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翻][川口士]千之魔劍與盾之少女6卷(4.19下載放出)


本帖最后由 真ゲス 于 2014-4-20 17:17 编辑


----------------------------------------------------------------
作者:川口士
插图:アシオ
翻译:真ゲス
扫图:灼眼のシャナ
轻之国度:http://www.lightnovel.cn/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LK不负担任何责任
转载时,请注明以上信息,尊重翻译者的辛勤劳动。
----------------------------------------------------------------

下載

明明4.12就翻好了

結果因為要回收文本 然後文本其實已經被熊孩子刪掉了而多拖了一周

呃呃.... 因為第三章有一半是重翻的 有點不耐煩 所以第三章前半的質量應該比較糟糕



























本帖最后由 真ゲス 于 2014-1-13 19:05 编辑


彩頁








(譯注:沒查到創作話是什麼,似乎是小說那類東西)
PS技術不怎樣 如果覺得不行的話我換回原圖跟譯文好了?

話說吐槽劍基本形態這特別的護手真的能好好的握劍和揮劍?

彩頁完





本帖最后由 真ゲス 于 2014-1-13 16:10 编辑


序章

在充滿了寒冷的空氣的洞窟之中,有一個男人在移動。他的左手拿著球形的燈,照耀了漆黑的洞窟的一部份。

那不是普通的火。是借用了火精——火之精靈的力量的特殊的火炎。

那團火,突然熄滅了。

瞬間,失去了光明的洞窟之中的空氣產生了激烈的對流。四方八面傳來了野獸的低吟聲,一齊襲向男人。

對這突然的事態,男人連一絲的狼狽也沒有。把火熄滅了的燈丟到腳邊,雙手放在腰間左右的劍柄上。

以為是要拔劍時,兩把的劍已經確確實實地捕捉到並殺死了襲擊者們。黑暗之中,只有風聲了。

襲擊者的數量是四。全是魔物。

魔王巴洛爾率領的,從魔界出現的異形的怪物們。牠們在死亡時會噴出瘴氣。之後是留下被稱為魔鋼的石的碎片。

男人把劍插在地上,當場屈膝。在腳邊的袋裡找出松明,然後點燃。

被火炎照耀的臉是,充滿了霸氣的壯年的戰士的臉。鍛鍊過的高大身體被革鎧覆蓋著,黑髮在脖子後束起來了。視線就像剛研磨完的刀刃般銳利。

男人的名字是巴特達斯。作為無所屬和數一數二的魔劍使而聞名。在突然失去視野的情況下,只靠聲音就把複數的敵人打倒,由此可知其本領之高。

巴特達斯身處的洞窟中。路的曲度和高低也不一,凹凸不平的岩石路不知延續到哪裡。松明能照亮的空間只有那麼一點,除那以外都是漆黑一片。

巴特達斯的視線看著在腳邊的燈。

那是知己的鍊成師奈傑爾給的東西。巴特達斯非常清楚他的實力,而且很信賴他。火無緣無故地突然熄滅了是不可能的事。

「……即是說,沒錯吧。」

這個洞窟的最深處有被稱為『不滅的閃電』的傳說的魔劍沉睡著。巴特達斯為了得到這魔劍,獨自前往魔物橫行的大陸,進入這洞窟。

想起了奈傑爾把燈交給我的忠告。

——如果傳說的魔劍的情報是真的話,恐怕洞窟深處會擾亂精靈之力,令鍊成術失效……吧。

燈沒有受損。不是因為損壞而熄滅。把暗地裡接近的魔物們殺了還是一樣,火還是沒復活,由此可見不是因為魔物而熄滅的。

把燈放進袋裡後,巴特達斯把其中一把劍收腰間的劍鞘裡。回收魔鋼後把袋背著。

巴特達斯右手持劍,左手持松明繼續移動。

在大約一百五十年前。大陸被突然出現的魔王巴洛爾和服從魔王的魔物們在瞬間蹂躪了。人類們拼命地戰鬥,但還是被迫到絕境,因為魔物不能渡海,所以最後決定把六個都市從大陸切離而求保命。

時光流逝,二十年前。名為莎夏的年輕魔劍使向魔王挑戰。死鬥的最後,她成功把魔王封印在自己體內。

莎夏被贈與了『蒼輝的勇者』的稱號,誰也會讚美她的偉業。雖然把魔王封印了魔物也沒從地上消滅,不過魔物的勢力的確變弱了,因此人類們看到了奪回大陸的希望。

莎夏長大的都市普洛多米爾斯當然地充滿了歡呼聲。一直以來被稱為『交易都市』的普洛多米爾斯也因此被稱為『勇者都市』,各都市也跟著一起慶祝。

在歡喜的氣氛中,恐怕只有巴特達斯頂著一張不高興的臉。

對他來說莎夏是劍術的師父,更是唯一一個他抱有好感的異性。當時只有十歲的少年,為了得到她的承認,拼命地修練劍術。

離別時的話還有她的表情就算是現在也能清楚地想起來。

「回不來的話,我會去迎接你的」

少年投入全部的勇氣和感情向她宣告。比少年年長約十歲的她,認真地把少年的決心與微笑一起接受了。

「我也會加油的,如果回不去的話,就由巴爾變強來迎接我吧」

巴特達斯可以說是為了為了完成那個約定而活的。

自那之後過了二十年,當時只是一名少年的男人已經比莎夏年長近十歲。變高了,變強了。除了伽利亞外的五個都市中,已經找不到能勝過巴特達斯的魔劍使了。

巴特達斯一邊斬殺著偶爾出現並襲擊過來的魔物一邊默默地前進。路並不是筆直的而是一點點地彎曲著,還有一點傾斜,變成了一點點的走下去。

「沒有人類來過的痕跡……」

就算沒留下屍體也可以理解。魔物會吃人。會把骨頭跟內臟咬碎,然後吞下。

但是,總會有衣服的碎片和道具的殘骸等殘留在地上。因為沒多少人會來挑戰這種在大陸深處的洞窟吧。

通過很大的彎道,在黑暗的前方可以看到模糊的光。巴特達斯一邊警戒著一邊行走。路筆直地伸延到光。

——似乎是前方的某處漏出來的光……是出口嗎?

細緻地確認了附近沒有魔物的氣息,巴特達斯慎重地踏入光中。

那裡是巨大的空洞。有著能建一間小房屋程度廣闊的空間,在遠離頭上的上方有著半球狀的天井,有著令人以為是白昼的亮度。

跟剛剛走著的路對比鮮明的亮度令巴特達斯很驚訝,驚訝地抬頭看著天井。

「是光苔嗎……?」

光苔是有著受到光的照射後,會讓光苔本身含有光的性質的苔蘚。以往在大陸只有特定的地域使用,現在『文化都市』貝亞費爾等地方有一部份的建築物使用著,進行著繁殖和各種的實驗。

巴特達斯去過大陸的各種地域所以知道光苔的存在,不過繁殖到這種程度的只是第一次看到。

過了約五秒,從驚訝中恢復過來的巴特達斯四處張望。在他站著的位置十多步前是斷崖。

像是扯開大地一樣,或者是出奇巨大的獸類穿過時痕跡般的巨大橫向裂縫,深遠蔓延著。

——到終點了嗎?

因為有光苔所以可以看到對岸,不過沒有過去的路。眼前的空洞很廣闊、很深,充滿著光苔的光輝也無法到達的黑暗。

站在斷崖前,巴特達斯很隨便地把腳邊的小石塊踢飛。

小石塊掉進黑暗中,過了約三次呼吸的時間,微弱的聲音才傳到耳。非常深。袋中有結實的繩子,還有鉤爪。不過不認為繩的長度足夠。

思考了一會後,巴特達斯把手上的劍收回劍鞘,拔出另一把劍。強力的魔劍全都很銳利還有各種特殊能力。

「——風喲。」

回應他的嘟嚷,劍的周圍的空氣蠕動了。氣流描繪出螺旋,在巴特達斯周圍到處奔跑。

這個風,放著不管的話只會緩慢地刮過周圍,不過向劍傳遞想法的話就能隨意控制。而且風碰到什麼也能感覺到。

「看來該用魔劍的力量了。」

——找不到這裡有建過橋的痕跡。如果橋是崩潰了的話總會有點殘骸,既然沒有即是說……。

但是途中的路,有突然令精靈之力失效的機關。有可能這裡也有什麼機關。

結果,像滑過虛空一樣地跑著的風,在斷崖的前方捕捉到了某種東西。

有連光苔的光也透過了,看不見的落腳點。因為能操縱風的距離是有極限的,不知道路去到哪裡。

為慎重起見,巴特達斯再度確認斷崖的附近和剛剛下來的路。並沒有魔物的氣息,也沒有別的路。討厭地吐了一口氣,把腳伸向斷崖的前方——虛空。靴底有踩到硬物的感覺。

巴特達斯一邊用風之力確認落腳點一邊慎重地前進。

落腳點並不是一道路,是由平坦的板連繫著的構造。板的闊度兩腳並排就沒空位了,稍微踩空一點就會掉進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

但是,就算這樣巴特達斯還是不破壞體勢地前移動。

走到大約一半時,巴特達斯發覺了某件事。

——對岸的位置比想像中要高……。不,不是那樣。

自己在走的路,並不是平坦的路。而是一點點地下降的。

如果繼續這樣,肯定到不了對岸,只能去到眼前的斷崖的一半左右。

『——回去。』

突然響起了低沉的聲音,巴特達斯停下腳步了。壓低腰部,右手用力握著劍。就算這樣,也沒有踏空或者破壞體勢。

——聲音似乎是從下面傳來的……。

以視線再加上魔劍的能力確認了附近沒有不自然的風的流動,巴特達斯才解除警戒。不是錯覺,但不認為是敵人。

巴特達斯再次移動,不過走了數步剛才的聲音再次響起了。

『——回去。』

「……原來如此。」

黑髮的戰士的臉上浮現了危險的笑容。並不是以知識,而是以經驗和直覺理解。

「無論如何也要讓人回去的意思嗎。」

斷崖。透明的路。很小且不穩定的落腳點。而且終點並不是對岸,是黑暗之中。

還有這個耳語。

每個都是為了動搖打算去前方的人。

「不過,不要認為這種東西就能阻止我。」

散發著赤裸猙獰的鬥志,但是,巴特達斯比剛剛更加慎重地踩著落腳點。搞不好這裡有讓人害怕,繼而失去冷靜,踏空掉下去的機關。畢竟本來機關就是「不明白」的代名詞。

無視聲音繼續移動,落腳點的段差越來越大。闊度變得跟樓梯差不多,只能沿著這個前進的巴特達斯變成了走進光苔的光輝也到不了的黑暗之中。

落腳點左右彎曲,完全不知道要到哪裡才到終點。就算這樣巴特達斯還是拼命地繼續移動。

到底過了多久呢。靠松明的火炎來判斷的話應該還沒有半刻,不過巴特達斯對這不太擅長。

突然,視野變亮了。

理解到那是因為光苔對到松明的火炎起了反應而一齊發光,對巴特達斯來說約一次呼吸的時間是必要的。

巴特達斯不知不覺間就到達了斷崖的底部。地面有大約一半被可以稱為湖的泉占領了,除那以外都被光苔覆蓋著。

泉水透明得令驚訝,靜寂之中,連一點點的波紋也看不見。

「沒中嗎」,巴特達斯這麼想時,伴隨著佩服般的聲音水面震動了。

『——不像你所想的那麼空無一物嗎。』

在拿著魔劍和松明的巴特達斯的視線的前方——泉的中央出現了白光,當中出現了衣著奇妙的幼少少女。

她理所當然地站在水面上,無表情地以充滿興趣的視線看著巴特達斯。潔淨的白衣和對比鮮明的艷麗黑髮,戴著令人想到角的金色髮飾,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少女。

『是追求劍的人嗎?』

「沒有人會為了這以外的目的來這種鬼地方吧?」

對突然出現的少女的存在,巴特達斯雖然有一點點皺眉,但沒表露出那以上的反應。一直以來看過許多的魔物。連妖精也有遭遇過。

眼前的這個少女,沒有表示出敵意或者害意。暫時這樣就足夠了。

對巴特達斯嘲諷般的語氣,少女微微一笑且點頭。

『有道理。首先,對通過了第一個試練表示讚賞。』

第一個,這個單詞讓巴特達斯皺眉了。看了那個反應後覺得很合理,少女繼續說話。

『會給予追求劍的人三個試練。測試勇氣、然後是靈魂、最後是力量。通過全部試練的人,將會得到劍。你已經通過了勇氣的試練。要就這樣繼續進行試練嗎?』

「在那之前有想確認的事……那把劍強嗎?」

對巴特達斯來說這是重點。這個奇妙的少女從剛才開始只是說劍,並沒有說別的。對這挑釁的問題,少女露出了冷淡的微笑。

『比你拿著的強多了。』

「再問一個問題。那把劍有治癒的力量嗎?」

『說有沒有的話,有。還有別的問題嗎?』

雖然對少女的說法感到很在意,但巴特達斯判斷只要一會看到實物就好了。既然都來到這裡了,沒理由就這樣回去。搖頭。

『那麼,來測試你的靈魂吧。進入這裡面就好。』

「這個水裡嗎?」

少女點頭了,連巴特達斯也有一瞬間猶豫了。在這個不知道魔物何時會出現狀況下,脫下鎧甲和衣服是怎樣也想避免的。話說如此,不過就這樣進水裡的話濕了的衣服會奪去體溫還和妨礙動作。

弄熄松明的火炎放進袋裡,巴特達斯垂下持劍的手就這樣移動。前往泉的深水處。看上去就覺得很清澈的水就如預料一樣清澈,還很深。

用手指沾了點水來舐,味道跟海水很像。水並沒有像看上去那麼冷。這個洞窟的空氣要冷多了。

思考後,巴特達斯決定就這樣穿著衣服進去。袋放在那裡一蹬地面。響起了巨大的水聲。

潛進水中,黑髮的少女跟自己浮在同一高度。衣服和頭髮都沒濕,充滿像是看到幻覺的違和感。

然後,巴特達斯的附近模糊地漂浮著無數的光。大約有拳頭那麼大,無意地看了最近的某團光,光映照出模糊的風景般的東西。

那是,巴特達斯跟魔物群戰鬥的光景。臉跟服裝都是數年前的那樣。仔細地看,其他的光也映照著各種東西。那是都市的風景,是熟人的身影,是大陸的某處。

——這是……。

『這裡是靈魂的回廊。』

少女以嚴肅的語氣說道。

『正如剛剛所說的那樣,靈魂是有數量的。在你附近的那些東西就是靈魂的碎片。』

聽完她的說明後,巴特達斯的視線停在其中一團光上。

那裡映照著的是,以前的自己和妮舞。

——想起來,跟這傢伙已經來往了十年嗎。

現在,巴特達斯最信賴的魔劍使就是她了。

魔劍使的壽命並不長。十三、四歲的話什麼都不夠成熟,年過四十身體的衰弱就會在動作出顯現。

當然,有例外。十三歲實力也不比成人差的人和五、六十高齡還能站在第一線的人之類的。

但是,那真的只佔那麼一點點。一般在遭遇自己的力量無法處理的事態而死之前就會放下劍不幹了。隸屬於公會的話會由魔劍使公會介紹新工作,也有因為人望和力量而在公會內擔任指導役。

像巴特達斯和妮舞那樣,與熟人一起持續當了現役的魔劍使十年的很罕見。

不知為什麼,巴特達斯注視著那個光所映照的光景。同時,在他的腦內掘出了古老的記憶。

的確——巴特達斯跟妮舞初次見面是在利姆利克。

序章完



本帖最后由 真ゲス 于 2014-4-19 19:08 编辑


第一章 疾走的都市~十年前~ (譯:疾走る都市想不到譯成啥好....總覺得疾走的都市怪怪的)

有一個少女,被數個男人包圍了。

在昏暗的小巷裡。少女背著牆壁,盯著高大的男人們。

是一名漂亮的少女。年齡大約是十五、六歲。深蜂蜜色的頭髮在腦後束起來了,雙眸是紅寶石般的顏色。

穿著刺繡著有角的白馬的紅色衣服。白色的裙長到腳脖子,裙擺寬敞舒適。腰間有一個劍鞘。裡面的東西在地上,被男人們的其中一個踩著。

另一方面,男人們。人數是四人,年齡全部都是二十歲上下。穿著不太好的麻織衣服,全都向著少女下流地笑。四人之中,有兩人持有長棒。

「很可愛的臉嘛。是我喜歡的類形呢。」

踩著劍的男人目不轉睛地看著少女的臉,像是評價般吹著口哨。其他的男人以鼻子發出聱音嘲笑。

「你喜歡這樣的嗎?這是乳臭未乾的小鬼的臉耶。」

「胸部夠大了吧。嘛,但是劍術沒什麼大不了。」

這隨意的評論,令少女咬緊牙關。雖說是冷不防地打過來的,但她被這群無賴迫至絕境是事實。武器被棒打落,背著牆壁的被包圍著。想憑力量突破的話,會被他們拿著的棒痛打吧。

——所以,要讓他們為所欲為嗎……!

「話說回來小姐,為什麼要找羅迪那種人?比起那個不來和我們玩嗎?」

「想跟你的家人和熟人認識一下呢。穿著這種好衣服,你家肯定很有錢吧。」

男人們同樣地發出笑聲,其中一個男人把手上的棒伸向少女。把裙擺挑起來。少女的臉頰因為恥辱和憤怒而染紅了。

「這個……!」

在為了攻擊男人而向前彎身的少女的眼前,另一根棒伸了出來。反射性地停下來的少女的臉頰,被棒輕輕地戳了一下。

「別動哦?不想那張漂亮的臉變得像土豆一樣吧?」

「對對。老老實實的話痛的只有身體的一部份。」

裙子被卷得更高,露出了形狀姣好的大腿。



——既然這樣,就算會被痛打也好,最低限度要反擊一下……!

少女,她下定了悲慘的決心。

在午後的陽光無法到達的昏暗的道路。那裡,出現了高大的影子。影子踢飛的小石塊的反彈聲,讓少女和男人們發覺其存在。

穿過道路在少女們前出現的,是跟男人們年齡相差無幾的青年。沒打理的黑髮隨意地在腦後束起來了,眼神很銳利、可怕。

衣服也是,披上的斗篷完全沒有裝飾的意思,因為有點髒甚至很難判別是深藍還是黑色。提著開綻了的袋,腰和背都佩帶著不同的劍。從那身打扮可以得知這個青年是一名旅人。

少女和男人們,都吃驚地看著突如其來的闖入者,不過男人們比較快回過神來。兩人為了不讓少女逃跑而移動位置,另外兩人拿著長棒轉向青年。那是很硬的棒。被這種東西確確實實地打中手腕或者腳的話,骨頭之類的很簡單就會折斷。

在男人們發出質問更早,青年開口了。

「——你們,知道闇市嗎?」
(譯:日語「闇市」查到的結果是黑市,但這個似乎跟平常說的黑市有點分別,故保留原文)

那個質問,令男人們同樣的充滿緊張地快速交換視線。持有武器的兩人問答無用地舉高棒,大喊著從左右兩邊襲向青年。

「快逃!」

少女發出悲痛的呼聲。但是,青年並沒有聽從那句話。看了迫近自己的兩根凶器也不害怕,只是覺得很麻煩的皺著眉。

不久之後,少女看到了令人驚訝的光景。

青年一蹬地面,往襲擊過來的兩人中,右邊的男人猛撲過去,一擊打暈對方的同時搶走棒。然後,下一瞬間以棒向另一人的頭部打下去。

少女,和餘下的男人們感到很驚愕。從黑髮的青年行動,到男人們倒地連三秒都沒有。壓倒性的強大。

青年把棒丟棄了。小巷裡響起了鈍鈍的聲音,餘下的兩人總算回過神來,不安地面面相覷。就算兩人都拿著武器,也完全不是對手。我們不可能嬴得了他。

男人們的注意力都在青年身上。少女乘著這機會行動了。以使用全身的衝撞來撞開踩著劍的男人,拾回被他踩著的劍。

被少女和青年夾著,最後一人看了倒在地上的同伴們後像是放棄了般舉起雙手,當場跪下以示投降。

「羅迪在哪裡?」

少女吊起眼角尖銳地質問。男人想說又是這個啊般,焦急地搖頭。

「剛剛已經說過了吧。不知道啊。」

男人像是要吐般回答,但是他的表情馬上就改變了。因為黑髮的青年向男人走近了一步,冷酷地俯視他。他又以淡漠的語氣說道。

「把你所知道的,關於闇市的一切說出來。」

男人表情僵硬地仰視著青年,搖頭搖得比剛剛更激烈。

「不……我什麼都不知道。」

對於那句話,青年無言地把手伸向背後的劍。男人的臉因此一口氣失去血色,以混入了恐怖和焦慮的聲音拼命大聲呼喊。

「真、真的!雖然聽過最近會舉辦闇市的傳聞,不過只有那樣!拜託!相信——」

男人沒能說到最後。青年拔劍了,以非常快的速度揮下。

但是,深灰色的刀身劈開的只有空氣。刀刃剛好在男人的頭上停下來了。劍和男人的頭之間,連一根手指的空隙都沒有。

男人沒發現自己沒事就已經反白眼往後倒下。

「……看來他真的不知道。」

青年砸了舌,把劍收回背後的劍鞘。看了一眼一直發呆站著的少女,然後轉身離開有點髒的小巷。

「等、等一下!」

青年走到大街時,少女一邊跑一邊大聲呼喊。青年停下腳步,詫異地回頭看著少女。

「有何貴幹。」

被可怕的視線看著,少女不禁想後退,但是她緊握拳頭,挺直背部忍受尖銳的目光。

「剛才的事。那個……幫了我,謝謝。」

少女低頭低得連馬尾也掉下來了。俯視著輕飄飄地搖著的蜂蜜色頭髮和白皙細長的脖子,青年不高興地回答。

「那只是順勢而已。並沒有打算幫你。」

少女向那樣說完就走的青年的背部說話。

「那個,你……在調查闇市的事嗎?」

「你知道嗎?」

青年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少女。少女微微點頭了。

「比剛才的那群人……。我是妮舞。你呢?」

「……巴特達斯。」

雖然一臉覺得麻煩,不過青年還是自報了名字。少女——妮舞在心中安心地吐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人,不過似乎並不只是粗暴的人。

「巴特達斯啊。可以叫你作巴爾嗎?」

「隨你高興。」

「在這裡站著說話有點那個,要不要去哪裡吃飯?我請客,作為幫了我的謝禮。」



利姆利克,是人類從大陸切離的數個都市的其中一個。被其他都市稱為『藝術都市』或者『妖精都市』。

在以往,因為保護文藝的王這個都市誕生了很多繪畫、彫刻、詩吟、陶藝和刀劍等各種分野的藝術品。那些有很多殘留到現在,可以說有志成為藝術家的人一定會以來這個都市為目標。

妮舞和巴特達斯初次見面,就是在這個利姆利克的一角,有點髒的小巷裡。

妮舞帶巴特達斯去的是一家名為『大釜』的酒館。

建築物的構造很普通而且有點髒,要說特徵的話就是在店面作裝飾的巨大的鍋吧。正如店名一樣大得可以讓成人進去和刻著『智慧和靈感』。還有月亮形的招牌也很吸引目光。

「真古老的店啊。」

那是巴特達斯抬頭看著酒館後的第一句話。

「這裡的料理很好吃的。」

快活地笑著,由帶路的妮舞打開店的門。雖然很熱鬧,不過沒到可以稱之為吵鬧的程度。只是下午,不過已經有一半座位有人了。飄來的香辛料氣味傳到妮舞和巴特達斯的鼻裡。

兩人在裡面的空位坐下了。

「我喝蜂蜜酒。你呢?」

「請客的是你。點菜交給你了。」

把袋放在地板上,兩把劍靠在牆壁上後,巴特達斯的回答很冷淡。因為那態度和說辭,妮舞心中萌生了一點惡作劇的念頭。把劍放在旁邊後,妮舞向來到的侍應麻利地點菜。

等侍應離開了,巴特達斯低聲向妮舞詢問。

「那麼,關於闇市你知道什麼?」

「在那之前有想問的事——」

妮舞換成認真的表情,慎重的提出問題。

「你為什麼在調查著闇市的事?嗯嗯,不會讓你詳細地告訴我的。只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參加犯罪」

「犯罪,啊。」

巴特達斯的嘴角,浮現出令人想到凶惡的野獸的可怕笑容。

「如果,是那樣的話你打算怎麼辦?打倒我把我帶去坐牢嗎?」

「不認真回答的話,不請你吃飯了。」

妮舞聳聳肩把巴特達斯的話當耳邊風。

「有可能會說謊啊?」

「你覺得能騙得過的話就說謊吧。」

——雖然耍了一下嘴皮子,不過果然不是壞人。

妮舞一邊在內心那樣評價,一邊對著巴特達斯微微一笑。就算這樣也對外貌和笑臉有點自信,不過對這個黑髮的青年完全沒用,對此有點懊悔。

巴特達斯眯上一只眼像是評價一樣看著妮舞,但是像是要把什麼想法搖走一樣搖頭。

「明白了。說給你聽吧……不過,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理由。」

這時候酒送來了。兩個青銅製的杯,裡面分別盛滿了蜂蜜酒和麥酒。拿了青銅製的杯後巴特達斯馬上拿到嘴邊,看著倒映在酒上的自己的臉繼續說。

「聽說在闇市有強力的魔劍。只是那樣。」

「你,是魔劍使呢。」

妮舞的話並不是質問,而是確認。如果不是魔劍使的話,根本不會有人帶著兩把劍到處去。

「也讓我問個問題吧。你,為什麼會調查闇市的事?」

巴特達斯一邊大口地喝麥酒一邊問。與其說是是有興趣,不如說是為了在等待料理期間的消磨時間而問。但是,妮舞反而放心地說。

「我家的家寶被偷了。有可能流入闇市了。」

闇市,是現在使利姆利克和各都市煩惱的問題的其中一個。

各都市的豪商數人集合起來舉辦的,在特定的島舉行很短的時間,在發現之前就已經完了。但是,不知道那是在哪裡舉辦,多大規模。

那裡賣的有高價的藥品和以往的某王國的秘寶,甚至是贗金、贗作、贓物和禁制的藥物例如毒藥。

還有,有時會買賣應該由魔劍使的公會管理的強力的魔劍。逃離都市了行蹤不明的犯罪者的情報之類的,去這裡的話就能入手。

各都市嚐試過無數次摧毀闇市,不過全都是以失敗告終。




妮舞所說的家寶,這個單詞讓巴特達斯皺起眉頭。

「你,家中相當有錢嘛。」

仔細看的話,妮舞的衣服是由優質的麻所織的,絕對不便宜。和只重視強度的麻的衣服,衣服磨破了還繼續穿的巴特達斯大不相同。對黑髮的魔劍使的質問,妮舞苦笑著回答。

「要說是有錢人也是可以啦。我的祖父是魔劍使,不過後來變成了暴發戶。在大陸,發現了古老王國的財寶帶了回去。賺到了可以在島上買地的大錢。」

「這可真厲害啊。」

巴特達斯坦率地佩服。眼神不變,也不是羨慕的神情。因為那個反應而有點驚訝的妮舞繼續說。

「財寶之中有一把魔劍。那就是被偷了的我家的家寶。」

魔劍,巴特達斯對這單詞起了敏感的反應。

「是怎樣的魔劍?」

「祖父稱之為『光護』。劍和盾一組的,盾還可以當鞘用。——你知道?」

巴特達斯搖著頭以鼻發出聲音。

「剛才你說了可能已經流入闇市吧,有可能還沒流入闇市嗎。」

「那方面我也不清楚。賊人可能已經離開都市前往闇市了,也有可能還在都市的某處。」

「應該已經流入闇市了吧?先不說表界,裡界的話肯買賣贓物的商人要多少有多少。被那種人買了後再流入都市的話,之後就找不到了吧」

巴特達斯的疑問很合理,不過妮舞乾脆地搖頭否定了。

「我想暫時還沒有。利姆利克呢,對故買屋的罰則是有名的重。」
(譯:故買屋即知情下買贓物的,為方便而保留原文,其實主要是我想不到譯成什麼好...)

『藝術都市』的利姆利克,對美術品的處理很神經質。對美術品的盜竊和贗作的處罰跟其他都市根本不能比。

然後,這個也影響到美術品以外的盜竊。並不是沒有故買屋,不過他們寧願買賣其他都市流入的贓物,也不想買賣利姆利克內的贓物。

「而且……犯人呢,在經常去的酒館說過。這回要去闇市。」

用像是因煩惱而頭痛的臉跟聲音說話,妮舞嘆氣時料理送上來了。她向著巴特達斯笑。

「轉換一下情緒吧。愁眉苦臉的就算吃了也不好吃。」

土豆洋蔥炖羊肉和胡桃麵包,切開了的醋腌洋白菜擺在一起。

炖羊肉昇起了混入了香味刺激食欲的蒸氣。麵包扁平大塊,一點點的撕出來吃。配著炖羊肉吃的人也很多。

巴特達斯的皺起眉頭了。桌上的料理不是一人份的。認為妮舞點多了,不過她笑眯眯地看著巴特達斯。

「你的也差不多來了。身材這麼高大,稍微有點份量也沒問題吧?」

對著像是在惡作劇的孩子一樣的笑容,巴特達斯不高興地閉上嘴了。確實說過什麼也可以。而且也餓了。大部份的東西有能吃掉的自信。

不久,有一名伺應用雙手拿著什麼走過來。

「——讓你久等了。」

以粗野的聲音說完後,把東西放在桌子上。

器皿,這樣叫似乎有點太大。

像是把成人用的頭盔反轉過來,這樣的說法比較適合。那麼大的器皿中的是加入了羊肉、香草和蘑菇等各種配料的麥粥。有三人份至四人份吧。昇上來的蒸氣,很大。

「什麼啊,這個是。」

「麥粥。放心吧,很好吃的。」

現在在意的並不是味道的事,不過巴特達斯因為在意那句話忍不住向妮舞詢問。她的體形不算小,但也不算大。

「你有吃過這個嗎?」

「份量比較少的。」

「……就覺得是這樣了。」

「總之先吃吃看。怎樣也吃不下的話由我吃吧。」

雖然想離開,不過被說到那種地步巴特達斯重新考慮後拿起在器皿裡的木匙。這個木匙也比平常的大了一圈。

試著吃了一口麥粥不會太稠密也不會太稀,煮得剛剛好。鹽味有點濃,不過對二十一歲的巴特達斯來說剛剛好。羊肉和香草等的配料,給與了跟粥不同的口感讓人不容易吃膩。

——的確有推薦的價值。

因為空腹也有幫忙,巴特達斯轉眼間就把麥粥吃光了。比一點點的吃著炖肉和麵包的妮舞更快吃完。

這個讓她也不禁啞然,以紅寶石般的眼睛凝視著巴特達斯。

「看來你很喜歡呢。」

「啊啊。比想像中更好吃。對了,話說回來——」

仰著頭飲盡麥酒冷卻因為粥而熱起來的喉嚨後,巴特達斯提問了。

「你在那種地方是因為找犯人嗎。」

那種地方是指剛才兩人邂逅的小巷。那不是她這種『有錢人家的女兒』會去的地方。妮舞噗氣了。

「那四人,是犯人的熟人。壞的玩伴。」

「……你知道犯人是誰?」

在吃飯之前的說法就已經有這種感覺了,不過巴特達斯重新確認。妮舞點頭了。

「是親戚。他失蹤的日子跟『光護』不見了的日子是同一天。也有看到他拿著『光護』的證言,也有動機。應該沒錯了」

用手指弄碎撕出來的麵包後,妮舞隱藏著怒火進行說明。

「羅迪該怎麼形容呢……說是放蕩者剛剛好。叔父抱怨過他不工作只顧著玩。在一些店借了錢,以前還有偷偷地在我們那偷東西賣掉。雖然看到的話馬上買回來了」

說到這裡,妮舞喝了一口蜂蜜酒。把杯放在桌子上,以認真的表情向巴特達斯說話。

「羅迪失蹤和『光護』不見是在五日前。我首先去了他常去的酒館打聽。然後,打聽到他說過闇市的事。去追羅迪的話,就能去到闇市。抓住他,問出舉辦闇市的地方」



妮舞站起來向前彎身雙手放在桌子上,紅色的眼睛散發著堅強的光輝仰視著男人。

「吶,巴爾。能不能來幫我?當然會給你報酬。」

「……你最初就是想說這個吧。」

雙手抱胸,巴特達斯吃驚地向著妮舞。妮舞改變表情,像是肯定黑髮的青年的話般小小地伸出舌頭。

「說會出報酬,但是有多少?」

「對呢……金幣三枚怎樣?這是日薪。」

稍稍壞心眼地想像了一下巴特達斯驚訝的表情後,妮舞說出來了。實際上,是只能認為是開玩笑的金額。

金幣一枚,有數百枚銀幣甚至一千枚份量的價值。金幣的大小和重量會決定值多少枚銀幣,不過小小的金幣也值銀幣二百枚。

因此,平常是沒有使用的機會,是跟寶石之類差不多意義的財產。

即是說,妮舞最少會出六百枚銀幣。剛才吃飯也只用了數枚銀幣,用十多枚銀幣的話,可以到床鋪滿乾淨的絲綢和棉的高級旅館投宿。是破格的條件。

但是,與妮舞的期待相反巴特達斯完全不動搖,只是很無聊般用鼻子發出聲音。

「你出得到嗎?」

——啊啊,原來這麼一回事。在驚訝之前是懷疑啊。

這樣理解巴特達斯的態度後,去除掉失望後妮舞得意地挺起胸膛。

「當然。不然作為訂金,在這裡給你一枚金幣也可以。」

「不需要。除了金錢以外,我幫助你有什麼利益?」

這次輪到妮舞不高興了。因為巴特達斯的表情,很明顯是在嘲笑妮舞。金幣這詞彙,連絲毫的衝擊也不能給與這男人。妮舞感到很悔恨,變得火大,指手畫腳地越說越激動。

「巴爾是其他都市的人吧。在這個都市土生土長的我很清楚這裡的地理情況,也有熟人在。而且,也會用劍。」

「剛才,你被那群無賴包圍著什麼都做不到吧。」

毫不留情的指摘令妮舞說不出話。漂亮的臉,這回是因為羞恥而染紅。

——……但是,他沒說錯。

把在喉嚨快要衝口而出的話抑制著,紅色的雙眸像是在想怎麼辦一樣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就算增加報酬,也對這個男人沒意義吧。手牌已經全部打出來了。之後,不管怎樣只有一再請求了。

巴特達斯的視線從妮舞身上移開,像是在思考一樣看著靠在牆上的劍,忽然詢問了在意的事。

「為什麼能斷言我不是這個都市的人?」

「很簡單。你,在進入這家店前說過古老吧。」

妮舞一邊看著放在巴特達斯面前,空了的巨大器皿一邊開口。

「這家『大釜』呢,是住在這個都市的人都知道的店。比利姆利克從大陸切離更早就在了……而且,說一下故事好了。很久很久以前,有名為卡里托烏的月之女神,吃了她持有的大釜裡加了藥的麥粥的話可以得到與神匹敵的知識和靈感。」

「即是說,這碗大得離譜的粥是參考那個傳說的東西嗎。」

妮舞好像很高興般點頭肯定了巴特達斯的話。

「對。所以,在彫刻家、畫家和吟遊詩人這些人中這個麥粥很有人氣。話雖如此,普通來說很少會點這麼多。什麼也可以,你的確是這麼說的吧,這測試是附加的。」

原來如此,巴特達斯理解了。知道她是請客時順便測試一下後不但不覺得不快,反而覺得有趣。想請從其他都市來的人,吃這個都市的名產她的行動很正經。

「但是,你不能肯定地說利姆利克的全居民都知道這家店和卡里托烏什麼的故事吧?」

巴特達斯的話,並不是對妮舞的說明有所不滿而是期待她的反應。在剛才的說明中回復了冷靜的妮舞,坐回椅子露出像是在明亮的笑容。豎起食指。

「還有三個理由。第一個是你的打扮。」

「貧窮的魔劍使,大部份都是這樣的吧。」(譯:...喂 你根本不窮吧)

貧窮的魔劍使是不太在意衣服的。想著反正去大陸跟魔物戰鬥後馬上又會變髒和破破爛爛。

隸屬於公會的話,很強的話能受到幹部的指導,也能多少借點錢,無所屬的魔劍使的打扮大部份都跟現在的巴特達斯沒什麼分別。服裝也是為了隨時也能馬上行動而選的。

妮舞也是,最初是因為那麼想所以想用金貨雇用巴特達斯。

比起回答巴特達斯的話,妮舞自己的說明更優先。

「下一個是,剛剛的故買屋的事。嘛,這個就算是利姆利克的居民也有人不知道就是了。那些做一點買賣,以此維持生計的藝術家之類的。」

妮舞傾著頭豎起第二根手指。

「最後是——巴爾為什麼幫了我,一直在想理由。不是為了賣人情給我。嗯嗯,感覺你覺得我的事根本沒所謂。」

「……不能放著有麻煩的女性不管吧」

雖然巴特達斯用生硬的語氣說的,不過有微妙的沉默。

妮舞苦笑著進行訂正。

「說法不好,抱歉。確認我沒事後,就轉身離開了對吧。在那之後問了闇市的事,不過你似乎不知道他的事。我覺得你提問的方式也相當粗枝大葉。」

妮舞喝了一口蜂蜜酒滋潤喉嚨。蜂蜜酒入口的瞬間蜂蜜特有的甜味擴散起來,清爽的酸味馬上通過讓甜味不會殘留下去。

也有為了添加香氣而加入一枚藥草的葉,滴上柑橘類的汁的飲法,妮舞喜歡什麼都不加就這樣喝。

「你,想跟知道闇市的事的人接觸,首先去像是那些人會在的小巷。如何?」

巴特達斯以聳肩代替回答。雖然並不是漫無目的地來到這個都市,不過走進小巷的理由正如妮舞相說的,想獲得情報。

——那麼,怎麼辦呢。既然不肯定多卡魯多大叔知道闇市的事……。

巴特達斯來找的,那個名為多卡魯多的男人。以前是熟練的鍊成師,不過在勇者莎夏封印魔王巴洛爾前向魔王挑戰,戰敗了。雖然保住性命了但失去了右腳,現在在利姆利克的一角靜靜地生活著。

