地跪坐在我的被窝旁,以她那根本看不出来焦点在哪里的眼睛,注视着空无一物的空中。
(…………?)
如我先前重复过许多次,那须原安娜史塔希亚是一个脸部肌肉几乎没有动作的人。
虽然善於雄辩,不过总是泰然自若的她,在学校内被评为冰山女神。再加上那副美貌,简直让周围的人把她当作神般崇拜着……可是今天看起来好像怪怪的。
从刚刚到目前为止的对话内容也是,尽管我以为那些是她和平常相同的特有笑话,但装傻的程度似乎不够。
与冷酷的外表相反,其实她很不擅长面对沉默——难道是这样吗?毕竟她平常伶牙俐齿,就算是这样也还算合理。可是仔细想想,好像只有在与学生会的人在一起时、或是在学生宿舍时,她才会像连珠炮一样滔滔不绝。
……
嗯?
难道说,是那么一回事?
「钦,那须原同学。」
「什么事?」
「你看起来虽然和平常没两样……但难道说,你现在非常紧张?」
「你在说什么啦,笨蛋。」
那须原同学夸张地耸耸肩膀。
「怎么可能有那种事,为什么人家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紧张?那种误解真的很烦捏。相反地,人家根本就是老神在在,和平常一样超正常的,完全没在紧张哟。」
「嗯。你果然很紧张。」
不只是紧张而已,她根本就动摇到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才没有那种事。我和平常完全一样,整个人是正常运转的。」
「是吗?我看起来不像那样啊。」
「不,就是那样。这就和地球的自转速度一样,属於恒久不变的事情。如同设计上最精确无比的程式永久不受病毒侵扰一般,人家的人格同样也是不会变化的。你要有所自觉,说出这种指称我在紧张的无礼发言,就算不经审判就直接抓去枪杀,你也不能有所怨言。」
「嗯,是喔。抱歉……是说,你虽然说话方式恢复了,但中间好像有些第一人称还是『人家』喔?」
「是你听错了。我才没有弄错第一人称。」
「呃,我觉得这种说词说不过去耶。」
「如果你无论如何都想扭曲事实,就拿出证据啊。那是几年几月所发生的事情?我在几点几分几秒的时候,犯下那种错误了?」
「啊,嗯。好吧,总之抱歉。」
虽然我姑且先道歉,但也觉得她摆出那种态度反而像是承认了。
不过还真意外。
除了搞笑的时候,那须原安娜史塔希亚这个人往往语调和表情都不会有任何变化。难道在这种状况下,她就无法表现出原本的自己吗?
不过像照顾病人这种事情,对於不擅长一切家事的她而言,也许就像是叫小学生解微积分一样。再加上事情演变至与我独处的情况,她还必须独力照顾我。既不能找别人教自己怎么做,也无法查书本或网路……如果是在这种宛如客场的状况下,就算无法表现得正常一点,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吧。
不过,即使是在这种状况下……
她还是愿意在这里陪我。
「欵,那须原同学。」
「什么事?如果你还要再继续追究我人格上的不一致,我就要把这个问题带到法庭上了。」
「不,那件事就算了吧。」
「哼,我才不会上当。你只是嘴巴上说说,想藉此让我卸下心防,好取得在打官司时对自己有利的证词对吧?」
「不不,我才不会因为这点小问题就找律师。」
「哼,你以为那种肤浅的谎言能骗到我吗?相反地,对於你这种想用甜言蜜语诱导人的态度,我将以毅然的态度——」
「谢谢你,那须原同学。」
面对疑心超重的学生会副会长,我在被窝里投以笑容。
「你碰到这么多不擅长的事情,把自己搞得紧张兮兮的,明明就不知道该怎么照顾病人,却还是想替我做一些事情……我真的很高兴。实际上,光是有你陪在身旁,对我来说就有完全不同的感受。该怎么说,感觉很可靠。总之谢谢你了。」
「…………」
「还有我猜得应该没错吧?你为了不让场面太过沉闷,或气氛变得太过凝重,所以才尽可能保持平常的态度对吧?呵有句话说病由心生』——如果是你,很可能会这么告诉我吧。」
「…………」
不知道她会如何看待我这番话语。
那须原同学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也就是跪坐的模样,以不知在看何处的双眼,望着没有人的方向,仍然毫无反应。
啊。
当我这么以为时,她又保持着跪坐姿势转过身子背对我了?
「那须原同学?」
「今天的阳光好强烈呀。」
那须原同学背对着我,开始用手掌朝自己的颈子摄风。
「阳光这么强,又热又刺眼,真受不了。」
「是吗?现在才五月份,应该是凉爽的好天气吧?」
「对於我这种浅色眼睛及白皙皮肤的人而言,才没有那么好受。如果我有戴太阳眼镜就没问题了……总之虽然很抱歉,但我至少要稍微改变一下坐的位置。」
「是喔。那还真是辛苦……话说回来,那须原同学。」
「什么事?」
「你耳朵附近好像从刚才就一直红通通的?」
「……是你看错了。或者只是因为阳光的关系。」
学生会副会长还是如此反骨。
既然我都称赞她了,为什么就不能坦率接受呢?
不过也罢。
如我刚才所说的,光是有她陪在身旁就让我威到可靠。
就算她什么也不做——或者只能做出称不上看护的照料,甚至就算对於病况只有负面影响,我依然希望她能待在自己身边。
我与那须原安娜史塔希亚才认识两个月,而且客观来看,我和她之间的沟通也尽是些离谱的内容。但我的脑海当中,似乎已经把她当成交情匪浅的人物。
嗯。这是好事。
能在刚转进圣莉莉安娜学园没多久,就找到这样的知己,可说是一种令人喜出望外的幸运吧。虽然我只是基於『因为是妹妹所就读的学校』这样的理由,勉强转学到这间名校,不过以结果而言,这个判断似乎没错。
「——钦,阿秋。」
此时——
原本背对着我的那须原同学,突然开口说话。
「我想到一个擦汗之外的照顾方法了。」
「喔?真的啊?」
那还真是好消息。
我既想早点治好感冒,现在也想把一切交给那须原同学负责。如果她能靠自己的技术帮助我恢复健康,那将是非常令人高兴的事情。
「那很好啊,请你务必帮忙。」
「好。就让我来吧。」
「所以,具体来说要做什么?」
如果按照常理判断,应该是把冰毛巾盖在我的额头上?或者是让我躺在大腿上并且唱摇篮曲给我听……不对,这种事情是小时候才有吧。剩下的,大概就是替我煮粥并喂我吃,或是让我吃药之类的。
嗯。
仔细想想照顾感冒病人的方式,其实意外地少呢。毕竟原则上除了补充营养及不断休息之外,也没有其他方法了,说起来也是理所当然——
「我想想,你可以先闭上眼睛吗?」
结果,由那须原同学口中说出的是超乎想像的话语。
「咦?闭上眼睛?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也……因为有必要,所以无法回答。」
「……你是要我别间那么多,睡就是了?也是啦,感冒的时候除了睡觉,也没其他办法了。」
「不是那样的。只是需要你闭上眼睛,无论有没有睡着都无所谓……不对,严格说起来,你睡着也许会比较好一点。」
这要求真是莫名其妙。
如果说睡着也无所谓,一开始就这么说不就好了……而且我刚才本来就是想睡又不能睡。
「说起来就像是一种小魔咒吧。」
那须原同学又继续补充:
「魔咒这种东西,如果不相信的话就没有效果,有时候还会要求做一些不合理的举动。但如果想要得到效果,还是按部就班地做比较好。」
原来如此,还有这一招啊。
尽管在科学发达的现代已经式微,不过的确还是有一些精神及巫术方面的治疗方法存在着。虽然我本身严格说起来并不相信这种事,但毕竟是那须原同学难得提出的,我就心存感激,乖乖照办吧。
「好吧。那么麻烦你了。」
「放心交给我吧。那么就请你闭上眼睛,绝对不可以睁开哟。」
於是我听从她的指示,阖上了眼皮。
原本我就希望能像这样休息。只要明白理由的话,我就心甘情愿了。
好了。
到底那须原同学会用什么样的法术呢?
「……呼……呼……」
仔细一听,我听见像是在重复做深呼吸的细微声音。这是为了集中精神吗?如果是的话,感觉还挺正式的呢。
「……呼……呼……」
深呼吸的声音持续着。
时而深长,时而短浅。
这样听起来,又好像是在重复陷入紧张及舒缓的状态……与其说是在集中精神,更像是因为无法下定决心而犹豫不决的样子,我总觉得如果只是要用让感冒快点好的法术,似乎不需要犹豫成这样。说真的,那须原同学到底想做什么啊?
就这样经过几分钟後,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从刚才就只听到重复而不规则的深呼吸,毫无进展可言……还是应该和她说几句话比较好吧。
「……那个……」
「安静。」
立刻听见拒绝的回应。
「不只是要闭上眼睛,嘴巴也不可以张开。否则我好不容易拿出的勇气——更正,我好不 容易凝聚的注意力就要被打断了。你要像个听话的玩偶乖乖等着。」
「啊——嗯,好。既然你这么说的话,我就照做吧。」
「也不可以动。」
「连动也不行啊?」
「不过可以呼吸。」
「这不是废话吗?」
回了几句话後,我就听她的话闭上嘴巴,然後把身体也固定住。
是说,做了这么多麻烦的步骤,她到底要施什么样的法术啊?
难道会是一种极为灵验,而且非常正式的法术吗?
还是一种几近闹剧的法术?
唔,总觉得好像都有可能啊。毕竟那须原同学这个人一向难以捉摸,简直可以用吓人箱或龙宫宝盒来形容。是说,我也觉得维持这个姿势很怪。因为要闭着眼睛、不移动身体、还只能呼吸,这简单地说就是人类在睡眠时的姿势吧?这种姿态对於过度疲劳且感冒的我而言,除了睡着之外也别无选择了吧?尽管那须原同学也说过『睡着了比较好』这种话,而且睡眠也可说是病人该做的事情,但我也担心在这种状况下睡着好像很怪。毕竟那须原同学说要替我施展魔咒,如果不关注到最後就太失礼了。虽然我父母算是行事颇为破天荒的类型,不过他们还是教导了我最起码的礼节,而我在这方面也一直想当个有规矩的人,每天努力不懈地钻研着,就是为了不让姬小路家长男的身分蒙羞——
……
…………
………………
啊!?
不行不行,才刚讲完我就开始打瞌睡,这样太对不起那须原同学了。明明她都特地集中精
神想替我施魔咒,要是我就这样睡着就失礼透顶了。就算处於这种要我睡着的状况下,我还是必须好好遵守礼仪才行。
——我思考着这些事情,然後睁开沉重的眼皮。
我发现了那须原同学的身影。
她并不是像刚才那样,背对着我坐在一定距离之外的位置。
而是在我眼前。
她就在与仰躺於被窝里的我、几乎就要碰到脸的位置。那须原同学与我的距离,靠近到可以轻易数出睫毛数量,甚至感受得到对方嘴唇里呼出的气息。在我面前的她正紧闭着双眼,而且肩膀也似乎在微微颤抖着。
如果要问那须原同学到底在做什么,那就是她正在极近的距离下,闭着眼睛并且飘飘然地移动着位置——而且还是从我的额头附近,移动到脸颊附近,然後再移动到嘴唇附近,最後又回到额头附近,就是如此奇怪的动作。简直像是在用采测棒寻宝一般,又像是在饭桌前犹豫着该吃哪一道菜。
那真的是令人摸不着头绪的奇怪举动。
与其说是疑惑,我的感觉还比较接近吃了一惊,我并没有想得太多,很直接地就把疑问说出口。
「咦?你在做什么?」
「————!?」
那须原同学惊讶地睁开双眼,肩膀一震并停止了动作。呃,被吓到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吧……
然後我们互望了一会儿。
那须原同学宛如像只偷吃东西被抓包的猫咪,僵直了一会儿後,缓缓地恢复了平常的面无表情&冷酷模样。
「……你到底在做什么呀,阿秋?」
「咦?还问我做什么,这不是我该问的话吗……」

