黒き英雄の一撃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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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望公太
插图:ill.夕剃
翻译:花火
校对 : 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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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介绍】
练就的「魔力」和得到的「权力」。舍弃了全部的「强大」而来到人间界的魔女——露西亚·冯·艾露迪·凡。她在人间界所追求的,在麻上悠理身上发现的到底是什么?当曾经舍弃了的过去再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时,面临排位战的圣春学园产生了新的火种。悠理能从「最强」的牢笼里救出露西亚吗?
序幕
那是个简陋的墓。
孤零零地放置在小山丘上的小小的石柱。上面刻着墓碑铭,旁边放着花环。旁边的泥土,还留有刚被翻掘过的颜色。
「······」
露西亚·冯·艾露迪·凡以悲伤的表情俯视着墓碑。
刮过的风吹拂着美丽的秀发。虽然魔界的风一般都是渗着血与肉的臭味,但是这个山丘上的风却散发着微微的柠檬椰子的香味。
在生时的妹妹很喜欢这里清爽的风。
「我去去就回,梅丽莎」
不久,露西亚用像是在和谁说话那样的语调,一个人在喃喃自语。
梅丽莎。
是刻上墓碑上的名字——她妹妹的名字。
「在魔界已经没什么遗憾的事了呢。战争大致上也终结了,派系也让位了。我应该已经完成了最低限度的责任了。······嘛,说白了,虽然被胡乱地制止了~。但玛露塔她们闹得挺厉害呢。真是的,受欢迎也不容易呢!」
装作开玩笑那样大笑后,她稍微喘了口气。
「······从今以后,我要试下随自己喜欢的那样活下去」
不管说什么,有的也只是沉默。在石碑下面埋葬着的人,什么都没有回答。
但是,露西亚能听到她的声音。
只要闭上眼睛,什么时候都能看见妹妹开朗的笑脸。
「姐姐,快看!有好~多花啊!」
「啊~!姐姐真是的,又穿得那么色!」
「······我不要。我也····我也要和姐姐一起去!」
妹妹梅丽莎是露西亚唯一的亲人。
被一族追赶的时候,只有她跟随着露西亚。只有妹妹没有抛弃连亲生父母都抛弃了的自己。姐妹一起被一族流放了之后,在恶鬼罗刹蔓延的魔界里露西亚和梅丽莎相依为命。
就算失去任何东西,也只想保护妹妹。
尽管如此——
「人间界是个怎样的地方呢?」
「好~厉害啊!姐姐,这好漂亮哟!人间界的衣服,好可爱啊!我也,我也想要~」
「什!反、反正我和姐姐不同,胸部小了~啦!」
「····姐姐····我,如果转世了的话——」
翻过深紫红色的礼服,露西亚背对着墓碑。把艳丽的长发撩起,用迷人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
「我会连着你那份在人间界好好地享受的」
然后魔女向着自己的未来前进了。
舍弃练就的全部的魔力。
舍弃得到的全部的权力。
尽管如此,还是那么的优雅,自豪,高尚,美丽——
因为是自翻,而且这两天才开坑的。所以第一章还需要几天才能完成的说,虽然快完成一半了。可能昨天晚上已经有人在贴吧发现有人开坑了,楼主就是偶的说,所以说·······偶到时候会同步更新的希望有人支持······不然······
第一章 纯洁的少女的起床寒暄(早上好)
「是,悠理君。啊~」
「啊~」
麻上悠理浮现着非常幸福的表情,照她说那样张开嘴。
把加了巧克力酱和鲜奶油的冰淇淋,往大大地张开的嘴里喂。
然而,在勺子离嘴还有一厘米的时候,突然被抽回去了。似乎很美味的冰淇淋回到了「啊~」的实行者——露西亚的嘴边被吞掉了。
悠理的表情从幸福的顶点变为绝望的深渊。
「嗯—真~好吃」
一边用舌头把粘在嘴唇上的巧克力酱舔掉,一边恶作剧般笑着的露西亚。
「······露西亚,你这家伙,只有这个是不能做的吧······」
「呀~,悠理君也真是的,别摆出一副要哭的表情了啦。约定哦,约定。不会再那样做的啦。所以,来~,啊~」
「啊~」
「在这里亲热什么啊,你们!」
坐在悠理对面的是黑发单马尾的少女——久远院雪羽,咚!的一声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大声地喊。
「只是【啊~】就没完没了的,真是烦人呢。仍旧是个小孩子啊,雪羽酱。」
「闭嘴」
面对着狠狠地盯着自己的雪羽,露西亚缩了下肩膀。
「不过,因为会给其他客人添麻烦,所以说话不要太大声哦。这是女服务员的忠告哦。」
「······呃」
被露西亚教训了的雪羽一时语塞。是觉得大声喊出来的自己很丢人吧。
场所是在市区里的一间叫【Gustare】(注:意大利语,英语里Like的意思)的咖啡店。
悠理和雪羽面对面地在窗边的桌子坐着。因为是假日,悠理穿的是便装,但雪羽却是和平时一样穿的是制服。
站在两人旁边的是散发着艳丽笑容的女服务员。
她的名字是——露西亚·冯·艾露迪·凡。
美丽的头发和绝世的身材,而且是个有着迷人的眼神的美女,也是被认为是现在的魔界里最强的魔女中的一人。
拥有庞大的魔力,和被称为【固有魔法】的大型技能的魔女,是有着其他魔族无法比拟的战斗能力。
尽管露西亚是那样的魔女中的一人,却以【因为想去人间界玩】仅仅是这样的理由来到了这边,是个有点奇怪的魔女。
再补充一下的话——她现在在以打工的形式,为了获得人类的货币,而在人类之下拼命地努力工作着。
(真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和露西亚再会呢)
悠理心不在焉地回想着今日的事。
几个小时前——
那天早上,悠理因为腹部上奇怪的重压而醒了。
(·····嗯——?)
好重。腹部感觉到确实的重量感。
(架子上有东西掉下来了吗·····?)
悠理一边用睡得迷糊的脑袋呆呆地想着,一边把双手伸向迷之重量感的位置。挪到旁边后,再一次进入了梦乡,紧紧地抓住的那个物体的地方——理解到那是,既柔软又温暖,不知如何形容的触感的柔软的肌肤。
「哼~!?」
接下来的是可爱的悲鸣传入耳里,悠理完全醒过来了。
「什、什么回事·····?」
「早、早上好,悠理」
向发出声音的位置看去,认识的少女的脸映入眼帘。
麻上悠理的同级生也是原【黑魔女派】的少女,辻社。
她用双脚的大腿夹住悠理的身体,做出骑马的姿势。双手轻轻地放在悠理的胸膛上,用微微泛红的脸俯视着悠理。
那个装束是······考虑过什么的带饰边的围裙。
「那个····屁、屁股,那个····有点痒的说」
边扭动着身体边这样对悠理说,悠理发现了自己紧紧地抓住女孩子的屁股。慌张地一下子松开了手,社变回了平时的无表情。
「早上好」
「啊、啊~。早上好····。话说,社。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是我的房间吧?」
「【叫我起床】这样拜托我的不正是悠理吗?」
「·····啊~这么一说····」
昨天,因为社缠着我说「没什么事要拜托我的吗?」,所以就拜托了她叫我起床了。悠理原本期待着用打电话或者什么的叫醒他······像不到竟然直接坐上来。
「门锁到底怎样了啊?」
「没上锁」
难以养成锁门的习惯,粗枝大叶的悠理。
(······社也还是一点都没变呢,虽然不是坏人。)
麻上悠理和辻社的关系是,用一两句话很难说明的麻烦的关系。
前些日子,在学园深层展开的的战斗中,悠理和她交战,然后救下了她。
当然,悠理自身不怎么有「救下了」这种感觉。只是随着自己心里所想的而行动而已。
但是无论怎样,社似乎是背负着救了她的恩,和伤害了悠理的罪恶感,从那以后因为「报恩&赎罪」,一有机会就侍奉悠理。
虽然是件值得庆幸的事——但也并不是说没问题。
「为了悠理的女性恐惧症早日治好,试了一下稍微过激的叫人起床的方式。感觉怎样?」
「······」
就是这个。这个就是问题。
麻上悠理是绝对不会打女性的。一直把这个作为信条。
小时候开始就被灌输了那样的战斗方式,还有悠理打心里要求自己要成为那样的男人。
因此在和社战斗的时候,悠理一味地回避攻击,一次都没有发出攻击,只是四处逃窜——很难看地败北了。但紧接着就对着她的生身之父,毫不犹豫地发挥出「规格外」的力量,仅以一击就打飞了。
对于那个结果,不知道是怎样误解的,社的脑内被输入了【麻上悠理患有女性恐惧症】这个信息。
「我说啊,社。虽然说了很多次了,我并没有女性恐惧症的啊······」
虽然这样做了很多次想要订正,
「不用这么客气。为你竭尽一切,侍奉你,才是我唯一的荣誉······」
臆想很强烈的社,完全没有要改正自己的理解的样子。
(······嘛,虽然也没什么所谓。好像也没什么损失。说起来不如说是挺不错的······。不,真是个不错的想法呢。)
悠理依然躺在床上,仰望着骑马姿势的的社。
「那个轻飘飘的围裙,也是对我的过激服务吗?」
「是的」
「哈哈、那真是值得感激呢」
「合适吗?」
「嗯。真不错呢,感动了啊」
「是吗。那太好了」
也许是心理作用,社似乎因为高兴而有点害羞。
「有忍耐住羞耻,尝试裸体围裙的价值了。」
「对、对、果然裸体围裙依旧是男人的罗曼——裸体围裙!?」
悠理想都没想就撑起上半身,吐槽自己。因为像弹簧那样一个劲地起来,原本还坐在上面的社倒在了床上。
「哎呀」
失去平衡的社,慌张地压住围裙的下摆。一般来说并不是兴奋到这个程度的情景,但是对方是裸体围裙的会话,那就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绝对不一样。
「社、社······你是说裸体围裙······?」
「是的」
「······诶?诶~?什么?围裙下面······什么都没穿?」
「是的」
「那就是说······没穿内衣?」
「是的」
非常直率地,平淡地回答。
(······没搞错吧。确实肩膀还有锁骨那些位置基本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我还以为里面最起码有穿着内衣的啊······)
完全清醒了的悠理,凝视着围裙姿态。
社的样子和刚起来时看到的一样,没变过。然而,到底是为什么。明明看到的世界是一样的,却感觉世界在急剧变化。
(这么说来,刚才揉屁股的时候,也感觉完全是直接摸到了肉······)
把回想着手中残留的触感而苦恼的悠理丢到一边,社站起来了。
「那么。悠理似乎也完全醒了,我先去准备一下早餐。因为材料都带过来了。」
「喂!等一下!别那个样子走来走去啊!太过无防备了吧!」
「不可以吗?」
「······虽然也不是说不可以。虽然也不是说不可以了啦!」
「请你放心」
和着急的悠理相反,社的态度很平淡。
「为了悠理,我也日以继夜地学习着。连男性个人的浪漫和哲学都深有研究」
「那个结果就是刚才的叫我起床的方式,和裸体围裙吗······」
「男人的世界似乎有【受不了似乎看得见却又看不见】这样的格言呢」
「······也不是理解不了的格言呢」
「因此,我也试着认识那样的男性的天性。这件围裙是自制的,但走光的对策做得很完美。不管刮起怎样的暴风也不会翻起来。还有就是我已经掌握了,不管是怎么样状态都不会露出阴部的动作。就算在这里表演前外三周半(注:triple axel;花样滑冰的三周半跳。由向前用单脚起跳,并用另一只脚着地。),也又不被看到阴部的【い】字的自信」
「别在奇怪的地方干劲慢慢的啦!」
悠理一边吐槽迷之发言,一边注视着社站姿。从刚才开始展示了好几次极限动作的她,确实一次也没被看到围裙的内侧。
漂亮地表现出【似乎看得见却又看不见】。
(轻轻地摇晃着的围裙的下摆······耀眼的大腿······略微露出的胸部侧边······)
原来如此,太漂亮了。实在是太漂亮了——可是。
「······社。对于你的努力我很钦佩——但是,似乎还有点用功不足呢」
「什么意思?」
社立刻反问在叹气卖弄的悠理。
「你学到的男人的格言也确实没错。但是,那还不能说是代表男人的本质。只看到表面就自以为了解男人,是不行的哦。刚才的格言——是有后续的哦」
清了一下嗓子,悠理宣布。
「【受不了似乎看得见却又看不见······但是,没什么能超越看得见】
BY:麻上悠理」
「——!」
瞬间,社受到了从未受过的打击。做出自我根基崩溃那样的反应。
「怎么会······那就是说,我学到的东西是······」
「别那么失望,社。你所学的东西也并不是没用。只是,男人的世界并不是那么一下子,或简单地就能理解的东西的啊」
「悠理······」
「从今以后也不要傲慢,潜心专研哟」
「是。我会努力的」
一边用像是快要退休的老师那样的温和的表情注视着,紧握双拳的社,在悠理的脑袋深处, (······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我)
这样想着,感到奇怪的空虚感。
怎么说呢······感觉是在演没人吐槽的相声那样。
「【受不了似乎看得见却又看不见······但是,没什么能超越能看的见】······这是多么有深意的话啊。受教了」
社从围裙的口袋里拿出笔记,记下悠理随便说的话。那个表情很认真,开玩笑都开不出来的气氛。对开玩笑说的话这么认真的话,悠理也觉得很为难。
是天真吗,还是过分老实呢。
不管教她什么,都全部接受的态度,就像是天真纯洁的幼儿那样。
(······幼儿。啊~。对啊。)
想起社的实际年龄,悠理皱起了眉头。
在不久前,闲聊的时候听说过,她的年龄是——五岁。
「五岁!?是五岁吗,你!?」
「是的。就像你知道的那样,我是的改造人。在培养器中被强制成长的结果是,变成现在十四~十八岁的样子,但是原本的年龄是两岁。成长后,在博士身边生活了三年左右,所以如果说现在的年龄是五岁的话,是正确的」
「没搞错吧······话说五岁······原来是萝莉角色啊,你」
「虽然这么说,因为托学习装置的福,我掌握了有关魔法的莫大的知识和四年制大学毕业程度的一般常识,所以说是萝莉的话,略微缺乏幼儿性质」
「······知道什么是萝莉啊,你」
「这是四年制大学毕业程度的一般常识」
虽然社似乎毫不在意地说着——但是对悠理来说,这不是能随便搪塞过来的话题。不知该如何面对黑暗、沉重的她的过去。
然而——她自身并不在意的话,悠理也应该像社那样做吧。不想做把同情强加于人的事。
(······应该不只有不好的事吧。社的人生,一定是现在刚开始)
对自己来说,社是一个人类——是一个女孩子的这件事是不会变的。
于是乎,记完笔记的社看向悠理。
「也就是说——只要我脱光就可以了吧」
「为什么会理解成那样!?」
(还有把我这么认真的心情还给我!)悠理在想。
「那【没什么能超越看得见】是?」
「不······虽然确实是这样说过」
「虽然很难为情······为了悠理的话」
「那么难为情的话就不要脱啊!」
「那么,一边高兴地跳着舞一边脱的话就可以了吧?」
「这是脱衣舞剧场啊!」
悠理呜嘠——,地喊着抱着头。
说实话的话,想看。就算付钱也想看。想用自己的眼睛见证社刚出生时的模样。但是,趁机利用因为「报恩&赎罪」而为自己奋不顾身,竭尽一切的她的善意的话······感觉作为一个人已经完了。
那已经不是男人了吧。
「该怎么说好呢······和你在一起的话,感觉作为一个男人的忍耐力呀节操呀,那些东西的等级都大大地有所提升呢」
「受到你的赞扬是我的光荣」
讽刺并不奏效。
社轻轻地用指尖拿起围裙礼服的下摆两侧,行了一个女仆问候时的可爱的礼。考虑到围裙下面是全裸的话,是个相当极限的动作,但是就像本人的宣言那样,是保持着似乎看见却又看不见的,绝妙的防线的动作。
「话说回来,悠理。那样悠闲的,真的没问题吗?不是因为有什么事,才拜托我叫你起床的吗?」
「你以为是谁的错啊······。啊~,对了。今天是要——」
「你好慢啊,悠理!打算睡到什么时候啊!」
伴随着房间的门猛地一下被打开,出现了一个少女。
端正的面容和千锤百炼的身材。乌黑亮丽的秀发,在脑袋后面扎成一束。
圣春学园排名第一的才女——久远院雪羽。
「你这个家伙真是的······老是这样,到底要睡多久才够啊。本来今天这件事也是你说出来的吧。不是你非要和我约······(小声)的吗?因为你说想要我陪你去买东西,明明为了你我都把难得的假日空下来了······地在等你,结果是等了很久你都没出现······虽然我并不打算对十分钟那种程度的迟到说三道四······可是我已经等了有一小······不、不对,是刚刚才到的!一会儿都没等过!反、反正迟到就是迟到——」
雪羽一进房间,就一个人嘴快地,慌张地说着些像是借口的话,但一看到这边就马上停止了说话。连动作都停止了。
悠理也同样停止了。
位置关系的问题。
现在,在这个六畳大的狭窄的房间里,悠理坐在床上,面前站着社,而且是雪羽就在她背后的状态。社的裸体围裙,虽然本人说绝对【看不见】,但终究也只是对悠理来说而已。
从雪羽的位置来看的话,社的后背能看得清清楚楚。看到了悠理很想看想看的,但总算忍住了的漂亮的屁股。
「什、什、什」
「冷、冷静点,雪羽。这是误会,这有很大的原由······」
雪羽的脸变得通红。悠理在拼命地想解释用的词。在这样的两人中的社,露出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后,突然想起来那样遮住被看到了的屁股,
「不要~」
地喊着,依然无表情地,做了个非常可爱的动作。
就在那之后,雪羽的怒吼响彻四方。
对魔族用而组成的战斗集团——【降魔骑士团】。
其基层组织,魔法师育成机关的私立圣春学园,位于日本的地方都市——滨屋市的一角。
为了把四面环山像盆地那样的空间全部作为学校,周围别说是便利店了,一间民房都没有。连前往市区的巴士,一天都不知道有没有五趟,所以说圣春学园是与外界隔绝了的空间。
学园内有很多食堂和小卖部等设施,就算是一直呆在学园里,生活也不会不方便——可是就算是这么说,所有事情都能在学园内完成的人是很少的。
「不,可是,社那边也很难办呢」
在车站附近的公交终点站。付了零钱,从公交车上下来后,悠理发愣地嘟囔着。接着下来了的雪羽,眉头成八字地逼问他。
「悠理。真的是真的?社的那个样子不是你指示的吧?」
「真烦人啊。都说了,不是这样的。那是社擅自那样做的啦」
「哼。谁知道是不是啊。你这么好色。有十二分的可能性,会趁机利用社的无知和善意,让她穿上下流的衣服的说。」
「完全不信任啊」
「因为平时的行为决定别人对你态度啊」
「还有啊,我让她穿的话,才不会是那种半吊子的裸体围裙呢。推荐裸体围裙配白色短筒袜才是我的风格——」
「哥哥。这就是你平时的行为举止哦」
砰地一声从巴士上跳下来的赛丽亚,哎呀哎呀地摇着头。
「还有啊,请不要在公众场合反复地说「裸体围裙」这个词。作为妹妹很难为情的说。」
因为假日,车站附近相当多人。悠理,雪羽,赛丽亚三人在人群中穿行着,在街道上前进。
今天的目的是,买衣服和在街上随便走走。
从悠理和赛丽亚来到这个城市——入住圣春学园的学生宿舍以来,时间还不长。因为是以几乎是空手的状态生活到现在的,衣服等的生活用品也只有必要的最低限度的量。
学园内也有衣服卖,但不管哪件都是像运动衫的那种简陋的设计。如果说,就这样忍耐一下,先不说悠理,对妙龄少女的妹妹赛丽亚来说,这是一件残酷的事。
因此今天,麻上兄妹拜托雪羽做向导。
「社也来的话就好啦。因为那个家伙说过她也几乎没私服」
「那也没办法啊。因为晋级到C级的手续就是今天」
几天前,社和悠理一样还是D级,但是上次的补考终于晋级上C级了。上次为了隐瞒她的身份才勉强装作不行的样子,她可是拥有只要稍微认真点,就能简单地达到C级的程度的实力。
当然,展示出这以上的实力的话,会有暴露身份的危险,所以今后打算暂时不晋级。
「萌萌酱老师也太过分了。也用不着在假日时出来买衣服呀」
「因为夏季排位战马上要开始了啊。老师也因做准备而很忙。排位战会根据等级的不同,而完全不一样,晋升等的手续也必须要提前完成啊」
圣春学园每年都会举办四次学生之间的排位战。
排位战的结果与成绩有很深的关系,再加上当天会有很多骑士团的相关人员来观战,所以对毕业后的去路有极大的影响。
每年四次,这样时距短暂地举行,似乎是为了给排名低的学生更多的机会,还有,不断地给排名高的学生危机感。
「排位战啊······。雪羽也参加的吧?」
久远院雪羽是现排位第一的实力者。
换言之,是圣春学园最强的魔法师。
在进入高等部不久后,举办的春季排位战里,她赢得了第一的宝座。
「这是当然的。因为不参加的话,就会无条件地从排位第一的宝座上退下来啊」
「是这样吗?」
「圣春学园是战果至上主义。排名是只有眼前的排位战的结果才是一切。总体的战绩,完全没有价值。」
「你还真是这么严厉呀」
「在战场上,只是被打败一次就会丧命。为了经常保持危机感,这种程度的严厉是必需的」
「哈~」
「悠理打算怎样做?」
「考虑中。话说回来,【今天就到处为止吧】这样的话说不出来呢。难得出来买一次东西嘛」
接着,三人以雪羽为向导,继续在街道中走着。
「那个,悠理,还有赛丽亚。虽然现在才问······我真的可以吗?」
「嗯?什么啊?」
「不,那个······。虽然很难为情,我很少到市区这边来的说。闹市那边也只去过几个地方」
「啊~,雪羽给我这样的感觉哦。在放学途中去别的地方闲逛之类的事,是绝对不会做的」
「所以如果说是向导的话,有其他更加合适的人选······」
「别说这么寂寞的话啦。是因为我想这样和雪羽约会哦」
「什······。都,都说了几次了,这不是约会!」
「哈哈。别害羞了啦别害羞了啦——好!好痛!」
侧腹有轻微地疼痛。往下一看,走在旁边的赛丽亚使出了手肘。
「干什么啊,赛丽亚」
「没什么。只是,哥哥似乎忘了赛丽亚的存在,只是稍微表现了一下而已。」
作出若无其事的表情的赛丽亚。却马上开口。
「不管怎么说,能出来买衣服就很高兴了。因为在学园内能买到的,只有像运动衫那样的衣服。像这样,明明是假日,却还是穿制服出门,还真有点难为情呢······啊」
说到这里,赛丽亚停下来了。视线向着雪羽。
雪羽明明没有像赛丽亚那样的,不得已的情况,却还是无所顾忌地穿着制服在街道上走来走去。
「对,对不起。刚才说的,并没有责备雪羽姐姐的意思······」
「啊,啊~。我知道」
「明明是个有钱人,却穿制服出去玩,真是个土气的女人呢,什么的,我绝对没想过的说!」
「这台词是有恶意的吧!」
「这么说来,雪羽一直都是穿制服的呢」
悠理插嘴说。因为今天正是期待着雪羽的私服模样,当知道她穿的是制服的时候稍微有点打击。
话说······冷静地想一下,还没见过雪羽穿制服以外的衣服呢。
「难道说,你没有私服吗?」
「我有!别当我是傻瓜!」
认真地使劲喊的雪羽。
「······有是有,可是几乎都是从老家送过来的。所以,该怎么说呢······几乎都是很高级的。穿着那样的衣服逛街的话会显得轻浮······」
雪羽的家族——久远院家,似乎是魔法师里的名门。
虽然悠理不太清楚,在这附近,好像是个很有名气的名门。
(那么说起来,小鬼助也说过,和她有的家族上的来往呢)
围绕着雪羽的严肃的气氛,还有非常认真的耿直的性格,都是在名门的教育中所培养出来的。从举止就能看出教养的优良。
也包括没有太脱离常识。
(······不知道自慰的程度吧)
「喂,悠理。你没在想什么不好的东西吧?」
一被尖锐的眼神瞪着,悠理就浮现出心术不正的笑容。
「不不,什么都没想哟。在脑内重播雪羽同学前些时间,无知地反复喊着下流的单词什么的我才没这样做呢」
「!? 你,你这家伙······不是说过禁止提那件事了吗?」
「诶?那件事是哪件事啊?」
「说是哪件······我说啊,自,自······呃呃呃呃······!」
雪羽什么都说不出来,红着脸跺脚。
「够了,哥哥」
「知道了。对不起了啊,雪羽。原谅我吧」
就算因赛丽亚责备而道歉,雪羽还是绷着个脸鼓起脸蛋。
「哎呀呀,雪羽姐姐还真是雪羽姐姐呢。因为对哥哥下流的话,逐一作出强烈的反应,才会被戏弄的。哥哥只敢说说的而已,适当地无视就好了」
「啊~?你说谁只敢说说而已?」
悠理作出抽搐的反应,赛丽亚得意地笑了。
「虽然哥哥是个变态,但不是鬼畜。从对社姐姐的反应就可以看出,基本上是不会对女性出手的呢。说好听点就是尊重女性,难听点就是只是个胆小鬼喏」
「什、什么~」
「做不了伪善者的伪工口者喏」
「这是什么啊,那个新的词······?」
「误会了【男人有点色才受欢迎】这句话,像是对女孩子说【性】的话题,而沾沾自喜的思春期的男初中生那样的男人喏」
「女初中生的你不要谈论男初中生呀!」
「呵呵,女孩子是比较早成熟的哦,哥哥」
对带着大人样笑容的赛丽亚,什么都反驳不了,悠理满脸失望地沮丧起来。
(可恶······因为奇怪的事就变得像大人那样呀,赛丽亚她)
一边闲聊一边走了十几分钟。
三人到达了目的地——服装大厦。只要从外面看,就能看出,似乎是个聚集了各种品牌商店的大厦。
「就是这里,这里!听说这座大厦就是专门卖年轻人的衣服的地方哦」
雪羽似乎很高兴地放心下来那样说着。
(虽说带我们去是经常去的店,才有带路的意义······)
刚才,雪羽说过她没怎么来过市区。这座大厦也是没来过吧。可是,她为了悠理和赛丽亚做了很多调查。
是诚实吗,还是说过于认真。
「谢了啊,雪羽。那么。也到了买东西的地方了······去筹集经费吧」
「筹集?什么意思啊?」
「就是那个意思哦。因为我们兄妹是万年穷光蛋啊。」
「哥哥······请不要那么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好难为情啊」
本来,悠理和赛丽亚来圣春学园的理由就是【穷到连饭都吃不上】。
圣春学园是日本政府直辖的世界性公共机关,所属于那里的骑士团候补生们,会受到无法想象的待遇。
既是全寄宿制又免除学费。
申请的话,伙食费和生活费都会以【无偿还义务的奖学金】这样的形式支付。虽然悠理和赛丽亚都利用着那个制度,可那个金额只有那么一点点。
「那样啊······。如果那样,衣服的钱我通融一下也可以哦」
「不用担心。我还有一招绝招哦。嗯······」悠理东张西望地环视周围。「这么热闹的话······噢。有了有了!」
发现目标后,悠理抿嘴微笑。
【超大分量特制咖喱!三十分钟内吃完奖励三万日元!】
在距离几米处看到餐厅海报上,那样大大地写着。
「赛丽亚!」
「在的说喏!」
步调一致。一瞬间全部同步的麻上兄妹。
赛丽亚两眼闪闪发光,用一只手慢慢地拭去口水。
「那么我出发了喏!请两位在那边打法一下时间」
刚说完,赛丽亚就用超快的速度奔跑过去了。「拜托了,的说喏!」地说着,兴奋地入侵店内。
「你的说绝招······就是这个?」
对露出惊讶表情的雪羽,悠理「嗯」地点头。
「真的没问题吗?吃不完的话,可是要付钱的······」
「冇问题(注:中国方言:广东话;相当于普通话的没问题)。因为赛丽亚的胃简直就是异次元啊」
在过去流浪时,不知这样做了多少次来筹得伙食费和生活费了。
「对那家伙来说,咖喱什么的只是空气哦」
「连饮料都不用喝吗······」
「那么,我们就悠闲地等赛丽亚回来吧。来的途中,我发现了一家感觉不错的咖啡店,就去那里吧」
在闹市里的杂居大楼的一楼,有一家叫【Gustare】(注:前面有出现过备注的后面就不加了)的咖啡店。
还是上午,咖啡店里空无一人。
朴素的色调的餐桌布置。让人忘记外面的喧嚣的温和的BGM(注:原文就是用BGM这个词的)。悠理和雪羽坐在窗边的两人坐的座位上。
「呼~。的确是气氛不错的店呢」
「嘛~,虽然只是我以女服务员的制服来选的」
「难道你的脑袋里只有这些东西吗!?」
「嗯~」
「别这么用力点头!」
「果然,女服务员真棒啊。有着和女仆服不同的魅力。没太过刻意反而更好。对了,下次叫社······不,不不,开玩笑的。社是不玩这个的啊」
被雪羽紧紧盯着,悠理慌张地挥手。然后把立在旁边的菜单递给雪羽。
「女士优先,请」
雪羽「·····嗯」地稍微有点害羞似地点头。
就那样决定好后,女服务员送水过来了。
「欢迎光临~,客人」
有很多饰边的可爱的制服。因为裙子绝妙的长度,显得大腿十分耀眼。胸口的设计相当的开放,凸显着丰满的胸部。
「决定好了的话愿洗耳恭听。顺带说一下,今天的推荐是【高级巧克力皇家圣代——附带神秘服务】的说」
店员用稍微,应该说相当随和的语调继续说着。
「啊,所谓的神秘服务,其实是我个人附加的服务。加五百日元就【啊~】地······喂·你·吃♥」
做着强调胸部的姿势,浮现出妖艳的笑容。
向那边看起——是似曾相识的迷人的眼神。
「你是······露西亚!?」
「嗯·······啊!雪羽酱!?」
雪羽探出身体大声叫,女服务员——露西亚睁大双眼。
「而且悠理君也在······哇~噢。真巧啊」
「为,为什么你会在这种地方······?」
「这真令人惊讶······。还真是【多走夜路终于鬼】啊」(注:原文是[犬も歩けばなんとやら]本人能力有限,只知道一句差不多的。如有高手,请指点指点。)
惊愕与动摇围绕着三人。
这时,悠理单手拿着菜单晃来晃去地说。
「总之,我要【高级巧克力皇家圣代——附带神秘服务】」
「别厚颜无耻地点啊!」
在偶然进去的咖啡店里,悠理和雪羽与露西亚再会了。可以说是惊人的偶然的结果——虽然这么说,如果说【看的一方】和【穿的一方】有共同点的话,那就是悠理和露西亚都是因为【制服很可爱】这个理由而选这家店的,也不是不能说有那么一点的必然性
「是打工啦,打工。因为在这里住,所以要工作了啦」
熟练地点了菜,拿着冰淇淋过来后,对【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这样的问题,露西亚坦率地这样回答。
雪羽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一般来说,魔族是魔法师的敌人——换言之,就是被认为是人类的敌人。
自古以来通过【穴】(注:Gate;大门)来到人间界的魔族,通常都会给人类带来灾祸。正是因为他们是拥有强大的力量的敌人,魔法师们才会磨练自己的实力,组成组织,为了把人类从灾难中拯救出来。
因此,魔族——而且是拥有强大的力量的魔女,在人间界打工这种前所未闻的事态。这并不是 简单地就能相信的事
(但是······)悠理在想。
从工作态度可以看出,露西亚似乎是真的在认真地工作。刚才,雪羽追问时也是说了【啊,等一下。说太久的话会被骂的说。所以,你就点刚才的服务吧。那样的话,就能在那段时间内慢慢地谈了】这样的话。
似乎是在意店长和其他店员的目光。
因此,悠理没办法,只好点了秘密服务,只好「啊~」地那样做了。没错,是没办法,是真的没办法。
「就像你们知道的那样,我是来这边玩的啦。不过果然做什么都是要钱的呀。所以,才会这样辛勤地工作。呵呵~。我啊,还是挺厉害的哦。因为自从我开始在这里工作后,这家店的营业额上升了10%左右哦」
雪羽还是半信半疑的样子,但悠理已经完全相信了。
——作为魔女的自尊心什么的······也不是说没有啦。
——可是,比起那些我更加珍惜自己哦。
——想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想做的话——【强大】什么的,什么意义都没有呀。
以前,她曾经这样说过。悠理认为那并不是谎言,而是真心话。因为那个时候的露西亚的眼睛,看不出像是在撒谎。
「哼。虽然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坏主意,要是敢做出奇怪的事。那个时候,我会毫不犹豫地向骑士团汇报你的事的」
「唔呼呼。那样做的话,雪羽酱的立场不是只会变坏?会变成帮助过我的背叛者的哦?」
「虽然我也爱惜自身,但要是紧急情况的话就另说。为了达到目的,我是会不择手段的,但我也并不打算堕落成牺牲无辜的人民那种畜生」
因为互相瞪眼的两人开始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喂喂,停~停~。好好相处吧,同样是女生」
悠理慌慌张张地劝架。露西亚缩了下肩膀。
「嗯,算了。我想已经说过了,我什~么企图都没有的哟。只是来这边玩而已」
那样说着,再次把勺子伸到这边来。悠理【啊~】地张开口,雪羽就再次变得很不高兴。
这个时候。
「等等,不好意思,来电话了」
悠理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不知道是几个世代前的折叠式手机 。这个也是学园发放东西。因为是除了通话和邮件以外,什么功能都没有的,落后于时代的商品,所以几乎没有学生使用,但因为一切费用全免,悠理很感激地在使用着。
「哥哥~,你在哪里喏~······?」
对方是妹妹——赛丽亚。
「赛丽亚,怎么了呀。不是在吃着咖哩吗?」
「那种事早就结束了」
「哈?不是吧,可是连二十分钟都没有耶」
「那种东西,赛丽亚的话,十五分钟就足够了」
「······我的妹妹真是个可怕的家伙啊」
「因为是发育期了啦。顺便说下,我预先【十五分钟内吃完的话请把奖金增加到五万日】地交涉过,所以现在赛丽亚的钱包满满的喏」
「······我的妹妹真是个可靠的家伙啊」
「那么,哥哥们在哪里呢?在服装大厦里到处找都找不到的说······」
那么说起来,忘了跟赛丽亚说,我们在咖啡店里打发时间。
「我们在,那个······从那里出来稍微走一段路就······啊~,不,在那里等着,我去接你」
对雪羽和露西亚轻轻地道歉后,悠理冲出了咖啡店。
「啊啦啊啦,还真不用人担心呢」
一边眺望着悠理的背影,露西亚有点吃惊地嘟囔。然后再次拿起勺子,伸向雪羽嘴边。
「······这是什么意思?」
「服务的继续哦。因为悠理君不在,雪羽酱,来」
「不用」
「但是,真的可以?不继续的话,就不能和我聊天了哦?」
「没什么要和你说的」
「——真的吗?」
那样说着,露西亚轻轻地笑了。从散发出妖艳的光辉的眼睛中,发出似乎缠绕着雪羽的视线。
「······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只是,在想雪羽酱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呢」
雪羽沉默着,皱起眉头。
(······被看穿了吗)
可以说真不愧是身经百战的魔女,前些日子的那件事——雪羽放过露西亚的事,并不觉得只是单纯的善意。
「我不擅长拐弯抹角。就单刀直入地说吧」
雪羽下定决心后,开始说。
「露西亚。你认识叫久远院春羽的女人吗?」
「呼嗯。原来这样啊。为了寻找母亲啊······。因此,为了打听母亲的事而放过我」
听完大概的话后,露西亚没多大兴趣的说。
「虽然对不起你,我不认识呢。我没遇过那样的人」
「······那样啊」
遗憾——也有点,但不至于灰心。如果说从一开始就没期待过的话,是在说谎,也不可能马上就这么巧,找到线索吧。
「不过也很吃惊啊。想不到雪羽酱的妈妈竟然亲眼目睹了,三年前的,【灾难之黑魔女】(注:Witch Dystopia)和【鲜血皇帝】(注:Lord Bloody)最终决战什么的。虽然那场战斗现在作为传说流传着,但实际上目击到的人却意外地少哦?」
「是那样吗?不对,可是······那场战斗不正是你们魔女和吸血鬼的,决一胜负的战斗吗······」
「是最终决战啦,但并不是总决战哦。不过,吸血鬼那边确实是集结了全部的战力来战斗——尽管那样,【灾难之黑魔女】却仅以一人之力消灭了吸血鬼」
「······」
「老实说,我们魔女这边也不知道【灾难之黑魔女】的真面目呢。大部分的家伙连她的样子都没见过。当然,我也没见过呢。通常,魔女会组成派系,但那家伙却不属于任何派系。突然出现,然后把我们的敌人全部干掉。」
迷一般的最强的魔女——【灾难之黑魔女】
情报不足并不只限于人间界。就算是魔界,她还是个Unknown(注:英语:未知数;未知的事物)般的存在。
「那样的话······你们的战争,是被来历不明的家伙单方面的结束了,那样吗·····真是件不可靠事呢」
「······啊哈。还真认真啊,雪羽酱」
露西亚忍不住那样笑了。
「这边谁都不觉得不可靠哦。都是【虽然不知道是哪里的谁,帮我们把敌人干掉了,真是超幸运】那样的感觉,大家都很有干劲呢。全力地去坐享渔翁之利的感觉,硬说是【赢了】。然后我们歼灭余党,再一次成为了魔界的霸主呢」
「······是那么一回事吗」
「就是那么一回事哦,战争什么的呀」
露西亚的笑容,稀疏地带有自嘲的样子。
「从那以后,虽然也发生了很多事呢。因为无论怎么说,击溃敌人的她,不仅身份不明而且消息不明,再加上一直以来都生死不明」
通常来说,打倒了敌人的首领【鲜血皇帝】的【灾难之黑魔女】理应成为魔女方的支配者。作为战乱的英雄,有统治魔界的权力。就算不说统治,最低限度,也有必须决定方针和规则的责任和义务。
可是——关键的英雄却不在。
围绕着空白的王座而发生争夺,这很容易想象。
「······就像是,那个魔女就是这全部的中心那样吧。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在灾难的中心」
雪羽表情阴沉地沉思着。
(【灾难之黑魔女】吗······)
身份不明的那个魔女,对雪羽来说也是个重要的人物。
因为对骑士团来说,迟早会成为敌人也说不定的最强的魔女······这样的理由,当然也有,但并不只是这样。
因为那个魔女——说不定就是杀了母亲的人。
「······悠理君」
忽然从露西亚嘴里说出来的名字,把雪羽的意识拉回了现实。
「什、什么,已经回来了吗?」
「诶?啊~,不是。只是,稍微在想些事。在想杀死了本该是不死身的【鲜血皇帝】的【灾难之黑魔女】并不是一般的强大,但悠理君也不是半吊子的强呢」
那个视线向着雪羽对面的座位。
几分钟前,麻上悠理还坐着的座位。
「还真厉害啊,悠理君」
「也是啊。那个不寻常的【强大】,老实说,已经超越了我所能理解的范畴了——」
「啊,不。不是说那个啦。是在说虽然已经知道了他强得不像话——但是,我却完全看不出他很强呢」
「看不出很强这点·····很厉害?」
「因为我也是在很多战场中一路走过来的呢。我还是挺有眼光的哟。虽然是那么觉得,却完全看不透悠理君的【强大】。该怎么说呢······。明明有强者的从容和漫不经心,却完全没有强者独有的傲慢和自大······这样说的话,能明白?」
「······你想说的我明白了」
傲慢和自大。那是,拥有一定程度的力量的人,不管是谁都会有的东西。当然,即便是雪羽也会有。
可是——悠理却没有。
可以说完全没有。
对于他的行为举止的【特异性】,雪羽有点在意。
明明拥有那么简单易懂的【最强】的力量,却不拿来炫耀。跟谦虚和谦逊有点不同。了解自己拥有界限外的力量,该使用的时候也会毫不吝惜地使用那个力量。
【这个力量是我的东西】也曾经这样说过。
按照悠理和赛丽亚的说法,似乎是【某一天,突然变强了】这样的——也许,和那个奇怪的过程有关系有说不定。
【觉醒】赛丽亚是这样表达的,但这也是太过异常的成长过程了。
「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威胁呢。看不出很强,这也是某种强大吧」
「·····但是,也不能说一点傲慢都没有。那个家伙的【不打女人】的这个信条,我觉得是某种傲慢」
雪羽本人,曾经围绕着那个信条和悠理吵过架。
「也对呢。看不出很强,这个也说不定是因为那个政策。不过——说不定是相反哦」
「相反?」
「【不打女人】这样的悠理的政策······我起初也不由得发笑了啊。可是,也许那是对自己的【限制】也说不定。和蔑视他人的傲慢完全处在相反的两端,劝戒自己······」
「限制······」
「是限制的誓约吧。那种程度的力量嘛。如果不设置某些限制的话,悠理君自身,不会驾驭不了吗?呵~。奇怪啊。最害怕这个可怕的力量的,不是其他人而是持有者什么的」
也许是有什么可笑的地方,露西亚愉快地笑了。用好像知道悠理的全部那样的口吻说【雪羽无意中变有趣了。】
「······哼。不管怎样,你都没有资格谈论悠理」
「诶?」
「我听说了哦。你封印了自己的力量」
魔女因为那个庞大的魔力,一旦踏入人间界,就很容易被他人感知到存在。不管怎样压制住魔力,骑士团等组织所设置的探索网,都会发现高级魔族的强大的魔力。
露西亚为了避免这样,用封魔的刻印把自己的力量封印起来了。
「啊~确实是那样啦」
于是乎,露西亚无力地笑了。
「舍弃了力量来到这里的我,确实没资格说悠理君这个那个呢······」
那以后,魔女就没说话。虽然有点在意那个有点沮丧的态度,可是雪羽的脑袋里在想着更加在意的别的事。
是麻上悠理的限制的事。
(那家伙对自己设置的限制不止一个)
并不只有不打女人这个信条。
露西亚可能不知道,但雪羽知道。
用身体来理解,让全身来感受。
把项链取下来的麻上悠理的力量。
学园地下,特殊训练场——【象牙塔】(注:Space,空间;外层空间)。
在和外界隔绝的异空间里,雪羽体验到了【世界最强】的一鳞半爪。让人毛骨悚然的惹人讨厌的魔力所释放出来的压力,到现在为止身体还记得。
那个咒具,听说会把戴着的人的魔力压制到极限。似乎是个普通的魔法师戴上的话,只是这样,就会有丧命的可能的危险道具。
可是,对拥有异常力量的悠理来说,也只是个没有任何意义的限制。就算是弱化了的状态,他都能压倒性地战胜大部分的对手。
虽然封印了,却对胜败没影响。
如果说使出全力,会引起身体异常的话,那就不一样,可是,只是雪羽拜托他,就轻易地把项链摘下了那样的,也不是那种情况吧。
若是这样的话,是为了什么而封印的呢?