多卡魯多知道闇市的事的話就沒問題了,但如果他不知道的話,在這裡跟妮舞分開很可惜。

「——三天。」

稍稍思考後,巴特達斯這樣說道。

「這三天我會跟你一起。不用報酬。」

「……可以嗎?」

妮舞感到很驚訝。會不收報酬的來幫忙真的沒想過。

「可是,沒問題嗎?那個,這麼說有點那個不過看上去你相當貧窮...」

「還是要報酬好了」

巴特達斯輕易地撤回前言,妮舞覺得不可思議的把手伸進裙裡取出金幣。但是,被巴特達斯按停了。

「不要金幣。第三天或者那之後也可以……我剛剛吃的麥粥。你一個人吃相同的量。在我臉前。」

凶惡地咧嘴一笑,巴特達斯高興地說道。與此相對妮舞睜大了雙眼,嘴一張一合的慌張著。

「做、做不到的,那樣的!」

「用上整整一天也沒關係。從早上什麼都不吃的去挑戰的話總可以吧。」

「會、會變胖的!」

「變胖了的話減回來不就好了。只是那樣吧。」

巴特達斯以像是畫在畫上的冷酷無情的表情愛理不理地回答。妮舞閉上眼抿嘴,變成了快哭的表情還做著各種苦瓜臉煩惱,不過最後以像是放棄了的表情仰視巴特達斯。

「……總之,這三天就讓你幫我了。」

「啊啊。不過,如果過了三天還沒有闇市的情況的話就在那裡結束了。」

「知道了。——成立。」

整理好心情,紅色的眼睛散發著光輝,妮舞笑著伸出手。是男人的話大部份都會看得出神的明亮笑容,不過巴特達斯只是歪著嘴角握她的手。

巴特達斯想看到笑容的女性,從十年前就只有一個。

離開了『大釜』的兩人,一邊在開始傾斜的太陽照耀著的大街步行一邊討論之後的事。話雖如此,基本上在想的是妮舞。


「之後怎麼辦?」

「我知道兩家羅迪常去的店。首先是去那裡。」

妮舞的回答,令巴特達斯意外地俯視著她。

高大的巴特達斯和平均身高的妮舞,既有年齡也有一個頭的高度差的分別。並排步行的兩人,看上去就像連服裝也有差異的兄妹或者戀人,間中有好奇地看過來的人。

「知道那些,你怎麼會在那種地方啊?」

妮舞難為情地仰視著巴特達斯。

「因為去那裡的途中,看到那群人啊。知道他們是羅迪的熟人所以跟蹤他們……」

「被發現了,被誘導進去嗎。」

巴特達斯覺得這種事不能交給這女孩。

「從、從隱蔽處冷不防的襲擊過來!再加上對方有四人。不是這樣的話——」

「想要對辯解點頭的對象的話去找別人。」

巴特達斯用冷淡的言詞打斷臉紅耳赤喋喋不休的妮舞的話。妮舞低聲呻吟,揮動蜂蜜色的頭發向前轉身。

在充滿行人的吵鬧的大街,兩人之間瀰漫著不自然的沈默。走進鋪石板的小巷,到第二個拐角處時巴特達斯像是嫌麻煩般開口。

「——你,有去過大陸嗎?」

突然被搭話,妮舞呆了的仰視著在旁邊一起走的男人。巴特達斯再說了一次相同的話。

「有是有……怎麼會這麼想?」

「你拿著的那個,是魔劍吧。」

巴特達斯的視線,向著她腰間的魔劍。妮舞驚訝地睜大雙眼。

魔劍,造型華麗的很多。基本上是不會太脫離以戰鬥為目的的劍這種東西,不過有起伏的刀刃,有很多突起的刀身,獸狀的護手之類的,特異的外觀並不罕見。

但是,在妮舞腰間的魔劍,是鐵匠什麼也沒加上去鍛鍊出來的簡朴造型。深灰色的刀身,護手也沒有任何裝飾。

稍微會用劍的少女帶著護身用物品,看上去就像是這樣的東西。

不只魔劍的性能,也因為喜歡這個初次看見不會覺得是魔劍的造型才帶著的,妮舞受到很大的衝擊。

「是沒錯啦……看了就能知道?」

「大部份能知道。那麼,怎樣。有去過大陸嗎?」

「……數、數次。」

妮舞的回答有點缺乏自信。巴特達斯不在意這繼續問。

「做了什麼?」

蜂蜜色頭髮的少女,說出了大蛙和海狸魔等魔物的名。全都是較弱的魔物們。不過,當然不是拿著魔劍就誰也能打倒。因為大蛙是群體行動的,成為大蛙餌食的新人魔劍使絕對不少。

「那麼明白了吧。這世上是有人多欺負人少、突然襲擊和奇襲的。」

「但是,那是在大陸的事吧。這裡是都市啊。」

「一樣的。」

皺著眉的妮舞的反駁,被巴特達斯嚴厲地拒絕了。

「現在預先說好。不會讓你一天到晚都保持警戒,不過在進入那種地方時要保持一定程度的警戒。」

「……知道了。」

妮舞抿著嘴點頭了。巴特達斯說的是正確的,雖然令人不愉快。無法反駁,無處發洩的憤怒在胸中很不爽。不知道她的內心,黑髮的魔劍使繼續說。

「話雖如此,馬上讓你做到是不可能的吧。這三天發生了那種狀況的話退到我身後。我作肉盾,你以自身安全為優先。」

妮舞不禁停下腳步,抬頭盯著巴特達斯。

從剛開始語氣就沒變過,不過實力是被肯定了,那句話中有這種意思。

明明從邂逅到現在還沒過一刻鐘,妮舞很相信他的話。說是會當肉盾,即是說那種狀況的話真的會當肉盾吧。畢竟說大話不好看。

「……怎麼了?」

巴特達斯覺得可疑的俯視著突然停下來的妮舞。因為那聲音回過神來的妮舞,蜂蜜色的頭髮小小地搖動地搖頭,吐了一口氣後露出笑容。

「會小心的,不過如果真的那樣的話就拜託了。」

兩人面向的是,沿著利姆利克的河流建的房屋的其中一間。

說是房屋但並不是那麼大的東西,跟建成兩層的旅店差不多大。屋頂和窗都沒有什麼精致的裝飾,庭院也沒有石像或者別的裝飾。牆壁只是由石推成的,說得好聽是朴素,說得難聽是粗糙。

建在左右的其他房屋,簡直是『藝術都市』的房屋的具體表現,因為凝聚了各種設計,反而變得難看。

「這裡是?」

巴特達斯覺得可疑地問,妮舞因為緊張把臉繃緊的回答。

「托尼爾先生的家。做著所謂的高利貸。」

巴特達斯完全了解了。高利貸的話,可以說是跟過著放蕩生活的人最有緣的吧。

走過門,通過很小的庭院敲門。妮舞向出來的從僕自報聲名後,從僕馬上讓他們進去。

跟著妮舞進去的巴特達斯,進入視野的光景讓巴特達斯不禁睜大雙眼。內部裝飾,豪華得從外觀根本看不出來。

走廊鋪著織了以大地母神達納為首的十二神的巨大地毯,在牆上則是用溶化了的銀畫的連環畫。

天花板則是以青銅製有三個青銅製巨大的環的宏偉枝形吊燈裝飾著。然後,裡面有約十個站著的騎士像,各自高舉著造型華麗的魔劍。

——那些魔劍,全都是真貨……。

巴特達斯粗略地看了騎士像後漏出了這樣的感想,不過就那樣失去興趣了。那些魔劍並不是重視實用性,而是只重視裝飾性做出來的東西,看了一眼就明白了這件事。

——既然是魔劍,不會有實際上是砍不傷魔物這種事……不過跟硬一點的對手戰鬥的話馬上就會斷掉。

巴特達斯追求的魔劍,跟現在看到的東西正好相反。

這時候,腳步聲從通往裡面的走廊接近了。跟剛才迎接兩人進來的從僕一起,出現了另一個男人的身影。

「歡迎,妮舞小姐。缺錢嗎?」

巴特達斯的第一印象就是巨大的毛球出來了。

有小孩子的高度那麼闊的背部,自由生長的灰色頭髮和胡子差不多把整張臉都覆蓋了。穿著的絹衣的袖和下擺也太大,隱藏著手和腳。一邊拖著下擺,男人一邊走到妮舞他們面前有禮貌地行了一禮。

「很久不見了,托尼爾先生。但是,我現在並沒有不自由。」

「沒有不自由是好事。那麼是那位嗎?」

托尼爾這男人只移動頭部抬頭看著巴特達斯。頭髮和胡子摩擦的沙沙作響,在那空隙中以細小的眼睛像是評價般看著巴特達斯。

「我是隨從。」

簡短地回答後巴特達斯閉上嘴了。一邊用被袖覆蓋著的手撫摸胡子,托尼爾再次抬頭看著蜂蜜色頭髮的少女。

妮舞,問了羅迪最近有沒有來過。

「他的話,昨天來過這裡。」

「是來幹嘛的!?」

充滿氣勢地問的妮舞,讓覆蓋著臉的灰色的頭髮和胡子裡面的托尼爾瞇起眼來。

「來我家的人基本上都是來借錢的,不然就是還錢。妮舞小姐。剛才已經說過了,本來這裡就不是像你這種不缺錢的人來的地方。」

露出那個就是回答的眼神後,托尼爾閉上嘴了。

「即是說,又是來借錢的……」

妮舞用手扶著額嘆氣。

「關於買賣的內容,我不能答。」

「那個……他有拿著像是小小的盾的東西嗎?」

妮舞這樣問了。托尼爾沒有擔保的話就不會借錢。一直以來跟他借了三番五次的羅迪,當然知道這件事。應該拿了能換錢的東西作擔保才對。

「再說一次,我不能答。走過我家的門的那一刻,我的買賣就開始了。」

「就算只是問有沒有拿著行李,也不能回答嗎?」

「會讓人知道買賣的的內容的。如果借錢給什麼也沒拿來的人的話,有可能是扛著盛滿銀幣的袋來還債。而且,讓別人知道抵押是什麼對我的買賣可不是好事。」

托尼爾淡然地回答和搖頭回應糾纏不休的妮舞。

「還有其他事嗎?沒的話——」

「打擾一下可以嗎?」

巴特達斯從旁插嘴了。妮舞意外地看著他,托尼爾在頭髮和胡子的空隙中以評價般的視線看著他。

「怎麼了,隨從先生。」

「給我介紹你認識的,會買賣魔劍的商手。」

巴特達斯會拜託才剛見面,還不知道能不能信用的高利貸這種事,是因為覺得這個像毛球的男人很有趣。

內部裝飾能用上金之類的有錢人是認識數人,不過那種人大部份都討厭巴特達斯這種有點髒的男人。有皺著眉好言相向的,也有馬上說給我滾的。

但是,托尼爾並沒有露出露骨的態度,把巴特達斯當成客人。他的態度和跟妮舞的簡短會話,讓人覺得相信他也可以。

對巴特達斯的話,托尼爾搖頭搖得頭髮和胡子也震了。

「非常抱歉,我不認識那些商人。」

「……你,能做到魔劍的鑒定嗎?」

托尼爾向著想不通的巴特達斯再次緩慢地搖頭。

「那麼,沒有拿魔劍作擔保來借錢的人嗎?」

妮舞覺得不可思議的問。托尼爾在數十年前已經以這房屋作為店舖經營地下錢莊,無條件的借錢一次也沒聽過。那麼,就想著會不會有用魔劍作擔保的人。
(譯:其實高利貸的地方一般叫啥?)


「是有數人,不過馬上就拒絕了。我不買賣魔劍,也沒有買賣的預定。」

托尼爾以像是說著沒什麼的事一樣的語氣補充回答。

「我不知道魔劍的價值。」

因為這句話,不只妮舞連巴特達斯也覺得詫異。魔劍粗略的價值基準,是由魔劍使的公會定下的。並不是那麼嚴格的東西,魔劍的買賣應該是以那個作基準的。

托尼爾繼續用埋沒在灰色的頭髮裡的眼睛看著兩人的反應。

「魔劍使的公會嗎……利姆利克這裡是由『黃金翼鳥』進行魔劍大概的估價的。但是,我覺得他們的判斷太溫和了。」

「溫和?」

「例如說……隱身、讓對方看到幻覺和開鎖之類的,有可能被濫用的魔劍的,一定要由公會管理吧。」

妮舞點頭了。對於使用魔劍的犯罪,哪個都市都會有很重的處罰。根據犯的罪甚至會斬手。
(譯:我沒打錯,是手不是首)

「但是,盡力也只能吹起微風,和製造出一杯份量的水的魔劍被政府認可,都可以低價買賣。是因為被公會判斷成沒有那麼危險的東西吧——」

托尼爾搖頭了。

「人類的智慧,大部份的東西都可以濫用。微風或者那麼一點的水也是。所以我,難以贊同公會定下的基準。接觸大量的魔劍,增加知識的話可能會有自己的另一套基準,不過我沒有做到那種地步的打算。」

是嗎,巴特達斯只說了這句話。因為並沒有期待,所以沒有失望感。

「話到此為此吧。就是這樣。幫不到你們,非常抱歉。」

「——抱歉,托尼爾先生。可以再問一個問題嗎?」

表情像是在想什麼的問的是妮舞。腦中有什麼一閃而過的東西。

托尼爾的頭髮和胡子像是說著請說般沙沙震動。

「最近……不,昨天,有沒有看過劍和盾一組的魔劍?」

正確理解了這問題的意圖的托尼爾,嘟嚷了一句原來如此後,緩慢地以被袖包著的手無聲地拍手。

「妮舞小姐。我不能答,只能這樣說了。」

既然不能回答,即是說他是在工作時看到的。

不買賣魔劍的托尼爾,除了在房屋裡作裝飾的以外看到魔劍的機會很少。

再說拿魔劍作擔保的可能性很低,劍和盾一組的魔劍的話就更加低了。可以說是不會在市場看到的程度了。

如果羅迪作為抵押拿來的是『光護』以外的東西的話,托尼爾應該會回答看過吧。

「托尼爾先生這麼誠實真是太好了。」

露出了惡作劇時的笑容後,妮舞深深地低頭。

「在屋裡我不會說謊。在外面碰到的話,小心點。」

說不定是妮舞的臆想,看到在頭髮和胡子裡的托尼爾好像在笑。

「話說回來,昨天羅迪何時來這裡?」

「午後。離後我家後的事不知道了。」

——昨天的午後,還在都市。

知道這個就已經是很大的收獲了。妮舞問了在意的事。

「托尼爾先生。那個……關於闇市你知道什麼嗎?」

問得太過直白了,不過妮舞沒打算婉轉地問。如果托尼爾知道的話,馬上讓他說出來。

托尼爾僅僅露出沉默著想著什麼的神情,之後慢慢地搖頭。

「很不巧,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我覺得不要深入比較好。」

「為什麼這麼想?」

問的人是巴特達斯。

「闇市是因為被政府知道就會問罪所以才是闇市啊。深入調查的話討厭的人會來吧。像他們那樣隱藏著悄悄地進入的話另當別論。」

妮舞低頭道謝,但是巴特達斯的嘴角稍微歪了一點。對方主動接近,才沒有這麼好的事。如果反過來被打倒了而被問出情報的話就糟了。這麼想著。

妮舞向托尼爾道謝後,帶著巴特達斯從屋裡離開。

春天的天空,傾斜了的太陽還稍微保持著亮度。話雖如此,東方的盡頭已經變暗了,風也變冷了。大街上沒多少行人了。

「現在去下一家店嗎?」

巴特達斯這樣問了,現在跟蒼色頭髮的女性擦身而過而想起了莎夏的事。

在十年前以上,巴特達斯還在被稱為少年的年齡時,因為聽了女性獨自一人走夜路很危險的話,在莎夏要走夜路時會陪著她。那時候,只有想守護她的氣概是夠格的。莎夏知道了這個後每次要走夜路時都會笑著說「巴爾,拜託了」。

妮舞的正確年齡巴特達斯是不知道,看上去像是十五、六歲。差不多該到門限了吧。

「……另一邊現在很忙。」

「酒館嗎?」

妮舞搖頭了,側著頭仰視著黑髮的戰士。

「走吧。對雙方來說,都是快點比較好。」

那家店建在大街和後巷的中間,像是要避免顯眼一樣。茶褐色的牆壁,深綠色的屋頂。外觀就像朴素的旅館一樣。

但是,在門旁邊作裝飾的畫,說明了這家店並不是旅館。那是隨風飄揚的黑髮,一邊露出乳房,一邊害羞地微笑著半裸的美女的畫。是名為提露托烏的,古代的豐收和愛欲的女神。

「原來是娼館啊。」

「……嗯嗯。」

對話內容很簡短。妮舞的聲音有點難為情。

「那個,羅迪好像經常來這家店。」

總不能一直站在店前。妮舞臉紅著咬緊嘴唇推開門。巴特達斯沉默地跟上。

——出乎意料地普通呢……。

店內很舒適,妮舞所想像的不可靠的燈和日用品等完全看不到。看上去像是普通的旅館的接待處。

放置了一些造型簡單朴素的桌子和椅子,有數人的男人們座著喝著酒。他們看了一眼進來的妮舞他們,但並沒有露出那以上的反應無言地看著桌子或者牆壁。

「歡迎光臨。是來開房的嗎?」

從裡面出現的中年女性,向著這邊走過來向妮舞搭話。連一根頭髮都沒的圓臉下方有讓人想到桶的巨體。手腳都很短、很粗。是一名只是靠近就充滿了快要把人壓倒的迫力的女性。
(譯:這種人真的不會把客人嚇走?)

「……是這裡的店主嗎?」

妮舞多少變得誠惶誠恐的問。女性雙手抱胸點頭了。

「對啊。半刻鐘銅幣三十枚。一刻鐘的話銀幣一枚。如果一晚的話銀幣三枚。有浴槽的房和玩具另外算。」

以習慣的語氣說明,女店主抬頭看著巴特達斯像是佩服般笑了。

「哼。靠近看的話,不是相當高大嘛。我建議你們租一晚。那個體格的話,半刻鐘或者一刻鐘不能滿足吧。」

「不、不是的……!」

臉紅耳赤的妮舞不禁大聲否定,讓客人們都看過來了。身體因為害羞而縮起來了,以怨恨的目光看著站在旁邊的巴特達斯。在自己否定之前,不可以說些什麼嗎。

女店主以確認的視線望向巴特達斯。黑髮的青年稍稍思考後回答了。

「我還沒飢渴到是女人的話誰都可以的程度。」

「你、你……你說什麼!」

憤怒爆發了的妮舞,臉紅著向巴特達斯發怒。但是,巴特達斯抓住她的雙肩制止她,迅速把她轉向女主人的方向。

「快點完事。是你的事吧。」

「……給我記著。會讓你後侮說了剛剛的話的。」

——那麼,不是說我要租這裡最好的房不就好了嗎。

一邊看著已經憤怒到不在意客人們的非難的視線的程度的妮舞吃驚的臉,巴特達斯想著這種事。因為太愚蠢了所以沒說出來。

「不太明白耶,到底是來幹嘛的?」

女店主很明顯地露出了不想幹麻煩的事的臉看著兩人。為無禮道歉後,妮舞重新開口。

「非常抱歉。那個,聽說名為羅迪的男人經常來這家店……」

發問的途中女店主的表情轉眼間變得可怕起來,妮舞所說的請問你知道嗎的聲音也變小了。

「你們,是那傢伙的熟人嗎?」

「這傢伙是。我是隨從。」

巴特達斯用手指指著妮舞回答。妮舞戰戰兢兢地提問。

「……羅迪,什麼?」

「怎樣也想打聽的話,明天白天再來吧。現在很忙。」

女店主用鼻子發出聲音露骨地露出不高興的感情。她說的話非常合理。

妮舞打算點頭離開,但巴特達斯站著不動向女店主提問。

「——你也能買嗎?」

這句話不只讓妮舞和女主人,連聽到剛才的對話的客人們嚇到了。最快復恢正常的女店主從頭頂到腳尖盯著巴特達斯看,然後吊高了唇角。

「你,真有眼光呢。但是,我可是很貴的哦?」

沒回應目中無人的笑著的她,巴特達斯從背著的袋中取出了不知什麼。把拳頭大的黑色石塊般的東西伸向店主。

「這是魔鋼。值銀貨三百枚以上。」

「三……!」

妮舞總算成功把快要喊出來的話忍著沒喊出來。女店主也睜大雙眼發呆的看著魔鋼。

魔鋼是,打倒魔物後殘留的東西。現在,都市賣的魔劍有大半都是以魔鋼進行鍊成造出來的東西,除了製造魔劍外還能用在各種用途上。在越強的魔物上得到的魔鋼能造出質量更好的東西,以高價買賣。

有銀幣三百枚的話,能過上一個月的玩樂生活吧。過著朴素的生活的話,能過上兩個月什麼都不做的生活吧。

「雖然我也有看過魔鋼……這是真的?」

像是怕被騙一樣,女店主以帶有警戒的目光看著巴特達斯。

「叫做著魔鋼的鑑定和賣買的鍊成師來。」

因為那樣回答的巴特達斯的態度很高傲,妮舞看不出他是在說謊。

「但是……你,不是說自己是隨從嗎。」

「趕快。我們並不是來吵架的,只是來打聽的。」

女店主的視線移向妮舞。妮舞理解了那個,大大地點頭了。

「……好的。稍等一下。」

收下了魔鋼的女店主向店裡面叫了人,把接待員的工作交給出來的女性。在等待期間,妮舞以無法相信的表情向巴特達斯詢問。

「可、可以嗎?那麼這價的魔鋼……」

「不是那麼大不了的東西。那種東西,把銀色頸環的魔物一刀砍掉就有了。」

冷淡的回答讓妮舞睜大了雙眼說不出話。

贈與頸環給強大的戰士的人類的文化,不知被哪裡的魔物們模仿了。有接近魔王的強大的是金色頸環,沒那麼強的則是銀色到青銅的順序贈予首環。銀色頸環的是熟練的魔劍使數人一起上也會苦戰的強敵。

這個男人把那種對手說成沒什麼大不了。

——的確,在那個小巷裡看到的強大是壓倒性的……。

妮舞這時候才知道金幣無法動搖巴特達斯的理由。那是因為對巴特達斯來說絕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數字。同時,想起自己的態度而覺得很羞恥。

話好像說完了的女店主回頭看著妮舞他們。

「跟過來。」

她走在前頭,帶著妮舞他們走進店的裡面。其他的客人像是看著珍奇的東西般的目光目送他們。

帶妮舞和巴特達斯進去的是店裡面的小房間。

地板變得低了一段,鋪著圓圓的小石塊。裡面的右邊是放滿水的大浴槽,左邊是以籐編成的沙發。使用火精之力的照明有點暗。,牆壁掛著籐製的籃和地毯。
(譯:話說籐和藤有分別嗎?除了寫法)

因為浴槽裡的水這裡的空氣比走廊的更溫暖,濕氣更重。

「這裡的牆是最厚的。而且是裡面的房,沒人會進來。啊啊,行李放進那邊的籃裡。」

女店主讓妮舞他們座在沙發,自己垂下腰把地毯鋪在地上。妮舞環視室內後才踏入裡面。

——變、變成這樣了……。

當然,妮舞從沒進過這樣的店,也沒有想像過裡面的樣子。無法隱藏對第一次看到的東西的緊張。

沙發比想像中更舒服。巴特達斯座在旁邊時,沙發發出了了吱吱嘎嘎的響聲。

「你,說完話後去洗澡。還有,那些髒衣服交給我。我幫你洗。」

「多管閒事。」

「只有外表的男人是不行的,但不在乎外表的男人也是不受歡迎的哦?就算是你也有在意的女性吧?」

女店主戲弄般的話語,巴特達斯不高興地沒回答,不過沒有否定。妮舞覺得很意外但沒有表露出來的看著他。差不多同時巴特達斯的頭也稍微轉了過來,視線對上了。用手肘輕輕的頂了她一下。

男人的黑眼,訴說著快點。

對。妮舞糾正了坐姿,說明了他們來這家店的理由。

女店主聽了羅迪偷了她家重要的東西後失蹤了,板著臉嘆氣了。

「原來如此。真是的……所以說了嘛。」

「請問是什麼事?」

聽了她的獨白,妮舞已經有不好的予感了但還是問了。

「羅迪那笨蛋的確經常來這裡。但是,那傢伙呢。騙了這裡的孩子的錢,逃跑了。」

妮舞的表情變得跟女店主不相上下的泄氣。

「在這裡稍等一下。」

在煩惱著是不是應該代替有問題的親戚道歉時,女店主說著哎喲站起來了。踩響地板從房間出去了。

妮舞和巴特達斯互相看著對方,但疑問並沒有持續很久。女店主很快就回來了。但是,不是一個人回來。

「來,進來。希亞。」

被女店主的巨大身體後,站著的是妮舞差不多年紀的矮小少女。跟鍋巴差不多色的茶色頭髮下方是看起來很老實的童顏。穿著的衣服沒有袖,裙子也過份地短。從衣服中伸出的手腳都很纖細,比起娼婦更像是打雜。

被稱作希亞的少女害怕地進入房裡,急忙向妮舞他們低頭行禮。

「這位希亞,就是被那個廢物騙了的可憐笨蛋。希亞,這兩人也因為那傢伙的錯被迫背負麻煩,在都市裡到處找他。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就好了。」

「是,老板娘。」

希亞向女店主點頭後,轉身對著妮舞他們。

根據低著頭說話的她的話可以得知,羅迪的手法相當狡猾。選擇希亞當目標是因為他想找在來了這家店沒多久的女孩下手。

羅迪溫柔地對待希亞,展示出大方的一面,以巧言巧語獲得她的信賴。入世未深的希亞很簡單就被騙了,被羅迪拜託了,設法籌了他說的金額的錢借給他。

然後,羅迪再也沒在她面前出現過。

說完後,希亞閉上嘴垂下頭了。認為很難再問出什麼,妮舞向女店主詢問。

「那個……找到羅迪抓住他後打算怎麼辦?」

「我們也有讓客人買貴的東西送給我們。這是常有的事。是被騙的希亞笨。但是……」

女店主用那讓人想到棍棒的粗壯手腕雙手抱胸,向妮舞宣告。細長清秀的雙眸因為憤怒無聲地沸騰了。

「在都市的哪裡看到的話不會饒恕他,這是在這裡工作的全員說的。如果再次來到這附近的話,我是不會放著他不管的。那時候,你們這些親戚不要干預。讓我們處理。可以嗎?」

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女店主的憤怒,希亞嚇了一跳般肩膀震了起來。妮舞也只能以老實地回答知道了。如果羅迪被她們抓到了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話說回來,羅迪最後一次來這家店是何時?」

十天前,希亞這樣回答了,妮舞感到很灰心。比羅迪失蹤之前要早更多,成不了參考。

道謝後妮舞打算離開,不過從沙發站起時女店主很感興趣地問了。

「話說回來,你們真的不是戀人或者別的什麼嗎?」

「完全不是。」

簡短地回答的是巴特達斯。妮舞也點頭了。

「那麼,在這房間裡再待一會比較好呢。等到天色全暗了,從後門離開吧。」

「為什麼?」

完全不知道理由,妮舞感到了疑問。女店主苦笑著回答。

「這條街呢,連一家其他的店也沒有。年輕男女一起進入這條街,就跟說是來我們這裡開房一樣。現在出去的話,看上去就像是享受了半刻鐘後離開吧。」

妮舞的臉再次染成紅色。因為衝擊太大,說不出話了。

的確,對進入娼館的他們在其他人看來是怎樣的,對於這點是完全沒想過的。深信娼館是男性單獨去的地方,對進入娼館這件事是很抗拒,太過在意這了。

妮舞看了坐在沙發上的巴特達斯。黑髮的青年連絲毫的動搖也沒有,泰然地坐著。

「你很冷靜呢。」

「因為我不是這個都市的居民啊。」

妮舞在喉嚨裡低聲的呻吟了。可能數天後就離開利姆利克的巴特達斯的話,稍稍成為話題也不會在意吧。不過,在妮舞看來,就算他是住在這個都市也會是一臉不在乎吧。

「雖然剛才已經說過了,可以用那裡的浴槽。慢慢等待吧。」

女店主和希亞離開後,變成妮舞和巴特達斯兩人獨處了。

——呃、呃呃……。

變得安靜後,不知怎的忽然開始在意起浴槽、照明和溫暖的空氣了。跟遇見還沒過半天的男人一起待在娼館的一室裡,現在再想一次的話真的很不小心。

「怎、怎麼辦?」

妮舞的聲音不知不覺間變尖了。如果巴特達斯獸性大發襲擊過來的話,她會連反抗也做不到就被按倒吧。

「沒什麼怎麼辦吧。時間到就離開。」

沒有看著這邊,巴特達斯覺得很麻煩的靠著牆壁回答。

在心中安心地吐了一口氣的同時,妮舞覺得懷疑他真是太對不起他了。覺得一個人焦躁的自己很滑稽,難為情,垂下肩膀座回沙發。

室內降下了沉默的帷幕。兩人都一語不發。

——之後怎麼辦。似乎能問到的都已經問了——。只能再到酒場和小巷走一趟了。

垂下頭,妮舞的視線落著自己的膝蓋的同時想著之後的事,但是還沒到三百秒就停止了。畢竟線索太少了。

集中力中斷後,妮舞看著巴特達斯。

——話說回來,從剛剛開始雙方都沒說過什麼呢……。

剛剛還沒有特別在意,但是一意識到就開始在意了。如果是眺望著佈滿星星的夜空,或者在晴空之下的話也算了,但是在娼館的一室的話,妮舞覺得有些對話會比較好。

「吶。那個,巴爾,你有來過這種地方嗎?」

唐突地被問了奇怪問題的巴特達斯閉上了一隻眼,歪著嘴唇好像很難理解這問題一樣。

「沒有啊。」

「那、那樣啊。不,那個呢,看你進了這家店後相當冷靜好像很習慣一樣,呃……」

妮舞的聲量越說越低,對話就這樣完了。更不融洽的氣氛的沉默包圍著妮舞。

——該、該說什麼好……。

因為精神上的疲勞,或者是因為室內充滿了的稍微變熱了的空氣的,妮舞異常地緊張,想不出適當的話。

自己似乎期待著有什麼可以成為話題的東西。視線在找著有沒有什麼時,靠在牆壁上的巴特達斯的魔劍映在視野裡。這時候,妮舞想起了重要的事情。

「那個……剛才的謝謝了。」

「什麼事?」

突然被道謝的巴特達斯覺得很可疑的站了起來。籐的沙發嘎嘎作響的搖起來了。妮舞這才發現自己的話太過省略了。

「魔鋼的事。沒有那個的話,連打聽也做不到。」

那個魔鋼給女店主的感情帶來很大衝擊。知道他們是在追羅迪的事後說不定會告訴他們,但要走到那一步,一定要用很多的時間吧。

「不值錢……你是這麼說,不過市價是大約多少?一會我會付給你的所以告訴我吧。」

「——大約銀幣四百枚,這樣你滿意了吧。」

這個男人很罕有的,語氣缺少穩定感。妮舞有點吃驚。

「要打倒戴著銀色頸環的才能得到的東西吧?我覺得記著更加正確的數字比較好。」

「那種貨色沒啥大不了。潛入大陸十天的話,就有兩、三個了。」

妮舞有一瞬間無法理解巴特達斯的話。沒看到剛才的魔鋼的話,只能認為他是在說笑。

「戴著銀色頸環的,這麼簡單就能打倒嗎?」

「對方大約是兩、三隻的話。再多的話還不行。」

若無其事地回答的巴特達斯讓妮舞睜大了雙眼。頭暈不只是因為室內的熱。

「……做到那種事的人包括你有多少人?」

「只有我。」

妮舞覺得無法相信。就算是魔劍使的公會,也沒有那種人。最低限度這個都市的『黃金翼鳥』中沒有。經常去的自己很清楚。

突然,興趣湧出來了。巴特達斯的強大,遠超了自己的想像。妮舞想知道更多他的事。改變姿勢向著巴特達斯。妮舞的紅色雙眸兩眼發亮地看著他。

「吶。告訴我更多巴爾的事。」

說完後,她臉紅著重新再說一次,打算進行掩飾。

另一方,被慌慌張張的妮舞以看著珍獸般的目光看著的巴特達斯,暗中想著跟著她可能是一個錯誤。




巴特達斯是在普洛多米爾斯土生土長的。年齡是二十一歲。

「為什麼巴爾會想當魔劍使?幾歲時決定的?」

妮舞用比肩膀剛才脫力的姿勢的座在巴特達斯旁邊向他詢問。

「大約五、六歲時。」

「……相當早呢。」

妮舞立志成為魔劍使是十二歲時的事。在那之前都只是憧憬著,但是看清現實後就作出決定了。

「因為很窮啊。」

巴特達斯回答到一半聲音有點變大了,帶有妮舞無法感知的程度的些微自嘲。

「在我懂事時,魔王在大鬧著。多少會用劍的窮人,在五、六歲的時候這個那個都決定成為魔劍使了。特別是那時候的普洛多米爾斯很多窮人。」

雖然現在的普洛多米爾斯被歌頌為『勇者都市』,但是在那之前是被稱為『交易都市』的。非常擅長獨有的航路的設定和商品的流通。造船技術比伽利亞和其他都市差一點,但是航海術是出類拔莘的。

只是,海路一但交易失敗就會遭受很大的損失。

遇到暴風雨而沉船的話,即日會變得身無分文。而且,當時的普洛多米爾斯,並沒有對失敗者的救濟方案,也沒有做法制整頓。順帶一提,這個狀況是在『造船都市』伽利亞被魔物們攻陷後才改善的。

總之,巴特達斯的父母似乎也是買賣失敗了的人。

似乎是這樣,畢竟巴特達斯自己也記不清楚了。懂事時父親已經不在,年幼的巴特達斯跟母親一起在親戚的家過著不自由的生活。

一天也好也想獨自生活,對六歲左右的少年來說這是理所當然的想法。決定在附近的騎士的女兒那裡學劍,就是為了這個。從那時候開始,就比其他的孩子們擅長做要活動身體的事。

「劍是怎樣學的?自學?還是別人教的?」

「別人教的。有人把附近的小鬼集中起來教用劍……」

這樣回答的巴特達斯的語氣,無意中變柔和了。與那個人物——莎夏的邂逅,大大改變了巴特達斯以後的想法和人生。

到那時為止巴特達斯對活下去以外的事都不關心,對別人差不多完全沒興趣。

但是,少年被莎夏的笑容吸引了。迷上了那明亮溫柔的笑容。變得想知道她的事,想被她認同而努力進行劍術的修練。

站著年長九歲的她面前,臉紅著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是常有的事,但是莎夏會微笑著撫摸那樣的巴特達斯的頭。

知道莎夏是魔劍使後,巴特達斯想盡快變得獨當一面,跟她並肩作戰。

稍微也好也想幫上她的忙,想看到她的笑容,幫她做各種的事,因此認識了各種各樣的人。鍊成師的奈傑爾也是其中一人。

「那個老師,現在還在普洛多米爾斯嗎?」

「……不。十年前分開了,那以後不知道了。」

含糊地回答妮舞的問題。巴特達斯並沒有跟別人說自己的師傅是『蒼輝勇者』莎夏的打算。她和自己,也有不想因師徒關係而結束的心意。



莎夏為了跟魔王戰鬥而從普洛多米爾斯出發後,巴特達斯一人默默進行著劍術的修練。雖然應該可以請她帶著自己去,不過不想成為累贅。結局,只能盡快變得比現在強。

「跟那個老師分開後,是一個人做著嗎?公會之類的呢?」

妮舞睜大了雙眼。巴特達斯落落大方地點頭了。

「公會有很多制約。跟公會的人組隊後,不能隨意的到大陸的某處吧……。那樣的太麻煩了,所以我是獨自一人的。」

雖沒說出口,但得出這樣的結論是有一圈的意識的變化。

跟巴特達斯一樣是因為貧窮而打算成為魔劍使的人,都會想加入公會。為了食和生活之類的目的的話,這樣比較妥當。當然這些人當中有挑戰魔王這想法的人一個都沒有。

拯救莎夏的計畫會定期的出現,但是差不多每次都沒有實行,就算實行了也在途中放棄,返回都市。把莎夏當成已死的人並不少。

在那之中公開說著「打倒魔王」的巴特達斯,因為那份強大被敬畏著的同時也被當成奇怪的人了。

「可以讓我也問一下嗎?」

這回輪到巴特達斯向驚訝和佩服的看著自己的妮舞提問。繼續這樣的話,妮舞似乎會問很多問題。蜂蜜色頭髮的少女笑著點頭了。

「嗯。什麼也可以問。」

「讓你來這種店打聽,你的親戚在哪裡幹著什麼?」

巴特達斯是在剛剛才明白妮舞的猶豫和困惑的理由,但是明白後疑問就湧出來了。地下錢莊也好,娼館也好,就算有理由也不是十五、六歲的少女去的地方。首先家人就會阻止吧。

妮舞的表情變得悲傷起來。像是很困惑般皺起眉,她眼睛朝上的看著巴特達斯。

「什麼也沒有喲。」

「什麼意思?被偷的是你家的家寶,而偷的是你的親戚吧。」

「父親和母親,差不多全部的親戚都已經放棄了羅迪的事和家寶的事。」

黑髮的青年皺眉皺得比她更厲害。妮舞以跟年齡不合適的痛苦表情繼續說。

「說回來,沒說過父親的事呢。我的父親並不是魔劍使而是商人。以從祖父那裡繼承下來的財產,做起買賣來。利姆利克的東西,並不是賣給隣近的柯洛特或者普洛多米爾斯而是賣給斯立戈,而斯立戈買入的東西,果然是不是賣給隣近的貝亞費爾而是普洛多米爾斯……」

妮舞像是沒有興趣般托著腮看著浴槽。有資金後慎重地選擇船、船員和航路。順利就能賺很多。」

妮舞的聲音很醒悟。

「從那時開始,父親就疏遠了爺爺。可能是因為我是爺爺的同伴所以才覺得這樣……有時,會這麼說。得到財寶的是爺爺,但是是我讓這個增加數倍的。」

與其說閉上嘴了,不如說是不想說話。巴特達斯保持沉默當聽眾,妮舞嘆了一口氣後繼續說。

「以前重要地裝飾著的『光護』也是,在爺爺死後一年左右就被放到倉庫裡了。」

那時候妮舞打算把『光護』拿到自己的房間作裝飾。但是,煩惱到最後決定不這樣做了,作為代替每隔數天就會去倉庫細心地為『光護』進行打磨。打算留到總有一天自己成為獨當一面的魔劍使時使用。

「你跟你爺爺關係真好啊。」

「因為爺爺經常陪我玩嘛。父親工作很忙,母親經常要幫父親。聽了很多爺爺是魔劍使的事。」

巴特達斯理解了。所以妮舞會獨自一人的追著帶走了『光護』的羅迪。

——話雖如此,並沒有長期跟著她的打算……。

巴特達斯的目的不同。最初已經說了,三天。到那時還找到前往闇市的線索的話,在那就分開了。

有人在外面很客氣的敲門。

「——可以進去嗎?」

「看來時間到了。」

妮舞向著巴特達斯笑了後從沙發站了起來,走向門。打開門後,剛才說羅迪的事的少女——希亞正站著。

「由我帶你們去後門……」

希亞用像是快要暈倒般的細小聲音說。她走在前頭帶路從娼館的後門離開,附近已經完全入黑了,天空中銀色的月亮散發著冰冷的月光。

希亞用指尖指著正面的路。

「從這裡直行,左邊有一條約兩人闊度的路……。進去後沿著道路就能走到大街。」

妮舞道謝後,兩人開始離開。希亞向著那個背後說話。

「那、那個……!」

聲量並不大,但可以感覺到迷茫和焦躁的聲音。詫異地回頭的妮舞和少女的視線對上了。希亞沉默地站了約五秒後,像是決定好心意開口。

「請告訴我。如果,你們抓到了羅迪的話,會怎麼?那個……難道,會殺了他嗎?」

「再怎樣也不會做到那種程度的。」

「得看他反不反抗。」

苦笑著的妮舞和板著臉的巴特達斯同時回答,希亞害怕得肩膀也震了。妮舞斜視的瞪著巴特達斯。

「有說法這種東西的。」

「為什麼我非得在意那種事不可啊?」

巴特達斯以像是想說無聊的般語氣說了後就嘆了一口氣,妮舞走近希亞為了讓她放心拍了她的肩膀。

「沒事的,不會殺的。那樣的也是親戚。」

妮舞笑著說,希亞的表情終於放松下來。敏感地看到那個變化,巴特達斯覺得很可疑。

「你,被騙錢了吧?太過在意了吧?」

對那個疑問希亞點頭了,間斷地說明自己的心情。

被騙了是很悲傷,但並沒有那麼恨羅迪。並沒有想見他,想著在哪裡讓他償還罪孽就好了。

「交給我吧。你的心願,會好好的完全給你看。」

「拜託你了。」

希亞急忙地低下頭。之後抬起頭,說了令人驚訝的事。

「我,今天,有看過他。在香農河的橋那裡……」

妮舞不禁快要發出大聲了,只差一點的時候把話吞了下去。吐了一口大氣冷靜下來後,表情認真地確認。

「那是,真的嗎?」

「肯定沒有錯。」

希亞向妮舞說明了正確的場所。買完東西在回程時,在渡過香農河的橋時,她看到了羅迪的身影。

羅迪沒有發現希亞,在大路走進了岔道。少女反射的追上他,走進了同一條岔道,不過羅迪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那條岔道的右邊是房屋和倉庫,左邊是林立的建築物的牆壁。羅迪應該是進了某間房屋或者倉庫裡吧。

