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翻译】[望公太]日常系的异能战斗2 (10.30完坑,校对完毕)


本帖最后由 Benjaminchong 于 2014-12-24 12:44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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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名:異能バトルは日常系の中で 2
译名:日常系的异能战斗 2
作者:望公太
插画:029
图源:Ryuki
翻譯:BenjaminChong
僅供個人學習交流使用,禁做商業用途
下載後請在24小時內刪除,LK及譯者不負任何責任
請尊重翻譯、掃圖、錄入、校對的辛勞,轉載請保留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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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占坑
10.12 更新第一章
10.14 更新第二章
10.17 更新第三章
10.20 更新第四章
10.22 更新第五章、第六章
10.28 完坑
10.30 校对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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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望公太(Nozomi Kouta)
望公太的黑历史其二。
学生时代曾经当真觉得T恤配细领带特别潮。
直接把领带系在脖子上,而且T恤和领带全都是黑色的……
我现在要感谢当时恳切地叫我不要这么打扮的母亲。

插画:029(oniku)
《打工吧!魔王大人》(AMW)《Dragon Rise》(小学馆)插画负责。
第一卷 空空如也
第二卷 摇摇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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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我喜欢你!和我交往吧!”
突然有一天,学生会长工藤向我发起了单刀直入的表白!?
就因为之前那场遗憾的异能战斗,彻底地迷上了我!?
在这之后,文艺部员不知道为什么对我特别冷淡。
“别在那里秀恩爱了。”
“我正在无视寿君的说。”
“安藤你应该去死一死。”
“拾道你哦!”(等下这谁!?)
在这个状况之下,我的青梅竹马的样子变得越来越奇怪——我为了偿还我不可饶恕的罪行,发动了异能解放第二形态(Next Stage)——
“住手!那是……”
一心一意的思念就要爆发,需要小心处理的日常!但并不仅仅止于此的新·异能战斗&恋爱喜剧第二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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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动!时与焰的复合技(Union Skill)——「「原罪时刻(Time is Guilty)」」
“时间——乃是罪孽。”

安藤——哎呀,我体内的“地狱开辟之门(Inferno Gate)”就不能全开解锁(Maximum)一下吗。
千冬——为什么一到早上就必须起床呢……?
灯代——我已经从这个毕业了!跟你和一哥已经不一样了!

彩弓——普普通通的日常要是永远持续下去就好了呢……永远。
鸠子——“中二”好难懂哦。
桐生——不是我疯了,而是这个世界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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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第一章 觉醒——不能
第二章 恋人——掠夺者
第三章 修罗场——佳境
第四章 文艺——活动
第五章 原罪——时刻
第六章 青梅竹马——所以
第七章 堕天使——降临
第八章 觉醒——再度
第九章 圆环——回归
终章Undo July——sagamicizm——Kill you 1
姬木千冬的奇行&下一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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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介


神崎灯代
《永ClosedClock)》
有操纵时间的异能《永ClosedClock)》。
藏宅,能跟上安藤妄想话题的人才。

安藤寿来
《黑焰(Dark and Dark)》
一直向往异能斗最真的得到了异能之力的中二病少年
《黑焰(Dark and Dark)》只能水袋那么的黑炎。
《五帝(Over Element)》
安藤的青梅竹有支配自然界全属性的格外力量《五帝(Over Element)》
一直听不懂安藤到底在些什么。
木千冬
世(World Create)》
不知道什么老是呆在高中文部的小学四年生
可以自由自在地使用能随意造物、空的异能世(World Create)》
高梨彩弓
《始原(Root of Origin)》
谈优广的文部部,使用可以将所有事物回其原本状《始原(Root of Origin)》来调戏安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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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Benjaminchong 于 2014-10-30 09:33 编辑




第一章 觉醒——不能


我的青梅竹马名字叫安藤寿来。
我从小就叫他寿君。
我们家住的比较近,我的父母和他的父母关系也比较好,所以我们两个也从小关系不错。幼儿园,小学,初中都是上的同一间,就连高中都是同学。
寿君说这是“孽缘”。
……明明平常总是说些“命运”啊“宿命”之类的词,为什么一说到我的事情就这么形容呢?
虽然我是无所谓啦。
说起来寿君从小就是个喜欢模仿的孩子,特别喜欢电视上播的“骑士”啊“战队”之类的节目,常常和我一起玩变身游戏。每次新的变身动作或是必杀技播出之后,寿君都会完美地记住然后做给我看。
我每次都看得非常开心。
不,这么说有些不对呢。
“骑士”什么的“战队”什么的说实话怎样都好。
我只是,喜欢看拼命努力又开开心心的寿君的样子。
但是,随着年龄增长,寿君成长得越来越奇怪了。
比如说小学六年级的时候。
“呐,鸠子。我所生存的这个世界说不定都是我做的梦吧?你能够否定这件事吗?不能吧?”
我在想,他一脸认真地在说什么啊。
又比如初中一年级的时候。
“鸠子,你觉得人为什么会死去?那是因为人从心底理解到总有一天会死。反过来说的话,只要从心底不觉得自己会死的话——”
我在想,他一脸得意地在说什么啊。
最莫名其妙的是,升上初中三年级的时候他说的一句话。
那是我和平常一样叫他寿君的时候。
“鸠子,不要再那样叫我了。我们已经初中三年级了啊?不要一直用昵称相互称呼了。”
好像在故意疏远我一样,我都有点受打击了。
但是,我在想,这也没有办法嘛。毕竟寿君是男孩子,我这个女孩子和他太亲密的话会让他不好意思的。
“……嗯,知道了。那应该怎么叫呢?”
我尽量不把失落的表情显露出来地问道。
然后,寿君开心地不得了的笑了。
“从现在开始,叫我基尔迪亚•希恩•咒雷。”


…………
我在想,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总而言之,我的青梅竹马寿君,是个让人搞不懂的男人。