是为了什么而弱化的呢——
(弱化······。真的是那样吗?)
看不出很强的强大。要是有那种东西的话——
(那家伙限制了自己的强大——反而变得更强)
咒具把魔力封印到极限的结果是,从平时的悠理身上完全感觉不到魔力。一般会泄漏出来的强者特有的气质都完全封死了。
所以,他才没有被谁评论,也没有被谁察觉——因此,没有被加以防范。
就算是在学园里,悠理也是受到作为吊车尾的,与拥有何止是超越学生,简直是超越人类的力量无关的不合理的待遇。
强者并没被评价为强者。
对像雪羽这种非常认真的人来说,那是很难认可的不合理。感到难以咽下的,消化不良的不快感。
然而——那只是优等生的天真的思考方式。
真正的没被评价的强者并不只是,引起怜悯与同情的存在也说不定。
(是谁来着······)
雪羽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回想在【象牙塔】里的对话。
(把悠理弱化,借此使他变得更强的,确实是——)
一方面,被人称为是最强最恶的魔女——【灾难之黑魔女】本人的悠理终于到了可爱的妹妹等待着他的服装大厦的七楼。
「喔~,终于找到你了啊,赛丽亚」
由租借而进驻的全国连锁日用品商店。悠理在那家店门口发现了赛丽亚,轻轻地搭着话靠近她。
「以为你在看衣服呢,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呀」
「衣服不是和哥哥们一起看的话,就没有意义了喏」
「在看什么啊?······水壶?」
赛丽亚手里拿着的是,细长的流行设计的水壶。
「买这种东西来用吗?不需要吧」
「哥哥。最近的水壶很厉害的哦?因为热水瓶的双重构造,保温性很好的哟。热的不管过了多久也还是热的,冷的不管过了多久也还是冷的昨天在CM(注:在日本,电视广告被称为【CM】,是【Commercial Message】的简称)上看到,然后就想买了喏~」
赛丽亚在情不自禁地高兴地在做着产品说明。然而,悠理在说明的途中皱了一下眉头。
「热水瓶······」
「? 怎么了啊,哥哥······?啊。虽然说是热水瓶(注:日语中热水瓶的是写作“魔法瓶”),当然,并不是真正的魔法哟?是在内层与外层之间制造出真空状态,而防止热传递的水壶和大玻璃杯——」
「······不,我知道热水瓶。只是,想起了一些东西」
用低沉的声音继续说着,悠理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脖子附近。
「我没和赛丽亚说过吗?」
在脖子上戴着,像是女性戴的那种项链。
封印了麻上悠理的力量的大部分,特制的咒具。
「这个项链的名字就是【热水瓶】哦」
那是在魔界的某处。
「听好了,混蛋徒弟。最后,我再说一次」
穿着漆黑的外套,身材高大男人那样说着,打了一个响指。指环型的魔导器产生反应,发出小小的火花 。点着了叼在嘴里的香烟。
朱莉亚斯·皓鲁盖特。
是麻上悠理,还有麻上赛丽亚的师父。
呼~地吐了口白烟,然后用香烟指着悠理的脖子处。
「那个项链,是本大爷亲自打造的特制咒具。可以说是最强的封印道具。戴上这个的话,就算是你的白痴般的魔力,连泄漏都不能」
朱莉亚斯是天才。
在战斗能力与魔法技术上,能出其右的人类寥寥无几。
其中,他擅长的,是以巨大的破坏力和攻击范围为豪的雷击系魔法和——隐藏、封印这种隐匿类的术式。
比起同伴,更多的是敌人,虽然是个会经常被什么人盯上的男人,但是,却非常擅长隐藏自己的存在,在自己周围卷起迷雾地生活。
那样的他所做出来的魔法具的话,那只能说是,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封印具。
「但是······你的力量,是连那东西都不可能完全压制住的。」
朱莉亚斯说道。
「那个项圈,是以引出你自身的【控制】的力量而做出来的。一切都要看你的意思而定。因为可以自己摘下来,作为封印具可以说是拙劣之作。也就是说——能决定怎样使用现在的你的力量的,只有你自己哦」
「······我知道」
悠理一边点头,一边摸着脖子上的项链。
「嘛,帮大忙了,师父。没有这个东西的话,单单是不管怎样压制都会散发出来的气息,就能使小动物昏迷呢」
【要是在人间界的话,会变成怎样呢?】悠理讽刺地笑着说。
于是,朱莉亚斯似乎在看着远处,这样说道。
「那个项圈的的名字······就叫【热水瓶】吧,怎么样?」
「瓶?这个哪里像瓶啊?」
「热水瓶······虽然魔法什么的,都会起些很夸张的名字,但这个只是科学技术的产物。在人间界一般都有卖」
朱莉亚斯简单地说明了热水瓶。
「······嗯。很厉害的哦。既不会变冷,也不会变温什么的」
「并不只是那样。保温性很高,也就是说,热传导很缓慢。因此,就算是拿起加入了刚煮沸的红茶的容器,也不觉得烫,就算是倒入冰镇得叮当响的啤酒,也绝对不会结露。」
「哦~,那还真方便」
「没错,是很方便。但是呢,悠理。我呢——觉得那是最可怕的」
「哈?可怕?」
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的悠理歪着脑袋。
「里面是热水呢还是冷水?就算是触摸容器也分辨不出。你有把那种东西倒进嘴里的勇气吗?」
「······」
「所以,那东西就叫——【热水瓶】」
那样说着的时候的朱莉亚斯的侧脸,和平时有些不同。至少悠理是那么觉得。什么时候都目中无人地笑的男人,似乎出现了自嘲的笑容。
朱莉亚斯从那以后就没说话了。结果悠理既理解不了这个譬喻的意思,也问不了朱莉亚斯是什么意思。
就在那之后,他立刻从两兄妹身边消失了。
「已经走了啊。有点寂寞呢······」
带着赛丽亚回来的时候,因为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悠理他们三人决定马上离开咖啡店。
结账完毕后,露西亚把他们送到了出口。她一边把似乎很寂寞的脸朝下,一边眼睛朝上地传递着迷人的视线。采取那样的态度的话,就算是悠理也会不好意思回去——才不会这样。
「原来如此,是那样来确保常客啊?」
「啊哈。败露了?」
若无其事地转换态度,若无其事地吐出舌头。似乎已经完全适应了人间界。可以说是个出色的看板娘。
「······真的打算那样生活下去吗?」
站在旁边的雪羽,用提醒似的语气问。
「嗯。嘛~。也不知道能在这里工作到什么时候呢。要是找到了薪水更好的工作的话,我想会马上移动」
因为露西亚的回答非常地轻松,雪羽似乎没了恶意那样松了一口气。
「我不会再说什么了。尽量注意点吧」
「什~么?在担心我吗?雪羽酱真温柔~」
「什。不、不是啊!我只是,看不惯你那低下的危险意识而已!」
「没问题啦。确实,战斗力下降了很多,但还是不会输给这边的人的。虽然要是被有点强的家伙袭击的话,还是挺危险的······」
说完后,露西亚把视线移到了悠理身上。
「那个时候,悠理君会保护的我的」
「是我呀!」
「不愿意吗?」
「嘛~,也可以啦」
「呵呵~,谢了。如果保护了我的话,那个时候,作为回礼我会给你一个很厉害的服务。呵呵~♥」
一边高兴地微笑着,露西亚向前弯着身子,做出更加强调平时就很丰满的胸部的姿势。因为是敞开胸口的衣服,那个破坏力简直无法估计。
「很、很厉害的服务······」
「看过头了啊,悠理!」
「不······冷静点,雪羽。没办法啊。胸部是无罪的」
「!为、为什么那种东西!不就是脂肪而已吗?」
凌乱了的悠理和红着脸的雪羽。一边看着慌慌张张地大喊大叫的两人,一边默默地微笑的露西亚。赛丽亚依然沉默地仰望着露西亚,然后悄悄地移动到悠理背后。迅速回过头,做出背靠背的姿势。然后一口气的屈膝蹲下,
「赛丽亚屁股攻击!」
喊着奇怪的技能名字弹跳起来。小小的屁股对悠理的屁股发起猛撞。
「哇~」
因为突然的冲击,向前大大地跌倒了。那个结果是,像是被吸引过去那样,悠理向完全吸引着他眼球的诱人的山谷发起了突击。
既巨大又有弹力的乳房把脸温柔地包起来。总之,软软的,绵绵的,再加上感觉有一股香味。
而且,因为反射性地把手伸到了前面,结果变成了用双手抓住胸部蹂躏的姿势。
「······诶?这······家伙」
好像时间停止了那样僵硬着的露西亚,终于反应过来。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地喊着。
可怕的拳头,扎在了悠理的脸的中间。
「噶呵」
想都没想就把身子向后仰。悠理虽然是拥有不像话的防御力,但唯一对女性的赤手空拳,他的魔力会不适用。因为没用上腰力的拳头,威力只有一点点,可打在鼻尖上还是挺痛的。
「······呃~」
露西亚脸蛋发红地呻吟。用双臂紧紧地遮住了就在数秒前,把悠理包起来的诱人的山谷。
带有怒火的眼睛紧盯着悠理。
「别、别生气了啦,露西亚······。你误会了啊。刚才的是意外。好像是,赛丽亚从背后——」
「是的。全部都是赛丽亚的错喏」
幼稚开朗的声音插进来了。赛丽亚从悠理的背后出来,然后站在露西亚面前。
「呵呵~。嘛~怎么说呢?······想稍微和露西亚姐姐开开玩笑喏」
对着少女的恶作剧般的笑脸,露西亚不愉快地皱着眉头。然而,赛丽亚依然保持着笑容。
「因为明明什么经验都没,却在拼命地装的露西亚姐姐,总感觉挺可笑的」
「——!?」
露西亚的脸浮现着很大的动摇,但她一边拼命地压抑住,一边继续说。
「有、有什么根据······」
「不巧,赛丽亚知道那种味道喏」
得意地指着自己的鼻子的赛丽亚。
「与【装作明知故问的样子】完全相反呢。装作经验丰富的假婊子。是因为作为魔女的自尊心吗?呵呵,露西亚姐姐也是和哥哥一样,是伪好色者喏」
「你这家伙,不要再用那个原创用词了。会固定下来的啊」
悠理一边揉着鼻子一边插话。然后盯着露西亚。
(无经验啊~)
老实说,从没这么惊讶过。虽然不时会有,她的下流的发言有点不自然的感觉。
(虽然不能确定······但是,赛丽亚这么说的话就绝对是这样。原来如此,果然是处女啊。呵~呵。呵~~)
边想着各种各样不好的东西边盯着看,露西亚低着头开始哆嗦地发抖。
「······处」
不久,她猛地抬头,用通红的脸全力地一口咬定。
「不是处、处、处、处、处女了啦!」
然后急转身。像逃跑那样跑进店内。
「······」
气氛变得很可怕。如坐针毡的悠理一动不动地盯着站在旁边的妹妹。
「呵~,报复完成了的~说喏。对向哥哥送秋波的女人,就算这样做也不会遭报应的吧」
妹妹完全没有反省的打算,依然保持着非常愉快的表情。
洗碗,打扫店内,检查账目,整理发票,接着最后把垃圾集中起来丢掉后,【Gustare】的工作就结束了。
「哈~,好累啊」
把装有垃圾的垃圾袋扔到在店后面的垃圾堆后,露西亚后背靠在墙壁上,叹了一口很大的气。呃~,地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抬头,然后美丽的星空映入了眼帘。
时间是晚上九点十五分。
换班时间是九点钟,已经多工作了十五分钟。但是,这种程度的免费加班似乎是常识。结束时间一到就马上下班,似乎是非常识。
「······真麻烦。啊~,工作什么的,真麻烦」
因为没客人了,已经没做出工作式微笑的必要。露西亚彻底地用不满的表情吐出。
「只以制服的可爱程度来选在哪里工作,看来是失败了啊」
在街上走着的时候,一眼就看上了这套女服务员制服。虽然实际穿上后很满意【啊~,果然很合适我】,但是对于工作内容和薪水非常不满。
对于在魔界作为强者的她,无论如何都不习惯在别人底下工作。
(嘛~,先暂且不提,忍耐一下······)
还有一件,除了工作条件外的在意的事。
刚才的来客中的一人——麻上赛丽亚
(那个小丫头······)
因为她,露西亚受到了意想不到的耻辱。这个屈辱总有一天会奉还的——在意的是,那个时候她说的台词。
(凭气味就能分辨是不是处女什么的,简直像吸血鬼那样······)
吸血鬼,就如字面上的意思,是吸血的鬼。
在吸血鬼的生态中,他们・她们对血的气味非常敏感。也有能单凭气味就能判断有无性生活的吸血鬼。
(可是······对象是人类的话姑且不谈,以作为魔女的我为对象,却能做得到什么的······。除非是有吸过魔女的血的高级吸血鬼——)
麻上赛丽亚。
她究竟是——
「······我真傻。只是被误导了而已,竟然还那么认为。」
一个人空虚地发完牢骚后。露西亚离开了垃圾堆。
小跑着快要穿过小胡同——这个时候。
三个黑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的前面。穿着融入黑暗那样的黑色长袍的三人组,把小胡同完全堵住了。
露西亚赶紧停下脚步,立刻摆出戒备姿态。
「什么呀,什么人?难道是跟踪狂?」
露西亚一边用轻松的语气质问,一边从戒备姿态转为临战姿态。凭直觉知道对方不是人类。这个令人畏惧的气氛是魔族特有的。
其中一个黑影走到前面,平静地开口。
「是我,露西亚大人」
脱掉遮住脸的风帽后,出现的是一个年轻女子的脸,从风帽洒落下来的头发很长,混杂了各种颜色的既奇特又华丽的发色。脸颊和脖子周围有红色的纹理。
「你是······玛露塔!?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露西亚认识她。玛露塔,是在魔界同属于同一派系的魔女。对露西亚来说,是可以称之为【右手】的存在,最为信任的部下中的一人。
「我是来迎接您回去的」
玛露塔用严肃的语气宣告。
「露西亚大人······您这样的大人物,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啊?那种······像侍者那样的打扮······」
「是吗?我倒是挺喜欢的呢,这个。可爱吧?」
露西亚开玩笑那样笑了。于是,玛露塔的表情增添了悲痛。
「请回去吧,露西亚大人。我们需要您。女王就应该坐在宝座上」
曾经的部下,用恳求的声音继续说着。
「能领导我们的派系——【大淫妇派】的,只有是三大魔女中的其中一人的您。只有统领着数千士兵和魔兽的,被尊为【大淫妇】的露西亚·冯·艾露迪·凡——」
多次争论后——
玛露塔和麾下的两人,从小胡同消失了。
像是融入黑暗那样,连痕迹都消失了。
剩下一个人的露西亚,只是平静地闭上眼睛仰起头。从略微张开的红色的嘴唇里,像是叹气那样吐了一下气。
不久,她回到店铺里。
小胡同再次回归了黑暗。
第二章 某研究人员的浪漫张飞行(夸张兜风)
圣春学园的各种训练设施,在放学后都会聚集很多学生。
除了【象牙塔(Space)】那样的特殊设施以外,几乎都会开放,所以为了加入骑士团的人很多都刻苦地日夜修炼。
况且,每当到了临近等级赛的这个时期,学生们都会比平时更加鼓足干劲地刻苦训练。
排名第一的久远院雪羽,当然也不例外。
「【牢狱(Prison)】」
在训练室里,单手拿着细剑的雪羽短暂地吟唱后,散布在大气中的冰片,像是时间停止了那样,全部固定了在那里。
久远院雪羽的魔导武装(Artifact)——《月华冰尘(Diamond Dasuto)》
像弥漫在大气的雪花那样的冰片,在雪羽的魔力下能够自由地操纵。触到的话会被割伤,收束起来的话连钢铁都能贯穿。
单单固定在空中,就能封死对方的动作。
「······呜哇。真危险」
蹬了一脚无机质的地板来移动的悠理,看到眼前的冰片而慌张地赶紧停了下来。像飘落的花瓣那样漂浮着的冰片,现在全部停在空中。
打个比方的话,那就像出鞘的匕首从全方位锁定了目标那样。
就算走一步都必定会受重伤。别说移动了,连动一下身体都做不到。
由无色透明的刀刃所构成的牢笼,把目标的动作完美地封锁了。
「诶~,还有这种招数啊」
「这是我的杀手锏」
对被静止了的冰片包围起来的悠理,雪羽得意地断言道。
「以为我的魔导武装只是劈砍用的武具的话,那你就想错了」
「这样固定在周围,让对方自认为已经深入绝境了吗。挺有想法呢」
雪羽把细剑的尖端指向这边。
「好好体会【只能呆在那里】的恐惧吧。由魔冰构成的牢狱是无论任何人都无法逃出——」
噗噜噜噜噜—。
说话途中,传来了很大的来信提示音。
「啊,不好意思,雪羽。稍微暂停一下。电话响了」
道歉后,悠理就跑起来了。
哐啷,哐啷,哐啷地。
完全无视了理应完美地静止在空中的冰片,直线地走向训练室的角落,从放好的包里拿出手机。
「嗯~,赛丽亚发来的吗。小卖部在搞手纸大甩卖,所以我连哥哥的份也买好了,······哈哈,还是那么心细的妹妹啊」
适当地回信后,悠理守规矩地回到去原本的位置。
哐啷,哐啷,哐啷地。
有一次无视了理应静止的冰片。
「久等了。来吧,放马过来!」
「······」
雪羽还是用细剑指向这边的姿势僵住了。像是被冰住了那样,表情和全身都静止了。
「那个,什么来着?由魔冰构成的牢狱怎么了来着······」
「不,不要再提那个了!」
「诶。可以了吗?但是【只能呆在那里】的恐惧是什么意思呢,我还没体会到······」
「那个也不要再提了!下一招!下一招,开始了哦!」
雪羽一边红着脸大声喊着,一边解除【牢狱】。冰片回到原来的浮游状态。调整姿势,发起下一招攻击。
可是——
「哈啊!」
「诶呀」
悠理把攻击啪地一声击落了。
「别想逃!【豪剑(Claymore)】!
「嘿」
悠理轻快地跳起来躲开了攻击。
「中计了呢。那边是死路。【银霜冰牢(Ice Coffin)】的四重展开已经——」
「哼」
悠理对在着落点的设置型魔法陷阱运气做了些什么。
「······还,还没完呢」
那之后,雪羽也充分地发挥出攻击模式多样的《月华冰尘》的特性,作出了各种各样的攻击。
然而,不管哪一招结果还是一样。
麻上悠理的超出常规的【硬度】,不管怎么做都突破不了。
没完没了地重复着可以说是毫无结果的作业——
「······谁干得下去啊,白痴~!」
终于,雪羽停下来了。
把细剑一个劲地扔到地板上,发出了悲叹声。 由于离开了雪羽的手,魔导武装从发动形态回到了基本形态。
「什么训练都算不上!拿墙壁来做对手还更有益!」
「喂喂,别停下来啊」
悠理捡起短剑型的魔导武装,拿到雪羽的下面。
「不是你叫我陪你特训的吗?」
「呃······。虽然是那样了啦······」
雪羽语塞了。
今天的放学后,她恳求悠理陪她训练。因为也有前几天的陪悠理买东西的恩情,悠理欣然承诺了。于是移步到学生用的训练室,来进行实战训练。
在这种时期,无论哪个训练设施都会满人,因此,剩下的学生连学园外的山地那些场所都会用来进行训练,但是——雪羽以排位第一的特权,能优先使用学园内的大部分的设施。
「总、总而言之。这样什么训练都算不上。虽然不好意思,能配合我降低一下水平吗?不在一定的程度上调整一下防御和回避的话,根本谈不上训练」
「·······」
「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点吃惊而已。因为和你说过的话完全不一样呢」
和雪羽在不久前有较量过。是在【象牙塔】的那一战。在决斗的规则上,虽然是先掉到场外的悠理败北了,但结果却是雪羽非常生气。
【给我认真点战斗】地责骂悠理。
虽然那样,今天却说「降低一下水平」和——「给我放水」。
「虽然你希望的话无论多少都会放水······但那样真的可以吗?」
「没关系」
立刻回答了。对那个毫不犹豫,悠理一时间不知所措。
「今天在吹什么风啊?」
「什么······只是舍弃了无聊的固执和自尊心而已」
雪羽有点苦笑般笑了,然后视线落到了自己的手上。
「我很弱。比起你弱得多。这是很明显的事实。首先必须要接受那个事实,不然根本谈不上变强。没用的嫉妒和敌忾心只会妨碍自己成长」
「······」
「人是会思考的。像你这样强到不像话的人在自己身边这种偶然——不可能不利用。为了我的Step Up,就让我尽情地有效地利用吧」
那样说着雪羽得意地笑了。虽然是既挖苦,又有点坏的笑容,但是问心无愧。展现出积极的爽朗的表情。
以前从她身上感觉到的紧张、焦躁消失了。
然而——对强大的【饥渴】并没有消失。不如说,感觉变得更强了。更加贪婪地,合理地渴望着强大。
「······哈。不错啊。女人也并不是那么不好惹的呢」
悠理轻轻地笑了。听到这个评价,雪羽也向后仰着笑了。
「【したたか】的汉字写作【強か】。既聪明又不好惹也是一种【强大】吧」
「OK。你的打算和企图我明白了」
悠理用响亮的声音说。利用自己的这样的打算,还有特意说出来的坦率,对悠理来说都是心情很舒畅的事。
「那样的话我就放手去干了哦。麻上悠理浑身解数的接待Play」
一个小时后——
「大人。要稍微休息一下吗?」
听到悠理那么说的瞬间,雪羽像崩溃般倒在地板上。中断了紧张感,放松下来了。
「······哈~、哈~、哈~」
呼吸凌乱。汗水顺着脸颊滴落下来。明明只是一个小时程度的训练,但体力、精神力、魔力都惊人的疲惫。
(接待Play吗······呵,说的真好)
既不是舔Play也不是束缚Play,而是接待Play。
做了那个宣言后的悠理的动作——已经只能说是漂亮了。
自己把力量、速度、敏捷性、灵活性······各种各样的战斗技巧限制到只超过雪羽一点一点的程度。准确地防御雪羽的攻击,自己的攻击全部点到即止。
可以看出已经把异常的魔力作为自己的东西驾驭住了。虽然也有项链的封印这个因素,但除去这一点也是值得惊叹。
配合雪羽把世界最强的力量绝妙地调整。
这个不称为接待的话那称为什么呢。
托这个福,雪羽经历到了从未有过的体验。和比自己稍微强一点的对手的战斗,收获非常的大。
(听说他有个师父······或许,这就是那个师父的做法吧?)
「给」
悠理从房间的角落拿来饮料扔给了雪羽。接住后打开盖子,滋润着喉咙。
「怎样?今天要到此为止吗?」
「你在说什么啊······不才刚开始而已吗?」
雪羽把手撑在膝盖上站起来了。体力已经接近极限了,但为了难得陪自己训练的悠理,不能因为这种程度就示弱。
「真是了不起的干劲呢。因为等级赛快到了吗?」
「······也是啊」
雪羽稍微停了一下,然后点了一下头。
「虽然我并不打算因为等级赛的有无,而每天锻炼让自己变得更强······可是,多少也有点迷恋啊。作为排名第一的自尊心」
现在雪羽的排名是第一。
那也就是说,这意味着她是目前学园最强的存在。
「虽然佐贝前辈说过【对排名第一的头衔没兴趣】这样的话······但他是个以口还口的家伙。我自己也对现在的地位有所留恋」
「那是······为了加入骑士团吗?」
面对悠理的提问,雪羽沉默地点了点头。
雪羽希望能尽早加入骑士团。
加入骑士团,成为魔界远征军的一员——找出在魔界下落不明的母亲。这就是雪羽的目的。
通常,允许加入骑士团的是在育成机关毕业后,但也有加木原一王那样的前例。有实力的话,在毕业前加入骑士团也不是梦话。
久远院雪羽——很强。
她的实力早已超过了学生的水平。这样理所当然地下去的话,毕业后首先毫无疑问能加入骑士团。关于这一点,连圣春学园理事长兼降魔骑士团团长的黑瓜绯蜜也打包票。
可是,在亲生母亲下落不明的状况下,根本不可能悠闲地等着毕业。
「等级赛是包括骑士团的干部,会有很多人来观战的。不能在那个时候丢人现眼」
「反过来说,那也是展示实力的绝佳机会的意思吗」
「······比起这个,【最低条件】这个更为恰当吧。在学校内的等级赛这种程度就步他人后尘,那样的话我就没加入骑士团的资格」
首先要作为绝对的排名第一继续称霸。
这是雪羽进入高中部前就已经确定的目标。
「原来如此啊。你的决心我明白了。那样的话······我也有些话想说」
也许是心理作用,悠理似乎摆出很严厉的表情。
「雪羽。你是不是状态不好啊?」
「什么?」
「虽然是今天陪你训练后的感想······。老实说,感觉以前的你更强呢。觉得之前在【象牙塔】的时候,你的动作更好啊」
不安地看向雪羽。
「······的确,要是说不在状态的话,真的是那样也说不定。虽然不想把自己的无能归咎于武装的问题,但这次,确实是因为魔导武装的状态不好呀」
很难为情地说着,雪羽把视线落到手上。
落到回到基本状态的《月华冰尘》上。
「状态不好?」
「魔导武装拥有强大的力量同时,需要符合使用者的力量的细致的设定(Setting)。平时疏忽调整的话,连一半的威力都无法发挥 」
由人类的睿智所开发出来的魔法师的王牌——魔导武装。
虽然是按照个人的争斗心和魔力来决定姿态的极其强大的武装,但那个代价是通用性分非常低。
「虽然我自己有调整过······但无论怎样都不太顺利。要做更好的调整的话······。嗯······」
雪羽稍微思考了一下后,
「悠理。不好意思,我要撤销前言,今天的训练可以到这里为止吗?」
抬起头说道。
「接下来我想要去技术局。」
雪羽和悠理一同前往技术局——在那之前,先去配备好的淋浴室。为了冲洗在训练中所流的汗水。
提出来的是雪羽。考虑到接下来要去技术局,无论如何都想要先洗个澡。
「呼~」
洗完澡后雪羽喘了口气。把水龙头叽地一声拧紧,头顶上落下来的水停了。水滴顺着略带樱花色的肌肤滴落下来。
一边简单地拭去头发上水,雪羽一边无意地注视着一丝不挂的自己的身体。如脚尖般紧致的大腿和臀部,被结实地勒紧的腰围。视线从脚下慢慢地往上移——
「······嗯」
不算小······应该。与年龄相称的鼓起。与周围的女孩子对比的话属于较大的一方。但是——
(露、露西亚的胸部······真大啊)
想起了以极好的身材为豪的魔女,而稍微有点泄气。顺带想起来了悠理把脸埋入那个神圣的山谷那件事,变得怒不可遏。
(······感觉每次遇到露西亚,那个色狼都会盯着胸部看······)
巨乳就那么好吗。
明明只是脂肪的集团。
(我的胸部······也稍微看一下啊······)
想到这些时,雪羽嗖嗖地摇头。
(不、不对。在、在想什么啊!我·······!?)
「喂~,雪羽~」
「咦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被突然地搭话,雪羽发出了非常大的悲鸣。而且那个声音是刚刚妄想的对象的话,惊讶度会自乘。
「发、发生什么事了?怎样了,出现蟑螂了?」
「悠、悠、悠理吗······」
拼命地压抑住怦怦地激动的心跳,雪羽这样回答。不知为何把揉着胸部的双手慌张地藏到了背后。
「什、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只是等了很久了。还要再花点时间吗?」
声音从淋浴室的入口传来。先洗完澡的悠理在外面等着自己吧。
「再、再等一会儿。······不过,悠理,很难为情的啦,别那么大声喊呀。别以为没其他人就可以了啊······」
「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对不起却一点反省的意思都没的语调。一如既往的麻上悠理。
「对了,雪羽。机会难得,要一起进去洗吗?」
「哈、哈~!?」
雪羽的思考回路瞬间沸腾。慌张地用双手遮住胸部和股间。手无法连屁股都遮住,因此不知该怎么办地惊慌失措起来。
「别、别、别开玩笑了!肯定不、不不不行啊,那种事!」
「哈,哈,哈。开玩笑的啦。别当真啊」
「~~~~~!」
发现自己被戏弄,因为羞耻心脑袋变得一片空白。
(······这、这这、这个、变态······!)