「為什麼,告訴我們?」

妮舞感到疑問。希亞垂下頭,看起來很難說般的在選詞。

「那個……店裡的大家,都比我更加憤怒……。看到的話一定會抓住他,讓他徹底的後侮被生到這世上,的。說出來的話,一定會去找他吧,我覺得他真的會被殺。」

想像了女店主憤怒的神情,妮舞害怕得背部也震了。比當事人更憤怒是常有的事,也不是不明白她為什麼沒能說出自己的想法。

「明白了。會盡快……比這家店的人們更快找到羅迪給你看的。」

這麼輕易答應可以嗎,從後面聽到了這樣的聲音,不過妮舞決定當成沒聽到。再次去希亞看到羅迪的地方,詳細地問那個時候的狀況。話說完後再次垂下頭,少女返回店裡了。

目送她的背影後,輪到妮舞和巴特達斯在被建築物夾著的漆黑小路前進。

「相當晚了呢。」

這樣的小路是沒有設置燈柱的。

但是,因為有從建築物漏出來的光,月亮和星的光所照出來的陰影,總算不會絆倒。在聽娼婦少女的話的期間,眼已經習慣黑暗了。

看著左邊的路時,發出微弱的叫聲的老鼠在妮舞的腳邊走過了。

「啊!」

巴特達斯立刻抱住嚇到了的她。過了約三秒,回復冷靜了的妮舞臉紅著慌慌張張的離開巴特達斯。背貼著牆壁,因為太過著急腳滑了屁股著地的摔倒。

「一個人在做著什麼啊,你……」

故意大聲地嘆氣,巴特達斯伸出手。妮舞說了謝謝後伸手伸到一半,忽然注意到,用另一邊的手把衣服的下擺弄好。雖然覺得這麼暗是看不到的,但害羞的事就是會害羞。

確認妮舞好好的站起來了,巴特達斯什麼也沒說走在前頭。

看著黑影般的背後,妮舞抓住自己的上膊。沒有缺少劍術的修練的手,雖然很纖細但也有肌肉在。稍微有點比力氣也不會輸的自信。但是,跟剛剛碰到的巴特達斯的手完全不同。

——到底要鍛鍊多少,才能變成那樣……。

鍛鍊成那樣的話,就能成為跟戴著銀色頸環的戰鬥也佔上風的魔劍使吧。

要進入大路時巴特達斯回過頭來。

「怎麼辦?」

「今天不行了呢……」

妮舞抬頭看著照著他們的燈柱的光回答。

今晚也有羅迪從都市逃走的擔憂,不過港口在日落的時候就封鎖了。只要不是相當重要的事就不能使用,就算能使用也會留下紀錄。

而且,聽到了闇市的傳聞後,統治利姆利克的評議會提高了警戒的程度。

「這麼晚上還到處去的話,我們會被當成可疑的人吧。巴爾,決定了在哪投宿了嗎?」

「打算找個適當的地方鑽進去。」

巴特達斯的回答讓妮舞呆了。能大方地拿出值數百枚銀幣的魔鋼,怎麼在那樣的地方完全不關心。

「明白了。那麼去明天碰頭的地方吧。」

這回是妮舞走在前頭。但是,走了不足十步她就停下腳步了。從隱蔽處出現了複數的人,快步走了過來。

「總覺得很眼熟,果然是你們嗎。」

在集體的前頭吐出了非常討厭的聲音的是,今天午後被妮舞和巴特達斯打倒的無賴的其中一人。看了一下,另外三人也在。

——人數是八……九人啊。

妮舞冷靜的觀察對手。也有確認人數的從容。並沒有依賴巴特達斯的打算,不過只是在旁邊就有不可思議的安心感。

「什麼,你們。被僅僅兩人打倒了啊。而且其中一人不是女人嗎?」

從無賴們之中,體格最強壯的男人走到前頭。比巴特達斯稍微高了一點,肩膀很闊,手和腳也很粗。臉部的線條很粗,使人想到猛犬的凶暴從全身滲出來。

男人一瞥,巴特達斯打算上前,不過被妮舞從旁制止。

「我上。」

「做得到嗎?」

「稍微,想讓你看一下好的地方。」

向著巴特達斯露出笑容的同時稍微伸出舌頭,妮舞以認真的表情轉向男人的方向。直線的前進,在三、四步左右的距離對峙著。

「可以嗎?我就算是女人……也不會留情的!」

男人瞄著妮舞的臉揮動手臂。與此相對的妮舞的動作,靈巧得讓在後面看的巴特達斯禁不住瞪大雙眼。

妮舞一邊身體仰後一邊退後約半步。想以拳頭打她的男人扑空了半步,身體向前傾。男人抬高豪腕準備向下打時,妮舞姿勢很低的一蹬地面。蜂蜜色的頭髮,和束著頭髮的絲帶搖晃了。

以使人想到貓的柔軟和聰敏避開拳頭,妮舞獲得了喘一口氣的時機。用手刀劈向男人的喉嚨。

男人停止活動後再給與一擊。這次是用手刀痛打臉部,在男人完全害怕時跳起來進行回旋踢。

失去了意識的男人的巨體搖搖欲墜,倒在地面。輕松的著地的妮舞整理好亂了的下擺後,轉向表情從容地觀戰的男人們。同伴被不費吹灰之力打倒了讓無賴們睜大了雙眼,回過神後面面相覷。

「要繼續嗎?只是現在的話可以放你們走。」

妮舞這麼說了後,他們轉瞬間失去戰意。暈倒了的巨漢由兩人抬走,像蜘蛛的孩子般散開逃跑。看完這個後,妮舞回頭看著巴特達斯。紅色的雙眸,有像是期待著什麼般的光輝。

「你,原來不僅僅是冒失娘啊。」

說出的是跟期待相差甚遠的話。

「什、什麼啊,冒失娘是……」

「被無賴圍著,因為老鼠而吃驚的女人就是冒失娘吧。」

巴特達斯的指摘是事實,正因為這樣才說得這麼不留情。妮舞不滿似的咬著嘴唇,但是無法作出反駁。

「但是,打亂對方的姿勢這點做得很好。」

如果是正經地打的話,妮舞的手刀要到達男人的喉嚨是很難的事吧。兩者之間就是有那麼大的身高差。正因如此,對方才沒發覺妮舞退後了半步,變得更加傾前。

「是、是那樣?嗯,對呢,現在的是個人的還算可以的表現。」

只是稍微稱讚了一下,妮舞的臉突然變得明亮起來,害羞著似的啊哈哈的笑。

——更值得評價的是在那之後,撲進對方的懷裡的速度和下定決心的速度。沒有那些的話打亂了姿勢也沒有意義……。

巴特達斯在心中想著這種事,不過看到妮舞高興的表情就沉默了。以前,因為莎夏稱讚而非常高興的話,在別人眼中也是這樣的感覺吧。

不久,兩人就到達橋的旁邊了。

「都市之中,有河流啊……」

巴特達斯呆然的看著淋浴著月亮和星星的光而安靜地閃閃發光的河。

「是這樣啊。你是普洛多米爾斯的居民呢。」

站在巴特達斯的旁邊,妮舞看著水面。在大陸的周圍繞圈的五個都市的之中,在都市之中有河流的只有利姆利克。.

「明天在這裡碰頭吧。——對了,在快要正午的時候吧。」

這樣說的妮舞把手伸進裙子裡的口袋,取出小小的革袋。從那裡面拿出兩個銀色的戒指,交給巴特達斯。

「這是什麼。」

在燈柱的光線下,巴特達斯瞇著眼觀察看到放在手上的東西。全都是描繪著美麗螺旋花紋的精巧戒指。

妮舞指著橋的對面。

「過了橋後再走一會,有一家招牌上畫著純白的貓的旅館。在那裡,把其中一隻戒指交出去的話,可以住在不錯的房間。如果那裡沒房了的話再走一會,去有黑白羽翼的蝴蝶招牌的旅館看看。」

「另一個是?」

「今天的報酬。雖然不夠付那個魔鋼的錢。」

交替看著放在手上的戒指和浮現出微笑的妮舞的臉後,巴特達斯緊握著戒指。與其說是理解成報酬,不如說是尊重她的擔心。

「你家很近這裡嗎?」

「要再走一會。怎麼了?」

「戒指是今天的報酬吧。由我送你去到附近吧。」

巴特達斯故意用粗魯的聲音這樣回答。

在利姆利克的中央流動的香農河的闊度是約四十費姆特(約四百米)。流的是海水,但是上游的鍊成師們讓海水變成淡水的。只在魔物們襲擊時,變回海水。

同樣作為對魔物的對策,架設的橋沒多少。應該說代替橋嗎,在河面上稀稀落落地看到划船的船夫的身影。

獨木舟本體漆成黑色給與朴素的印象,不過船頭以該季節各種的花作裝飾。春天加上是紅色的蓮花和白色的油菜花使人們一飽
眼福。

林立在河的兩岸的是富裕的交易商人們的房屋,他們擁有的倉庫。即使是倉庫也對外觀和裝飾很講究,這是藝術家們不管是什麼也發揮自己的本領的結果,不過因為對商人們來說倉庫就那樣也足夠了,沒加工的人也不少。

天亮的時候。妮舞和巴特達斯在橋上再會。

在橋的旁邊有很多攤子,往來的人也很多非常嘈雜。塗蜂蜜的麵包和烤魚的味傳到鼻裡,店頭吊著盛滿了蜂蜜酒和葡萄酒的瓶。

「——早。」

看到已經在橋上的巴特達斯的妮舞,一邊小跑著以快活的聲音喊。巴特達斯板著臉點頭。

「今天怎麼辦?」

「嗯。首先,有想確認的事。」

充滿朝氣地點頭,妮舞馬上開始行動。拜託巴特達斯站在稍微離開橋的地點,自己的站在橋上。嘗試重現在娼婦的希亞那裡聽到的狀況。

黑髮的戰士因此跟從指示走出大街,在拐角處轉彎。妮舞快走追他。在拐角處轉彎後,巴特達斯進入岔道後站在第五個建築物前。

「——知道什麼了嗎?」

回來了的巴特達斯這樣問,妮舞看上去很為難的皺著眉。

「是可以收窄範圍沒錯……」

「收窄範圍?」

「是那孩子的話,在拐角處轉彎後羅迪不見了。這條路的左邊全是建築物的牆壁,你走的距離還沒有後門。即是說,是走進了右邊整排的建築物的隨便一個。」

房屋有兩個,倉庫有三個。羅迪進入的是這之中其中一個。

「在來這裡之前呢,我調查了在這條街持有房屋和倉庫的商人的事。」

妮舞一邊說明一邊從裙子的口袋中取出一張便條。

「符合的是……伊根、天寶和芬利這三人。不管哪個都是可以稱為大商人的人。天寶和芬利房屋和倉庫各一,伊根則是擁有倉庫一個。」

「不能依次調查嗎?」

「我家呢,跟這三人只有工作上的交往。這裡面的誰跟羅迪是怎樣認識的。不知道那個所以很難。」

妮舞很麻煩似的看著便條。很容易因為糟糕的理由,而給對手加上不需要的懷疑。而且,如果符合的人物跟羅迪一樣跟闇市有關的話,就算妮舞找上門了也會一直說不知道吧。

「在那三人之中,跟這傢伙有關就差不多能斷言跟闇市有關?」

「變成這樣的話,看上去三人都可疑。」

妮舞聳聳肩苦笑回應巴特達斯的問題。這三人,不用說都是沒有疑點,不過也不是清廉潔白的。越想,就變得越不明白。

如果搞錯了的話,不會只是妮舞個人的問題就完了。有可能會變成把妮舞的雙親,親戚也卷進來的騷動。這是無論如何也要避免的。

妮舞一直站著煩惱,持續了近一千秒。在那期間巴特達斯去了逛攤子,買了蒸餾酒喝。

把一瓶變回空的後,妮舞還在煩惱。以混合了沒辦法的感情和麻煩的感情似的表情,巴特達斯開口了。

「是羅迪嗎?那傢伙沒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嗎?他總不會在家和地下錢莊和娼館之間往返吧?」

聽了後,妮舞總算抬起頭了。做著苦瓜臉歪著頭。

「基本上,是跟昨天碰到的那種人一起去那種地方。其他常去的地方就是名為『樽』的酒館,和違法的賭場呢。」

「那家『樽』呢?」

「在那裡能打聽的話已經全部聽了。因為我幫羅迪付清了帳,那家店是這邊的人。有如果看到了他的話會先抓住他的約定。在來這裡之前順便去過了,現在還沒線索。」

「賭場那邊怎樣?」

這樣問後,妮舞的苦瓜臉變得更加厲害了。就算那樣也沒損害她的美貌,那個表情使人感到欣慰。美人真有利啊,巴特達斯在心中這樣嘟嚷。

「想盡可能調查看看,不過想不到……」

「昨天的那群人什麼都不知道嗎?」

「似乎他打算一個人去。」

回答後,妮舞再次垂下頭,在心中煩惱。不是沒辦法了,不過已經差不多了。但是,巴特達斯沒有陪她迷茫和煩惱的打算。

「有想去的地方,可以去一下嗎?」

「……哪裡?」

巴特達斯厭倦地這樣回答呆了的抬起頭的妮舞。

「有空的話就跟來。」





在相當遠離都市的中心部份的地方,那裡有一個家。

並不是那麼大的家,白色的牆壁和平的屋頂普通的外觀,不過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牆壁上充滿了奇妙的畫。

跟著巴特達斯的妮舞,看到牆壁後大吃一驚

——這附近,沒有想像中那麼荒廢……。

想著這種事的時候視線在附近的建築物上巡迴。充滿畫的果然只有這個家。巴特達斯以平常一樣不親切的表情仰視著哪個家有奇怪的氣氛,確認門上寫著的名字。

「畫師多卡魯多……?」

「沒錯了,是這裡。」

嘟嚷後,巴特達斯兩次、三次的敲門。門開了。

看了出現的男人的臉,妮舞差點發出悲鳴。看上去年過四十的男人的臉上,紋了奇妙的花紋的刺青。灰色的頭髮很亂,走樣的衣服上沾滿了各種顏色的顏料,顏料的氣味傳到妮舞的鼻裡。

巴特達斯跟刺青男人,表情歪曲凶惡的笑著對視。

「還活著啊,大叔。」

「這是這邊的台詞。還沒死啊,小鬼。」

然後刺青男人看著妮舞,很意外似的發出聲音。

「你居然會帶著女人。明天是哪個都市沉沒啊。」

「別誤會。我跟這傢伙的關係沒這麼好。」

明顯地不爽的巴特達斯,向著刺青男人笑。

「別火大啊,小鬼。雖然看上去是很多都不足的小女孩,但是沒經驗的你的話應該很相配吧。」

「……餘下的腳也不要了嗎?」

巴特達斯的話,讓妮舞發現了。刺青男人的右腳,膝蓋以下是義足。像是說著這並不難受似的,男人浮現裝糊塗的笑容背著他們。

「暫時停下來吧。來喝點酒吧。」

跟著不高興地鑽過門的巴特達斯,妮舞也進去了。室內彌漫著異臭。

「……那個人是多卡魯多先生?」

「沒必要加上先生。」

雖然巴特達斯用粗暴的語氣回話,不過感覺上沒有那麼憤怒。

並不是很大的起居室,非常亂七八糟。

桌子和椅子雜亂地放在一角,刷子、顏料和應該放著這些的空的壺散落在露出了石頭的地板上

牆上到處都貼著畫,從天花板上也吊著數枚的畫。既有完成了的,也有畫到一半就沒畫的,也有在失敗了的划上巨大的斜線。

畫的東西各種各樣。在種小麥的農夫,在洗澡的小孩們,奉獻於腐朽的神殿和祈禱的巫女等。

妮舞沒什麼對繒畫的知識和感性,不過盡管如此也是高明得讓她看得睜大雙眼。

「畫了很多的東西呢。」

這樣向多卡魯多搭話。刺青男人在喉嚨的深處笑了出來。

「有一半左右是這隻眼看過的東西。那以外的都是一時興起用來消磨時間的。」

「特地說明真罕見。你才是飢渴了不是嗎?」

「就算這樣我也是受太太們歡迎的啦?不像你那樣我對女性是很親切的。」

抓緊機會的巴特達斯的嘲諷,多卡魯多強調著後半句嘲諷回去。黑髮的青年沉默了後,多卡魯多向著妮舞笑了。

「正如你們看到的那樣地板很髒。可以的話就坐在那裡的桌子或椅子吧。」

多卡魯多走進房間深處的門不見了。巴特達斯憤然地走向桌子,把放在上面的椅子拿下來讓妮舞坐。

即使是妮舞,也討厭衣服被顏料等東西弄髒,為了不讓衣服的下擺碰到放在地上的畫慎重的走,坐在椅子。偶然地,看到放在桌子上的畫。

——這是……?

那幅畫,只使用了黑和紅兩種色。

畫的是,妮舞到現在還沒看過的怪物。

漆黑的鱗覆蓋著全身,不祥的紅色獨眼。

很像兒童故事中出現的龍的姿態,但是很明顯不是龍。更重要的是,妮舞在那幅畫上感覺到令人忍不住想離開椅子的恐怖。

「還在畫啊。」

巴特達斯隨意地拿起那幅畫,坐在放畫的地方看畫。離開了自己的視線範圍後,妮舞總算冷靜下來。

「那、那個……是什麼?」

明明只是畫,這樣想的同時妮舞的聲音也在顫抖著。

「啊啊。似乎是魔王。」

巴特達斯像是在說什麼沒什麼大不了的事般回答,用手提起來。之後注意到妮舞的神情,稍微思考看了一下情況後開口了。

「別在意。看到這個的人大部份都會震起來。」

被他拙劣地了安慰,不過對妮舞來說差不多沒有效果。因為在巴特達斯的話中有一個沒聽漏的單詞。

「……真的嗎?」

巴特達斯沒能理解妮舞的問題的意思。

「魔王……」

「真的,我有看過。」

回答的並不是巴特達斯,而是準備好酒瓶和杯回來的多卡魯多。用義足的右腳一邊咯咯的踩在地板上一邊走到兩人旁邊的刺青男人,把杯交給巴特達斯和妮舞。

「在魔王被封印的數年前,我跟同們去挑戰了。結果就像你看到的這樣。」

多卡魯多笑著往巴特達斯和妮舞拿著的杯倒酒。妮舞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交互看著多卡魯多的臉和倒進來的酒的表面。酒是蜂蜜酒。

往自己的杯也倒酒後,多卡魯多看著巴特達斯。

「那,你怎樣了?差不多準備好挑戰魔王了嗎?」

妮舞再次被嚇到了。多卡魯多剛剛在說什麼。就像是以若無其事的語氣說要不要稍微去遠一點般。

「還不夠的東西很多。」

巴特達斯把蜂蜜酒放到嘴邊時的回答很冷淡,不過那不是拒絕。也不是虛張聲勢的台詞。

看著反了白眼的妮舞,多卡魯多小小的笑了。

「小始娘不知道吧。這傢伙呢,想打倒魔王。」

多卡魯多雖然笑了,但絕不是陰濕的笑容,而是含有微量的擔心和期待的笑容。

在充滿人的大街,或者明亮的陽光之下的話妮舞還會想怎麼可能,但是剛剛看到的魔王的畫,巴特達斯的態度,這個空間的氣氛讓妮舞相信了。

「要找強力的魔劍,即是說,為了這個嗎……?」

妮舞提問的聲音變得嘶啞。巴特達斯不高興地看著多卡魯多,之後簡短地肯定了。

「慢慢幹吧。你才二十一吧。沒受到奇怪的傷的話,還有十五、六年讓你做。快是好事,但焦急可不好。」

「向年輕人說教啊。你才四十幾就像個老人啊。」

一半認真一半開玩笑地說俏皮話,兩人浮現了歪曲的笑容。妮舞糊里糊塗的看著他們。

以往率領魔物蹂躪大陸,在十年前被『蒼輝勇者』莎夏封印了的魔王巴洛爾。魔王對妮舞來說,是在吟遊詩人所唱的英雄故事中登場的怪物般的存在。

那並不只限於妮舞。在都市生活的人們差不多全部都是那樣想的。不用說過著非常平穩的日子的人,即使是隸屬於魔劍使的公會的魔劍使或者鍊成師也是。

魔王,現在正是那樣的東西。

但是,現在在妮舞眼前的兩人。最少對這兩人來說,魔王是現實。對多卡魯多來說是以前輸了,忘不掉的敵人,對巴特達斯來說,是應該挑戰,然後打倒的敵人。

跟自己是有著次元的不同的存在。

「話說回來,這個小姑娘你是在哪裡拐回來的?相當的美人,而且還穿著好東西不是嗎。說是美女與野獸也沒問題。」

「順勢就變成這樣了。話說回來,有話想向你打聽。關於『闇市』你知不知道什麼?」

兩人的對話,終於讓妮舞回過神來。對,現在我們是因為各自的理由而在找闇市的線索。要是這個男人有線索——。

「不知道。」

線索斷了。

「……你,十幾年都在這個都市生活吧?」

大聲地咂舌後,巴特達斯吃驚的看著多卡魯多。

「你才是在說什麼啊。就算在這裡活了很久也有不知道的事吧。」

說到這裡後,多卡魯多像是察覺到什麼般斜視著巴特達斯。

「你,只是來找我吧。那,我什麼都不知道的話,就打算到小巷那種地方找找看吧,猜中了吧?」

像是肯定多卡魯多的指摘般,巴特達斯沉默了。妮舞呆了啥都說不出來。

的確收集關於闇市的情報很困難,不過那樣也太沒計劃了。

「話只有這些的話我什麼都幫不上你。喝完酒就回去吧。」

妮舞向著聳聳肩的多卡魯多盡力擠出聱音。

「那、那個……有想問的事。」

多卡魯多看著妮舞。再次對視,那個紋了刺青的臉有讓人喘不上氣的迫力。而且很亂的灰色頭髮加深了凶惡的印象。妮舞在膝上緊握拳頭,繼續說。

違法的賭場你知道嗎這問題,讓多卡魯多感到疑問。

「知道,不過……」

「你知道嗎!」

妮舞以差不多要弄倒椅子的氣勢站起來。以無比認真的表情迫近多卡魯多。杯中的蜂蜜酒沒濺出來簡直是奇蹟。多卡魯多稍微皺眉斜視著巴特達斯。巴特達斯小小的點頭,仰著頭大口地喝。

像是要讓妮舞冷靜下來般用單手按著她,多卡魯多困惑地搖頭了。

「知道,但無法帶你們去。」

「為什麼?」

眼光銳利地問的是巴特達斯。對他來說,除了抓羅迪以外沒有去闇市的方法了。

交互看黑髮的青年和蜂蜜色頭髮的少女的臉,多卡魯多嘆氣了。

「其實什麼都不知道。違法的賭場這東西,為了不被找到兩、三個月就會換地方。而且還要許可證。在大商人的家舉辦的另當別論。」

那個說明讓兩人無力地垂下肩膀大大地嘆氣了。多卡魯多像是在問怎麼了般俯視著兩個後頭部,在往自己的杯倒酒的同時問他們。

「你們,為什麼會想去那種地方?看上去不像為金錢而煩惱,也不是賭博狂吧。」

抬起頭的妮舞,在往空了的杯中倒蜂蜜酒的期間一點點的說到現在為止的事。羅迪似乎隱藏在香農河附近,說到這裡時,從多卡魯的口裡說出了讓人意外的話。

「那麼就是依根吧。三人都知道,不過沒有看過天寶和芬利去賭場。——喂,告訴我那個叫羅迪的傢伙的臉。」

妮舞覺得不可思議的列舉他的特徵,多卡魯多抓起附近的白紙,然後用點了顏料的筆畫肖像畫。令人驚訝的高明。多卡魯多吊起嘴角向著呆了的妮舞笑。

「畢竟我引退後一直在畫畫啊。要不要幫小姑娘也畫一下啊。畫得比現在更美也可以,不過你的話就這樣已經如畫了吧。」

一般說笑一邊讓妮舞調整細微部分,用了約一千秒就把羅迪的肖像畫完成了。多卡魯多一動不動地看著肖像畫,在自己的記憶中尋找。

「……的確,有耶。這個小鬼。在我跟伊根說話時看過數次。」

「原來他是這麼令人印象深刻的人嗎?」

「他被當成水魚,不過他只有一次大勝了。跟我一起嬴的。話雖如此,再過一個月就會忘了吧……」

握緊交過來的肖像畫,妮舞深深地垂下頭了。

「非常感謝!」

「如果很好地解決的話,拿酒來。烈的火酒就好了。」

多卡魯多笑著揮手,然後看著巴特達斯。

「你,也要好好的照顧這個粗心的小姑娘啊。」

「你的牢騷真的很多耶。」

多卡魯多向露骨地討厭般的巴特達斯露出譏諷的笑容。

「那是被教育成不會發牢騷的你不好。你的師傅似乎覺得那是優點,不過找遍五都市也找不到那種奇怪的人吧。」

巴特達斯沒有回話,咂舌後輕輕的敲了妮舞的肩膀。

「沒這裡的事了,走吧。」

巴特達斯巧妙地避開從天花板吊下來的畫走向玄關。妮舞再次向多卡魯多低頭道謝,然後追上黑髮的戰士。

出到外面後,春天柔和的陽光和溫暖的空氣包圍著兩人。從昏暗的地方出來的兩人,不禁用手遮著眼。他們的身體上有顏料和膠的氣味。

兩人看著對方。

「要不要先哪裡吃個飯等氣味沒這麼強?」

「拜託不要去昨天的那家。不,不是麥粥的話那家店也可以。」

「明明很好吃啊?」

「我承認很好吃。但是現在我不想吃。」

巴特達斯的話讓妮舞扑哧一笑。

「交給我吧。會帶你去好吃的店的。」

當日在太陽下山前是休息,而現在月升上來了。

妮舞和巴特達斯,來到伊根擁有的倉庫的附近了。

巴特達斯的服裝沒變,妮舞在平常的衣服上套上黑色的斗篷。魔劍在腰上。隱藏在燈柱的光照不到的位置,在小巷裡觀察著有沒有人。春天的夜風並沒有那麼冷,並不辛苦。

兩人現在在這裡,是在白天討論得出的結果。雖然有想過去伊根的家,跟他直接對話,不過的確沒有證據。

即使帶上娼婦少女和多卡魯多作證,也會說是看錯了吧。

那麼,就在進入倉庫之前直接抓他了。

娼婦少女看到羅迪是昨天的事,有已經轉換住處的可能性。但是,沒有其他線索了。

「雖然這時候才問太晚了,不過失敗了的話你打算怎麼辦?」

巴特達斯一邊抬頭看著造型接近立方體,屋頂和牆壁也畫著螺旋狀的花紋的倉庫一邊向旁邊的妮舞問。巴特達斯不是利姆利克的居民。有個万一的話逃走就好了。不過,妮舞應該不能這樣做。

「失敗了的話,只好離開利姆利克數年了。」

用沒有迷茫,爽朗的聲音說的妮舞仰視著巴特達斯。向著佩服的巴特達斯可愛地伸出舌頭。

「那時候要完全作為魔劍使生活,麻煩你教我各種的事呢。」

「我的做法很粗暴的。」

在晚上大街上沒有人,也沒有巡視的衛兵的氣息。二人走近了倉庫。兩扇鐵製的巨大的門,門上有兩個約拳頭大的鎖。妮舞用準備好的粗鐵線簡單地解鎖了。

「……真厲害啊。」

覺得睜大了雙眼的巴特達斯很可笑,妮舞得意地進行說明。

「因為工作關系,應該這麼說嗎,家中有各種各樣的鎖。從小時候就一直在玩鎖。畢竟不是會放在小孩子碰不到的地方的東西呢。」

妮舞安靜地把鎖放在地上後,巴特達斯把手放在門上。用視線交換信號,推開門了。

與大小相對,倉庫裡面很空曠。不過並不是說裡面什麼都沒有,左右兩邊堆積了一些木桶和木箱。

裡面並不是漆黑一片,中央有著小小的燈。是使用了火精,透明的球體的燈。圍著那個燈,有三個男人坐在地上。

「……誰?」

男人們的其中一人,心不在焉地發出了聲音。短頭髮,瘦,高。整齊的外貌,讓人覺得他沒啥想法的臉。手上拿著。看到他的瞬間,妮舞不禁叫了出來。

「羅迪!你,果然在這裡!」

那句話,讓男人——羅迪發出了像是青蛙被壓爛時的叫聲。發出著不成聲的聲音,手上拿著的紙掉落了數枚,慌張地站起來,背向著這邊。

建在河邊的倉庫,除了正面的出入口外還有差不多大小的後門。這是為了能使用河進行貨物的搬運。香農河的下遊是港口,對在河邊擁有房屋或者倉庫的商人們來說,這是理所當然的做法。

「喂,看來被看破了,亞拉斯達。」

「沒問題,伊露亞德。只是比預定要早一些而已。」

跟羅迪一起坐在燈旁邊的兩個男人,緩慢地站起來了。他們跟羅迪不同,看到妮舞他們也沒有狼狽和動搖。

其中一個人是頭頂像是在申辯般殘留了一點頭髮,壯漢。身高跟巴特達斯差不多,但因為駝背看上去矮一點。拔出持有的劍,把鞘丟了。

是柴刀形狀的大型劍。

另一人不胖不瘦中等身材,以灰色的袍包著身體。三白眼,臉頰消瘦,說是惡相也可以。看起來神經質的以雙手拿著純白的粘土塊。

妮舞想去追羅迪,不過,壯漢——伊露亞德像是要妨礙她追一樣,把劍放在肩上前進了。

「別礙事!」

妮舞把腰上的魔劍拔了出來。放出銳利的一擊,但是被伊露亞德的大劍擋下了。

「噗,真不像話啊。」

伊露亞德嘲笑的翻轉手腕。為了回避橫斬的一擊,妮舞跌倒在地板上。

低聲呻吟著站起來的妮舞,視線轉向三白眼的男人——亞拉斯達。

「……盤繞世界的天上之蛇,萬物在體內流轉、萬像在其中循環。」

聽了那句嘟嚷的妮舞,和在跑的巴特達斯的臉色變了。那是鍊成術的咒文。亞拉斯達是鍊成師。

「研讀分據四方的地、水、火、風,熟知構成萬物之形體、質量與流動。以精靈為媒介,吾祈求全新的流轉。」

亞拉斯達的右手在虛空中描繪著圓形,左手靈巧地撕出粘土的一部份,丟了出去。

「土啊,變成石高速排斥吧。」

粘土呼應那句話在空中歪曲,膨脹。從內部開始排斥,細小的破片飛散開去,那些每一個都變成了銳利的石之飛鏢襲向妮舞他們。

巴特達斯以右手拿著的劍擋下迫近的伊露亞德的一擊,從是抱著妮舞般跳向旁邊。

一瞬後,巴特達斯他們剛剛身處的空間有無數的石鏢通過連牆壁也打穿了。要是稍微回避慢了一點的話,兩人會被石彈打得站不起來吧。

——羅迪呢……!

妮舞咬緊臼齒看著倉庫的深處。羅迪似乎不是單單的在逃跑。把倉庫裡的獨木舟,拼命地推出後門。獨木舟上似乎堆積了各種東西。但光並沒有到達那裡,妮舞看不到有什麼。

「你退下吧。」

說完後,巴特達斯架起魔劍跑了出去。駝背的壯漢伊露亞德迎擊他。金屬間衡突的聲音在倉庫內響起,火花發著一瞬的光輝後就飛散了。

第一次交鋒,只是用劍對砍伊露亞德就已經站不穩往後退了。失去了血色的臉,以無法相信的眼神凝視著黑髮的戰士。

另一方,巴特達斯的臉上浮現了凶惡的笑容。

「欸……。居然接得下來啊。」

跟說話同時,第二擊。伊露亞德為了不輸咬緊牙關,握緊魔劍砍過去。兩把劍的衡突產生了單方面的結果,只有伊露亞德大大的退後了。可以說是好不容易才擋了下來,握劍的手已經麻痺了,那個臉上已經完全失去了從容。

亞拉斯達警戒著妮舞觀察情況。鍊成術不瞄準巴特達斯是因為害怕打中同伴。

「準備好了!」

在後門的羅迪大聲叫了。伊露亞德和亞拉斯達快速地作了眼神交流,向羅迪在的後門跑過去。

「會讓你逃跑嗎!」

巴特達斯和妮舞追上去了。亞拉斯達回頭看著巴特達斯他們,快速地咏唱了預先準備了的鍊成術的咒文。

「土啊,變成沙吧。」

把撕出來的粘土塊丟了出去,粘土塊在空中變成了大量的沙。

——所以,怎麼了。

巴特達斯無視那些沙一口氣拉近距離,不過這時候伊露亞德把魔劍舉到頭上揮下來。從像柴刀的刀身刮起大風,把亞拉斯達造出來的沙卷了進去。

強烈的沙暴,毫不留情地施加在巴特達斯和妮舞身上。只停下了兩人的腳步約三秒,不過在那期間伊露亞德和亞拉斯達,還有羅迪已經離開倉庫,乘上浮在河上的獨木舟。

「伊露亞德。慎重起見警戒一下。那男人很麻煩。」

只說了那些的亞拉斯達用鍊成術操縱著獨木舟前進。伊露亞德架起魔劍目不轉晴地看著他們跑出來的倉庫。羅迪以顫抖著的聲音向那個伊露亞德問道。

「那、那個……我該做什麼。」

「為了不妨礙我們,安靜的老實待在這。」

被不容許回嘴的高壓的聲音回答,羅迪在貨物之間縮成一團。這時候,他發現自己拿著的紙掉落了數枚,不過沒說出來。他害怕被追究責任。

另一方,離開了倉庫的巴特達斯和妮舞,只能可恨的目送已經遠離了河邊的獨木舟。而且,不快點逃跑不行。

聽到騷動,橋上出現了數個人影。在巡視的衛兵,也快來看看被吵醒的附近的居民的情況了吧。

兩人慌張地跑回倉庫裡面。跑向正面的出入口時,妮舞看到有數枚的紙掉落在地上。明白不盡快離開這裡不可,不過妮舞彎下腰把那些全部拾起來了。

站在門旁邊的巴特達斯,以含有焦躁和吃驚的臉看著妮舞。妮舞握緊手上的紙,全力跑向巴特達斯的身邊。

已經沒有把門關上,把鎖重新鎖上的時間。妮舞跑出了倉庫後也沒有減慢速度,巴特達斯跟她一起跑向小巷。轉了幾次彎後,穿過有點髒的道路,在相當遠離香農河的地方,兩人終於停下腳步了。

並沒有疲倦到倒下,不過臉上出汗了,頭髮亂貼在額頭和臉頰上。呼吸亂了,往地面吐唾液和痰。

巴特達斯靠在附近的牆上,仰望著漆黑的天空嘆氣。精神上的疲勞很大。引起了騷動,但什麼都沒得到。更重要的是,失去了前往闇市的手段。

在問之後怎麼辦之前,妮舞先開口了。

「……有燈嗎?」

沒有,巴特達斯這樣簡短地回答。行李放在投宿的旅館了。

「那麼,去有燈的街吧。」

——剛剛拾到的紙的事嗎。

羅迪無意中掉下來的紙,巴特達斯也有看到。妮舞應該想馬上去確認紙上的內容吧。

——……還未到放棄的時間嗎。

巴特達斯坦率地覺得佩服。昨天,打倒無賴時也是這樣,她沒有迷茫的行動。初次見面時出了那種情況,不過那也是貴重的東西沒有錯。

兩人在別的小巷走向大街。模糊地看到燈柱的光照著的大街安心地嘆氣時,那裡出現了人影。

「——喂,在這裡幹什麼?」

是粗野的男聲。馬上就知道是巡視的衛兵了,狀況變得麻煩了。雖然已經遠離了伊根的倉庫,還不可以安心。如果被懷疑了的話,會被帶到衛兵們的辦公室。晚上在這種地方,被懷疑也沒辦法。

「稍微老實一會。」

向旁邊的妮舞悄悄地低聲細語。她理解那句話的意思前,黑髮的戰士已經抱著妮舞了。因為身高差,變成了妮舞的臉埋在巴特達茵的胸膛的情況。

人影慎重地走過來了。正如預料一樣是衛兵。穿著以白色為基調,其餘都是綠色的厚衣服。衣服上是刻了都市的名的革鎧。手上拿著先端分兩隻邊的鐵製的長柄武器。脖子上掛著木製的笛。

「……哎呀哎呀。明明這之後才是好戲。」

巴特達斯繼續抱著妮舞,用遺憾的語氣說道。連新手的演員都會皺眉的糟糕演技,讓衛兵覺得可疑的瞇上眼看著兩人。

對妮舞來說,被巴特達斯抱著和他們的行動有可能已經暴露的二重的緊張,讓她臉紅著快要呼吸不了。

「為什麼會帶著劍?」

「最近很不太平啊。昨天也被無賴糾纏了。」

因為這個是事實,所以巴特達斯能以非常自然的語氣回答。

「正因為知道不太平,才更應該挑選一下時間和地點啊。」

像是發牢騷般說了後,衛兵確認了巴特達斯和妮舞的名和來歷。聽了巴特達斯是普洛多米爾斯出身的魔劍使時警戒起來了,不過看了妮舞的臉和聽了她的名後,態度變得柔和了。

「啊啊……還以為是誰,原來是狄龍先生那裡的小姐啊。」

狄龍是妮舞的父親的名。妮舞的身體反射性的僵硬了,不過在意對手的反應,戰戰兢兢地提出了。

「那個,請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父親……」

「……把年輕的少女身邊的蟲趕走並不在工作範圍裡啦。只是,不歡迎夜遊,快點回去。」

鄭重其事地說了後,衛兵離開了。他的身影完全不見了時兩人看著對方,安心地嘆氣了。

一旦冷靜下來,再次想起剛剛抱著自己的堅硬的手,埋著臉的胸膛的觸感後妮舞的臉頰變紅了。總覺得開始巴特達斯這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表情不爽。

臉頰鼓起來了的妮舞離開了巴特達斯,開始大步地走。巴特達斯不明白為什麼妮舞突然間變得不高興,像是看著不可思議的東西般在她後面追著她的背後。

走到大街。在燈柱之下,觀看被兩人緊握著變得皺巴巴的紙。

「這是……」

妮舞的紅色眼睛因為驚喜而散發著光輝。在紙上,寫著闇市會在拉斯林島舉辦。

但是,高興並沒有持續很久。其他寫著的是,羅迪在這裡那裡偷竊的事。潛入富裕的商人或者有名的藝術家的家或倉庫,只限這張紙就已經偷了十幾件的東西。

「你的親戚,有這麼高明嗎?」

妮舞對巴特達斯的問題搖頭了。

「我覺得是有人幫他。看來是剛剛的那兩個人……」

悔恨地咬著嘴唇。要是沒有那個魔劍使和鍊成師在礙事的話,應該已經抓到羅迪了。

「那麼,這之後怎麼辦?」

等待妮舞小心地把紙摺好放進衣服裡,巴特達斯發問了。妮舞歪著頭,讓巴特達斯自覺到剛剛的話太簡短了。可能是因為一直以來單獨行動比較多的關係。

「等天亮,坐獨木舟潛入拉斯林島怎樣。考慮到那個倉庫的狀況,伊根跟闇市有關是沒錯的了。這只是推測,不過你的親戚應該是被當成危險時就會被捨棄的棋子利用了吧。」

妮舞點頭了。正如巴特達斯所想的那樣沒有錯。

——的確必須抓住羅迪沒錯……而且,要把被偷了的東西取回來。

「例如,把你拿著的紙交給公會或者評議會。」

巴特達斯的話,讓妮舞睜大了雙眼。的確,羅迪的背後有伊根在,這件事已經不是我們能單獨解決的了。

這張紙上寫著的並不是贓物的全部吧。可能應該拿去適當的地方,說明情況才對。

「不過,那樣做的話,我們不能行動的可能性很高。評議會和公會,對無關係的人在附近行動是非常討厭的。」

「……是讓我來判斷嗎?」

妮舞感到疑問的抬頭看著巴特達斯。覺得很意外。還以為這個黑髮的青年的話,會什麼都不說直接前往拉斯林島。

「拾到那個的是你吧。」

巴特達斯一臉理所當然的指著妮舞的胸部——正確的說是放在胸部的紙。妮舞理解的同時,總覺得有點奇怪。

因為可怕的視線和冷淡的說話方式而給人粗暴的印象,不過認真想的話巴特達斯其實是一個會好好的尊重他人的人。

——雖然想現在馬上去追羅迪他們……。

那是不行的。晚上港口已經關閉了。現在強行出去的話,真的會被抓住拘留到天亮吧。羅迪他們應該是打算強行突破,畢竟他們帶著贓物。會順利嗎。還是說,在哪裡等待著天亮。

——距離天亮還有三刻半……。

「……巴爾的話,會怎麼辦?」

露出一瞬間軟弱的表情,妮舞向巴特達斯尋求幫助。突然被問的巴特達斯也沒有露出驚惶失措的樣子。斬釘截鐵地說。

「我即使要背著港灣管理者的視線也要馬上去追。我是抱著什麼也能睡的人。既不是這個都市的居民。更沒有被偷了東西。也沒想過取回別人的東西。也不是多少會引起騷動也不在意的性格……」

妮舞陰沉地低下頭了。俯視著她,巴特達斯繼續說。

「不過,只要你能做決斷我就會幫你。是去跟誰說明情況也是,現在偷偷從港口出發也是,等天亮才去追他們也是。」

妮舞抬起頭了。紅寶石般的眼睛裡有著期待和不安的感情,以視線問真的嗎。巴特達斯點頭了。

蜂蜜色頭髮的少女的臉上,無意識間綻放笑容了。明明認識才第二天,被他寄予信賴,這樣就很高興了。想回應這份信賴。這麼想就從身體裡湧出幹勁,思考開始變得活躍。

「那麼……要聽一下我的想法嗎?」


巴特達斯在快要天亮時前往在港口附近的旅館。旅館的主人快要睡著也坐在入口附近,確認了巴特達斯的名後,告訴了他房間的位置。

——那傢伙已經到了嗎……。

巴特達斯和妮舞在那以後決定了分工合作,決定了做完各自要做的事後在哪裡會合就分開了。

旅館的店主這種時間就起來等待著是因為妮舞給了很多錢吧。巴特達斯在旅館中走,在整排漆黑的房間中,有僅僅一間漏出光射的房間。跟旅館主人告訴的位置一樣。

隨便地走過,開門了。

妮舞的確在這裡。不過,只穿著內衣。

在微光之下,浮現出纖細柔軟健康的白色裸體。像女性一樣帶有圓感的地方描繪出與年齡相應的輪廓,幾乎沒有贅肉。觸摸的話必定會感覺到女性特有的柔軟和溫暖的艷麗肢體就在那裡。

發出小聲的悲鳴,馬上拿起放在附近的緋紅色斗篷遮著身體,妮舞的臉變得比斗篷更紅的盯著巴特達斯。以混入了害羞的聲音大聲叱責。

「該、該不會是知道我在換衣服才進來……!?」

巴特達斯沒聽到最後就無言地關上門了。
(譯:川口老師我猜你不透啊 4卷彩插的事你居然現在再寫出來)

4卷彩插

因為麻煩到旅館的主人所以支付了更多的錢,妮舞和巴特達斯在利姆利克的港口出發是快天亮的時候。

兩人乘坐的是,船頭鑲嵌著碧玉和翠玉的小型獨木舟。魔劍使或鍊成師前往大陸時經常使用的東西,由身經百戰的魔劍使的巴特達斯乘坐的話不會有人懷疑。

船上有數天份量的食糧和水。船一邊翻起浪花,在海面作出一條變形的帶一邊在汪洋大海前往拉斯林島。

「……真的要以這種打扮去嗎?」

在船上,巴特達斯繃著臉孔向著妮舞。戴著白髮的假髮,鼻的下面也貼上了白色的胡子。眼睛和臉頰也隱約地畫了點皺紋。

「雖然讓我說有點那個,不過真的很適合。讓人覺得你已經四、五十了。」

幫巴特達斯化妝的妮舞,毫無顧忌地高聲笑著。

那個妮舞,解開了平常扎在腦後的蜂蜜色馬尾,以藍色為基調的衣服上穿上了革的襯襖,披上了鮮艷的紅色斗篷。

盡管只改變了髮型和服裝,已經讓巴特達斯看到相當不同的印象。其實也上了點薄妝,不過巴特達斯不知道。

既然已經讓羅迪他們看到臉了,只好變裝潛進去了。

「這種東西,你是怎樣在一晚準備好的?」

「我的親戚中有吟遊詩人。當然很擅長唱歌,而且熱心到會配合歌準備服裝呢。」(譯:看來是愛莉西亞的母親沒錯了...)