「我明明要你闭着眼睛、阖上嘴巴不要动,你为什么要睁开眼睛、张开嘴巴还乱动呢?」
「啊,不是,该怎么说……可是这也很常发生吧?就是在昏昏沉沉的状态下,突然全身抽动了一下。因为我刚才闭上眼睛的时间很长,一不小心就开始打瞌睡了,所以才……」
「意思是说,你在暗指我的行动太慢是吗?说我如果动作再快一点就不会这样,还有我是因为恼羞才推卸责任给你?」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老实回答你的问题,没有特别的意思——」
「要是再继续不听我的话,下次连呼吸都不准哟。」
「等等,杀人不是好事。」
「呼。这下子魔咒就失灵了。」
说完,那须原同学远离了我,并且开始做起撩发重整姿势的动作。
顺带一提,她的头发是绑成较短的双马尾,因此并没有头发可以撩起。还有,她虽然恢复了面无表情&冷酷的态度,但脸从刚才就一直是通红的。
「看来我宝贵的勇气全都消失不见——更正,应该说为了施咒而需要的某种太空能量之类的东西,已经全部泡汤了。这样子就不可能再继续了。」
「是喔……哎呀真抱歉,都是我太大意了。」
「就是呀。我要求你好好反省一番。」
「抱歉抱歉,我会反省的……所以说,你刚才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特地叫我闭着眼睛,然後靠近我的脸?还有为什么要做那么奇怪的动作?」
「那是……反正说了也无济於事了。讨论那种已经消失的可能性,就和怨叹打翻的牛奶一般毫无意义。对於不在乎已结束之事、个性不拘小节的我而言,希望能一直当个只看未来、积极进取的人。」
那须原同学说着,但又把脸转向一旁。
「不过,我也要把一件事说清楚。」
然後,她又转过身子背对着我,继续说道:
「也许不用多说,但我刚才就只是要替你施咒、治好你的感冒而已,绝对没有趁你闭上眼睛後偷偷亲吻的意图。更不用说我在紧要关头突然迟疑,还开始犹豫到底要吻在额头上、吻在脸颊上,还是吻在嘴唇上。然後也不是因为之前被你猜中太多心事,才想藉由那种事情作为报复。这些事情你可不要弄错了。」
「……你的辩解内容好像太具体了一点。」
「有什么办法呢。就是因为偶尔还是会有人把事情误会得那么具体。」
「呃,总之你的意思是,那些看起来像是要亲吻的动作,其实就只是施咒的程序?」
「一点也没错。然後我还要顺便再澄清一件事,我一点也没有想过要在亲吻之後,说出『这就是能治好感冒的小小魔咒』这种极为做作的话语。这一点你也要搞清楚。」
是吗?
不过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相信。要是再不相信,谁知道她还会对我做出什么事情。
不过,还真是遗憾啊。
意思是说,我已经错失了那须原同学特地替我看护=施咒的机会。就算现在再要求她做一次,时机好像也完全不对,一切都是後话了……如果想要再次得到机会,就只能等到下次又感冒卧床的时候。
不过,我已经不想再得什么感冒了,可能永远不会有那样的机会也不一定。
……嗯,不过也罢。
虽然这只是我的直觉,但总觉得那须原同学的看护似乎带有某种危险的气息。所以说,这次就此打住应该对大家都好,我就当作是个圆满的结局吧。嗯。