“唉……安藤,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叫过来吗?”
放学之后,教职员办公室里,教英语的里见老师不耐烦地问道。
“不明白。”
“……是吗,也罢,你就是这种人。”
她一边自暴自弃地说道,一边打了个呵欠。
里见诗春。
既是我的班主任,也是文艺部的顾问老师,总之和我们关系不浅。身材姣好,面容标致,却总是整体散发出一种毫无干劲怕麻烦的气场,难以给人一种美人的感觉。
一直挂在脑袋上的休息用眼罩,也对削减美人度做出了贡献。今天的眼罩上写着“睡得好长得棒”,这到底哪儿买的啊。
“我要跟你说的事就是那个,嗯,那个,嗯……是啥来着。”
“您问我我问谁啊。”
依然显得困得要命的里见老师。
这个人就是每天到文艺部来玩的小学生姬木千冬的叔母,她的这种整天犯困的感觉还真是和那孩子一模一样。
一直都是全力的脱力系。
难道小千冬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是这种感觉吗。
“对对,我想起来了。关于之前测验的事。”
“测验?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不都是问题吗。测验里没有问题那还能叫测验吗?”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在测验中我的回答是有什么问题吗?”
“哦,对,就是这个。这个问题嘛,也算是有吧。”
里见老师边说着边把我的答题卡摊在了桌子上。到底会有什么问题呢,之前的测验我还挺有自信的,所以我觉得不应该被叫到办公室啊。
“首先是这块儿。”
里见老师指向一个问题。那是一道英译日的问题。

•Tom wakes up at six every morning.
(トムは毎朝六時に覚醒(めざ)める)
【汤姆每天早上六点觉(起)醒(床)】

哦,这哪里奇怪啦。
“你这个「覚醒める」是搞什么鬼……在「覚醒」的旁边还认真地用「めざ」标了读音……每天早上六点汤姆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写作觉醒读作起床。另外汤姆发生了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马丁发生了啥(咦)。
“谁知道呢,只能问问汤姆了吧。”
“呃……算了,这个先不谈,还有这个。”

•She continued crying in the dark room.
(彼女は昏(くら)い部屋の中で慟哭(な)き続けた)
【她一直在昏暗的房间里恸哭(哭)不止】
※同理,写作恸哭读作哭。

“你还写得出「慟哭」这种难用汉字啊。还有这个「昏い」,我以前都不知道读作「くらい」啊,这个汉字只在「黄昏」这种词里出现过吧。”
※意为“昏暗”的「くらい」,汉字通常写作「暗い」;但这个词另有「昏い」和「冥い」等其他不常用的汉字写法。
“哎呀。”
“我没夸你,讽刺你呢听不出来吗。”
里见老师懒散地叹了口气。
“像其他的我说都说不完,「笑う」写成「嗤う」,「守る」写成「護る」,「速い」写成「疾い」,「輪」写成「環」,「時」写成「刻」,「落ちる」写成「堕ちる」,「許す」写成「赦す」,「汚れた」写成「穢れた」……我说安藤啊。”
※同理,都是同样读法的词不同的汉字写法,后者通常不常用。按顺序分别为“笑&嘲笑”“守护”“快的”“环状物”“时刻”“掉落&堕落”“容许&饶恕”“弄脏的&污秽的”意思。
里见老师以一种比起责备更像是奇怪的口吻向我问道。
“为什么要特意写难用汉字?”
我在内心笑了起来。哎呀呀,这就叫做愚蠢的问题吧。
“因为这样总感觉比较好啊。”
和我的《黑焰(Dark and Dark)》特意用了旧字体的理由相同。虽然只能表达成‘总感觉比较好’,但是这样的确就是比较好。
难读汉字,帅爆了。
不常用汉字,帅爆了。
“哈……安藤你还真是一如惯常的莫名其妙啊。虽然无所谓,但是你这样用我不熟悉的汉字我读都费劲啊。
里见老师的眼神变成了看着问题学生的眼神。
“……而且分数意外地高更让我不爽。”
安藤寿来,高中二年级。
成绩中上游,学的还不错。
“虽然想把你那些胡闹的答案全都划上叉,但是意思大概其也对我不好否定啊……”
哼哼。这方面我可是游刃有余的。就比如开心的笑的时候就不用「嗤う」,「嗤う」是嘲笑,蔑视的意思。
※日文中有些词虽然读音一样但是写成不同的汉字会有不同的意思。「嗤う」「笑う」的读音相同,但是前者是嘲笑的意思,后者则是普通的笑。
“……唔,唉,够了。总感觉困得要命。”
盯了我的答案一会的里见老师最后打了一个大呵欠。
“反正我是已经放弃让你重新做人了,对你没啥话可说了,总之就是这个感觉哈。让你重新做人的任务就交给高梨同学吧”
什么叫重新做人啊,我觉得我客观上来看是个挺认真的学生啊。成绩也不差,而且至今全勤不迟到。
只是个偶~尔压制不了自己的,被选中的高中生而已。
里见老师不再理会我,把脑袋上挂着的眼罩拨下来,好像又要小睡一会。我察觉到这是让我回去的信号,便悄悄地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
“咦,安藤,你在这干什么?”
教职员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站在那里的是一位相当的美少年,端正的容颜比起帅气更应该形容成美丽。整体的体态也十分纤细,给人一种娇小的印象。对于男生来说有些长的头发,在他的脑后绑成一束。
“相模。”
我对他说道。
相模静梦。
我和他并非是朋友或熟人,或者一二年级同一个班的那种关系,而只是午饭能在一起吃发关系,仅仅如此而已。
相模走到我身旁,用凌冽的眼光看向我。
“不要叫我相模,我不是说过很多遍了吗,要亲昵地称呼我为小相相。”
“我才不要。用这种昵称会被人误解我们关系很好的。”
“是吗,那太遗憾了。”
“你才是应该带着尊敬与畏惧称呼我为基尔迪亚•希恩•咒雷呢,我不是也说过很多遍了吗?”
“我才不要。叫那种真名会让人觉得脑袋有毛病的。”
他毫不客气地回答后,又问我“你在这干什么呢,安藤?”,我就简单地把情况说明了一下。
“是吗,真有安藤的风格。”
明明是自己问的,相模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因为这家伙就是这种货色,所以我也不太在意。
“那相模你又是来干什么的?”
“哦,我只是来取回我的恋人的。”
他边说着边摇晃进入熟睡的里见老师。
“……嗯?哦,怎么,相模……啊?”
“里见老师,快把我的恋人还回来啊。”
“哦……对,差点忘了。”
里见老师慢吞吞地爬起来,走到了教职员办公室的角落,然后走了回来。
她拿在手里的是相模的恋人——任天堂3DS。
“给,得到教训了就别上课玩游戏了,啊。”
“老师,我不是在玩游戏,我是在哺育爱情啊。”
相模一脸爽朗地笑容说出十分肉麻的话。
有着说成是美的化身都不为过的美貌的相模,实际上却是个重度宅男。对二次元的女生欲罢不能,叫动漫角色为我嫁,把游戏的角色当恋人。