拜託那個人,借給我在不會妨礙動作的範圍內能改變外觀的衣服。

「要是弄掉了的話怎麼辦?」

「由我賠償,巴爾跟我一起道歉。」

巴特達斯勉強點頭了。很清楚妮舞說的事。要是被羅迪他們在遠處發現了的話,一切都會化為泡影。

「順風真是太好了。」

巴特達斯改變話題的嘟嚷讓妮舞感到了疑問。

「我覺得就算是逆風也不會慢那麼多。」

「那樣的話波浪會在頭上。今天的天氣很好,有半刻的話就會全身沾滿鹽。」

正如巴特達斯所說的那樣,天空差不多沒有云,太陽又在不高的位置照射著海。

「話說回來,知道那兩個人的事了。」

妮舞一邊按著被風吹亂的頭髮,像是想起了般說道。

「魔劍使和鍊成師的事嗎?」

對巴特達斯的確認,妮舞點頭了。分開後在旅館會合之前的那段時間,妮舞去了跟吟遊詩人的親戚借了衣服,還去了公會收集伊露亞德他們的情報在都市到處跑。

「高大的魔劍使是伊露亞德。臉有點恐怖的是亞拉斯達。兩人以前一起隸屬於斯立戈的魔劍使公會。」

「斯立戈?不是利姆利克嗎?」

斯立戈被五都市的人稱為『要塞都市』。傳聞這個都市的魔劍使公會有五都市之中屈指的實力,巴特達斯也有聽過。

從利姆利克去這個都市的話必須經過『鍊成都市』柯納德,並不近。

「犯了盜竊和欺詐,還有……各種各樣的罪,從斯立戈逃出來了。『黃金翼鳥』也有那兩人的情報,因為從斯立戈的公會來了「看到的話抓住他們」的聯絡。」

妮舞以一反常態的表情說道。吞吞吐吐地說是因為他們也犯了她不想說出來的罪吧。

「作為魔劍使和鍊成師的評價怎樣?」

「經常兩人一起行動,好像戴著銀色頸環的也打倒過數次了。」(譯:怎麼銀色頸環級的好像變得跟弗利渣沒兩樣了?)

巴特達斯說著原來如此的點頭了。的確,逃跑時使用的沙暴很高明。」

「還有,羅迪他們似乎在天亮前突破港口了。雖然不能斷言。」

「那個獨木舟咧?」

「似乎是途中換了別的船。把最初在坐的船當成誘餌。」

在天亮前,港口附近有火災。有燒著了的東西在河流動。來到了的衛兵們馬上弄熄了。

調查了那個,知道了是把獨木舟上載著的滲了油的稻草燒起來了。什麼事都沒有固然好,要是燒到其他浮在河上的船的話,真不知道會有多大的損失。

妮舞呼的打了個小哈欠後抬頭看著巴特達斯。

「抱歉,巴爾。我可以稍微睡一下嗎?」

「看到島的話會叫你起來的。我可不想因為睡意失敗。」

「謝謝。」

露出微笑道謝後,妮舞安靜地閉上眼睛了。是因為很累嗎,馬上就發出鼾聲了。

——因為到黍明之前還在到處跑吧。

巴特達斯也差不多,不過本來體力就有差距。考慮到遇見後妮舞的反應和態度,應該是持續著驚訝和緊張吧。這之後要潛進闇市。一點也好也要休息一下。

——我也要稍微睡一下嗎……。

那麼想的時候,背靠背的睡著的妮舞的身體砰的倒下來了。她的頭倒在巴特達斯的膝蓋上。

「……起來,喂。」

嚐試叫她起來,不過回應只有安穩的鼾聲。即使想調整姿勢,也會因為船上放了食糧和小道具而很狹窄,又覺得整理那些相當麻煩。

而且,船以相當高的速度在海上行走。不太想搖晃到她。

想到最後,巴特達斯決定托著腮休息。

船到達拉斯林島是太陽開始下降的時候。

要用一句話描述拉斯林島的特徵的話,就是什麼都沒有的島吧。小島,地面上鋪滿粗糙的石塊。有一個與其說是山不如說是丘的東西,從那裡流下來的河水量很少。樹木也只有一些。

附近有三個群島。每個都比拉斯林島更小,其中一個甚至可以說是從海中突出來的岩石。

也因為各島的位置海流極為複雜。有不充分控制船就很難通過的淺灘。,現在因為沒有價值而沒有人接近。

就算這樣這裡以前似乎也有城鎮在,城牆和區劃的殘骸留了下來。利用了那些舉辦闇市。

還以為會有嚴重的警備,巴特達斯他們意外地很簡單的就登上拉斯林島了。

「島的附近,真的沒有警備呢……」

妮舞驚訝地環視四周。雖然沒表現在臉上,不過巴特達斯有是同感。

在島上走了一會就聽到了乘風而來像喧囂的餘音。看到林立的攤子的影子。那就是闇市吧。

「……怎麼辦?」

走在旁邊的妮舞,不安的抬頭看著巴特達斯。來到這裡什麼都沒有反而不安。

「什麼都沒有也好。堂堂正正的走。」

巴特達斯也很在意,不過有在有個万一時以背後和腰間帶著的魔劍殺出去的自信。

「有個万一的話,逃跑就好了。」

這麼說了後,輕輕地拍了妮舞的背。雖然她並沒有完全的安心下來,不過似乎多少變得安心了。小小地點頭後,看著闇市。

穿過只到巴特達斯的胸部附近,而且這裡那兒都已經腐朽了的城牆進去後。聽到的喧囂倍增了數倍。

幾乎不能拿去跟普洛多米爾斯和利姆利克的市場比較,那裡有點髒。地面開始變成土,雜草也在隨意生長。

林立的攤子不整齊,擺到在大街突出並不罕見。因此路時窄時闊,很難走。

常漂著讓人喘不過氣的臭味,而且改變臉向的方向氣味就會改變。店頭放著的有武器防具,寶石,食物,外形枯槁的藥草和用動物浸泡的酒,毒,暗殺用的武器從常見的東西,到正經地生活的話根本不會看到的東西為止各種各樣的東西。

充其量只用薄布覆蓋著腰的娼婦誘惑往來的客人的同時,理所當然地買了光看就知道有毒的蘑菇和草。

不知聞了什麼藥品的客人,流出鼻血當場倒下。周圍的客人們都沒有看過去,繼續買自己的東西。

而且旁邊被柵欄圍著的豬在叫著,對面賣掉大件地切開燒的豬。有大聲地叫賣著的人,也雙手抱胸閉著嘴的人,也有只是一動不動地看著走過大街的客人們的人。

往來大街的客人們也不普通。有把劍吊在腰上,以獸皮代替衣服卷在身上的人,也有穿著整潔的麻衣哪裡都有的青年。

有戴著以鳥的羽毛作裝飾的頭盔穿著鎧甲作戰女神裝扮的美女,也有穿著優雅的禮服像貴婦的少女。還有全身被騎士鎧甲覆蓋的男人,和背後以翅膀作妖精打扮的老人。

「很不舒服……」

因為眼前眼花繚亂的景象不禁看得啞然,不過因為受不了這熱度和臭捂著嘴轉過臉去。巴特達斯也有同感。

排列著各種各樣的商品,買賣著這些。充滿了活力也是可以理解。

但是要叫這裡作市場太令人毛骨悚然,太過奇異了。

「這位客人,要買這個嗎?現在的話兩枚銀幣就可以了。」

一個很好人般的青年,向妮舞遞出了像是蘋果的東西。

「這、這是什麼?」

「簡單地說就是精力增強製。旁邊那位,是您的老公還是什麼吧?把這個磨碎喝下去的話可以做三日三夜。最棒了。只是做完後可能會死。」(譯:怎麼這卷這麼多令人不想譯的東西啊-_-)

笑著說出不得了的話。另一方面,巴特達斯也被人推薦著。

「那個……這個……要買嗎?」

十歲左右的少女,抓著巴特達斯的衣服的下擺給他看像是酒的東西。

「覺醒吧,沉睡在自己體內的力量……右手突然震動,之類……是不被容許存在的……那個,充滿黑暗的黑色力量之類的……要買嗎?」
(譯:別問我 我完全看不懂這句原文在說啥)

「不需要。」

巴特達斯以不親切的聲音拒絕了小孩,拉著呆了的妮舞的手,總算開始走了。走到沒那麼多人的地方後嘆了一口氣。

這裡,各種意義上都是毒。

「也有值得慶幸的地方。這裡的話,對方發現我們的可能性很低。」

妮舞發出了積極的發言。巴特達斯的嘴角露出了譏諷般的笑容。

「不快點找你的親戚嗎?」

「啊啦,魔劍沒關係了嗎?」

多少回復了些從容後,妮舞向巴特達斯笑了。兩人穿過的的攤子當中有賣魔劍的。巴特達斯跟平常一樣板著臉的搖頭了。

「我的想像太天真了。不能信用。」

如果去逛一下有可能會找到什麼好東西。或者其實吊在店頭的是強力的魔劍之類的。

但是,發現那些已經是極難的事。在那之前還有可能是有詛咒的缺陷品。
(譯:說起來強力的武器好像全部都是在大陸撿的啊...)

「明白了。那麼,首先去那邊找吧。」

不打算分頭找。巴特達斯和妮舞以緩慢的步速,一邊裝作在物色商品一邊一個一個的看攤子。

但是,店很多,人更多,道路歪歪由由的不能隨意的走。只是看了約四分之一的店就用了半刻以上的時間。

「怎麼辦?」

妮舞一邊整理亂了的蜂蜜色的頭髮一邊發出悲慘的聲音。

「這樣下去的話,今天內看不完全部。」

羅迪他們應該在這個闇市的哪裡的。把以『光護』為首的贓物擺在店頭。不過,這樣下去的話在發現他們之前,有可能羅迪他們已經把贓物全部賣光走了。

「有什麼在意的地方嗎?」

被巴特達斯問了後,妮舞搖頭了。熱氣和異臭,還有喧囂比想像中更大的消耗了妮舞的體力。光是找羅迪他們就盡全力了。

「你呢?」

「這個闇市被管理著。」

飲著自己準備的水的巴特達斯的話,讓妮舞無法隱藏驚訝。無論看哪裡怎麼看也好,都不會覺得被管理著。闇市,在妮舞眼中比聚集著酒後瘋的集團的大宴會更混沌。

「看看攤子的後面,偶然會看到像是在警備著的傢伙。在警戒著有沒有行動奇怪的人吧。」

「奇怪的行動是……」

妮舞的表情變成了苦瓜臉了。在開店的人和客人中,尋找沒有奇怪的言行的人比較難吧。

「摧毀闇市的意思。例如,打算有人引起了大騷動的話,馬上打倒他把他帶到哪裡吧。」

妮舞的背後有惡寒走過。要是作出了不謹慎的行動的話,他們也沒有例外吧。更何況這個狀況對他們有利。

「即是說,是有人在管理。我覺得那邊有些奇怪的視線。」

巴特達斯用下巴指示方向。以妮舞的調查所得,在那裡直行的話會離開闇市進入雜木林,再穿過雜木林應該有廢墟和神殿。

「像伊根這樣的商人,會在神殿?」

「並不限於伊根本人。也有可能是代理人,總之就是跟你的親戚和那個魔劍使他們有關係的人。等待時候,去抓住對方。」

妮舞視線向著地面進行思考。抓住跟羅迪他們有關的人,向他打聽的確不是壞的做法。只是,危險也很大。

抬起頭後,妮舞紅色的雙眸散發著光輝的點頭。

「明白了。但是,我有另一個想法。要不要先試試看?」

沿著來的道回去,妮舞和巴特達斯再次踏入充滿了怪人也雜亂無章的歪曲大街。這次找的不是羅迪他們。

是娼婦。妮舞向以銀線和小小的寶石裝飾艷麗的裸體,毫不害羞的暴露著的女性們搭話,進行交涉。

說只是想問話的同時給對方銅幣,重覆向著懷疑的對手詢問。

「有沒有看過這樣的男人?」

一個接一個的列舉出羅迪、伊露亞德和亞拉斯達的外貌,當對方說出了有用的情報時就給對方銀幣。在後面看著的巴特達斯露出了譏諷的苦笑。

「相當慷慨啊。」

「不想被銀幣數百枚的人說。」

妮舞以快活的語氣爽快的回答讓黑髮的青年沉默後,不管怎樣一個接一個的去找娼婦收集情報。偶然,有明顯在說謊的,也有看到妮舞有錢而糾纏的,不過巴特達斯在警備的兵出來之前就讓對方閉嘴了。

然後過了約四半刻,在絕對不能說廣闊但移動很費時的闇中,妮舞鎖定了三個地方。

「不過,為什麼是娼婦?」

一邊分開人潮一邊前進,巴特達斯向妮舞問。雖然只是在後面看,但就是覺得她有某種確信。應該有什麼根據的。

「相當單純的事喲。」

翻起裙子,蜂蜜色的頭髮隨著混了異臭的熱氣飄了起來,妮舞露出笑容看著巴特達斯。

「這裡雖然有各種的店,不過全都沒有限定客人。男性也好女性也好,小孩也好老人也好,誰也能買的感覺。」

不過,只有娼婦因為工作上的關係,客人是限定的。

雖然應該也有以女性為對象來做的人吧,不過基本上是以男性為交易對象。

她們會找似乎能成為客人的男性,先不提羅迪,伊露亞德和亞拉斯達的外表非常顯眼。妮舞想著會不會看過三人之中的其中一人。

「話說回來,是因為這種規模才能做點什麼。再大一個市場的大小的話就沒戲——」

妮舞說到一半就沒說下去了。她的視線的前方是站在稍微有些髒和傾斜的攤子的羅迪的身影。他的身邊有一個未見過的男人。在以木箱堆出來的陳列台上鋪上毛毯,兩人正在那裡排列『商品』。

「巴爾,要走了!」

妮舞穿滿氣勢的大喊,不過被人們擋著,要穿過這亂七八糟的路是不可能的。雖然巴特達斯比妮舞更有力氣,不過因為體型比較大也不能隨意的前進。

強行推擠的走過去,十多步的距離走到一半時,羅迪心不在焉的轉頭。他,發現了妮舞。

那時羅迪手持的『商品』是,鮮艷紅色的小型盾。仔細的看的話,應該能知道那還是收納著短劍的鞘吧。妮舞當然很清楚那個。在再遠一些的距離看到她也知道那是什麼。

是她的祖父的魔劍。重要的家寶。『光護』。

羅迪的臉失去了血色,正如文字一樣變得蒼白。他就這樣拿著『光護』背著他們逃跑。站在攤子應該是同伴的男人,驚愕的看著羅迪突然的奇行。

妮舞和巴特達斯推開人潮跑向攤子需要再十秒以上的時間。被羅迪拉開了相當的距離。

羅迪和『光護』已經不在了,已經不用管攤子了。妮舞呼吸一次後快跑的追羅迪。巴特達斯整理好背後和腰的劍的位置後跟上去了。

「看來那傢伙拿著的那個就是你的祖父的家寶了?」

「對。別看那樣可是很厲害的哦。變得想要了?」

「盾不合我的喜好。」

「太好了。只有那個不能當成謝禮。」

妮舞和巴特達斯也是對腳有自信的人,不過羅迪只是抱著『光護』,而『光護』又不重。跟帶著魔劍穿著革鎧的兩人不同。雙方的距離怎樣也拉不近。

——怎麼了,那傢伙。難說……。

瞪著拼命逃跑的羅迪的背後,巴特達斯浮現了一個疑問。

羅迪離開闇市走進雜木林。這裡那裡都佈滿了樹根的地面,喘著氣,汗流浹背地拼命的跑。妮舞和巴特達斯也沒放慢腳步繼續追。

「你的魔劍,沒有抓住什麼的力量?」

「有那種能力的話早用了。兩把都只是很硬的劍。」(譯:...該不會其中一把就是1卷時被洛克打斷的吧?)

對經常在大陸數量龐大的魔物戰鬥的巴特達斯來說,不易變鈍,折斷是必須條件。被稱為魔劍的武器差不多都有的特殊能力反而不太重視。

「你的魔劍呢?」

「比看上去更輕,也很鋒利,結實。以上。」

「……好劍啊。」

覺得不是恭維話,畢竟對抓住羅迪根本沒幫助。

穿過雜木林了。羅迪的前方是半崩壞了的神殿。

「——果然,不只是在逃跑啊。」

巴特達斯露出了凶惡的笑容。

「是什麼意思?」

在旁邊氣喘吁吁的妮舞這樣問了。蜂蜜色的頭髮亂得非常厲害。

「想逃離我們的話,跑進人群裡面更好。沒那麼做是因為他們事先商量好了。」

看著羅迪走進神殿,巴特達斯和妮舞停下腳步了。伊露亞德和亞拉斯達在這個已經腐朽了的神殿之中等待著的可能性很高。

妮舞像是在問怎麼辦的抬頭看著巴特達斯。無論有什麼陷阱在等待著也好自己也有要去的理由和覺悟。

不過,巴特達斯的目的是強力的魔劍。

「休息完了的話,就趕快走吧。」

但是,就像是把妮舞的杞憂吹跑般巴特達斯爽快地說了。

「……你也要去嗎?」

「因為說了在三天內幫你。而且——那種傢伙不好好打倒的話之後會很麻煩。」

答完後,像是想起了般巴特達斯把假髮和胡子丟掉。妮舞也把自己的頭髮在頭後面重新扎起來。



妮舞監視入口,巴特達斯圍著神殿走。

——真大啊。根據天花板的高度可能還有二樓……。

在牆壁表面的裝飾被風雨削得差不多全沒了。雖然有幾處崩塌了,作為建築物很堅實。

羅迪進入了的神殿的正面有個四角的孔,只吊著生了銹的鉸鏈的殘骸,說明了這裡以前是有門在的。看來除了這裡沒有出入口了。

回到入口跟妮舞會合。看來以羅迪為首的不知誰不會從神殿裡出來。

「那兩人由我來打倒。你看準機會去取回你的家寶就好。」

「沒問題嗎?」

妮舞擔心地看到巴特達斯沒啥氣勢地點頭了。並不是在撐門面。

高大的魔劍使伊露亞德比自己弱,經過昨晚的戰鬥已經確定了。需要警戒的是鍊成師的亞拉斯達,不過也不是沒有跟鍊成師戰鬥的經驗。

——那傢伙,鍊成師不會把同伴卷進攻擊。利用這個保持距離,一擊打倒他。

而且,雖然沒有說出來,不過敵人有積極的狙擊妮舞的打算。雖然不覺得妮舞很弱,不過跟那兩人毫無疑問比她強。

妮舞像是想說什麼。也許,是發現了巴特達斯的想法。但是,她笑著這麼說了。

「明白了。一起加油吧,巴爾。」

兩人進入了神殿。沒有想像中那麼暗是因為在日光從天花板和牆壁的洞中射進來了。

空間很廣闊。左右兩邊的牆壁附近有的柱和神像的殘骸,地上鋪著的石板這裡那裡都有裂痕了,有幾處的石板被剥下來了可以看到地皮。天井就像巴特達斯想像的那樣,並不高。

裡面有樓梯,那裡有兩個男人站著。是伊露亞德和亞拉斯達。

伊露亞德把那把像柴刀的魔劍放在肩上瞪著這邊,亞拉斯達沒有變的用雙手捧著白色的粘土塊。

巴特達斯和妮舞無言的前進,在約十步距離的位置跟伊露亞德他們對峙。

「從那個小鬼那得知了大概的情況。」

先開口的是亞拉斯達。

「追到這裡的那份執念,值得敬佩。是家寶對嗎,把那個還給你的話能乖乖的回去嗎?」

「會還給我嗎?」

妮舞露出強硬的笑容問道。惡相的鍊成師停止把玩手上的粘土,悠然地點頭。

「只是,條件是你獨自走上二樓。那邊的男人太危險了。」

「會保證直到我走上二樓為止,你們都不會出手?」

「關於那個你只能相信我們了。」

「相信從斯立戈逃走了的你們?」

妮舞挑釁的台詞,讓亞拉斯達的手一瞬間停止了。三白眼越吊越高,本來就很小的黑色眼睛變得更小。快速的詠唱咒文,把粘土塊丟到地上。

「——土啊,變成巨人吧。」

比巴特達斯跑出去更早的完成了咒文,白色的粘土塊就像有生命般開始震動,轉動,胎動。把地面的石板溶解吸收後,像是注入了空的袋般膨漲起來。

——這是,什麼……。

在巴特達斯的後面,妮舞始終睜大雙眼的站著。她對鍊成術不太清楚,不過在公會見過幾個鍊成師,看過各種鍊成術。就算那樣,也沒有看過這種東西。

巴特達斯停下腳步,架起魔劍觀察著情況。

在兩人的眼前,用雙手抱著的粘土塊肥大化了,變成了人形。最終變成了頭快要碰到天花板的石之巨人。

在造形單調的巨人的後面,亞拉斯達在喘氣。看來對他來說也是非常大消耗的鍊成術。上吧,被這樣簡短的命令的巨人緩慢地動了。

「巴爾,怎麼辦……?」

抬頭看著白色的石之巨人,妮舞的聲音變尖了。就算巴特達斯伸直手腕刀刃也到不了巨人的胸部附近吧。在那之前要怎麼做才能打倒這種東西。

「不是該怎麼辦或者怎那樣辦吧。」

巴特達斯嫌麻煩般回應。把劍放在肩膀上,隨便地走近巨人。

——一閃。

巨人的左膝發出了硬、鈍的破壞聲粉碎了。無法單腳的站著,巨人狠狠的跌倒了。並不只妮舞,坐在樓梯的亞拉斯達也呆了說不出話。

妮舞看不到刀刃的軌跡並不只是因為有點暗。是因為太快了。

「已經完了?」

巴特達斯架起劍目不轉睛的看著在巨人的對面的亞拉斯達。終於回過神來的三白眼的鍊成師露出了像是在痙攣的笑容。

「不,還沒完。」

回應亞拉斯達的話,巨人的手碰到的地面的石板溶解再吸收,急速修復了膝部。站起來俯視著巴特達斯。

「你以為這傢伙能拖延到時間——」

說到這裡巴特達斯閉上口了。不知什麼時候高大的劍士伊露亞德,以像是滑行般的步伐接近過來了。馬上擋下了從旁邊砍過來的強烈的斬擊的巴特達斯,因為那力道和速度而感到很驚訝。

——比昨晚更強……?

沒有思考疑問的從容。為了避開巨人揮下來的石之拳而大大地往後跳了,巴特達斯與巨人和伊露亞德保持著距離。觀窗著伊露亞德,馬上就理解了。

駝背的魔劍使的額頭浮現了血管了,眼充血了,嘴角流著像是口水的東西。覆蓋著他的身體的肌肉也變大了。

——藥……?不是,應該是毒那類。難怪直到剛剛為止都那麼老實。

這裡是闇市。正經地生活的話不會接觸到的東西也能入手吧。只要有知識和耐心,還有幸運的幫助的話。

伊露亞德發出著咆哮斬過來。以厲害的臂力操縱著的刀刃,巴特達斯有時是避開,有時是擋下來。回避的話劍風會撫摸臉頰,擋下來的話衝擊會通過劍傳到全身。

即使看到空隙想反擊,石之巨人也不倦地打過來,踢過來。巴特達斯只是一直防守被迫入絕境。忍耐著從兩個方向襲來的白刃和石塊的亂打,但是,巴特達斯無畏地笑了。

——這樣就好。

伊露亞德揮動魔劍。從刀身放出來的風之刃會在巴特達斯的身上刻上裂傷。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能夠忍耐。

調整好呼吸和姿勢,用魔劍強而有力地橫砍。把從右邊迫近的巨人的拳頭一擊粉碎了的巴特達斯的視野裡,出現了沿著神殿的牆壁跑的妮舞的身影。

對,自己只是在幫她的忙才在這裡。

妮舞避開他們的戰鬥,跑向樓梯。

「盤繞世界的天上之蛇,萬物在體內流轉、萬像在其中循環……」

亞拉斯達不慌不忙地繼續坐在樓梯,看著妮舞舉起了右手。

——鍊成術!

妮舞以來的是什麼也能對應的架勢,以樓梯為目標。在那腳邊的地面突然變成了泥濘,妮舞的革靴沉了進去。亞拉斯達以鍊成術把露了出來的地面變成泥濘。

「不亂來的話,不會沉下去的。」

亞拉斯達露出了冷淡的笑容,下一個瞬間就失去了從容。妮舞迅速的揮動劍把沉進了泥濘的靴的鞋帶切斷,再一擊刺向牆壁。

銀色的刀身刺進石和石之間的空隙,妮舞把腳從靴裡拔出來,踩著剛脫掉的靴跳躍。踩在劍柄上,再踢向牆壁扑向亞拉斯達。

「啊啊啊!」

亞拉達斯已經很疲倦了。更重要的是,他警戒著巴特達斯而輕視了妮舞。在想著避不開的時候就正面接下了以肩膀的衝撞,亞拉斯達暈倒了。跟妮舞一起從樓梯滾下來了。

摔在地板上的妮舞忍耐著痛楚撐起身體的時候,惡相的鍊成師完全暈倒了。

妮舞一邊猶豫著,一邊剝下亞拉斯達的衣服束縛他。在這不愉快的作業完結時,巴特達斯也分出勝負了。

一邊走來走去巧妙地回避伊露亞德和巨人的攻擊,再次把巨人的膝打碎了。

跟剛才不同的是,這次是有考慮到伊露亞德的位置和巨人的姿勢的反擊。變成了單腳的石之巨人傾斜得很厲害,倒向伊露亞德的方向。

雖然駝背的壯漢可以馬上回避,不過巴特達斯不容許他回避。伊露亞德反射性地把迫近自己的後頸的橫砍的一閃打掉,然後被石之巨人壓著。

廢墟全體響起了巨響。

妮舞睜大了雙眼,喘不上氣,看著倒下了的石之巨人和被壓著的伊露亞德。另一方面,巴特達斯沒有放松,沒有解除警戒的看著石之巨人。

過了約十秒,突然巨人動了。不對,那說法並不對。被壓著的伊露亞德,把壓著自己的石之巨人舉起來了。從頭頂流下來的血染紅了他的臉,從下巴滴下來染黑地板。

使用全身的力氣,壯漢把石之巨人投出去了。

再次發出巨響。倒下了的石之巨人,沒有修復受損的身體也沒有再次站起來。還有,伊露亞德沾滿鮮血的仰向倒下了。使用了藥物的肉體到極限了。

「——喂。」

巴特達斯用粗魯的聲音向坐在樓梯呆了的妮舞說話。

「別發呆,快點去取回來。」

對,要從羅迪那裡取回『光護』。

妮舞向巴特達斯點頭的時候,正面玄關出現了人影。

「還在想怎麼這麼吵……到底是什麼事呢?」

那個男人步伐鎮定地走進來,以讓人覺得不合時宜的快活聲音說了。

年齡快四十。有氣度的容貌,好好地梳過的金色頭髮。穿著的是下擺寬松的絹服,袖口上有上等的毛皮。腰間帶著一把劍。臉上的笑容沒消失,不過視線銳利得便人想到猛禽類。

「伊根先生……」

妮舞以沒有隱藏驚訝嘟嚷了。巴特達斯對那句話點頭了。

「你就是這些傢伙的飼主嗎?」

「希望說是雇主。畢竟有在付薪水。」

伊根笑吟吟的走,不過在某個地方停下腳步了。那個位置,讓巴特達斯在心中咂舌。他停在巴特達斯的劍能砍到的範圍外兩步的位置。

「你為什麼會跟闇市這種東西扯上關係?」

站起來後,妮舞以帶有指責的眼神看著伊根。伊根看著妮舞,聳了聳肩。

「因為可以看到珍奇的東西。」

「珍奇?」

伊根對皺著臉像鸚鵡般提問的妮舞緩慢地點頭和開口。

「有一種叫尼曼的毒草。是一種只是吃一口就會發高燒,身體會嚇人地變黑腫起來死掉的恐怖的草。好像是被取了古代的女神的名,我知道那種草的存在時,非常的興奮。被魔王奪走大陸後,人類不能在都市和島以外的地方安心地走,不過就算這樣世界還是充滿著未知。」
(譯:這堆煩人的神名終於有一個可以GOOGLE到中文出來省下音譯的功夫了...)

「……你想說什麼?」

伊根只是對皺著眉的巴特達斯說著別急緩慢地搖頭。

「我繼承家業幹起買賣是為看還未看過的事物,去還未去過的地方,知道還未知道的事物。然而世間對好奇心設了限,我覺得那很沒趣。」

然後伊根就踏入了闇市。

「闇市滿足了我的好奇心。藥草、毒物、秘寶、珍獸的毛皮和牙、被認為是失去了的書物。不被法律和倫理束縛的世界就在這裡。只要我還活著,就會繼續跟闇市扯上關係吧。或者是,直到這個世界已經沒有未知的了。話說回來——」

伊根睜大了雙眼,盯著巴特達斯和妮舞。

「這邊也有想問的事。現在,公會和評議會組織的船隊在前往這個島。為了摧毀闇市。托這我失去了逛闇市的貴重的時間……。是你們幹的?」

代替回答巴特達斯說了一句活該和露出了凶惡的笑容。

這就是兩人討論後想出來的方法。

昨晚,把妮舞取得的紙上面寫著的東西全部寫到別的紙上的巴特達斯,去了拜訪多卡魯多。而且,拜託他等天亮就去把紙上的情報通知公會和評議會。

闇市的事怎樣也好,不過不知道到時候情況會怎樣。因此,預先準備好會引起大混亂的一著。

正好天亮才知道的話,組織船隊來這個島,需要很多的時間。在船隊來之前取回『光護』,可以的話再入手強力的魔劍,離開島。這是妮舞和巴特達斯的理想。

「原來如此……」

伊根的笑容變得陰沉。他安靜地拔出腰間的劍。

是不可思議的劍。一邊的刀身散發著朱紅色的光輝,與此相對另一邊是帶有令人想到綠寶石的光輝。

「那麼,只好讓你們確實地死去了。」

「你以為知道你跟闇市有關的人,只有我們兩個?」

「知道後再去幹掉他。首先是你們兩個。」

伊根繼續笑著的回應巴特達斯。巴特達斯也架起魔劍。妮舞站著不動,吞了口唾液看著兩人的戰鬥。

先行動的是巴特達斯。大聲地一蹬地面,接近伊根。是把兩步程度的從容輕易地吹跑的速度。

但是,無論如何還是會產生不足一瞬的遲滯。如果是以普通的戰士為對手的話不會改變結果吧,不過伊根和他拿著的魔劍並不普通。

伊根向著虛空揮劍後,從朱紅色的刀身放出紅色的火炎。猛火在空中起舞著向巴特達斯襲擊。

巴特達斯立即跳向旁邊在地上滾動,不過腰上被強烈的火炎燒到,受到輕微的燒傷。行動再稍微慢一點的話身體就會被火炎包圍著吧。

「巴爾!」

妮舞發出了悲鳴。巴特達斯沒有看她大聲的怒鳴。

「你不要過來這邊!」

「這把魔劍的名是亞拉托烏露。」

伊根覺得能讓人看到兩種色的魔劍的刀身很可愛般撫摸著。

「是在闇市入手的。似乎是從古代留傳下來的魔劍。你的魔劍有著什麼特別的力量呢?」

「……只是硬而已。」

巴特達斯回答後,伊根快樂地笑笑得身體也震了。

「要不要放棄?討厭拖長痛苦吧。啊啊,那麼——」

伊根的視線轉向妮舞。

「不會殺掉妮舞小姐的。似乎還有利用價值。」

「——在戰鬥中看著別處嗎?」

這樣說的同時,巴特達斯化為黑色奔跑。速度比剛才更快。伊根馬上揮動魔劍放出火炎,不過巴特達斯在命中前在地上滾動回避那個。

巴特達斯並不只是為了回避才在地上滾動。在那裡增加上彈力,調整好體勢,決定好目標進行跳躍。從旁邊砍過去。伊根會來不及用魔劍防禦。

但是,巴特達斯的劍還沒有砍到伊根。在黑髮的戰士揮下魔劍之前,像是要守護伊根般,綠色的煙從什麼都沒有的空間湧出來。

那是強大的毒煙。只是碰到一瞬巴特達斯的皮膚就有痛楚走過,眼也滲出了眼淚。鼻和舌頭的感覺麻痺了,沒能忍耐嗆到了。

「誰說過只有火炎?」

伊根不慌不忙地重新向著巴特達斯。

「業火和毒煙。這兩個是亞拉托烏露持有的力量。遠處的敵人用火炎燒光,接近的敵人用毒煙打倒。沒有人能勝過這把魔劍。」

「……與你的好奇心比較,並沒有什麼見識啊。」

巴特達斯向著得意地說著的伊根用鼻子發出笑了。

「比那種東西更強的魔劍,我多少也知道。」

——話雖如此。在這個狀況連嘴硬也成不了啊。

在心中咂舌。火炎也好毒也好都很強大,範圍也很廣闊。正面戰鬥的話會輸。有伊露亞德那把會吹起風的魔劍的話會多少變得輕松,不過那個被伊露亞德的巨體壓著,沒時間去拾起來。

——如果有抱著受傷的覺悟進攻以外的手段的話……有一個。

警戒著伊根,巴特達斯稍微移動頭看著樓梯。妮舞不在。上去上面了吧。

回避襲過來的猛火,巴特達斯慎重地跟伊根保持距離。有讓他使出數次的火炎和毒煙,看出正確的射程的必要。







妮舞一口氣跑上樓梯,到達二樓。

那裡比二樓說是閣樓可能更正確。闊度是一樓的一半以下。屋頂也半毀了,比起一樓要亮多了。

羅迪站在那麼小的空間的深處。線條細整齊的容貌即使因恐怖恐怖而扭曲還是和醜惡等是無緣的。右手拿著『光護』的短劍,左手拿著盾,青年身體震著的看著妮舞。

「……羅迪。」

妮舞的聲混入了隱藏不了的疲勞。但是,挺直背部鼓起勇氣,蜂蜜色頭髮的少女態度堅決地向羅迪伸出手。

「還給我。」

「這個,不是你的東西吧。」

羅迪的聲音在顫抖。二十一的男人,在害怕十五的少女。

「也不是你的東西。放回應該在的地方。」

「我、我可是……知道的。」

羅迪牙齒打著顫的繼續說。

「就算我拿走了這個,不是除了你之外一個人都沒有意見嗎?即是說,承認我使用這個。」

「正如你所說的那樣。」

一步一步,妮舞一邊慎重地縮短距離,一邊平靜地說。

「只有我,並不承認你拿著那個。」

說完後向正要說這又怎麼了,發出著不成聲的叫喊向羅迪直衝上去。妮舞的魔劍還插在一樓的牆壁,手上並沒有能當成武器的東西。

但是,妮舞並沒有害怕。跟在下面進行著死鬥的巴特達斯比起的話這種事跟在玩沒兩樣。

羅迪揮起短劍接連進行突刺,砍,橫砍,妮舞把這些全部避開了。因為焦躁和焦急短劍的動作變大了。

沒有放過那個瞬間,妮舞扑進對方的懷裡。使勁把羅迪的右手反扭上去,讓他掉下短劍。反抗著的羅迪用左手的盾毆打妮舞。

妮舞雖然踉蹌了,但是無論如何用也用力站著不動。盯著羅迪,往他的臉頰扇了一掌。往停止了行動呆了的羅迪再扇一掌。

「完了啊,羅迪。」

冰冷的語言之刃,無聲地貫穿了羅迪。羅迪膝蓋著地的倒下,他手上的盾掉到地上時發出了鈍鈍的聲音。妮舞把盾和短劍一起拾起來。抬頭看一下,太陽已經快要下山了。

距離公會和評議會來到沒多少時間了。

「——光護。」

嘟嚷後,妮舞拿著的小小的盾發出了紫色的光。那個瞬間結晶化,變成了半透明的大盾。向著呆然地抬頭看著的羅迪,以帶有怒氣的冷淡聲音說道。

「這個是,這魔劍的正確實用方法。」

妮舞一蹴地面。為了去幫助巴特達斯,往一樓奔跑。






妮舞在從羅迪那取回『光護』的期間,巴特達斯試過數次向伊根攻擊,每次都被火炎或毒煙擊退了。

因為穿著的革鎧被燒焦了和對毒素基本沒用,身上充滿了燒傷的痕跡。

不過,巴特達斯的眼裡沒有喪失絲毫的戰意。這裡,嘴角像是得到了什麼確信般開始笑起來了。

「為什麼在笑……?」

不明白巴特達斯的笑容的意思,伊根懷疑地看著眼前的戰士。

「你認為我是打算就這樣拖延到公會和評議會的人來到嗎?」

伊根只能這麼想。即使巴特達斯在多短的距離,以多驚人的速度扑過來也好,應該也無法突破毒煙的守護。

在想不通的隱約地呻吟著的時候,聽到急忙地跑下樓梯的腳步聲。

「巴爾,讓你久等了!」

是妮舞。手上拿著短劍和盾。盾散發著紫結晶的光。

「那就是你的家寶嗎?」

巴特達斯像是在看著什麼珍奇的東西般把視線轉向『光護』。妮舞很有精神地點頭了。自豪地高舉盾。不只那樣,還充滿自信地這樣說了。

「巴爾去稍微休息一下。之後由我來。」

「……那個家寶能讓腦袋變得不正常嗎?」

巴特達斯的話讓妮舞很火大,不過沒有反駁當耳旁風。

「嘛,看了就懂。」

目不轉睛地看著伊根,往前走了數步。

「可以嗎?就算對手是妙齡少女也好,火炎和毒煙是不會留情的哦。還是說想用那個盾防禦嗎?」

妮舞沒有回應伊根的譏諷。架起短劍和盾,筆直的跑出去。巴特達斯咂著舌繞到伊根的右邊。打算最低限度要引開對方的注意,不過伊根冷靜地向妮舞放出紅色的火炎。

有巨型野獸那麼大的火團,妮舞向著那團火炎高舉了盾。

下一瞬間,巴特達斯和伊根都睜大了雙眼。火炎正如字面一樣被盾擋下來了,連火星也無法碰到妮舞。而且在伊根旁邊的毒煙,也只有被迫近的盾壓迫的那個部份開出路了。伊根的臉上,第一次失去了從容。

刺過來的短劍彈開了魔劍亞拉托烏露,慌張了的金髮商人拉開了距離。

P164插圖

「怎麼了?火炎和毒煙不是不會留情嗎?」

這回輪到妮舞充滿從容。伊根保持著距離,閉上一隻笑了。

「……好吧。」

伊根可恨的咬緊臼齒著呻吟。

「用實力打倒你吧。在那之後把你賣給人販子讓你永遠無法回到利姆利克。」

「做得的話就來吧!」

強硬地回話後,妮舞和伊根展開激戰。無需多說,伊根的劍術也相當厲害。雖然及不上巴特達斯吧,但以妮舞為對手的話會佔上風。

而且,伊根一直散發著毒煙巴特達斯無法靠近,開始把火炎用來擋著妮舞的視線。

妮舞的盾用來防禦火炎和毒煙已經竭盡全力了,必須用短劍對付亞拉托烏露。那樣的話,刀身長度的差距會成為不利因素。

本來,妮舞就已經有疲勞了。妮舞逐漸變得無處應付伊根的劍。手臂上出現了細小的傷痕,終於胸口被砍到了。

勉勉強強地只是革的襯襖和衣服被砍到,不過再來一次的話會受重傷吧。

「雖然很棘手,不過看來到此為止了。」

伊根終於回復了冷靜和笑容。妮舞手持劍和盾,沒有隱藏著敞開了的胸口的怒視著金髮的商人。

「……對呢。到此為此了。」

巴特達斯站在妮舞的旁邊,把斗篷披在妮舞身上,跟伊根對峙。伊根露出了冷笑。

「啊啊,原來你在啊。完全沒接近我真的忘了你。」

「那種記憶力真虧你能幹買賣啊。改行當地痞怎麼樣?」

妮舞一邊用巴特達斯給的斗篷蓋著胸部,一邊用擔心的目光看著巴特達斯。但是,馬上改變主意離開了。

——是巴爾的話,一定沒問題。

妮舞以判斷有必要的話能跳出去的姿勢,注視著兩個男人的戰鬥。

「你拿著那把魔劍的話……試多少次都不會改變結果。只會增加受傷。還是說,那把魔劍有什麼隱藏著的特別力量?」

「不。這只是很硬的劍。再說,那是那傢伙的家寶。不應該由我來持有。」

一瞬,沉默降臨了。無聲的靜寂支配了廢墟。

巴特達斯一蹬地面。伊根配合那個行動揮動了魔劍。刀刃切開風,放出的火炎激烈地燒燃著大氣前進。但是,巴特達斯沒有破壞體勢地以最低限度的動作回避火炎。熱波燒到他的皮膚了,不過並不在意。

巴特達斯壓低腰部,往拿著魔劍的手注入力量。妮舞因為驚恐喘不上氣,伊根確信會勝利。巴特達斯身處的位置的話,不會碰到毒煙吧,不過怎樣也無法砍到伊根。

下一瞬間,發生了妮舞和伊根也完全沒有預想的事。

發出了堅硬的金屬音,亞拉托烏露從中間折斷飛走了。被打斷的身刀描繪出弧線插在天花板上。
(譯:怎麼你們兩師徒都好像不打斷魔劍就不安樂?)