本帖最后由 阳子ようこ 于 2012-7-27 23:56 编辑


同日(PM4:00) (学生宿舍·管理员室) (银兵卫的回合)
『光是陪在身旁就令人放心』,我认为这的确是一种照料病人的形式。
就因为病患容易陷入孤独与孤立,使得心神遭到侵蚀,恢复健康最重要的『想早点痊愈的力气』才会遭到剥夺。这无须特别证明或说明,是一种任谁都很清楚、十分明确的经验法则。
但是我那位行动力过人的挚友,似乎并不喜欢那种被动的做法。
「好了,秋人。既然有我在,你就可以安心了。」
和那须原同学换班,前来执掌看护任务的银兵卫,简直像是坐冷板凳多年的替补选手突然得到出场机会似的,显得非常激动。
「你就放心把一切都交给我吧。猿渡银兵卫春臣将会竭尽全力,哪怕是使尽各种手段,也要除掉盘踞在你身上的病魔啊。」
「啊,嗯,谢谢……是说……」
我苦笑着,望着挚友拿来的东西。
那是一个简直像是要朝圣母峰攻顶用的巨大登山背包——而且东西还多到几乎满出来的程度,她明明只是要来照顾我而已。
「你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毕竟我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嘛。所以才能四处寻找,做了相当程度的准备。」
「不,那很令人感谢没错……但以照顾一个只是得了普通感冒的病人而言,好像太……」
「感冒可是百病之源啊。而且感冒这种疾病可是非常恐怖的。我认为你口中所谓的『普通感冒』,恐怕正是由古至今夺走最多人命的疾病。说起发病率及难以根绝的程度,它可是远胜过任何顽疾或传染病。如果低估了威冒而令你有个万一的话,那将会成为我人生中无法挽回的重大污点。」
虽然我还是认为太夸张了,但这也是挚友的好意,我没有泼她冷水的道理。
可是,即使如此——
背包的缝隙间能看见锅子或菜刀等料理用具也就算了,为什么我好像隐约看见有类似符咒或※御币的物品?(译注:神道教的祭祀用具。)
「自古以来,求神也是一种照顾病人的好方式。」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视线,银兵卫一脸得意地开始解说:
「尽管现代科学再进步,医疗技术再提升,还是无法完美照料人类复杂而奇异的心灵,因此才会有以巫术为首的精神治疗法问世。我想猿渡家代代相传的法术,必定能帮助你增强、提升气力。」
「呃,虽然很感谢你这么说,但该怎么讲,我总觉得一把『求神』二字说出口就太露骨了,老实说我一点也不觉得会有效。」
「放心。猿渡家的法术还是很有效。」
银兵卫看起来依旧满怀自信。
的确啦,要是她这么笃定的话,我也觉得相信一下无妨吧。虽说我一向以无神论信奉者自居。
「哎,你放心吧,法术终究只是其中一个选择而已。我不是说过了吗?『猿渡银兵卫春臣将会竭尽全力,哪怕是使尽各种手段』。至少这一次——不对,应该说是无论何时,只要能治好你的疾病,不管要我做什么都行。」
「是吗?嗯。既然你这么说了,的确让人很想依靠啊。想必那个背包里满满的物品,应该就是比言词更有力的证据吧。」
「就是这么回事……好了,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银兵卫语带兴奋地如此宣示,然後卷起袖子。
她如此夸张的打气手势,简直像是要开始执行一场攸关生死的大手术一般。
然後她所展开的『看护』,嗯,的确很符合她的作风。
「在古今中外的任何一场战争中,想要取得胜利,最重要且最基本的事情,就是建立补给线。『肚子饿了无法打仗』这句话,实在可说是连小孩子都能懂的一句至理名言。当然,在这场为了赢取健康而与感冒交手的战争里,补给营养的重要性应该是无庸置疑的。」
……银兵卫如此竭力主张,不过原来如此,她所带来的背包里,食物就占了一大半。
「我想想,应该还是该从这个开始吧。」
她首先替我做的食物是粥。
这叫神仙粥,据说在香港是一种很普遍的料理,而且治疗感冒似乎很有效果。
姑且不论效果是真是假,但这碗加人大量葱与生姜的鸡骨汤底嫩粥,实在是好吃到像是能洗涤五脏六腑的程度。就算没有感冒,这样的极品我也想每天都吃。
「很高兴你喜欢。那么,接下来就换这个吧。」
接着登场的,是感冒时的老秘方·蛋酒。
只要将鸡蛋、砂糖与日本酒加在一起,然後再以慢火加热并搅拌即可。材料都很常见,做法也十分简单——话虽如此,其实这是我第一次暍。
由於都是一些平常不容易吃到的食材,在暍之前我颇为紧张,但意外地好喝。
我想鸡尾酒应该也有这种口味吧。如果加了牛奶或香草精,也许会误以为是布丁……差多就像这样子。
「好喝吧?毕竟我可是特地托朋友选了适合熬煮的日本酒。当然鸡蛋与砂糖也是特别挑选的。」
银兵卫得意地说道。
话虽如此,我还未成年,平常又不会喝酒,应该不需要那么讲究……尽管我这么想,但这也是她的心意之一。实际上,对於受到感冒影响而变得衰弱的心灵,这样的真心对待真数人感激。
之後,银兵卫的背包里又陆续送上各种物资。
烤大蒜。
乾燥牛蒡根。
德国洋甘菊花茶。
橘皮粉。
金枣蜜饯。
还有其他许多看起来有疗效的材料,她都以各种手法进行调理,并且让我吃下。
这真的是一场全军总动员的大战。这份套餐反而令人忧心如此混在一起真的好吗?这真是只有擅长料理的银兵卫才能提供的超级营养补给。
「嗯……我快要吃不下了。」
「咦,已经够了吗?我还有很多绝招呢。」
「要是再吃下去,身体就要被感冒之外的东西搞坏了……不过,真是谢啦,银兵卫。这种像是民间疗法的食物,我本来以为不太好吃,但你今天准备的全都很好吃。真有一套。」
「呵呵,听到你这么说,真让我高兴啊。那么就开始第二阶段吧。」
「第二阶段?」
「难道你以为我的看护已经结束了吗?摄取营养素及药效成分,还只是开场而已。」
说完银兵卫就眨眨眼,再度开始尝试更多的照料方式。
将酸梅压扁并贴在额头上。
将泡过酒的布条贴在喉咙上。
闻香草精油的味道。
……诸如此类。
全是一些不知效果如何,就连属於哪个文化圈都不知道的民间疗法。甚至还用上刚才瞥见的御币及符咒替我施法,宛如在开一场感冒治疗法的万国博览会。
「哎呀,不过还真厉害。你居然能准备这么多种方法。」
「毕竟动员了我所有的知识与人脉啊。虽然时间不多,但我自认已经准备到最好了。」
「是说,这样好像有点过火了吧?把能做的事情全部都做,总觉得太没原则了。」
「无所谓。除非是适得其反的做法,否则就应该逐渐累积上去,这就是猿渡家的想法。」
「话虽如此……我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当成实验用动物了。」
「病人本来就是那样吧。又是吃药又是动手术的。」
「这种说法太直接了啦……」
话虽如此,只是一场源於感冒的小小过劳,就受到如此彻底的照顾,这绝不是一般会发生的状况。姑且不论有多少效果,依然可以充分感受到这位挚友对我有多么关心。
「银兵卫。」
「嗯?什么事?」
「谢谢你啦。才三个小时的时间就准备这么多东西,应该很辛苦吧?我真的很感谢呢,欠你一次罗。」
「嗯。听你这么说就值得了。」
挚友满意地笑着,然而……
「……啊。话说回来,秋人。」
「嗯?什么?」
「你的身体状况如何?有好一点了吗?」
「当然有——虽然我想这么回答,但我才倒下没多久而已,银兵卫替我做的事情也才刚做完,再怎么样也不可能马上生效吧?」
「嗯,说得也是。嗯,也对。」
银兵卫不停地点着头,像是有点着急。
……怎么回事?她看起来好像怪怪的?
「呃,秋人。」
银兵卫咳了两声,说道:
「如你所知,我的老家是从商的。」
「嗯。是啊。」
「然後生意人最重视的就是人脉。因为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才会生出远比任何钜款、有价值的商品都还庞大的利益。」
「嗯。说得也是。」
「话虽如此,很伤脑筋的是,人脉这种东西远比金钱或商品难以运用。毕竟是属於比金钱或商品更有优先程度的东西嘛,说起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想要顾人脉也很有风险,光是今天,我就为了收集治疗感冒的方法而欠下不少人情。虽然说,这种负债反过来说也是属於有价值的资产,这也是人脉有趣的地方,可是——」
「……呃,抱歉,银兵卫。虽然很不好意思,但能不能等我治好感冒再谈你的生意经?既然受了你很多的照顾,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啊!抱、抱歉!我一不小心就——!」
银兵卫一下子缩起肩膀,不停地乾咳着。
嗯。她果然怪怪的。
明明泰然自若的态度才是她的基本风格,但她的目光却飘栘不定,语尾也有点走音。
这是因为感到紧张吗?如果是的话,以银兵卫来说还真罕见——或者该说,她紧张的程度似乎是我从未见过的。
怎么回事?她难道是想说什么重要的事吗?而且还是让她变得如此紧张的事情?
「呃,意思是说啊,秋人。我尽可能说得简洁一点。」
「嗯。」
「刚才我对你尝试了各种疗法,但还有一种最特别的还没有试过。」
「啊,是喔?」
「嗯。这是猿渡家代代相传的疗法。不只是感冒,无论对付任何疾病都有效果,是很厉害的一种方法。」
「任何疾病?有这么厉害的疗法?」
「嗯,就是有。老实说我也半信半疑,但趁着这次机会收集了许多情报,得到了此方法真的有效的证词。顺带一提,提供这情报的人物深知我和秋人之间的关系……」
银兵卫的说明拖泥带水。
或者该说……
虽然我明白不该这么说,但如果硬要说起来,她的说明一点也不简洁啊。既然已经做过这么多治疗法,现在需要的应该不是新的治疗方式,而是好好休养一番才对吧。
嗯。
为了不白费挚友的好意,也许我应该婉拒她那所谓的特别方法。
「我说,银兵卫。」
「嗯?怎么了?」
「虽然很感谢你,但你家代代相传的疗法,还是下次再试好了。反正应该还有机会。」
「笨、笨蛋!你说什么啊!」
挚友瞪大双眼,明显开始着急了。
「我刚才所试的治疗,以餐点来形容就只是前菜而已啊?哪有客人没吃主菜就离开餐桌的?」
「是这么说没错……可是银兵卫的全餐光是前菜就让人吃太饱了。」
「不行,秋人。要是就这样结束治疗,我辛苦准备的预备动作就白费——不对,我准备得很周到的布局就要泡汤了。如果要打比方的话,就像是做了一道没放马铃薯的咖哩一样令人悲伤啊。」
「呃,但我煮咖哩本来就不放马铃薯。」
「你的喜好跟现在的情况无关。总而言之,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谁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更正,总之任何事情都有所谓的时机。你不要再要任性了。」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顽固……算了,好吧。那么就拜托你,赶快试吧。所以说,具体而言要做什么?」
「唔、嗯。」
咳咳。
她又不知道乾咳了几次。
「啊,总而言之呢……」
「嗯。」
「呃呃,简单来说呢……」
「嗯。」
「我想说的就是呢,我为了帮助挚友秋人,无论要怎么做都在所不惜,而且就算是以行动来证明这句话,这次也是非做不可的——」
「……你关子会不会卖太大了?」
「唔呜!意、意思就是呢!」
银兵卫红着脸颊,紧闭双眼,声音还有点走调。
「我要说的是,为了治好你的感冒,我要陪你睡!」
「……啥?」
这次轮到我瞪大双眼了。
「咦、陪我睡?咦、和你吗?」
「就是啊!」
「啊……呃,我确认一下。陪睡的意思就是那个吧?意思是说你要进来我的被窝里,和我一起睡。是这个意思吧?」
「啊啊,当然,正是秋人口中的行为啊!第一个理由是,陪睡这个行为可以帮助病人维持体温——更重要的是,感冒的时候人总是多少会感到不安,而为了舒缓那份不安,这是绝对该做的事情!我是这么听说的!」
喂喂喂——我的内心开始狂冒冷汗。
「不,你等等啊银兵卫,再怎么说也太超过了。」
「就只有这次没有什么超不超过的。为了治好你的感冒,凡是有用的事情我都愿意做。刚才我也说过了。」
「不不不,拜托你用常识想想吧?对,总之你就先冷静下来吧!」
「很抱歉,我已经非常冷静了。」
如此断言後,银兵卫就以下定决心的眼神看着我。
之後她就再也没有先前的狼狈了。简直像是自杀攻击队在出击的前一天晚上,清楚明白了自己该做的事情,眼神里写着勺做好觉悟‘四个字般。
看来这下子她绝对不会改变主意了——产生这个直觉後,我只能倒抽一口气。既然如此,想要说服她就太困难了。
「好,我知道了。那就拜托你吧,银兵卫。」
「咦!?真、真的吗!?」
「毕竟是你难得的提议,我当然该好好接受。要做就做到底——虽然这么说有点难听,但
难得你这么认真地照顾我,而且你也说过陪睡才是主菜对吧?既然这样我就欣然接受吧。」
「唔、呜!是、是吗?嗯,说得也是。」
「好了,既然说好就快点开始吧。啊,小心不要被我传染了喔?一旦陪睡结束,你一定要确实地洗手漱口、补充营养然後好好休息,否则我就不能接受你的好意。」
「……总觉得立场好像颠倒了。」
银兵卫不满地鼓起脸颊。
「以前也是这样……你这个人一旦下定决心,就会突然变得大胆,或者该说是粗神经,总之决断力及行动力都会变得充沛啊。抢回小妹的时候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嗯,也许吧。毕竟我平常算是优柔寡断,至少重要时刻就该行动。是说,银兵卫,别提那么多了,赶快开始陪睡吧。」
「……真的要做吗?」
「你还问我,不是你自己提出来的?」
「是这么说没错,不过看到你的态度突然这么积极,该怎么说,反而让我有点退缩……你应该明白这种心情吧?」
「是可以明白,但现在说这种话也太晚了吧。」
「唔。」
「还有,虽然这话也说得太迟,不过还是就此打住吧?就算那样我也不在意喔。我都可以,或者该说我根本没有立场选择,就由银兵卫决定吧。」
「唔唔唔……」
银兵卫低吟了一会儿,整个耳根子都红了,但我一点也不客气。
虽然不是在抄袭她的说法,不过事情至此我也只能下定决心了。而且我这个人凡是下定决心,就要做得彻底。
「……知道了。就做吧。」
然後,经过了一段不算短的迟疑。
她勉强挤出如同蚊子飞舞的细小声音。
「是吗?好,那就麻烦你赶快开始吧。」
「嗯、嗯。那么秋人,你稍微闭上眼睛一下吧。还有希望你转过身子背对我。」
「不只闭上眼睛,还要转过身体?为什么?」
「当、当然是因为不好意思啊!笨蛋!」
「啊啊也对,抱歉抱歉。」
被骂之後我只能乖乖照做。
不过我并不慌张,而是维持着自己的步调缓缓动作。
连我也有点佩服自己,可是在这种时候,我其实算是稳如泰山。
「如何?这样的姿势可以吗?」
「嗯、嗯。很好。」
「那么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拜托罗。」
「……嗯。」
此时,银兵卫的语调突然变了。
「虽然不是学你的话,但要做就做到底。既然都到这一步了,要是退缩就有损猿渡家的名誉。好,我明白了。来吧。要来就来吧。」
我听见清脆的气啪啪‘两声。
我猜,应该是银兵卫拍打自己脸颊,给自己打气的声音。
「那么,要开始了。」
然後动作就不再停顿了。
先是缓缓走近的气息。
掀起被子的感觉。
然後一个娇小的身躯闯了进来。
「好,我成功陪睡了。」
「嗯。对啊。」
「那么我就暂时保持这个状态吧。虽然还不成气候,但请多指教了。」
「嗯。我知道了。」
我如此回答後,一阵沉默降临了。
……嗯。
尽管我刚才自夸说自己稳如泰山——
可是这个情况相当……不,应该说非常……不,应该说超级令人难耐。
因为交往已久,而且是以挚友身分来往,刚开始甚至误以为她是男孩子,所以心理上的压力可能没那么严重——我原本是如此盘算的。看来我完全估计错误了。
现在的我,非常非常地紧张。
老实说,心脏跳得超快。
贴在我背後的身体,虽然瘦小却很柔软。紧抓住我睡衣的小手还不停地颤抖着,格外刺激我的保护欲。与我不同的洗发精及香皂的香味,不断强迫我意识到身旁还有其他人在。
哎呀。