※看到七卷的人友情(私心)提醒,千万别萌上这个人。
“话说回来,相模。说到恋人,你前段时间不是说过你和一年级的女生在交往吗?”
“哦,我早和她分了。和以前一样是被甩掉的。”
“那么快,一周都没撑过去啊。”
“真过分啊,明明是她先给我表白的。”
“反正你肯定又是一起回家的中途去买美少女手办了吧?”
“才不是呢,这次是一起回家的中途去买了黄游,她就跟我说‘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然后把我甩了。”
“这不都一样吗,蠢货。”
因为相模出众的外表,他相当受女生欢迎。
被女生表白的次数十分频繁,让人相当不爽;更让人火大的是他还来者不拒。
然而,相模就算和女生交往也毫不改变自己生活习惯,总是很快就暴露出从外表想象不到的宅向本性,然后被女生甩掉。
二三年级的女生之间已经传开了“相模静梦外表和内心反比例”的说法,所以似乎都没几个来表白的了。不过刚刚入学见识尚浅的一年级女生现在还常常有人跟他告白。
真是令人火大的家伙,赶紧死了得了。
“相模,结果你到底是喜欢二次元还是三次元啊?”
“虽然哪边都喜欢,但是果然二次元更合我口味啊。三次元就其次,毕竟三次元的女人都很麻烦啊。”
这种糟蹋了一张漂亮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明明只要说着“地球上的人们啊,从我这里一点点夺走帅哥成分吧”反元气弹似的为世界上所有男人牺牲就好呢。
“你们关系还是照常的好呢。”
围观着我和相模拌嘴的里见老师不由得感叹道。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安藤,相模……我不是要批评你们的阿宅爱好,但是你们能不能稍微地自重一点。”
““……!””
刚想差不多该回去的我们两个,没有办法就这么放过里见老师的发言,和她抬起了杠。
我并不是因为被叫做阿宅而生气。我很明白像我这样的人就是会被人称作阿宅。心胸宽大的我不会因这点小事而发火。
但是——把我和相模相提并论,我可是一百个不愿意。
“……里见老师,您就别说笑了。请不要把我和这个恶心的萌豚相提并论,这家伙可是那种看声优才决定看哪部动画的声豚哦。”
“没错没错,和这种没救的中二归为一类我可是敬谢不敏。请不要把我和这种每次新番开播的时候都会想出一大堆影射自己的原创角色的弃疗患者讲到一块去。”
““…………””
我们怒目相视了几秒钟。在我们之间,各自无法退让的某些东西已经闪出了火花。
“……相模喜欢的那种动画,无非就是主角和女主成天放闪光搞暧昧而已吧。那种没营养的故事哪里有趣了?你是觉得只要有成群的萌妹子就可以了吗?”
“没营养?你开什么玩笑,和妹子卿卿我我才是这种作品的真髓啊,我可是最喜欢这一类了。”
“还有啊,你难道不能不为了看露点就买那些圣骑暗牧乱飞的绅士动画蓝光碟?那么想看露点的话直接买工口动画不就得了。”
“你不懂啊,一般作品的露点可是有着工口动画所没有的魅力。”
“哼”
“说这种话的安藤喜欢的动画,不也都是设定复杂的要命吓退一堆新观众吗。要是不到官网去查专有名词表和人物关系图都搞不清楚到底在讲些什么不是吗?”
“哈,错综复杂的精细世界观才是它的魅力所在!”
“我倒是觉得在专有名词上随便乱加注音假名什么的不要在搞了哦,做成动画的话只有假名发音根本搞不清楚什么意思嘛。”
“这些东西需要参照官网和原作自己脑补的好吗!”
“唉哟,所以才说中二没药医。”
“哎呀,所以才说萌豚招人烦。”
“安藤,你再蹬鼻子上脸就霹雳地把你Q娃Q娃掉哦?”
“喂喂,相模,我才是要把你罪恶地王冠王冠掉哦?”
※嘛这个跟把你mikumiku掉一个感觉,我就不解释了……。
“我说你们……我虽然不是很明白——”
似乎我们的论战有些吵闹,里见老师不耐烦地插嘴道。
“觉得没意思的作品不看不就得了?”
““…………””
我和相模都沉默了下来。
“没意思的话就不要看啦。”
这……这是禁句啊。
只有这句不能说出口啊。
每周都对动画评头论足指指点点,说着“诶,咦?哎呀,这个真没意思啊。反正我就是自然而然地在追番而已。”这种故作高姿态的话却又仔仔细细地看到最终话的好观众。说着“最近那个○○真不能看啊!”对周刊连载的漫画杂志颇有微词却每周不落地买来看的好读者。
这就是我们。
“总之你们要吵到外面吵去,我要睡了。”
里见老师摆出挥手送客的手势。
我和相模就一块走出了教职员办公室。
“里见老师还是一股子残念美人的气息啊。”
刚从教职员办公室出来,一点反省之色都没有的相模就挑起了话头。不过我倒是也没有在反省,便对他“是啊”地应和道。
“我倒是觉得那个老师要是像轻小说里老出现的女教师一样烦恼着婚姻问题的话会更有魅力呢。”
“女教师是我守备范围外所以我无所谓咯。女人过了二十岁就是老太婆(人外娘除外)。”
啪嗒。
突然有谁抓住了我和相模的肩膀。我战战兢兢地回头,站在那里的是一脸倦怠表情却散发出浓浓杀气的里见老师。
“……我说你们啊,背后说人坏话就给我藏在背后说行吗?”
然后我们就又被拖进了教职员办公室里。