「——還能放出毒煙或者火炎嗎?」

巴特達斯以劍指著呆站著的伊根這樣說了。伊根沒有回答。身體震動著看著沒了一半刀身的魔劍。

「為什……麼……」

「說過了吧。是很硬的劍。」

沒有再理他,巴特達斯看著妮舞。

「已經解決了嗎?」

妮舞看著自己拿著的短劍和盾,露出柔和的微笑。解決了的話,再也沒理由留在這裡。二人並肩而行。在快要走出神殿的時間,伊根大聲呼喊了。

「等、等一下!」

巴特達斯和妮舞只移動頭的回頭看過去。伊根看著巴特達斯。

「我有聽過傳聞。有一個被稱為『魔劍殺手』,沒有隸屬於公會的強大魔劍使。……是你嗎?」

「不知道。」

巴特達斯的回答很冷淡。



在那之後過了約一刻。利姆利克的魔劍使公會和評議會組織的船隊登上了拉斯林島。


「即是說……似乎是伊根為了持續舉辦闇市,需要培養幾個能沾染壞事的部下。」

取締闇市的數日後。妮舞一邊在利姆利克的『大釜』吃飯一邊說明今次的事。

坐在被桌子夾著的那邊的巴特達斯一邊飲著火酒,一邊一臉因為沒辦法才聽的嘴臉在聽。

「你的親戚的……是羅迪嗎?說到底是因為那傢伙在幫依根的忙吧?不然你也不用管這種事吧。」

巴特達斯問了忽然想到的事後,妮舞苦笑著說道。

羅迪迷失了前路是在數年前。因為是靈巧的人大部份的事也能處理,不過沒有擅長得能自豪的事。而且,也沒有想做的事。

周圍的人更不容許他停滯不前。就算說跟他商量,不過說到底羅迪根本想不到應該談什麼。在想不通的期間就陷入困境了,以沒有想做的事為理由而經常去賭場和娼館,反複的借了錢。

找到違法的賭場是偶然,在那裡遇到伊根。

「伊根向我提出了一對一的勝負。我接受了那個,輸了。」

伊根在煩惱要怎樣還清莫大的欠債的羅迪提出了這方案。只要站在街上的某個地點,監視有沒有人來就能取消欠債。

發覺那是在幫忙犯罪已經是完了的時候的事了。伊露亞德和亞拉斯達偷竊,羅迪幫忙了。

「之後的不用說了吧。我繼續在伊根手下工作。特地來利姆利克偷竊是為了讓我不能自由行動,和有個万一時把全部推到我身上。」

那個羅迪,現在跟許多犯罪者進入了牢獄。妮舞打算把之後的事交給他和其他親戚。

「抱歉,巴爾。結局強力的魔劍沒了。」

喘了一口氣,妮舞說著抱歉低下頭了。

「不。要說有沒有找到的話還是有。不用在意也可以。」

巴特達斯覺得傳聞中的『強大魔劍』就是指伊根持有的亞拉多烏露。不過被自己打斷了。

「話說回來……」

突然妮舞扭扭捏捏的冷靜不下來,眼珠朝上的仰視著巴特達斯。

「巴爾,之後打算怎麼辦?」

「跟平常沒什麼不同。」

巴特達斯有堅定的目標。

打倒魔王。為了這個,巴特達斯今後也會作為魔劍使生活吧。變得更強,取得強力的魔劍向魔王挑戰,直到那時為止。

話說回來,那是還很遠的事。跟拿著亞拉多烏露的伊根苦戰,修練還不足。

「那,那麼,有想拜託你的事。」

像是下定了決心般,妮舞說道。

「帶上我去大陸。」

「想去的話去就好了不是嗎?」

「不對啦。」

妮舞不高興的否定了像是覺得很麻煩般回答的巴特達斯。

「我想作為魔劍使變得更強。想你幫我。」

「你來到我常去的地方的話,大概會死啊。即是有那面盾也是。」

「那、那個會想辦……」

妮舞像是快要哭般拼命地懇求。

為了以自己的力量生活,必須比現在更強。無論是精神面也好技術也好。這回的事讓妮舞深切到認識到。

另一方面巴特達斯也有在想的事。跟妮舞一起行動的這數天中,她給與了各種發現。有很多地方沒她的力量的話會無法突破。

特別是跟伊根的戰鬥,正因為她積極的挑戰,才能看出正確的射程。自己一個人的話,需要再一點時間吧。

「你,是隸屬於這裡的公會對吧?」

妮舞對巴特達斯的問題點頭了。

「我要去的地方,很多都是公會不會去的地方。有脫離公會的覺悟——」

「明白了。」

在說完之前就回答了。沒問題嗎,巴特達斯對此很不安,不過總算知道這個少女下決定的速度。

「明白了。雖然不知道明白到什麼程度,不過請多關照。」

半放棄的說了後,妮舞露出明亮的笑容點頭和伸出手了。

巴特達斯的嘴角歪曲著的握著那隻手,她的手很溫暖。

第一章完




本帖最后由 真ゲス 于 2014-4-19 19:10 编辑


第二章 被刻印的每日 一年前.一

菲爾對洛克這少年的第一印象是「不可靠」。

到達『乾杯』這家旅館兼酒館是午後的事,不過店裡很混雜,吵鬧。從廚房裡慌慌張張的出來的少年的衣服上,沾上了肉碎和濺出來的湯。

說是十五歲。比菲爾大一歲。中等身材,砂色的頭髮很亂。體格堅實,不過身上傳著食物的氣味這點不能接受。有著看上去很好人的臉孔,不過也像是什麼都沒在想。菲爾覺得是後者。

——怎看也不像是將來有希望的魔劍使……。

「這傢伙是我的熟人的弟子。洛克,你跟這傢伙組隊吧。」

像是很麻煩似的在說的是站在菲爾旁邊的黑髮男人。名字是巴特達斯,是菲爾的鍊成術的師傅奈傑爾的知己。因為在菲爾的認識中那種的是知己不是友人。

「是師傅之前說的那個奈傑爾先生的……?」

像是想起了般,洛克笑著向菲爾伸出手。

「我是洛克。請多關照。」

「——手有脂肪臭。」

很冷淡,無情的回答,菲爾沒有握那隻手。洛克的右手就這樣舉著好像很困擾的露出笑容看著菲爾,在那之後向巴特達斯以視線求助。但是,巴特達斯無視了那視線繼續說。

「看來初次見面要說的也說完了。那麼你們兩人,預先留空後天開始的三天。你們組隊試試看怎樣。」

說完後,做完要做的事後巴特達斯就馬上走進店裡面。之後只留下洛克和菲爾在店頭。洛克目送巴特達斯的背影,嘆了一口氣。

菲爾雖然表情沒改變,不過心中很吃驚。她衣服的下擺很寬敞舒適,纏著到膝的青色法衣,肩膀提著一個大的袋,用雙臂抱著一個有魔劍那麼巨大的槌子。

法衣和袋雖然有一點皺了,不過對她來說是重要的正裝。昨晚,為了不失禮而細心地把皺了的地方,開了綻的地方弄好。

然後,來了的對方的是什麼打扮啊。

——我明明事前說過何時來的。

可以的話真想直接出門右轉回去,不過就這樣回去的話不能向奈傑爾報告。

——總不能說不喜歡對方,話都不說直接離開了。

「稍微談一下吧。畢竟雙方都只知道對方的樣貌和名。」

「呃,抱歉。約半刻後再說。今天客人很多很忙。」

搔著頭髮,洛克笑著回頭看著店裡。菲爾對洛克的評價再下降了。想著明明這邊是特地過來的。

「……明白了。那麼一會見。」

洛克沒有聽回答,背向著菲爾離開了。在想的是,要怎樣消磨時間。

——有放書進袋的話就好了。

因為打算趕快說完話就回去,並沒有特別地拿著什麼。由這裡去奈傑爾的家要四刻半以上。回去了再回去太笨了。

——要是這附近有沒什麼人的地方的話……。

不擅長人多的地方。勿勿忙忙的在大街上走時,看到在自彈自唱的吟遊詩人的身影。因為不是很高明,沒有行人停下來聽。菲爾覺得正好可以拿來消磨時間。

大約二十至二十五歲吧。穿著綠和淺綠相交長至膝下的連身裙,戴著大的帽子,不管哪個都很髒。但是,只有她彈著的豎琴有細心的保養而反射了陽光散發令人不快的光輝。

(譯:詩我真的不行 怪怪的別在意...)

沒有生者的莫依圖拉的荒野 烈風狂嘯的荒涼大地

從魔界出現的魔王巴洛爾 一個目光邀你死去

有名的戰士們挑戰他 生還的人一個也沒有

雖然現在這裡有挑戰的勇者 被授予了光之劍的少女莎夏……

——啊啊,這是……。

這是『蒼輝勇者』莎夏的一節。這首詩之後的內容是,莎夏嚴酷的旅程,和魔王的戰鬥和犠牲自己把魔王封印。

菲爾並不喜歡這首詩,說是討厭也不為過,不過又覺得再走下去很麻煩。

想著在聽的話,就算呆站著也不會被覺得可疑,菲爾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吟誦的樣子。詩基本上都沒聽到。

——看來不是這個都市的吟遊詩人……。

這有點髒的打扮,應該沒錯吧。

這是從其他都市來的吟遊詩人經常會犯的錯。誤以為因為是『勇者都市』,吟誦莎夏的詩的話就能引人注目吧。

普洛多米爾斯的居民差不多把全部讚揚莎夏的偉業的詩都聽慣了。只限那些耳朵相當在行。因此只要吟遊詩人的技術不是相當好的話根本不會有人關心。

不久後,詩中的莎夏的旅程完了後,吟遊詩人彈豎琴的手盡管是途中也離開了。向著菲爾微微一笑。

「有想聽的詩嗎?是我會的話可以吟誦給你聽。」

突然被問到,菲爾感到不知所措。從混亂中回復過來用了四秒,思考想聽的詩用了六秒
,不過吟遊詩人就這樣笑著等待。

「那、那麼……就『塞拉與柏克』吧。」

菲爾戰戰兢兢說了後,吟遊詩人高興地點頭架起豎琴。

在村外的的小石圈中 妖精們在裡面跳舞

在滿月之夜離開了村的塞拉 在那裡跟柏克認識了

以母親的故鄉為目的地的旅程 任性的柏克跟上去了

塞拉唱歌的話柏克就會跳舞 才剛開始的兩人旅程

『塞拉與柏克』是吟誦十歲的少女和能放在手掌上那麼大的妖精柏克的旅程的詩。母親因病而死的塞拉為了把母親寫的信送出去而去旅行。

她要去的母親的故鄉在要越過三座山和兩條河的地方,塞拉跟柏克一起看到各種的事物,跟各種的人認識的同時繼續旅程。

菲爾非常喜歡這首詩。是因為聽得比剛才更熱心嗎,還是說她本來就很擅張這首詩嗎,聽得很投入。不久後,有一些路過的人停下腳步了。

塞拉讓柏克坐在自己的肩膀上,從山頂俯視著母親的故鄉時這首詩完了。

菲爾很喜歡這首詩。應該也想像過數次自己像塞拉般,跟知道自己脾性的同伴去旅行的光景。

——可惜現實是那樣……。

詩完了後,吟遊詩人把豎琴夾在腋下,大動作地取下帽子行了一禮。有些銅幣和小銀幣混在拍手聲中被投入帽子裡。菲爾也拿出了稍大的銅幣投入帽子裡。

菲爾從幻想的世界回到現實了。

——差不多該去了。

現在回去『乾杯』的話會有點早吧。菲爾法衣的下擺隨風飄揚著的走。







『乾杯』的店內比剛才要空多了。在收拾碟子和用抹布抹桌布的洛克發現了菲爾後,輕輕揮手讓她進來店內。

兩人像是把桌子夾著般坐著。菲爾把魔劍放在地上,槌子的柄靠在椅背上。

「剛才抱歉了。因為無論如何也不能停……」

「不。我沒在意。」

跟剛才比起來,飄過來的食物的氣味沒那麼強了。而且,剛聽完喜歡的詩的菲爾的心情某程度上變得柔和了。

「是洛克先生——」

「叫我洛克就好。我也會叫你菲爾的。」

「那麼,洛克是每天都在這裡工作嗎?」

「對,除了跟師傅一起去大陸時都在這裡。」

菲爾在想真的沒問題嗎。雖然有作為魔劍使鍛鍊著可是不是沒空閒嗎。

「那是菲爾的魔劍嗎?」

洛克的視線向著巨大的槌子。菲爾點頭了。

「是老師——你也知道的奈傑爾老師給的魔劍『蛇斬』。也能使用鍊成術。」

「欸。這麼巨大看來很重,沒問題嗎?」

「這個能調整重量的。話說回來,你的魔劍是?」

問了後,洛克搔著砂色的頭髮苦笑。

「啊啊……其實,之前斷了。現在是借用師傅的。」

菲爾先是感到愕然,然後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魔劍比用鋼鐵鍛造出來的劍結實很多,不過當然不是絕對不會斷。

但是,從奈傑爾那聽回來的洛克的情報,只是說了是新手魔劍使。到底,要怎麼用,才能把魔劍用斷呢。

「請用。」

跟快活的聲音一起從旁伸來的纖細手臂,把各自的陶杯放置在洛克和菲爾面前。看過來,站著的是應該比菲爾更年輕的少女。黑髮並沒有裝飾的意思的紮起來了,長袖衣服和裙子,上面套著白色圍裙。看來是這家店的伺應。

「這個,是我請的。好好的幹,洛克。」

「謝謝,蘇。」

被雙手叉腰笑著的伺應少女鼓勵,洛克也笑著道謝。被叫作蘇的少女移動頭部看著菲爾。

「這傢伙,拜託你了。雖然看上去很不可靠但這傢伙要做的事會很好的做的。」

充滿朝氣地拍洛克的背的蘇,被叫去其他的桌子了。洛克聳了聳肩目送她,再次看向菲爾。

「看來你相當的被喜歡呢。」

「因為這家店的人,大家都是好人。」

總覺得不喜歡笑著回答的洛克,菲爾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視線停上放在自己前面的陶杯。

琥珀色的液體倒映著她的無表情,微弱的甜的香味一直傳到鼻子裡。用雙手拿起陶杯,喝了一口。首先是甜味,比那個消失的更早的酸味殘留在舌頭上。



——似乎是蜂蜜酒……並不是在酒裡溶入蜂蜜的那種,是把蜂蜜用水稀釋再發酵的那種。

後者因為更費事而多少高價一些。並沒有比較過,只是作為知識而知道而不清楚味道的優劣。只是,覺得很好喝。

——覺得酒是可怕的東西……不過這種的話可以喝。

「……看來你就算作為魔劍使沒啥成就也能在這家店幹活。」

被初次見面的對手這麼直率的挖苦,就算是洛克也露出了苦澀的表情。

「就算是我,作為魔劍使也是好好的有著目標啊?」

「請告訴我。我認為作為一起行動的同伴應該知道。」

沒怎麼期待的問了後,洛克挺起胸膛的回答了。

「打倒魔王。」

菲爾覺得這個人不行了。

「你現在打倒的魔物中最強的是?」

菲爾沒什麼興趣的態度的問了。

「……海狸魔。」

洛克不情願的回答了。海狸魔在魔物之中算是弱小的一類。菲爾喝著蜂蜜酒的同時,表情開始變得跟剛進來這家店的時候那樣。露出侮辱的笑容以鼻子發出聲音。

「比我年長一歲即是十五歲。十五歲也頂多是海狸魔。完全不像樣。那個勇者莎夏在十五歲時就把戴著銀色頸環的打倒了啊。」

「勇者是勇者。我是我。」

洛克火大的怒視著菲爾。青色頭髮的少女並沒有害怕的回應。

「有抱負的話需要有相應的能力。被牽連到會很傷腦筋的。」

洛克握緊拳頭握得連拳頭也震了,不過跟自己說對方是年輕的少女忍耐著。仰著頭大口地把陶杯裡的東西喝下去。順帶一提陶杯裡的是羊奶。

「那麼,菲爾有什麼目標啊?」

「成為讓老師——奈傑爾老師自豪的鍊成師。」

即刻回答的同時,菲爾有一些皺著眉。洛克的鼻下面沾了點白色的東西。給自己的是蜂蜜酒,並沒有馬上明白是羊奶的痕跡。在問之前,先被洛克問了。

「現在能使用怎樣的鍊成術?」

「……大部份基本的。」

「難得有機會。能讓我看看隨便一個?比起一個一個說明,這樣更快。」

——這個,可能是好機會。

顯示自己的實力讓洛克吃驚的話,以後就能有優勢吧。

「沒問題。這附近有沒有還算廣闊,又沒什麼人經過的地方?我想盡可能避免被人看到。」

「這家旅館的後面有空地。就那裡吧。」

砂色頭髮的少年離開座位後,大步的走向旅館的出入口。菲爾也抱著『蛇斬』的跟著他,在意的窺視了洛克的陶杯。

「——有想問的事。」

小跑著追上洛克的菲爾,一如以往的無表情地問。

「為什麼你的飲品不是蜂蜜酒是羊奶?」

擺架子的餘暇都沒有,想都沒想的就被問了的洛克的覺得難為情的。搔著臉頰的回答。

「我不擅長喝酒。」

「欸……」

菲爾的視線摻雜了嘲笑。所以才說是孩子。

「剛剛喝的蜂蜜酒,非常好喝呢。」

旅館的後面,有一塊約兩間旅館的房間大小的空地。地面平坦結實,雜草稀疏的生長著。環視四周後菲爾點頭了。這裡的話就沒問題了。

——那麼,給他看什麼呢。

稍微思考一下。剛才跟洛克說的並不是在虛張聲勢。被認為是鍊成術的基本的借助火精、水精、風精和地精力量的技術都粗略地學了。

——火精看上去和效果都很華麗,有個万一就危險了。水精的效果很朴素很難一看就懂。

這麼想後排除了這兩個。餘下的是地精和風精,雖然菲爾擅長操縱地精,但是操縱風精沒那麼擅長。

——地精比較可靠……不過知道這件事的話,會被認為是選了較輕松的東西。讓對方驚訝,之後再說『風精的操縱沒那麼擅長就是了』的話……。就這樣幹吧。

像是在旅館工作的空閒去幹魔劍使。像是自己的魔劍折斷了去借師傅的。這種不夠徹底的少年讓菲爾很火大。為了讓他看看自己的厲害而鼓起幹勁,十四歲的少女揮起巨大的槌子。

「盤繞世界的天上之蛇,萬物在體內流轉、萬像在其中循環。」

開始詠唱咒文時,洛克慌張地離開了數步。菲爾揮舞桔子在虛空描繪出由圓和螺旋構成的鍊成陣。

「讀取配置四方之地、水、火、風,知曉固定三方的形相、質量、流動。借精靈之力,吾祈求新的流轉循環。」

鍊成陣帶有綠色的光輝。好,沒問題。菲爾叫喊了。

「——風啊,變成看不見的翼!」

菲爾的腳邊的空氣產生波動,描繪出圓形刮起大風。雜草震動著,地面被風削過發出微薄的抗議聲。洛克睜大大眼睛看著菲爾。

風之精靈纏繞著菲爾的矮小身體,從那腳邊開始刮起強烈的風。藍色的頭髮被突然刮起的暴風吹亂,法衣也差不多吹上頭頂了。

白色的腹部到肚臍附近都露出來了,簡朴的內褲,像是從那裡伸出來的棒般的腳飛進了洛克的視野裡。

暴風差不多在一瞬間停下來了,法衣輕飄飄地回到原位包著菲爾的身體。

一時之間,兩人無言地看著對方。但是,菲爾的臉染上了憤怒和羞恥,洛克呆了的開著口,有這樣的表情的差別。


不久後,肩膀哆嗦哆嗦地顫抖著,菲爾用垂下頭的姿勢打破沉默。

「……感想是?」

「呃、啊、呃呃……」

因為過度的混亂,雙臂無意義地動著,洛克慌張了。勉強露出笑臉就是極限了,無法立刻想出風趣的話。

「喂,瞧,附近沒有人太好了。」

「有你在。」

用像是龜裂了般的昏暗聲音說了後什麼都沒說,菲爾重新抱著槌子,用孱弱的腳步開始走。鑽過洛克的液下走向大街。

「你要去哪裡?」

總算回過神來的洛克向著她的背搭話後,菲爾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過頭來的回答。

「明天差不多這時候,會再來。畢竟不在巴特達斯先生那裡問些話可不行……」

洛克只能默默的目送快步跑走的菲爾。

普洛多米爾,有鍊成師們群居的區域。行政上叫作十四號街,又有紅豆杉枝街的名稱,不過一般是叫作『鍊成師街』。

借助精靈之力做各種事情的鍊成術,不過那裡面也有伴隨著噪音和異臭的,嚴重的話連爆炸也有。也有生活不規則,深夜也沒關係的亮著燈的人。『鍊成都市』柯納德有建造名為試舍的建築物應對,不過並不是所有都市都能這樣做。

簡單的對策,就是隔離。

話雖如此,並不是強迫所有的鍊成師,在這區域裡生活。會許可不使用鍊成術過著普通的生活的部份在其他區域生活。還有,浴場等對人們的生活重要的東西,會以承認制的形式作為例外。

鍊成師奈傑爾,在這條鍊成師街的一角跟菲爾兩人一起住。

兩層,建築物的左右很長。用磚塊堆砌出來的牆壁差不多全被草花覆蓋著,屋頂是有起伏的草茸。屋頂上有的四角的煙囪被熏得相當黑。院子堆積著差不多切成均等的海藻泥炭。

從洛克面前離開的菲爾,直接回到這裡了。

朴素的色調的門沒有鎖,用細繩子吊著玻璃造的鈴。鈴的表面刻著『有事的話請搖鈴』。菲爾抓住適當地搖了後走進家裡了。

——不這樣的話陷阱就會發動……。

有一次沒搖鈴就進去了被弄得狼狽不堪。開門後腳踩在裡面的瞬間,菲爾的腳被沉了下去的地板夾著,被從天花板掉下來用粗繩子編成的網封著動作,而且從左右兩邊的牆壁伸出了幾把刀。

從到悲鳴從家的裡面出來的奈傑爾,被俯視著被網制服了的菲爾平穩地說。

「……我應該說過要搖鈴的吧。啊啊,別動。有解開那個網後又會發動新的陷阱的機關。」

那是菲爾跟奈傑爾一起生活沒多久時的事,不過比起有陷阱,更讓這個藍色頭髮的少女驚訝的是奈傑爾的話。弟子進來後奈傑爾只說過「啊啊」和「嗯」。

——老師,對有興趣的事會變得非常饒舌,但是不想說話時真的會一句話也不說。

菲爾並不會因沉默而煩惱,除了剛開始一起生活時以外奈傑爾沒在意過這部份。

直接走向奈傑爾的房間,站在房門前。

打算敲門,不過猶豫了。想不報告今天的事就算了。

但是,提議這次的事的是這位師傅。因此不能這樣做。

菲爾一直站著煩惱了約一千秒後敲門了。知道沒回答後就那樣推開門了。

「老師。我回來了。」

室內昏暗。天花板沒燈,是因為使用火精之力的燈放在桌子的旁邊。

室內有的是古老的桌子和椅子,然後是紙、筆、墨和閉著的小抽屜給予看到的人殺風景的印象。鍊成術的實驗使用的器具等東西在其他房間整理著。

菲爾的師傅座在椅子上把手肘放在桌子上托著腮,像是在想什麼般,不過聽到弟子的聲音和開門的聲音後離開了桌子,回過頭來。

奈傑爾今年四十一歲。短的褐色頭髮下是線條分明的臉。與高大的體形相對,手腳都很纖細。

平凡的衣服包著身體,與其說是泰若自然不如說是心不在焉,從這神情很難想像到他是優秀的鍊成師。

看到弟子的身影後,奈傑爾點了一次頭後從椅子站起來。走向菲爾那裡,輕輕的拍了她的頭後走出了房間。這個,是歡迎回來的意思。任性的省略掉話,是他其中一個惡習。

奈傑爾在比自己的房間大了一圈,被白色的光照亮著整間房的起居室聽菲爾的報告。起居室有兩張鋪著厚毛毯的長椅子,兩師徒各自隨便地坐著。

兩人的手上各自有一個盛著用藥草煎的茶的銅杯。是菲爾沏的,雖然很苦但能溫暖身體讓心情安定下來。

雖然奈傑爾沏得更好,不過這個極端地沉默寡言有機會就會變得饒舌的師傅,有機會的話就會讓弟子去幹。

「覺得洛克怎樣?」

「……很可惜,沒什麼好印象。」

「是嗎?例如什麼地方?」

跟菲爾說跟洛克組隊的並不是其他人,正是奈傑爾。數天前他跟巴特達斯首先提出建議,得到同意後才跟菲爾說這件事的。

——有一個跟你年齡相近的魔劍使的少年。五年前被我的熟人拾到了,在那以後,作為魔劍使進行著修練。不試著跟他一起行動嗎……。

「雖然有聽過他是在旅館當住宿佣工的,不過我不認為他是認真的做著魔劍使。既耽誤時間,又有食物的氣味……。目標是打倒魔王這種完全感覺不到認真的回答。五年間,那個,明明是在老師的熟人那作為魔劍使進行鍛鍊的,居然說只能打倒海狸魔之類的……」

奈傑爾坐在長椅子,喝著藥茶默默地聽著。

「老師在以前這樣說過了。我有鍊成師的資質。我有那個意思的話就應該去發展那個資質。」

像是肯定菲爾的話般,奈傑爾點頭了。

「那麼……並不是那種人,想你介紹其他人。」

「——還有其他嗎?」

被奈傑爾平穩的視線和聲音無聲地貫穿,菲爾一瞬間閉嘴了。

雖然鍊成術失敗了這件事很害羞沒說出來,不過報告裡有不明不白的地方,讓奈傑爾發現了。

「……不,沒有。」

那個回答讓奈傑爾沒有再追問。

「今天就休息吧。然後,後天好好的去。根據那個再說吧。」

後天。巴特達斯確實說過試試看吧。對於師傅的話,菲爾只能回答「是」了。

奈傑爾遇上菲爾是在約一年前。

那時候讓奈傑爾感興趣的是,用鍊成術盡可能的修復,被認為已經無法修理的工具和生了銹破破爛爛的日用器具等東西。

某次,奈傑爾被委託修復剪刀。拿來的人是菲爾的父親。他是園丁,不過在工作中不小心的掉在石板上。

俯視著折斷了,歪了,已經不能用的剪刀的他,在那時候想起了奈傑爾的傳聞。

奈傑爾以剪刀的賣價的一半接下了委託。

用火精和水精的力量把各種溫度的熱從複數方向同時進行加熱,用風精和地精的力量把歪了的地方修正,削掉,磨掉。

經過了不是非常熟悉精靈的操縱的話是不可能的,微細的長時間調整後,奈傑爾把剪刀修復成跟折斷之前差不多的樣子。

能做到這種絕技的鍊成師別說普洛多米爾斯了,找遍五都市也只需要用單手數吧,方向性沒錯的話算是好事的種類。就像是最高級的料理人把持有的知識和技術拿來作一杯的麥粥那樣。

不過,那個異想天開,給與了一個少女驚訝,讓她抱有強烈的關心和希望。

數天後,菲爾拜訪了奈傑爾的家——即是說,這裡。要辦的事是一件。根據情況會再多一件事。

「那個鍊成術,我也能使用嗎?」

奈傑爾走到門口簡短的回答不請自來的十三歲的少女的問題。

「不試試的話不知道。」

「拜託你。請讓我試試。」

這就是,另一件事。無表情的深深的低下頭恳求。

奈傑爾有一瞬在想怎麼辦,忽然想起巴特達斯,還有住在利姆利克的妮舞的事。

奈傑爾在這數年跟這兩人接觸的機會特別多。更正確的說,是跟經常說著巴特達斯的事的妮舞接觸得多。

巴特達斯在數年前,把在大陸遇上的少年收了作弟子。妮舞也在差不多的時候得到一個叫愛莉西亞的弟子。偶爾地聽到,兩人的弟子似乎各自順利的成長著。

奈傑爾在以前也有一個叫瑪娜的弟子,不過她在三年前,為了尋找自己的夢想去了『鍊成都市』柯納德。

想著再找收一個弟子可能也不錯的同時,問了少女理由。

「雖然感覺上是誇大的,好像很了不起的說法。」

菲爾以這個作為開場白進行回答。

「想擁有一個人生活的力量。」

「但是,現在你在拜託我。不能說是一個人生活。」

「……正確的說,是想不依靠雙親的力量的生活。」

繼續站在門口,菲爾淡然地陳述理由。話的一部份是能奈傑爾驚訝的理由,除此之外都是普通的理由。跟雙親關係不好,而且菲爾也被雙親疏遠著。

一直以來菲爾也對鍊成術沒興趣。也沒想過自己有那個資質什麼的。不過,看到奈傑爾把破破爛爛的剪刀修理好,讓菲爾覺得在鍊成術上看到了活路。

的確,十三歲的少女要不借助家屬的幫忙的生活的話,能做的事非常的有限。

例如洛克,沒有巴特達斯幫忙的話,不能在未到過的都市中的未去過的旅館當住宿佣工吧。

「不安全吧。」

但是,聽完菲爾的話後奈傑爾說出了這樣的話。

「為什麼認為我能信任?」

「向這附近的人問過了。以前,也有一個跟我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子的弟子。」

是瑪娜。這女孩似乎有調查過。這時候俯視著她的奈傑爾的眼裡,多少有些興趣了。雖然只是稍微,不過覺得有趣了。

「那麼,來試試你有沒有使用鍊成術的資質吧。有的話,收你作弟子。可以住在這個家也可以。但是,我判斷不夠的話,就請你老實的回去了。」






測試有沒有資質的試驗很簡單。

被帶到奈傑爾的家中的實驗室的菲爾坐在椅子上,戴上眼罩。

深呼吸數次後,詠唱奈傑爾說的咒文,之後抓住枯了的樹枝。

「這個樹枝裡寄宿著四種精靈,不斷的動著。火精、水精、地精、風精……借用他們的力量行使的就是鍊成術。無法感覺到那個力量就無法開始。」

「感覺到之後,該怎麼辦?」

「把精靈的流動——說出附在樹枝上的精靈的活動。如果那個,跟我看到的一致就合格了。」

這個是從古時就在鍊成師之間流傳的做法。單純明快,也不能蒙混過去。

精靈的活動有個性而沒規則。

火精的活動很激烈,風精反復無常自由奔放。地精動的時候是以一定的速度慢慢地動,不動的時候是完全不動。容易看出的是活動緩慢時的水精,不過那個水精跟其他碰撞數次後,活動會變得比火精更活躍。

要猜中那樣的精靈們的活動是不可能的。

菲爾最初感到很困惑,但是冷靜後用左手緊緊的握著樹枝,用右手描繪著精靈的活動。

奈傑爾很佩服的睜大了眼,不過戴上了眼罩的菲爾看不到。

「怎樣?」

「——回去準備好行李後再來吧。」

奈傑爾一邊取走菲爾的眼罩,一邊回答。

剛才說合格條件時,奈傑爾是打算在四種精靈之中,能追到三種就算合格了。這是非常嚴格了,實際上能正確地追到四種全部的精靈的活動的人非常少。

大部份都是只追到一種兩種,之後作為鍊成師在修行中慢慢變得能操縱。

——四種的精靈全部的活動都正確的捕捉到。

然後兩人開始在這個家一起生活,過了一年——判斷鍊成術的基礎已經沒問題了,奈傑爾才提出了這次的話題。

理由有數個。首先是菲爾積極地跟別人不扯上關係。

奈傑爾自己也很少跟人來往。只是他有累積到這年紀的東西。菲爾當然是,沒有的。

這師傅很擔心這個。

——那女孩有上進心。不過,纖細的樹木怎麼高也好也會被一陣風吹倒。在大地深深扎根,健壯地成長,向四方伸展樹枝……。

有即使作為人沒有成長,也成為了優秀的鍊成師的例子。不過,奈傑爾最初就沒有以那個例子為目標的打算。








晚上。即使鑽進了被窩菲爾怎麼也睡不了。今天跟洛克的邂逅,發生了太多事。在奈傑爾臉前盡可能的保持冷靜了,不過獨自一人時想起了跟洛克的對話後,變得焦躁起來。

——風的鍊成術……那個是失敗了的自己不好。可是……。

那個輕浮的言行讓人火大。想起暫時不跟他一起不可就覺得憂鬱了。

「……什麼打倒魔王啊。」

髒話從口中溢出來了。洛克那個發言時,菲爾的腦內浮現的是自己的祖父,雙親,還有現在除了肖像畫和彫刻以外沒留下來的勇者莎夏。

抓住自己的頭髮,拿到眼前。雖然在黑暗中看不到,不過在腦裡看慣了的青色鮮明地浮現出來了。

似乎這頭髮的顏色跟莎夏的很相似。自己沒看過她,不過祖父是這樣說的。雙親也沒有否定。

——家人什麼的……。

火大。明明在這個家生活後,實際上是基本沒想過這的。都是洛克的錯。明明小小的胸部裡充滿不安和期待的去的,把那些全部變成了失望。

——看在老師的份上,暫時跟他一起吧。

消滅魔王之類的讓他自己去幹就好。自己沒有奉陪那種事的道理。




洛克拜訪奈傑爾的家是,翌日的,正午約半刻鐘前。看到出來應對的菲爾,洛克的表情微妙的變得難為情。另一方,菲爾在無表情之中表露出不高興的神情,招呼也沒打就問了。

「有什麼事嗎?」

「明天,我跟菲爾會一起去大陸吧。所以想在今天內準備好必要的道具,不過,能佔用你之後的時間嗎?」

搔著後腦,洛克總算說了該說的話。

「意外地說了很正經的話呢。」

「我是沒打算說比較正經的話就是了。」

「正經的人才不會說打倒魔王什麼的。」

防止洛克的反駁,菲爾迅速轉身背向他。隔著肩膀回頭看著洛克。

「請在那裡稍微等一下,馬上就準備好。」

菲爾現在穿著的是,太大的上衣和褲子。是奈傑爾以前的衣服。

為了不礙事把袖摺了縫起來了,應該要用繩子之類的東西,不過沒有用那些而掉下來了,看上去很不修邊幅。

——今天不會給你看到昨天那樣的失態了!