羞耻心转换为愤怒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前几天赛丽亚说的话。
(对、对了。因为我这样作出过激的反应······他才会觉得有意思而来捉弄我的)
赛丽亚说过,悠理只敢说说,什么都不敢做的。
(那样的话······)
雪羽做好心理准备,深呼吸。
拼命压抑住因为紧张而快要变尖的声音,用平静的语调说。
「也、也是呢。机会难得,一起进来吧,悠理」
「呃诶!?」
因为听到大吃一惊的声音,雪羽觉得是好机会而接着说。
「怎么了?这不是你先提起的吗?」
「诶······啊~、不、那个······等、等一下。不、不不不、等、等、等等呀。等、等一下······」
前言不搭后语地,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动摇了。
悠理动摇了。
自己让悠理动摇了
而且是在理应是不擅长的范围内的下流的对话。
(呵、呵呵······)
自然地流露出笑容。对于能奉还平时的怨恨,雪羽感受到了说不出来的满足感和成就感。掌握主导权竟然是这么愉悦的一件事。
对无话可说的悠理,雪羽从容不迫地说。
「开玩笑的啦。别当真啊」
「嘎······」
悔之不及的悠理的表情浮现在眼前。
(成功了。呵呵呵)
雪羽非常开心地笑着。
然后紧接着,
「······哈。······哈哈哈哈。······明明只是个雪羽,别那么神气」
不知为何传来了邪恶的笑声。背后忽然感到一股恶寒。
「好~!那样就一起进去吧!可以吧,雪羽!」
「什!?」
雪羽被意外的展开惊呆了。
「哈哈哈哈」
超出常轨的笑声在持续着。
精神失常······不,只是无法退让而已吧。
「等、等等!等一下,悠理!」
「不用客气!你不也说了吗!?」
响起了百叶窗那种更衣室的开门声。然后是嘎喳嘎喳的估计是脱皮带的声音······雪羽的脑袋陷入了惊慌状态。
慌张地找能遮住身体的东西,但什么都找不到。能躲起来的地方也没有。这样下去,是、会被目击到自己一丝不挂的姿态。大危机。
「等、等等······等一下悠理······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不对!不是心理准备的问题!这、这、这是普通的犯罪啊!悠理!」
「别废话!」
「一句别废话就完事!?」
已经不行了。已经阻止不了悠理了。玩弄男人自尊心的代价似乎也太大了。
「呃、呃、呃呃呃~呃呃······」
没任何办法的雪羽唯有在发抖。
就在这时候,
「——你在干什么,麻上?」
响起了既可怕又低沉的女性的声音。
「我的记忆没错的话,这里是女子专用淋浴室的女子专用更衣室的入口才对······虽然是那样,但为什么你会半裸着准备要进去呢?」
「······萌、萌萌酱老师」
「是御岛教官」
御岛萌萌。
担任悠理的班级班主任的女性教师。有着既美丽又严厉的外表,眼神相当的凶狠。因为有着既严格又热心教育的性格,所以吊儿郎当的靠不住的悠理经常受到她的教导。
「不、不是这样的······这是误会啊!叫我进去的是里面那个······痛痛、不要扯头发啊!会秃的,会秃掉的了啦!不是这样的啊,我是被叫进去的啊!只是因为那样我才失去自我的啊······痛,痛痛,耳朵要被揪下来了······!」
嘣嘣的脚步声伴随着主张着「我是被害者啊~······!」的悠理的悲鸣渐渐远去了。
「······哈啊!」
雪羽放心下来吐了一口气,然后又洗了一次澡。
为了把火热的身体平静下来,需要淋一下冷水澡。
因为临近等级赛的这个时期教师方都很忙,再加上雪羽说明原由,所以对悠理的说教和责备很快就结束了。
「真是的,因为雪羽你,我真倒大霉了」
「别推卸责任。这是自作自受」
一边用阴沉的气氛对话着,悠理和雪羽一同前往技术局。有事的只有雪羽,但没事做的悠理也决定一起去。
【技术局】——是魔法以及魔法兵器研究开发机关的总称。在和学园内的研究所并排的区域,那里在不停地进行着新的魔法和兵器的开发。
「······呼~。也就是说,那个叫水森莲子的人是制作出《月华冰尘》的天才魔导武装(Artifact)制作者(Creator)。
「是的。水森前辈是高等部的三年级学生。作为学生的同时,已经作为研究员在一线活跃着。公认的魔导武装部门的年轻人中的第一人,被认为迟早会继承技术局的第一把手」
雪羽似乎从初中部的时候开始,就受到她的照顾。
「研究员啊。也有专攻那方面的学生啊。毕竟研究班的归研究班,和我们上的课程也不一样呢」
「虽然这么说,但也没明确区分到那个地步。说是二刀流呢还是说文武双全呢······文物两道都有大成的人也不少。例如七天骑士(Seventh Heaven)中的一人——洛伊兹·玛莉艾璐并不是只以出众的战斗力为豪,在魔法研究的领域也有很大的成果。这所学园的大型(Mystery )魔法阵(Circle)的基础设计也是由他经手的」
文武两道都达到巅峰的鬼才——洛伊兹·玛莉艾璐。
这个名字连不了解业界的悠理都有所耳闻。
(······这么说来,师父也是什么都很擅长呢。除了【魔法瓶】也做了很多魔法道具)
因为朱莉亚斯是无所属的魔法师,理所当然地完全没有各种机关的技术提供。因此,装备的管理和开发全都由自己一个人来进行。
「嘛、不管怎么说,挺期待呢」
「真意外。想不到你对魔导武装有这么大的兴趣。先说明一下,要求给自己做武器是不可能的哦?因为学生允许出借魔导武装的最低限制是B级。想要从一开始开发专用武装,是需要一定程度的成绩的——」
「要是个美人就好了」
「······」
是察觉到了悠理在想什么吧,雪羽把手按在额头上。
那样走着,终于到了技术局的区域。
因为无机质外观的研究所无数地林立着,所以非常错综复杂。以雪羽带路的形式,进入了建筑物里面。
那样不断地向里面走着,终于到了一个四角形的建筑物前面。像是把蛋糕盒子就那样巨大化,鼓噪无味的白色立方体。虽然建筑物自身完全没有一丝装饰,但周围有红外线传感器和监视摄像头等存在着。
「这里就是水森前辈的个人研究室」
「个人研究室是那个吗。那还真是厉害啊」
雪羽只是走过去,入口的门就自动打开了。似乎是从里面操作来打开的构造。雪羽以习惯了的样子向内部走,悠理也跟着她走着。
「水森前辈。我是久远院雪羽」
进入走廊尽头的房间时,雪羽说。
有点阴暗的房间。明明有相当的大,却因为没有窗户而显得有点小。散布在这里面的研究器材和电子机械也促进了闭塞感。
「水森前辈、水森前辈!真奇怪······」
「是不是不在啊?」
「不在的话门是不可能会打开的。是在里面的实验室吗······」
就在雪羽一边东张西望地寻视四周一边走向实验室的时候——
「雪羽酱、好久不见!」
突然有什么人从背后抱住了雪羽。
「这家伙这家伙这家伙~!这不是很久不见了吗!我好寂寞啊~」
「水、水森前辈!?原、原来在啊······呀~!不、不要。啊哈哈哈······哈~嗯~!咿、咿啊啊······」
从门附近的观叶植物的阴影处跳出来的女性——水森莲子用手玩弄着雪羽的身体。腋下、屁股、后颈,每换一个不同的位置雪羽的反应都不一样。
一时大声地笑,一时发出像是喘息声的声音。
很快那个魔手就落到乳房的位置。
「哈哈~,还是那么下流的胸部啊。不会太大也不会太小,用手能刚好包住的感觉真让人喘不过气来啊~」
「不、不、不要······哈~。啊~,呼~······」
因为蜿蜒起伏地动着的魔手,雪羽渐渐地变得无法抵抗。脸因为羞耻而变红,声音也带着热气。
「······请、请给我适合而止!」
雪羽发挥出浑身的力量,把从背后抱住自己的水森莲子震开了。也许是体力和腕力不太行吧,她「啊—咧—」地喊着被震飞了。
「哈~、哈~」
虽然雪羽手很快地整理好凌乱的衣服,但呼吸还是相当的乱。
于是,屁股着地地摔在地板上的莲子「啊哈哈—」地似乎很开心地笑了。
「啊~啊,真遗憾。明明差一点就能脱掉胸罩······」
「······悠理。为什么你这家伙也厚颜无耻地觉得遗憾啊?」
被凶狠的眼神盯了后,悠理把视线移向了莲子。
「水森前辈······虽然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这可是华华丽丽的性骚扰」
「有什么不好~。以我和雪羽酱的交情」
很开心的笑着的水森莲子和精疲力尽的雪羽。显得相当的亲密。刚刚的过激的身体接触,对于两人来说像是打招呼那样的事也说不定。
悠理再一次看向莲子。
虽然长着端正的面容,但因为带着土气黑框眼镜而不怎么有美人那样的感觉。穿着不带装饰的工作服,头发只是简单地扎起来。
似乎是个对自己的外表没多大兴趣的人。
(明明稍微努力一下就是个很漂亮的美人,真可惜啊)
悠理稍微有点觉得遗憾,莲子也注意到了这边。
「嗯,你是谁?」
「一年级的麻上悠理。今天是雪羽的护理人」
「对了。我是水森莲子哦。关照请多」(注:是说话人的说话习惯,故意掉转的)
用轻松的节奏说着的莲子。从刚刚对雪羽的性骚扰就可以看出,似乎有着意外奔放的性格。
「那么是叫悠理君吧。你是雪羽酱的什么?是怎样的关系?」
「嚯嚯~,这是个很难的问题呢。我和雪羽的关系是听者落泪,说者亦泪的很深的——」
「只是朋友」
雪羽很干脆地说。
「朋友······啊啊~、那么说,难道你就是那个传闻中的D级的孩子!?」
「嘛~,是的。大概就是我吧」
「水森前辈······传闻是?」
雪羽一问,莲子就浮现出得意的微笑。
「说什么啊,不是明摆着吗。是雪羽酱有了男朋友的传闻」
「哈啊~!?」非常吃惊的雪羽。「为、为为、为、为什么,那样的传闻······」
「说为什么······雪羽酱。你还是有点自己是名人的自觉比较好哦?高等部一年级排名第一的才女。最美丽的战斗魔法使。【冰华姬(Persephone)】——久远院雪羽。在这里没人不知道你的名字,大家都很关注你的哦」(注:珀耳塞福涅(Persephone)即希腊神话中的哈迪斯(Hsdes)的妻子。,她是众神之王宙斯(Zeus)和农业女神德墨忒尔(Demeteter)的女儿,被哈迪斯绑架到冥界与其结婚,成为冥后。)
「是、是那样吗······」
雪羽浮现出感觉不可思议的表情。
似乎雪羽是缺乏自己是名人的自觉。明明连刚刚转学过来不久的悠理,都能从气氛知道她很受周围瞩目。
那个不经心估计是目标高远的产物吧。因为相当高远的目标而降低了对自己的评价。
「可是D级的孩子······」
一边不满意地说着,一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悠理的莲子。大概地观察完一遍后,回过头来看向雪羽。
「雪羽酱喜欢废材男?」
「都、都说了······这个男人不是······」
「哈~啊~,不知道为什么······。唯有像雪羽酱这样认真的好孩子,竟然被坏男人骗到手······我可是很伤心哦,雪羽酱」
「听我说啊!」
雪羽提高声音喊着,莲子缩紧了身子。
「我懂的了啦,别生气啊。嗯,有什么事啊雪羽酱。不过说起来,来做这里的理由也只有一个吧!」
于是,雪羽从腰部的装备套里取出了自己的魔导武装。莲子接过来后,从各种角度观察。
刚才的开玩笑般的态度像是是骗人的那样,露出了认真的眼神。
似乎是能漂亮地切换开关的类型。
「刀身部分、机关部分都没损坏。嗯。似乎不是故障呢。这么一看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虽然不能很好地说明······似乎是向核心部分的魔力输送不能流畅地进行······。构筑魔法阵和冰片的操纵经常会变得反应迟钝······」
「魔力输送······。这样的话就是机关部分的故障吧。魔导器中的集成回路,或者是核心本身问题吧」
「不」莲子扭着头左思右想。
「不过,好奇怪啊。虽然因为《月华冰尘》是不定型原本就容易引起输送系统的故障······所以那里是我很费劲地做出来的啊。集成回路并不是以往使用的那些,而是我排列魔力元素从一开始做出来的东西······」
不断地冒出来的词语,悠理连一半都理解不了。虽然悠理自认为自己已经具备了最低限度的知识,但完全跟不上这么深奥的的话题。
莲子想了一会儿后,
「嗯,OK。那么雪羽酱。总之先到隔壁的房间做个身体测定。都已经做了很多次了,知道这么操作吧?我在这边试试把魔导武装拆开看看」
遵从她的指示,雪羽进了隔壁的房间。研究室里只剩下悠理和莲子。
「身体测定是······测量身高、体重吗?」
「对哦!」
一边轻松地回答莲子一边开始了作业。拿出钳子和螺丝刀等工具摆在桌子上。
「因为魔导武装是基本、完全接受产品的定制的呢。虽然也不是没有通用类型。所以身高、体重、体形、脂肪含量、肌肉量······还有魔力的量、性质等等,不全部提取一切的身体数据的话,就发挥不出百分百的力量的哦」
接着,和莲子继续聊着。
「除了身体数据外,还有需要与资质和用途相应的设定呢。比如说这个,《月华冰尘》是特殊化了冰雪系魔法······易于射击」
说着这个那个的时候,一转眼雪羽的魔导武装就被拆开成机关部分和刀身两半了。
值得惊讶的高超技术。明明就在旁边看着,却完全看不懂是怎么做的。注意到的时候拆卸工序已经结束了。
莲子把机关部分拿在手上,和从测量仪表中伸出来的软线接上。显示器上显示出数值和图表,一边看着显示器一边开始用键盘输入。
「机关部的魔导器有三个。第一个是重视后期雷美特型输出的魔导器。第二个是海艾露锲彭转换方式和洛伊兹迂回回路(Bypass)的复合类型。最后一个是以辅助用的嫁接(Graft)衰减方式为主的魔导器。只是以上的东西而已,懂了吧——」
不,不懂。完全不懂。
她说的东西,还有她的双手在高速地做着的事,悠理完全理解不了。
(······嗯,确实魔导武装是······)
为了跟上这个状况,动着脑子来搜索记忆。
魔导武装大致分为两个结构来构成。
刀身和机关这两部分。
刀身部分主要是用【绯绯色金】做成的外壳结构。特殊稀有金属【绯绯色金】会吸收给予的魔力,不止形状,连性质和质量都能改变。【刀身部分】这个叫法是因为大多数的魔导武装的基本形态都是小型的刀剑型。
机关部分是用来安置魔导器的地方。武装的核心,要说的话就是武装整体的司令塔那样的结构。构筑魔法阵和【启动键(Trigger)】的认识等是由这个机关部分来执行。另外,也具有控制不安定金属绯绯色金的机能。
这两个组合就是魔导武装的基本结构。
被称为【兼具杖和剑的作用】就是因为这个。
(······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个程度吧)
只是基础知识。说起来,别说是魔导武装,连魔导器都不能完美地操纵的悠理,不可能会有这以上的知识。
「——所以,《月华冰尘》是重视速度的设定的意思哦。把三个魔导器多重连接来使处理速度提升,第四级为止的魔法基本上不需要咏唱就能发动。对雪羽酱的过分的要求给予答复——我说······有在听吗,悠理君?」
「诶?啊、啊啊······对不起,因为内容稍微有点难,一下子就发呆了」
「什么啊真是的。浪费口舌啊」
虽然一时噗地鼓起脸蛋,但马上就带着苦笑地说。
「嘛~也没办法啊。一涉及到专业范围就变得唠唠叨叨的是研究员的坏习惯呢。见谅请见谅请(注:同上,是说话人的说话习惯,故意掉转的。后面就不给注释了。)」
「你真的很喜欢呢,魔导武装」
「嘛~算是吧」
莲子并没有停下在作业的手,似乎很开心地点点头。
「悠理君应该也知道吧,魔导武装是以魔女的【固有魔法】为目的的结果。无论到达怎样的境界,也不过是原型(Original)的复制(Copy )而已」
魔女每个人都拥有特别的魔法。
那就是【固有魔法】。
魔女的强大是来自庞大的魔力量和独自的魔法体系。
模仿那个魔法体系的就是——魔导武装。
像人研究鸟类的飞行系统而创造出飞机那样,魔法师们研究魔女的生物机能和魔法体系,然后开发出魔导武装。
就是说,降魔骑士团全力开发出来的秘密兵器——魔导武装,换种说法的话,只能说仅仅是模仿魔女的兵器——
「——但是呢,悠理君。我可是非常喜欢开发魔导武装哦。魔女的模仿。复制品赢不了原型这种常识,我想试一下打破。」
莲子说。
「飞机的系统是参考鸟类的翅膀所持有的升力而做出来的。但是呢,飞机不是早已经超越了鸟吗?比鸟飞得更高,比鸟飞得更快。没错,复制品胜过原型的这种事并不是不可能」
研究员的眼睛因为好奇心和探求心而增添了光辉。
(复制品胜过原型、吗······)
仔细想一下,这正是意味着人类的胜利也说不定。
魔法师终究也只是使用魔法的存在。
只是个明明不是魔族却使用魔法的仿造品。
「很期待啊。复制品胜过原型才是科学的乐趣所在,人类进步的标志哦。总有一天开发出不把魔女的【固有魔法】什么的放在眼里的那种程度的魔导武装,是我的梦想!」
于是她把视线转向到了房间的一个角。顺着视线看过去,那里放着很多武器。剑和矛、枪、弓等等,估计全都是魔导武装吧。
以各式各样的样子摆放的武器中——有一件与众不同的。其它武器都杂乱地弃置,只有那件武器像是国宝还是什么宝贝那样被安放在台座上。
缠绕着怪异的气息的漆黑的长刀。悠理见过那把刀。
「那把刀是······」
「呵呵,果然知道呢。那把刀啊,是最接近我的梦想的武器」
似乎很兴奋的样子,莲子得意地说着。
「史上最年轻的七天骑士,加木原一王的黑式(Raven )魔导武装(Aritifact)——《狂狼(Fenrir)》哦。(注:芬里厄(Fenrir)是北欧神话中恐怖的巨狼,邪神洛基(Loki)与女巨人安尔伯达(Angerboda)之子,在诸神黄昏(Ragnarök)中吞噬了北欧神话中“众神之父”——奥丁(Odin)。)」
紧接着,做完身体测定的雪羽回来了。
「做完了······嗯?怎么了,悠理?一脸惊讶地」
「看,那个」
这样说着指着那边,雪羽睁大了双眼。
「《狂狼》······?一王先生的魔导武装为什么会在这里······」
「现在在修理中呢」
「修理中?好奇怪啊。那个一王先生竟然会让魔导武装损坏······」
「就是咯。虽然我也不知道详细的事,但吓我一跳呢」
女生两人摆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只有悠理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啊~,是那个时候吧)
想起了那天,把一王打趴在地面上的时候的事。
「······可是,水森前辈。为什么是你负责一王先生的魔导武装的修理?黑式魔导武装的管理,不是有专门的研究员······」
「嗯~,虽然本来应该是那样,不过做出那把刀的是我」
莲子爽快地说。瞬间,雪羽把眼睛瞪得大大的表现得很惊讶。
「真,真的吗!?」
「嗯。如此正是,如此正是」
「喂,雪羽。怎么了啊,喊得那么大声」
「都想要大声喊出来了······。黑式魔导武装的开发是,只允许站在魔导武装制作者的顶峰的人们来进行的哦······」
只有七天骑士才允许持有的最强的武装——黑式魔导武装。
因为使用把极为稀少的魔女的【脑】和【心脏】作为核心的魔导器,所以制作以及使用都需要经过严格的的审查。
「还在想水森前辈总有一天会到达那个境界······想不到已经担任黑式魔导武装的开发管理了······」
「啊哈哈,不是哦。雪羽酱。由我来制作是例外中的例外。负责的也只有那一个。因为加木原一王本人的强烈推荐,才由我来担当的」
加木原一王本人的强烈推荐。
那意味着——
「——原来如此,潜规则啊」
「啊哈哈。闭嘴,小子」
莲子虽然笑着,但额头上青筋暴起。似乎说错话了。
「对啊,悠理。你说什么傻话」
雪羽又露出了发愣的样子。
「那个一王先生怎么会因为收到一个枕头就被行动呢」(注:日语的潜规则是写作枕営業(まくらえいぎょう)。因为字面上有枕头营业的意思,再加上雪羽不知道正确的意思,所以误解了。)
「[······]」
面对着威严庄重的发言,悠理和莲子沉默着相互看着对方。
「(雪羽酱就是这种孩子啊)」
「(是啊)」
「(很可爱啊)」
「(嗯,超可爱)」
两人用眼神交流。
然后莲子清了一下嗓子,回到了话题的中心。
「嗯啊,说来话长······。一年前,叫做莉佛丝媞的魔女来到人间界的这件事,知道吧?」
悠理摇着头,看懂情况的雪羽开始解说。
现在算起的一年前,在日本出现了叫做莉佛丝媞的魔女。
魔女的来袭意味着灾难。魔女和吸血鬼这样的高级魔族,通常会给这边的世界带来甚大的灾害。
莉佛丝媞也不例外,刚一出现——就毁灭了一个城市。
那个力量极大,带来了与魔界最强种族名副其实的破坏和杀戮。很多骑士团的魔法师牺牲了。
「但是呢,我偶然地被卷入了那个魔女的战斗中了······」
接着,莲子用滔滔不绝地沉湎于回忆的语气开始讲述。
一年前的灾难和小小的王的英雄杂谈。
最初是和魔女没有关系的任务。
水森莲子为了采集在开发中的装备的数据而参加了任务。由于是有骑士团成员的魔法师在内的数十人的队伍,那个任务自身是毫无悬念地完成了。
在归途时——非常不幸地,莲子的队伍偶然遇到了魔女。
莉佛丝媞·烈·亚·芙露烈璐璐。
她一边浮现出恶魔般的微笑,一边报出了这个名字。
水森莲子并不相信有地狱。
可是,那个时候见到的情景——简直就是地狱。
除了她以外的魔法师们全灭了。建筑物和土地,一切都被燃烧殆尽,被破坏殆尽,全部化作了灰烬。
莉佛丝媞的目的到现在为止还是不明。那个魔女一出现就像是乱发脾气那样,对一切的东西都暴虐地蹂躏殆尽。
莲子险些丧命地从那里逃了出来。但是,被莉佛丝媞追上也是时间的问题。 就在这时出现的就是——加木原一王。
「一、一王······君······」
当时的一王已经作为天才儿童而声名远播了。十岁时就加入了骑士团,在前线战斗。
然而,他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没有魔导武装。
他的战斗风格是极端地偏向于速度,恒常地发动着的身体强化术式和,在此之上的没有魔导武装能支持得起的剑技。
虽然许多制作者为他制作了不少魔导武装,但不管哪一件都只使用了两三次就报废,一王一直都觉得很差劲。
「退下」
一王似乎很无聊地说着,站在了莲子前面。
手上握着一条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无数的魔导武装像木柴那样杂乱地捆在一起。一王慢慢地拖着走。
莲子凭直觉明白了。
一王是打算一次性地使用魔导武装来战斗。
「等、等一下!你打算用那样的装备去战斗!?不可能打得赢吧!」
就算是携带黑式魔导武装的七天骑士,单独以魔女为对手都是不可能赢。
尽管那样,用没有好好地调整过的装备去战斗什么的。
「有意见的话跟黑瓜绯蜜说去。是那家伙的命令。多亏了她我落到了非常急忙地搜刮魔导武装的窘境」
根据后来听到的话,一王的单独上阵,似乎是降魔骑士团团长——黑瓜绯蜜的独断。因为突然的魔女来袭高层陷入了大混乱中,只有黑瓜团中一个人冷静地发出命令。
发出了把十二岁的少年投放到与魔女的战斗中,只能让人觉得是发疯了的命令。
「那就是魔女吗······」
那样说着的一王嘴角带着一丝笑容。目光像是磨锋利了的刀剑般增添了锐利,同时,也带有像是找到了新玩具的小孩子那样的纯粹的光辉。
「——不错」
一王说了一句话。
紧接着,从他的身体中放射出了特浓的杀气和让人感到刺痛那样的魔力。
「异界的魔女啊」
一边向前走着,身材矮小的少年一边摆架子般编织着话语。
「我的名字是加木原一王。来吧——一起奏响战斗的宴会吧」
让人后背结冰那样的修罗的笑容刻在了嘴角。像是响应一王那样,莉佛丝媞也浮现出犹如恶魔般的笑容。
相互笑着的瞬间——刹那间,战斗的序幕拉开了。
接着,两人持续战斗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面对毫不吝惜庞大的魔力连续使用高级魔法的莉佛丝媞,一王无论怎样都用速度来对抗。一次次地更换武装,用惊人的速度使出斩击。
双方一点退让都没有。
在比谁都近的位置目睹到战斗的莲子,感到恐惧和颤栗。
并不是对魔女的莉佛丝媞,而是对人类的加木原一王。
因为一王——似乎很愉快地笑着。
每一次斩击,然后每一次被砍,他都会笑得更欢。
莲子感觉到了紧揪住心脏的恐惧——可是同时,被他的战斗吸引住了。
【精致的极限】应该这样形容的,快而静的剑法。令人怜爱的剑舞的身段。散发着如同渴望血液的野兽般的杀气而使出的剑技,很多都能成为绝妙的极地,计算到极点的东西。
魔女拥有接近人类百倍的魔力,不组成一个师团来战斗的话,人类甚至连对手也做不了的绝对的强者。
以那样的人类之上的怪物为对手——十二岁的少年势均力敌地接连斩击。
分不清那边才是怪物。
怪物们一边相互削对方的肉体一边继续战斗。因为一次性地使用魔导武装的一王的战斗风格,周围插满了完成了任务的剑。
无论是血液喷洒出来,还是身体被撕裂,一王都没有停下来。
像是贪食那样、只是一味地、纯粹地执拗地、直到病态为止,沉溺在名为战斗的血海之中。
在化为灰的大地上生长出来的是剑的森林。那个光景让人联想起剑树地狱。死了的剑像雨后春笋般不断地增加——
最后站在那个地狱的是——一匹战(野)斗狂(兽)。
「······」
水森莲子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被一个少年的强大所压倒了。明明亲眼目睹了人类打败魔女的历史性的伟业,明明在穷途末路的状况下捡回了性命,但是感动的言语和安心的喘息都没有。
心中的东西——全都被吞噬殆尽。
把一次性地使用完的魔导武装扔下,一王向这边走过来。身体上有伤,太过目不忍睹的伤。左手和右脚似乎是骨头还是肌腱被打断了,几乎动不了。
明明是那么遍体鳞伤的状态,他还是一边拖着身体走,一边把某样东西从战场上带出来了。
莉佛丝媞的尸体。
方才还在战斗着的魔女的切断了的头部和躯体。
右手拿着躯体。因为左手使用不了,而把头部的长发用口咬着移动。
好不容易走到莲子的附近时,他把躯体粗暴地扔下来,把叼着的头发【噗】地吐出来。因为头部在自己眼前滚动,莲子发出了小小的悲鸣。
「不错的战斗」
一王一边舔着嘴唇上的血滴,一边用像是叹气般的声音说着。然后把尖锐的视线移向莲子。
「你是魔导武装在制作者吧」
「嗯、嗯······」
「极好的素材到手了——给我做」
他用如同暴君般傲慢的态度宣告。
贪婪的野兽的眼神,已经看向了【未来】。
「为我做出最强的黑式魔导武装——」
「——因为那个时候的功绩,他就任了七天骑士。我因为他强烈的推荐,而负责他专用的黑式魔导武装制作。」
「那种事······」
听完了莲子的话的雪羽,作出了止不住惊讶的表情。
「虽然都已经乱七八糟地很麻烦!就算突然被任命,我之前连魔女的尸体都没摸过呢。而且因为超稀有绝对不允许失败······」
然而,水森莲子完成了。
只为了加木原一王的魔导武装,漂亮地创造出来了。
「······听说一王先生的魔导武装是极不合理的顶尖(Peaky)的代替品——极为极端的构造」
「嗯。很厉害哦,《狂狼》。不管怎么说,作为黑式魔导武装的能力几乎全部使用在【瞬移(Warp)】上呢」
【瞬移】是跳跃空间的移动术。
严格地说,【瞬移】不是代指单体魔法的名称,是复合术式的总称。必须把空间系魔法和召唤系魔法,还有数理系魔法高水准地合并,并且每一次移到到目标的坐标轴上都必须从一开始计算。
需要庞大的程序的高等术式,在需要瞬间的判断的战斗中使用的人,只有极少数。
「他的太过安静的【瞬移】就是因为这个吧」
「是因为那个孩子的有着惊人的思考速度啊。托这个的福,一王君的【瞬移】发动速度是惊人的0.2秒。移动范围是300公尺这么强」
0.2秒。
比起普通的魔法的发动时间还要短得多。岂止如此,与人类从大脑下达命令到肌肉的时间相同。也就是说,一王能以活动手脚同样的速度来进行空间跳跃。
能在刹那之间在空间无拘无束地飞翔。在连速度的概念都超越了的那个速度之上,再加上一王的如同斗神般的剑技的话——
「无敌······呢」
「没错,是无敌哦」
自豪地点点头后,莲子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明明还只是个小孩子,还真是了不起呢,一王君。还坚持【亲眼目睹了战斗的这个女人,才有玩弄这个魔女尸体的资格】这样主张,硬交给我来制作······。姑且是救命恩人,所以我也很努力呢。把拥有的技术全部投入进去,不足的部分用气势和气魄来弥补,终于制作出了《狂狼》」
在研究员的眼中点亮着崇高的觉悟的火。
「《狂狼》是······不。一王君是我的梦想哦。我相信。现在的加木原一王无论是怎样的家伙都绝对不会输哦!」
清爽明朗的笑颜可以看出带有很深的感情。对自己的技术和使用者的绝对的信赖,存在于那笑颜中。
「也是啊。一王先生败北的样子什么的,我也想象不出来。对吧,悠理——诶?」
雪羽看向旁边,在那里悠理双膝着地地跪倒在地面上。
笼罩着一层阴沉沉的昏暗的阴影。
「悠、悠理?你怎么了?」
就算搭话,悠理也回答不了。
似乎是被罪恶感和自责的心情给击溃。
(······怎么办啊。我把小鬼助揍得那么惨······)
以被认为无敌的绝对不会输的一王为对手,悠理已经赢了。
而且是一拳击倒。
体无完肤地没办法再一次站起来,再加上连魔导武装都弄坏了。
对着以闪亮亮的眼睛诉说着对一王的绝对信赖的莲子,自己一拳就把拥有最强装备而且万全状态的一王打败了,这种话说不出来。
(······以为只是个有点小自大的小鬼······)
听完后,印象突然改变了。
似乎是比想象中还要好的家伙······而且稍微有点帅气。
当然,虽然并没有后悔阻止【砍杀】雪羽这样判断的一王,一想到自己把水森莲子的梦想和理想彻底地粉碎了,就觉得十分内疚。
如果说因为那个时候的冲击,一王不能复原的话——
悠理在战战兢兢地——这时研究室来客人了。莲子敲打键盘,发出入室许可。
从门口出现的——是说曹操曹操到还是什么,就是加木原一王。
「一王君。来啦。等了很久了哦」
莲子友好(Friendly)地打招呼。明明连有家族来往的雪羽,对七天骑士的一王都使用敬语,莲子的态度却很直率(Frank)。
可以看出两人的关系很好。
「修理似乎已经完成了吧。那么······嗯?」
无表情地淡然地说着的途中,一王注意到了悠理和雪羽的存在。雪羽轻轻地低下头。悠理呢,
「哟、哟哟、哟~······」
不像样的打招呼方式。······很尴尬。也是前些日子打倒的对手,而且现在是刚听完莲子的话,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很、很久不见了啊,小鬼助······不对,那个······一、一王······先生?」
「······」
他看了一眼悠理,什么都没说地从旁边走过去了。拿起放在角落的《狂狼》后,立刻返回出口。
「······小鬼助也不要紧」
擦肩而过时吐出口,马上就离开了房间。
本来就矮小的背影,看起来更小了。
在铺着毛很长的地毯的走廊上,肩膀上扛着漆黑的长刀的少年在走着。很矮,体格小巧。虽然面容幼稚,但眼神异样的邪恶。手没有穿进衣袖的外褂的漆黑长大衣——七天骑士的证明的大衣被一边拖着,一边以一定的节奏走着。
史上最年轻的七天骑士【贪食者】加木原一王。
(······更加)
他犹豫了。
(还以为是更加戏剧性的)
出生以来第一次尝试到败北。
比自己强得多的人。
对那个事实毫不犹豫的自己犹豫了。
(败北······还以为是更加戏剧性的)
加木原一王出生以来从未败过。
出生在魔法师的名门,父亲彻底地实施了英才教育,一心要变得更强。以人类为对手当然不用说,就算是以魔族为对手也没败过。
那个才能,就算是在长远的加木原的历史之中也受到首屈一指的歌颂。
然而前些日子,一王输了。
决定性地、体无完肤地败北了。
(麻上悠理)
对方是这么自报姓名的。
说没有大意的话,那是说谎的吧。既是没听过名字的男人,也没感觉到有强者特有的气质(Aura)和样子。以为是不知死活的笨蛋,据实地说,小看他了。
那个结果是惨败。
仅仅的一击就被打败了
打算用很凉的杯子喝冷水,却喝到刚煮沸的热水那样的感觉。
虽然这么说,可是——败因不是疏忽大意。和麻上悠理之间有着明确的实力差距。从那一击,能够理解到这件事。
第一次遇到比自己水平高的存在。
(······虽然那样,我还是——什么都感觉不到)
感觉不到败北的痛苦。不管是后悔还是耻辱都感觉不到。明明刚刚才和对方碰面,内心却依然连愤怒的感情和惭愧的心情都没有涌现,像无风的湖面那样的风平浪静。
出生以来的初次败北,并没有给他的心带来任何东西。
对这个事实——一王犹豫了。
「进去了哦」
刚直截了当地说完,一王就似乎要把门踢破那样把沉重的门给踢开了。
「学园之大,敢这么粗暴地踢开理事长室的门的学生只有你吧」
房间的主人对不知礼仪的客人投向了温和的视线。
「一王君。进来的时候是要敲门的哦」
圣春学园理事长兼降魔骑士团团长——黑瓜绯蜜。她坐在奢华的椅子上,嫣然一笑。
「万一我在换衣服的话,怎么办啊?」
「对你的裸体什么的没兴趣」
「阿拉阿拉,好伤人啊。别看这样,脱了的话很厉害的哦,我」
「连想像一下都不想啊」
一王扑通地坐在房间中央的沙发上。绯蜜从椅子上站起来,往放有茶(Tea )具(Set)的桌子上走去。
「要喝点什么吗?」
「咖啡牛奶」
「······不巧,咖啡只有普通的呢」
「那么,水就可以了」
在一王的面前放着倒入高价玻璃杯的矿泉水。然后绯蜜沏好自己喝的红茶,坐在了一王的对面。
「《狂狼》,还是那样拿着走啊」
绯蜜望着立靠在沙发旁的长刀说。
「差不多去拜托专门的制作者怎样?虽然水森莲子确实优秀,但她还年轻。不管怎样都比不上骑士团的精英吧。尽管是基本形态都那么巨大就是很好的证明」
「没所谓。我就喜欢这个。那个女人的审美能力比那里的研究员好得多」
面对高傲地断言的一王,绯蜜【哎呀呀】地耸耸肩。
「那么。难得一王君过来玩,玩点什么游戏吧。扑克牌可以吗?西洋象棋(Chess)还是日本将棋——」
「给我适合而止」
发出了掺杂着焦急的声音。
「叫我过来的是你吧。赶快说要事」
「没什么。并没有特别的事哦。只是因为稍微有点空闲,所以就把你叫来而已」
绯蜜不以为然地刚说完的瞬间,一王的视线增加了压力。一边以温和的笑容搪塞过去
,她一边补充说。
「只是——觉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找我」
「······」
一王轻轻地砸了一下嘴。虽然似乎什么都被她看穿了的绯蜜的态度是——平时的她的态度,但今天更加地不爽。
「黑瓜绯蜜。那家伙是什么人?」
一王说。
「那家伙······指的是?」
「麻上悠理」
「啊~,是指悠理君啊。他怎么了吗?你会对学生有兴趣,还真是难得——」
「别给我装傻」
为了打断对方的话那样,一王说。
「有偷窥癖的你,反正早已经【读】了吧?用你拥有的恶趣味的暴露书」
七天骑士第七位【不顺从者】黑瓜绯蜜。
持有的黑式魔导武装的名字是——《剧中剧(матрёшка)》(注:俄语 俄罗斯套娃(матрёшка),是俄罗斯特产的木制玩具,一般由多个一样图案的空心 木娃娃一个套一个组成,最多可达十多个,通常为圆柱形,底部平坦可以直立。)
发动形态是一本书的形状,书上记载着她想知道的东西的【一切】。隐藏的事、过去与历史、谎言与真实、人心所想的、黑暗与秘密——一切的东西都会被显露出来。
全部都会作为故事被写出来,黑瓜绯蜜作为神视角的第三者来阅读那个故事。虽然能力的范围有极限,但学园全境程度的话还是能够轻松地覆盖。
在这个学园发生的全部的事,她都知道。
「暴露书这形容地还真够巧妙啊」
就算被取以侮辱的话语,绯蜜的笑容依然没有崩溃。
「也是啊,我也不装傻了。一王君。你和麻上悠理的战斗我已经【读】了。和字面上一样是一瞬间的战斗呢。连战斗描写也实在是很简单呢」
「······」
「【给我撑住两秒试试】地很从容地在第十二行后,一眨眼就被打败了的时候,我还在想这是什么噱头(Gag)——」
一闪
就在绯蜜快要说完的瞬间,脖子上抵着一把刀。长刀的冰冷的刀刃触碰着颈动脉。
「还是那么话多的女人。把喉咙切开的话,会少说点话吧?」
右手握着《狂狼》的刀柄,一王用可怕的冷淡的眼睛盯着她说。
「······你的拔刀速度还是那么惊人呢。实在是神速。我感觉似乎越过了时间」
然后「我失言了,对不起」地说出了道歉的话。
一王把刀抽回去,绯蜜松了口安心的气。
「真是的······。要改掉比起动口先动刀的坏习惯哦,一王君」
「比动口快多了。特别是对着你这样的口舌之徒的场合」
一边傲慢地反过来讽刺,
「那家伙是什么人?」
抛出了同样的问题。
「像你知道的那样,我以他为对手难看地败北了。被以为比自己水平低而小看了的对手的一击切断了意识。这种经历······我还是第一次」
然后一王把视线落到了握着的《狂狼》上。
「我到现在为止遇到的对手中,最强的是成为了这个魔导武装的粮食的叫做莉佛丝媞的魔女。可是——麻上悠理是那个魔女无法比拟的。连作比较都像是白痴,那个男人很强。比现在的我还要强多了啊」
绯蜜稍微沉默了一下,但马上就用严肃的语气说。
「先这么说吧,他的事······就算怎么想都是徒劳的」
「什么?」
「用我们的尺度来推测他的强大这种事本来就是错误的。和我们的规格本来就不同——啊~,不。是规划不同,这么说更恰当吧?」
似乎有什么有趣的地方,绯蜜偷偷地一个人笑了。
然后突然一转变成明确的语气。
「一王君,你有玩过弹子球吗?」
这么一说,一王邹起眉头。
「怎么可能有玩过。我可是十三岁的啊?」
「我也只玩过几次」
觉得又在说多余的话而把手伸向了武器,但因为绯蜜的眼神过于认真,一王的手停了下来。
「玩弹子球想要取胜的必要的东西不是运气。为了提升胜率必要的是仔细的事前调查」
弹子球是要预先决定中的那台和不中的那台。在开始之前决定胜负,如果坐到输的那台上,那就离输不远了。
「弹子球的专家——俗话说的弹子球专业的人们,大家为了赢而竭尽全力。又从早上开始排队抽签,又订阅专门杂志,又运用同伴之间的网络收集情报,非常勤勉。对他们来说,弹子球并不是即快乐又赚钱的东西」
「可是」地把话区分段落,绯蜜继续说着。
「并不是来玩弹子球的客人全部都热心地收集情报。什么都没想过只是来玩的人也很多。当然,在那样的人和弹子球专业之间,胜率有很大的差距」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么,一王君」绯蜜抛出了问题。
「这种场合,弹子球专业和普通人,赢的是那边呢?」
「问题的意义不明啊。你自己刚才不是说了,弹子球专业的胜率比较高吗」
「没错。赢的是弹子球专业。什么努力都没的人,是不可能赢得了为了赢而毫不吝啬地花费时间和劳力的人——但是,实际上输赢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因为,本来并没有执着于赢而挑战弹子球专业的人也很多。像是去游戏机厅的那种感觉,单纯地为了消磨时间而去的人也很多吧」
「······」
「要是说弹子球的胜负的话,什么都没想地坐在输的那一台上,只是在浪费时间和金钱的普通人,完全是败家吧。可是,换个想法,只是在对弹子球认真起来的时候,那种家伙就是人生的败家,也可以这么说」
「······」
「话虽如此,这只是目的意识的不同,两者之间不分优劣。因为人生的价值观各有各的不用啊」
「······从刚才开始,你在说什么啊?」
对持续了很久的没有兴趣的话,一王显得有点焦急。
绯蜜像是要责备他那样,
「所以说——是目的意识的不同」
地这么说。
「输赢和目的意识有密切的关系。对于为了赢而去玩弹子球的人,输了确实是败北。可是,对于想打发时间的人来说,只是玩弹子球输了的程度,并不算什么败北——那么。回到主题上吧,一王君」
绯蜜用平静的眼神却又明确的、坚定的语气说。
「你——并没有输给了麻上悠理」
「······你说什么?」
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一王确实是输了。被一击击倒,失去了意识。那不是败北的话,是什么?