相模还在被教训中,而我被早早地放出来了。
看来相模那句“女人过了二十岁就是老太婆(人外娘除外)”的颠倒现实与虚构的格言触了年龄奔三的里见老师的逆鳞。
“哎呀,安藤,我还想你在干什么呢,原来在教职员办公室啊。”
我正在走廊上走着,突然碰到了我们部的部长高梨彩弓。
“彩弓,为什么在这里……啊,难道是来找我的吗?”
“不,我只是找里见老师有事。别自作多情了。”
“……是吗。”
最近这种因为“不要误会了”之类的句子已经变成了傲娇的代名词都不太好意思让人说出口的趋势之中,一句“别自作多情了”可以不让对方误解,作为代用句或许最合适不过了。
不愧是彩弓,一点让我误解的机会都不给。
“找老师的话呆会去比较好,现在她正在教训相模呢。”
“在教训相模同学啊……我知道了。”
臭名昭著的相模的事情,似乎彩弓也略有耳闻。
“说起来安藤和相模同学的关系还真好啊,总感觉你们在一块。”
“……才没有啦,只是不想自己一个人吃午饭就和他一块吃而已,只是这种关系而已。”
“哎呀,这个傲娇反应。”
“别说什么傲娇啦……”
虽然我并不讨厌相模,但是如果被别人说成和他关系好,我就不由得想要否定。
我和相模就是自然而然地在一块而已。
虽然相互之间好说话,却兴趣不合。
“说来说去的,结果你们还是看上去关系很好嘛。”
“绝无此事,那家伙真的是个恶心的男人,两个人去卡拉OK的时候也只挑动漫歌和V家曲来唱。”
※LZ表示我的膝盖好像不知道碎到哪里去了,我去找找一会回来。
“关系很好呢。”
“之前和他一起去看电影的时候也因为猜拳输了不得不和他一块看霹雳Q娃,明明我想看假面骑士的……算了,还挺有趣的我也不说什么了。”
“关系特别好呢。”
的确。
从旁人看来我们关系十分不错。
真奇怪啊。
“……总感觉,那家伙性格太奇葩我很讨厌啊。我想要的是那种存在感不高但能凸显出我存在的朋友啊——对,就好比轻小说里‘主角的死党’那样的。”
“主角的死党?”
说明一下吧!
所谓“主角的死党”,就是轻小说中登场频率十分高的,主角的男性友人。
说起他们,那可是究极的“承”部分的承担者,为了“起承转合”的第二个字献出自己一切的无名英雄。
开朗而广交朋友,以及超高的情报收集能力乃是基本。代替对不知为何学校信息不甚了解的主人公,亲切而又细心地讲解关于女主们的评价或是传言。
虽然如此,却又毫不参与后期的故事之中,怀才不遇。
决不过分主张,决不干扰主角及女主,完完全全的配角。
这就是“主角的死党”。
我把“觉醒”“抓娃娃机”“主角的死党”这三个要素称作轻小说三神器。
“哈,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你们两个都是自我主张比较强烈的类型,也会有很多摩擦咯。”
“对啊。”
“不要说这么伤感的话,你应该珍惜男性朋友啊。”
虽然彩弓说得很像个前辈,嘴角却漏出了“……呜嘿嘿”这种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有不祥的预感。毕竟她还重点说了“男性”朋友。
“那个……彩弓小姐?我刚刚也说过,我和相模之间没有哪怕一点点的爱这种东西存在哦。请不要进行奇怪的妄想。”
以防万一,先对这个爱好BL的腐女上个保险。虽然我是没多想,半开玩笑说的这句话,彩弓却突然收起了笑容。
“安藤同学。”
她毫不委婉地说道。
“你这种蔑视腐女的发言,我可不是很赞同。”
“诶……”
“希望你能立即撤回‘腐女=看到关系好的男生就妄想’这种失礼至极的等式。”
彩弓摆出一脸可怕的表情盯着我。她好像有些生气了。
“因为最近男性向的漫画和动画里经常会出现这种失控的腐女角色,所以大家说不定会有这种误解,但是她们只是那种男生会喜欢的腐女角色,和现实中的腐女相差甚远。”
“相差甚远……”
“所以,你居然会把我当成这种角色,真是太让我遗憾了。安藤你也不愿意别人觉得宅男=肥猪,穿格子衫,脑袋上卷头巾,背着插满海报卷的双肩包的吧?”
“啊,的确不愿意啊。”
我大概开始明白彩弓想要说的意思了。
就是说,我对腐女的印象,只是那种男性向作品里的腐女印象。
对于BL当然没有兴趣的我,知晓腐女的机会也并不是很多,只能从虚构故事的角色身上了解这一群体。除此之外,就只见过偶尔被挂到网上的那种比较过激的腐女了。
总而言之,就是说不要把这种偏执的人和腐女画上等号吧。
和我讨厌自己和相模被相提并论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通过二次元的腐女来了解腐女,就相当于从AV里了解错误的性知识一样吧,彩弓!”
“……虽然这个例子举得很恰当,但是我觉得你不要对女生举AV的例子比较好。”
她白了我一眼,又伤感地叹了口气。
“人就是习惯把自己不熟悉的东西全都看成一样的,所以抱有着偏见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是,我比较希望安藤你能明白这一点。”
“彩弓……真是对不起。”
她略带寂寞的笑容刺痛了我的心,我不由得低下头去。唉,我随随便便地说了多么过分的话啊。
“不过,虽然这么说。”
彩弓说道。
“刚才其实和安藤想的一样,我是在妄想安藤和相模同学的关系一不小心就笑了出来呢。”
“结果不还是这样吗!?
刚才那一大段都是铺垫的吗!这铺垫老长了吧!
把我的真挚的道歉还回来!
“不,刚才那段话也并不是没有意义啊,我也不是看到谁就妄想谁的。我只会去妄想经过严格筛选的,不妄想不幸福的那种至高CP。
“更让我瘆的慌好吗!你是想说我和相模是黄金搭档吗!”
“说实话简直让人欲罢不能呢。”
“真情流露!?不……且慢,我刚刚也说过了,我和相模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好。就是熟人以上朋友未满的那种感觉。”
“你不明白啊,安藤。按腐女的观点来说,比起成天黏糊糊混在一起的小两口,吵吵闹闹的一对更让人萌从心生啊。”
“是,是这样的吗?”
“不如说有些讨厌彼此的那种感觉更好呢。明明一见面就会吵架,实际上内心却……妄想这种事情太令人愉悦了。”
总感觉话题越来越核心向了,还是就此打住吧。
带着腐女话题就到此为止的意味,我话锋一转。
“彩弓,我们差不多该去部室了吧?”
“是啊,就差安藤你一个人,她们差不多也该等急了吧。”
我们文艺部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活动,所以平常迟到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是,今天不一样。
今天是,每月一次异能检查的日子。