银兵卫终究是个女孩子。
仔细想想,自从转学过来以後,我总觉得她的女性特质好像突然增强了许多。是因为被学生会的美丽成员们围绕所产生的影响吗?虽然在京都的时候,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她最近好像突然……呃。明明她的身材一不小心就会被当成小学生,可是该怎么说,好像开始变得有魅力了。不过仔细想想,只要忽略成长的速度,她本身应该是很有潜力的……不不,这些事情一点也不重要吧,嗯。
「好像有点怀念呢,银兵卫。」
为了不让内心被看穿,我努力维持与平常相同的声音。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是不是也曾发生过这种事?」
「……你在说什么?」
「那个,不是也曾像这样一起睡吗?虽然那时候不是像这样贴着陪睡。」
「……你是指那件事啊?嗯,我当然还记得。」
另一方面,银兵卫的声音小得几乎令我听不见。尽管可能是因为她几乎要把自己的脸埋进我的背里……可是原因应该也不只那样。
「那个时候,秋人也像现在这样一脸平静……真是让我气得半死啊。」
「不不,我哪有一脸平静?根本就不是那样。我当时只是死要面子而已。而且那个时候我比现在年幼多了。」
「哼,谁知道是不是真话?我虽然看起来这副模样,但就只有眼光有不输人的自信。你每次都是那样,每次都一个人站在不同的位置,低头看着我辛苦的模样偷笑。从容的模样就像是让猫睡在大腿上,还不停地摇摆着手中的白兰地酒杯……哼,我真是快受不了了。以前也是,现在也是,明明我都已经鼓起所有的勇气……」
「嗯?你说什么勇气?我听不清楚耶。」
「真罗嗦耶。那些话没听到也无所谓啦。」
说完,银兵卫就不再开口了。
「钦,我说,银兵卫。」
「…………」
「你说点话吧。要是在这个姿势下陷入沉默,我觉得有点难受耶?该怎么说,我不知道要怎么撑场。」
「…………」
「银兵卫?」
「……你、你可以不要再讲话了吗?」
好不容易得到的回答,听起来又细小、又微弱。
「我现在的感觉到底有多丢脸,你难道就不能想想看吗?的确啦,这件事情是我主动提出的,但就算现在情况特别,还是太躁进了。会陷入如此不知所措的窘境,实在是预料之外的事……光是感受到秋人背上的温度,我就……呜呜呜……」
「啊……呃……」
「罗嗦,闭嘴。我不想再说了。要是再说下去,我绝对会自掘坟墓。如果再意识到你的话,我一定会受不了的。不准你开口。听到了吗?」
「喔,嗯。好啦,这样也好。」
「对,就是这样嘛。病人本来就该安静休养才对,我只是在这里帮忙而已,如果再聊下去就是本末倒置了。好,不说了。我不说话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绝对不会开口。」
语毕,银兵卫就如自己所宣示的,再也不开口说话了。
没办法。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该做自己应做的事情。
我的血压从刚才就一直升高,老实说根本不能很快睡着,但难得银兵卫在这里替我『看护』。我必须心存感激,早日治好感冒才行,嗯。