而且洛克的服裝也跟昨天差不多,話說如此,是有好好的洗過再穿的。背著魔劍,用腰帶固定著。

回到自己的房間的菲爾,為了轉移心情從襯衣開始換。在上衣上披上法衣,把跟昨天不同的東西放進袋裡用肩膀提起來,最後拿起魔劍『蛇斬』。朝向奈傑爾的房間說明了情況後,回到玄關了。

「讓你久等了。」

「哦。那麼走吧。」

洛克心情很好似的回答了。





走出鍊成師街後,兩人前往港口。這個時間的話港口的市場應該還開著。要一次過買各種東西的話去市場比較快。

「話說回來,巴特達斯先生說的試驗是怎樣的?」

「細節還沒告訴我,總之就是去大陸……進入從海岸走約四半刻的某燈台,做什麼後回來。」

進入那個燈台後要做什麼,明天就會說吧。

「你覺得有什麼是必要的?」

被洛克問了的菲爾很困惑。她也沒有特別的想過。

「……水,食糧之類的。」

「的確。之後還有什麼呢,光源是必需的。繩子雖然很重,不過還是有比較好。還有就是不是魔劍的普通的短劍,輕的工具……」

視線一邊在空中徬徨著,洛克一邊屈指列舉。菲爾打算陳述意見,但不知不覺間用了粗魯的語氣說。

「光源的話我可以用火精準備,要掘地的話也可以用地精的力量……」

「但是,我雖然不太清楚,不過用鍊成術相當累的吧。而且,能預備好的東西還是準備好較好。菲爾能拿多重的東西?」

「……不清楚。」

沒有嚐試那種事。

「雖然不打算勉強你,不過能拿到某程度的話就幫大忙了。」

「當然的。」

這個是即答。並沒有打算放水。為了自己,還有為了師傅。

翌日的清晨。洛克和菲爾,還有巴特達斯和奈傑爾在港口了。

洛克在厚的麻衣上穿著革鎧,背著大型的魔劍。菲爾的服裝跟平常一樣,抱著槌子。四人在港口的一角,船頭鑲嵌著碧玉和翠玉的小船綁在鐵的樁上,隨便波浪搖晃著。

「——確認一下吧。你們現在乘上這船前往大陸。向西方直行的話,半刻左右就會到。再走四半刻後,會看到一個燈台。走到最上面,把刻在爐上的字抄下來帶回來。以上。」

向洛克和菲爾說明後,巴特達斯只移動線視的看著奈傑爾。用視線問這樣可以嗎。奈傑爾無言地點頭同意。

「有好好的準備行李嗎?沒有那個,沒有這個而煩惱的是你們啊。」

洛克表情認真地點頭了。菲爾雖然無表情,但是跟平常不同充滿著緊張感。

「話說回來,你真的那把魔劍就好了?」

巴特達斯睥睨著弟子。洛克現在背著的魔劍並不是師傅的魔劍。

有寬闊的藍色刀身和像是被霜覆蓋著的護手的長劍,名字是『冰刃』。會回應持有人的叫喊放出冷氣,有把少得可憐的範圍在一瞬間凍起來的能力。

這是在昨天逛港口的市場時看到買下來的。雖然是很厲害的支出,不過想起說魔劍折斷了時菲爾的反應後,洛克想著這是裝門面的時候了。而且,不是借回來的是自己的劍,感覺確實很好。

「那麼走吧。」

菲爾乘上船後,洛克解開綁在樁上的繩子。然後跳上船。因為兩色的寶石的力量船開始緩慢地動,離開港口。

確認船離開了港口後,巴特達斯和奈傑爾背向著海開始緩慢地走。

「話說回來,還沒問過。」

離開港口時,巴特達斯像是忽然想起的問道。

「你的弟子的家人怎麼了?不是像洛克那樣的孤兒吧。」

「雙親也在世。住在這個都市的某處。」

雙方沒看著對方,一邊並排的走一邊淡然的對話。

「有什麼理由嗎?」

奈傑爾並沒有馬上回答。在想該不該告訴他,還有確認周圍。清晨,街上充滿著前往市場的人。似乎誰都在忙著自己的對話和想今天的預定。

「那孩子的遠親,是非常有名的。似乎她跟那個有名人很像。」

也有因為對方是巴特達斯的理由,奈傑爾把話的一部份變得曖昧了。巴特達斯催他繼續說。

「……所以呢?」

「她的祖父,就因為這些理由而過度的期待那孩子。另一方面,兒子和老婆……即是說,那孩子的雙親。對他們來說,跟那個有名人一一比較讓他們很傷心。因此,那孩子似乎相當被雙親討厭。」

「那女孩,這麼說了?」

「說得更含糊。那孩子也是很拼命的。所以,拜託你不要跟那孩子說。」

奈傑爾聳了聳肩用很不愉快的語氣說道。在決定把菲爾收作弟子後,奈傑爾背著菲爾,調查了她的家人。慎重起見跟她的雙親見過面,對話過。因為想著作為師傅應該這樣做。

「那個有名人,看來還活著?」

「相當久之前離開了都市,之後不知道了。」

被說跟未見過的人相似而被期待著,被雙親疏遠著。盡管菲爾才十三歲,就被迫要摸索獨自生活的道路。

「那孩子的雙親,怕因為是那個有名人的遠親而被談論搬了兩次家。即使祖父死了,他們對那孩子的態度好像也沒變。」

「是那麼麻煩的女孩啊。為什麼會打算讓她跟洛克組隊?」

巴特達斯呆了的不明白的歪著頭。

「因為是你的弟子。」

奈傑爾理所當然的坦率地回答,巴特達斯沒理解他的意思越來越愁眉苦臉。奈傑爾用悠然的,但是挖苦的語氣繼續說。

「被胡來的你教了五年。在『乾杯』的工作表現,也在謝瑪斯和蘇那聽過。覺得是他的話,能做到什麼。」

謝瑪斯是『乾杯』的店主和蘇的父親。是讓非常不擅長喝酒的洛克當住宿佣工的男人。

「……行了。」

巴特達斯的話,讓奈傑爾不再笑表情認真地嘟嚷。

「那孩子,可能一個人也能活下去。不過,並不是該一個人活下去。」





剛出海,含有海上的濕氣的風就吹到洛克他們兩人身上。菲爾禁不住改變姿勢,,抓著行李。看到那個的洛克像是要守護菲爾般,悄悄地往她的背伸手支撐。

「沒問題嗎?」

仰視著洛克,菲爾兩、三次的點頭了。

「話說回來,菲爾是第一次離開都市嗎?」

「不、不行嗎?」

菲爾一面壓著被風吹亂了的頭髮,一面不高興地回應。洛克笑著搖頭了。

「不。我也有第一次的時候。」

確定菲爾好好的站走來後,洛克的手離開了她。

「既然已經出了海,在回到之前只有我跟你。好好的合作,為了能向各自的師傅好好的報告加油吧。」

「……是。」

菲爾一邊點著頭,一邊在心中叱責自己。不可以展示出沒出息的地方。不如說,必須展示出自己一個人也沒問題。那時候,菲爾就能自豪地向奈傑爾報告吧。

——認真地想著打倒魔王的人什麼的。

沐浴著春天的陽光,船輕快地切開波浪前進。可以看到在遠處的大陸的影子了。

「稍微有些在意的事。」

表情變得認真的洛克回頭看著菲爾。

「菲爾的家人不擔心嗎?」

為什麼,這個男人老是提到自己不想提的事呢。只能覺得相性非常糟糕。

自己被雙親討厭,自己也討厭雙親。在奈傑爾那生活後一次都沒見過,今後也沒有見面的預定。

想那樣說,不過在快說出來時菲爾改變主意了。不如先問了關於洛克家人的事。知道了那些後,用包含那方面的話回答比較好。

「……洛克那邊怎樣?」

「啊啊,我的雙親不在了。」

洛克爽快的回答讓菲爾感到困惑。

「不在了?」

「我是在斯立戈出生的。五年前,都市被魔物襲擊時雙親死了。」

菲爾馬上發不出聲。家人什麼的不在比較好,這種話偶爾會在腦海中浮現,不過還是沒說出來。

「……抱歉。」

「別在意。數年前的事了。」

像是說給自己聽般,洛克快活地行動。

「難道,洛克以打倒魔王為目標是因為這個?」

是為了替被殺了的家人報仇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雖然太無謀了但不是不能理解。只是,那樣的話氣氛應該會更憂鬱。

洛克搔著鼻尖好像覺得很難辦似的。

「不……雖然不會說跟那無關……不過不只是那個。」

這曖昧的回答菲爾不明白的歪著頭。稍微等了一下,不過洛克似乎沒想到適當的話,雙手抱胸思考。菲爾很小地吐了一口氣。

「明白了。不會勉理問的。」

——所以,才會在那家旅館拼命工作吧。

洛克的師傅巴特達斯,盡管他是在普洛多米爾斯土生土長的,但他沒有家。這件事,菲爾在奈傑爾那聽過了。

「洛克——」

忽然想到的事,在有疑問之前菲爾就開口了。

「要是夢想無法實現的話打算怎麼辦?」

「菲爾盡問些難回答的問題呢。」

洛克不如說是呆了的看著青色頭髮的少女。對菲爾來說,這樣的疑問說漏口了是預想外的,垂下頭沉默了。如果是平常的自己的話,應該能在說出口之前停下來考慮的。

「老實說我不明白。」

「不明白、嗎?」

洛克眺望著到哪裡都是深藍色的大海時的回答,讓菲爾一再貶眼。

「在那家店……『乾杯』工作不是嗎?」

「雖然現在也讓我在『乾杯』當住宿佣工就是了。」

洛克轉身向著菲爾後,困惑似的搔著砂色的頭髮。

「五年前失去家人時也好,在那之後遇上師傅時也好,我也沒想過未來會變成這樣。遇上菲爾,這樣的一起前往大陸也是。」

菲爾點頭了。的確自己也是這樣想。

要是一年前父親沒拿著壞了的剪刀去奈傑爾那的話。沒看到奈傑爾用鍊成術進行修理的話。就沒有現在的菲爾吧。

「要是夢想無法實現的話……我會根據當時的情況考慮。但是現在,不太想考慮無法實現什麼的。」

「同感。」

洛克的視線回到船頭。波浪的聲音變強了,海岸近在眼前了。菲爾吞下了唾液,重新握著槌子的柄。洛克也冷靜不下來的用手指玩弄著支撐著魔劍『冰刃』的鞘的革腰帶。

「——要上了。」








兩人好不容易去到的是,左右被斷崖夾著的海灣。洛克他們的目標的燈台聳立在左邊的崖上。

海灣的周邊是廣闊的海灘,那前頭變成了傾斜的荒地。

「在哪裡讓船沉下去?」

把船放置在海灘有可能會被魔物破壞。那樣的話就回不去了,因此來到大陸的魔劍使們都會把船用鍊成術守護著沉到海中。

魔物害怕海水。多強的魔物也好,沐浴海水的話不會無傷。弱小的魔物的話,只是那樣就會爆散。

「對呢……。」

菲爾決定的是,浸到腰的深度。

「考慮到這種地方的可能性,應該準備替換的衣服啊……」

「總不能現在才回都市。在海攤上盡量靠近海的地方弄乾衣服吧。」

洛克對菲爾的話點頭了,不過洛克想起了某件事拔出了背後的魔劍。悄悄地刺進船附近的海面。

「——凍結吧。」

那個是發動魔劍的能力的咒文。期待著這可能能做到什麼,和馬上就能嚐試魔劍的能力的昂揚感讓洛克露出了微笑。

在洛克和菲爾的視線的前方,長劍的確在發揮其能力。從青色的刀身放出來的冷氣讓海面急速的結冰。

但是,這樣做出來的冰板,只有床的一半以下的大小。在失望的洛克眼前冰板在波浪間漂浮,似乎不能作落腳點。

「畢竟是港口的市場賣的魔劍,就覺得會是這種東西。」

俯視著冰板的菲爾保持著無表情,但是翡翠色的眼好像很愉快。

「……嘛,作為劍使用的話就沒問題了。」

洛克一邊背著魔劍一邊裝著不知道,不過很明顯是在逞強。

穿著衣服,兩人從船上慎重的進海。首先洛克把袋放在頭上進海,確認了海面的高度和安全後支撐著菲爾。那之後,因為船頭的碧玉準備好的鍊成術,船被用海水造成的泡包著,泡了下去。

剛發出水聲洛克他們就上岸了。

「沒有魔物的身影呢……」

洛克在海攤四處環視後嘟嚷了。附近高的樹木和茂密的草叢裡沒隱藏著魔物就謝天謝地了。把行李放到地上,打算取出海藻泥炭時被菲爾阻止了。

「洛克,用那個點火發出的煙可能會吸引魔物。」

「但是,我和菲爾,衣服跟靴都濕透了。」

從洛克的褲子,菲爾的裙子也流出大量的水滴把海攤染黑。濕了的衣服沾著不只冷還噁心。靴也是一樣。

「我使用火精吧。」

「就算使用火精,沒有燒的東西不是很辛苦嗎?」

菲爾向著覺得不可思議的洛克靜靜地搖頭。用槌子的石突敲腳邊。

「讓這個海攤變熱就好。」

在菲爾在海攤畫鍊成陣的期間,洛克一邊警戒著周圍一邊脫掉靴和褲子。雖然很難看,不過沒辦法了。菲爾的咒文不久就詠唱完了,海攤的一角帶有高熱。洛克嚐試的用腳尖碰了一下,驚慌的急忙躲開。

「那麼,請洛克暫時看著那邊。在我說可以之前,絕對不要回頭看著這邊。」

菲爾一邊用跟平常不同的嚴厲語氣說道,一邊開始脫靴。洛克乖乖的聽從,架起魔劍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魔物應該不會靠近海岸,不過作為師傅的巴特達斯說過凡事也有例外。

「誰知道魔物在想什麼。冒著接近海水的危險也要襲擊人類的傢伙,雖然很罕有但還是有。因為在海邊就粗心大意可是會死的啊。」

太陽就在正上方,沐浴著強烈的陽光。雖然是春季,不過這個海攤的一帶沒有東西可以遮著陽光,空氣也很乾燥,洛克感到背部快要燒起來了。

「——已經可以了。」

菲爾的聲音從背後傳過來雖然沒四半刻這麼久,但毫無疑問過了那一半以上的時間。畢竟女孩子就在附近總不能脫掉的內衣,因為日射和海攤升上來的升上來的熱力乾了一半。

回頭後,菲爾在急忙地穿上靴。

「雖然還沒乾透,不過應該沒問題了。」

試著拿起自己的衣服,的確正如她所說的那樣還有一部份是濕的,不過這樣的話在走路期間就會乾吧。洛克一邊穿著衣服,一邊難為情的問。

「那個……雖然很不好聽,內衣怎樣了?」

「脫掉乾了。」

菲爾毫不害羞的極快的回答了,洛克啞然了。

「你……那樣的稍微拐彎抹角一些,選一下詞啊。」

「問的不是洛克嗎。這個色鬼。」

菲爾的談鋒毫不留情的扎在洛克上。對洛克來說,比較在意自己的內衣是半乾的,不過。

——嘛,算了。

菲爾的態度並沒有像話語那麼冷淡。洛克覺得那是因為在大陸吧。真的是如果不互相合作的話,人類什麼的馬上就會死掉的地方。

菲爾的視線落在從袋中拿出來的一張紙上。

「根據巴特達斯先生的指示……繼續前進的話會一點點變成上坡,好像跟左邊的崖相連。」

「直走,然後轉左,直走……的感覺嗎?」

洛克一邊抬頭看著崖上的燈台一邊點頭。從海攤可以看到燈塔在斷崖上。

「明明能登上這個崖的話馬上就好了。」

「……抱歉。」

因為打算開玩笑的說的台詞菲爾突然道歉,洛克詫異的看著她。菲爾把視線從洛克身上移開繼續說。

「如果我好好的使用鍊成術的話,可能做到登上這個崖。」

「不,並不是那種意思……」

洛克慌張的安慰菲爾。在心中,也有原本如此的想法。

今天早上離開『乾杯』時,巴特達斯說過了。

——跟鍊成師一起行動,能知道各種的想法……。

那句話之後,還加上了就算那個鍊成師多麼不成熟也好這種令人不快的話,不過洛克決定當沒聽到。畢竟自己也不成熟。







從頭部生著像牛角的凶相的猴子,眼睛通紅的充血的襲擊過來。數量是三只。雙手雙腳的爪紫中帶黑,長且銳利。

「菲爾退後!」

洛克一邊大喊一邊架起魔劍前進。雖然是為了吸引魔物的注意,可是跟菲爾的距離拉太遠了,有個万一時無法幫忙。

腳邊的地面是有碎石的上坡路。雖然不是很斜,但還是覺得很難戰鬥。洛克把魔劍舉到頭上吸氣,目不轉睛的看著敵人的行動。

魔物們配合呼吸,從正面和左右一口氣撲向洛克。洛克一蹬地面。目標是,右邊。發出充滿氣勢的叫聲的同時揮動魔劍,一擊斬殺其中一只魔物。

魔物發出呻吟聲後倒下,從傷口噴出像是灰色的霧般的東西。之後,變成黑色的瘴氣的塊無聲地爆散。

沒有撣走纏著的瘴氣,洛克把魔劍從右至左砍回去。從刀身放出的白色冷氣在大氣中飄蕩。這個是牽制。

餘下的兩只魔物發出著刺耳的聲音跟洛克保持距離。

——猿鬼的話,沒問題。

重新架起魔劍,洛克小小的吸了一口氣,吐氣。

到底是猴子沐浴了瘴氣變異而成的,還是魔界裡有這種樣子的魔物,被魔王帶來的。不知道實際是怎樣。

知道的是這只魔物很凶暴,爪有毒。

——跟師傅一起的話三只也好十只也好,馬上就解決了。

雖然明白沒有意義,但洛克還是把師傅和自己的動作作比較了。

——菲爾呢?

洛克一邊警戒著猿鬼,一邊只移動視線的看著菲爾那邊。

「……盤繞世界的天上之蛇。」

遠離了的菲爾,用魔劍的石突在地面畫鍊成陣。其中一只猿鬼察覺到那個把目標由洛克變成菲爾。把身體縮起來,跳向菲爾。其一只從旁撲向急著跑向菲爾那的洛克。

「可惡!」

怒罵後,把魔劍橫砍。把魔物揮來的爪擋開,就那樣被彈開了。但是,就因為那樣動作稍微慢了。

「菲爾!不要用鍊成術就這樣退下!」

洛克一邊大喊一邊跑。因為剛才的一擊沒時間了。可能會剛好趕上,不過也可能趕不上。

——應該叫她再離遠一點的。

魔物接近了菲爾。那時候,菲爾突然中斷了咒文的詠唱。畫在地面的鍊成陣消失了。青色頭髮的少女並沒有露出一絲的動搖,扭動手上的槌子的握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握把從柄脫落了。

菲爾一口氣的拔出那個,揮動。伴隨著劈開空氣的聲音,那個在虛空描繪出不可思議的軌道攻擊魔物。完全冷不防的被攻擊的魔物,確實地吃下了那一擊姿勢被打亂了。發出悲鳴摔倒了,被追上來的洛克斬殺了。

被刮得厲害的黑色瘴氣包圍著,洛克回頭看著後面。最後的一只在空中掉向頭上。

架起魔劍,洛克一邊回避襲擊過來的毒爪一邊正確的貫穿魔物的軀幹。傷口瞬間凍結了,第三只的猿鬼也變成瘴氣的塊消滅了。

「漂亮。」

菲爾一邊拾起在地面的魔鋼放進袋裡,一邊用無感動的語調說。洛克嘆了一口氣後,把魔劍扛在肩上抱怨。

「我可不知道你的魔劍是這樣的構造啊。而且,即使有自信也想你退到後面。」

「結果上打倒了不就好了嗎。」

菲爾手上的是像紙那麼薄,非常長的刀身。把那個摺疊後放進柄裡。摺著刀身,菲爾的態度並沒有慚愧的樣子。

「弄不好的話有可能會死的啊?剛才的魔物的爪有毒啊。」

「猿鬼的事在書上知道了。連有毒也是。那種程度的話,可以用我的鍊成術治癒。」

不知道該怎樣對堅持頑固態度的菲爾說,洛克搔著砂色的頭髮。感覺『乾杯』的醉客還比較討人喜歡。

「讓魔物過去你那邊是我的錯。不過,菲爾也要在意。」

「……明白了。」

殘留著生硬的氣氛,二人回收了魔鋼後繼續走。

——真難辦呢……。

菲爾一邊在洛克的約兩步後走,一邊抱著這樣的感想。

剛才的猿鬼們並不是上岸後第一戰的對手。菲爾他們已經被魔物襲擊兩次了。是海狸魔和大蛙這樣的弱小的一類的魔物,數量也不多。

但是,就算這樣兩人——正確的說是洛克苦戰著。

馬上撲過去但動作笨拙。而且,在戰鬥中數次回頭看菲爾。

——差不多想要鍊成術的掩護了吧……。

使用鍊成術需要時間。更何況菲爾是第一次踏入大陸和在近處看到魔物。普洛多米爾斯跟大陸接觸時被魔物大舉襲擊時有在遠處看過,不過完全不同。

所以,雖然表情上看不出,但菲爾非常緊張。

而且不要說給同伴安心感了根本是帶來不安,這邊也難以決定該怎麼行動。是掩護洛克較好,還是以魔物為目標較好呢。

——而且不能理解為什麼被發怒。不是做得很好嗎。

使用鍊成術引誘看到的魔物然後用『蛇斬』迎擊。敵人有空隙的話,洛克也比較容易給予致命一擊不是嗎。

就像那樣,菲爾一直很不滿。

繼續上緩慢的斜坡,不久後跟左邊的斷崖幾乎沒高度差了。

兩人去到一個廣闊的地方。地面被綠色的草覆蓋著,遠處還有森林和山。

不過,目的地不是那邊。看著斷崖的那個方向,看到那個燈台。洛克回頭看著菲爾。

「沒問題嗎?累了的話就在這裡稍微休息一下吧。」

畢竟上岸後就一直在上斜坡。但是菲爾對那個提案搖頭了。

「去到燈台再休息吧。這麼點的話還能撐下去。

洛克點頭了,確認了沒有魔物的氣息後繼續走。







在近處抬頭看的話燈台相當巨大,比想像中更破爛。

是用磚做出來的圓筒形的建築物。表面變黑變髒了,石和石之間的空隙進了沙,也有裡面生出雜草的地方。牆壁這裡那裡都開了洞,有像是被爪撕裂的痕跡。窗框和門因為海風只留下生了銹的殘骸。

出入口附近的看板被折成兩半吊著,被風吹著。老實說,有不太想靠近的氣氛。

洛克和菲爾背著結實的牆壁休息。咬下放進袋裡的麵包和芝士,飲下水。兩人之間沒有對話,連臉對臉也沒有。

無言的休息完了。

「……差不多該走了。」

「對呢。」

除了那以外沒有對話。洛克背著袋走在前面推開破爛的門。與其說是推開,說是挪開更適當。

有數個窗戶,因為從那射入來的陽光能清楚看到內部。

走進視野內的是圓形的空間,中央有粗的柱。其他顯眼的是堆積著的破爛木箱和木桶,還有沿著牆壁建造的樓梯。

「這裡是被當成倉庫使用嗎?」

洛克環視室內後,走向螺旋樓梯。菲爾不明白的歪著頭叫停砂色頭髮的少年。

「那個,不調查一下嗎?」

菲爾指著的是在一角的木箱和木桶。洛克皺著臉。

「考慮到這個燈台的狀況,不覺得裡面會有什麼正經的東西。搞不好還會有陷阱。」

「那麼,由我來幹。」

菲爾保持著無表情,不過翠色的雙眸充滿著得意揚揚的光輝。扭動槌子的握把握著像是鞭的魔劍後,接近到刀身碰到的距離。洛克覺得沒辦法了的站著菲爾旁邊。

菲爾揮動『蛇斬』。第一擊打空了打在地面上,翻過手腕的第二擊命中了其中一個木箱,把上半部打飛了。

剛從木箱裡升起煙狀的塵埃,同時發出像是摩擦著什麼的聲音,從木箱和木桶裡小蟲絡繹不絕的爬出來。洛克往瞪大了眼,發出著像是打嗝般的悲鳴當場站著的菲爾的背部溫柔地拍了一下。

向著回過神來的菲爾苦笑後,洛克慎重的走向木箱。悄悄地窺視裡面,不過只看到腐爛了的布和數枚生了銹的銅幣。

——果然啊。就算有什麼也好,被百年以上的時間蠶蝕,腐爛,崩壞了吧……。

回頭看著菲爾後搖頭了,洛克回到她的旁邊。

「冷靜下來了?」

「沒問題了。」

菲爾啪的挺直背部用堅強的語氣馬上回答。

——這樣的話沒問題了。

洛克笑著點頭後走向螺旋樓梯。樓梯的正上方,生了銹的槍,被繫在果然生了銹的鎖鏈上下垂著。

「看一下這個。」

叫了菲爾後,洛克指著天花板吊著的槍。

「我想那大概是為了擊退入侵者的陷阱。應該還有這樣的小心一點。」

洛克走在前面,二人登上樓梯。樓梯很狹窄,很陡,不能說好走。即使只是被撞到,也有可能掉下去。

到達二樓後,內側的牆壁之中有間小房間。洛克慎重地窺視裡面。

「……燈台看守人的房嗎。」

並沒有多闊的房形的房間裡,就像是有暴風經過了一樣。桌子和椅子、床之類的家具都粉碎了變成了殘骸,地面和牆壁刻著無數被銳利的爪弄出來的痕跡。

「那是……似乎是海神莉露。」

在洛克旁邊窺視室內的菲爾的視線,停在牆壁上彫著的像上。臉上有很深的龜裂,脖子以下被開洞,削走了。

「那種狀態真虧你能看出來啊。」

「以前有看過,再考慮到這裡是燈台的話。」

兩人看著對方,沒有走進裡面。考慮到一樓的情況,不覺得這裡能找到什麼。他們的目的是上面。

沿著樓梯向上走。沒體力的菲爾開始喘氣時,兩人到達最上層了。

能聽到波浪聲。寒冷的風吹到洛克和菲爾的臉頰上。

只到菲爾的膝蓋的牆壁和四根粗的柱,然後是像是反轉了的鉢般的半球狀的屋頂。

房間的中央開了一個四角的大洞,數個成人才能圍著的巨大的爐,以半收納的形式安裝。那個形狀,硬要說的話就是巨大的香爐吧。

蓋著的並不是蓋子,圓形的透明水晶板,這裡那裡都破損了,變色了,被塵埃覆蓋著。

「那個似乎能用鍊成術開動,知道怎麼做嗎?」

聽了洛克的話後,菲爾觀察著爐。爐本身沒有破損只是開了數個洞,能從那裡窺視裡面。叫來火精從爐的外面慎重的照亮裡面。稍微有些油臭。

——原來如此。使用火精作為光源啊。跟燈柱是同樣的原理,不過這個也是增幅器。似乎現在也能使用……啊啊,已經壞了。

知道了大概的情況後菲爾離開了爐。

「真虧你知道這個是用鍊成術開動的東西。」

「有人告訴我的。」

「……是老師嗎?」

菲爾不明白的歪著頭。雖然很失禮,但不覺得那個巴特達斯會知道這方面的事。不過,從洛克口中說出來的是意外的話語。

「不。是店裡的常客的奧傑斯先生和布拉姆先生。奧傑斯先生是木匠,布拉姆先生是鍊成師。因為我完全不知道燈台的事,昨天拜託他們告訴我的。」

菲爾忍不住睜大了眼。詢問木匠這樣的想法,她完全沒有。不,向誰問這件事本身都沒想過。

洛克看著屋頂和柱繼續說。

「本來,柱的內側安裝著像是鏡的金屬板,在天花板吊著反射鏡。似乎這樣能把爐的光變強,再用反射鏡把角度調節。」

洛克所說的四根柱的內側都生銹了,歪了的金屬片垂下來了。屋頂的內側也一樣。那是鍊成術還沒建立出現在的體系的時代,能力低的鍊成術擔任燈台看守人而凝聚了各種的辦法的殘渣。

菲爾一個人來到這裡的話,絕對不會發現這裡吧。爐也是,不會注意到這種程度吧。

「話說回來,爐上有文字嗎。」

洛克的那句話讓菲爾回過神來,兩人在爐的周圍團團轉的找文字。不久菲爾就找到似乎是的東西了。

海神莉露的彫刻的下面有簡短的文章。菲爾貼近得鼻快要碰上去,目不轉睛地理解那個。

『相信同伴,相信自己』

菲爾的臉,痙攣得自己也清楚知道。不隱藏看了讓心情變差的東西的感覺盛大的嘆氣後離開了爐。巴特達斯也好奈傑爾也好,應該知道這篇文章。知道還叫他們來想著就火大。

不勉強告訴洛克,菲爾走到牆邊。為了轉換心情和因為好奇心而看著地上。

那個表情凍起來了。

有四、五十只的魔物向著這個燈台前進。







「怎麼了?」

在意菲爾的情況,洛克小跑的走到她身邊。菲爾沒回答,洛克在她旁邊看著地上。

喘不上氣。菲爾不是不回答,是因為衝擊太大無法回答。

魔物們有大半是海狸魔或者猿鬼,不過中心只有一只是特別的。

「格倫戴爾……」

呻吟的聲音從洛克口中漏出來了。那個魔物,以前有看過。簡單的說的話,就是有鱷魚的頭部和酷似人類的身體的魔物。

不過,那個身體以高大和強壯而自豪。很容易就能把洛克和菲爾捏碎吧。更重要的是脖子上有發出著暗淡的光的青銅的頸環。

頸環是強度的證明。格倫戴爾強得跟海狸魔和猿鬼之類的根本不能比。洛克和菲爾敵不過吧。而且,魔物手上有槍。

——在哪裡看到我們。而且還追上來了。

洛克的臉失去了血色。因為恐怖胃縮起來,膝蓋也在震。舌頭無法好好的動無法發出聲音。

退路,沒有。現在馬上從燈台跑下去從斷崖跳進海裡的話,可能能保住性命,除那以外想不出了。

洛克的衣服的袖,被緊緊的抓住。是菲爾。她身體震動著,眼睛變濕了,現在也好像要哭了。把槌子靠在牆壁上,抱著洛克不放,總算支撐起自己。

看到菲爾害怕的樣子,洛克稍微冷靜下來了。

——對啊。我不行動的話怎麼行。

雖然很難,但洛克想著不守護這個比自己年輕的少女可不行。

不想再次無法守護應該守護的人。

把手放在抓著自己的袖的她的小手上。菲爾驚訝的抬頭看著洛克。似乎並不是意識到握著洛克的衣服。

洛克為了讓她安心露出了笑容。笑容很僵硬自己也知道。

「逃跑吧,菲爾。」

菲爾理解洛克的話用了約兩次呼吸的時間,不過她無言地點頭了。確認了後,洛克架起魔劍從螺旋樓梯跑下去。兩人的袋就丟在這裡了。

總之不從這個燈台出去不行。洛克他們一邊小心不要跌倒一邊前往一樓。從窗戶和牆壁的空隙可以聽到魔物們的吵鬧聲。

洛克到達一樓了。一邊調整呼吸,一邊著急地抬頭看著樓梯,菲爾喘著氣的下來了。

同時,在入口看到魔物的身影了。在牆壁上的洞看到魔物們馬上就要到了。

——沒趕上,嗎……。

菲爾臉色蒼白的用魔劍代替拐杖,肩膀也動起來的喘著氣。帶著她能在出入口強行突嗎。最差的情況,會被魔物們折磨死吧。魔物會把人類吃得連骨頭也不留下。

「——菲爾。」

洛克回頭看著菲爾,表情嚴厲的和用充滿痛苦的聲音向她宣告。

「把出入口塞著。雖然很抱歉,要再次上樓梯了。」

洛克頭都不回的把撲過來的猿鬼一擊斬殺。

——我和菲爾,能做到什麼程度……?







燈台的構造讓洛克他們覺得非常慶幸。

除了狹窄的螺旋樓梯沒有上去的手段,因為魔物體型的不同會讓動作變得遲鈍。而且,逃跑著的洛克他們占領著高的位置,就能保持著一對一。

但是,就算那樣也免不了苦戰。

再怎樣斬,也會無間斷的出現下一個。發出著像是獸類的咆哮。不讓洛克有調整體勢的時間,調整亂了的呼吸的從容。

無法一擊打倒的話,從後面押上來的魔物就會前進,拉近距離。為了吃掉而張開口,為了拉倒而伸手,為了撕裂而揮爪。魔物的手和爪沒有一次碰到洛克的身體。

跟魔物拉開距離,為了得到約一次呼吸的時間,洛克迫著疲倦了的腳上樓梯。

不是只是在延長絕望嗎。

在第幾次的強迫後退時,洛克忽然想到這樣的事,不過馬上否定了。想著那樣的事,真的會死掉。

喘氣喘得肩膀也在動了也勉勉強強地回避魔物的爪,沒時間抹著的汗一邊飛散到牆壁和地板,一邊屠殺眼前的敵人。在狹窄的樓梯冷氣和瘴氣混在一起隔著雙方,像是要那個吹散一樣出現下一只魔物。猶如從黑暗之中誕生一樣。

——在菲爾做什麼之前,支持下去……。

另一方,菲爾在最上層焦急著。

她只有在戰鬥剛開始時掩護洛克,用鍊成術造出來的火球或者石彈攻擊魔物,不過馬上就到達極限了。比起體力,精神上的疲勞更大。

在狹窄的空間,不打中洛克的只瞄準魔物對不習慣戰鬥的菲爾來說比想像中更難。被魔物的數量壓倒的緊張和恐怖比平常更大消耗。

看透了那個的洛克,拜託了菲爾。

去最上層,找能幫到他們的東西和手段。

洛克說的話是認真的,不過同時也包含了對菲爾的擔心。雖然想要鍊成術的掩護,不過再這樣勉強下去的話她會倒下吧。

那種狀況下,要是有魔物越過洛克的頭頂去襲擊菲爾的話。就是說並不是魔物本身而是爪和牙之類的飛過去傷害她。或者是——洛克死了。

對洛克來說這場戰鬥不是打不打得嬴。而是拖延時間。

所以,菲爾拼命的在樓梯跑上去。很辛苦,喘著氣,膝蓋發軟,腳很痛,辛苦得快要哭了也好,只有停下腳步是不行的。

——相反的事,我做不到。

拜託洛克尋找打破現況的手段,在那期間自己拖著魔物群。那樣的事菲爾能做到嗎。能斷言,做不到。

——而且,洛克一直都在看著我……。

登上大陸後,在戰鬥中洛克無數次的看著菲爾那邊。認為是要求掩護是菲爾的誤會,其實是在擔心還不習慣戰鬥的她。所以,馬上就發現了鍊成術開始變弱了,讓我上去。

滿臉的汗,呼吸也很辛苦的喘著氣,菲爾回到最上層了。

在跑上來的期間,菲爾並不是完全沒想過逃跑的方法。只想到一個。

——用鍊成術,使用風精的力量在空中飛的話……。

比起剛才俯視地上時,並沒有特別看到什麼障礙。要說問題在哪裡的話,首先是,菲爾並不擅長風精的操縱。像跟洛克初次見面時那樣失敗了的話,那一瞬間兩人就會一起被魔物蹂躪。

之後是,用鍊成術在空中飛,洛克不在自己身邊可不行。可以的話手拉手能提高準確性。而且,這個鍊成術很難施加在激烈地動著的目標上也是難提。

要是洛克揮動魔劍的手稍微停下來的話,還是會被魔物群壓著,弄碎吧。

更重要的是,洛克相信著自己嗎。畢竟,在他面前失敗過一次。

「有沒有……另一個,有什麼嗎……」

因為是太過絕望的拼命,切實的狀況。像是在說胡言般嘟嚷,菲爾來回的看著天花板、牆壁和爐。什麼都想不出,想到最後為了在外面尋找能幫助的東西,菲爾拖著腳的走到牆邊。

從下面突然刮起的暴風把菲爾的法衣和藍色頭髮吹起來了。

眼下的是被綠色的草覆蓋著的廣闊地上。還有,涌向燈台的魔物。

最讓菲爾吃驚的是,魔物裡有數只用爪在燈台的牆壁上爬上來的光景。約五秒間,菲爾呆了說不出話來。

——那麼一說,魔物之中有在襲擊都市時爬上城牆的啊……。

現在才想到太晚了。

「怎麼辦……怎麼辦」

菲爾像是在說胡話的嘟嚷。就算想用『蛇斬』打落數量也太多。而且魔物們是從四方爬上來的。

無法判斷該怎麼辦,驚慌失措時後面傳來了呻吟聲。嚇得肩膀也震的回頭後,是一只猿鬼露出凶惡的笑容站著。

鍊成術趕不上。菲爾立刻拔出『蛇斬』。猿鬼跳起來了。

感覺到衝擊通過魔劍傳到手上,是猿鬼掉到地板時的事。

菲爾喘著氣靠近爐。這次是從三個方向傳來魔物的聲音。

鍊成師少女的口,一張一開的無力地動著。爬牆上來的猿鬼,像是要包圍菲爾般站著。

「救救我……」

終於從菲爾的口漏出來的聲音很小。菲爾當場蹲下大叫。

「誰來救救我!」

「——喂。」

猿鬼們襲擊菲爾,和少年回應少女的呼叫是同時的。

跳進來的一閃斬殺了一只,從那個位置放出來的凍氣把第二只的體勢打亂了。暫時放置第二只去挑戰第三只。雖然刀刃碰不到,雙方的身體撞上各自倒在地上,魔物的爪最終沒到達菲爾那。

繼續蹲在地上,菲爾呆了的看著基本上在一瞬間展開的光景。無法相信。

「……洛克?」

洛克沒有回答,一邊輕輕的揮手一邊撐起身體。他的視線向著兩只猿鬼。

猿鬼們一邊低聲呻吟,一邊把目標變成洛克一蹬地面。不是直接的奔向洛克,是踩在柱和屋頂改變方向,同時在死角襲擊。

但是那個行動被洛克完全判斷出來了。橫斬從猿鬼的肩膀劈開到側腹,逆向的砍回去把另一只的頭蓋劈開讓他爆散。

然後洛克終於回頭看著菲爾。

「……沒問題嗎?」

洛克的聲音很嘶啞,再離遠一點的話就會聽不到了吧。菲爾抬頭看著洛克點頭了。

「但、但是……為什麼會在這裡?」

往腳注入力量,用魔劍代替拐杖菲爾總算站起來了。洛克一邊調整呼吸一邊走向跑上來的樓梯時回答她的回答。

「從窗戶看到在爬牆的魔物。之後聽到菲爾的聲音。」

被說聽到聲音,菲爾即使明白不是這種時候臉頰也染紅了。

「話說回來,找到什麼了嗎?說實在的這邊也差不多到極限了。」

因為那句話回過神來的菲爾,這時候總算發覺到洛克的狀態。跟自己一樣很疲倦了,臉上和手上都有被切到的傷害,從都市出發時像新的沒兩樣的革鎧也變得破爛了。

「格倫戴爾在上來了。」

洛克斬殺了十多只魔物時,看到身影輕輕搖動的鱷頭的巨人格倫戴爾。是遠比剛才洛克打倒的猿鬼之類的強大的,戴著青銅頸環的。

而且格倫戴爾的手上有槍。

相對於格倫戴爾能在魔劍的距離外刺過來,洛克要一擊打倒魔物不大膽地撲過去可不行。但是,隨便地撲過去的話洛克的身體會被鱷魚的下巴咬碎吧。

而且,格倫戴爾有著跟強壯的外表相應的怪力和體力。洛克進入守勢的話就會被追逼,只能一邊回避著致命傷一邊後退。

最重要的是,就是這樣來到最上層附近才能馬上察覺菲爾的危機而跑上來。

洛克能一度擊退格倫戴爾是因為順利的做到意外的事。

在後退時洛克慎重地等待機會,在格倫戴爾上樓梯的瞬間把樓梯的一部份凍結了。正如計劃那樣格倫戴爾滑倒了,把後面的魔物們卷進去掉下了十多級樓梯。

但是,在掉下的途中格倫戴爾銳利的刺過來讓洛克沒有斬過去的空隙,對洛克來說比起追擊走向菲爾身邊更優先。

「為什麼……」

菲爾的聲音,摻雜了淚水。

「為什麼,在這種狀況下也來救我?」

自己什麼都做不到。

對於這洛克的回答很簡潔。

「是同伴吧。」

菲爾說不出語了,像是被刺出了洞的看著洛克。流下眼淚了。

從數天前認識開始,決定了一起行動後,自己有把他當成同伴一次嗎。洛克把那個用行動表示了。

聽到從樓梯下傳來魔物們的叫聲。菲爾咬著嘴唇。明明洛克快到極限了,還打算繼續戰鬥。跟他相反,自己——。

——不……還沒。

激烈地搖頭趕走多於的思考,菲爾在思考。有方法。之後是怎樣實現。

現在馬上飛的話有被妨礙的不安。要怎樣擊退從內外迫近的魔物,爭取必要的時間。

「……洛克。」

充滿決心的聲音,叫停了在下樓梯的砂色頭髮的少年。跟平常不同不是無表情了,菲爾認真地向著洛克垂下頭了。

「——能相信我嗎?」

調整呼吸。看著虛空,菲爾揮舞手上的槌子。

「——盤繞世界的天上之蛇,萬物在體內流轉、萬像在其中循環。」

以正圓和螺旋構成的咬尾蛇,發出跟紅玉相似的光輝。

「讀取配置四方之地、水、火、風,知曉固定三方的形相、質量、流動。借精靈之力,吾祈求新的流轉循環。」

大氣產生起伏,風把各種聲音傳到菲爾的耳邊。那有在天空到處奔跑的風的聲音,有從海發出的波濤聲,還有從樓梯的下面迫近的魔物的聲音和腳步聲。

在那之中比哪一個都更接近的少年的喘氣聲。那個讓菲爾的心冷靜一下。

洛克會守護自己。說了是同伴。

而且,相信著。那麼,自己也做——做到的事吧。

「來了!」

跟洛克的叫喊同時,魔物們像是雪崩般從樓梯湧現。從外面也有爬牆上來的魔物,看著抱緊柱的他們。

——就是現在!