无数的黑枪在空中散开。
遮天蔽日的锐利凶器,暴雨般朝灰色的竞技场落下。
《创世(World Create)》
斗争之型。
攻之卷,二十四章第二号——「枪时雨」。
以创造之力产生出的无数长枪,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刺在了同为创造之力产生的“场地”——竞技场之上。
战场被无机质的长枪扎满,化作了黑色的森林。
然而在其中心,却突兀地留出了一个圆形的空洞。
“诶嘿嘿”
满脸笑容站在那里的少女周围,没有一根长枪。
毫发无伤。
传说豪杰英雄,亚历山大大帝曾于数千箭雨之中无伤而过,而她正再现了这一点。
《五帝(Over Element)》
模式『疾风(Sylphid)』
『风精圆舞(Fairy Dance)』
以风为铠的绝对防御。柔软的风,可以化解一切攻击。
她支配大气,让冲向自己的长枪的轨道些微偏离,以最小的力道渡过了危机。
从在旁观看的我眼里看来,就好像长枪在躲避她一般。
“虽然一开始想要全都烧掉呢,不过总感觉看上去不太容易烧着,就改变了策略~”
周身缠绕着风的她——栉川鸠子一脸得意的笑容向竞技场另一边的她——姬木千冬说道。
“明明之前被鸠子全都烧掉了,这回才换用的不可燃的枪的……”
相对的,小千冬则是鼓起了脸颊。似乎是对技能无效感到不甘,她在她的公主椅上来回摇晃着小脚。
战斗的时候坐在豪华的椅子上一步也不动是小千冬的战斗风格。虽然是种相当偷懒的方式,但她的确拥有着能让这成为可能的异能。
“嘿!”
鸠子轻轻一挥手,以她为中心就刮起了一阵旋风。呼啸的狂风将周围的长枪一扫而尽。
变得开放起来的空间中,鸠子面对着眼前的小千冬。
“要上了,小千冬。”
“卡忙。”
做着伸展运动调整呼吸的鸠子。打着手势挑衅的小千冬。
瞬间之后——《创世(World Create)》与《五帝(Over Element)》正面交锋!
“喂喂,鸠子那家伙居然要使用那个吗……!《五帝(Over Element)》模式『烈火(Ifreet)』,『炎——什!那,那个难道是《创世(World Create)》斗争之型,守之卷,九章——什,什么!』鸠子的『流水——啊!莫非这就是小千冬的杀手锏,斗争之型,休之卷,一章之一,『沉眠之森……那,那是……!”
“你这个解说完全就跟不上好吗!”
坐在旁边的灯代吐槽过来。我一拳砸在桌子上,夸张地叹道。
“……展开也太快了吧!解说再快也赶不上啊!”
“你别逞能了,现实里可不会夹带战斗漫画里那样的解说哦。”
“哼,我怎么能放弃。要是我不解说的话,那两人的招式名可就一直是谜了。”
“……我先说一句,你起的那堆长的要命的招式名可是给本来就赶不上的解说雪上加霜哦。”
我哑口无言。
不,你看啊,招式名不就要讲究一些嘛?
不就要加一堆数字营造出一种好像有无数招式的感觉嘛?
长长的招式名,太酷了。
“但是,在现实里战斗的时候应该避免过长的招式名呢。太长的话会有很大的破绽,还有招式结束了招式名却没说完的危险性。”
“不,就算现实里有异能战斗的话也不会有人大喊招式名的吧。”
……的确如此哦。
毕竟动不动就大喊招式名也只有少年漫画呀动画呀轻小说里面搞搞。
像假面骑士的话就基本上不喊。所以像牙的那个有着“暗月破”这种超酷命名的必杀踢技,在坊间也不是那么有名。
不过嘛,对虚构作品吐槽“为什么懂不懂就喊招式名”不就输了嘛。
顺便一提,这句话还有个衍生叫“为什么敌人会亲切的解说自己的能力?”
“话说我们不是根本没机会去打嘛,所以不需要什么招式什么招式名吧。现在鸠子她们在做的也不过是模仿游戏而已。“
“不是模仿游戏,而是实境模拟。只有在无限接近于实践的训练之中,才能磨练对战斗的感觉啊。”
“你又说这种不知道哪抄来的台词……”
“听好了灯代,我认真和你说,把必杀技和招式的名字认真决定好可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哦?”
“什么嘛,反正你只是因为没有的话在关键时刻没法耍帅这种肤浅的理由吧?”
“不,不这样的话游戏化就会很难。”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没有必杀技的话就出不了卖得最火的格斗游戏——《银魂》里曾经玩过这种自虐梗。”
“居然捏自银他妈吗!?”
“所以我也要赶紧想个用这把写着‘洞爷湖’的木刀使出的必杀技呢。”
“你是银桑吗!”
“或者活用这头白发天然卷的必杀技。”
“你还是银桑啊!等下,为什么跑出来那么多《银魂》的梗!?”
“因为我有种不管怎么向《银魂》致敬都不会被请去喝茶的感觉。”
“快停止这种小气的思考!”
“致敬——动手的话就会被反击回来。”
“在这里用什么通灵王的名台词!“
……真亏你能明白刚才那句是通灵王里麻仓叶的名言啊。有她在就可以放心地玩深度梗啦。
我边和她吵吵闹闹,边把视线转回了竞技场。
朝向展开着暴风雨般激烈异能大战的鸠子与小千冬那里。
异能检查。
按每月一次的频度,我们会检查所有人的异能。
半年前,我们文艺部的成员觉醒了异能。
有能够驾驭时间的,有能支配属性的,有得到了创造之力的,有拥有了存在回归的力量的——还有成为了混沌霸者的。
……最后那个稍微有些夸张,只有一点点而已,不要在意。
总而言之,得到了超常力量的我们,却因为没什么大事发生而普普通通地讴歌着校园生活。
虽然平常的时候我们会按自己喜欢的方式使用异能,但每个月都会进行一次带有报告经过和确认状况意义的检查。
现在鸠子和小千冬为了确认异能的状态而在进行着模拟战斗,而剩下的三个人则是在部室围观。
为模拟战斗而准备的“场地”当然是小千冬能力的杰作。因为部室的墙壁和异空间直接相连,我们可以坐在椅子上优哉游哉地观战。
不过话说回来——
“那两人的战斗,不管什么时候看都很激烈啊。”
在角落泡完茶的彩弓边感慨边回到我们这边来。我接过茶杯,“的确呢。”地同意道。
鸠子和小千冬的战斗,说实话简直非同小可。
《五帝(Over Element)》和《创世(World Create)》在我们之中也算特别花哨的力量。所以这两人正面交锋,就会演变成神话级别的战斗。
一边是,伟大无比的自然之力。
一边是,端坐王位的文明之力。
※原文伟大无比【大いなる】和端坐王位【王位なる】读音相同。作者真会玩。
构筑宇宙的元素,与无限量产的古今中外各式武器。这两种力量若是正面交锋,那已经不是战斗而是战争了。
太帅了喂。
简直羡慕嫉妒恨。我也想玩儿那种带感的战斗啊。
“接~下~来~”