本帖最后由 阳子ようこ 于 2012-7-27 23:57 编辑


同日(PM7:00) (学生宿舍·管理员室) (秋子的回合)
当父母还健在,我也不知道自己和姬小路家没有血缘关系,至少对於家族这个框架仍无须在意的时候,在我大概三到六岁的时候,身体并不好,一年大概会得两、三次感冒。
我想,大概是娇生惯养造成的吧。
毕竟当时无论是食衣住行,以及与姬小路这个血统有关的所有问题,都是由双亲一手包办的。我可以无忧无虑地感冒,将躲在温暖被窝里贪睡的权利享受得理所当然。
到了双亲已离开人世的今日,我的身体十分健康,对人类而言既平凡又普遍的身体不适=感冒,和我几乎是没有关系的存在。一般常说『病由心生』,我想自己就是最好的写照。
实际上,在为了赢取与妹妹独自生活权利的那六年当中,我根本没有时间感冒。光是想到一旦得了感冒而卧病在床的时间,将等於与妹妹分离的时间,我就不可能让病毒在自己体内有任何活跃的机会。
能证明我的身体虚弱源於娇生惯养,还有另一个佐证。
因为当时我的双亲并未处於连坐下来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必须跑遍全世界的全盛时期,顶多只有忙碌到『事务繁忙的生意人』的程度而已。如果我得了感冒,他们立刻就会抛下工作回家,全心全力地照顾我。
当时的我,真是年幼无知啊。
怎么会给他人添麻烦还不自觉呢。虽然说,我每次都是自然发病,没有刻意为之的念头,但即使如此,一得了感冒,却又对於『父母亲就会来照顾自己!』这件事天真地感到高兴。
所幸,父母亲在这方面真的很优秀,从来不会表现出我的身体虚弱影响了他们工作的态度,反而觉得能与孩子在一起是很幸运的事情,总是很高兴地照顾着我。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依然敬爱着大部分情形下总是恣意妄为的父母。
然後,我最喜欢让父母亲看护了。
他们总会随时陪在我身边,替我做好吃的粥,然後亲手喂我吃。会拿冰凉的毛巾替我擦拭身体,替我换内衣裤,甚至还会买玩具给我,约好之後要带我出去玩等等。
真可说是受宠到了极点。无论想要求什么都可以,甚至产生了自己是万能的错觉,当时的我真的就像个神。
真的,我那时真是离谱的孩子。
如果换成我是父母亲,保证会甩他两个巴掌吧——但父母绝对不会打我,任劳任怨地听我的要求。
当中我最喜欢的,就是躺在妈妈腿上,让她边摸摸我的头,边说故事给我听。
那几乎可说是我受到的照料当中,算是主菜的部分,以电影来形容就像是高潮场景一般。能够将自己委身於柔软的大腿与手掌触感当中慢慢沉睡,带给我无上的幸福……没错,至少对我来说,那是一段绝对能挤进家族回忆前五名的美妙体验——
*
虽然我以为自己无法睡着,但我似乎属於超乎自己想像的粗神经个性。又或者是因为银兵卫替我做的各种处置,发挥了意外的功效。
我在毫不自觉的情况下,似乎失去了意识。
「啊,您醒过来了?」
模糊的视野恢复过来後,出现在眼前的是母亲令人怀念的笑容。
……不对。虽然对方长得很像以美女着称的母亲——
「什么啊,原来是秋子。」
「什么叫做『什么啊』?明明可爱的妹妹正在努力照顾您呢。」
我朝气呼呼鼓起脸颊的妹妹苦笑,然後才发现到一件事。
在妹妹生气的脸後方,是熟悉的天花板。
後脑勺的柔软触感,以及额头的温柔触感。受到这两种感觉所包夹,这种令人发自内心产生温暖的感觉。
「……秋子。」
「是。请问有什么事?」
「你怎么可以未经我的许可,就让我躺在大腿上,甚至於还摸我的头,这可是滔天大罪啊?」
「不不,您在说什么呀?」
妹妹一脸轻松。
「哥哥卧病在床,而我处於必须照料哥哥的立场,加上哥哥不只熟睡着,看起来还很难受。在这个状况下,我当然必须尽自己所能进行照料,因此只是付诸实行而已。相反地,如果我现在没有这么做,之後不知道会被那须原同学及银兵卫同学念得多惨呢。」
「唔。」
「是的,这只是一种紧急应变的措施。我完全没有做错事情,反而应该说是露出破绽的哥哥不好。就算之後会挨哥哥的骂,我也自认做了最好的处置。」
的确很有道理。
这一次再怎么说,我也不能怪她。
而且可能是因为发烧了,或者是刚醒来的缘故,我感觉自己的头昏昏沉沉,没有力气反驳。或者该说,躺大腿及摸头实在是太舒服了,让我连抵抗都懒。
可恶。秋子这家伙,居然摸透了我的弱点。
看来这个妹妹还记得,我最喜欢让妈妈这样照顾。而我很喜欢向人拚命撒娇的那一面,也被她记下来了……简言之,虽然我非常了解怎么应付妹妹,但反之亦然。