「火啊,綻開吧!」

回應菲爾的叫喊,巨大的爐之中發出了閃光。想著光之中產生了小小的火炎時那個瞬間膨脹起來,變成紅蓮的濁流溢出來。在樓梯上來的魔物們被火炎包圍,無法逃跑而發出悲鳴。從外面上來的魔物也不例外。

當然,火炎的旋渦也把洛克他們卷進去了,不過兩人能忍耐。洛克持有的魔劍『冰刃』的凍氣,好不容易的守護住兩人了。

間不容發的,菲爾轉向下一個鍊成術。受了這種程度的傷的話,魔物們應該來不及反應。

再次描繪的鍊成陣,今次帶著綠寶石的光輝。回應菲爾的咒文和魔劍的動作產生的風,沒有特定的方向,形狀,任性地狂吹著。風再次把火炎吹得旺盛讓魔物們痛苦,害怕。

在狂風之中,菲爾向著洛克伸手。

「請握著我的手。」

洛克握著她的手時,被魔物們壓著的格倫戴爾動了。一邊被猛火燒著一邊架起槍,以菲爾為目標投出去。

震耳欲聾的金屬聲讓大氣和火炎搖,洛克馬上揮動魔劍把槍打落。不過,因為那個衝擊洛克的劍斷成兩半了。
(譯:又斷了,你們兩師徒是要打斷幾把)

失去了冷氣的守護,體勢也打亂了的洛克向著火炎伸手。

從火炎中守護洛克的是,菲爾。抱著洛克,身體暴露在火炎中也竭力的大喊。

「——風喲,成為看不見的翼!」

伴隨著痛苦感覺到熱力,菲爾抱著洛克一蹬地面。向著柱,什麼都沒有的空間把身體投過去。

被冷氣和暴風包圍著的兩人的落下了一瞬後,風像衣服般重重的纏著不放的膨脹,一邊吹跑纏上來的火炎一邊抵抗重力。

要比喻的話兩人就像肥皂波般在空中漂浮。

「……還以為會死。」

洛克一邊俯視著眼下的風景,一邊用撕啞的聲音嘟嚷。並因為不是疲勞,是因為緊張和恐怖。

「不是相信著我嗎?」

「相信歸相信,落下的瞬間的那份恐怖是另一回事。」

洛克失望的回答在旁邊鬧別扭似的撅嘴的少女。總算冷靜下來了,不過臉紅著,心臟也激烈地跳動著。

看著燈台,在旺盛地燃燒著的火炎的旋渦之中格倫戴爾俯視著洛克他們。在鱷魚的臉上很難看出感情,不知道在想什麼,可能是悔恨著。

「真是完全打不嬴啊……」

洛克悔恨的嘟嚷著看著自己的手。如果連格倫戴爾也無法戰勝的話,要何時才能跟魔王戰鬥。

「但是,我們沒事了。」

變回平常的無表情,菲爾淡然地說道。

「沒事的話,就有下一個機會。」

洛克吃驚的看著菲爾。露出笑容同意的點頭。

「對呢。下次——」

說到這裡洛克說不出話了。包裹著兩人的風之衣,被沖到奇妙的方向去。這樣不是會馬上掉到那個砂浜嗎。

驚訝地看著菲爾,她也慌張著。揮舞魔劍盡力固定方向,不過明顯的不擅長。

兩人的身體跟斷崖摩擦著剛想著要下降了海岸離開,就在海攤和荒地的交界線附近的空中突然掉下去。

洛克馬上進行了受身,但是菲爾狠狠的掉到地上了。

「沒、沒事嗎?」

洛克慌張的跑過去,菲爾呻吟著打算站起來。但是,失敗了,發出苦痛的聲音當場倒下。脫掉左腳的靴,看來是著地時扭到。脫掉了的靴子就這樣丟在地上。

洛克毫不猶豫的。背向著菲爾蹲下。

「快點。在魔物追上來之前要逃跑。」

「追……?」

不明白的歪著頭的菲爾,這時候看到了。站在燈台最上層的格倫戴爾,隨便地跳下來。並不只格倫戴爾,在最上層的其他魔物也陸續跳下來。

「那、那是什麼啊……」

一邊緊緊抱著洛克的背,菲爾一邊發出顫抖的聲音。

「因為除了魔劍都無法傷害他們。所以會呆呆的從斷崖上跳下來。」

洛克說的話是正確的,馬上就被證明了。

背著菲爾拼命的跑的洛克的呼吸也逐漸變弱了總算到達海邊時,格倫戴爾從斷崖跳下來了。

即使知道來到這裡的話差不多是安全了菲爾還是慌張的讓沉下去的船浮上海面,剛上船就急急忙忙的出發。

洛克他們出到海灣為止,魔物們都在波浪碰不到的海岸上站著。

「真糟糕啊……」

在船上洛克一邊治療菲爾的腳,一邊用疲倦的聲音嘟嚷。菲爾使用鍊成術的話能治療到,不過她也很大消耗了。

「……靴,變得只有一邊了。」

菲爾把穿著靴的右腳稍微抬高。這邊的靴也磨破了,開了洞變得破破爛爛了。

「回到都市後買新的吧。看到喜歡的告訴我。形狀不對我也能幫你調整。」

「你做得嗎?」

洛克對愕然的問的菲爾笑著點頭了。

「我、是靴匠的兒子。各種的事都有幫忙大概的能做到。」

表情,聲音也得意洋洋的,菲爾只有一點變得羨慕洛克了。

「明白了。拜訪了。」

發覺到時,太陽傾斜了。海面上銀色和金色的光混在一起了。

「話說回來啊……師傅說的,最上層刻著的文字是什麼?」

洛克這麼說的時候,菲爾才想起忘了告訴他。說了爐上刻著的一篇短文後,洛克很佩服似的,表情變得不可思議。

「相信同伴,相信自己——嗎。雖然覺得是一句好話,可是為什麼燈台上會刻著那種話?」

「……以前,老師告訴過我。船員,大部份都是粗暴的人,會不斷吵架,就算那樣在開船時還是要求相信同伴完成自己的工作。不那樣的話,船會沉的。」

「欸。但是,船員的信條為什麼……」

說到這裡洛克理解了。想起了燈台看守人的房間刻著的海神莉露。

「燈台看守人因為工作上的關係,通常都是原船員。」

菲爾這樣回答時,腳的治療完了。洛克嘆了一口氣後隨便的躺臥在船上。累得似乎這樣就要睡著了。

「洛克。」

但是,被菲爾呼叫了的洛克沒辦法地撐起身體。菲爾伸直扭到的腳和背部,手放在膝上看著洛克。

「對不起。」

深深的低下頭。不太清楚她的行動的意圖,洛克搔著臉頰看著菲爾變亂了的青色頭髮。笑著的說道。

「我才是要對你道謝,沒有要道歉的事吧。」

被那樣說的菲爾抬起頭搖頭。

向著普洛多米爾斯描繪白浪的軌跡的船上,菲爾結結巴巴的說道。在數天前跟洛克認識後,到底是怎麼想他的事。

「而且,你的魔劍……。明明是剛買的。」

為了在格倫戴爾的槍下保護菲爾,洛克再次失去了魔劍。

洛克不知道該作什麼反應的聽她的話,不過聽完後認真的直直的看著菲爾。

「吶,菲爾。對我來說同伴就跟家人差不多。可能跟世間所想的不同就是了。」

的確跟自己知道的家人不同,菲爾這麼想著。比菲爾年長的少年搔著頭髮想一句說一句。

「互相支持,互相幫助。就算做錯了也原諒。跟自己不同的地方,有讓自己困惑的地方也寬容的接受。」

菲爾眼珠朝上的看著砂色頭髮的少年,默默的傾聽他的話。

「即使是我也有搞錯過。也有想過這個人不行。給種種的人添麻煩了,被原諒了。菲爾,剛剛想著是自己不好而道歉了吧。所以,我想跟那樣的菲爾繼續當同伴。魔劍……嘛,暫時再向師傅借就好。」

笑著伸出手。菲爾拼命忍著淚水,身體傾前時腳陣陣劇痛發出悲鳴,這之後伸出手握著洛克的手。

比自己年長一歲的少年的手,很硬,粗糙,比自己的更大。







「——這就是,我跟洛克的邂逅。」

喝著蛋杯中的蜂蜜酒,菲爾環視兩名少女作出總結。

這裡是交易船的客房。船幾天前從『文化都市』貝亞費爾出發,航海中。在多給了點錢得到的廣闊房間的床上,三名少女各依己意的的隨便躺著。

其中一人是把金髮扎成雙馬尾的少女,多餘的頭髮還很小地編成一串垂下來。眼睛是讓人想到晴天的海的碧色。是稍微吊起細小眉毛給人的堅強的印象的美麗少女。

另一個是有著及腰長髮的黑髮少女柔和的微笑和言談,給人文靜的感覺。從麻衣伸出來的手腳繃緊的同時有著女性特有的豐盈和柔軟。



黑色頭髮的少女叫作艾莉西亞,黑色頭髮的少女叫作凪。她們三人加上在另一間房的洛克四人圍繞著都市旅行。對打倒魔王這目的,四人的態度各不相同。

三人說著今後的預定,不過凪突然間這樣問。

「話說回來,菲爾跟艾莉西亞是怎樣跟洛克認識的?」

跟凪在利姆利克認識時,洛克他們已經三人一起行動了。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疑問,艾莉西亞也這樣問。

「最初跟洛克組隊的是菲爾。在那之後我才加入的。但是,的確不知道菲爾跟洛克是怎樣認識的。」

艾莉西亞的師傅的妮舞,跟巴特達斯和奈傑爾也有交往。艾莉西亞理解成三位師傅把各自的拉到一起,不過不知道詳細的情況。

「怎樣也想聽。」

凪輕輕的拍手,首先是菲爾說。當然,家人的事沒說。

「真意外呢。明明跟我認識時兩人關係很好。」

「現在想起的話,因為血氣方剛很多害羞的事。」

菲爾表情不變地回答,喝蜂蜜酒。順帶一提在三人之中,最年輕的是菲爾。

「——那麼,之後是艾莉西亞呢。」

「我、我?」

被冷靜的翡翠色的眼睛看著,艾莉西亞變得很狼狽。

「能、能不要不要現在?看,差不多,要到下一個地方了……」

「根據艾莉西亞的行動,可能會向凪灌輸了很多有的沒的。」

當然,菲爾因為一起行動而記得艾莉西亞的言行。

被菲爾威脅,被凪充滿期待的眼看著,艾莉西亞放棄了。

「明白了……。但是,不是什麼特別有趣的話。」

第二章 完




本帖最后由 真ゲス 于 2014-4-19 19:11 编辑


第三章 培養出來的羈絆 一年前.二

「你就是奈傑爾先生的弟子菲爾?」

菲爾首先仰視著那樣打招呼的少女的臉,然後視線向著她的胸。

跟自己的青色頭髮不同,被陽光照輝著的雙馬尾。海的顏色的眼睛。雪白的肌膚和整齊的姿容。穿著的衣服是以白色為基調到處都織入了紅色的花紋的上等的麻。腰間携帶著小型的盾和一體型的短劍。胸部,大得像是有什麼要從心的深處湧上來一樣。

「……沒認錯人吧?」

「啊,啊咧,對。對不起。」

菲爾很小的垂下頭。少女怯生生的環視店內。

在普洛多米爾斯常見的旅館兼酒館『乾杯』,能看到適當程度的熱鬧。桌子有約一半有人坐了,這裡那裡都開著談笑的花。

菲爾雖然大致上察覺到跟自己搭話的少女的來歷了,不過決定暫時放著不管。

自己在這裡的理由有兩個。等待在這家店的工作快完的洛克,還有喝蜂蜜酒。兩個月前跟洛克認識時是第一次喝,不過菲爾非常喜歡這個琥珀色的酒。

「菲爾,怎了?」

是發現了菲爾的附近站著一個陌生的少女吧,砂色頭髮的少年——洛克走過來了。菲爾在心中嘆氣了,本來馬上暴露就是讓人不爽的事。因為店內的客人都是中年的男女或者年輕的女性的集團,像菲爾般十五左右的少女沒有其他人了。

「什麼嘛,你果然是菲爾不是嗎?」

「……是那樣嗎?抱歉,看來是因為店裡很熱鬧我聽錯了。」

菲爾跟平常一樣的無表情的向不高興的少女說出謝罪的話。少女雖然無法釋然似的,不過她在說什麼之前洛克向她提問了。

「話說回來你是……啊。」

在想問少女的來歷時,洛克想起了某件事不禁發出聲音。雖然因為到剛剛為止還忙著工作而忘了,說起來昨晚,巴特達斯介紹了熟人的弟子。

「難道,你是艾莉西亞?」

「對。即是說你是洛克呢。」

金髮的少女——艾莉西亞安心了似的表情放松下來後,一轉變成評價的視線看著洛克和菲爾。

「呃……洛克是魔劍使,菲爾是鍊成師吧?」

「是。艾莉西亞呢?」

菲爾問了後,艾莉西亞把手放到腰,挺胸露出充滿自信的笑容。

「我是魔劍使。使用劍和盾的。」

那句話讓洛克菲爾稍微睜大雙眼。

「即是說你有附帶盾的魔劍嗎?」

在橡樹的板上用青銅或者鐵補強作盾,從以前使用那樣的盾的魔劍使並不是沒有。不過,那樣的盾在跟魔物的戰鬥中很明顯耐久性不足。雖然有能防住銳利的爪的一擊的,不過那並不是能簡單地拿著走路的東西。簡單地說就是不適合。

對洛克的疑問,艾莉西亞快活地點頭了。

「嗯。所以戰鬥交給我吧。」

「交給你了。」

洛克的感想是真有朝氣啊。少年伸出去的手,艾莉西亞笑著握住了。這時候,一組的男女進入店內了。

男人用黑色的衣服把充滿鍛鍊過的高大身體包著,背著劍。更重要的是黑髮的銳利眼神讓人印象深刻。

女人是把蜂蜜色在頭後扎著的美女。在黑色的絹衣上披上了加上了金色的邊飾的純白斗篷。跟衣服同色的裙子長至腳踝。有著讓客人們中的幾成無意中的投向好奇的視線的美貌。

「——美女與野獸。」(譯:過了九年你終於被這樣說了)

菲爾這樣低聲自語。雖然洛克和艾莉西亞的表情都變得複雜,不過的確沒異議的余地。

「啊,有好好的來呢。太好了。」

蜂蜜色頭髮的美女確認了洛克他們的身影後笑容滿臉的走過去。高大的男人馬上跟上。美女站在艾莉西亞的旁邊,輕輕的拍她的肩膀後向洛克和菲爾微笑。

「初次見面,兩位。我是這女孩的師傅妮舞。經常從巴爾和奈傑爾那聽到你們的事。」

「巴爾……?」

妮舞的話的一部份讓洛克睜大眼睛的交互看著她和高大的男人——巴特達斯。

巴爾,這是巴特達斯的暱稱,不過自己的師傅的這個男人,並不是誰都准許這樣叫他的。即是說妮舞跟巴特達斯相當親近。


「最、最討厭跟人相處的師傅的熟人中居然有這種美人……。明明一直都說,只要有臭味相投的旅館老闆和鍊成師的熟人就夠了。」

「有了都沒辦法吧。」

對一本正經的毫不留情的說的弟子,師傅用粗魯的聲音回話。妮舞因為那句話向巴特達斯投向不滿的視線,不過他置之不理。

把不夠的椅子從其他的席位拿來後,五人圍著桌子般的坐下。

「歡迎光臨。自我介紹完了嗎?」

是從剛才就在看著情況吧,店的看板娘蘇過來讓我們下單。艾莉西亞是葡萄酒,巴特達斯是火酒。妮舞本來想點葡萄酒後來改成火酒,菲爾是第二杯蜂蜜酒,最後洛克是點了羊奶。

蘇往廚房走後,巴特達斯環視洛克、菲爾和艾莉西亞三人,然後宣告。

「雖然在昨晚跟洛克說過了,我在今後,沒有照顧你們的打算。在這之後變成三人一起行動了。在不會死的程度下加油吧。」

「還有類似測試般的東西嗎?」

這樣問的人是菲爾。洛克向呆了的艾莉西亞進行說明。

「在我跟菲爾組隊時,有確定我們能不能好好的互相幫助著的行動的測試。」

「雖然不是測試這種誇張的事,不過大致上有考慮過。」

巴特達斯把手伸進衣服中,接出一枚摺疊著的紙。把那張紙在桌上攤開。上面畫著彎彎曲曲的線和用粗暴的筆跡寫著數個字。

「地圖……?」

看著紙的艾莉西亞歪著頭。巴特達斯點頭了。

「這是我跟奈傑爾造出來的。你們在明天早上……」

話說到這裡時酒和羊奶送上來了。

「先乾杯吧。吶,巴爾。」












艾莉西亞從師傅妮舞那裡聽到這話,是約一個月前的事。

「您是說跟其他人組隊……嗎?」

艾莉西亞的父親托姆茲多在利姆利克也算是富裕的交易商,在沿著香農河的地方他的宅地有廣大的庭園。在那庭園的一角,妮舞陪著艾莉西亞進行著練習。

每日的練習完了,不過這時候妮舞提出了這個話題。不試著跟其他魔劍使和鍊成師組隊嗎。

「嗯。你成為我的弟子已經五年了。我想也差不多是跟誰組隊行動的時候了。」

被敬愛著的師傅這麼說,艾莉西亞說不出話來。

的確,總不能一直跟著妮舞。還有,從十一歲開始就拜她為師鍛鍊出來的成果,想在未知的世界試試看。

——而已……。

艾莉西亞的視線,轉向沐浴著夕陽染成朱紅色的房屋。在這數天,父親托姆茲多說過差不多該考慮結婚的事了。

兩位姐姐在十四和十五時嫁出去了。艾莉西亞現在十六歲了。父親所說的話並不奇怪,不如說已經很寵她了。但是,艾莉西亞還沒有結婚的意志。

——要讓父親承認我繼續做魔劍使的話——。

不能只是妮舞的弟子,而是要成為魔劍使艾莉西亞。這樣下去的話,總有一天會給師傅添麻煩。

但是,同時也有不安。

「師傅。我做得到的吧?」

「我覺得你做不到的話就不會跟你說了。」

臉上充滿糾葛的艾莉西亞,她的師傅微笑著爽朗地回答。

「可能還未能獨當一臉。你還有很多不學不可的事。但是,教你的人不是我。而是在世上活著的人們。」

妮舞抬頭看著天空。在快要日落的這個時間,天空染上了數十種顏色。如果大致地看的話就是朱紅色和藍色雙種,如果集中地看的話會看到有微妙的濃淡差的幾種朱紅色和藍色。艾莉西亞也仿照師傅抬頭看著天空。

「世界也好,人們也好,都跟這天空相似。乍看以為是一樣的,但是仔細的看的話是不同的。我想你感受各種的東西。」

「——明白了。」

把視線從空中移開看著自己的師傅,艾莉西亞笑著點頭了。妮舞也用充滿愛情的視線看著弟子。

「話說回來,其他人是指誰?因為是師傅介紹的,不覺得是黃金翼鳥的人……」

利姆利克的魔劍使公會『黃金翼鳥』,跟妮舞關係不好。妮舞曾隸屬於那個公會一段很短的時間,不過離開了現在作為無所屬的魔劍使生活著。

妮舞高興似的臉頰也鬆弛下來回答愛莉西亞的質問。

「知道巴特達斯吧?還有奈傑爾。是那兩人的弟子哦。巴爾的弟子是魔劍使的男孩子,奈傑爾的弟子是鍊成師的女孩子。」

愛莉西亞哈的發出了洩氣的聲音。巴特達斯在他來利姆利克是有見面過。

雖然愛莉西亞對他的印象不是不親切,用詞遣字粗暴的男人,不過跟自己的師傅不一樣這點馬上就明白了。在他身邊,因為跟他說話時的妮舞的笑臉,耀眼得讓弟子呆了。

——師傅的那個表情……不會有錯呢。可是,該不該老實說出來呢。

沒有跟另一位的奈傑爾見過,不過從妮舞那聽過好幾次他的事。是有著非常優秀的技術,熟練的鍊成師。只是那樣的話就好了,不過愛莉西亞聽過他是有著有時十多天也不說話,有時說足一整天的怪癖的男人。

無法隱藏不安。

「那兩人的年齡,大概是多少呢?」

愛莉西亞戰戰競競的問。妮舞的話是正確的話,巴特達斯是三十歲,奈傑爾應該是四十歲左右。他們的弟子的話,有可能比自己年長。

「男孩子應該是十五歲,女孩子應該是十四歲哦。跟那兩人組隊的話,你是最年長的呢。」

——最年長……。

愛莉西亞有兩名哥哥和兩名姐姐,不過沒有弟弟或者妹妹。師傅的話,非常新鮮且有魅力。

一邊期待著那會成為美好的邂逅,愛莉西亞在翌日跟妮舞一起從利姆利克出發,經過約一個月的航路總算到達普洛多米爾斯。






然後現在,愛莉西亞在『乾杯』跟洛克他們圍著桌子。

喝著火酒的巴特達斯,指著地圖繼續說明關於測試的事。

「簡單地說的話,就是去大陸某個叫達拉的廢村的遺址然後回來。只是,有數個條件。首先是要在決定了的地方上岸。讓太陽保持在左手邊的讓船前進,會看到岩場。那裡是出發地點也是回來的地點。」

三名的弟子默默的聽巴特達斯的話。

「從岩場上岸後,馬上會看到街道的殘骸。穿過那裡後應該會看到貫穿小小的山的洞穴。」

穿過那個洞穴後就是成了廢村的達拉。達拉的後面是墓地,在墓地和村子之間有口小井。

「確認這口井裡面然後折返。穿過墓地的走後,會看到小小的森林。進入森林後應該能聽到流水的聲,沿著聲音。有河。」

沿著那條河走向下遊到達海岸,然後在海岸回到把船沉下去的地方。

「——以上。」

手指離開地圖,巴特達斯吐出混著酒精的氣息。

「比我跟菲爾時更長啊。也有數個只是聽就覺得麻煩的地方。」

洛克一邊喝著羊奶一邊說出那樣的感想後,少年的師傅變得更銳利了。

「當然的吧。由兩人變成三人,不是單純的增加了一人份的戰力。根據你們的情況可以變強數倍。像上次那樣的太簡單了。」

說完後巴特達斯一口氣喝光火酒。放下空了的陶杯後站起來了。

「我去奈傑爾那裡。看那份地圖從內到外絞盡腦汁吧。」

從懷裡取出數枚銀幣放在桌上後,巴特達斯轉過背來。看到那個後妮舞露出苦笑靜靜的站起來。她也把手伸進斗篷的內側,放下了跟巴特達斯相同數量的銀幣。

我也去。之後年輕人們加油吧。」

「那個……可以的話能不能給點什麼助言?」

洛克露出煩惱的笑容喊停妮舞。但是,蜂蜜色頭髮的美女微笑著搖頭。

「抱歉呢。我也想給助言的,不過這次就作罷吧。」

「請通融一下。」

菲爾語氣淡然的咬著不放,不過妮舞的態度沒有改變。

「沒問題哦。因為是巴爾想出來的。」

那個回答讓洛克和菲爾斜眼的作眼神交流。遭遇到預料之外的魔物體會到絕望是兩個月前的事。妮舞不知道兩人的內心繼續說。

「可能你們覺得很嚴酷,不過這是剛好的。第一,光是看地圖就會被判斷成簡單的話,根本成不了測試吧?就像巴爾剛才說的那樣,三人合力的話戰力會變成數倍,好好的回來吧。」

「明白了,師傅。」

愛莉西亞露出稍微痙攣著的笑臉點頭。洛克和菲爾也有同感,不過妮舞所說的再正確不過了,更重要的是對愛莉西亞來說這是師傅說的話。

目送兩人的師傅後,愛莉西亞再次看向圍著桌子的兩人。先不論洛克,覺得菲爾還警戒著自己。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無表情也是要注意的地方。

「愛莉西亞啊。」

露出讓人覺得親切的笑容說話的是洛克。

「看了這個地圖後,認為有什麼道具是必要的?」

被問了後,愛莉西亞的視線落到地圖上。師傅們設定的關卡是洞穴、墓地、森林裡沿著河的路這三個吧。

「因為看不清洞穴的情況光源是必須的呢。然後是……」

愛莉西亞已經說不出話了。墓地。河邊。完全想不出有什麼是必要的。再說,該注意什麼啊。

——走過墓地搞不好會出現幽靈?不,再說都跟魔物戰鬥了,幽靈什麼的有什麼好怕的。河邊……有可能會弄濕要準備替換的衣服,這樣嗎?

「你、你們怎樣……?」

因為想不出來,愛莉西亞決定蒙混過去。洛克看著菲爾。青色頭髮的少女無言地搖頭了。洛克搔了搔砂色的頭髮像是不好意思般笑了。

「抱歉。我們也只想到光源之類的。」

「那、那樣啊……」

愛莉西亞以像是想笑但失敗了般的複雜的表情點頭了。對想著在這裡充滿自信的回答的話,會被認為可靠的自己喪失自信。

「那樣的話,只能去了啊……」

洛克一臉覺得麻煩的憂鬱,吐出了混著嘆氣的聲音。

「沒辦法的。畢竟我們還不成熟。」

菲爾一邊喝蜂蜜酒一邊安慰洛克。愛莉西亞愣了的問。

「這之後要去哪裡?」

「『勇者繼承人』。這個都市的魔劍使公會哦。」

聽了洛克的話後愛莉西亞說著原來如此的接受了。大陸的事,去問習慣了去那裡的人嗎。

「可以嗎,洛克?」

「沒法了。沒有其他線索了。師傅是那樣的,奈傑爾先生也不會告訴我們吧。」

洛克對用擔心著的聲音說話的菲爾笑著場聳了聳肩。愛莉西亞完全跟不上兩人的對話。

「……什麼情況?有什麼緣故嗎?」

「洛克跟魔劍使公會的關係非常糟糕。糟到不是空手的去的話會當場演變成決鬥的程度,對洛克的對應以誘勸派和武鬥派兩大派閥為首,存在著十種以上的派閥。」

「除了最初,全是騙人的。」

洛克輕輕的捅了毫無停頓的回答的菲爾的頭否定她說的話。沒有用力,也就撞到硬物的程度,不過菲爾很造作的抱著頭的靠在洛克身上。愛莉西亞不解的歪著頭。

「即是說關係不好是真的?」

「因為隸屬於公會的女孩子,有一部份圍著洛克爭吵呢。上至初出茅廬的十多歲的到熟練的年過二十的也兩眼發亮臉紅著的……」

「是騙人的啦?」

洛克用手刀輕輕的劈了菲爾的頭後否定了。

「也、也對呢……」

愛莉西亞一邊點頭,一邊因為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而感到困惑。

洛克是中等身材,臉雖然不壞但未到美形的程度。是因為到剛才為止還在這家店裡工作嗎,從衣服那漂來微妙的食物的氣味。也不是擅長說話。明明就算他不否定,應該也會察覺到菲爾的話是在開玩笑。

——為什麼呢。不能理解……。是因為菲爾擅長說話嗎。

洛克喝乾陶杯裡的東西後,靜靜的放在桌子上。

「我現在就要去公會,兩位怎麼辦?」

去大陸是明天的早上。不能閒晃了吧。

「我也一起去。畢竟才剛來普洛多米爾,想知道哪裡有什麼呢。」

「我也去。只有洛克的話很危險。」

在愛莉西亞之後菲爾也站起來了。三人跟蘇說了後離開了『乾杯』。



「愛莉西亞的師傅,是怎樣的人?」

在前往魔劍使公會的路上,被洛克問了後愛莉西亞不解的歪著頭。

春季快完的天空很晴朗,強烈的日光讓人有夏季快到的預感。

看到午後在路邊談笑的主婦,在盆路往地面塗鴉的小孩們,在屋頂上午睡的野貓等的身影。也有代替菓子賣小小的烤麵包的攤子。
(譯:原文是「焼いたパン」 沒搞懂是啥)

「說是怎樣的人……也只能說是好人了哦。」

太過籠統,對愛莉西亞來說沒有那以外的回答。洛克像是反省般搔頭。

「那樣嗎。呃,跟我家師傅是何時認識的,有聽過嗎?師傅完全不會說那些事。再說差半步就是社會不適應般的師傅,居然會有那種美人的熟人……」

「說、說得真過份呢。」

「但這是事實哦。」

跟洛克幾乎貼在一起的菲爾向已經呆了的愛莉西亞補充。

「不是魔劍使的話,就是墮落了,那個人。」

嗯,愛莉西亞總之先點頭。初次見面時也好,剛才的話也好,認為這個少女的話聽一半就好了。

愛莉西亞對巴特達斯的評價,並沒有那麼壞。不如說,師傅妮舞基本上只說他的優點。

偶然會說到壞事,但是一定會接著「但是呢——」般的發言。師傅的態度怎看都是偏袒,不過就算打折了還是沒壞的印象。

「我的師傅奈傑爾老師,對巴特達斯先生的評價是怪人。」

奈傑爾所說的正確的是「不是惡人。但也不是善人。說是怪人比較妥當吧。」,不過菲爾只是作為結論的淡淡的說出兩個字。

——之後可能有必要再跟師傅再好好的聽……。

就算是愛莉西亞也稍微變得不安了,不過現在是在回答洛克的質問。

「我的師傅跟巴特達斯先生認識,似乎是在約十年前的事了。師傅的家的家寶被偷了,巴特達斯先生一起去找,幫忙取回來。」

「欸。有那樣的事啊。」

「第一次聽到。」

「在那之後,似乎暫時一起行動。話雖如此,那時候沒那麼強的師傅,似乎是被巴特達斯先生帶到大陸的各種地方鍛鍊的……」

說明到那裡後,洛克和菲爾一臉深刻的表情雙手抱胸,或者是歪著頭。

「那真的是師傅的事嗎?但是,意外地對女人好啊。」

「妮舞小姐,信賴著巴特達斯先生呢。」

「因為師傅也沒有感覺到被討厭著吧。」

「……是自己的師傅吧?是怎麼想的啊,你?」

菲爾已經是相當的了,不過這個叫洛克的少年也跟從妮舞那聽來的話差遠了。兩人尊敬著各自的師傅,乖乖聽從,在其之下學習嗎。

「那當然是尊敬著啊。我被魔物襲擊有可能死掉時被師傅救了,不過那件事怎麼感謝也不夠。而且,作為魔劍使的技術,師傅的夢想也……。自己也想那樣,一直那麼想。」

洛克認真的看著愛莉西亞後即答。在那旁邊的菲爾一臉失望,不管怎樣愛莉西亞在心中安心的嘆了一口氣。

「但是,看向生活方面的話……」

轉瞬間洛克的表情變得煩惱、困惑起來的嘆氣。

「生活不規制,起來時通常都是在喝酒,用詞遣字糟糕,待人接物也糟糕。」

菲爾一邊站著的屈著手指,一邊淡淡的說舉出問題點。

「還有其他。明明師傅應該是在這個普洛多米爾斯土生土長的,居然差不多全不見得人的名和長相。跟『勇者繼承人』的關係不好。」

「跟公會關係不好洛克也差不多吧。」

被菲爾婉轉的指摘,洛克低聲呻吟。

「為什麼?」

愛莉西亞皺著臉看著洛克。畢竟這以後可能會在普洛多米爾斯生活,想盡可能回避麻煩的事。洛克被碧色的眼睛盯得畏縮起來。菲爾代替他回答。

「理由不只一個。首先是,巴特達斯先生和洛克都是無所屬的魔劍使。光是這樣就跟公會有距離了。」

「嘛,也對呢。」

愛莉西亞點頭了。愛莉西亞跟妮舞也是,沒隸屬於利姆利克的魔劍使公會。因此知道會有不和。

「然後是,巴特達斯先生比公會裡的誰都強。話說回來,雖然知道的人很少,幹部級的人一起上也打不嬴巴特達斯先生一個。面子掛不住啊。」

菲爾壓低聲量,豎起食指放在口邊。是不要說出去的意思吧。洛克一臉不解,看著無關的方向。

「最後是,巴特達斯先生和洛克都有著打倒魔王的夢想。那個被公會嘲笑,就是因為那些理由而關係不好。」

「稍等一下。最後的是……什麼?」

剛才,說了打倒魔王嗎。這個少女。

「洛克的夢想打倒魔王。雖然我不覺得能成功。」

就是那樣吧。愛莉西亞終於回過神來把視線轉向洛克。洛克一臉極不痛快的看著愛莉西亞和菲爾。用賭氣的聲音說。

「……沒關係吧。反正是我的夢想。」

「是那樣沒錯……洛克。你有多強?」

重要的是那裡。

——勇者莎夏是在二十歲時挑戰魔王並封印的……。

但這不是誰都能做到的事。正因如此這才被讚佩成偉業。

在菲爾的話中,洛克的師傅巴特達斯也有著同樣的夢想。

她的話是真的話,他是同時對上公會的幹部們,而且嬴了的強者。完全沒說謊吧。畢竟自己的師傅,妮舞也經常說他那不尋常的強大。熱心得讓這邊吃驚。

「在兩個月前我跟洛克被格倫戴爾打得體無完膚。」

「那傢伙很強啊……。真虧我們沒死啊。」

格倫戴爾是有著鱷魚的頭部的巨人的魔物,戴著青銅的頸環。比海狸魔和大娃等要強多了,無法對抗也沒法吧。

——但是,說夢想是打倒魔王的人的話……。

稍微思考後,愛莉西亞決定了還是盡量不要跟洛克的夢想扯上關係。要是今後也一起行動的話,總不能不聽。那麼的話不管比較好吧。畢竟搞不好總有一天夢想會改變的。

「看到了哦。」

洛克說了後,愛莉西亞望向他看著的方視。不禁皺起眉來。

純黑的房屋,在三人的前方聳立著。沒有任何裝飾,給予看到的人森嚴的印象,就是那樣的建築物。正面的門有兩個武裝了的男人像是看門人一樣站著,那也散發著威壓感。

「那個是魔劍使的公會?相當嚴肅呢。」

「利姆利克的公會不一樣嗎?」

聽了愛莉西亞的話後,洛克很有興趣的問。

「畢竟是藝術都市呢。不能給人壓迫感。」

「總有一天想看看啊。那麼,走吧。」

洛克走在前頭,三人走向公會。

奈傑爾的家在俗稱『鍊成師街』的盡頭。

巴特達斯跟妮舞突然的訪問,家主只是輕輕皺眉就接受了。

奈傑爾把巴特達斯他們帶到被白色的光照亮著整間房的起居室後,把放在那裡的兩張長椅推到一邊把厚的地毯鋪到地上。

「也有柯洛德產的黑茶,要飲嗎?」

「那是什麼啊?」

跟妮舞一起坐在地毯上的巴特達斯,因為十分陌生的單詞而歪著頭。無法想像黑茶是怎樣的。

「苦的,能醒酒。不建議胃弱的人喝。

「請給我普通的茶。還有水。」

妮舞一邊用手按著頭一邊說。奈傑爾沒有回答的走出了起居室,不久後用托盤運了四個模仿牛角號的青銅製的杯過來。在妮舞的前面放置了兩個。

巴特達斯把收下的了杯拿到鼻前。不禁吊起一邊的眉。正如其名一樣漆黑一片的那個液體,有著獨特的香味。

稍微看了奈傑爾一眼,今年就四十歲了的鍊成師靜靜的喝著黑茶。確認了那個後巴特達斯把黑茶喝下。

「……這是藥還是什麼?不是一般的苦耶。」

「似乎真的有藥效。詳細的我不清楚,不過似乎對胃和頭痛有效。」

「你真不認真啊。」

「酒也是那樣的,不過只要不喝太多就不是毒。知道那麼多就夠了。」

以安祥的語調回答後,奈傑爾看著巴特達斯。

「他們,怎樣?」

「不幹幹看怎知道啊。」

「就是那個!」

在那之前都靜靜的交互喝著水和茶的妮舞,突然大叫抬起頭。兩名男人沒被嚇到,但是像是想說什麼一樣的望向她。巴特達斯像是覺得麻煩般,奈傑爾是覺得好奇。

妮舞重新坐好後,認真的看著巴特達斯和奈傑爾。

「我認為在他們去大陸時,我們應該去監督!」

「奈傑爾。看來這個女人,不夠水。再來五杯……不,乾脆整桶來,拜託了。」

「我非常清醒啊。」

「古今中外說出那種話的人都肯定是醉了啊。可以借用一下那邊的長椅嗎?」

像是要抱著搬運妮舞的巴特達斯,被奈傑爾苦笑著的制止了。

「總之先聽聽看吧。妮舞,能說說看嗎?」

「對對。奈傑爾跟某人不同是個明白事理的人。」

看了一下子臉上充滿喜悅的妮舞後,奈傑爾想著果然該讓她睡著嗎。不過,似乎想好說什麼了,決定聽下去。

「跟在他們後面約五費姆特(約五十米),好好的注視他們能不能好好的通過今次的測試。只在緊張時幫助他們。」

「緊急時?你,在說……」

「——在這之前,在奈傑爾那聽過了。洛克君和小菲爾的時候,出現了格倫戴爾。有個万一搞不好就兩人一起死掉了。」

蓋過巴特達斯的抗議聲,妮舞紅玉般的雙眸射穿了男人們。兩名男人不愉快般的作眼神交流。那件事,的確無法辦解的錯誤。

在巴特達斯他們的預料之內,出現的魔物頂多就是海狸魔和猿鬼之類的。實際上,在洛克他們去燈台的前一天,以防万一巴特達斯實際去走了一回,沒遇到戴著頸環的魔物。

跟妮舞說的奈傑爾,被巴特達斯怨恨的看著,不過弟子們一起行動的話總有一天會知道吧。

「並沒有打算說在他們有困難時馬上跑過去幫忙。只限在出現戴著頸環的魔物之類的事故時才去幫忙。」

——這傢伙,不認為這是過份保護啊。

巴特達斯嚇呆了,不過只限洛克和菲爾的事無法反駁。從別的方向追問。

「我認為有沒有運氣,對以後作為魔劍使或者鍊成師來說很重要。而且,你把那個家寶給了你的弟子吧?那個在守護方面無可挑剔。就連我也沒有用手頭上有的魔劍一刀砍掉的自信。」

愛莉西亞持有的魔劍『光護』,是以前做魔劍使的妮舞的祖父得到的,當成家寶的東西。到最近還是妮舞使用的,不過以今回的事為契機給了愛莉西亞。

兩個男人哪邊都沒點頭,妮舞改變作戰。以更易說服的壯年的鍊成師為目標,盯著他看。

「對奈傑爾來說小菲爾的事不重要嗎?」

「……我們,不能一直跟著的。」

「只限今次哦。雖然說有三個人,但他們還不能好好的配合吧。我們最初也是那樣的啊。」

奈傑爾愁眉苦臉的呻吟,但是沒有反駁妮舞的話。這個褐色頭髮的鍊成師,並不是比起巴特達斯更特別的對弟子注入愛情。只是,對愛情的流露的確比他更坦率。

「只限今次。不容許你幫他們更多了。」

那是奈傑爾的妥協方案,妮舞滿臉笑容的點頭後望向餘下的目標。巴特達斯說完後,一邊搔鼻尖一邊在內心想。想的是剛才妮舞想說的話。

——好好的配合。怎麼了呢。沒有那麼辛苦的記憶……。

巴特達斯的記憶,比妮舞的話更接近正解。實際上,巴特達斯跟妮舞一起行動時,他們差不多沒苦戰過。

巴特達斯在那時候已經強得能跟戴著銀色頸環的戰鬥也能佔上風。斬擊正確的擊中的話,一擊就能打倒。

然後,妮舞的手上有已鐵壁的守護而自豪的家寶『光護』,她有怎樣的攻擊也忍受下來的覺悟,和有必要的話主動撲向敵人的攻擊的決心。

妮舞以承受一回魔物的攻擊為前提上前,然後在敵人露出空隙時由巴特達斯斬殺的話,大部份的戰鬥都是那樣就完了。

本來,要形成這種戰鬥方式需要雙方有強大的信賴關係,不過這兩人早就構築好了。

——果然,我們搞錯了啊。要求洛克他們跟我們一樣是太勉強了嗎?