用从大地穿出的厚重土墙防御住88毫米高射炮(Acht-acht)之后,鸠子微笑着说道。
“差不多该使出看家本领啦。”
※acht是德语的8。
她收起土墙,展开双臂。左手和右手。我感觉上明白——那左右两手上集结了不同的力量。
“土加火~”
鸠子蹲了下来,把双手放在了地上。
寄宿了不同力量的——双手。
“岩浆♪”
大地吱吱呀呀地震颤起来。
“那,那是!?”
我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难,难道,居然可以这样。”
用颤抖的声音说出战栗的话语——边向旁边偷偷一瞅。
“偏偏是……那个啊……!”
一瞅。
“可恶啊,是那一招啊……”
一瞅。
“那是,那是,那是啊啊啊啊啊啊!”
“闭嘴!烦死了!”
一直保持无视的灯代终于给了我点反应。
“不要一脸想让我说‘安藤你知道吗!?’的表情往我这边瞅好吗!”
“什么嘛,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
“不要。解说你想玩自己一个人玩去。”
真是冷漠的家伙。
本来解说我是想要应大家要求再开始的,不过很遗憾大家都好像不需要我的解说,所以我就只能无可奈何地自己玩了。
“哼哼,看来能久违地拜见到《五帝(Over Element)》的真髓——属性融合了!”
组合相反的两种属性。
能做到这种绝技的,便是栉川鸠子的异能。
“《五帝(Over Element)》。模式『火×土(Kagudzuchi)』。『炎帝王土(Blazing Stratum)』!”
※カグヅチ(Kagudzuchi),日本神话中的火神迦具土。顺便一提该神似乎与土地并没有什么关系。
“安藤,虽然你喊招式名喊得正爽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战斗已经到下一阶段了哦。”
“你说什么!?”
可恶,果然解说什么的都是跟自己过不去。
我重新望向正在战斗的两人——但是那里什么也没发生。
不,不对。
看两个人认真的表情就可以明白。表面看来风平浪静,但水面下激战不断——不,应该说是地面下展开着重重的激战。
原本,鸠子将双手放在地上的瞬间,大地就会裂开,竞技场就会崩毁,灼热的岩浆就会爆发出来。
但是,创造之主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恐怕她正不断地创造出新的地层,压制着岩浆的喷发吧。通过不断地加上盖子,来阻止正要从大地里喷出的灼热奔流。
“《创世(World Create)》的真髓并非能够创造武器的数量或种类——最应该警戒的是其创造的速度。”
小千冬只要有意,便能无延迟无准备动作地发动能力,连续使用更是小菜一碟。
不要被表面上的花哨所迷惑。就像大家熟悉的“十三公里”的某卍解一样,能力的真髓并不在其规模。
※《死神》市丸银的卍解。
看到熔岩被压制的鸠子,眉头变成了八字。
“……真行啊,小千冬。”
“你还差的远”
“什么啦,我也没使出全力啦!”
“差得远,差得远。”
从旁人来看的话,两名少女只是在相互瞪视而已。但是在地面之下,呼之欲出的力量和将之压制的力量正在拮抗着。
心无旁骛的正面对决。
接下来,就是耐性的战斗。
只要有一瞬间分散注意力——就会失败。
“…………”
那两个人是不是太认真啦……?不过是个测试能力状态的模拟战而已,干嘛要这样全力以赴啊。
咳,差不多就到这儿得了。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受伤了可就糟糕了。虽然有彩弓的话就算受伤也能立即治好,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可以随便去受伤。
不过,要插手那两位惊天动地的战斗可是难上加难啊……
“灯代。”
我正在纠结的时候,彩弓冷静地开了口。她端坐在椅子上,没有做出什么大动作,只用视线向灯代发出了信号。
“明白。”
面对彩弓话不多讲的命令,灯代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然后——消失了。
“鸠子,小千冬——玩闹就到此为止了哦。”
下一瞬间,灯代就抱着手腕站在了战场的中心。
“嗯,啊,咦?”
鸠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翻倒在了地上,变成了四脚朝天的姿势,就好像翻过来的乌龟一样。
“啊呜……?”
小千冬那里则是椅子被掉了个个儿,眼前景色的突然转变好像让她吃了一惊。
两个人的注意力遭到打乱,大地的轰鸣一下子就停止了。
“你们两个努力过头了啦。不过是个检查而已,没必要那么认真打吧?”
“灯代……诶嘿嘿,对不起哦,有些太过忘我了。“
“千冬也,有些得意忘形了。”
如同视频跳过了好几秒一般,没有过程只留下结果的动作。
神崎灯代的异能《永远(Closed Clock)》。
不管战火如何炽烈,她都能轻而易举地加以干涉。
不管时间如何紧迫,在能够驾驭时间的她的眼中,一切都是字面上意思的停止状态。
“辛苦了,鸠子,小千冬,还有灯代。”
我向并排走过来的三个人道了辛苦。
“我并没有很辛苦啦。”
“是吗?可是你不是——在停止的时间里拼命地移动那两个人的吗?”
“——!——”
我不经意间的问题却让灯代瞪大了双眼,僵了起来。
停止时间的能力从旁人看来只有结果留下,十分酷炫,但是发动能力的本人却是很辛苦的。
恐怕灯代是停止时间之后,冲到两人旁边,努力把鸠子翻倒,然后把小千冬的椅子连带小千冬掉个个儿,然后为了摆个好场面,移动到两个人中间的吧。
……哇,这么一想真是让人不禁莞尔啊。
而且灯代她意外地没什么体力,所以就算移动两个女生也会有些气喘吁吁吧。
所以她就拼命地调整好呼吸,装出一副“我没干什么哟”的样子抱起手腕——然后一句“玩闹就到此为止”的吗。
该说是浮夸还是耍帅呢……哎呀。
“啊,是嘛,灯代也很努力呢,辛苦了~”
“灯代,辛苦。”
“啊,啊,不,不对,不,不要道什么谢啦……我,我才没有怎么努力呢!”
鸠子与小千冬纯粹的感谢反而让灯代手忙脚乱了起来。
“不过,为什么特意把我们移动位置了呢?就算不做这种事,灯代一跑出来的话我们也会立刻收手的吧。”
她单纯的问题让灯代红着脸说不出话来。哎呀呀,真是没办法,这种时候就轮到能理解灯代意图的我助人为乐吧。
“笨蛋,鸠子。可不能在这种时候问‘为什么’啊。这可是灯代风格的表演。”