「一王君。你的脑袋已经牢牢地认可了自己的败北了吧。但是你的心却完全理解不了。就算认可了还是理解不了。不是吗?」
「······」
「刚才你很轻松地承认了自己败北了这件事,和他比自己强这件事,并说出来了。那就是证据哦。并不是因为你器量大才接受了败北,说起来,你对败北什么感觉都没有吧?」
被看穿了。
对被麻上悠理彻底击溃了,却完全不犹豫的自己感到犹豫的一王的心思,绯蜜全部看穿了。
「一王君。你是为了什么而战斗的?」
「······竟然说为了什么」
那个问题是一王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问题。
「战斗是没有理由的」
一王厌恶想要给战斗加上理由的人。因为会被给只是存在就有价值的艺术品,强加上【价格】这样的人的价值,而贬低了价值那样的庸俗的感觉所拘束。
战斗不需要其它附加价值。
不需要看似合理的理由。
这个腐朽至极的世界,除了斗争以外还有什么——
「没错,这就是加木原一王」
可能是期待的回答吧,绯蜜似乎很满意地微笑着。
「你的战斗没有理由。你只是为了战斗而战斗。战斗这件事本身就是你最高的目的。说到这里的话,能理解了吧?你并没有输给了麻上悠理。因为——你并不是为了赢而战斗」
反复着否定败北的话语。
「对加木原一王来说,战斗并不是用【胜败】来述说的东西,而是用【好坏】来述说。你不存在胜负这个观念」
好的战斗。
坏的战斗。
对于一王——只有这个。
「要是打比方······对了。对你来说,【斗争】除了是最好的果实外什么都不是。为了让自己愉悦,你把那个果实吞噬殆尽。像空腹的野兽那样,只是执拗地贪图吞吃」
进餐有分输赢吗——当然没有。
因为饿了所以吃。
因为美味所以吃。
在那里存在的是单纯的潜在的欲望。
「因败北而消沉。因败北而愤怒。发现自己是井中之蛙而更进一步地以高处为目标。对彻底打败了自己的对手感兴趣。对初次遇到的强敌燃起了竞争心。嫉妒不合情理的力量。从耻辱中燃起憎恶——不像那样的人类的行为哦,一王君。你寻求像是人类那样的感情之类的,愚蠢可笑也要有个限度。你——仅仅只吃掉眼前的斗(美味)争(佳肴)就可以了」
然后,绯蜜说。
沉睡在十三岁的少年体内的,他的本质。
「你是一匹战斗狂(野兽)。尽情地发狂,然后成为百兽之王吧」
少年什么都没说。
只是他的嘴边——浮现出了凄惨的修罗的笑容。
加木原一王离开后的数小时后——
理事长室再次有来客。
是一位壮年的男性。有着很高却既瘦又纤细的体形,给人风一吹就倒的印象。眼神很可怕,但因为戴着银框的眼镜,而有所缓和。发型是向后梳的背头。
整齐的装束,一眼就能看出是上流阶层的人。他坐在房间中间的沙发上,和黑瓜绯蜜在下国际象棋。
「犬子似乎来过呢」
一边移动着骑士,优雅的男子一边像是刚想起来那样说。绯蜜边「是的」地点头,边移动战车回应他的一着。
「那么说来,一王君不会下西洋象棋吗?如果是的儿子的话,我相信肯定会有这方面的才智」
「一王不喜欢这类的棋盘游戏啊。虽然有推荐过,却【敌我战力完全相同。玩法是各走一着的回合制。哪有那种战斗?】地被拒绝了」
「是他的作风呢」
「我喜欢这样从棋盘上方注视,而一王似乎想亲自杀入其中。我和那孩子还真是一点也不像」
用低沉稳重的声音那样说着,男子浮现出了柔和的笑容。
加木原帝王。
现在的加木原家当家,一王的亲生父亲。
从温柔的言谈举止谁也想象不到吧,他有着被称为天人也没什么不妥的地位。
加木原家,是与魔族之间的历史有着很深关系的魔法师的名门之一。与这个国家的经济活动、政治活动都有根深蒂固的关系,也有着成就莫大的财产的企业——【加木原集团】这样的一面。
作为统帅的加木原帝王,在魔法师的业界当然不用说,在表面的财政界拥有很强的影响力和惊人的权力。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日本政治和魔法师业界。
降魔骑士团这个组织,也是由加木原集团出资成立的。
「那么,你和我儿子说了什么呢?黑瓜团长」
「没说什么大不了的话哦。只是稍微告诉他,关于他自身的事。因为觉得早晚要让他认识到,对胜败没有执着的他的禀性。」
尽管是对着亲生父亲,绯蜜还是毫不客气地断言。因为明白,对帝王来说,多余的客气和顾虑是没必要的。
果然,他没有心情变差反而不可思议地点头。
「胜败吗。确实是和一王无缘的东西呢」
「一王君呢,单论战斗能力的话,已经是骑士团第一也说不定。虽然那样,却甘心居于第三位,这都是来自别说胜败连生死都不在乎的他的性格。当然,因为连名次都不在乎,还真让人操心」
有点苦笑地继续说着。
「第一位【胜利者】是如他的第二个名字那样的胜利至上主义者。是有着【强是赢了才是强】【不是强者则赢,而是赢者则强】这两个信条的人,总之是拘泥于【胜利】。和一王君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个鲜明的对比呢」
另外。
「第二位【乱窜者】的她也是有着独自的信条。【生存下来的人赢的思想】也可以这么说吧。她经常说【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中,不管是逃还是输,生存下来的人才是最强的】」
第一位和第二位。
在实力上,两人和一王相差不远。但是,把焦点放在【战果】上时,一王明显比不上两人。对胜利这个结果没有固执的一王,作为士兵来说,不太靠得住。
于是,帝王钦佩般叹了一口气。
「强者们似乎都坚定地有着自己的世界呢」
用平静的语气说,然后把视线移向旁边。沙发旁立靠着他走到这里所使用的手杖。
「如你所知,因为我身体极其贫弱呢。如果没有手杖,连好好地走路都不如意。偶尔会羡慕呢。强者这个人种」
绯蜜微微地眯起眼睛。内心非常惊讶。
(尽是说谎)
确实,加木原帝王实际上的战斗等于没有。出生在名门却没有魔力的才能,而且天生腿不好,连普通的身体能力都没有。
(那种作为魔法师什么资格都没有的男人,坐在魔法师的名门,加木原家的顶点)
是个伟业——也可以说是异常。
一王有着加木原随一的才能,帝王却是最没有才能的人。
在充满着权谋策略的名门之中,没有武斗才能的男人是如何生存下来的?是使用怎样的花招才爬到强力之争的顶点的?
就算是绯蜜也想象不了。
谁能说那样的男人【弱】?
「帝王先生」突然,绯蜜问。「对你来说【强】是什么?」
「很难的问题呢」
稍微做了个沉思的动作后,帝王慢慢地开口。
「虽然不是可以一概而论的东西,但我觉得权力才是人的强大」
「权力、呀?」
「这么说印象会有点坏也说不定,但权力换言之,也就是充裕的人际关系。既然作为一个人,就无法避免与他人产生关系。你也是掌管组织的人,你不是也明白吗?声望和财力、情报网和门路——在那种人际关系上,超过他人的全部的力量就是权力,我认为那才是【强】」
什么力量都没有,连魔法师都不是的男人说。
瞳孔中闪烁着毫不动摇的光芒。
「我很弱。如果认真地战斗的话,和柴犬(注:一种短毛立耳卷尾的日本种小犬)能有个不错的战斗吧。然而,现在却拥有握着数千、数万人的命运的地位。例如,即便是这个学园,只要我一个命令就能摧毁。权力不就是这种东西吗」
「当然是不会这么做啦」帝王开玩笑般补充说。
(果然······这才是真心话吗)
清楚了。
加木原帝王完全没有羡慕他人。虽然承认自己弱,但完全不觉得羞耻。对拥有与战斗能力不同的【强】的自己怀有自信和自豪。
(真是一点都不像的父子)
和沉迷于战斗的儿子是相反的极端。
「从这方面来看,一王有很多缺点。那孩子是我的最高杰作的同时,也是最大的失败之作。因为教了太多我没有的东西,所以我有的东西都教不了」
「不能这么说自己的儿子哦」
「正因为是自己的儿子啊。归根到底,正面迎敌地战斗只是匹夫的野蛮行为。不是为将者该做的事。作为迟早要继承加木原的人,一王在战斗以外的方面没有有所成长的话,可不行——好了,将军」
说完的同时,帝王移动了女王。
绯蜜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没棋可走了。我输了」
然后安静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去取饮料的续杯。
「黑瓜团长。你的技术还是那么的漂亮啊。下得实在是愉快。能够这么高明地输给我的人,除了你没别人了。多么漂亮的接待棋啊」
「毕竟不能认真地下赢资助者啊」
「因为你也是对胜败没有执着的人吗。对你来说,甚至连胜败都会作为下个棋局的布局。【用人者】这个形容得真好」
在绯蜜看来,看穿了是应酬还能好好地享受的帝王才是漂亮,而且没有极其难应付。
(这个男人——真是难用)
难用。
这对被称为【用人者】的她来说,是某种意义上的最高级的颂词。
伸出咖啡杯续杯时,帝王像是刚想起来那样说。
「那么说来,黑瓜团长。你所觉得的【强】到底是什么呢?」
「······是啊」
绯蜜稍微拉开一段距离后,开口说。
「我最近也稍微对【强】有所思索呢」
那样说完开场白后,走向了自己的办公桌。把放在桌上的扑克牌从盒子里取出,抽了上面的五张牌。
「例如玩扑克,一开始就拿到满堂(红(Full House)的话,你会怎么想?」
一边摊开手露出2、2、6、6、6这些牌一边提问,帝王毫不犹豫地回答。
「只能说幸运呢」
「没错,是幸运。满堂红的话,能赢得了大部分的牌组。是毫不含糊的【强】的手牌——这只限于对手接受的场合」
扑克和麻将不同,只是手牌强的话什么都谈不上。不管拥有多么强力的手牌,对手不接受的话也只是纸上谈兵。手牌发挥部了威力就结束了。
「如果一开始就拿到满堂红,自然就会有所限制。宣告不换(No Change)的话,对手就不会接受。但留下三张同样的牌,另外两张换掉,就白白浪费掉难得的幸运。原本很强的手牌,如果被对手看破的话,战力就会减半」
手中的满堂红啪啦啪啦地落在地板上。
「那么,真正强的手牌是?」
一边用带有演技的语调说着,绯蜜再次抽了5张牌。2、7、11、4、13。数字和符号都不同的手牌。是最弱的牌。
「因为是毫无办法的手牌,会变得自暴自弃而宣告全换(All Change)。当然,对手会不加防范地接受吧。宣告全换的只是放弃胜负,听天由命的人」
配合台词,绯蜜扔掉最弱的手牌,从新抽五张牌。
「这时,如果——是最强的手牌的话,会怎样呢?」
扑克最强的手牌——同花顺(Royal•Straight•Flash)。
黑桃的10、11、12、13、A。
绯蜜手中集齐了这五张。
「极其不讲理的豪运,谁也预测不了。看不见的刀刃一击把他人的头砍掉。因为全部都换了,同花顺是能想到的最强的手牌。而且——是真正可怕的【强】」
从最弱变成最强——这才是最强。
这要打个比方的话就是,虽然什么才能都没有,却在某一天突然觉醒成世界最强的存在——
握着最强的手牌,绯蜜浮现出从容的笑容。
在被黄昏染红的通往宿舍的路上,悠理一个人走着。
因为雪羽要做详细的检查,而被赶出了研究室。虽然也可以等到结束,但因为详细的检查需要在脱光衣服的状态下做【各种各样的事】,作为男生的悠理陷入了只好离开的困境。
「可恶、在做着什么呢······」
悠理在闷闷地苦恼着。
自己妄想的话,如论如何脑袋都会充满桃色。
而且,虽然魔导武装的开发,似乎需要仔细地调查清楚使用者的全部,但一想到雪羽事前仔细地洗了个澡,就觉得那两人会涉及到很深的行为也说不定。
(等等。······也就是说)
在悠理的脑袋中异想天开的想法一闪而过。
「我也成为魔导武装制作者的话······能合法地让女孩子脱衣服吗!?」
「······哥哥。你说出来了喏」
听到熟悉的声音,悠理恢复了自我。抬起头,看到站在男生宿舍入口的赛丽亚。单手拿着的塑料袋里装着手纸卷。
「赛丽亚······。啊~,拿来给我的吧。谢了」
「······不想把战利品交给为了非常不纯的动机,而以魔导武装制作者为目标的恶心的人喏······」
「不要说恶心啊。这个极其纯洁的好奇心哪里不纯」
「例如,如果有因为想看女性的股间这样的理由,而希望进入妇产科的医生的话,你会怎么想喏?」
「那当然是恶心了」
悠理完全被驳倒了。
「——这样啊。雪羽姐姐的魔导武装的调整······」
边接过手纸,边简单地说明缘由,赛丽亚似乎很感兴趣地点了点头。
「为了排位战连霸,雪羽姐姐很努力呢」
「是啊」
「说起来,排位战,哥哥打算怎样喏?」
「嗯?打算怎样?」
「是说参不参加喏」
「啊~,这个啊······。赛丽亚打算怎么?」
「赛丽亚参加喏。因为B级以上的学生几乎是强制参加······怎么说呢,是因为识趣而参加的喏」
耸耸肩似乎很无聊地说。很像善于处世的赛丽亚的想法和处事。
「······对啊,赛丽亚是B级呢」
初中部的等级,拥有B级资格的学生很有限。就算是高中部,也接近半数的学生停留在C级,这就是现状。
「也不是很了不起的事喏。因为听说雪羽姐姐初中部的时候就已经是A级了,至于同班同学的一王君,早已经是七天骑士」
「的确是啊」
初中部的B级。是被世间称之为【优等生】的成绩。
「这就是你的——共识吗」
「是喏」
赛丽亚毫不犹豫地点头。
「这以上的突出也不是好事。在中上水平被捧是最开心的喏。因为羡慕和妒忌要是吸引过多的话,只会吃亏」
从可爱的脸蛋中说出来的,沾满了算计和看得远的不可爱的人生观。初中生这样的年纪,就已经像是领悟了什么那样的态度。
(······真拿她没办法啊)
麻上悠理【本来】的实力是优等生的范围所容纳不下的。
认真地使出来的话——暴露真面目的话,在这个学园的她的日常会一瞬间崩溃。
立场和处境、力量关系和人际关系都会彻底地改变吧
悠理拥有不同寻常的力量。
然而,并没有特别想要隐瞒。虽然自己并不打算公开,但觉得暴露了也没关系。讨厌想那些隐瞒、不隐瞒之类的【可有可无】的事。
可是——赛丽亚不同。
包括朱莉亚斯三人一起度过的流浪时期——悠理憧憬作为师父的朱莉亚斯。打心底觉得他的奔放自由的生存方式很帅气。
但是赛丽亚憧憬的是——
「哥哥?」
「······啊~,不好意思,稍微在想一些事」
「想一些事?真少见啊。哥哥在想东西什么的」
「就算是我也会想东西的呀」
「嘛~,那样啊。还以为只是条件发射地活着喏」
被相当失礼地说了,但悠理总觉得回不了嘴,所以保持沉默。
然后一口气地,
「······也是啊。明明妹妹是B级,哥哥却是D级,确实很逊」
嘟囔着。
「好,决定了啦,赛丽亚。我也参加排位战」
赛丽亚惊讶地睁大眼睛。
「偶尔也要让你看看哥哥帅气的一面嘛」
圣春学园女生宿舍的某个房间。
在三楼的角落的是她的房间。
虽然比不上加木原家,但久远院家也是魔法师的名门。作为久远院家千金的雪羽,在搬进宿舍的时候受到了最高待遇的迎接,但因为她不喜欢这种过剩优待,所以住进了和普通的学生一样的宿舍。
「呀~哈~,雪羽酱~。还没睡?」
收到水森莲子的联络的时间,正好是晚上12点前后。
似乎是弄清了《月华冰尘》不正常的原因。
「相当的快啊」
放学后的检查结果出来后,明明只过了几个小时。
「知道雪羽酱临近等级赛也有很多事要忙。所以超火速地努力了一下哟」
「水森前辈······」
「没关系,说白了,只是因为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大的问题,所以很快就结束了呢」
「不是什么大问题?水森前辈,归根到底,原因是什么啊?」
「嗯~。简单来说,是魔力过多哦」
莲子说。
「魔力、过多?」
「看到检查结果,我也吓了一跳啊。雪羽酱,你和以前相比,总魔力量上升了哦。而且······是相当惊人的水平」
「······」
「运行不良也是因为这个。明显的超出(Capacity)容量(Over)呢。因为流入了比设定要更多更强的魔力,所以动作变重了」
魔导武装需要对照使用者做绵密的设定。
水森莲子做的这个设定,比普通的研究者要纤细的多。做平常几倍的检查,以使用者最适合的状态完全武器。觉得必要的话,什么的结构都会加入,相反,不必要的东西会尽可能地排除。
《月华冰尘》的魔力设定也是对照雪羽的界限值的最适合的设定。因此供给的魔力的量变了的话,出现设定上的滞后(Lag)也是必然的。
「因为容量大幅扩张,魔力量也重新设定了,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了哦。明天过来拿吧」
「······是」
「但是啊,一般来说,魔力量是不会那么急剧地上升的呢。雪羽酱,你有什么线索吗?」
「不。没有」
直截了当地回答后,雪羽切断了通话。
站在窗边,眺望着外面的景色。
今天是没有月亮的夜晚。一颗星星都没有的漆黑的夜空,填满视野。
「······我、不会输」
把右手放在胸口中间,握着拳。
「不能输」
无意识地说出口的决心,随着夜风流逝,渐渐地听不见了。
这份决心到底是对谁的呢?——对【什么】的呢?连雪羽自己都不知道。
人对魔族。
男对女。
强者和弱者。
拥有者和非拥有者。
使用者和被使用者。
各自的期待缠绕在一起——夏季等级赛开始了。
第三章 可爱动人的女骑士的舞台寒暄(注:Demonstration 公开表演)
「我不要」
在淋洒着惨淡的月光的小胡同里,响起了直截了当的否定的话语。
「玛露塔。这件事我说了很多次了吧。我已经脱离了【大淫妇派】(注:Babylonia 巴比伦尼亚,亚洲西南部幼发拉底河谷的古代文化地区。)了啊。全部让给了NO.2的你。有必要的话把名字改了也可以哦」
面对不留情面地说的露西亚,有着独特的发色的魔女——玛露塔拼命地缠住不放。
「这个我明白······但是,露西亚大人,我无论如何——」
「······话说啊,玛露塔。能别再用这种满是礼节的恶心的腔调吗?」
露西亚摆出厌烦的表情发牢骚,玛露塔抬起头,
「诶。真的吗?」
一下子微笑起来了。
「呃哈~。真幸运啊!老实说,我也觉得恶心呢。虽然觉得要是要低下头求露西亚前辈的话,还是要严肃点······这样的话,我就和平时一样来吧!」
嘴快地喋喋不休的说话方式。分不清是尊敬还是把对方当成笨蛋的半吊子的敬语。很久没听到过的玛露塔本来的措辞,露西亚觉得有点怀念,但果然还是觉得够烦。
「果然这样也很烦人,可以用回严肃的腔调不?」
「诶~!等一下等一下露西亚前辈!到底是哪边啊!?玛露塔很为难的啊!?」
「话说,你好烦人啊,给我闭嘴」
「大吃一惊!不带这样的吧~~」
对过度反应(Overreaction)地表现受刺激的玛露塔,露西亚叹了一口气。然后把视线移向了在玛露塔身后的二人。
「那两个人是?没见过呢」
「啊。这两个人是最近加入的家伙!我觉得大致上也要给前辈过目,所以作为我的护卫带过来了。女的叫梅妮丝,男的叫扎伊鲁斯」
配合对话,身后的二人取下风帽。
梅妮丝是身材矮小的女性。头发是齐肩的长度。有着猫一样的眼睛。
扎伊鲁斯是身材细长的男人。细长而清秀的眼睛,一只眼睛带着单片眼镜。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原本就接到了这样的指示,二人只是无表情地淡然地向露西亚低着头,没有开口说话。
(似乎······不是魔女)
扎伊鲁斯当然不用说,梅妮丝也不是。从头发的长度和缠绕在身上的气息,多少能感觉得到。
不是魔女的魔族加入魔女的派系,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虽然也有不承认魔女以外的存在的派系,但【大淫妇派】在这一点上并没有设置限制。
「过目什么的不需要哦。因为我已经和派系没有关系了」
「请别说那么寂寞的话啊,露西亚前辈······」
玛露塔露出悲伤的表情,然后很不甘心地低下头。
「······不是露西亚前辈的话,是不行的啊。对我来说,统领这么大的派系这种事,办不到啊」
「我呢,因为觉得是你的话就能够托付,所以才让位给你的哦。画这个魔纹的不是其他人,正是你吧?」
这样说着,露西亚指着刻在胸部的魔纹。虽然现在消失了,但有这个意思的话,马上就会浮现出来。把庞大的魔力几乎全部封印住,两条蛇相互缠绕在一起的绯红色的魔纹。
玛露塔是露西亚寄予最高信赖的部下。
被誉为魔界首屈一指的魔纹师,她的实力与露西亚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能够使用这么凶狠的魔纹的家伙可是寥寥无几的哦。对自己多点信心啊」
「自、自己什么的完全不行啊。完全比不上露西亚前辈!」
把双手伸到脸前嗡嗡地挥着。
「······因为被露西亚前辈托付了,所以自己有试过努力······但果然还是不行。净是被下面的家伙小看······」
【这大概是······不,十有八九是因为那个阴沉的措词吧】露西亚在想。虽然玛露塔的实力无可挑剔,但领袖能力(注:德 Charisma) 却非常低。
「我哪里做得不好啊,露西亚前辈!?」
【是角色吧】虽然这么想,果然说这个感觉太苛刻了,所以露西亚保持沉默。
隔一拍后,露西亚用很严厉表情说。
「玛露塔,事到如今说这样的话是违反规则的哦。已经议论过很多次了,最终因为你也同意了,我现在才这样站在人间界的啊」
指着刻在胸口的魔纹,露西亚说。没错,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刻在胸口的魔纹就是证明。玛露塔自身不同意的话,是不可能画出这么好的魔纹的。
「······我知道。但是,露西亚前辈不在后,我们的战力大幅下降(注:Down)了啊。有很多家伙脱离我们转移到了其他派系。在三大派系中,和其他两个出现了很大的差距······」
「也没什么关系吧,输给那两个派系,又或者输给其他兴起的派系」
「为什么啊?露西亚前辈!为什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玛露塔用拼命的神色叫喊。
「露西亚前辈的话,明明能爬得更高的啊!前辈在的时候,派系渐渐地变大!碍眼的吸血鬼也已经没有了!露西亚前辈的话,连成为魔界的女王都不是梦啊!我自己这样相信着!所以跟着过来了!尽管这样······」
倾吐出孱弱的尖叫。
「为什么——全部舍弃了?」
「因为不需要了啊」
干脆地。
用惊人的冷淡的声音,露西亚说。
「我发现了自己想要的并不是那样的东西。所以,舍弃全部、抛下全部来人间界玩。只是这样哦」
虽然玛露塔很不甘心地咬紧牙关,但没有再说什么。
数秒,非常可怜地沉默后,
「······我明白了」
坚持不住地说,玛露塔露出苦笑。
「今天就暂且先回去」
「已经不用再来了哦。因为会给店子添麻烦」
然后,三个影子消失了,在黑暗之中只剩下露西亚一人。
这是一周前的事。
圣春学园、综合武道馆。
半圆形的巨大建筑物,内部拥有圆形的竞技场和环绕在四周的观众席。竞技场张开着特殊的结界,所以内部的冲击波及不到观众席。
在学园内的各种实战训练设施中,唯一一个设想动员观众而创造出来的设施。
每年度举办四次的校内等级赛全部都在这个武道馆举行,学生和教员当然不用说,外界也会有很多相关人员前来观看。
「反正都一样,还不如在【象牙塔】举行。那里的话,怎样的伤都会抵消的吧?」
「【象牙塔】是有人数限定的。我所知道的最大人数是十个人。而且,只有拥有一定以上的魔力抗性的人,才能进入那个特殊训练室」
「所以不能作为像今天这样的重大活动(注:Event)的场地(注:Field)喏」
因为接近满座的学生而十分拥挤的观众席。
那个角落的站席有,悠理、社、赛丽亚三人在。
「重大活动啊······确实是那种感觉呢」
悠理环视涌现出热气的四周。
「还以为更加杀气腾腾的,似乎大家都意外地享受呢」
「我觉得是因为圣春学园没有其它显眼的活动,这个等级赛是唯一的娱乐喏。虽说是魔法师的育成机关,但大家还是孩子。不偶尔歇口气的话,会熬不下去吧」
一边吐出大人般的台词,赛丽亚一边一点点地咬着手上的棉花糖。在旁边放着章鱼烧、炒面、黄油土豆(注:一种料理。将土豆(带皮)蒸熟后,淋上些酱油,放些黄油,可即食用。)、薯片、西班牙油条(注:又拉丁果,或吉拿棒、吉拿果。西班牙的一种星形棒状油炸点心。)等大量的食物。
确实像是节日的菜式。似乎等级赛期间,小卖部会卖这类东西。
「······没想到会说这么酷的话,很享受呢,赛丽亚」
「是的。等级赛最棒喏」
赛丽亚露出很幸福的表情。悠理看了一下旁边的社。
「难得的节日,果然社也参加不也好吗?不能现在临时参加吗?」
「临时参加是不可能的」
「是吗,真遗憾啊」
「没关系。原本就没打算参加。因为我的战斗方式很特殊,不是能在这么多观众面前使用的东西」
辻社是改造人。
因为体内埋入了魔导器,能够比体外持有媒介的普通的魔法师要更加流畅地(注:Smooth)、快速地(注:Speedy)发动魔法。
但是现在,这种人体实验被全面地废除了。为了隐瞒在黑魔女派被创造出来的过去,必须继续隐瞒体内所具备的力量。
「因此这次,我想要作为悠理的助手(注:Assist)竭尽全力」
「助手?不需要啦。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用这么客气」
「嗯~,嘛~这么想做的话,真是感激极了······」
这一瞬间,正要把章鱼烧送进嘴里的赛丽亚的手停住了。
「······不能置之不理呢,社姐姐。把妹妹的赛丽亚抛开不管,去做哥哥的助手,多管闲事也要有个度喏」
鼓起脸蛋,摆出很不愉快的表情瞪着社。
「哥哥的助手的话,当然是赛丽亚喏。因为哥哥什么的要是没有赛丽亚的话,都不知道会在哪里倒下死掉的、没用的、很荒唐的男人。赛丽亚不在身边不行喏」
「赛丽亚这次不是作为选手出场吗。悠理的事请交给我,专注做自己的事吧」
「无所谓喏~。这种大会。因为只是适当地出场,适当地输掉而已」
完全暴露出不满,说着不诚实的话的赛丽亚,和表现得很淡然的社相互瞪眼。夹在中间的悠理不由得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
「赛丽亚从哥哥小时候就开始照顾到现在喏!」
「······不,我小的时候你更小吧」
「就连哥哥的尿布都换过喏!」
「呃喂!别这么若无其事地说谎啊!」
于是,社开始思考些什么。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我也照顾悠理的下面的话,就能和赛丽亚并肩」
「真是厉害的思考回路啊!」
「悠理。那么请你尿湿吧」
「我才不要!」
「不用这么客气」
「当然要客气啊!倾尽全力地客气呢!」
「听说世上也有这样的Play」
「啊,虽然有是有······但是,基本上就算是这种Play,尿湿的也是女生啊!男生是不会尿湿的啊!」
「我明白了。那么,我尿湿的话就可以了吧」
「别啊!你什么都不明白啊!」
一如既往地吐槽,深深地叹了口气的悠理。突然累了。
社和赛丽亚继续在争吵——
紧接着,噗、地武道馆的灯光关掉了。因为是密封型的半圆形屋顶,把灯关掉的话,就算是白天也会漆黑一片。
「让大家久等了。开幕式现在开始」
馆内广播响起了清脆的女性的广播。
「首先,请期待由学生代表带来的开幕词和公开表演(注:Demonstration)」
广播结束后,馆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对即将出现的学生充满期待。
「开始了哦,主打节目(注:Main Event)」
悠理小声地嘟囔后,把视线集中在黑暗中的竞技场。
「破碎凋零吧,如同薄冰般
狂乱绽放吧,如同烈华般」
万籁俱寂的会场响起了娇艳的声音。
是发动魔导武装所必要的【启动键】(注:Trigger)的咏唱。
「《月华冰尘》」