巴特達士只靠含糊的記憶跟,作為戰士的感覺得到了那樣的結論,

——……算了。

最終,巴特達斯屈服了。理由有兩個。第一個是,現在開始不只不只妮舞連奈傑爾要應付的話,是非常麻煩的事。

另一個是,結果他也是一名師傅。對有著亞馬洛克的本名的砂色頭髮的弟子,巴特達斯有他獨自的評價。雖然絕對不會說出口,不過他也對弟子有親愛的感情。

巴特達斯望向奈傑爾。

「……你的弟子,是怎樣說洛克的?」

「輕率,樂天,老實人等全都是壞話。但是——」

黑茶的蒸氣傳到下巴,奈傑爾粗線條的臉上露出了臉笑。

「那孩子差不多每天,自發性地去跟某人見面是第一次。而且,雖然舉出缺點,但是不像想他改過來的。」

即是說連缺點也喜歡吧。然後,弟子那樣的變化,這個師傅似乎很喜歡。巴特達斯粗暴的搔著頭髮。重新望向妮舞。

「明白了。只是,出現麻煩的事也好,先交給他們。他們沒辦法時我們再出手。那是條件。」

「謝謝,巴爾。奈傑爾!」

這樣,師傅們在明天也從普洛多米爾斯出發了。




翌日万里無云。

在無云的青空之下,洛克他們乘坐的船乘風破浪的順利前進。偶爾風向改變時浪花如雨般降下,不過三人的身體被防寒衣物包著,戴著毛皮製的帽子而基本上沒有損失。

防寒衣物和帽子也是愛莉西亞提議買的東西。先不說帽子,防寒衣物是在兩層毛皮中夾著綿,用毛線縫上的,相當貴的東西。對在旅館當住宿佣工的洛克來說是重大的支出,不過被以只會在乘船時穿著為理由被說服了使用了一部份積蓄。

沐浴在像是打過來般的寒風後,總算感覺到愛莉西亞的話的正確。雖說快到夏季了,早上的海風還是伴隨著冷氣的。但是,覺得冷的只有露出來的臉和手。

「怎樣?正如我所說的那樣吧?」

愛莉西亞在船上很得意似的挺起胸部。洛克笑著說也對的同意了,不過菲爾無言的抱緊洛克。在無表情之中,翡翠色的雙眸稍微有著對愛莉西亞的嫉妒。

愛莉西亞今年十六歲。比洛克年長一歲,比菲爾年長兩歲。因為這樣嗎,菲爾看到像是年上的樣子。昨天的討論也是,有著讓自己(愛莉西亞)主導的感覺。

還有,金錢觀也不同。洛克和菲爾買這件防寒衣物跟毛皮帽子時有深深的糾結過,不過愛莉西亞很輕松就出了數枚銀幣。

——更重要的是……。

菲爾的視線,向著愛莉西亞的胸部。昨天,在三人逛普洛多米爾斯的市場時偷偷的觀察過了,不過她的胸部跟同年紀的人比也果然是大的一類。

而且,現在認為跟洛克一起行動很好。

突然,洛克的眼向著自己。

「菲爾沒事嗎?比平常更老實不是嗎?」

雖然語氣像是在開玩笑,不過在黑色的眼中能看出他在擔心年下的少女。菲爾自然的感到冷靜下來了。在這兩個月裡跟洛克接觸,知道了他沒有企圖。

「……稍微還有點冷。」

菲爾那麼說的把身體靠在洛克身上。寒冷並不是在說謊。關於那個稍微撒一下嬌也可以吧。實際上,洛克稍微有點吃驚,但是笑著接受了菲爾。被溫暖的感覺包圍著,菲爾看著愛莉西亞。

「愛莉西亞也來嗎?三人靠在一起比較溫暖哦。」

「什……我、我不用了。」

愛莉西亞的臉染紅後,馬上別過臉去。



洛克他們上崖的岩場,是比海面稍微高一點的地方。漆黑堅硬的岩石被波浪打碎,地面被浪花弄濕了很易滑倒。

「我走在前面。」

船碰到岩場後,跟話同時的洛克上岸了。為了隨時都可以拔出魔劍握著魔劍的劍柄,警戒著周圍。看了那個背影,愛莉西亞稍稍不滿似的說道。

「洛克。比起你,拿著盾的我走在前面更好不是嗎?看,被飛行道具之類的攻擊的話會很危險。」

「在經常出現在海岸的魔物之中,沒有有著飛行道具之類的。」

菲爾不解的歪著頭。魔物是不知道人類在哪裡上岸的。在海岸附近遭遇,不只人類對魔物來說也是預料外的事態。

「謝謝,愛莉西亞。下次這種情況時會考慮的。」

洛克就這樣背著對方說。不過,那句話在被菲爾的指摘影響到心情的愛莉西亞來說就像是安慰。

愛莉西亞把保要的道具全放到袋裡後離開船把東西搬到岩場。那之後伸手把菲爾拉到岩場。菲爾把船沉進海裡。

「洛克。並肩的走吧。菲爾在我們後——」

愛莉西亞一邊說一邊走向前進,在濕了的岩場滑了腳。話說到一半就斷了,發出著小小的悲鳴屁股著地的跌倒。

「沒問題嗎?」

洛克苦笑著的轉過來在愛莉西亞的正面伸出手。那個表情像是凍結了般硬直了。愛莉西亞覺得不可思議的抬頭看著洛克,沿著視線,臉染成紅色。

是跌倒時吧,裙子翻起來了露出了內褲。而且自己張開著雙腿。

洛克慌張的用左手遮著臉,不過已經晚了。愛莉西亞沒有抓住洛克的手站起來後,在少年的旁邊走了過去。

「——愛莉西亞。」

喊停正火大的是菲爾。怎麼了嗎,愛莉西亞無法隱藏不高興的樣子的回頭問。

「愛莉西亞……不只胸部連屁股也很大呢。」

「…………別說蠢話了,快點走吧。然後——洛克。」

像是被憤怒穿透了般。用讓人心裡發寒的冷淡聲音回應後,愛莉西亞左手架起盾牌警戒著,用右手的短劍指著岩場。

「能走在前頭嗎?似乎沒有魔物。我走前面的話你似乎會集中不了。

比起話的內容那個態度更讓洛克無法反駁。

「對不起。我是想讓氣氛緩和下來……」

菲爾小聲的向洛克說出謝罪的話。洛克輕輕的拍她的肩膀。

「別在意。不好的是我。」

而且,洛克也希望走在前頭。既能守護菲爾和愛莉西亞,而且自己有個万一時,應該能由愛莉西亞一邊守護菲爾一邊兩人的逃跑。

——更重要的是,愛莉西亞沒有說錯……。

沒有魔物。然後,自己的確無法集中。

在岩場上稍微走了一會,走到往兩邊兩邊延伸的街道。

街道的痕跡,只有稍微殘留下來的木製柵欄和連雜草都生不出來的土之類。橫過那個街道後,是算不上草原也算不上荒野的廣闊風景。

有很短的草和瘦小的樹木零星的散布著,就算沐浴著明亮的陽光也感到寂寞。

在遠處看到小山。那個是,他們預定要去的地方吧。

「因為還很近海岸嗎,沒看到魔物呢。」

「但是,不要放松的走吧。這裡視野很好,不過不知道隱藏在哪裡。那個……我看右邊,愛莉西亞你負責左邊,拜託了。」

跟愛莉西亞說話時,洛克稍微有點口吃。愛莉西亞的臉頰因為羞恥和焦躁而染紅,生硬的回答明白了。一瞬,在懊惱完後,繼續說。

「剛才的是……雖然不會說別在意,不過跌倒了是我不好。只是那樣。」

尷尬的說了只是那樣。洛克生硬的點頭了,不過表情像是安心了緩和下來。看到那個後愛莉西亞也稍微覺得安心。

——對啊,這之後還要跟魔物戰鬥。不是搞不和的時候。

「洛克,愛莉西亞。我該怎麼辦?」

「菲爾跟平常一樣警戒後方。還有,出現魔物時我上前,菲爾拜託愛莉西亞了。」

「為什麼?」

愛莉西亞無法接受似的話望向洛克。

「應該由拿著盾牌的我上前吧。我認為由你守護這孩子比較好。然後,比起在後面在遠處用鍊成術支援不是更好嗎?」

「可是,就算有盾牌愛莉西亞的武器是短劍吧。不危險嗎?」

洛克拿著的魔劍是大型的長劍,攻擊範圍比愛莉西亞更長。但是,愛莉西亞挺起胸膛傲然的說。

「沒關係。我的這個『光護』是在師傅那收下的東西,怎樣的攻擊也能防禦下來給你看。」

充滿自信到這地步,洛克也不想說什麼了。而且愛莉西亞的想法也絕對不是錯的。

「明白了。但是,不要勉強啊。」




在那之後,洛克他們沒有遭遇魔物的到達山腳——洞穴前。像是裂開了般的洞穴的兩邊是幾乎陡峭的崖。

「這裡的注意事項是?」

停下腳步休息的同時洛克向菲爾確認。三人在體力上說不累也可以,但是因為戒備在著魔物的遭遇的緊張,精神上稍微消耗著。

從袋裡取出筆記,菲爾淡淡的宣讀。

「洞穴,是退路限定了的地方。要一直把確保退路放在心上的行動。」

昨日,前往魔劍使公會『勇者繼承人』的三人,在那裡問了各種在大陸要記在心裡的行動。因為跟公會關係不好的洛克也在,最初反應很冷淡,不過公會長的柏多利克路過時告訴了各種東西。

現在菲爾宣讀的筆記,就是把那個柏多利克說的話抄下來的東西。

「話說回來,勸透很煩呢。什麼啊,那傢伙。」

是想起了昨天的事吧,愛莉西亞的嘴角不愉快似的歪起來了。

「是叫克雷布嗎?洛克的熟人嗎?」

「啊啊,那傢伙……」

菲爾的話,讓洛克的表情變得泄氣。

「雖然不覺得他是壞傢伙……但是是討厭的傢伙。不知怎的敵視著我,總是找我決勝負。」

「強嗎,那傢伙?」

「我沒有輸過。」

洛克挺起胸膛,裝模作樣的回答後,愛莉西亞跟菲爾差不多同時笑起來。等她們笑完後洛克架起魔劍重新向著洞穴。

並不是天然的洞穴,因為橫幅和高度都足夠,應該是以前住在這附迎的人們掘出來的洞穴。

「差不多該走了。」


洛克用左手拿著點燃著的松明,菲爾準備了使用火精之力的燈,三人鑽過洞穴的入口。為了不測的事態而準備了兩種光源。

「……空氣突然變得冷起來了呢。」

愛莉西亞一邊被兩團光照著,一邊冷得肩膀震起來。菲爾回應的聲音很小。

「畢竟太陽照不到這裡呢。」

看入口時認為是有充足的大小的洞窟,不過進到裡面後看出並不是那樣。高度先不提闊度是不一的,左右的牆壁突出來突然變得狹窄的地方也有數個。

三人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採取慎重的步伐前進。有一回,道路大大的彎曲,穿過那裡後看到遠處有光源。就形狀和大小來看是出口吧。

那裡的道路突然變得狹窄。努力的話也不是不能兩人並排,不過那樣的話很明顯會很難行動。

「怎麼前進?」

洛克這麼說的時候,出口忽然變成了歪曲的形狀。不對,是在出口附近出現的魔物的影子重疊起來了。

「……在這裡出現嗎?」

「要上了哦。洛克,菲爾交給你了。」

剛說完愛莉西亞就跑出去了。正好想說同樣的話再跑出去的洛克,呆了的目送愛莉西亞。雖然洛克有把菲爾交給愛莉西亞自己斬過去的打算。

「洛克。別管我了,去吧。」

菲爾這麼說了後,洛克感到不知所措。

「好,不能這麼說的吧。」

菲爾操縱魔劍的技術就算說恭維話也不算高,發動鍊成術也需要若干的時間。不過,菲爾搖頭了。

「不,在這種闊度不安定的地方,應該兩人一起上盡快突破。公會的柏多利克先生也這樣說了不是嗎?」

洛克迷茫了,但是也就那麼一瞬間。把松明交給菲爾後,兩手握著魔劍在地面跑過去。

靠近出口後,靠著從外面射進來的光明白了魔物的真面目。

——猿鬼嗎。

是打慣了的對手。雖然只有數量多這點很麻煩,不過兩人一起上的話總會有辦法吧。

愛莉西亞用紫結晶的盾防禦了猿鬼的爪,看到空隙就立刻把短劍刺過去,一只,兩只的確實地打倒。餘下的猿鬼,還有三只。

洛克用力地一蹬地面,大膽地撲過去。揮動魔劍。失去了使用僅有的積蓄買下來的『冰刃』後,變回借回來的劍了。

其中一只猿鬼被洛克的斬擊從頭劈開兩邊的瞬間變成了瘴氣的塊。好,這樣點頭打算揮出第二擊時,金屬音跟堅硬的衝擊同時的震動到耳朵裡。

「很、很危險的啊,笨蛋!」

愛莉西亞立即發出了怒鳴。總算知道了自己的魔劍的刀身,是跟她的短劍撞在一起。抱歉,這樣道歉的同時再打倒了一只猿鬼。另一只被愛莉西亞的短劍化作瘴氣的塵。

「說了讓你守護菲爾的吧!為什麼上前了啊!?」

愛莉西亞的怒聲,在洞穴裡引起了回響。洛克也不認輸的回嘴了。戰鬥後,怒氣也過了。

「兩個人一起上比較快吧。」

「在那期間菲爾被襲擊了的話怎麼辦!?在洞穴裡啊!魔物不會只從前面來的啊!」

「所以才應該盡快打倒前面的敵人不是嗎!?菲爾的安全有好好的確認!」

「兩人都很吵耶。」

淡然的聲音,對兩人發揮著像是被淋冷水的效果。愛莉西亞跟洛克中斷舌戰,看著不停地走的菲爾。被松明的光照著的少女的臉,在無表情之中能看到有一些憤怒。

「快點出去吧。夫婦吵架回到都市後——」

說到這裡時,菲爾絕句了。在出口,出現數只新的猿鬼。

「菲爾,退後。」

發現了魔物後洛克握著魔劍向著那邊。

「你也是。像剛才那樣礙——」

這回輪到愛莉西亞說不出話了。從後方聽到像是呻吟聲般的聲音。

「……難道,也從後面來了?」

菲爾聽到愛莉西亞的嘟嘟後就急忙的用鍊成術讓燈飛起來。在那團光的照耀下出現的是,是在變得狹窄的道路的對面停留著的猿鬼的群。

「被包圍了!」

洛克咬緊牙關。決斷比兩人更快。

「退到剛才的地方!我跟愛莉西亞守護菲爾,一只一只的打倒!前面交給你了!」

扛著魔劍,奔跑。因為菲爾讓燈飛起來了能清楚的捕捉到魔物的身影。通過了狹窄的道路的一只,被洛克橫砍一擊斬殺了。那個氣勢沒停下來,從後方出現的魔物被洛克一個接一個的斬殺,確保狹窄的道路。愛莉西亞也一邊守護菲爾一邊使用短劍和盾後退。

「真是只有數量多呢。」

菲爾低聲地向罵出髒話的愛莉西亞說話。



「請稍微爭取一點時間。要貼著洞頂用飛的逃跑了。」

「就算逃跑也會追上來的啊。」

這個洞穴對體型細小而且數量多的猿鬼來說是有利的戰場。就算逃離了這個狹窄的通路,也只能把這個極為不利的狀況多少改善而已。

「……拜託了。」

在那之後菲爾向洛克傳達了同樣的話後,就開始進行咒文的詠唱。讓洛克和愛莉西亞看準時機,回到自己的身邊,用風纏著三人飛翔。讓果敢地襲擊過來的猿鬼們失去目標而衝突,發生自相殘殺。

另一邊面,逃向空中的人類們也能無事的就完了。

首先碰到洞頂的是洛克的頭。連喊痛的空閒也沒有,三人搖搖晃晃的擦著洞穴向著出口移動。在菲爾的左右兩邊貼著她的洛克和愛莉西亞,被不知道是誰的手碰到對方的身體。

「噫!在摸哪裡啊,洛克!」

「怎可能知道在摸哪裡啊!」

「別鬧了,兩位。」

在缺乏緊張感的狀態中飛著的三人,剛出了出口就被丟向地上。






用短劍把留到最後的綠骸婆鬼的身體貫穿,讓他爆散成瘴氣的塊後,愛莉西亞屈膝了。因為泥和汗金色的頭髮失去了光輝,雪白的肌膚也有點髒了,衣服也破了數處。

——總、總算嬴了……。

洛克用把魔劍當成拐杖勉強的站著,菲爾一邊抱著洛克一邊坐在地上。他們的姿勢也很像。

出了洞穴後,愛莉西亞他們馬上站起來架起武器。在洞穴裡的猿鬼們因為自相殘殺而混亂了,在那裡面有一部份馬上就反應過來了。洛克跟愛莉西亞沒有放過那個空際,不讓魔物們從狹窄的通路中出來的確實地打倒了。

魔物不只猿鬼,之後還有應該是聽到騷動而出現的角兔,也有臉的一半是老婆婆另一半是髑髏(譯:怎麼另一半不是男人,另一半是男人就有趣了),然後是有著山羊的腳的綠駭婆鬼之類的,不過因為有菲爾的鍊成術的支援,三人總算得到了勝利。

「可以的話真想休息一下……不過那可不行啊。」

洛克一邊調整呼吸,一邊把視線看向遠處。模模糊糊的看著崩潰了的昏暗廢物和無數的墓碑。

墓碑是把約有成人的手臂般粗的木或者石插下去造出來的,靠近看的話,能知道是刻著名或者什麼的吧。雖然三人都絕對沒有那種心情去確認。

「陰森森的呢……。想快點通過這裡去到井啊」

愛莉西亞也嘆氣了,在旁邊的菲爾在看筆記。

「……似乎在墓地的附近,經常都會設置陷阱。」

「為什麼?」

洛克似乎忍不住要發出大聲,瞬間用手抑制下來的問。聽到聲音,魔物有可能會出現。現在應該極力注意。

「屍體沐浴了瘴氣後動了之前你也有看過吧,洛克。第一個是那個的對策。還有,雖然是討厭的話,為了停下嗅到屍體的臭味而來吃屍體的魔物。這似乎是人們還在大陸戰鬥時設下的陷阱。」

「師傅還真是用心地挑了個嚴酷的地方啊……」

剛才的洞穴也是,設定了作為魔劍使跟魔物戰鬥的話——以打倒魔王為目標的活下去的話,應該會遇到好幾次的狀況。

「怎麼了?」

菲爾一邊把筆記放回袋裡一邊問。沿著墓地的一帶,並沒有平坦的地面。離開那裡的話後會變成陡峭的斜面。在不知道魔物會從哪裡出現的狀況下,想避免走開那邊。

「不能像剛才那樣用鍊成術在空中飛嗎?」

「對不起。以我現在的技術,這麼廣闊的地方會在中途掉下去……」

剛才穿過洞穴時,也說明了風的流動變狹窄了,菲爾垂下頭。愛莉西亞慌張地揮手。

「別在意。畢竟我也有錯嘛。」

應該三人一邊警戒著周圍一邊思考怎樣突破。

「能繞到村穿過去嗎?」

「因為村的能見度很高,可以的話不要去。進了村後,大量地把魔物吸引過來的事聽過數次,魔物潛伏在村中也……」

愛莉西亞對菲爾的提案搖頭了。

「師傅的話,會說這又怎樣了的突破吧……」

說到這裡時,洛克像是想到什麼一樣啪的拍了手。

「菲爾。之前讓我看了把地面變成泥的鍊成術吧。用那個上吧。」

「原來如此。的確那個的話說不定能好好的上。」

菲爾翡翠色的眼炯炯有神的點頭了。在那之後鍊成師的少女向愛莉西亞說明了。

「明白了。那麼走吧。」

洛克的計劃是,把他們站著的地方和墓地之地約十步不滿的地面,變成泥濘。這樣的話,就算地面被設置了陷阱,大部份也會因為泥而無效化。要是魔物襲擊過來,只要把魔物也引到污泥就好。

確認了地面因為菲爾的鍊成術而變成了泥濘後,首先是洛克背著菲爾踏入泥裡。之後是背著三人份量的行李的愛莉西亞。

進入了墓地的愛莉西亞和洛克,快速地把沾在靴上的泥抹掉。

「很行不是嗎。居然能想到這種方法。」

坦率地表示佩服,愛莉西亞向著洛克笑。洛克也笑著點頭。

「謝謝。讓你拿行李了。」

「你也背著菲爾吧。」

這樣說了後,愛莉西亞不等對方的回答就在墓碑之間鑽過去走向井那邊。覺得只是被滿臉笑容的看著就已經相當輕松下來了,不過繼續說下去的話似乎就要被看穿了而覺得害羞。

而且,看不到魔物的身影也不能放松下來。類似在洞穴裡幹的事,不想再遇到第二次了。

洛克和菲爾各自保持著距離在墓地之間走。單純是因為被墓碑之類的礙著動起來辛苦,不過馬上就看到井了。用石頭堆出來的圓井,愛莉西亞在周圍警戒,洛克再次點燃松明看著裡面。

「有什麼?」

洛克馬上抬起頭,扭著頭。

「井本身被埋了。裡面寫了字,不過我看不懂。」

「我來看。洛克看著周圍。」

從洛克那接收了松明後,這次是愛莉西亞看著井裡面。就像洛克說的那樣井有一半以上被土埋了。環視內側,看到了東西。

——是古代的文字呢……。

愛莉西亞的母親是吟遊齡人。愛莉西亞從她那學了很多的詩,和為了讀懂詩而學了各種文字。所以她看得懂。

——我們,捨棄了這個住慣了的地。但是,能在這裡生活到今日為止,是因為各位合力。不只是為護,還有被守護。不只是支持,還有被支持。

應該是這個村的人寫的這段文,不可思議的溶進愛莉西亞的胸中。

愛莉西亞忽然目不轉睛的看。那段文的下面有筆跡不同的另一篇短文。

——你打算守護的意志,並不是勝過其他打算守護的意志的東西。

愛莉西亞抬起頭。仰視著菲爾。

「看得到嗎?需要紙嗎?」

「……不,沒問題。」

愛莉西亞一邊整理亂了的頭髮一邊搖頭。

「順利地記住了。似乎除了這就沒了,走吧。」

「明白了嗎?寫了什麼?」

愛莉西亞向佩服著的洛克,溫暖地露出微笑告訴他。只是,筆跡不同的一篇短文沒說。像是內心被看透了般,很害羞的。

「雖然很悲傷,不過是篇好文啊。」

洛克露出痛苦的表情說出那樣的感想。可能是在想死了的家人的事。

三人再次開始走,穿過墓地踏入森林。



進入森林後,愛莉西亞他們三人馬上感覺到空氣的異變。並肩地走的愛莉西亞和洛克,快速地交換視線。

——魔物沒襲擊過來。嗯,氣息也有點……。

在森林中隱藏在樹木的陰影,草叢裡,河裡面的情況很多。而且,也有犬精之類棲息在水邊的魔物在。

可是這森林就像不是在大陸般寧靜。聽到的也就被風吹得沙沙作響的樹木和水流動的聲音。

三人採取慎重的步伐,不離開河邊的在樹木之間走動。

忽然出現貫穿風的聲音。愛莉西亞和洛克的反應差不多是同時的,不過行動是洛克比較快。抓住旁邊的愛莉西亞和後面的菲爾的衣服,用自己的體力推倒她們。

那個以令人驚訝的速度從三人的身邊穿過,是在那之後。那個踢樹幹進行跳躍,在愛莉西亞他們面前降落。

一看,是一部份的體毛是金色的黑色細長的狗。大小是人類的小孩子左右。

不過,金色的體毛上有小小的閃電走過,脖子上有發出著暗淡的光輝的青銅的頸環。從腳伸出來的爪,很粗很尖銳。

「……雷狗。難怪……」

看了魔物的身影後,愛莉西亞發出呻吟聲。洛克和菲爾無法隱藏驚訝的凝視著魔物。兩人還沒看過這魔物。

是很罕見的種類的魔物。而且,這魔物靠近時,猿鬼和海狸魔之類被歸進弱的分類的魔物都會害怕的躲起來。

漆黑和黃金色的狗的魔物,瞪著愛莉西亞他們後,伸出赤黑的舌頭喘氣。金色的體毛逆立,閃電讓大氣發出悲鳴。

「伏下!」

愛莉西亞一邊被洛克壓著一邊架起紫結晶的盾大喊。同時,或者該說早了一瞬間,從魔物的身體放出了無數金色的體毛。

那個是帶有電擊而變成硬的針,飛向前後左右甚至連上方也有。受到直擊的木、草、河、大氣發出悶響裂開了。

「剛好趕上……」

雖然愛莉西亞用『光護』防下來了,但是那個衝擊通過盾傳到握把上。要是受到直擊的話,不會沒事吧。

「難怪其他的魔物都不在了……」

被愛莉西亞守護的菲爾,用嘶啞的聲音嘟嚷。那個不管對方是誰的攻擊的閃電的體毛讓其他魔物遠離它了。

「得救了,愛莉西亞。」

洛克馬上站起來,架起魔劍。

「你退後吧。這裡就由我……」

洛克像是在保護愛莉西亞般上前。雷狗因為自己的電擊被防下來了而警戒著,觀察著情況,不過看了兩人的動作後一蹬地面。剛想是跳進森林裡了嗎,以樹木為落腳點用眼睛跟不上的速度移動。

這麼想時,就成了漆黑的影撞過來。洛克馬上揮動魔劍,不過沒砍到。

直擊。衝擊聲。陪隨著很短的悲鳴.洛克的革鎧的一部份被削走了,破碎了,裂開然後彈飛了。然後被從魔物的全身發出來的電擊追擊,洛克的身體激烈地搖動跌倒在地面。另一方,雷狗在遠離的地方著地後,再次消失到森林裡。

——很快……!

愛莉西亞和菲爾,還有倒下了的洛克一樣覺得戰慄。

「怎麼辦?」

「……只能配合那傢伙襲擊過來的時機斬了。」

愛莉西亞表情緊張地回答一邊抱起洛克一邊仰視的菲爾。

「體毛沒有效。撞擊有效。這樣的話,應該會繼續撞過來。用這面盾接下撞擊,在露出空隙時攻擊。菲爾,你能用怎樣的鍊成術?」

菲爾的視線轉向在遠處流動著的河。

「……把那個,變成海水攻擊。」

——能順利嗎……。

突然,膽怯開始盤踞在愛莉西亞的心中。洛克的劍沒擊中。能命中那種對手嗎。只會被玩弄至死吧。

一邊承受著恐怖,一邊目不轉睛的看著樹木的深處。這時候,愛莉西亞覺得在森林裡看到妮舞。當然是錯覺,只是看到樹木或者草叢的影子吧,不過那個把愛莉西亞心中的膽怯吹跑了。

露出堅強的笑容看著菲爾,愛莉西亞說道。

「足夠了。能看到希望了。成功的話一擊就能打倒。」

愛莉西亞這樣說給自己聽。自己能承受下來的話,應該能做到什麼的。

「……似乎想做什麼啊。」

洛克痛苦的呻吟著,用魔劍代替拐杖的站起來。剛才的一擊傷到體內,看了露出來受到燒傷的皮膚後。不只菲爾,連愛莉西亞也愕然了。

「你去休息。這裡就由我來。」

「我,還能動。而且——是守護,被守護,吧……?」

嘟嚷了井裡寫的一節後,愛莉西亞和菲爾的表情變得懮郁起來。

「——好吧。反正機會只有一次。」

愛莉西亞他們,在穿過洞穴時的戰已經消耗了很多。穿過墓地時因為很緊張也沒有怎麼回復,無法好幾次的承受雷狗的攻擊這件事,三人都很清楚。

雷狗暫時只是在樹木之類奔跑,並沒有襲擊過來。魔物踩在木上時的衝擊聲震動著愛莉西亞他們的耳。因為不知道何時會來,三人一邊拼命維持著緊張狀態,一邊各自架起盾、架起劍、描繪鍊成陣。

突然,雷狗一蹬特別高的樹。要來了,這麼想時魔物已經在愛莉西亞他們的頭上了。三人自然地零亂的分散開。

雷狗在被三人圍著的位置著地,不過這正是魔物的目標。全身震動著,擊發出無數的閃電的體毛。菲爾立刻撲向河,愛莉西亞一邊用盾保護自己一邊前進,洛克伏在地上好不容易地爬過去了。

——嬴了!

愛莉西亞勇敢地深入,刺出短劍。不過,那個被扭著頭的魔物的下巴阻擋了。

打算拔出來但拔不出來,打算拔出來的期間,雷狗的身體被電擊的光包圍著。比想像中更快的第二擊。菲爾的鍊成術還沒完成,洛克才剛撐起身體。這個體勢的話,無法用盾防禦。

想著愛莉西亞的半身沐浴了讓人眩暈的雷的閃光的那一刻。洛克捨棄了劍一蹬地面。跳躍,像是用雙手抱緊雷狗的腳般頭著地的倒下。

雷狗的體勢被打亂了。放出來的雷毛被紫結晶的盾阻擋了,無法到達愛莉西亞那。

「ば……!」(譯:原文就一個ば,我沒看懂這什麼意思)

愛莉西亞沒有看雷狗。不對,雖然在視野內,不過她看著全身受到全身受到燒傷,就算那樣還沒有離開魔物的少年。

菲爾的鍊成術完成了,把河水變成海水後再變成水的塊貫穿了雷狗。發出了既像咆哮又像悲鳴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跳動的雷狗,終於放開了愛莉西亞的短劍。

下一瞬間,愛莉西亞把魔物的頭部劈成了。

看也不看變成瘴氣的塊的魔物,愛莉西亞就抱起了洛克。

——這個笨蛋!太好了,還活著……!

暫時知道那個就夠了。背起洛克後,愛莉西亞向從河裡出來的菲爾宣告。

「在其他魔物還沒回來時,趕快去海岸吧。菲爾,能走嗎?」

菲爾的法衣吸了很多水變重了,不過她毫不猶豫地點頭了。拾起洛克的劍,雷狗的魔鋼也好好的回收後,兩名少女沿著河奔跑。

該說是幸運嗎,該說是剛好嗎,兩人直到到達海岸,一次都沒有遇到魔物。

乘上從海裡浮上來的船,從大陸離開。用鍊成術和藥完成洛克的治療,確認他沒事後,兩位少女的緊張的絲就被切斷了。

誰都沒有躺下,全身充滿著充實感。

三人的,第一次在大陸的戰鬥已成功結束。







三人回到普洛多米爾的二天後。愛莉西亞,跟妮舞一起在港口。因為妮舞要回利姆利克了,是來送行的。

「似乎能跟他們一起行動呢,愛莉西亞?」

「嘛、嘛……大概。」

愛莉西亞的話含糊不清,是有理由的。

在昨天的晚上。洛克他們三人借了『乾杯』的一間房,舉辦應該是慶祝會的東西。慶祝這之後三人一起行動,祈求能長久的持續下去而乾杯。特地借房是因為在眾目睽睽下有點害羞。還有是資金,賣了雷狗的魔鋼得到了約一百杖的銀幣。

三人各按所好的飲、食。愛莉西亞借了豎琴披露了詩。然後夜深時,愛莉西亞勸洛克飲酒。

洛克說自己不擅長喝酒而拒絕了,不過愛莉西亞說一杯就好了的糾纏不休。菲爾也支援愛莉西亞,讓他飲了相當少的蜂蜜酒。

之後,醉了的洛克以像野獸般敏捷襲向愛莉西亞,抱緊她。當場推倒愛莉西亞,摩擦臉頰、舐頸子、用舌頭舔鎖骨、輕輕地咬耳朵、把臉擠進臉前的山谷裡。

最初,愛莉西亞完全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知道了的瞬間,血液跑到頭上。想推開洛克,但是洛克的力比想像中更強。

認為會來幫忙的菲爾,就像平常那樣無表情的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的吃著餘下的料理。用拳頭打了數下後拘束的力道總算減弱了,愛莉西亞總算推開洛克然後撐起身體了。

在那天裡愛莉西亞去妮舞那裡把事情順序的報告了,不過沒被理會。

「勉強讓他喝酒的是你吧?首先去跟洛克君為了這件事道歉。」

被說到痛處的愛莉西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在那之前兩天直到現在,愛莉西亞還沒有跟洛克道歉。在那之前,連去找他都沒有。光是想起那時候的事情全身都熱起來了。恐怕,就算見了面也不會看著臉。


所以,愛莉西亞只能把話說得含糊不清。

弟子的態度的理由被妮舞猜到了後,露出像是竊笑的微笑撫摸她的頭。

「那麼,作為你的師傅說吧。在今天內去找洛克君,然後好好的道歉。」

是,愛莉西亞難為情的點頭了。

「我覺得你跟那兩人的話能好好的一起幹。雖然這只是我的直覺。」

說到這裡時,愛莉西亞眼珠朝上的仰視著師傅,說道。

「那時——師傅在森林裡吧?」

「什麼事呢?」

「回到普洛多米爾斯時,師傅的衣服粘上了很小的葉子。」

被說了沒想過的話的妮舞睜大了眼睛,那個反應讓愛莉西亞像是剛做完惡作劇般笑著伸出舌頭。

「……看到了嗎?」

漂亮,雖然說不上被騙了,妮舞用溫和的語調訊問。愛莉西亞點頭了。

「當然不是清楚的看到了。在森林裡戰鬥時,只有一瞬間看到……。所以認為是看錯了。」

妮舞消沉的向苦笑著的愛莉西亞搖頭。

「對不起。但是沒有妨礙你們的打算……」

妮舞說明了因為自己的任性把巴特達斯和奈傑爾拖出去,跟在三人的後面的事。

聽完話後愛莉西亞暫時之間沉默著,不過不明白的歪著頭仰視著妮舞。

「洛克和菲爾,知道這件事嗎?」

「如果巴爾和奈傑爾有說的話呢。但是,我認為那兩人的話不會說。」

明白了,愛莉西亞點頭了。

「那,不是應該也瞞著我嗎?」

「不生氣嗎?」

對被瞞著。對被騙了。妮舞愣了一下再問。

愛莉西亞有一瞬間說不出話,不過笑著繼續說。

「那個……只有一瞬間看到師傅的身影時,我這麼想了。在師傅的臉前不能露出難看的一面。所以,我努力了。那天,我得到的勝利是有洛克、菲爾、師傅你們的協助才能得到的。」

在愛莉西亞說完之前,妮舞就忍不住抱著自己的弟子。

「——師傅。我的表現,你覺得怎樣?」

「還不行呢。」

妮舞一邊放開愛莉西亞,一邊露出笑容回答。

「但是,三人一起時的表現很棒哦。」

是,愛莉西亞露出比剛才更高興的笑容點頭了。




目送妮舞坐的船後,愛莉西亞離開了港口。

想起洛克的臉,小小的嘆了一口氣。雖然對師傅那樣回答,但是果然害羞的事就是會害羞。

——但是……。

「嘛,只好去了。」

三人一起時的表現,妮舞的評價是很棒。而且,並不是討厭洛克和菲爾。而且又不能說有其他的著落,跟他們一起行動也不錯吧。在這之後說不定能找到更多他們的優點。

「的確,走上了這條路,太好了啊……」

愛莉西亞一邊想道歉的話一邊走向『乾杯』。

她新的每一天,就在這裡開始。




「——大概就是這樣了。」

「在那之後過了一年粗暴這點還是完全沒改善呢。」

「你的毒舌也是呢。」

無表情的說出感想的菲爾的頭被夾著往上揪。知道不是認真後,凪也露出苦笑沒阻止。然後露出微笑低下頭。

「謝謝,兩位。這是讓我更加喜歡你們三位的貴重的話。」

「那、那樣啊?嘛,這種——」

像是算好了般,愛莉西亞的話被敲門的聲音蓋過了。凪說了請進後,門從外面打開了。像是有什麼煩惱的洛克站在門外。

「看到休里卡哈了。」

那是,現在洛克他們前往的都市的名。擁有在五都市之中最堅固的城牆,和強力的魔劍使公會而被稱為『要塞都市』。

也是洛克出生的故鄉。

第三章 完





本帖最后由 真ゲス 于 2014-4-19 19:21 编辑


很久不見了。或者是初次見面。我是川口士。為你送上『千之魔劍與盾之少年』第六卷。終於到第六卷了。他們的冒險還要繼續。然後這是短篇集。

有種前卷才剛說進入第二部突然就是短篇集的感覺,不過因為也有一段洛克和凪的問題,所以讓我出了。不管怎樣,享受的話就很幸運了。

然後是謝辞。

負責漫畫還有插畫的アシオ老師,真的非常感謝。今回的卷頭彩頁讓到現在出現過的物差不多全部登場了,果然這樣熱鬧會很高興呢。今後也拜託了。

然後是編輯的T先生,不,欸,是……總之今次也麻煩你了。然後跟把本作放在店頭的各位都感謝了。

最後是,給讀了的各位。非常感謝。

然後是拜託第七卷時也來看。

2012年(譯:這是日版第6卷出版的日子) 有點受不了寒冷而卷著毛巾寫的 川口 士

後記完






本帖最后由 真ゲス 于 2014-1-13 19:16 编辑



啊 發瘋看錯 無視評分吧...

不能變身成妹子

評分不能編輯或移除真麻煩啊= =






...啥?坑你?

什麼情況



本帖最后由 真ゲス 于 2014-4-20 00:14 编辑



好像第7卷才出現幼馴染 至於是不是後宮...我還沒看什麼都不知道




不懂注音文 好奇問問這什麼意思?
26
0

請選擇投幣數量

0

全部評論 56

  • 1
  • 2
  • 3
前往
10000
pengjx1998 伯爵
渣翻?日翻组在哪里……

10 年前 0 回復

尾發 侯爵
真好看~期待下一卷!

10 年前 0 回復

qwert8498 伯爵
這故事劇情我也覺得不錯 尤其是各種魔劍的部分 等文庫那邊錄入就要來繼續看了~

10 年前 0 回復

尾發 侯爵
很有趣的作品~感謝翻譯!

10 年前 0 回復

yyjy8827 騎士
感谢翻译!是短篇啊!还是期待下卷主角的活跃吧!

10 年前 0 回復

s8787a 勳爵
H口士的作品大推~這部作品比魔彈的圖還有料~附加的漫畫也很有趣
雖然不懂的人都說這是爛掉的梗的作品,不過我依然深信H口士不疑
能夠帶著這麼多妹子打魔王的作品雖然不能說僅此一家,但能夠展開的這麼棒的只有這家了

10 年前 0 回復

ss60413 子爵
' 真ゲス 发表于 2014-4-25 16:59 不懂注音文 好奇問問這什麼意思? '


處刑
我都忘記這本我看到第幾卷了...
好像是打金色骷髏吧

10 年前 0 回復

Oratorio 騎士
我一直挺喜欢这部小说的,因为其中冒险成分占得比较多,后宫成分退居二线,而且插画喜感。多亏LZ,我又能继续看了~

10 年前 0 回復

andyahoo 公爵
喝醉了襲胸,洛克你好樣的
來人啊,準備火把,開始審(ㄔㄨˇ)判(ㄒㄧㄥˊ)了

10 年前 0 回復

GOBBY 侯爵
看第一篇還以為是師父的戀愛篇

10 年前 0 回復

閒情逸致 王爵
!! 類似番外的一集阿!!
感謝翻譯!!
整個感覺像是后宮的自我介紹..

10 年前 0 回復

gothiclo 公爵
可惡~~這本怎麼沒有追加更多的後宮

這一定哪裡有問題啊~~~這不是我認識的川口老師~~~

10 年前 0 回復

james19457 皇帝
總覺得妮舞好可憐
從頭到尾都是好人卡www

10 年前 0 回復

lockonstyle 侯爵
感谢楼主翻译,这个看上去是各人的前传啊。下个月魔弹8台版就出了,期待中

10 年前 0 回復

紫苍圆 侯爵
第三章那个爱莉西亚是想说笨蛋吧 只是没说完

10 年前 0 回復

kid2sheryl 子爵
这边跟魔蛋一比真可怜 明明同个妈生的 而且也很好看 希望之后还有得看

10 年前 0 回復

darsed 王爵
男主醉酒真是萬用的護身符真好啊!
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种技能

10 年前 0 回復

xhing7217 王爵
謝謝大大的翻譯 雖然滿喜歡這部的 可惜出得很慢= =

10 年前 0 回復

龙舞飘雪 勳爵
' wuxuwuheng 发表于 2014-1-13 18:23 为什么我感觉之前看过相同的坑? 感谢Lz开坑,撒花撒花~ '


他弃坑了。

10 年前 0 回復

thfacg 伯爵
我来例行的回复一下 感谢翻译组完坑,支持翻译组的大大们,希望尽早看到下一本,真的~~~!!

10 年前 0 回復

  • 1
  • 2
  • 3
前往
真ゲス 王爵
TA什么都没留下
1 粉絲
0 關注
48 發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