哎呀,只有这种时候,我才觉得从出生後就一直在一起是很讨厌的事——
「请再多多向我撒娇吧。」
当我正暗自感到咬牙切齿的时候,妹妹突然说话了。
「我从出生到现在,总是受哥哥宠爱。而且不论我如何任性,哥哥都会顺着我的意思,所以我也老是成为哥哥的负担。」
「……秋子?」
「我能做的事情就只有这样,而且还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帮得上您的忙。所以,请您不要客气。」
秋子带着笑容说道:
「还有,请您要更珍惜自己的身体。如果说您是为了我而牺牲身体健康,导致像这样卧病在床的话——我……姬小路秋子就太对不起您了。当然我也明白,您一定会说『那称不上辛苦』。」
仔细观察那个笑容的话,会发现她的嘴角正在微微颤抖着——那就是她努力抑制着感情的证据。即使表面上看起来很开朗,但她内心里一定有着千头万绪。
「所以无论哥哥有什么理由,今天都请您彻底向我撒娇。如同爸爸妈妈以前所做过的,我也想让哥哥撒娇,任劳任怨替哥哥做任何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能替哥哥呼吸。哪怕您说不行,我也不听。就只有今天我不能听哥哥的话,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当个坏孩子了。」
「唔……可是啊……」
「如果我的立场与哥哥倒过来的话,哥哥一定也会做同样的事情对吧?」
「是这么说没错,但这是两回事——」
「如果您还想抵抗的话,我就只能将哥哥的手脚绑起来,然後用奇怪的药让哥哥只想对我撒娇。」
「啊,够了,好,我知道了啦。」
我只好投降。虽然不认为她真的会那么做,不过我也的确让妹妹操心了。就当作是一种道歉方式,乖乖听她的话吧。
「嗯。看来哥哥总算明白了。」
妹妹解除了不安的表情,总算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那么哥哥,接下来请您尽情撒娇吧。无论是何种要求,秋子都会努力做到的。」
「嗯,是吗?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点点头,然後维持着躺大腿及被摸头的姿势,闭上双眼。
嗯。
真的很舒服。
虽然让该保护的妹妹做这种事,对於担任保护者的我而言,实在是相当难堪的发展。但毕竟状况特殊,病人需要照料是不争的事实,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需要内疚的事情。反而是让妹妹任我撒娇的愿望实现,才是作为哥哥的我所能做到最好的事。
好,我决定了。
接下来就真的要好好撒娇了。我要将身为病人所拥有的特权发挥到最大极限,要求妹妹做很多平常不能开口说出的事。
「秋子。」
「是。请问有什么事?」
「我再确认一次。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吗?」
「当然。姬小路秋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是喔。那么——」
我梢作停顿。
「我已经睡了一会儿,身上应该流了不少汗。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替我脱衣服,然後擦擦身体。」
我尽可能忍住说到後半几乎耍笑出来的冲动,说出第一个请求。
呼呼,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如果是拥有重度恋兄情结、把我视为一名异性的她,这种要求应该是轻而易举就能办到,不如说是乐意之至才对——这么想就太轻率了。这个妹妹虽然进攻时很强势,可是轮到防守就
会变得很脆弱;更别提听到我这种请求,怎么可能保持平常心?想必她一定会陷入惊慌失措吧。『咦!等、哥哥怎么突然说这种话!人家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差不多就像这样。
她在一阵内心纠结後,如果还是硬着头皮答应,那很不错。
而就算拒绝了,只要能继续追击并取笑一番,那样也不错。
无论哪种结果,对我而言都是好事。
好了,你要怎么做呢,秋子?
谁叫你要随便说出『什么都愿意做』这种话?你就刻骨铭心地感受一下,如果让我占得上风会发生什么事——
「啊,身体我已经擦过了哟?」
「……咦?」
「已经擦过身体罗。在哥哥睡着的时候。」
妹妹说得一派轻松。
「因为看您流了许多汗,如果不管可能会着凉……所以就冒昧做了。难道说我做错了吗?」
「咦?不不,没有那种事。谢谢你啦。」
「不不,请别客气。」
尽管妹妹朝我微笑,但对我而言却是大失所望。
可是经她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明明是在发烧的情况睡了一觉,皮肤却很乾爽……原来如此,她已经早一步做好了吗?毕竟我倒下之後还没洗澡或淋浴,这也是当然的处置。
不过,这次居然被先发制人,感觉实在有点不是滋味。我本来还希望能看到秋子害羞的模样,或者是触碰到我身体展现出各种反应。
「嗯?是说我现在才发现……」
「是。请问是什么事?」
「的确我全身都很清爽,可以知道你在我睡着的时候替我擦过身体。既然你说要全力照料我,这么做也是当然的。」
「是。一点也没有错。」
「那,我想问一下。」
「是。」
「难道说,你真的擦过全身了?」
听到我的询问,秋子一副和往常相同的表情。
「是,我擦过全身的汗了。全身上下所有地方。」
喔呜……真的假的?
不,想想这也是当然的。
如果只擦手或脸等地方,也不能擦掉多少汗水,不擦过全身就没有意义。
不过,真不愧是我的妹妹,做事很细心呢。我想她大概也在毛巾上涂过薄荷或爽身粉吧。仔细感觉,可以发现全身都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尤其是两腿之间。
……唔哇,怎么搞的。
反而好像是我开始脸红了?
「您还好吧,哥哥?您的脸看起来好像有点红。」
「咦?啊,不是,嗯。我当然很好。一点问题也没有。」
虽然我急忙解释,可是这个发展很不妙。
让妹妹面红耳赤既是我的得意功夫,也是一种特权,我怎么能被妹妹反将一军?现在应该展现一下身为兄长的威严给她瞧瞧。
「秋子,有事情麻烦你。」
「是。请问是什么呢?」
「老实说我肚子饿了。不管是粥还是水果都可以,我想吃点东西。」
「小事一桩。趁还有食欲的时候多吃点东西,会痊愈得比较快呢。那么,我马上去准备食物——」
「啊,然後还有一件事情。」
「是。请问是什么呢?」
「嗯。如你所见,我现在得了感冒卧病在床,光是吃饭就很辛苦了……所以,我想张嘴让你喂我吃,可以吗?」
「当然。我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的。」
……奇怪?
「任劳任怨替哥哥做任何事情。既然负责看护,那种事情当然是该做的。那么,我马上去准备食物——」
「啊,等等。稍等一下。仔细想想我刚才好像吃太多了,胃有点不舒服呢。还是不要吃东西好了。」
我只能急忙制止。
她这么快就答应下来,这作战可以说是彻底失败。如果秋子不开始慌张而脸红的话,就完全不有趣了。相对地,要是秋子不拒绝,到时候就真的要让她喂了,如此一来脸红的人肯定是我,身为兄长的威严也会荡然无存。
可恶,我的算计太浅了吗?
难道说这样还是不够吗?
好,既然如此我要拿出真本事了。接下来不须手下留情,我将以最大战力立刻攻陷目标!
「钦,秋子。比起那个,我还有另外一个要求。」
「是。请问是什么呢?」
「嗯。虽然不好意思,你可以吻我一下吗?」
「啊,哥哥睡着的时候人家已经吻过了。」
「真的假的!?」
我没料到这个状况。
可是,虽然说秋子平常的确常说『想趁夜偷袭哥哥』之类的话,但最後总是没有成功,结果只证明秋子没那个本事而已。咦?不,真的吗?难道我真的在没发现的时候被吻了……?
「不。只是开玩笑的。」
「啊,是玩笑啊?太好了……」
「可是如果哥哥希望的话,我当然愿意亲吻哥哥,虽然这和看护好像没什么关系。」
「啊,不是。不用了。这的确和看护没什么关系呢,嗯。」
「嗯?哥哥好奇怪哟。总而言之,只要是能帮助哥哥治好感冒的事情,秋子什么都愿意做。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请哥哥尽管说出来,完全不需要客气的。」
说出这段话的妹妹,眼神极为诚挚而真切,像是在表示她真的就只关注着要如何让我康复而已——总而言之充满着专注及绝不放弃的决心,对於只是稍微不舒服的我而言,如此的态度反而让我感到心虚。还有,我居然只想着要和平常一样,藉由甜言蜜语看看妹妹慌张的模样,如此不单纯的动机真让我羞愧。
「……虽然人家常说母亲很强,但妹妹很强似乎也是真理。」
「是?请问哥哥说了什么?」
「不,没什么。」
我苦笑着,朝妹妹点头。
「总之,我没事啦,秋子,这种感冒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又有你照顾我——不只是你,还有那须原同学和银兵卫,所以我没事了。这种感冒马上会好,不,我会让它好的。」
「是,当然。这样才好呢。」
看了妹妹灿烂如花的笑容一眼,我闭上双眼。
为了实现诺言把感冒治好,我决定充分进行对感冒而言最有效的方法,也就是『睡眠』,认真地关闭意识。
没问题的。姑且不论这次的事情,我这个人一向把健康当作唯一的长处。只要有心,一天就可以治好这个感冒。
既然医生说过要休养个三到四天,我也想趁这个机会好好静养一番,替即将变得更加忙碌的学校生活预作准备;但我改变主意了。不可以再这样懒散下去。
因为,如今我已经有了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
我必须早日治好感冒,让妹妹恢复正常——像平常一样黏着我不放,死皮赖脸地朝我进攻,然後又在紧要关头展露没勇气的一面。让我的姬小路秋子恢复原貌,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摆在最优先顺位的事。否则,我可能也保不住身为兄长的威严了。