突然,聚光灯(注:Spotlight)照射在舞台上的一点。
漂浮在从天上落下来的光的中心的是——久远院雪羽。
单手握着添加了华丽的装饰的细剑,周围漂浮着破碎凋零了的不冰片。
遍布整个竞技场的碎片,因为黑暗中的微弱的光线,看起来像是群星般闪耀。
在舞台中央,雪羽挥动着细剑。像是被那个动作所引导的那样,细小的冰片在空中移动着。在让人联想到暴风雪的动作中,一个又一个地在空中生成了巨大的花。
拥有五片花瓣的,用冰做出来的巨大的花。
由无吟唱的低级魔法所创造出来的冰雕。
既纤细又奢华的花瓣塞满了整个竞技场。一簇被从下面照射着灯光(注:Light Up)的雕刻,让人联想起绚烂奢华的灯饰(注:Illumination)。
在空中,盛开了无数的花。被纤细的冰制工艺品包围,展示着华丽的剑舞的少女,就像是冰之妖精一样美丽。
「——嘶、」
从上而下,雪羽如同电光般挥下细剑。
那一瞬间——全部的花破碎凋零。
一切都像是在述说虚幻的梦般干脆。
啪啦啪啦地落下的冰的碎片。结束了剑舞的女骑士凛然地伫立在舞台中间。和可爱的外表相反,眼神尖利没有一丝阴暗。挺直身子稳稳地站着的那个身影,有王者的风采。
会场中满是感叹的叹气。
无论是谁都看入迷了,一句话都说不出。
圣春学园,排名第一。
最为美丽地战斗的魔法师【冰华姬】久远院雪羽。
这个头衔毫不虚假,她只用自己的舞蹈来述说这一事实。
然后,屋内的灯光恢复了。
魔导武装恢复到原本的基本形态后,雪羽从制服的口袋里拿出话筒。轻轻地深呼吸后,作为排名第一、全部学生的代表宣告开战的信号。
「夏季等级赛现在开#¥%!」(注:咬到舌头了)
以为因充满第一位的霸气的声音而使现场的热情沸腾(注:Heat Up)到极点——结果紧张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下来了。
微妙的沉默后,「······咬到舌头了?」「刚刚是咬到舌头了吧?」「这不是咬到舌头了吗?」「咬到舌头了呢······」这样的嘈杂声充满了观众席。
「······」
雪羽一言不发地像是逃跑般回到了竞技场后面。
回到休息室的雪羽因为羞耻心而苦闷难受。
「······呃啊啊······呃啊啊啊~······呃~~呃呃呃啊啊啊啊~~······」
坐在椅子上抱着头,发出既不像怪声也不像悲叹声的呻吟声。
(······搞、搞砸了······)
在公众面前的大失态。原本还预定谈自己的抱负和宣誓的,但因为一开始就咬到舌头,脑袋变得一片空白,从场上逃出来了。
因此排名第一的威严已经无从谈起了。
可以的话想要呆在房间里一个星期不出去,但那样可不行。雪羽让自己振作起来,离开了休息室。
走在观众席下面的通道上,偶然遇到了悠理、赛丽亚、社三人。
「噢~,雪羽。很帅啊,除了最后的以外」
「雪羽姐姐,非~常好看喏,除了最后的以外」
「不辱排名第一名分的漂亮的舞蹈。除了最后的以外」
「呃哇~~!」
屋漏更遭连夜雨说的就是这个。
雪羽因过于羞耻蹲在了那里。
「本、本来我就不愿意······公开表演什么的······。而、而且,上次的等级赛明明没有这种表演,为什么这次······」
「因为雪羽姐姐太过华丽啊。外表和招数都这么华丽。难得排名第一是个美少女,作为运营方也不会不利用这一点吧」
赛丽亚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说着。
「这种说法虽然有点那个······原排名第一的佐贝前辈就算这么做也没用,还是说······」
「哈、哈、哈。这当然。谁也不想看粗鲁的男人的表演舞蹈什么的啊」
悠理格格地笑了,紧接着,
「这不是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吗」
响起了焦躁的男人的声音。
「佐贝前辈······您好」
蹲着的雪羽站了起来,说着社交措辞急忙地低下头。
佐贝清玄。原排名第一现排名第二。换言之,就是被雪羽夺走第一位的人。春季的等级赛以后,一有什么事就会纠缠雪羽。
虽然雪羽表现出警惕心摆好姿势,但清玄却转向了悠理那边。
「你好」
对随便地打招呼的悠理,清玄很不愉快地哼了一声。
「我听说了哦,麻上。你也参加等级赛?」
「嗯,嘛~。想稍微努力一下」
「真可笑。D级参加什么的从来没听说过呢。就算是C级,不参加的家伙也有很多啊」
「似乎没问题哦。因为有正式地得到老师的许可」
连挑衅的渣儿都坦然地反驳回去。清玄释放的压迫感程度,悠理一点儿都不在乎。
「不要小看等级赛啊。你就尽可能地注意别让自己死了吧」
「哈哈~。非常感谢排名第二位的忠告」
对瞧不起自己的发言,清玄的眉间出现了皱褶。
「······麻上哟~莫非,你不是认为上次的战斗是你赢了吗?那样的算不上是胜负还是——」
「啊、是一王先生」
相互瞪眼后错开脸的悠理说,然后清玄吓了一跳地石化了。绝对不转身过去,高大的身体在轻轻地发抖。
「原来不是。认错人了。」
悠理很愉快地吐出舌头。完全是小瞧对方的样子。
发现自己被戏弄的清玄怒火中烧地咬牙切齿,但并没有做出动手打人的行为,只是「呵」地笑了笑。
「嘛~也好。本来就没有把你们放在眼里」
这样说着,目不转睛地盯着久远院雪羽。
「我想要的只有排名第一的位置。」
曾经的冠军向现在的冠军宣战。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对夺走了排名第一的雪羽的固执的感情还依然存在。
「久远院,我要让你尝试一下三日天下的滋味」(注:三日天下,明智光秀在本能寺搞了烧烤大会后,率部一万六千余人迎战羽柴秀吉于山崎,最后,明智光秀战败,当光秀逃至阪本城附近的山路时,被当地袭击落难武士的农民围攻用竹枪杀死。其短命的政权被人称为“三日天下”。)
「我也丝毫没打算要输」
排名第一和排名第二之间,视线交错之处火花四溅。
「哈。在遇到我之前可别输掉哦。要是自然灭亡,就算赢了也没意义。我要干掉你,重登真正的顶点。」
转过身,清玄背对着雪羽迈出脚步。
「不管对手是谁我都会干掉。笑到最后的是我。库库、哈哈哈哈哈哈」
一边发出豪迈的笑声,排名第二的男人离去了。那个身影消失不见后,悠理收起笑容,露出了忧虑的、认真的表情。
「······雪羽,你察觉到了吗?」
「嗯~」
对一反常态地用不可思议的样子说的悠理,雪羽也同意。是因为对没有说出来的事多少能理解。
「那个前辈的······那个感觉——」
装模作样地停顿一下后,悠理说。
「估计,会在二回战输掉呢」
「······嗯」
雪羽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总感觉是那样。
武道馆外面挤满了学生。有些人在和朋友交谈,也有些人在调整装备,但大部分的人都正准备离开武道馆的某个区域。
「哎呀?怎么大家都回去啊。明明等级赛开始了啊」
穿过通道出到外面的悠理,环视四周后歪着头。走在旁边的雪羽解说道。
「虽然说是开始了,但因为有初次预赛呐」
过百学生参加的等级赛,为了缩短比赛时间而设置了数个预赛。以C级以下的学生为对象的初次预赛。存在以初次预赛的获胜者和B级为对象的二次预赛。
「今天进行的只是初次预赛和二次预赛。虽然说法会不太好······C级间的战斗怎么说水平都很低。而且,C级以下的学生能进入正式比赛的可能性也非常低。所以【比起看比赛,还不如为明天做准备】这样想的人有很多。所以大人物来访也是在明天以后」
「哈~唔。也就是说,C级以下什么的根本不放在眼里」
「只是······开幕式能聚集到这么多的人让我有点惊讶呢。因为出席是自由的,所以上次只有一半程度的人参加,这次竟然观众席都几乎坐满了」
觉得很不可思议地说,但悠理知道这个原因。
(大家都是来看雪羽的啊)
排名第一的雪羽受到很多人的注目。要是她在公开表演中展示招数的话,会有很多人来观看吧。
有像是对偶像还是什么般崇拜的人,也有盯上她宝座的人。
很多人都是为了看她而出席开幕式——然后想要看的东西结束后就回去。
(虽然觉得很势利眼,但我也没资格说别人吧)
悠理也是如此,因为觉得今天的主打节目是雪羽的演出(注:Performance),而与开始回去的学生产生共鸣,并没有涌现出愤怒,而是不由得浮现出自嘲的笑容。
也许是察觉到了悠理的心情,赛丽亚鼓起脸蛋。
「真是的,没问题吗?哥哥接下来要进行初次预赛哦?」
B级的赛丽亚是二次预赛。A级的雪羽是正式比赛。而且排名第一的她是作为种子选手。
因为社不参加,在这四人中参加初次预赛的只有悠理。
「希望能认真点喏。预赛程度就输掉的话,我可饶不了你」
「悠理,加油(注:Fight)」
对赛丽亚和社的叱咤鼓舞悠理「哦~」地回应。
于是乎,雪羽用很消沉的声音小声嘟囔。
「······真的参加呀。悠理」
「啊~。有什么问题吗?」
「不······」
对不爽快的暧昧的反应,悠理歪着头。
「啊、我并不是想要排名第一什么的,所以就放心吧。要是在正式比赛对上雪羽的话,我会弃权——」
「悠理」
雪羽说。
虽然声音并不大,却是带有冷静而透彻的回响的声调。
「很感谢你到现在为止陪我特训,还有很感激你要把胜利让给我的关怀。而且,我明白要是和你战斗的话,百分之一百是我会输——但,我也硬要这么说」
被既冰冷又锐利,同时又像是燃烧着火焰般火热的眼睛注视着。
「我想要和你战斗」
悠理无言以对。
这是曾经听到过的台词。
「果然拱手相让的胜利,实在是不适合的我本性」
「······但是啊」
「当然,我知道有明显的实力差。要是认真地战斗的话,我根本就比不了。可是——这是等级赛。并不是赌上生死的战斗,而是有规则的战斗」
等级赛怎么说都是学校活动的一种。就像是发挥平时的锻炼成果的考试,没有生命的争夺。
和与魔族的战斗不同,存在规则。
使用的魔法有所限制,以杀伤为目的的攻击被视为违反规则。
「对拥有超出常规的力量的你来说,是个难以战斗的场合吧。这样的状况(注:Situation),以遵循规则的形式,实力逊色的我也能够只是取得胜利」
然后,雪羽的嘴角刻画出无畏的笑容。
「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而拜托你做我的训练对手的呢?」
悠理眼睛在打转。
难道说——预想到这么远吗。
差不多从一周前开始,悠理就每天都与雪羽一起训练。
把自己的动作都暴露。
因为接待Play而调整了力量——但是,完全没有防范对方的视线。全力绝妙地放水,全力地回应了对方。
那样的全力的动作——雪羽仔细地观察了。
(雪羽这个表情······绝对没有错。似乎很有把握)
对满溢着自信和觉悟的表情,悠理心怀畏惧和钦佩。
久远院雪羽想要打倒麻上悠理。
「认真地战斗——这种乳臭未干的话我是不会说的。不认真地使出全力也没关系,也不打算让你使出全力。不管用怎样的手段,我都要赢」
「······哈哈。真有趣啊」
悠理笑了。不只是笑。而是面对成长到可以说是卓越的【強か(难对付)】少女,自然地涌现出笑容。
「这样的话,我也不客气了。不要相互埋怨啊?」
「当然」
「虽然你那边好像在做着些什么,但我也不是没对策。有想过特好的秘策——」
「啊、哈~。终~于找到了~」
悠理想要在这里搞清楚的作战,被一个女性的声音打断了。
「呀吼~。好像在搞着些很有趣的事的样子,所以就过来玩了」
一边挥着手一边跑着过来的是,穿上了有点稍微不合适西装夹克(注:Blazer)的美女。上半身处于相当紧绷的(注:Tight)状态,丰满的胸部现在也似乎快要撑破的样子。裙子的长度也是危险万分的状态,若隐若现的很极限的状态。
「露西亚酱,登·场」
魔界最强种族,现在在人间界打工中的异端魔女——露西亚·冯·艾露迪·凡。
摆出横向剪刀手登场。
武道馆有被称为VIP室的特等席。位于观众席之下的房间,里面建得像大企业的办公室(注:Office)般。
能从一面墙壁大的窗口俯视竞技场,但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
正式比赛开始时这个房间会坐满骑士团的高层和各方的高管,不过现在空荡荡的。
房间里只有黑瓜绯蜜一人。她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俯视着眼底下的竞技场。
初次预赛马上要开始了。参赛选手开始登上设置在竞技场中间的圆形舞台。
现在大会C以下的参赛者有二十八个人。初次预赛分三次进行,现在最初的十个人站在舞台上。
「······」
绯蜜一言不发地注视着站在舞台上的选手们的脸。
很快,她的视线停在了一点上。
脖子上缠绕着项链的少年。
那个少年浮现着没有丝毫气势和紧张感的表情。因为其他的每一个人都摆着很紧张的表情,所以那个轻松的脸异常的显眼。在负责裁判的老师再次说明规则时,都悠闲地打哈欠的程度。
这次大会唯一的D级魔法师——麻上悠理。
捕捉到他的视野后,绯蜜浮现出微弱笑容。
「打扰了哦」
伴随这敲门声出现的是带着拐杖的壮年男性——加木原帝王。他单手拄着拐杖,走到绯蜜下面。
「帝王先生。真是难得呀,从初次预赛开始就前来观看」
「正好有空闲时间啊」帝王坐在了绯蜜旁边。「你总是从初次预赛开始观看全部的战斗的吗?」
「是的。因为不知道会在哪里埋藏着怎样的逸才」
「你说出来的话分量就是不一样啊。是不管什么样的人才结果都要看使用者而定的意思吧」
帝王深深地点头,然后追寻着绯蜜的视线把眼光移向竞技场。
「我对魔法不太了解,解说就拜托了哦。虽然这么说,初次预赛也并不是需要解说的战斗吧」
「是啊······」
绯蜜做出把手贴在下巴上思考的动作后,扑哧一笑地妖艳地微笑了。
「那么,就告诉你该注目的选手吧」
这样说着指向一个学生。
「在那里,有一个脖子缠绕着项链的少年对吧?这次的等级赛我推荐对他注目」
「不认识的孩子呢。很强吗?」
「级别是最低的D级。官方的战斗记录无论是对人还是对魔族都是零」
「原来如此,似乎确实很弱」
「不过——成为这次大会中心人物的,肯定是那个男人」
统治骑士团的人摆出满溢信心的笑容说。
「他的名字是麻上悠理。是过去被驱逐出降魔骑士团的大罪人,被誉为是历代最强的原七天骑士第一位(注:First)。【绝不宽恕者】朱莉亚斯·皓鲁盖特的大弟子」
「呼~嗯。那么,是在那里战斗到最后的家伙胜出的意思吧。还有,超过三十分钟还剩下两个人以上的话,由裁判来判断」
与开幕式截然不同,在人很稀疏的观众席的一角。
雪羽、赛丽亚、社、露西亚四人并排坐着。
「话说回来,完~全没有看起来很强的人啊~。都垂头丧气的。这下悠理君将会毫不费力地取胜吧」
听完规则说明后的露西亚显得很无聊地说。
初次预赛的形式与过去在【象牙塔】,雪羽和悠理交手时的形式相同。从舞台上掉落下来的人视为败北。接近十人的人数以混战(注:Battle Royal)的形式进行的是初次预赛。
想起在【象牙塔】的事,雪羽略微皱起了眉头。
(正常来想,悠理没有会输的要素)
就连排名第一的雪羽,悠理都能用一个风压吹飞。并不觉得C级的对手会难对付。但是——
「麻烦的规则只有一个」雪羽说。「就是最低限度,必须要发动一次魔法」
「哈~?为什么会有这种规则呢?」
「主要是为了让选手积极地攻击的措施。因为在规则上,多人肉搏的话,有可能会是只是四处逃窜的人取胜啊」
换言之【发动魔法吧】这样的规则无非是【主动攻击吧】。因为对于一般的魔法师来说,魔法=攻击。
但是——对麻上悠理来说这个规则是个重压。
他几乎不会魔法。
唯一会的魔法是火焰系初级魔法【火球(注:Fire)】。
可是,要是用他那性质不同的魔力发动,威力会提升到能与第七级的禁咒魔法相匹敌。那样的东西在这里使用的话,在同一个舞台上的学生会瞬间化成灰。
(······真是个麻烦的状况啊。那家伙的情况是比起如何变强,不得不想办法如何变弱······)
「呀。这样的话,悠理君没问题吧?呐~呐~,没问题的吧?」
「不、不用担心吧。之前满口有策略的语气。虽然有女学生的小组多少有点在意,不过那家伙应该有能够漂亮地把对手无伤弄下台的招数······」
「这样啊~,太好了~······」
露西亚的表情变得打心底安心。
「真意外啊······。没想到你会这么支持悠理」
「呵、呵、呵~。这当然想要拼命地声援啊。不管怎么说,这可是能赢得【这个】啊」
说着,单手做出【钱】的手势。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某种票。
「难、难道说······你、参与赌博了?」
「这个~。到处打听时,听说有这种东西。因为刚好来得及,就把全部财产压在悠理君初次预赛出线了」
等级赛的背后,在学生间有着赌博行为。虽然雪羽很不喜欢这种不正当的游戏,但学园方默许。根据传闻,似乎在高层中参与这种赌博的人也有很多。
「呃呼呼。悠理君他啊。明明那么强,在这里却被当成吊车尾对吧?所以赔率(注:Odds)非常高哦。要是中了这个大冷门的话,我可是一口气地变大富翁啊」
露西亚一边很高兴地微笑着,一边吻万马券(预定)。(注:万马券是赌马时红利一万日元以上的赛马彩票。)
赔率高那是理所当然的吧。
悠理在学园里只是个不知名的D级。
不知名的吊车尾能出线什么的,理应没人会预料到。
(可是——那家伙的不知名也到今天为止了。)
经过这次等级赛,悠理会一举成名吧。虽然不知道会活跃到什么程度,但也会有很多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太过不合理。
只在规格之外。
他的最强的力量将会公诸于世。
(······这样的话,会变成怎样呢——)
混杂着期待和不安的复杂的感情在雪羽心中搅作一团。
在竞技场上,初次预赛终于开始了。
最初在互相瞪眼,然后以其中一个人发动了魔法为开端,一下子变成了混战。虽然有几个人马上就被弹出了场外,但使用了叫做【空步】的在空中转换方向的技术又回到了战场。
说到悠理,他并没有加入混战而是在漫无目的地晃来晃去。
局面似乎并没什么变动。
「啊~,真是拖拉啊。悠理君,干脆地一击结束掉就好啦。用拳头连同舞台一起破坏掉不就行了吗~~」
「同一小组里只有男生的话,会使出这种手段也说不定」
但是,非常遗憾地同一组里有两个女学生。这个情况下,悠理使不出全体攻击。
「这样的话,果然在意的是秘策啊······」
「······呵、呵、呵、呵」
雪羽嘟囔道,然后听到从旁边传来的了目中无人的笑声。
「让我告诉你吧,雪羽姐姐。哥哥和赛丽亚绞尽脑汁想出来的,麻上兄妹浑身解数的秘策——」
学生一个又一个地从舞台上消失了。有的人被魔法吹飞,有的人在空中搏斗,有的人看清自己的力量后自己走下舞台——
二十分钟不到,原本的十个人减少到了两人。
其中一人是留着短发(注:Shortcut)的女学生。高中部二年级——鹈堂沙耶。拥有在这个小组里比其他人高出一筹的实力,接近一半的人都是她弹飞到场外的。
另一个人是脖子缠绕着项链的少年——马上悠理。
他还是一点引人注目的动作都没有。像是躲避战斗般地走动,以四处逃窜的形式幸存到现在。
「啊、呀~。最后的一个人是你呀~······。要是男生的话就能轻松获胜了啊」
和女学生对峙着,悠理非常地沮丧。
「哼,可别小看我啊」
沙耶架起剑型的魔导器说。
「我认识你哦,麻上悠理。高中部唯一的D级对吧?」
「啊~。唯一(注:Only One)的一个」
「能这么得意忘形的只有现在哦。接下来只要连你也打,我就能进入二次预赛」
架起剑进入临战姿态,沙耶鼓起劲大喊。
「决一胜负!」
「和往常一样拒绝」
悠理向前伸出一只手说。锐气受挫的沙耶猛然向前失去了平衡。
「我是不打女生主义」
「······不懂你在说什么啊。想要拖时间?就这样到时间结束的话,输的可是你哦。因为我知道你一次魔法都没使用过」
就这样迎来限定时间的话,胜负就由裁判来判断。
在初次预赛的规则上,比赛结束为止一次魔法都没使用过的话就等于失去资格。
「我知道啦。不过,我也不能输啊」
说着悠理把手伸入了穿着西装夹克的怀中。
「所以呢——我要使出绝招了啊」
「从结论上来看,是使用学生证的术式记录功能喏」
赛丽亚说。
魔导器从基本上来说是发动魔法的媒介,但基于种类的不同存在各种各样的功能。能够储存魔力的魔导器,能够记录术式的魔导器。这两种结合起来就能记录魔法本身,等等。
圣春学园的学生证也有作为魔导器的作用——这也具备记录魔法的功能。
简单来说,能够保存然后发动魔法。
和即时发动的相比威力大幅下降,但有谁都能简单地发动这样的优点。
「预先在哥哥的学生证里记录了一个赛丽亚的魔法喏。连赛丽亚的魔力都一起保存了,所以不是使用哥哥的魔力,接下来只要一个念头就能简单地发动」
「可、可是」雪羽说。「学生证的记录功能真的只是简单的东西啊?应该是只能保存初级魔法的程度」
「这样就足够喏。这次赛丽亚在哥哥的魔导器上登录的是,雷击系初级魔法【闪光(注:Flash)】」
「竟然是【闪光】······?那种东西只能造成一瞬间的眼花——!」
「似乎注意到了啊。没错,一瞬间就足够了喏。哥哥的话」
赛丽亚得意地微笑着。
「哥哥的速度和力量,能在那一瞬间让对手掉到场外喏。因为是哥哥,会把那个女性轻轻地、温柔地、郑重地轰下台吧」
这就是麻上兄妹的秘策。
为了一瞬间的眼花而使用魔法,然后用异常的身体能力来解决。
(虽然说是秘策的话有点美中不足——不过)
既能通过必须使用魔法这样的初次预赛的规则,还能守住悠理的信条。而且最重要的是,能把悠理的实力在初次预赛隐藏起来。
「原来如此,不错的策略」
「想要在初次预赛这种程度的比赛隐藏哥哥的实力喏。迟早都会暴露的话,还是想在众多观众面前隆重地展示」
在说这些话时,竞技场上的战斗渐渐迎来佳境。
留在舞台上只剩下悠理和另一个女学生——鹈堂沙耶,最后的战斗即将开始。
悠理依然微笑着,把手伸入了怀中。
「来吧大家。建议把眼睛闭起来喏」
在赛丽亚防范眼花而给建议的瞬间,
「请等等」
到现在为止一直沉默着的社淡然地出声。赛丽亚生气了。
「······什么事啊?社姐姐。难道是嫉妒哥哥和赛丽亚的好搭档的样子吗?」
「不是。请好好地看悠理的手头。那个不是学生证」
因为这句话,全部人都注视着舞台。
悠理从怀中取出来的东西。
那个是——电视机的遥控器。
「······」
「那个是学生宿舍常备的电视机的遥控器吧。因为我的房间也有同样的东西,我想,悠理的房间的电视机也是那个制造商(注:Maker)的产品」
「······」
被像是时间停止了那样的气氛包围着。雪羽、赛丽亚、露西亚三人都在发愣中,只有社在冷静地说明状况。
「能看到悠理的脸上像瀑布般的冷汗。从那个愕然的表情推测,大概是和学生证搞错了,放入了贴身衣袋里了吧」
舞台上,悠理慌张地开始翻查浑身上下的口袋。
但是似乎找不到想要的东西。无意中脱掉了西装夹克、脱掉了T恤、脱掉了西装裤(注:Slacks)、脱掉了运动鞋(注:Sneaker)、 只剩下一条内裤地在翻弄脱下来的衣服。
紧接着,和他对峙的鹈堂沙耶发出了悲鸣。
在自己眼前五十公分的距离,有男人突然开始脱衣服。就算感觉到贞操的危机也不奇怪。
几乎是反射性地挥出了一拳。并不是用握在手里的剑而是用另一只手的拳头,这应该是因为被吓了一跳吧。
女生的拳头漂亮地打在了脸上。
完全大意了的悠理根本没反应过来——而且因为对方是女性,攻击也是过而不停。
「咕哈~!」
迎面受到伤害后摇摇晃晃地后退,脚踏在舞台的边缘上——
「啊。掉到舞台外面了。是悠理输了」
与冷静沉着的社解说的同时,裁判发出了比赛结束的信号。
世界最强的少年,麻上悠理。
夏季等级赛——初次预赛败退。
迎接把竞技场抛在身后的悠理的是,三个可怕的痛骂。
「这是在干什么啊!你这家伙!?遥控器是怎么回事啊!遥控器!哪里世界会有把学生证和遥控器搞错的笨蛋啊!睡懒觉了!?早上起来着急了!?你以为这种借口行得通吗?大混蛋!初次预赛败退可是最差的成绩啊!把在大会前我对你说过的话还我!把我的决心和觉悟还我!你知道我为了赢你而做了多少准备吗!?把过去的正式比赛的规则一点不留地彻底调查,把全部的状况都模拟了一遍啊!托这个福搞到我睡眠不足!连皮肤的状态都有点差了啊!尽管如此,你这个家伙竟然~~~!」
「哥哥这个白痴~!废物!糊涂虫!蠢货!赛丽亚的作战全部白费了喏!为什么没有在晚上睡觉前准备好喏!?睡之前练习了!?在正式时忘了什么意义都没有喏!什~么偶尔让我看看帅气的一面啊!?超绝差劲喏!极度差劲喏!从明天开始,赛丽亚的外号肯定会变成【遥控器的妹妹】喏!」
「悠理君这个笨蛋笨蛋笨蛋笨蛋~~~~!全部财产都没了啊!明明相信悠理君,而把手头的钱全部都压进去了~~~~!得意忘形地然后大意输掉可是最逊的呀!来到这边后打工积攒的钱全部都没了!怎么办啊,我!?从现在起我该怎么办啊!?要我从明天开始怎么生活啊!?把我的钱还给我~~~~!」
在以如同烈火般的劲头喋喋不休的三个女生中间的是,在人行道的地板上正坐着蜷缩着身体的悠理。
「······不要再说了,真的对不起」
用有气无力的声音嘟囔,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地板。
只穿着一条内裤。
一出到竞技场的外面连穿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捉住,正坐在那里了。因此膝盖和小腿直接感受到了地板的冰凉,促进了自己的凄惨。
「大家,已经够了吧。悠理也在反省了」
有在责备喧嚣的风暴中伸出救援之手的人。她在悠理的面前轻轻地蹲下,用慈爱的笑容看向悠理。
「社······」
「悠理。辛苦了。喉咙渴了吧,请喝这个。还有,不能让身体着凉,我帮你把汗擦了」
「······社。社~~~······只有你是我的同伴哟······」
被社的温柔深深地感动,悠理差点就要在那里号啕大哭起来。
啊啊——这个少女不是佛或圣母的转生吗?
「溺爱的社!」
「就是喏!」
雪羽和赛丽亚仍是一副还没说教够的样子。
另一方面,露西亚的悲伤似乎已经超出了愤怒的感情,
「······我,要回去了」
用稍微含泪欲哭的声音低声自语地嘟囔,然后迈出了脚步。
「······公共汽车的时间是······啊、对了······没钱了,坐不了公共汽车······嗯,走回去吧······」
以步伐不稳、像个空壳般的状态离开了。那个背影笼罩着阴沉昏暗的阴影,虽然并不是非常凄惨,却让人看不下去。
「······某种意义上来说,第一的受害者是露西亚姐姐喏」
「是啊······。因为和我们不一样,完全受到了实际损害呢······」
赛丽亚和雪羽感慨地说完后,把责备的眼神投向了悠理。
「知、知道了啦······」
悠理慌张地站起来,去追露西亚。
「啊。请等一下悠理」
「对不起了啊社。虽然被你安慰我很开心,但这次的事确实是我不好。不反省的话可不行,还有必须要道歉。总之,把露西亚送回家这种程度的事——」
「不,请穿上衣服」
「······啊、嗯」
「中心人物消失了呢」
「是、是啊······」
麻上悠理战败后,VIP室充满了非常尴尬的气氛。
帝王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而感到为难的暧昧的笑颜。虽然绯蜜总算保持住了笑容,但嘴角在微妙地抽搐着。。
「你也有这种预想落空的罕见的状况呢」
「偶、偶尔也会有这种状况。呃呵呵呵」
保持着清秀的笑容把手伸向茶杯。因为手在发抖,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拼命地装作平静,但内心,
(开什么玩笑,那小子······!)