“表演?”
“就是把停止时间的能力最大限度地展现出来。估计她肯定在想什么‘啊,要是漫画的话这可是横跨两页的蝴蝶版大图的场面啊’之类的事情吧”
“诶?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因为帅啊。咳,这种时候就不要给她泼冷水了,安安静静地让她自我陶醉去吧。”
“全都听到了啦,笨蛋!”
被敲了后脑勺,真是恩将仇报。
“不劳你挂心啦!被你挂心反而更头疼啦!”
“灯代,我懂,我懂啊。我能理解你的全部。要是拥有了停止时间的能力,果然还是会让人想要做那种表演对吧!会让人想要把并非催眠术或是超速度的,更为可怕的东西的一鳞半爪展现出来的对吧!”
“……拜托了,别安慰我,别理解我……你怎么不干脆直接骂我啦……”
灯代表情复杂地叹道。似乎因为过去的她与我是同志,所以内心还有着各种各样的纠葛。
“而,而且!说到头来还不是彩弓……”
“啊,说我?”
“就是因为彩弓用自己不做行动靠指挥部下来脱离险境的那种游刃有余的最终boss的感觉下了指令……我才,一不小心……”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因为刚才那不做过多言语的彩弓可是帅爆了,真可谓是部长的榜样——我心里刚刚这么想。
“不啊,我刚刚就是想说‘灯代,茶杯要从桌子上掉下来了小心一点’而已啊。”
彩弓的回答却完全出乎了意料。
“诶,诶诶?”灯代大吃一惊。
“可是灯代却还没等我说完就一脸得意地点头说‘明白’,然后就突然消失了……说实话我都有点焦躁了。”
呜哇,还真是丢脸的误会。虽然我也一样误会了,可是实际做出行动的灯代更丢脸吧。
“呜,呜,呜呜”
灯代已经被追逼到未曾有过的走投无路状态。她抱着头,脸色一会红一会青,害羞地颤抖着。
“明白了!”
这时候,小千冬突然叫了起来。
“千冬,明白了!”
她的眼睛闪闪发光,一脸茅塞顿开的表情。
“怎么了,小千冬,明白什么了?”
“之前说过的事情,明白了。”
小千冬这么说着,啪嗒啪嗒地走到灯代身边。抬头看着好像只要再推一把自尊心就会完全粉碎的灯代,慢慢地开了口。
“明明很努力却说并没怎么努力,在奇怪的地方耍帅,做出在漫画里很酷的事情,说出在漫画里很酷的台词——就是说”
她抬起小小的手指向灯代。
“灯代,是个中二!”
“……咕哈!”
灯代全身闪过一阵强烈的冲击。伤害似乎冲到了脚底,让她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看起来,从前一直没能理解中二这个概念的小千冬终于明白了中二的意义。
本来应该说算是可喜可贺的事情……但是要想想成为这个契机的灯代受到的打击有多大。
茫然自失的灯代蹒跚地走到部室的角落,然后在那里抱膝坐了下去。看起来小千冬的指摘给她补上了最后一击。
“灯,灯代,你没事吧?”
我不由得靠过去搭话。
“……我再也不用异能了啦。”
灯代满身黑线地鼓起了脸颊。
哎呀,还闹起脾气来了。
看来放她一个人一会比较好,我就从灯代身边走开,回到了剩下的成员这边。
“总之继续异能检查好了。”
虽然刚才干了一堆毫无干系的事情,不过今天的主要目的可是这个。
“鸠子,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嗯,和往常一样啊。虽然属性融合有些难,不过集中注意力的话还是可以做到的啦。不过,果然在水之后直接用火,或是风之后直接用土的情况有些难以操作呢。”
“和往常一样,难以连续使用位置相反的属性吗。这一点大概无论怎么训练也无法改善吧。”
“嗯,会这样吗?没有训练过所以我也不知道哦。”
“也是。那,小千冬怎么样?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没有,和平常一样。”