本帖最后由 阳子ようこ 于 2012-7-27 23:57 编辑


五月十一日(PM1:00) (学生宿舍·管理员室) (会长的回合)
然後,如果直接说出结论。
如我宣示过的,我的感冒真的一天就治好了。
哎呀,连我自己都很佩服自己。虽然说以感冒的症状而言算是很轻微,也不算百分之百击退了病毒,全身上下还很沉重,现在也还躺在被窝里。不过已经差不多退烧,喉咙也消肿了。
哎,『病由心生』这句话果真不假。真是太感谢替我看护、并且给予我痊愈之力的各位。
「一点也没错,你这人的身体还真强壮啊。」
发出大笑的人,是前来探望的会长。
「明明医生还估计应该要躺个三到四天的。难道他是个蒙古大夫吗?亏我还特地选了这附近风评很好的医生啊。」
「哎,毕竟我唯一的长处就是身体很硬朗。」
「不不,不管再怎么硬朗,累到病倒的身体也不可能只靠一天就恢复吧?还是说……怎么,难道你是装病的天才吗?随时可以让扁桃腺肿起来,或是任意调整体温?」
「我才没有那种技能。」
能做到那种事情的,只有在山田风太郎『忍法帖』系列小说中登场的忍者吧。
「总之太好了。毕竟这次的事情,我也有责任,还好没有变得很严重。」
「你在说什么啊?之前也说过,我会病倒就只是自己没有注意身体而已,根本不是会长的错。」
「就算从你的角度来看是那样,在我的角度又不一样。关於这件事情,我最近一定会给你一个补偿,到时你就原谅我吧。」
会长说什么也不肯退让。
在这一方面,她似乎意外地顽固,而且有原则。
「话说回来,姬小路秋人,你要怎么判定谁输谁赢?」
「啊?什么输赢?」
「就是在替你看护的家伙们当中,选一个MVP出来啊。」
啊。
说得也是,我完全忘了这件事。
「原本这不是什么该计较输赢的事情,我当时说这话也只是要她们三个冷静一点,不过还是该做个了断。如果能分出高下的话,她们的心里应该会舒坦一点。」
「呃,也许是那样没错啦。咦,难道要由我决定吗?」
「除了你之外还会有谁?」
「比如说,由会长决定之类的?」
「说什么傻话,我哪有立场说那种话?更重要的是,她们一定也只想由你来做出判断。」
「嗯,也许是啦……」
「对当事人而言,这可是攸关面子的大事。你应该有魄力一点,像个男人做出决定,就算是以独断和偏见来决定也无所谓。」
经她这么说,我只好开始思考。
那须原同学的看护——虽然几乎都称不上什么看护,但应该还是感受得到她的心意。就算和平常没两样地说起相声,想必仍是笨拙的她所努力想出的方法,实际上,光是她以最真实的一面陪在我身旁,就比什么都可靠了。
银兵卫的看护——嗯,以料理来形容就像是满汉全席啊。她搬出各式各样的营养补给及民间疗法,到了令人感叹的程度,就算不论效果如何,仍是非常热心的看护。虽然说做到陪睡的地步,老实说吓了我一跳,不过那也让我重新体认了我和她之间的牢固羁绊,同时也深信她在物质及精神上都对我的恢复有帮助。
而秋子的看护——嗯,就某种层面而言是最强的。她那正确了解我需求的照料效益极高,足以充分让我感觉我们毫无疑问是家人。再加上她甚至舍去了平常的外在个性,展现出如同菩萨或观音般的温柔,像是能包容我的一切,正可说是一次使出浑身解数的看护。
无论是哪一个人,对我来说都是极为感谢的对象。
要替她们打分数,将是何等愚蠢的行为。
虽然说选谁都会伤了人……但更重要的是根本就分不出高下。以零比零计分,判定平手才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一定要分出胜败的话,就必须实施类似足球PK赛那样的加赛——
「我明白了。那么就让我决定吧。」
「好。尽管来吧。」
「在这之前我想做个确认:真的可以由我的独断与偏见来决定对吗?」
「当然可以。因为裁判只有你一个人,不像花式溜冰那样各自评分。你就自己负责、做出自己的判断吧。这样就可以啦。」
「了解了。那么我就说结论吧。」
虽然不是在卖什么关子,但我还是停了一拍。
然後就如她所说,以我的独断及偏见做出回答:
「本次的MVP是会长。」
「……啥?」
「就是你啊,会长。二阶堂岚,你就是冠军,最优秀奖的得主。恭喜你。」
「不不,你在鬼扯什么?」
会长从错愕中恢复,没好气地低头看我。
「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别人说的话?我是要你选一个最会照料你的家伙啊?」
「是啊。所以我才选了会长。」
「……不,我说,这次负责照料你的是金发、银发还有黑发那三个人吧?我既没有给你任何药,也没喂你吃任何东西啊?没有拿冰毛巾放在你额头上,也没有替你量体温。虽然说,找医生过来的人的确是我啦……」
「什么都不做,也是一种照料。」
我笑着进行说明:
「的确,虽然说在没有前兆下突然病倒是我的错。可是,就只是感冒而已啊?连医生都这么说。而且尽管是以结果而言,我才一天多就几乎痊愈了。这种程度的病情,却要三个人陪在身边进行看护,我到底是哪来的大少爷啊?」
「呃……话是没错啦。」
「然後,虽然我自己知道这话很过分。受到担心、有人帮忙照顾,都是令人高兴、值得感谢的事情——只是得个感冒就被那样夸张对待,老实说我觉得很怪。」
世上有所谓的『捧人捧到死战术』,但我认为即使有『看护看到死战术』也不奇怪。
尽管被大家说不用客气,想要什么都可以说,不过我怎么可能真的把自己当成国王看待?那些热情照料确实很令人感谢,但对於即使丢着不管也会好的症状而言,我认为就像是拿牛刀杀鸡一般。
「会长不也是因为这么认为,才故意什么也没做的吗?你没有对看护表示意见,就是为了避免发生四个人抢着看护的状况对吧?」
「嗯……是没有错,不过……」
「至少在刚开始看护的阶段,我认为最花心思的人是会长;而比任何人都冷静判断状况的人,还是会长。所以——虽然那须原同学、银兵卫还有秋子的看护都让我很高兴,也很可靠,但姑且先摆到一旁。我认为台面下的MVP是会长。我坚持。」
说完,我朝那位红发的骗术师笑了笑。
「所以请你好好接受这份名誉吧。二阶堂岚学姊,本次的冠军是你。恭喜。」
「……唉唉。」
会长皱着眉头,摸着下巴叹了口气。
「看来部下太过精明也很伤脑筋啊。要知道,世界上就是有不知道才好的事情嘛。」
「这个嘛,嗯。对不起。」
「知道啦。那么,表面上本次较量就当作比赛取消,不分胜负吧。如果她们几个还要继续争,到时候就由你自己想办法。这样可以吗?」
「我了解了。」
真不愧是会长,这方面还真是与我心灵相通,或者说能将心比心。就算不特别说出口,她也明白要怎么做才能有圆满的结局,而且让部下有表现机会,也是在上位者重要的工作之一呢。
「……喂,姬小路秋人。」
「咦?什么事?」
「还问我什么事?你干嘛一直笑咪咪的,真恶心啊。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是在开心什么?」
「没有啊。就只是因为会长原本以为没人知道的事情被发现时,做出的表情还满可爱的。」
「臭小子,不要太得意了。如果不管好你的嘴巴,就算有病在身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啊?」
瞪了我一眼後,会长像是在说『这个话题结束啦』,来回挥舞着双手。她的脸看起来有点红,当然不是因为发烧或感冒吧。看来她面对这种情况的能力还挺脆弱的。
「哎,我不会把这当作是补偿就是啦。」
当我因为难得占了上风而暗自窃喜的时候,会长突然说出这句话。
「补偿?什么意思?」
「就是没有好好注意你的健康,我该负的责任问题。怎么可能就这样当作没这回事?」
「不不,你在说什么啊?」
我有点傻眼。
「我之所以会感冒,不是因为别人,而是自己的责任。虽然说,最近的确多了许多的工作……但那不是藉口,更不用说需要你负什么责任。」
「那是你自己的立场。与那个无关,我还是得尽身为你上司的责任。」
责任感意外强烈的会长,顽固地主张着。
「看来为了不再发生这种事情,我有必要重新规划学生会或学生宿舍的营运。我认为这就是我该负的责任。」
「喔,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是无所谓……话虽如此,要怎么重新规划呢?」
「增加人手。」
会长的回答可说是简单明了。
「具体来说,是之前提过的,我会为学生宿舍找一个新的管理员。这次的事说得明白一点,就是丢了太多的工作给你,过度依赖你的结果。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最快的方法是如当初的预定,找个新的宿舍管理员来,再让那家伙分担你的工作。就把这个当作我对这次事情的负责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当然欢迎。
的确,如果有新的管理员前来,对於这阵子忙碌到晕头转向的我而言,正可说是期待已久的发展。
「放心吧。人才方面,我已经找到了一个最好的家伙。虽然交涉可能有点困难……但不用担心。我以二阶堂岚的名字保证,一定会找一个最好、最有能力的管理员来。」
会长竖起大拇指如此说道。她的模样看起来远比任何契约书或保证书都有说服力。对於当时还未康复的我来说,那真是非常可靠的誓言。
*
……差不多就像这样子。
我睽违数年弄坏身体的事件,就这样落幕了。
对於使尽全力却没有在看护上分出胜负这件事,如原先的预料,参赛者们纷纷提出了猛烈的抗议,而我又得辛苦地加以安抚——但那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本帖最后由 阳子ようこ 于 2012-7-27 23:58 编辑