充满了这样的愤怒。就算黑瓜绯蜜有一个聪明的头脑,也看不穿麻上悠理的白痴。
当着帝王的面说了那样的豪言壮语,就算被当成多么白痴都不会有意见,虽然绯蜜这样责备自己,但是坐在旁边的帝王连一句牢骚都没说,只是在想着什么事。
「嘛~······那个朱莉亚斯的弟子的话,说不定在这样的场地的战斗也期待不了什么呢。」
有所深意地嘟囔后,帝王望向远方说。
「现在的年轻一代,不知道朱莉亚斯·皓鲁盖特的人有很多呢」
「因为发布了缄口令啊。他的情报和记录全部都消除了。团长的座位也是,因为前前代的加木原美王——你的父亲大人后继者变成了我」
朱莉亚斯·皓鲁盖特的存在在骑士团内部是某种禁忌(注:Taboo)。
作为降魔骑士团所不承认的【污点】,被从历史上抹掉。
「他销声匿迹后,也已经有十年了吗······。时间过得真快。他是不是还在哪里活着呢?」
「虽然那种男人的平安与否怎样都好,但只有黑式魔导武装的核心真希望他归还。因为他带着《天帝双枪(Dioscuri)》逃了的错,我们多么的辛苦啊······」
(注:Dioscuri 狄俄斯库里 希腊神话中宙斯的双生子卡斯托耳(Castor)与波吕丢刻斯(Polydeuces)的总称,罗马神话中一般称这两个孩子为卡斯托耳(Castor)与波鲁克斯(Pollux)。)
「不是已经没所谓了吗。托一王的福,七天骑士、黑式魔导武装都好好地集齐了七个」
因为由降魔骑士团赐予七天骑士的黑式魔导武装,是使用极为稀少的魔女的心脏和大脑作为素材的,所以数量有限。
骑士团里存在的仅有七个。
按照这个数量决定了七天骑士这个特权等级的人数。
但是十几年前,其中一个被某个大罪人带着逃跑了。之后骑士团只存在六个魔导武装,七天骑士也只有六个人了。一年前——一王完成了单骑讨伐魔女这样的伟业,那个结果是七天骑士取回了该有的姿态。
「不管怎么说,悠理君的评价似乎要保留呢」
做总结般这么说,然后帝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拄着手杖向出口走去,但在中途像是突然想起来那样转过头来。
「对了,黑瓜团长。中心人物消失了的这次等级赛······」
「······能请您别再提这件事吗?」
「哈哈。我明白了。总之,这次的等级赛,你觉得久远院雪羽小姐能赢到哪里呢?」
绯蜜想了几秒后,
「我觉得会是冠军」
回答道。
「只要不发生什么不测的事态,单论实力夺冠的会是她吧」
而且中心人物也已经消失了,绯蜜只在心中补充道。
「但是,为什么呢?难道,你不是赌她夺冠吧」
「虽然我的组织也有很多人参与等级赛的赌博,但我可没有哦。因为我从以前开始赌博(注:Gamble)就特别的弱呢」
轻轻地挥手否定后,帝王进入正题。
「如果久远院雪羽这次夺冠,保住了排名第一的座位的话——我想要将她迎进骑士团」
绯蜜睁开了双眼。
「······是要承认学生进入骑士团吗?」
「没问题的吧。据说她似乎非常希望进入骑士团不是吗?也有一王那样的先例」
「一王君是特例中的特例。她的战斗能力根本无法与一王相提并论」
「就算这样,比起去年进入骑士团的毕业生们,实力要高很多吧。作为新团员迎进的程度不是什么问题都没有吗?」
「······战力上的确是没问题,但是也没有勉强这么做的好处。这样多次承认特例可无法给其他人做表率」
绯蜜用盘问般的语调询问。
「是有什么理由吗?」
「理由很简单哟。因为她有【华(花)】」
「······」
「有华也就是说能变成钞票。很遗憾,因为以【有既年轻又可爱的魔法师】这样的理由而援助资金的大叔们也相当的多呢」
绯蜜似乎很不愉快地眯起了眼睛。
「······把她作为偶像······不,是打算作为招揽顾客的熊猫吗?」
「坏点的说法的话就是这样。不过,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吧?为了骑士团的更进一步的发展——为了进而保护人类,钱越多越好」
几乎要说出【一切都是生意(注:Business)】的语气。
就算是赌上性命和魔族战斗的降魔骑士团,没有资金的话也无法维持。不论是谁都为了人类和平而尽力——当然,免费服务的人非常的少。不管是培养人才还是开发研究,都会经常遇到资金问题。
收到合理的回报,人才会为组织尽力。
「高中部一年级就达到二连霸的话,外界也不会那么反对吧。要是本人拒绝还说得过去,但她本人非常的希望。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尊重学生自身的意愿,不也是教师的本分吗?」
「······这还真是【话要看怎么说】呀」
绯蜜轻轻地叹气,然后浮现出了平时的温和的笑容。
「我明白了。我会反省的」
第四章 有点儿开朗的魔女的极度受辱(Deflation)
「······哈~啊、够了。我明白了。原谅你吧」
学园通向市区的路上。在本来应该坐公共汽车的路上没完没了地走着的露西亚背后持续道歉了三十分钟,终于得到了原谅。
「真、真的吗?」
「嗯。毕竟赌博本来就是自己的责任啊」
「对,就是这样啊。正常来想的话错的不是我哦」
「别得意。哈~······我的钱啊······」
露西亚非常消沉。
她开始打工应该还不到一个月。怎么想的话,不是什么大的金额也说不定——但是,这个钱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赚到的。
不论金额的大小——重要的是分量。
(······呀、嘛~,说回来,虽然是把这样的钱用在赌博上了)
虽然觉得是他不对,但因为悠理是直到初次预赛结束后才知道这件事的,所以现在责备他也没用。
「呐~悠理君。走累了。背我」
「哈?」
「可以吧,这种程度。你就稍微依一下我啊」
「我倒是没所谓······」
听从露西亚的悠理蹲下来后,露西亚从后面跳了上来。
(呃、呃噢噢噢噢······)
在背后预想的感觉——不,预想以上的感觉猛扑上来,悠理动摇得很严重。就算是隔着西装夹克这样硬质的布,这个弹力······。
「呃呼,这么了~?」
「有、有着个好东西啊」
「对吧?」
在耳边响起的娇滴滴的声音剧烈地动摇着悠理。
「啊哈哈。悠理君,你脸好红啊~。在想什么啊?」
「嘎······。你、你才是······上次我的脸撞到你胸部时,明明举止一个劲地可疑,今天挺从容的嘛」
「什、。不是······。那、那个时候是因为很突然,吓了一跳而已······」
「这个可恶伪婊子(Bitch)」
「闭嘴,没经验的处男」
「不是没经验的处男哦!是正常的处男!」
「我也不是伪婊子啊!只是稍微漂亮而且性感而已啊!」
相互瞪了一会儿,不久后就同时叹气。
「······住手吧。只会彼此伤害而已」
「······是啊」
悠理背着露西亚重新开始迈步。沿着行人和交通量都很少的被群山包围道路向前走。
(虽然不知道要背到什么时候······嘛~,背到她气消吧。反正也不讨厌······)
「呐~」露西亚在耳边低声细语。「悠理君,你为什么要参加等级赛啊?」
「啊~?就算你问我为什么······」
「因为不管怎么想都不合适吧?那种和蔼可亲的华丽的舞台可不适合悠理君啊」
「······说得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呢」
「我知道哦。那样粗心大意地出现愚蠢的错误就是证据。完全瞧不起没有赌上性命的战斗吧?嘛~,明白你的心情啦。要是站在那种地方,我也不知道的该做什么」
「虽然并不打算瞧不起啦······。该说是不知为何缺乏紧张感,还是······啊~,不,换言之就是瞧不起吗······」
悠理浮现出暧昧的笑容。
「要说为什么的话······大致上是为了赛丽亚吧」
「赛丽亚?那个,金发的妹妹?」
【哦嗯】地点头,然后悠理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
「虽然觉得你已经知道了,我在这个学园是吊车尾哦」
「似乎是这样呢。不过······真是讽刺啊。因为拥有远离了人类的力量,而在人类之中不被受到评价什么的」
「既不是讽刺也什么都不是啦。只是我觉得麻烦而已」
不打算把自己怠慢的责任推卸给他人。因为一直都怠慢了为了得到理解的努力,所以不被理解是理所当然。
「所以不管是被看作吊车尾还是被当成傻瓜都没所谓——但是,赛丽亚不一样哦。那家伙有好好地努力」
隐藏实力、适当地放水、好好地察言观色,迎合周围。
「和我不同赛丽亚很精明,似乎做得不错哦。所以我也想试着以妹妹为榜样努力一下——」
「结果就是那个难看的惨败吗」
「······是的」
回想起刚才的丑态后,垂头丧气地低着头。
「呼嗯。嘛,不是挺好的吗。为了妹妹这挺有哥哥样的······」
虽然露西亚的语气非常的温柔,但是总觉得混杂着寂寞的颜色。笑容从嘴角消失,变成带着脆弱的、悲伤的表情。
「呐~露西亚。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悠理说。
「诶······怎么了?有什么奇怪吗,我?」
「不,也不是啦······只是有这种感觉」
虽然尽是在问到发生什么事的话,就不会回答的等级上的细小的违和感,但总觉得今天的露西亚一直空转着她的朝气蓬勃。
「话说,全部财产赌在像我这样靠不住的家伙上什么的,按很会计算的你来说不是很奇怪吗」
「······啊哈哈。是也说不定呢。因为有点心烦,不知不觉就大冒险了一下」
露西亚装作开玩笑般笑了笑后,微微地叹了口气。
「其实最近,见到了以前的同伴啦——」
「······三大魔女的【大淫妇(Babylon)】是······露西亚吗」(注:Babylon即巴比伦,巴比伦是一座令人神往的古城,又叫“冒犯上帝的城市”。这个说法来自《圣经·旧约》。另外大淫妇(Babylon)全称为Whore of Babylon即巴比伦大淫妇,是《新约圣经·启示录》中提到的寓言式的邪恶人物, 她与敌基督与七头十角的兽有关。“大淫妇”一词,见于《启示录》第17章第1节、第5章、第18章以及第19章第2节。《启示录》第17章第1节载:“天使对约翰说:‘你到这里来,我将坐在众水上的大淫妇所要受的刑罚指给你看。’”PS:之前没有给出名号的意义和来源,让各读者有了各种YY,真是十分抱歉。现在补上了。)
听了这段时间露西亚的事后,悠理最初惊讶的是这个。
「啊~,你知道啊。我的事」
「当然啊。这不是超有名吗。说出【活神女(Maria)】【战乙女(Valkyrie、Valkyrja)【大淫妇】的话,在魔界没有不知道的家伙吧。真的假的啊~······。虽然见过其他两人,但唯独没见过【大淫妇】呢······」(注:Maria即圣母玛利亚)(注:Valkyrie、Valkyrja即瓦尔基里——引导英灵的死神——直译应该为挑选亡者的女性。挪威和日耳曼神话中奥丁的侍女们,又称“寻找英灵者”。瓦尔基里从神系上讲是属于北欧神话中一般意义上的生育和命运女神。她们是日耳曼神话中的神灵,同样也是身披闪亮盔甲,骑着骏马在天空中飞行的少女战士。)
「因为我们是三大派阀中最不显眼的啊~。从我建立以来历时不长,而且年轻人也很多。话说回来悠理君,果然你有在魔界住过」
「虽然说住过,但也并非如此啦。只是被师父带着来回于魔界和人间界而已」
「呼嗯。原来如此啊~,所以才会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吗」
虽然露西亚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悠理很坦率地,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
(······虽然觉得是个有一定地位的家伙,想不到竟然是三大魔女······)
并不是说是强者。而是露西亚处在有可能成为下一个魔界的支配者的立场。
被叫做玛露塔的部下过来带她回去,可以说是必然的吧。
「果然悠理君也觉得错的是我?觉得背叛了同伴的期待和信赖抛下一切的我,是个没责任感、任性的女人?」
露西亚从背上探出身子看着悠理的眼睛问道。眼中闪烁着催促的光芒,同时摇晃着不安和矛盾。
「······不知道。我不太懂啊」
悠理说。
「也不是分好坏的事吧。只是——我不觉得露西亚·冯·艾露迪·凡是个什么理由都没就背叛同伴的女人」
「······啊哈哈。说得好像很了解我样子呢。刚才的回击?」
露西亚很开心地笑着,然后沉默了一会儿。迷惑、踌躇,一时的寂静。不久后,用沙哑的声音轻轻地说。
「我的妹妹死了哦」
瞬间,悠理的表情僵住了。
「呀~呐。别这么阴沉啊。很正常的事啦」
「啊~,嗯······」
「因为天生体弱······。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说是寿命。和我不同,成为不了魔女呢······」
「······」
虽然不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本来【魔女】就不是指特定的种族,而是由于某些原因而获得强大的力量的女魔族的总称。
并不是先天的种族,而是后天的特性。
在魔族的女性中有极少数的人会觉醒出庞大的魔力和【固有魔法】。换言之就是突变体——这才是魔女的真面目。
突变的原因和由来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明确地弄清楚。
魔女是——某一天突然变成魔女。
「和其他魔女一样,我也是某一天突然变成了魔女。因为本来是哪里都有的普通的魔族,所以那时候还是住在小小的村里」
变成魔女的人的未来因个体不同而完全不同。
既有人被尊崇为神,也有人和以往一样什么都没变地生活着。其他的——
「——我所在的村子是被魔女迫害的村子」
「······」
「真是、够搞笑的。到昨天为止还是表面上很友好的家伙们,今天就翻过手扔石头过来。连父母都开始冷淡对待」
虽然语气很轻松,但当时的露西亚所受到的屈辱和绝望到底有大,悠理完全无法想像。
「因此按照习俗我被一族驱逐了······尽管如此,但梅丽莎跟我一起走了哦。硬是坚持说【要和姐姐一起走】不听我话」
从那以后,露西亚和妹妹的流浪生活开始了。
对于被从一族——到现在所生活过的世界的全部所驱逐了的露西亚来说,妹妹梅丽莎是如同太阳般的存在。
「【必须保护她】我曾经这么想。曾经觉得跟着我走了的妹妹——拯救了我的妹妹,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保护她」
为了保护妹妹而需要力量。
露西亚这么想着——而致力于战斗。
「于是我就想要建立【派阀】」
魔女由于诞生的由来,而没有任何血族同胞。
因此魔女聚集同伴结成党徒。就像是吸血鬼建立统治国(Dominion)那样,魔女建立派阀。魔界存在着数个由魔女们聚集而诞生的派阀,无论哪个都拥有极大的战力和权力。
「据说吸血鬼和魔女远在我出生之前就一直互相仇视······认真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从血统主义的吸血鬼来看,我们只是杂种的集团罢了」
幸运的是露西亚拥有力量。
即使是在以庞大的魔力量为傲的魔女之中,她的力量也出类拔萃。打倒袭来的敌人、歼灭敌对的军势、招集同伴率领部下——不久,露西亚就作为大型派阀的女王君临于魔界。
三大派阀之一、【大淫妇派】。
不知不觉她爬到了这个位置。
「可是——」
派阀变得越大梅丽莎就越显得悲伤。但露西亚无法停止战斗。
得到权力的话,限制当然也会变大。就算是君临于首位也并不是任何事都能随心所欲。
而且——最主要的是露西亚自身沉醉在权力当中。
对势力与日俱增的自己的派阀感到害怕,但另一面也有感到快感的自己。
「就是那个时候吧。梅丽莎变得比起我的派阀,更喜欢聊人间界的事。说是【人间界更加愉快】呢」
每当使用【固有魔法】观看人间界的城镇和风景,或拿人间界的书和衣服给她时,梅丽莎的眼睛都会闪闪发光。
【姐姐,我、希望有一天能去人间界!】
可是迎来那个【有一天】对梅丽莎的身体来说非常困难。
「······三年前,托【灾难之黑魔女】的福,消灭了吸血鬼。结束了持续已久的战争,我也以为能够稍微悠闲点······但并没有这样」
从那以后开始的是,三大派阀之间的小规模相互竞争和新势力的兴起。围绕着吸血鬼所持有领土和奴隶的分配,发生过很多次冲突。
斗争从未停止。
同伴的背叛、叛离、谋反,发生了好几次,露西亚没有休息的时间。都到了觉得只要把眼前的敌人歼灭就可以的战争时代更轻松的地步。
「于是······在大概一年前吧。我们的派阀的叫做莉佛丝媞的家伙,背叛了我想要我的性命」
对谋反者加以制裁。
作为统领大派阀的人,露西亚有肃清谋反者的责任和义务。
「因为并不是有多强的家伙,所以我能轻松取胜了啦。但逃跑速度非常快呢。要是逃走了就不能【以儆效尤】,所以我也拼命地追赶呀。结果,似乎逃到了人间界,所以我也没有继续追上去。而且驱逐出魔界的话,就能保住最低限度的威信······」
然后,完成了任务,不久后就回到了妹妹身边——
梅丽莎——已经去世了。
因为事情来得太过突然,露西亚接受不了事实。虽然觉得梅丽莎的神色很平和,但马上就发现了这是梅丽莎的演技、顾虑。
制裁? 派阀? 威信? 以儆效尤? 自尊心? 责任?
这种无聊的东西,完成了有什么意义?
梅丽莎——是在绝望和孤独中逝世的吧。
要是有呆在她身旁就好了。那样的话,就算避免不了死的命运,也能够看护到最后。能够握住变得冰冷的手。能够传达至今为止的感谢之情。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呢?
明明是为了守护妹妹,而创立的派阀——
在变得冰冷的妹妹的遗骸面前,魔女放声哭泣。
听完后的悠理摆出一脸沉痛的表情。
「······啊~啊,好像背着,气氛都没了啊」
有点苦笑地说着,露西亚从背上下来了。
「抱歉,说了这么让你困扰的话」
悠理摇头。
「······你来人间界是为了你妹妹吧」
「啊哈哈。不是那样帅气的事哦。只是,很多事都变得很麻烦,所以就抛下全部来到人间界而已」
露西亚放声大笑。但总感觉这笑声好空虚。
「不知不觉间······对自己的立场感到厌烦了啊。派阀越是变大变强,束缚就越大越没有自由······。很奇怪吧。为什么城堡越大就越觉得拘束呢?」
「······」
「连想要做什么事都不能自由的话,【强大】就没有意义」
露西亚重复着曾经的台词。
「梅丽莎死后,就深感这样。我所积累起来的【权力】,只是束缚我的东西。所以——舍弃了」
「舍弃了、吗」
那个声音感觉有点暗淡的回响。
露西亚无法原谅自己的力量——无法守护妹妹的自己的【魔力】和【权力】。所以全部舍弃了。
舍弃全部来到妹妹所憧憬的人间界。
选择了这样的生存方式。
「虽然一点迷恋都没有······但是,有点后悔。因为归根到底都是我背叛了同伴啊。因为自己的情况,而抛弃了信赖我的同伴······」
(啊啊——)
面对带有迷惘和苦恼的露西亚的话语,悠理低着头。
(一样。露西亚——和我一样)
得到过分的【力量】——拥有难以驾驭的【力量】的同时,自己封印着这股【力量】。以自己的意志加以限制。
(露西亚选择了舍弃。我选择了继续拥有)
选择的道路不同,并不会改变自由地使用【力量】这件事。放弃强大的力量所理应伴随的责任和义务,走自己的路。
自己决定的道路明明不会迷惑——但是,无论如此也会有不知道现在所走的路是否正确,而陷入不安的时候。
「不让自己活在后悔之中,只是个理想的生存方式啊」
悠理说。
一边浮现出有点自虐的笑容。
「无论选了怎样的道路,后悔总是纠缠上来。我觉得,到头来我们也只有和后悔好好地相处着向前走啊」
「悠理君也有什么后悔的事吗?」
「到底怎样呢?」
悠理用暧昧的话蒙混过去,然后笔直地看向她。
「露西亚。我不知道你选择的生存方式是否正确。但是,我肯定你的生存方式。就算全世界都否定你,我都不会否定你」
「悠理君······」
「是为了妹妹而考虑过后的决断吧?这样的话就绝对不会错哦」
只是安慰自己,露西亚也是知道的吧。
就算这样,悠理还是说了。
因为是自己决定的事所以不后悔——因为只能一边这样跟自己说,一边向前走生存下去。
「这是无论什么事都不会像自己想的那样发展的人情世故。所以,自己的力量就按自己喜欢的那样用吧。不管是使用,还是舍弃」
「这也是啊」
露西亚漏出了温和的笑容。放松下来的柔和的笑容。
「悠理君。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哦。接下来我一个人走回去」
「可以吗?」
「嗯。回去会场吧。虽然悠理君输了,但接下来就是赛丽亚酱的二次预赛吧?作为哥哥要好好地替妹妹加油哦」
【为了妹妹】地说着,露西亚啪地打了个响指。一瞬间,从她的影子里浮起了一只很像狼的魔兽。
「那么,拜~」
她一坐到那只野兽的背上就离开人行道进入了山路。
和露西亚分开后悠理沿着来的路往回走。
(就算说加油啊······)
一边思考一边在沿着山的道路上走着。因为离二次预赛还有时间,没必要着急。
(赛丽亚似乎也没什么干劲,感觉就算加油也没用)
回想起开幕式时妹妹的态度,悠理轻轻地叹气。
(不过——露西亚也有妹妹啊······)
她的行动原理大部分都是依靠妹妹的存在。
妹妹的存在——妹妹的逝世给予露西亚的影响不可估量。
(······和我很像呢)
悠理也是以妹妹的存在为某种【起点】。或者说【赛丽亚的存在决定了自己的命运】也不为过。
既是起点、基点——同时也是转折点。
麻上悠理拥有的【力量】是赛丽亚的——
「悠理!」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突然抬起头来。刚好看到雪羽跑着过来。
「啊叻,雪羽酱。怎么了?」
「才不是【怎么了】。我是来向露西亚要回制服的。因为各种事,完全忘了制服被偷了这件事······」
「啊~,这么说来,那件衣服是雪羽的啊。怪不得胸部这么紧······不,什么事都没有」
被雪羽冰一般冷淡的眼睛盯着,慌慌张张地避开视线。
「怎么办呢?就算追上去,那家伙可是使用魔兽在山路走的」
「这样啊,变弱了呢······」
「借给她不也挺好的吗?那家伙还会来学园玩也说不定。给一件她也可以吧」
「······不过我认为露西亚理所当然地潜入学园的现状已经是个问题」
悠理和雪羽重新开始讨论不了了之的制服的问题。
但是。
围绕雪羽的制服的问题很遗憾地,再次不了了之。
要说为什么——
如同在丛林中穿行般在山路疾走的一匹黑色的野兽。那个速度的话,数分钟不到就会到达市区。
「······这个月的薪水没有压进去是不幸中的万幸啊。前段时间的大减价时也买了很多意大利面,总之不愁吃······哈~,COACH(蔻驰)的手提包又要下个月了啊······」(注:COACH(蔻驰)于1941年始于纽约,以其代表的纽约时尚及精湛的手工艺传承而著称,如今已成为全球领先的美国精致奢华手袋、配饰和礼物的品牌。)
坐在野兽背上的露西亚拼命地在脑海中制订这个月的计划。
差一点就离开山路进入市区的时候。
前方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女性。
露西亚慌张地紧急停下魔兽。看到从风帽中溢出来的绚丽多彩的头发后,露西亚叹了一口气。
「玛露塔······你真够烦人啊。我啊——!?」
从野兽身上下来的瞬间,露西亚的表情满是惊愕。
玛露塔的长袍破烂不堪。因为是黑色的长袍所以发现晚了,长袍到处都被血染得变色了。
「露西亚······前辈······」
摇摇晃晃地倒下时,露西亚慌慌张张地抱住了玛露塔。
「等等,玛露塔!?没事吧!?」
「······对······不、起」
「是谁干的!?护卫的两人在干什么啊!?」
前段时间见面的时候,从玛露塔身上没有感觉到魔女的气息。她和露西亚一样是在自己身上施加了封魔的魔纹后,才来人间界的。
魔女由于她们的魔力,直接进入人间界的话,被他人感知到的可能性很高。隐藏自己的魔力是顾虑到在人间界平稳地生活着的露西亚吧。
因为是极为凶狠的封印,所以在回到魔界之前都无法解开。现在的状态,无论是谁干的都不奇怪,明明是因此才带上护卫的——
「不、不是的······」
渗着悲痛的声音传达着悲惨的事实。
「是、护卫······梅妮丝和扎伊鲁、干的······」
哑口无言。
露西亚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被摆了一道。他们是······莉佛丝媞的部下······」
莉佛丝媞——是在一年前被露西亚驱逐出魔界,然后在人间界被降魔骑士团讨伐了的一个魔女。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全部、都是我的错······。他们、从一开始就是盯上前辈才加入的······。我什么都没发现······」
用快要被后悔和不甘心压毁的表情小声地说完后,玛露塔抬起头看向露西亚。
「请您逃跑吧······!他们目的是露西亚前辈的脑袋!他们为了替莉佛丝媞报仇——」
——气息。
微弱的魔力的气息掠过露西亚的脑髓。反射性地对创造出来的狼下达指示,作为盾牌挡在了身前。
紧接着——爆炎从视野的一面蔓延开来。
不知道从哪里释放出来的火球直接命中了魔兽,引起了爆炸。在魔兽背后的露西亚和玛露塔虽然总算避免了直接命中,但还是被爆炸气浪吹飞了。
「哇哈哈哈哈!」
在空中响起的是尖锐的女人的笑声。
总算重整好姿态的露西亚抬起头,有个短发的女人浮在空中俯视着自己。
「······你。是梅妮丝来着?」
「Ye~s。是哦,露西亚大人?」
「你想干嘛?做这种事——你知道有什么后果吗?」
「噢~,好怕。不愧是被列为三大魔女的大人物啊~。要是使出全力,我这种等级的完全不是对手呢~。使出全力、的话。哇哈哈哈!」
完全瞧不起露西亚的语气。嘎哩地咬紧牙关。
「话说啊,你和玛露塔都是。自己封印自己的力量,到底在想什么啊?难得这么强,却特意弱化自己什么的,不是脑子有问题吗?一想到莉佛丝媞大人输给了你这样的笨蛋——就非常气啊!」
又一次施放火焰系魔法。就算是无吟唱地发动,以魔族的大量的魔力放出的话威力会暴涨。
虽然这么说,要是露西亚和玛露塔是万全的状态的话,就算是被这种东西直接集中也不会多大伤害。可是现在,两个魔女由于封魔的刻印,力量被压制到和人类的魔法师差不多的程度。
结果——就算是一发魔法都可能受到致命伤。
「库、」
露西亚抱着玛露塔拼命地躲开攻击。但是,梅妮丝的攻击并不是单发。在袭来的火炎的弹幕中,露西亚一刻也不停地回避着。找到一瞬间的空隙,发动了【固有魔法】——《大淫妇的堕胎罪》,
从自己的影子中创造出犬型魔兽,把玛露塔放到犬型魔兽的背上,然后自己也跳上去。无吟唱地发动,创造出一匹这种程度的魔兽已经是极限了。
载着两个魔女,魔兽飞快地跑着。
「哇哈哈哈!在逃跑!那个露西亚在逃跑哟!三大魔女中的一人背对着我逃跑哟!狗屎妓女的兽奸混蛋和字面上的一样卷着尾巴逃跑哟,哇哈哈哈哈!」
不管是侮蔑的话语还是下流的嘲笑露西亚都听不到。她一边逃走一边拼命地想着脱离困境的方法。
(······怎么办?怎么办,露西亚?)
名为梅妮丝的魔族,拥有在露西亚见过的魔族当中相当之强的力量。要是全盛期的话是能够瞬杀,但以现在的状态和她战斗却是非常严峻。
(但是——如果是完全小瞧我的现在的话,还有办法)
就算这样继续逃跑,情况也只会越来越坏。普通的魔法虽然行不通,但即便是现在的状态也能使用【固有魔法】。
(要是只是草率地乱射的魔法,也并不是躲不开。一旦拉开距离调整好姿势的话······就有胜算)
一边用机敏的动作回避着从背后射来的火球,一边让魔兽在山路里跑。虽然梅妮丝也追赶着,但因为山中树木的阻碍,而跟不上魔兽的速度。
(很好。就这样保持下去——)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失策了。
露西亚咒骂自己的错误判断。
因被背后的攻击吸引了注意力,然后全神贯注地逃跑,而疏忽了对前方的注意。
魔兽所踏入的地方,在大地上画着巨大的魔法阵。在那中间的是自称是莉佛丝媞的部下的另一个男人——扎伊鲁浮现着目中无人的笑容。
全部都是陷阱。
梅妮丝并不是乘兴地随意乱射魔法。是为了把露西亚诱导到这里,而射得刚好能够勉强回避。
「······可恶!」
露西亚立刻脱下了西装夹克。不管是衬衫还是裙子,全部的衣服都撕破般脱掉了。在暴露裸体之前,用魔力形成了深紫红色的礼服。变成了自己最能发挥力量的姿态。
「哈哈、。事到如今,就算使出魔斗衣也已经迟了。我的术式已经完成了!」
脚下的魔法阵变得更加耀眼。
「——锁状的牢狱,禁锢的束缚。空洞的匣子啊,封锁一切森罗万象吧」
唱完咒语末尾的瞬间,魔法发动了。
一瞬间——在那里的全部的人都被黑暗吞噬了。
那里变成无人空间,只剩下空虚的寂静在周围蔓延。
「哇哈哈,似乎挺顺利呢。作战大成功。」
从远方眺望的梅妮丝,看到了无人的空间后暗自嬉笑。
(变成那样的话,已经完蛋了哦。就算是那两个人是完美状态,也不可能从扎伊鲁的【那个】中逃出来)
接着,梅妮丝跳起来,在空中展开魔法阵后站在上面。
(接下来交给扎伊鲁就OK。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所以呢——接下来就随意地胡闹吧)
视线前方,看到了拥有广阔用地的学园。既是降魔骑士团的下层组织,同时也是魔法师的育成机关。
莉佛丝媞的仇人——除了露西亚之外还有另一个。
(不知道在人间界杀死莉佛丝媞大人的家伙,在不在那里?嘛、不在也没所谓)
悄悄地浮现出丑恶的笑容。
「不论怎样······只要全部宰了就可以了!」
梅妮丝一边在体力提炼出魔力,一边开始咏唱咒语。在向前伸出的双手前方构筑魔法阵。咒语的咏唱一结束,就解除脚下的阵,着陆到地面,然后用拳头敲击大地。
瞬间——乌黑的力量渗透了大地。大树像是要布满根那样,深深地往地层扎根。
BOKOU、地一声。
一部分的地面凸起来了。以这个为开端开始接连不断地变化。从大地生长出来的那个物体是——有着人的形状。就像是被埋葬了的死者死而复生般,像是人的东西如同撬开地面般爬出来。
被茂盛的树木覆盖着的山,眨眼之间被土色的亡者覆盖了。
「这、这是什么?」
伴随着惊愕悠理大喊。
响起了数次爆炸声后,这次是整个大地开始震动。
不同于地震。比起震动更接近颤栗。脚下有一种正体不明的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那样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既不像悲鸣也不像呐喊的呻吟声。呻吟声互相重叠,变成刺耳的不协和音冲击着悠理的鼓膜。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塞满了土人偶。以污泥集合成的像是人的外形那样的扭曲的形状,发出刺耳的呻吟声。
那个恶心的样子就像是行尸走肉。
脚下的人行道也突破沥青诞生出新的亡者。
「这、这是······」
一边用向后移步和亡者拉开距离,雪羽一边说。
「大地系第五级魔法【尸腐土控兵(Living Dead)】······!」(注:Living Dead即活死人)
「大地系?也就是说······和在我的追加考试时萌萌酱老师使用的土人偶一样吗?」
「虽然同样是用土构成人的魔法······但是,这个性质恶劣得多。这个魔法是把长眠于大地的死者的怨念赋予到用土做出来的人偶上」
「死者的怨念······?喂喂,这不就是把死人复活吗······。能做到这种事······?」
「和死者苏生有根本性不同。为了给予土块的身体最低限度的感觉,而过于利用死者的悔恨和欲望。这个魔法所诞生的是,只给予了饥饿和干渴的感觉,没有任何自我的土的军队······」
悠理一边和雪羽并排着走,一边扫视四周。
亡者加速度般地增加数量。数量已经上千了吧。虽然脸上存在像是凹陷的眼窝那样的东西,但不知道有没有视力。尽管如此,亡者们还是对悠理和雪羽的动作起反应,攻击过来。
「似乎盯上我们了呢」
「应该是设置成对附近的活人攻击吧。可是······这个规模太过异常了啊」
「不是人类的本领呀。那样的话······魔族搞的鬼吗」
悠理小声嘟囔的瞬间,亡者群如同雪崩般袭向他们二人。
「退后,雪羽!」
大喊的同时,悠理向前踏出了一步。雪羽点点头,听从指示后退。
「呃、······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雄壮的咆哮,向前方使出正刺拳。
那只是蕴含魔力的一拳。
但麻上悠理使出来的话——仅仅这样,就成为拥有一击必杀的力量的最强的一拳。
前方的亡者群四处爆散。塞满土人偶的空间突然裂开了个口子。
但是那个口子马上就被涌上来的亡者填上了。
「可恶。没完没了的······」
单个的力量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数量太多了。
而且,因为没有自我的亡者不存在痛觉和恐怖,所以就算在悠理压倒性的力量面前也不会抱有恐惧心理,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虽然悠理把眼前的亡者接二连三地打倒,但亡者以这以上的速度涌上来。
不管打倒了再多都还是没完没了的。
况且不彻底的攻击,土块的身体马上就会再生。
对以赤手空拳为主的悠理来说,是相性很差的对手。
不知何时,三百六十度全部覆盖满了亡者。
已经无处可逃,视线的全部都被凄惨的亡者的身影践踏着。
被逼到穷途末路的状况——可是悠理的脸上却有着浅浅的笑容。
「引了这么久已经足够了吧?」
后方。
在亡者的手所够不到的上空展开的魔法阵之上,久远院雪羽屹立着。
——退后,雪羽!
那个时候悠理说了。并不是「逃吧」而是「退后」。这句话所包含的意图,雪羽立即理解了,然后开始行动。
发动最高级魔法的准备已经完成了。因为悠理华丽的大闹,亡者以他为中心全部集中在一起了。
(拥有那样的力量,还毫不犹豫地借助我的力量吗······)
【非常合理的判断】雪羽在想。
完全没有沉溺在自己的力量当中,有必有的话会毫不犹豫地借助他人的力量。骄傲和自我表现欲都没有的悠理的气质,正是在这样的战场才能发挥真正的价值。
(和等级赛的时候判若两人呢)
表情倒是和平时一样——但眼中的神色明显不同。
这是既没有观众,也没有显示实力的必有的,只是杀或被杀的赌上性命的战场。
这里才是悠理生存的世界,也是悠理生活的世界。
「不用管我——上吧」
听到目中无人的信号的瞬间,雪羽注入魔力发动魔法。
就算是同伴都毫不犹豫。也毫不留情。
因为知道对方是麻上悠理的话,这种东西完全没必要。
「大海的王哟,冰魔的牙兽哟,用无情的獠牙把那里的人吞噬殆尽吧!」
向前伸出细剑,咏唱咒语。发动第六级的魔法,本来的话需要咏唱大量的咒语,但由于媒介《月华冰尘》的高速演算处理机构,咏唱被简略到最低限度。
咏唱结束的同时——形成了覆盖整个天空那样的巨大的冰的下颚。
「全力地上了哦。悠理」
冰雪系第六级魔法【霜天冰牙大鄂(Leviathan)】。(注:“Leviathan(利维坦)”字意为裂缝,在《圣经》中是象征邪恶的一种海怪,通常被描述为鲸鱼、海豚或鳄鱼的形状。利维坦常与另一种怪物贝希摩斯(见Behemoth)联系在一起。)
拥有非常强力的杀伤力的大规模歼灭魔法。
为了回应悠理的信赖,还有相信悠理的力量的缘故,雪羽选择了尽自己全力的最强的攻击。
从上下两方袭来的无数的冰柱,一瞬间把整个世界都结冰了。
那里一片黑暗。
更加准确地表达的话,可以说是无限接近黑暗的空间。因为点着火的蜡烛同等间隔地摆放着,才能勉强地感觉到光线。如果这个光消失掉的话,无限的黑暗会在一瞬间之内支配整个世界吧。
「······被算计了啊」
在沉重的黑暗之中,露西亚可恨地说。
一起被关进空间的玛露塔躺在地上失去了知觉。从坐上魔兽背上时好像已经没有了意识。到达露西亚那里的时候,似乎已经是极限了。
在只存在微弱的灯光的世界中,露西亚摆出渗着苦恼的表情小声说。
「空间系第七级魔法【永绝锁凶禁狱界】。记得是【活神女】擅长的魔法吧······」
视线前面屹立着一个单色的男人——这个空间的支配者扎伊鲁。
「回答正确,不愧是【大淫妇】。好像很熟悉同为三大魔女的事呀」
扎伊鲁的脸挂着确信会胜利的笑容。
「知道这个魔法的话——也知道不管做什么都已经是没用的吧?」
「······」
【永绝锁凶禁狱界】是把对象关在与外界隔绝的异界中的魔法。
空间系魔法的,至高的终点。
产生的异空间是与外面的世界完全断绝的空间,外界无法干涉,而且无法向外界传达信息。
一旦被关进去了,除了发动者同意之外的逃脱是不可能。
而且最可怕的是——在这个空间里无法使用如何魔力。
魔力是一切事物根源的力量。魔法当然不用说,身体能力的强化和感觉的敏锐化都需要魔力。
魔力被封锁了也就是说,所有攻击手段和防御手段都被封锁了。逃跑用而创造出来的魔兽,也由于露西亚的魔力供给中断,而断气了。
在这个空间里的人会被封锁全部的魔力。
只有一个人除外,就是发动的人。
「······真是的,对自己的大意感到作呕啊。彻底地被引到了你们的陷阱中了呢」
就算是拥有庞大魔力的魔女,能够自由使用第七级的魔法的也只有少数。
然而扎伊鲁——明明不是魔女却发动了第七级的魔法。
这里有诀窍。
扎伊鲁估计是花很多天,一边灌输自己的魔力一边在那里画出魔法阵的。就算是需要复杂的术式的第七级魔法,只要事前花时间做好准备的话,也不是不能发动。
虽然有不能在设置场所以外的地方发动的缺点——正因如此,扎伊鲁才会以梅妮丝为诱饵诱导露西亚她们。
「心情糟糕极了啊」
「我这边心情好极了哦······。不管怎么说,这可是能够打倒两个魔女啊」
尽是【战斗已经结束了】的从容的语气。明明和敌对者对峙着,扎伊鲁确实从容的态度。
「你们已经没有胜算了。明白吧?不管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一旦进入这个空间就完了」
露西亚尝试着提炼魔力——但是,没有意义。完全感觉不到本应在体内循环的魔力。
本来就因为魔纹而弱化了的魔力变成零了。
锐减了的战斗能力,因此全无了——
「哈。身为男人却是个没出息的家伙呢。难道连和我真面干架的勇气都没有?」
「我可不受这种挑衅哦。寻找计策也是优秀的战略。特意从正面挑战什么的,是愚蠢的家伙才会做的啊」
行不通也没什么的挑衅以失败告终。露西亚轻轻地咂舌。
「·····你们的目的是我吧?不是没有伤害玛露塔的必要吗?」
「是啊。当初的预定是,打算让那家伙赶紧回魔界的哦。不过啊,你们两个人的相好——太过恶心了啊」
扎伊鲁用嫌恶的视线交替着凝视露西亚和玛露塔。
「一方是自己封印力量逃到人间界的笨蛋,另一方是依然尊敬着那样的笨蛋的大笨蛋。令人作呕啊······。一想到你们这两个笨蛋女人曾经率领过【大淫妇派】,就让我心灰意冷啊」
「······尊敬?」
露西亚捉住了一个单词。
「【依然尊敬】是怎么回事啊······。玛露塔不是对现在的我失望了吗?」
露西亚把责任全部推给了玛露塔,来到了人间界。而且明明就在前几天,还冷漠地对待特意来向自己低头的她。
「不是哦。那家伙现在都依然崇拜你。确实,这次来访的第一目的是,把露西亚·冯·艾露迪·凡拉回派阀。但是,那家伙······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不会回来的哦」
——哎呀~、被爽快地拒绝了啊~。扎伊鲁、梅妮丝。明明特意让你们当我的护卫,实在抱歉。
——不过,这样就好了哟。
——因为这次是来挨露西亚前辈骂的。
——露西亚前辈因为有前辈的情况而离开了派阀。所以,玛露塔被托付了做后继者。
——因为最近,很多事情都不顺利而变天真了呢。和另两个大派阀的平衡啦,【龙王】的问题啦······。所以不知不觉就想见伟大的露西亚前辈了。
——拒绝了我实在是太好了。因为直率地答应我的请求的露西亚前辈,不是露西亚前辈啊。
「······我吐出来了哦。因为跳过了太过恶心的东西,无意中就和梅妮丝两人下狠手了」
面对浮现出侮蔑的笑容的扎伊鲁,露西亚一脸沉痛地低着头。
(玛露塔······。真是个拿她没辙的家伙)
与惊讶的心情同时,差点儿溢出深深感谢的话。
(太过拿她没辙了,是个我配不上的部下啊······)
「——真是无聊,这算什么啊,你们?」
咚。
一边发自内心地浮现出受不了的表情,扎伊鲁一边用脚尖敲地面。
瞬间,从他的脚下以爆发性地速度开始生出植物的藤蔓。在这个空间,只有作为创造主扎伊鲁能够发动魔法。
「——咕、」
露西亚用横向跳动拼命地避开了鞭子般袭击过来的藤蔓。不能使用魔力的这个状况,然后防御都做不到。就算是低级的魔法也能造成致命伤。
「你们可是魔女啊?是因为罕见的幸运而脱胎换骨变成强者的奇迹的雌性。能够与不死身的吸血鬼并肩的,唯一的种族特性」
「尽管如此」扎伊鲁用嫌恶的语气继续说。
「你们的那个生存方式算什么啊?对自己的压倒性的力量没有任何自豪。没有虐待他人的傲慢。支配欲和名誉欲都没有。特别是你啊,露西亚」
一边变得眼球充血,扎伊鲁一边从脚下生出更多的藤蔓。
「拥有能够算得上三大派阀的派阀,却竟然自己舍弃了?难以理解啊······。莉佛丝媞大人竟然败给了像你这样野心和雄心都没有的窝囊废什么的,突然无法相信」
虽然露西亚继续拼命地回避着藤蔓,但很快就被其中一条缠住了脚。失去平衡,倒在地面了。
一边俯视着那样的她,扎伊鲁继续说着自言自语般的话。
「那位大人非常美丽······。挥舞着暴虐般的力量,毫不留情地蹂躏弱者,既傲慢又不讲理,比什么都更有支配性——正因如此才美丽。莉佛丝媞大人才是魔女应有的姿态」
男人的瞳孔中映射出的是黑暗扭曲的憧憬。把对拥有自己没有的力量的人的劣等感,倒过来思考那样的羡慕的感情。
「······哈,我才不管呢,那种东西」
拼命地甩开缠住脚的藤蔓,露西亚重整了姿势。
「那家伙比我弱所以输了。只是这样哦」
毅然地断言后,扎伊鲁似乎很不愉快地邹起眉头。
「好有威势啊。你明白状况吗?你们的命运掌握在我手里哦?露西亚。不只是你,你抛弃了的部下的性命也是啊」
一边用像是劝说般舒畅的语气说着,扎伊鲁一边把手向前伸出。
在那前面的是失去了知觉的玛露塔。
「·····切、」
露西亚轻轻地咂舌,然后松掉身体的力量换成呆立不动的姿势。
「对,就是这样。别做多余的抵抗」
扎伊鲁一边摆出嘲讽的笑容,一边走向露西亚。
「库库库库。啊、哈哈哈哈!真是受不了啊。那个【大淫妇】沦为了我的奴隶!没有比这更愉快的事了!」
扎伊鲁哄然大笑。露西亚依然呆立不动,不知道放那里好的拳头紧紧地握住,忍受屈辱。
缺乏风度的大笑一结束,扎伊鲁就用指着露西亚的胸部说。
「脱掉」
「诶?」
「我是在说【脱掉】。幸好是魔斗衣的姿态。脱掉很简单吧?」
把魔力放出体外,固定住后创造出来的礼服,只要露西亚的一个念头就会马上失去形态自然瓦解。可是一旦脱掉的话,在这个空间里再也不能再生。因为内衣都没穿,也就是说——
「······!」
「全裸地把头贴在地面上请求宽恕吧。那样的话,我就放过玛露塔」
第五章 享有声誉的女骑士的欲求不满(Frustration:挫折,受挫,欲求不满)
夏天的天空太阳灿烂地照耀着,只有那一带的气温降到了冰点以下。周围一片散落着锐利的冰的残骸,刺骨的冷气覆盖着周围。
「吥呃、阿嚏、!」
站在满是冰块的地带中央的悠理,打了一个很大的喷嚏。
「呃~、好冷~······」
「······受到第六级冰雪系魔法的直接命中,打个喷嚏就完事的也只有你了吧」
站在旁边的雪羽惊讶地小声说。
「话说雪羽。你还真的没手下留情啊」
「因为我认为没这个必要啊」
「虽然是这样啦······像是,更加这样的,真的没有吗?比如对向我攻击反感啦。对向心爱的悠理君使用大规模歼灭魔法,没有稍微有点矛盾的······」
「完全没有」
「······啊、这样啊」
「别闹别扭,混蛋。我是相信你那规格外的防御力」
挤满周围的亡者全部消失了。
由于绝对零度的冰封空间,达到数千的亡者群全部被冻结了,然后紧接着破碎散落成了粉尘。虽说是由土壤和泥巴做成的军队,但从内部破坏的话就无法再生。
「总之这一带的亡者收拾掉了······可是」
「啊啊。还没结束呢」
远处还在持续响起呻吟声。其它地方也在继续产生亡者。与此同时,也听到爆炸声和人类的呐喊,还有悲鸣。
估计各处都已经开始了战斗了吧。
「这是不打倒根源的话就被意义的感觉啊」
雪羽也同意悠理的分析。
「幸运的是,这附近一带全部都是学园的用地。没有民房,也不会有无关系的人进入。不用担心普通人会受害吧」
「幸运、呢······。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想的呢?」
「什么意思?」
「是说从一开始盯上的是不是学园的意思哟」
觉得亡者们的动作隐隐约约地有方向性。虽然在眼前的距离有人类的亡者会立刻袭击过去,但除此之外的亡者们都朝同一个目标前进。
朝着魔法师育成机关——圣春学园。
「怎么可能······。为了什么而盯上学园······」
「理由什么的多少都有不是吗」
「······可是,学园张开着使用了巨大魔法阵的强力结界。那种程度的亡者不管集中多少,我都不觉得能够突破」
「这样的话,目标是像我们这样的在结界外面的家伙吗?因为刚好现在是排位战,在外面自主练习的家伙也有很多······哎呀」
一看周围就发现从土中有许多手像植物的芽那样开始向外伸。又继续产生新的亡者。这里也一样,无法继续逗留。
「嘛、就算想连见都没见到的敌人的目的也没用吗」
悠理转换想法。首先想到的是仅仅十分钟前分别了的魔女。
「······很担心露西亚啊」
「也是啊。露西亚现在把作为魔女的力量的大部分——」
「似乎还有那边一带的魔法师左右的力量,也能使用【固有魔法】,好歹也能熬过去······嗯?——!?」
看向露西亚坐上野兽离开的方向,悠理发现了某样东西。
躺在地上的黑色物体。
悠理蹬着地面奔向那个物体。
「······这是」
「怎、怎么了悠理?」
「露西亚的魔兽······的、尸体」
向着追上来的雪羽,悠理说。
黑色的物体是——很像狼的魔兽。如同裹着夜那样的有光泽的黑色体毛,是露西亚创造出来的魔兽的证据。可是美丽的体毛,现在被烧焦到变成漆黑。土的亡者们没有使用火炎系魔法的迹象。也就是说,受到了别的什么人的袭击。
几天前——她以前的同伴来访这件事。很难让人认为和现在的状况没关系。这样的话——
「露西亚有危险······」
悠理的表情浮现出焦躁。
「······怎么可能。同时盯上露西亚和学园吗?越来越难以理解啊。可恶。情报太少了······!」
「怎样都好。总之,我要找露西亚」
「等等。我也去」 雪羽捉住肩膀制止正要跑动的悠理。
「露西亚和我是共犯关系。所以我有保护那家伙的责任」
因为是太过认真的语气,悠理不由得苦笑了。
「哈哈。找看似合理的理由。老老实实地说担心朋友啊」
「什、谁、谁是她朋友!?我只是作为隐瞒魔女的存在的人,履行最低限度的责任——」
「啊~,知道了知道了」
悠理嘭嘭地拍着拼命找借口的雪羽的头。
不管怎样都十分感激。面对无数的杂鱼场合,比起悠理的单一的力量,雪羽丰富的招数更适合。寻找不知道在哪里的露西亚也是人越多越好。
两人为了寻找露西亚,向山林深处迈步——这个时候。
从雪羽的胸部感觉到了震动声和发光。
「是什么?手机吗?」
「是学生证」
雪羽从西装夹克的内置口袋取出学生证。
「紧急时,学生证会变成通信机。看样子,似乎是学园向全部学生下达命令」
「有这种机能的啊。那么,我的学生证也······」
悠理也同样用手摸西装夹克。
拿出遥控器。
「······啊」
「要带着遥控器到什么啊,你这家伙!?」
「可、可是也不能把这个弄掉······」
「是是,够了!我读给你听,你给闭嘴!」
雪羽操作学生证,空中升起了发光的文字。似乎是做成其他人看不到的规格,悠理只看到了发光的图案。
「······怎么会这样!?」
粗略地看一眼发光的罗列的瞬间,雪羽漏出了惊愕的声音。悠理慌慌张张地问。
「怎么了?学园下了什么命令啊······?」
雪羽的侧脸渗出了不甘心。手也注入了力量,学生证嘎吱嘎吱地响。
不久,用像是嘶哑了的话语低声说。
「······是避难命令」
本来隶属育成机关的魔法师是——也就是说,没被允许加入降魔骑士团的魔法师是,不允许以自卫以外的目的与魔族战斗。
虽然学生经常接到任务,但那些是【调查】【探索】】【修理】【传令】等的危险性相对较低的任务,以【讨伐】为目的的任务是学生的管辖范围外。
例如之前,虽然雪羽在森林中和露西亚创造出来的黑龙战斗,但那个任务终归是【调查】任务。
讨伐魔族是降魔骑士团的任务。当然,就算是从属骑士团的魔法师,也不允许擅自和魔族战斗。众多骑士团的魔法师组成队伍,磨练集体战斗,活用数量上优势讨伐魔族
允许单独和独断地和魔族战斗的是特权级,被判断为拥有那个实力的,只有作为七天骑士的S级魔法师。
「避难命令?也就是说,【回到结界里】的意思吗?」
「······啊啊。就是【学生全部在学园内避难】这个意思」
雪羽郑重地点头。
可以说是极其认真的命令。考虑到学生水平有落后于亡者的可能性。因为是排名第一的雪羽勉强才能与之抗衡的水平的敌人。
「呼~嗯。嘛~,那种东西无视就可以啦。要赶紧找到露西亚啊。走了哦,雪羽」
悠理一点踌躇都没有地说,正想要走。
可是——雪羽没有动。
就像是脚被缝在地面那样,一步也没踏出。
「怎么了,雪羽?」
「······我、我······」
身体僵硬着,只有口在勉强地编织话语。
「要、要怎么做······才好······?」
从发抖的嘴唇飘落出来的是——迷惘的话语。激烈地动摇的心境的变化,变成话语漏出体外。
「······不尽快回去学园的话,只是这样就是违反命令。违反命令······是,处罚的对象」
这里是学园的用地内。有那个意思的话,学园能够探知雪羽的魔力。不回到学园,继续战斗的话,行动会全部暴露给学园。
而且——学园不知道露西亚的存在。就算是悠理和雪羽为了帮助一个魔女而行动,事后也不能报告事实。
那样的话,会变成怎样?
「学园会······判断是我沉溺在自己的力量中,擅自继续战斗吧」
肯定会认为排名第一的才女太得意忘形。这会使一直作为优等生纪律端正的雪羽的评价大打折扣。
「处罚是避免不了······。排位战的禁止出场也,可以预想」
在这里违反命令的话,到现在为止积累的全部东西都会归零。排名第一的立场、周围给予的很高的评价、还有排名战二连霸。
而且——加入骑士团的可能性也是。
本来就低的可能性,会完全被封闭吧。
「!」
雪羽咬住嘴唇。从胸膛深处涌出的愤怒和懊恼,在体内奔跑。对自己自身的焦急,似乎总算是压制住了。
「······真可耻。这就是我吗?」
嘴角浮现孱弱的自虐的笑容。
「露西亚被什么人袭击了是确实的。所以想要救她。必须要去救她。尽管这样,我······竟然尽是在意自己的评价。尽管是这种状况······!和毫不犹豫地向前迈步的你······大有不同」
规律、规则、罚规、评价、体面、期待、地位——眼睛看不见的名为【集团】的力量、名为【组织】的力量束缚着雪羽的身体。
被束缚住,一步都无法踏出。
「没想到······自己是这么狡猾的人」
无论如何都要计算。
无论如何都要盘算。
哪里难对付了。
哪里强大了。
无法为了露西亚——为了友人,而抛弃自己的全部。一想到由于那个行动而失去的东西,腿脚就会瘫软。
「我······」
快要被自己内心的谴责压溃时,嘭地一声,被悠理的手放在了两肩上。
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一点阴影都没有的眼睛。
「雪羽。别犹豫」
悠理用毫不动摇的语气说。
「你听从命令回学园去。露西亚的事,我绝对会想办法」
「······可、可是」
无法老实地点头。结果是,全部的责任都抛给了悠理。无法做出使得只有悠理违反命令,而自己却轻轻松松地回去学园这样的事。
「真是的。为~什么想得那么复杂啊。这可是坏习惯啊」
哎呀哎呀地说的感觉,悠理耸耸肩。
「你至今,一直都是为了寻找妈妈而努力过来的对吧?所以,想要保护为此而得到的东西是理所当然的。没有失去的东西什么的,交给吊车尾的我,优等生就回去学园吧」
就算这么说,雪羽的内心也没有放晴。被把麻烦事全部推给了他人的罪恶感折磨着。
「喂,雪羽」什么都不说,然后悠理就改变了话题。「我为什么来这所学园,我就告诉你吧」
突如其来的转换话题,让雪羽不知为何是好。
「为、为了什么······不是为了你和赛丽亚的衣食住吗······」
只听到过【因为愁吃】这样的话。
「嘛、确实是这样。但是,那只是全部的九成左右,一成是有别的目的」
【九成几乎是全部了不是吗】虽然怎么想,但雪羽没有特别追问。
「我啊,是来交朋友的」
对于预想之外平和的回答,雪羽呆住了。
「交、交朋友······?」
「帅气点的说的话,就是扩展人脉吧。总是,是想试一次安定下来和年龄相仿的魔法师们一起生活哦。因为一直在到处流浪啊。也想要让赛丽亚过上普通的学校生活」
「······」
「但是——经过这一个月,我明白了哦。这样的事,不适合我的本性啊。该说是集团生活,还是说组织呢。总之,不擅长种种复杂的有点麻烦的事啦。想活动一下的时候却不能动,这让我积累了很多压力哦」
虽然是非常任性的意见,但雪羽还是理解。
有悠理这样的力量的话,组织和党徒这样的集团,并不是后盾而只能是枷锁吧。虽然不知道他自身是怎样想的,但雪羽觉得埋没在集团的现在的悠理非常不自由。
(就算这样)
是奔放地在世界各地巡游的他的师父的影响吧。
又或者是——麻上悠理这个人的本来的秉性。
「不想被组织啦,权力啦······这种麻烦的东西束缚住,而迷失自己重要的东西。我想要为了我想守护的东西而按自己喜欢的使用力量」
「······」
觉得像是在猛烈地批判,正是现在被组织束缚住而不能自由行动的自己,雪羽情不自禁地低下头。
「但是啊,只有组织才有的力量——也确实存在对吧」
悠理说。
「由于是集团才有的优点也很多······首先,在力量上不如魔族的人类,能够以魔族为对手至今的是因为魔法师们的【组织力】很强大」
「······」
「也就是说,个人和组织都有各自的优点」
如同总结般,悠理说。总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结论。无论是从属于组织还是个人,哪边都有优点和缺点。
「这样的话,答案很简单。雪羽,你要在骑士团飞黄腾达哦」
面对非常理所当然那样地说的悠理,雪羽感到惊愕。
「雪羽拥有我没有的力量。我认为你有在组织飞黄腾达的才能。所以大手大脚地发迹,将来要成为团长哦」
「别、别说得这么简单!你知道成为团长有何等的艰苦吗?」
拼命地排列话语,悠理也根本弄没心听。
「站在骑士团的顶点的话,就能得到很大的权力对吧。但是,权力是把双刃剑。因为拿在手上的缘故,也有被束缚住无法行动的时候——那种时候就轮到我出场」
「轮到你······出场?」
「因为雪羽在组织里,要是出现不顺利的事的话,那种时候就由我作为自由的刀刃成为你的力量。相反,我是什么后盾都没有的个人,要是因此而变得艰苦的话,那种时候就由雪羽来帮助我哦」
「······」
「是个好建议吧?双赢的关系」
悠理用快要说出【怎样】的语气讲述。
实际上是毫无根据满是漏洞的理论。互利双赢关系是有名无实的,没有任何可靠性的纸上谈兵。
可是,那种像是做梦般的妄言,这个男人用极其认真的样子讲述。
「和你变成那种关系的话——我觉得我,我们会变得更【强】」
「悠理······」
「所以啊,这次是轮到我的出场。雪羽就乖乖地听从命令吧」
雪羽——不断地点头。
然后无言地离去。因为背离战场的人,知道不管说什么都是把自己正当化的借口。
为了保护自己的名誉和地位,久远院雪羽没有战斗。
选择了比败北更不如的,不知羞耻的逃跑这条路。
被巨大的组织吞没、编入,既没有反抗的觉悟,也没有贯彻不合理的事的实力,难看地、凄惨地,如同喽啰般、机械般,听从上面的命令。
可是——心中已经没有迷惘。
因为能够把自己的全部都委托给比谁都可以信赖的男人——
山地的深处。
「嘎哈、」
在被高大的树木包围的空间,梅妮丝继续发动着魔法。
大地系第五级魔法【尸腐土控兵】。梅妮丝最擅长的魔法,可是现在,她用与以往不同的风格发动了魔法。
牺牲产生出的每个亡者的战斗能力,重视范围和数量。
理由是,为了让学园陷入混乱。
(差不多是落潮的时候了啊。扎伊鲁那边也差不多结束了吧)
本来梅妮丝和扎伊鲁的目的就只有露西亚的脑袋。虽然说是已经退出了派阀,但要是讨取了三大魔女中的一人的话,两人的名气会大幅提升。
(啊~,不过扎易鲁可是真的恨露西亚啊。那家伙是打心里崇拜莉佛丝媞大人的。这样的话,说不定会花时间折磨她······)
相对来说,梅妮丝对于复仇并没有怎么拼命。
也不是说没有向莉佛丝媞吊慰的心情,但比起这种事,更加优先考虑的是合理地追求自己的利益。
所以现在这样向学园送入亡者也是,半复仇半恶作剧的事。对学园单方面地给予灾害,然后适当地收手就好。
不用弄脏自己的手,从安全区域给予对方损害。
她喜欢这种低风险的战术。
「······喔。在外面的家伙们似乎开始撤退了呢」
从注入魔力的大地读取情报,梅妮丝低声说。
「下达了退避的命令吗?嘎哈哈、。这样的话,我也不能慢悠悠的了啊。因为从背后刺穿逃跑的家伙是最有趣的!」
用渗着愉悦的语气这样说,然后梅妮丝比至今为止更强地发动魔法。
从结果上来说的话——梅妮丝判断错误了。
不应该沉溺在追赶猎物的快乐中,应该在这里收手的。
因为预测离骑士团有才能的魔法师们来到战场还有段时间,所以她继续搞恶作剧——那个预测本身没错。
现在圣春学园把避难和防御作为最优先行动着。对于来自来路不明的敌人的侵略,首先是彻底地巩固防御。
因此,派遣搜索袭击者用的尖兵,还需要花点时间。
梅妮丝的预测是正确的。
可是——她有所不知。
圣春学园存在就算没有命令也能行动的学生。
存在自己向无论谁都想拒绝的赌上性命的战场前进,豁出性命的人
就算是排名第一的才女都无法违抗的命令,在那个少年面前都没有意义。他才十三岁就有特权级的身份,具备不管多么不合理的事都能贯彻下去的实力和地位。
挑着长刀的少年——踏入了战场一步。
第六章 娇小的王的杀戮无双(Overkill)
【那个】太过突然地出现了。
「——哈啊?」
梅妮丝的脑袋接受不了眼前的景象。
最初的是——声音。
远处响起了什么东西被切开的声音。从经验上马上明白了,这是刀剑撕裂土块的亡者的声音。
听到声音后脑袋马上理解了。
那一瞬间——【那个】来到了她的眼前。
远方的轰鸣声不止一个。并没间断而是相互重叠,然后渐渐地靠拢过来。看起来像是无限的砍击的重奏把她眼前的亡者肃清了,展现出了一时的终焉。
【铤】的入鞘的声音是终曲的信号。
被切碎了的亡者崩塌——战场上只剩下一个男人。
「······!?」
仿佛现在才发觉似地,梅妮丝进入警戒姿态。集中注意力,观察突然出现在战场的敌人。
「你这家伙是丑陋的亡者们的首领吗?」
一个少年。身材娇小,容貌也幼稚。可是——眼神异常凶恶。像是要射杀这个世界的全部般的目光投向梅妮丝。
「什、什么啊······你?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位置的······?」
「很简单」
少年挑着超过自身身高的长刀,用傲慢的语气说。
「把眼前的敌人全部砍掉的话,就有早晚会到达根源的可能性。这是照那样实践而已」
打了一个寒战。
梅妮丝感到后背发凉。少年嘴上的战术只是逐一排查。任何计算和预测都没有。万一梅妮丝隐藏起来的话,就会失败的莽撞的没头没脑的战术。
但是,眼前的少年有不会因此而苦恼的【速度】。
「七天骑士第三位【贪食者】加木原一王——来吧,给我个不同寻常的战斗吧」
理所当然地,少年——一王自报姓名了。
加木原一王。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梅妮丝的表情变了。欢喜和领会的笑容覆盖了惊愕和动摇的表情。
「······喀哈。喀哈喀哈喀哈!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你就是加木原一王啊!?是杀了莉佛丝媞大人男人吧!理解了哦。要是杀了莉佛丝媞大人的家伙的话,没这个程度可不行啊」
「莉佛丝媞。嗬,令人怀念的名字啊。加上敬称也就是说,你是那个魔女的部下吗······」
一王饶有兴趣地小声说。
「真有趣。复仇战争吗。虽然是我无法理解的感情,但不讨厌以复仇为宗旨的敌人」
「喀哈。复仇啊······。老实说我没打算做到那个程度,但是送上门来的话,没理由不杀掉吧!」
一说完,从梅妮丝的脚下再次出现了亡者。
可是,和至今为止的不同。并不是像一碰就碎那样的土块,而是身穿甲胄筋骨隆起的数十个士兵。头和肩部长着异形的角,装备着大剑和巨斧。
虽然至今为止因为优先于范围和数量而使单体的战斗力贫乏,但是限定范围和数量的话,每一个的力量和速度都会有悬殊的飞跃。
「喀哈!怎样!?现在,和你砍掉的杂鱼大有不同吧!?」
统率着身强力壮的士兵梅妮丝笑了。
土做的人偶们发着呻吟声,架好武器。可能是因为从土里出来的吧,那个姿容非常脏,甲胄和武器都涂满泥巴,脸走形了。
「真难看啊。这是表现出使用者的心吗?」
「哈啊!?少得意了!」
梅妮丝顶撞似乎很不愉快地叹气的一王。
「你因为杀了莉佛丝媞大人而得意也说不定呢!但一年前的莉佛丝媞大人啊,已经受伤了啊!」
在与露西亚的战斗中败北了的莉佛丝媞除了逃亡别无他法。在赌上了派阀的战斗之后,因为【以儆效尤】而继续被追杀。消耗程度不可估量。
虽说远遁到人间界多少有恢复,但充其量也只有原本实力的七成吧。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人类单身匹马是不可能战胜魔女的。
「认清自己有多少斤两吧!这个、小鬼杂鱼,啊啊啊!」
伴随着如同骂声般的咆哮,超过三米的异形的士兵们同时动了。
(······我)
在战场中——一王异常的思考速度在那么一瞬间思考了多余的东西。
对于把战斗作为最好的愉悦的一王来说,在战斗时思考别的事,本来的话是不可能的。
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吧。
最初的也是最后的自问自答。
(我,是为了什么而战斗?)
敢于自问自己最讨厌的问题。
为了甩开迷茫、矛盾、苦恼、踌躇、留恋这一切。
为了放弃一切的人类模样。
(······真无聊啊)
因为沉睡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感情太过单纯了,一王不由得笑出来了。
(为了什么?因为那里有战斗)
由土块做出来的士兵们继续在逼近。散发着明确的杀意,盯上一王的性命。
在这种战场的刹那间——一王笑了。
(有迷茫的必要?敌在故我在。这样就好)
我的世界这样就好。
按捺不住刻在灵魂深处的原始的本能,一心想要战斗。唤醒自身根源的欲求,只要放任自身就好了。
顺从体内溢出来的斗志和杀意,一王把长刀刺向前方。
「向夜空吼吧,如同孤狼般
吞食死尸吧,如同饿狼般」
由庄严的声音纺织成的【启动键】。
以魔女的脑和心脏为粮食创造出来的最强的魔导武装——黑式魔导武装将一王的魔力吞噬殆尽,传遍整个刀身。
(我的爱刀啊。眼前有战斗(好吃的东西)哦。尽情地吃吧)
结束最初的也是最后的自问自答——迷茫消失了。
已经只看到眼前的战斗。
黑瓜绯蜜的意图、加木原帝王的权力、麻上悠理的力量,这一切都无所谓。
贪婪的野兽的獠牙现在解放了。
「《狂狼》!」
斩空!
没有与一刀两断这个词更加符合的光景了吧。
由居合的姿态水平挥出的【一】字的斩击,别说逼近过来的敌人,连覆盖山地的大树都劈成了两半。
连同空间都劈开般的可怕的斩击。
「呼嗯。挺厉害的嘛」
快了一点儿跳起来回避了横砍的一击的梅妮丝,着陆到地面的同时观察敌人的武器。
左手是不详的形状的黑色的刀鞘。
右手是从那个刀鞘中拔出来的很荒唐的巨大的刀。那个长度足足超过十米。比收纳它的刀鞘更大更长的,雪白的刀刃。那个尺寸的话,也可以理解一刀能把十几个士兵劈开。
「喀哈。好可怕啊~。那么大的刀,不管怎样的家伙都能砍倒也说不定!」
嘲弄般笑着,梅妮丝心中在想【太好了】。
与眼前的少年敌对的话,她最害怕的是他的【速度】。
尽管如此,对方却使用巨大的武器,这不是封杀自己的速度吗。那么巨大的刀刃,不可能灵活应变。
「不过,只是防住了一次攻击可不要得意忘形哦?因为我状态好得很······啊!」
从脚下出现了和刚才同样数量的士兵。可是这次并没有从真面突进。而是保持适当的距离,全方位包围一王。
「你似乎误会了什么啊」
一王无趣地小声说,下一瞬间,无法相信的事发生了。
巨大的刀刃——从刀柄上分离了。
「诶?」
有着开玩笑般大小的刀身,响起哆嘶的声音插入地面。一王的手上只剩下刀柄。
一王暂且把那个刀柄收入刀鞘——又立即拔出。
这次和之前巨大的刀刃不同。是一米不到的短刀那样的刀刃。
一王拔刀的同时砍向背后的敌人,乘着余势翻转刀刃砍出十多刀,把敌人切成了粉尘。只有小而轻的短刀才能做得到的招数。
一打倒一个,刀刃就又一次从刀柄上分离舍弃。
「我的《狂狼》——不存在固定的形状」
一王连接不断地斩向下一个攻击目标。这次是双刃大剑。高高举起把敌人连同大地一起劈开。紧接着敌人从背后袭来,立即舍弃大剑,把刀柄收入刀鞘——用快速拔刀切开敌人。是如同丝绸般薄而细的刀刃。
「怎、怎么可能······。你,一次性地使用刀来战斗的吗······?」
「不错」
一王对梅妮丝发抖的声音不以为然的地回答。
「不巧,能够承受我的剑技的刀,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啊」
——《狂狼》
水深莲子为一王量身定做的,只有他能够使用的黑式魔导武装。
那个魔导武装——每一次拔刀都会重新构筑刀刃。
不管做出多么强韧的刀身,一王的速度和剑技,还有魔力都远在那之上。他要是认真地挥舞刀的话,刀身马上就会变得破烂不堪。
那么——一次性地使用的话就没问题了。
水森莲子从在与莉佛丝媞的战斗中,一王所展示出来的战术想到了《狂狼》的基本系统。反正都无法保持的话——那就从一开始就舍弃一切的耐久性和持续性。在刀身坏掉之前舍弃掉,更换新的刀刃。
虽然《狂狼》的刀刃只能维持拔刀后十秒左右的强度,可是那个时间内就是能够承受一王剑技的最强的剑。
只要他的魔力还没有用尽,漆黑的刀鞘就能无限地提炼出刀刃——
在异常凄惨的剑技面前,梅妮丝只能无言以对。
创造出来的士兵又一次被瞬间切开了。接二连三地更换刀刃的变幻无常的战斗模式,不管怎样的攻击都能应对。
「额、啊······」
被鬼神般的强大压制住,反射性地后退。
咚地一声后背碰到了什么东西。
那是——刀的柄尾。纳刀状态的刀柄刺在背部中央。
「你就这个程度吗?」
「——!?」
就在那么一瞬间移开视线的空隙,一王移动到了梅妮丝的正后方。她急忙远远地跳开保持距离。
(······不、不是太快。次元不同······不,在那之上)
被完美地移动到自己背后。一王有那个意思的话,胜负早就分出了。以梅妮丝的死这样的形式。
虽然感觉被小瞧了,但看到一王的眼睛就明白了不是这样。
三白眼上浮现的是——非常失望的眼神。(注:三白眼是瞳仁很靠上或者很靠下,看上去三面的眼白很多,故称为“三白眼”。)
并不是小瞧,而是怜悯。注意到这个的瞬间,梅妮丝的脑袋深处有什么东西断了。
「······开、什么玩笑啊!这个臭小鬼~~~~~~!」
被人类藐视,对梅妮丝来说是难以饶恕的耻辱。作为魔族的尊严被切得稀碎的愤怒,在整个身体里暴走。
梅妮丝解除了广范围展开的【尸腐土控兵】的术式,把全部的力量汇集到眼前的战场。
地面开始坑洼不平地隆起,接二连三地产生土块做的士兵。
「绝~对饶不了你了啊······!一个人类竟然蹭鼻子上脸,你这个狗屎白痴······!我要让你好好地品尝一下梅妮丝大人的可怕之处!」
用满是血丝的眼睛盯着对方。周围是几十个既听话又凶恶的士兵。因为继续向地面注入魔力,数量仍在继续增加。
「那真是高兴极了」
一王平静地说,架好发动状态的魔导武装。
「务必让我品尝一番」
在那之后的是——【兵力】与【速度】的对决。
换句话说,也就是较量耐久力。面对以异常的速度从大地产生出的梅妮丝的军队,一王从正面交锋。
砍杀眼前的敌人,结束后砍向下一个敌人。
那一连串的动作——只是以异常的速度执行。
要是从旁边看的话,只能看到像是发生了斩击的龙卷风吧。
虽然土做的士兵的数量渐渐在减少,但梅妮丝也毫不认输地创造出新的士兵。在不顾前后地注入魔力的现在,每一个人偶都有着几乎和梅妮丝自身相同的战斗力。这样的话,一王也无法毫发无伤。
没有完全躲开的攻击在脸和胳膊上造成伤口。额头的一部分裂开,一半脸染着血。
就算这样——一王都没有停止。
每一次砍与被砍,笑容都会越发浓厚地专心厮杀。
一把。
又一把。
被舍弃了的刀刃插在战场上。与砍倒的敌人的数量成比例地增加的刀身简直就是墓碑。
「······呃」
不久——抗衡的天枰开始倾向一边。
「呃呃······呃呃呃呃」
一王的【速度】开始领先于梅妮丝的【兵力】。被砍倒的士兵比从大地诞生的士兵更多,军队的墙壁被慢慢地压过来。
狂乱的斩击旋风在缓慢地缩小与梅妮丝的距离。
「······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如同撕裂喉咙般的尖叫,梅妮丝脚下的大地格外高大地隆起了。从如同喷火前的火山那样隆起的大地,诞生了至今为止都不能相提并论的大小的土人偶。
全长足足超过二十米。
注入了剩余的全部的魔力。最强最大的巨人。
「喀哈。喀哈哈哈哈哈~!怎样啊小鬼!?这么巨大的家伙,只有刀一把我看你怎么战斗!?你的刀,就算砍一百次都行不通的哦!」
「——确实,就算砍一百次似乎都没有意义」
梅妮丝从自己的头顶听到了那个声音。
一王早已经跳跃了。【瞬移】。由于安静到可怕的空间跳跃,少年来到了耸立在大地上的巨人的头顶。
「那么就砍一千次看看吧」
砍!