五月十四日(PM7:00) (学生宿舍·餐厅兼会议室)
发生了许多事情的三天後。
「钦,大家听着,新的管理员敲定啦。」
按照惯例,地点是学生宿舍的餐厅兼会议室。
当住宿生们齐聚一堂吃晚饭的时候,同样是按照惯例,由会长揭开话题。
「就是之前提过的那个新的宿舍管理员。根据理事会的通知,对方会在明天一大早过来,我们就好好欢迎一番吧。」
「……咦,真的吗?」
身为宿舍长的我,代替一脸错愕的住宿生们做出回应。
「呃,的确是谈过这种事,但也太快了……或者该说根本没有任何准备啊?那位管理员要住的房间目前还是我在使用。该怎么说……也还不知道具体而言要把什么工作交给对方……」
「没什么啦,对方也只是过来先打个招呼而已,不必那么费心吧。搬家之类的事情还早,实际开始工作应该也是更以後的事情。」
「喔。」
「哎,总之大概就是先打个照面的意思吧。增进感情这种事情愈快愈好,而且对方似乎也这么期望。」
经会长这么说,也算是还能接受。虽然事情很突然,不过反正这间宿舍的营运本身就已经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请问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秋子举手发问。
「之前在讨论新的管理员时,我应该有说过希望是女性……」
「当然,我有好好考虑你的意见啊。这次的管理员不是男的,而是女性。」
唔,这样啊。
虽然我很想多少改善一下被众多女性包围的难堪处境……也罢。就算再增加一个男人,大概也改变不了这宿舍女尊男卑的情况。
「有找到优秀的人才吗?」
接着轮到银兵卫询问。
「最好是认真、勤劳,能够信赖,而且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也不会感到不愉快的人物——这是我当时所提出的要求。我还是很在意对方到底能符合多少条件。」
「放心,小银银,新的管理员非常合乎你的期望。能力已经测验过了,虽然没办法让小银银担任面试官,不过关於试用期的要求已经通过了。如果你不中意的话,也可以炒她鱿鱼。」
「嗯,那就好。我的要求可以说是极度受到重视了。我很满意呢。」
银兵卫大大点头。
如果符合要求而且又是很优秀的人才,的确可说是一大胜利。应该要好好感谢理事会及会长才行。
「那么有达到我的要求吗?」
最後连那须原同学也插了话。
「就算是男人也可以,也不论人种,希望能找一个可爱的人,我应该有说过这些话。」
「呼呼呼……你以为我是谁啊?当二阶堂岚说出呵包在我身上乙的时候,几乎都是没问题的——如你所愿,我找了可爱的人过来啦。」
会长笑得像是酒店拉客的小弟,挺起雄伟的胸膛。
不,现在可是在谈学生宿舍的管理员耶?怎么可能找得到可爱的人?
「哎,虽然说外表上的喜好是各人不同,我不知道副会长满不满意……但以一般基准来说,毫无疑问是个可爱的人。如果你听到有人说她不可爱,那你这一辈子绝对不会和说出这种话的人做朋友——就是有这个水准,总之你可以放心。」
「是吗?好吧。话说回来,身高要低於一百五十公分,体重低於四十公斤,有满足这个条件吗?」
「又不是在徵酒店小姐,我不会知道对方正确的三围数字。」
虽然如此说着,但会长还是咧嘴一笑说道:「不过你放心吧,如果我的眼光没错,要满足那个条件是不会有问题的。」
「是吗?那太好了。看来以学生会长而言,这次真的做得很不错呢。」
尽管面无表情,但那须原同学难得说出赞扬的话。
「不过,会长。」我转动着脖子问道:「是说还真能找到那种人才啊?老实说,我觉得大家提了很多『总之随便乱开』的条件,原本还以为不会实现呢。」
「人才这种东西啊,就是找得到。」
会长得意地抚着下巴。
「而且还不只是满足你们的要求而已喔。那个人光是学历就很厉害。听说她在任谁都听过名字的一间国外大学名校取得学分,写的论文还曾经刊登在专门杂志上喔。」
「这太厉害了。好像远超过我们的想像呢。」
「而且听说写论文的时候,那个人才十岁左右而已。」
「喔喔,那不就是一般所谓的天才吗?真厉害啊。」
「再加上那个人还是出身自日本屈指可数的豪门。不仅聪明,又有外貌,生长环境也很优秀——说起来就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公主啊。哎呀,能找到这么好的人才真是太好啦。」
「……是说,找那个人来当学生宿舍的管理员真的好吗?」
「谁知道?既然她本人想做,应该就没问题吧?」
既然那个人自愿做这份工作,我们的确不能过问,不过那样的人物,不找适得其所的工作真的好吗?我觉得这就像是叫达文西去当超商店员一样啊。
「哎,总而言之就是这么回事。」
会长做出结论。
「我们住宿生与管理员,尽管立场不同,但还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夥伴。对方想必也会因为不习惯的环境或人事物而感到紧张,你们可不要失了礼数。」
这个意见我也赞成。
像那种无论去哪里找工作都有人抢着要的人才,居然特地前来这间老旧学生宿舍居住并且工作,我们当然应该欢迎她吧。
嗯,话虽如此。
我总觉得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是我的错觉吗?
*
结果那不是错觉。
「大、大家好!」
隔天早上,学生宿舍的玄关前。
我们出来迎接那位传闻中的管理员时,全都变得说不出话来。
「虽然还不成气候,但从今天起我会努力工作的。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一鞠躬。
规规矩矩地行礼之後,她又再度抬起充满紧张的脸孔。
挂了一对大眼睛的年幼脸庞上,有着柔软的脸颊及樱花色的嘴唇。一头柔顺的天然栗色卷发,就披在细瘦的肩膀上。
聪明的眼神,让人一看就知道她很能干。身高比银兵卫更矮,因此确定低於一百五十公分;从比银兵卫更细小的身体来看,体重大概也确定在四十公斤以下吧。至於可不可爱,只能说就算现在去当偶像或模特儿也没问题。
原来如此,她的确是能令会长感到自豪的女性。不过事情至此,我才发现自己似乎忘了会长是二阶堂岚,以及二阶堂岚是什么样的人物。
那须原同学、银兵卫,以及秋子愣在原地且说不出话的理由——当然是因为这个新上任的管理员,是一位年仅十二岁的少女。
你问为什么我知道她十二岁?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因为她是我熟知的人物,同时也是我人生中非常亲近的存在。
「给你们介绍一下。」
会长自顾自地兴高采烈,把手放到新任管理员的肩膀上。
「她是鹰乃宫亚里沙。从今天起会担任这里的管理员……顺带一提,姬小路秋人应该和她很熟吧?」
没错,我和她很熟。
当然。怎么可能不认识。
「……呵呵。还请您多多指教,秋人哥哥大人。」
这位尽管有点不自然、仍然努力露出笑容的女孩,名字叫做鹰乃宫亚里沙。
她是直到前阵子还收养着我的鹰乃宫家的千金。
而且,也是我姬小路秋人的未婚妻。





本帖最后由 阳子ようこ 于 2012-7-27 23:58 编辑


後记
各位好,我是钤木大辅。为各位献上『就算是哥哥,有爱就没问题了,对吧』的第四集。
在第三集的後记里,我曾介绍过我的工作环境,而本次也将会继续写下去(如果不太明白我的意思,请先参照第三集的後记)。
如前次所提,我的桌子上不知为何像厨房般摆放著各种食物及调味料。以下就来告诉大家原因——其实很简单,我这个人如果不边吃东西边工作,就无法写出原稿。
这种习惯似乎在同业当中也很稀奇,我常被吐槽说『怎么可能边吃边写?两手拿著东西要怎么敲键盘?』、『或者该说,要吃还是要写选一个啦!』等等。但他们的指正都是很有道理的,仔细想想,我这行为也许像是一种特技呢。不过呢,习惯真是一种很伟大的东西,我现在已经能做到『敲键盘+握筷子+咀嚼+再敲键盘→以下无限重复』这样的流程,而且并不会戚到任何不自由。相反地,如此一来,还能形成呵吃饭时一定能写稿白的条件式习性,甚至还能在吃饭之外的时间忘了原稿的事,使得每一天的生活变得格外有节奏。话虽如此,要是被人说这样很没礼貌,我也不能反驳就是了。
好了,那么在下次第五集的後记里,我会与各位谈谈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习惯。毕竟我没什么题材可以写後记,请容我继续拖下去。
另外按照惯例,本书在制作过程中,以责编岩浅、插画家闰月戈老师为首,我受到许许多多人士的帮忙,本人在此衷心戚谢。
另外在Media Factory於十月发行的『月刊comic alive』当中,将会开始连载『哥哥有爱』的漫画版。负责作画的是绿青黑羽老师。希望大家能与小说本篇一起支持。虽然是自卖自夸,但漫画版真的很棒喔!
那么,希望很快就能再次与您见面。
2011年10月吉日 钤木大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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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
10000
long2010 子爵
哈哈,果断各种节操啊,不枉追小说看了。
谢谢分享。

11 年前 0 回復

ad129953 皇帝
这卷兄妹两人闪人了= =最后亚里沙出现妹妹危机

11 年前 1 回復

雨翼下 伯爵
哦哦哦~辛苦的说~

11 年前 0 回復

kellytong 王爵
' ralucard 发表于 2012-11-6 10:34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看完俺妹,过来看看这个,视角不一样,感觉果然非常不一般啊,妹控万岁。另外问下,作者貌似都写到第七卷了 ... '


这部台版已经出到第六卷,至于不想花钱的人嘛…等录入吧

11 年前 0 回復

岚色の忧郁 子爵
回来补习了~感谢阳子大人~~~

11 年前 0 回復

ralucard 平民
看完俺妹,过来看看这个,视角不一样,感觉果然非常不一般啊,妹控万岁。另外问下,作者貌似都写到第七卷了,国内汉化的进度呢?还是版权的原因被河蟹了?

11 年前 0 回復

huakailove00 騎士
妹控赛高啊!感谢楼主 赶紧收藏了!

11 年前 0 回復

琴弦上的蔷薇 伯爵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居然翻完了……

11 年前 0 回復

cloud324 騎士
广建后宫的男主必须死

11 年前 0 回復

ZRHGEN 平民
看过动画真心无语

11 年前 0 回復

天空之眸 侯爵
秋人果然是个妹控无误~

11 年前 0 回復

gn02763087 騎士
这个系列蛮逗的,楼主辛苦了,感谢楼主分享~

12 年前 0 回復

破碎的假面 伯爵
好了抱歉秋人你赢了

12 年前 0 回復

dennis781010 子爵
12岁未婚妻......男猪必須死.....
給我更多妹妹啊啊啊.......

12 年前 0 回復

hbq8233713 公爵
哦哦,连未婚妻都出场,这下后宫又扩大不少嘛

12 年前 0 回復

一切随风 騎士
什么!十二岁的未婚妻

12 年前 0 回復

日常の美绪酱 騎士
新后宫啊我去……秋人你累不累

12 年前 0 回復

zk5120 勳爵
期待下一卷
话说这一卷我好像等了半年吧

12 年前 0 回復

小四眼 勳爵
果然未婚妻还是登场了,不过没想到才十二岁啊

12 年前 0 回復

魍魉鬼魅 侯爵
受欢迎的人永远都是受欢迎大啊
都四卷了还能开新后宫,这是多让人羡慕的事啊

12 年前 0 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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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子ようこ 王爵
TA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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