以砍向巨人颈部的一刀为开端————
——————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
地。
迸出的砍击的湍流,刻在了土块的巨大身躯上。一王一边连续发动【瞬移】,一边从所有角度把巨人劈开。
没有间隔的砍击,如同宣言般准确地砍了一千次。大约超过了七百次左右巨人就已经没有了原型,但即使如此一王还是忠实到残忍的程度,使出了一千次砍击。
一王降落到地面的同时,曾经是巨人的东西倒塌了。由于土块落下大地在摇晃,梅妮丝仅仅那样就失去平衡,屁股着地的摔倒了。
「咿、咿、啊~······」
一王慢慢地走向已经失去战斗心的她的旁边。
「你刚才说莉佛丝媞受伤了吧」
一边把舍弃了刀刃的刀柄收回刀鞘,他一边开口说。
「那个魔女受伤了这件事我也马上注意到了。可是,那种事做不了任何借口。在战场上处于万全状态的才罕见」
「例如」一王说。
「我那个时候也因为没有一把像样的刀,连实力的一半都使不出来······我连那也包括在内地战斗了。战斗就是那样的东西。就应该是那样」
因这句话梅妮丝理解了。
眼前的少年是绝对不能与其交战的对手。
寄宿了不断溢出的杀气的瞳孔,俯视着坐在地上的梅妮丝。到刚才为止一直俯视着的对手,现在俯视着自己。
「······等、等等!饶了我吧!拜托了,请放过我吧!我会乖乖地回去魔界,再也不来人间界!」
梅妮丝拼命地恳求,可一王的步伐并没有停下。
「放过我的话啊!我、我、什么为你做哦!?呐~,拜托了,什么都会听你的啦······」
一王没有停下。
「······别、别、别开玩笑了!你、你这家伙,把女人当什么——」
「在我的刀面前——」
然后一王从女人的旁边经过了。
哆嘶地一声,舍弃了的刀刃落下的同时,变成了【铤】的入鞘的声音。
「——不分男女老少」
飞散的血风点缀了战场的终焉。
第七章 无名英雄的强制结束(one pattern )(注:<和制英语>一种模式,千遍一律)
在黑暗之中的对决可以说是已经决出胜负了。
发动了【永绝锁凶禁狱界】的时候就确定了是扎伊鲁的胜利。就算是魔女,在这个绝对空间也什么都做不了。是事前研究好策略的扎易鲁的作战胜利,露西亚没有打开困局的手段。
尽管如此——
「······为什么」
扎易鲁露出了困惑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啊,露西亚······?难以理解啊······」
在他的前面,露西亚站着。
可是,站着的却是勉勉强强的状态。艳丽的头发沾着泥土,礼服被零碎地撕裂了。因为连续受了很多次藤鞭,变得遍体鳞伤。
可是即使如此,露西亚还是站着。挡在他面前。
把玛露塔挡在身后。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啊······露西亚。你想干什么?」
扎伊鲁【给我脱】这样命令后,露西亚马上拒绝了。【果然是珍惜自己吗】这么判断,扎伊鲁立刻用藤蔓去杀玛露塔。
然而——这时露西亚插进来了。
要是用接近人类的身体承受用魔法创造出来的藤蔓的话,那个伤害不可估量。
当然的结论,露西亚被远远地击飞了。藤蔓稍微脱离轨道,变得从玛露塔旁边经过。
接着,露西亚一个劲地重复同样的事。
变得遍体鳞伤也要作为守护玛露塔的盾而献出自己的身体。
「······想、干、什么?」
露西亚气喘吁吁地说。
「我啊,想要做我想做的哟。不想听从你的命令。想要保护玛露塔······所以,这么做」
「······哈、也就是说你结果还是无法舍弃尊严吗。那也是啊。身为三大魔女,竟然要为了一个部下而下跪什么的······」
「下跪的话,多少都下跪给你。那种事无所谓」
打断对方的话般,露西亚说。
「只是······因为没有我全裸着下跪,你就会放过玛露塔的保证啊。我只是【比起信任你,自己来保护更好】这么判断······」
扎伊鲁皱起眉头——因为企图被看穿了。企图万一露西亚听从要求下跪的话,在那个瞬间砍掉玛露塔的脑袋。企图违背对方的信赖,给予彻底的屈辱。
「嘛~——就算是你打算守约,下跪姑且不谈,全裸我可不干呢」
露西亚自言自语般地说。
「派阀、权力······那种东西我全部抛弃掉了。现在的我什么都没有。魔女的力量也封印了。是的,我把我是魔女这件事都抛弃了」
「但是啊」露西亚说。
「我——并没把身为女人这件事抛弃的打算啊」
寄有激动的情绪的瞳孔把对方贯穿。
「受不了把自己的裸体给喜欢的男人以外的人看吗!」
面对用惊人的、气势汹汹地干脆地说的露西亚——扎伊鲁被压倒了。以既没有魔力,也用尽体力的贫弱的魔女为对手,光是被决心和气魄压倒了。
就算给以这么严重的攻击,露西亚都完全没有屈服。
理应什么力量都没有的她,却有如同美姬般的高贵。
「······开、开什么玩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犹如被咆哮引导般,从露西亚的脚下生出大量的藤蔓。藤蔓集合成束,一瞬间变成了大树。
「咯、」
露西亚被大树捉住了。双手和双脚被束缚住,像罪人被绑在柱子上那样,身体无法动弹。就连以自己的意志坐下都不能。
「呵、呵哈哈哈。我改变主意了哦。玛露塔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只管瞄准你。直到听不到你那狂妄的话为止,不断地给予你痛苦。不断地侮辱你。露西亚。我要让你屈服······!」
在偏离了常轨般的瞳孔面前,被封锁住四肢的露西亚什么抵抗都做不到。扎伊鲁把手伸向那样的她。男人的手触摸到了露西亚的脸。
「能别用脏手碰我吗?」
「能逞强到什么时候呢,我好期待啊。现在的你的性命可是在我手里哦。要是那个藤蔓再紧那么一点点的话,仅仅那样你就会丧命」
扎伊鲁把自己握着生杀予夺大权这件事说出来,来表示自己处在优势的立场。
充分地使用时间,给予后悔和忏悔的时间。扎伊鲁打算彻底地把露西亚的心逼到绝境。
可是,那是没有意义的事。
在露西亚强大的意志面前任何严刑拷打都没用——未必如此。
她的心早就被逼到绝境了。
受到了多次的肉体上的伤害,从绝对的力量差距所产生的精神上的压力(Pressure)。她的精神早就已经到了极限。
【永绝锁凶禁狱界】——在不允许如何抵抗的绝对空间,谁都会彻头彻尾地真实地感受到自己的无力,侵蚀自己的心。
如同女皇般的举止是竭尽全力的虚张声势。就像扎伊鲁说的那样,只是逞强。其实,现在也快要因为恐惧和绝望而使脑袋不正常了。
但是就算是让他看到一瞬间的怯弱的态度——要是扎伊鲁的嗜虐心因为那么一点点就满足的话,那一瞬间就会被杀。
所以露西亚拼命地虚张声势,虚饰外表。即使是被绑在大树上的现在,都要把从容的笑容装饰在脸上。依然没有注意到她的精神上的不和,扎伊鲁用高压的态度来显示自己的优势。
「很不甘心吧?原本的话,你明明应该拥有我这种人所望尘莫及的力量才对,因为放弃了力量所以才会落到如此下场。自作自受啊。好好地后悔自己愚蠢的选择吧」
「······后悔?哈嗯。真不好意思······我是不会后悔的」
这是谎言。
其实,从被关进这个空间之前,就三番五次地后悔了。
【明明只要有本来的力量,就能瞬杀这种混账家伙们】。
知道希望抛弃的自己没有后悔的资格。但是,无论如此都后悔。不得不强求。
尽管如此,露西亚她,
「我不认为抛弃权力和魔力来到人间界的自己的选择是错的。现在这个瞬间也是,完全不后悔」
这么说了。就像是说给自己听的那样坚持说。
被封住动作,魔力也使用不了,别说魔女就连作为生物本身的尊严都被扔到地上的状态——优雅的微笑着。
总算、勉强地作出了笑容。
(不让自己活在后悔之中,只是个理想的生存方式······还真是如此呢)
在虚张声势的笑容背后,露西亚回想起了悠理的话。
(但是······只能坚持说不后悔地活着呢——因为是自己决定的啊)
支撑现在也快要崩溃的露西亚的心的是,现在对死去的妹妹的思念。
还有——对自己的生存方式给予肯定的麻上悠理的话。
原以为没人会承认自己。
原以为无论是魔族还是人类都会指责自己。原以为没有会接受自己的自我满足的家伙。所以——对这个思念悄悄地推一把手的这件事,露西亚高兴得不得了。
「··· ·自己的力量。不管是使用还是抛弃,都随我自己喜欢」
因为刻在胸口的封印魔力被抑制住了。因为断绝空间魔力本身被封印住。
因为反复的攻击衣服被弄得破烂不堪。因为四肢被束缚住身体无法动弹。
拥有的力量一点也没心满意足地使用。被不及自己的对手掌握生杀予夺。
穷途末路的窘境——耻辱的极限。
在这种走投无路的绝望之中,露西亚如同婴儿般依赖悠理的话,勉强地保持住了精神的稳定。
「······对你的自我陶醉感到想吐啊,露西亚。你没有作为魔女的资格。失去全部力量的你——只是个雌性」
扎伊鲁嫌恶地说。他有把魔女视为神圣的地方。能够看得出对拥有自己没有的力量的人抱有病态的憧憬。
正因如此尊敬莉佛丝媞——正因如此才无法原谅露西亚吧。
「雌性就要有雌性的样,被雄性侵犯就好」
瞬间——露西亚内心发抖了。
「诅咒自己的选择,在绝望和耻辱的尽头死掉吧」
瞳孔燃烧着憎恶的火炎的扎伊鲁每走近一步,露西亚的胸中就萌生出恐惧,恐惧在一瞬间侵蚀全身。
「哈。很贵的哦,我的身体。你的命都抵不上的啊」
要是不那样逞强地说的话,臼齿似乎就会打颤。
(······不要)
作为女人被玷辱。
对经历过多次以死为邻的激战的露西亚来说,那是比死还要可怕的事。因为未知和恐惧全身竦惧起来。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被不喜欢的人看到自己的裸体,被玩弄身体被凌辱。那种事无论如何都承受不了。厌恶感和恐惧心慢慢地在扩散到全身,剥夺身体的力气。
扎伊鲁的魔掌接近露西亚的乳房。
她闭上眼睛紧紧地咬住嘴唇,然后在胸中拼命地祈祷。虽然是因为被绑在大树上连双手合十都做不到的状态,即使如此都忍不住要祈祷。
(快来救我啊······,你不是说了会救我的吗······)
身为魔女的她,当然不会向人类的神祈祷。
(悠理君······!)
光——
在被黑暗包围的空间光的龟裂在奔走。从放射状地扩散的光之中,出现了紧握的拳头。
是麻上悠理的拳头。
露西亚认为那是比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都要强的拳头。
强行破坏次元的墙壁侵入到空间里后,他一瞬间就看到了露西亚和扎伊鲁,然后一确认敌人是男人——就那样挥动拳头。
惊人的威力的拳头刺向脸颊。对从死角发出的攻击采取不了任何防御动作和回避动作,扎伊鲁被夸张地打飞了。
竭尽全力地乱入到绝对空间的少年,再一次看向露西亚,然后把视线移向了玛露塔。看到两人伤势很重的样子,他轻轻地眯起眼睛。
「······战斗过了呢」
喃喃细语般小声说,然后转身面向露西亚。
「露西亚。我要为之前说你是【屁股很轻的女人】正式向你道歉」
悠理非常认真地说。
「你是有着很好的安产型屁股的女人」
「······你这是道歉吗?」
分不清是称赞还是道歉,露西亚不由得肩膀放松下来了。
「来了呢」
「啊~,毕竟约定好了啊」
「太迟了啊,笨蛋」
「······没办法啊?到处都有敌人,可费劲了啊。嘛~不过,中途突然全部都消失了。是谁把本体打倒了吧?」
「我的记号派上用场了?」
悠理「哦嗯」地点头。
那只左手——握着圣春学园的制服。
「······期待着要是悠理君的话总会有办法,就猛然地留下了记号······想不到真的有办法呢」
「啊~。因为没人所以总之先试一下打一拳那边······然后突然空间就粉碎了,反而我吓了一跳呢」
被誉为第七级——禁咒的超超高级魔法所产生出来的绝对空间,似乎被无意中用拳头解决了。就算强大,也有限度这种东西的吧。
「在山中发现脱了掉下的女高中生的制服时,还以为怎么回事呢。差一点悄悄地带回去了呀」
「我相信带有我的香味的制服······悠理君的话,会找得到呢」
「不,只是很普通地靠视觉找到的。不是嗅觉。香味那种······啊、等等说不定有」
「等、!别在我面前闻啊笨蛋!」
慌慌张张地想要阻止,但露西亚的手脚依然被束缚住。全身的伤都很痛,露西亚皱起眉头。
「······抱歉,来晚了。再等一会儿」
悠理用沉痛的表情道歉,然后把视线移向了被打飞了的扎伊鲁。
「喂,站起来啊。调整了力度。应该没起到多大效果的呀」
那个表情满溢着怒火。
「竟敢把我心爱的女人伤到这种程度啊······。这种迎头碰上的一发,可抵消不了我的愤怒和露西亚的屈辱哦······!」
从全身溢出斗志,倾吐出来的声音充满着惊人的热量。
麻上悠理——认真地发怒了。
「你这家伙只有一击可不会结束······!露西亚受到的痛楚,我要百倍奉还哟!」
把拳头伸向前方,悠理宣言道。
于是,从黑暗的深处传来了目中无人的笑声——并没有这种事。
「······」
「······」
过了十秒。
「······」
「······」
过了三十秒。
依然什么都没发生,只有时间在流逝。悠理竟然保持着拳头向前伸出的姿势。大概是因为寂静的尴尬吧,额头开始冒冷汗。
又过了十秒时,响起了金属声,黑暗开始崩溃了。被从外界隔离开来的空间崩溃了,周围的景色回到了本来的山地。
束缚住露西亚四肢的大树也哗啦哗啦地返回大地,她被解放了。在旁边失去了知觉的玛露塔也在。
在对面扎伊鲁躺在了地上。完全倒下了,连抽搐都没有。似乎是因为他的意识中断了,发动了的魔法也全部消失了。
「······悠理君」
「······别说了」
「好像赢了哦?」
「······都说别说了」
「好像已经结束了呢」
「······我都说别说了啊」
迎头碰上的一发就已经分出胜负了。
麻上悠理的铁拳就算是调整了力度使出来,似乎也藏有足够把扎伊鲁打垮的威力。
「······诶~~?假的吧?什么啊这是,超难为情啊······?明明对手已经失去知觉了,我还那么威风凛凛地宣言······?」
「说着一击可不会结束却一击就结束了呢」
露西亚一指出来,悠理就一脸不甘心地说不出话。然后重现转身面向扎伊鲁,依然地说。
「刚、刚才的一击注入了我和露西亚全部的愤怒!这是我们的力量!」
「不不,事到如今已经太晚了呀」
「也是啊······」
对非常消沉地抱着头的悠理,
「······噗」
露西亚不由得笑出来了。
「啊哈哈,啊哈哈哈。啊~,真有趣。超搞笑啊。悠理君你啊,真的太过强了。已经到了噱头水平了啊,噱头水平。啊哈哈哈」
「笑、笑的太过分了吧······」
蹲在地面上的露西亚像是放下了什么那样,大大地张开嘴笑了。那是没有顾虑的爽朗的笑容。
那个眼睛略微地出现了的眼泪。穷途末路的恐惧和能够从这之中逃出来的安心。非常紧绷的精神终于缓和,放松下来了。
浮现出满是破绽的满脸笑容的她,比起说是魔女更像是哪里都有的少女般。
「······啊~啊,好像停不下来啊。喂露西亚,这件制服怎么办——!?」
单手拿着制服,悠理问道。但,在说话的途中,悠理的表情吓了一跳僵住了。
「啊~,怎么办好啊。的确对不起雪羽酱,差不多要还回去了吗······我说啊,悠理君?怎么了啊,移开视线」
「······那个。这、这件制服······好像马上要用上啊」
被脸变红了的悠理指了指,露西亚终于注意到了。
用魔力创造出来的魔斗衣。
平时的话因为一直让魔力循环着,所以不管破坏了多少都能马上恢复。可是因为至今为止一直呆在不能使用魔力的空间,所以露西亚忘了供给魔力修复衣服。
结果——损害迎来了极限的魔斗衣化成灰尘崩溃了,露西亚变成一丝不挂的裸体伫立在山地上。
被麻上悠理看到了裸体。
「——咿、」
发出尖锐的悲鸣的同时,耳光打在悠理的脸上了。
就在那么几个小时的时间内,围绕圣春学园的山地的地形发生了巨变。
就像是发生了大规模的地表滑落般,到处都是沙土。虽然也有很多被连根拔起的树,但更多的是被砍倒的树。
加木原一王用力的踩着自己砍倒的树木走着。漆黑的大衣被风拉扯着,在没有道路的路上阔步前行。
(······全部都按照你这家伙的剧本那样发展吗,黑瓜绯蜜)
坐在圣春学园中心的女人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一王眯起了眼睛。
浮现在脑海里的是,在理事长室的对话。在那里的争论的要点——换言之,黑瓜绯蜜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叫一王过来的呢。
那是只限于【把加木原一王的注意力从麻上悠理身上移开】这一点。
全部的对话都是为了那一点的部署。虽然不清楚原委,总之她似乎把一王的兴趣从那个少年身上移开了。
(而且——那个女人连我注意到这个企图都计算在内了吧)
知道就算注意到了,一王也不会推想什么。正因如此,才会这样让一王看穿企图的一部分。
对她来说,一王只不过是一枚棋子——可是,一王接受这个事实。不管是手里的棋子还是弃子,只要会把他部署在战场上就好。
(······黑瓜绯蜜哟。我就暂且在你准备的舞台上行动吧)
【但是】一王在想。
(只是给予的饵食可满足不了我啊)
少年的嘴角浮现出了笑容。就像是使之空腹的野兽般的狰狞的笑容。
继续那样走着,于是他遇到了认识的人。
麻上悠理走在荒凉的山地上。
把露西亚和玛露塔送到安全的地方后往学园走。虽然担心两人的状态,但露西亚【给我回去】地说了,只好乖乖地听从指示。
「······啊~,怎么办呢。我违反命令了啊。该怎么解释好呢······」
一边发牢骚地说着一边走,于是他遇到了认识的人。
肩头扛着长刀的少年,加木原一王。
「噢」
「唔」
两人一瞬间眼神相交,但并没有停下来继续走着。因为彼此的目的地相同,所以自然地变成了并排着走的形式。
「又在女人的屁股后面追着跑吗?」
「啊啊。因为有着个非常好的屁股啊」
对板着脸提问的一王,悠理飘飘然地回答了。那之后谈话就中断了,两人暂时沉默地走着。
「啊啊,对了小鬼助」
「······」
「喂,我说小鬼助啊」
「······」
「······一王」
「什么事?」
对终于给出了反应的一王,悠理轻轻地叹了口气。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啊。明明前段时间自己说【小鬼助也没关系】的」
「虽然说了没关系。但没说会回话」
「歪理······,嘛~没所谓。你啊,接下来要回学园吧?那样的话你就说是你救我了的好吗」
「你说什么?」
「哎呀~,你看。我爽快地违反了命令啊。就这样回去的话处罚是肯定的了。但是,我在想啊,要是因为被敌人袭击而行动不了的话,处罚(Penalty)也会轻很多的吧」
「······你,为什么那样——」
虽然一王想要说什么,但在途中停下来了。在数秒像是陷入思量般的沉默后,他再次开口。
「麻上悠理。你是为了什么而战斗?」
「嗯?怎么了啊突然?」
「听好了,回答我。这是条件」
「······嗯~唔。就算是你问我为什么」
悠理抱着胳膊,然后向天抬起头。
「该怎么说呢。我很讨厌哦,那个问题」
一王略微张开了眼睛。悠理继续说。
「战斗的理由什么的,那种东西要看时间和场合的吧?既有为了钱而不得不战斗的时候,也有为了名誉而不得不战斗的时候。还有不得不保护家人和同伴的时候。就算不举起夸张的理想和主义等,该战斗的时候来了的话不管是谁都不得不战斗吧」
【不管是谁都要战斗。
不管是谁都不得不战斗。】
悠理如此说道。
「嘛、反正都要战斗的话,为了喜欢的女人战斗会有收获的吧,作为男人」
虽然是像是开玩笑的语气,但那样说的悠理的眼睛很认真。
一王在瞑目,但很快就小声地说,
「不能吃的男人」
这样说。然后「哼」地嗤之以鼻。
「果然和你格格不入啊,愚民嘴脸」
「啊~?你这家伙,小鬼助。你问别人问题,却算什么啊,那个态度?」
「······」
「喂!我说啊,别爽快地无视啊!你知道吗!?我认真地回答了提问,所以你也要守约哦!」
吵闹的悠理和以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前进的一王。
两人前进的方向已经能看到学园的入口了。
一个人是为了伟大的胜利者被迎接。作为仅以一人毁灭了袭来的危机的勇敢的战士。本来就高的评价变得更高。
另一个人作为凄惨的失败者被迎接。作为连最低限度的命令都不能好好地遵守的废物吊车尾,本来就低的评价变得更低。
到毫无办法的程度——他们无法咬合。
不管是彼此内在的齿轮,还是寄宿在彼此体内的獠牙,都无法咬合。
娇小的王和无名英雄即使并排着走在同一个地方,都绝对不会走相同的路。
终章(法语epilogue)
如同晴天霹雳般到来的魔族的袭击,从结果上来说的话,是以魔法师方的压倒性胜利结束了。
受害非常轻微。虽然山地倒是荒废了,但是学园的设备几乎无损伤。学生和学园关系者并没出现死伤者,只有数人受轻伤的程度。
由于加木原一王的独断专行,成功地把最坏的状况防患于未然。
预定举办的排位战也理所当然地延期了。
一周后,从预定今天下午进行的二次预赛开始重新举行。本来应该再延后一段时间的,但因为在邀请了外界的人的情况之下,不允许长时间的延期。从现在开始要快速地进行重新举行的准备。
没受伤的学生们被召集起来做修理等工作——但是现在,他们和她们的心绪全都是加木原一王。
仅以一人奔赴战场驱散敌人,救出了来不及逃跑的学生的七天骑士。以毫不吝惜的掌声和称赞来迎接救世主的凯旋。
虽然是那个多被从超然的氛围中用畏怖的眼神看着的一王,但在沉浸于胜利之中的现在,独集尊敬和憧憬的视线于一身。
「······一王君?怎么了?」
那样的他拜访水森莲子的研究所的是,在激战后的第二天。
「在这次的战斗中魔导武装有异常之类的?」
莲子一边询问一边观察。虽然很多地方看到有绷带和膏药贴,但似乎都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可是他好像显出了疲倦的神色。
「不知为何,在外面女人们都很吵闹。让我在这里待一会儿」
对似乎是打心底吐出来的台词,莲子很理解。
清秀的姿容加上异样的强大,七天骑士的地位加上加木原家长男的天生的妙处。在这个学园的一王的女性人气相当的高。
虽然因为他人不敢接近的危险的气氛,所以平时女性没有聚集过来,但以胜利收尾凯旋归来的现在,凡是看到一王的女性全都会跑过来吧。
「啊哈哈。真受欢迎啊」
「理解不了啊。是我做了什么吗?」
一王打心底觉得不可思议地说。大概是因为完全没有谁教过他被救了的感觉和被守护了的意识吧。只是有敌人在眼前,然后遵循自己的欲望打倒敌人而已。
(而且——加木原一王这样就好)
莲子轻轻地微笑了。
「虽然一王君是照自己喜欢的那样做也说不定,但结果是拯救了很多人呢。这次也是,要是一王君不在的话,牺牲会更多也说不定哦」
这才是一王该走的路,辅佐这样的他的是莲子所走的路。
「因为女人是很现实的生物啊。要是在危机的时候被拯救了的话,心就会引起错误运转,突然就喜欢上那个男人的呀」
一开玩笑般说出来,一王就【呼嗯】地变成了感觉很神妙的表情。然后目不转睛地抬头看着莲子的脸。
「那样的话,也就是你也喜欢上了我吗?」
一王坦然地说。
莲子的眼镜差一点滑落下来。
「······诶?」
「是一年前的事。我凑巧从莉佛丝媞手中救了你对吧」
「那、那是,虽然是那样······」
「你的心也引起了错误运转吗?」
用非常认真的语气说着,一王从下而上注视着自己。虽然是只是提出纯粹的疑问般的样子,但因为太过尖锐的眼神,莲子怎么也得移开视线。
「在、在在、在说什么啊······,我、我并没有······」
「这样啊。问了个无聊的问题呢」
似乎怎样都无所谓地说着,一王从莲子旁边走过去。然后在房间的角落坐下来,抱住长刀闭上了眼睛。
似乎是打算睡午觉。
「······哈~!」
莲子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心脏怦怦直跳。
(真、真是的,这个小鬼······。明明战斗力惊人,该说是什么地方脱线呢,还是说缺少什么东西呢······)
脸上的红晕退了后,莲子看向一王那边。
他已经开始安静地发出睡觉的呼吸声。
「······明明睡觉的时候把刀放下也没关系的说。武士啊,你是」
虽然莲子小声的吐槽,但嘴角缓和下来了。。
一王把自己制作的武装——把可以称为自己的分身的《狂狼》这么宝贵地抱住,对她来说是最大的幸福。
就像心引起了错误运转那样。
「睡脸倒是挺可爱的呢,这家伙」
「——所以,现在学园里都是小鬼助的粉丝啊。啊~啊,已经受不了了呀,我」
麻上悠理在咖啡厅【Gustare】里。学园的状况报告兼探望露西亚,悠理来到了她打工的地方。
「话说悠理君。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现在是上课时间吧」
「啊~,没问题的啦。因为现在是临时停课。几乎全部学生都被召集去做修理作业了」
「悠理君不去做也可以吗?」
「因为很麻烦所以偷懒了」
「······啊~,那个啊。果然悠理君的低评价完全是自作自受啊」
对着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说的悠理,穿着制服的露西亚【哎呀呀】地摇头。她似乎从今天开始上班。好像恢复到能够工作的程度了。
听说比露西亚受伤更重的玛露塔也恢复到某种程度,已经回到了魔界。虽然不知道在和原部下的她之间有怎样的争论,但从露西亚神清气爽的表情可以推测,并没有留下多严重的祸根和冲突。
「那么,是说什么呢?对了对了。也就是说悠理君嫉妒小鬼助酱的人气咯」
「不是嫉妒啦。只是,那个自大的小鬼助很受欢迎让我很不爽······」
「那就是嫉妒呀」
「毛头小孩样儿的事,似乎救了我这个美谈也促进也那家伙的人气了呢。虽然说是我的建议······心情好复杂啊」
「哈啊。结果是自己也想要被女生宠爱啊」
「······呃」
什么也反驳不了,悠理含着勺子沮丧起来了。
「真是的」
露西亚叹了一口气,然后拿过悠理含着的勺子,勺了鲜奶油和冰淇淋伸到嘴边。
「来,啊~嗯」
「可以吗?今天没有点秘密服务啊」
「可以啦。这是救了我的最起码的回礼」
【那样的话】地想,悠理直率地张开嘴。
勺子笔直地伸入口里——以为是这样,却相差无几地擦过嘴角,命中了嘴唇旁边的脸颊。
「好冻」
「啊哈哈,上当了!」
露西亚哈哈大笑。悠理慌慌张张地擦嘴角和脸颊。
「这家伙······恩将仇——」
「——我肯定哦,悠理君的生存方式」
露西亚出其不意地用非常沉着的声调说。因为太过突然地改变了语气,悠理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
「就算是谁都不理解,为了自己想要做的事而使用力量的悠理君——我给予承认。就像你承认我那样」
「······」
「要是因此而感到寂寞的话······我会连同其他女生的份儿宠爱悠理君的哟」
「露西亚······」
「啊。还有奶油哦」
纤细的手指伸向悠理。
「你以为是谁的错啊」
悠理一边轻轻地吐槽,一边把脸颊转向露西亚。
「——啾」
地。
脸颊上有热热的、柔软的触感。悠理吓了一跳,反射性地把手放在脸颊上。那里并没有粘着奶油,只有微热的残渣。
「谢、谢礼啦,谢礼。呃呼呼,不知道对悠理君来说是不是稍微有点太过刺激了?」
突然拉开了距离的露西亚,抬起头浮现出艳丽的笑容。虽然拼命地作出从容的态度,但她的脸到耳朵都变得通红了。
「······呼,哈哈哈」
「什、什么啊」
「不······十分足够了,只是这么想哟」
悠理无意中漏出了笑容。约定好的【很厉害的服务】的谢礼,现在得到了。
「得到了竭尽勇气的脸蛋儿啾。已经什么都不需要了哟」
「才没有竭尽勇气啦!刚、刚才的是类似打招呼那样的东西啦!完全很轻松啦!」
拼命地解释的露西亚,简直就像是天真无邪的少女般,总觉得非常可爱。
送行时,从店子的入口进来了新的客人。因为马上就到中午时段,店子从现在起会开始拥挤起来吧。
露西亚轻轻地向悠理道别后,「欢迎光临」地浮现出营业微笑,走向客人旁边。
屈指可数的三大魔女,抛弃了全部的力量在人类手下工作,竭尽全力地活在今天。
这是否是适合她的生存方式呢,悠理不知道。
但是——现在的露西亚似乎非常愉快,而且非常美丽。
栏外 用人者的计划会议(World Rewrite:改写世界)
于是乎。
读完到处为止的文章,黑瓜绯蜜合上了书。
《剧中剧》——有着书外形的魔导武装在合上的同时,细小的锁链纵横地系上,落下锁头。像
是禁止外人阅览般,书页被结实地锁上了。
「把别人叫出来却光明正大地看书······。我觉得就算是团长也稍微有点失礼喏」
圣春学园,理事长室。
坐在沙发上的金发的少女——麻上赛丽亚似乎很不满意地鼓着脸颊。一副拿出来的茶点早已
经吃完了,闲得无聊的样子。
「呼呼,失礼了。因为想要看到告一段落的地方」
原本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的绯蜜,用手抱着锁链缠绕着的书,和赛丽亚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
「看得相当愉快呢」
「很愉快哟。因为拜托玛莉艾璐卿加入了插画,所以才能喜不自禁欢欣雀跃地读下去」
「······那是,传闻中广为人知的《剧中剧》吗?到底能够读到多大范围内的事件呢?」
对若无其事地询问的赛丽亚,绯蜜斩钉截铁地断言。
「现世的一切」
「······」
「【要是这样话就好了】我经常这么想」
绯蜜像是开玩笑那样微笑着。赛丽亚露出了什么都说不出来束手无策的表情。
「黑瓜团长。那么,请问找赛丽亚到底有什么事呢?」
赛丽亚一提问,绯蜜就把手伸向了摆在旁边的手提箱。放到桌子上面,打开来让对方看。
「这是······?」
「是我送给赛丽亚小姐的礼物」
放在里面的是——白色的剑。收纳了魔导器的机关部分和由绯绯色金精制而成的刀身部分。
是个有着精巧的构造的魔导武装。
「倾尽降魔骑士团的技术精髓,为你准备的最高品质的东西。虽然的确比不上黑式魔导武装,
但做得和在一线使用的魔导武装比也并不逊色」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入学时的数据为依据制作出来的,要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请不客气地去委托技术局。已
经通告过技术局了。并不是学生用的研究室,而是麻烦你前往我们所使用的团员专用的研究室
」
「请、请等一下」
赛丽亚大声地说。
「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喏······。为什么给赛丽亚这样的······」
「······也是啊。那就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说吧」
停一拍,然后绯蜜说。
「麻上赛丽亚小姐。我想要你在这次的排位战中夺冠」
在赛丽亚的表情上动摇在奔走。
「我必须阻止久远院雪羽连续夺冠。为此,我认为无论如何都需要赛丽亚小姐协助」
「······这是为什么?雪羽姐姐连续夺冠的话,会有什么不便之处吗?」
「老实说······上面施加压力了呢。说雪羽小姐二连霸之际就会被迎入骑士团」
「骑士团······」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也有很多无法违抗的事。即使是团长也有很多限制和束缚。要是雪羽
小姐连续夺冠的话,我不得不让她加入骑士团。所以,才会想出阻止二连霸其本身的方法」
「请等一下······。听说雪羽姐姐从很早之前就希望加入骑士团喏。那么······
」
「我本来就不为学生站在战场上而感到高兴。加入骑士团的话,任务的危险度非学生所能比。
虽然要是像一王君那样的例外的话,就不得不承认······但可以的话,我希望她趁着还
是学生的时候享受像个学生那样生活」
绯蜜低着头,用沉痛的表情述说。
「——真的吗?」
赛利亚说。眼睛有着猜疑心的神色。
「其实是——与在雪羽姐姐体内的东西有关吧?」
赛丽亚用试探对方那样的挑衅的语气说。把身体稍微探出一点点,连绯蜜的一举一动、眼球
的动作和呼吸的变化都不放过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绯蜜。
可是绯蜜只浮现出了觉得不可思议的表情。
「体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怎样都好喏。反正赛丽亚拒绝那样的事喏」
斩钉截铁地说着,赛丽亚站起来了。
「雪羽姐姐是很重要的友人喏。我不能背叛她」
「哎呀哎呀」绯蜜像是故意的那样用手捂住嘴。「就好像有那个意思的话就能赢她那样的口气
呢」
「这是说话的技巧喏。赛丽亚什么的,不可能敌得过雪羽姐姐。B级的赛丽亚不可能敌得过A级
的雪羽姐姐喏」
「不,你的话能赢」
绯蜜说。
「麻上悠理所拥有的【外神】的力量——那个力量原本的宿主的你的话,像久远院雪羽的对手
这样的,就像是扭断婴儿的手那样事对吧」(注:外神,即旧日支配者/Great Old One。是美国
小说家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所创造的克苏鲁神话中的一类神。)
「——!?」
幼稚的脸全被涂成了惊愕和绝望的颜色。颤栗支配了身体,赛丽亚像是时间停止了那样动不
了。斜眼看着那样的她,绯蜜把手伸入手提箱里。
「这个魔导武装是赛丽亚小姐专用的特别定制品。做成了就算是那个姿态都能发挥你的力量」
一边用手掌玩弄纯白色的剑,一边窃窃而笑。
「名字就······对了。《纯血女帝(Sword Bloody:血色之剑)》这个名字怎样?」
虽然被问到了,但赛丽亚什么都回答不了。
就像是世界的一切都毁灭了那样的,暗淡消沉的表情。勉强地颤动着嘴唇,抛出疑问。
「你的《剧中剧》到底能够【读】到哪里?这么短时间里,到底······」
「赛丽亚小姐。你明白了吗?」
绯蜜并没有回答提问,平静到残酷地舒畅地继续说。
「我并不是在【拜托】。而是在【威胁】」
瞳孔中就连绝望的神色都消失了,全部光芒都丧失了。就像灵魂从体内脱落了那样的,内在
很空虚的状态。
「······我明白了」
不久后,赛丽亚开口说。靠着沙发重新坐下,与黑瓜绯蜜正对面地坐着。
「遵从您的威胁。赛丽亚是······不,我从现在起是您的道具。请自由使用」
空虚的瞳孔寄宿了新的光芒。
就像是熬干了鲜血般的惊人的黑色、黑暗的光。
「虽然对不起雪羽姐姐,但为了我们就请你牺牲。虽然不讨厌她,但当然无法与哥哥相提并论
。哥哥优先于一切」
绯蜜似乎很满足地微笑着,把纯白色的剑抛向了空中。
《纯血女帝》有着与有血缘关系的亲哥哥的别名很相似的魔导武装,赛丽亚很简单地单手抓
住,紧紧地握着了。
「为了心爱的哥哥——我要把心变成吸血鬼(魔鬼)」
后记
虽然事到如今没必要特意说出来也说不定,但我觉得世间大部分的事都不能一概而论。
无论是正确还是幸福,无论是善恶还是胜败——还有强大也是。
因为我认为现代社会,不需要战国时代那样的肉搏战中的强大,如此说,就算是战国时代,
也有施展出军师的强大的武将,也有不站在前线潜心打造名刀的刀匠。而且即便是拼命地支持
那样战斗的男人们的女人们,也是毫无疑问的强者吧。
以龙珠为例——要是辩论悟空和悟饭谁更强的话,似乎不由得回答是悟空的人会更多,但我
个人认为获得了【学者】这个社会性地位的悟饭,不是某种意义上的【更强】吗?我是这么想的
。
综上所述我是久违的望公太。
话说回来本作在描写某女主人公的时候,使用了【深紫红色(Wine Red:葡萄酒红)】这个名
称······令人何等吃惊的是,听说最近的时装业界对那种紫红色系列的颜色,并不是称
为深紫红色,而是【勃艮第酒红(英:Burgundy/法:Bourgogne)】(注:勃艮第酒红是红色的一
种,因与法国勃艮第所出产的勃艮第酒颜色相似而得名。勃艮第酒红与栗色相似。)
诶~,为什么呢?
深紫红色更加容易理解更加时髦(Stylish)啊。
因为我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觉得在本作中使用深紫红色也行得通。幸而因为没错所以得到了
允许。
那么以下是谢辞。
负责人。这次也承蒙您关照。对不论年末年初都担任一般业务的负责人,感到钦佩。
夕薙。与第一卷一样,不,非常感谢在第一卷之上的极好的插画。角色的外观和武器的设计
等等,虽然委托的部分也意外地多,但因为无论哪个都太棒了,鸡皮疙瘩起个不停。
最后对把这本书拿在手上的读者的大家们献上最大的感谢。
那么,有缘再会吧。
最后对把这本书拿在手上的读者的大家们献上最大的感谢。
那么,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备用·····················
谢谢提醒作者名字实在是太像姜太公了 下意识地 已改回来了 请谅解
久远院雪羽 她应该是女主(我没看过第一卷的说)
看来今晚是完成不了的了想不到校对是这么累的工作啊3个半小时才完成一半请允许楼主拖一天稿吧 我明天晚上前会完成的
作者就是写大淫妇派的啊 虽然上面标着个读音 记得是巴比伦什么的不过我还是选个字面的名字
不太懂怎么弄的说
现在会弄了
偶第一次翻译的说,可能无意间文笔有所改变了。
新人一枚 不会把图插到中间的说
对于这个问题,我原本是用Word2003把注释标到单词上面的。复制到贴子上后就自动变这样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是需要的话,那么我就修改一下吧虽然嫌麻烦
想不到这么多人吐槽这个1000个“砍”字,我只是尊重原作而啊。原作确实是写了999个砍字,加上最初的第一刀共1000刀。只是尊重作者的说。。。。。
竟然出现了这么低级的错误。谢谢提醒,已经修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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