“是嘛……哎呀,像这样每次都毫无变化,都让人不禁质疑做这个到底有没有意义了。”
虽然觉醒异能之后我们每个月都会进行检查,但是直到现在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变化。我们的异能既没有成长,也没有劣化,只是随着健康状况和心情变化多少会有些误差。
“毕竟也没搞过什么正儿八经的战斗或是训练,所以也不可能成长啊。是吧,彩弓。”
“的确呢。倒不如说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锻炼异能的必要。”
她略带苦笑地讲道,而我点了点头。
先不论是好是坏,我们是完全没有什么目的的。既没有敌人,也没有需要去实现的野心。所以我们也没有锻炼异能的必要,比起这个还不如好好学习,这是我们的结论。
当然,也有女性成员的异能都已经是没法再强的最强这一原因就是了。
“进一步讲,我们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异能成长吧。”
的确如此。要是像每次发动都能得到一定成长的那种系统还好,但我们好像不是这种情况啊。
“从安藤的能力毫无成长这点可以看出,就算把异能大用特用也不会得到提高吧。”
您这话直扎我的小心肝啊……
就如同彩弓所说,我比起在座的所有人都要高频度地使用异能来玩耍——不对,时常进行自我提高,能力却仍然停留在初期阶段,毫无威力的上涨。
“可恶……感受到了在众人之中只有自己勤奋进行肉体锻炼,成长速度却和伙伴没有多大差别的剑豪的心情……”
“安藤这种货色请不要随便就搬出大剑豪的名字。”
※大概就是海贼王里的佐罗。
冷淡地讽刺我之后,彩弓用一句“总而言之”继续说了下去。
“虽然这大概是徒劳之功,不过异能检查还是继续下去吧。又不是特别麻烦,做了也没有什么损失。而且让同伴来检查的话,说不定还会发现自己一个人使用能力时没法发现的事情呢。”
我没有异议,颌首表示同意。鸠子和小千冬也点了点头、
“那接下来就检查彩弓的异能吧。不过说到底,《始原(Root of Origin)》的情况就只能问诊了啊。”
“我也没什么特别的变化啊,就像这样——”
彩弓边说着边触碰了鸠子和小千冬的制服。仅仅这样,就让因为激战而变得脏兮兮的制服变得和新买的一样干净了。
《始原(Root of Origin)》
将一切还原到应有姿态的异能。
“——没有任何问题。”
她展开双臂微笑道,而鸠子和小千冬各自向她道了谢。
彩弓的异能在我们几个里也算特殊的。虽然不太好形容,但是感觉上她的能力是和成长或劣化无缘的。
只是把碰触的物体还原为应有姿态,没有任何直接攻击力的异能。
不好听地说,就是有些被动的异能。
所以她的异能也很难像其他成员一样测量输出或是速度一类,异能检查也一直以这样的感觉结束。
这次也没有例外,关于彩弓就到此为止了。
“接下来是灯代啊。喂,灯代——”
“…………”
没有回应。她仍然和几分钟前一样,面对着墙壁继续抱膝坐着。
似乎心理创伤很严重啊。
“呐呐,寿君,灯代为什么那么消沉呢?”
“呃,很难解释啊……总之她现在正在和自己的黑历史战斗啊。真是的,明明只要顺从内心的冲动解放自己就好呢。”
“解放的话会怎么样呢?”
“哼哼。这个嘛,就会成为像我一样被命运选中的人呢。”
“诶,我讨厌灯代变成像寿君那样哦。”
“……喂,你刚刚真是若无其事地说出了好伤人的话……哈,算了。小千冬,拜托你件事。就算徒有形式也好,你去向灯代道个歉呗?”
“? 千冬,必须要道歉吗?”
“嗯,走个形式就好,去跟她说‘说出了真相真抱歉’。之后我给你买好吃的。”
“嗯,明白。”
“……安藤,这样难道不是给灯代伤口上撒盐吗?”
“哎呀,我觉得那家伙已经缓过劲来了,这样没问题啦。”
“你的意思是?”
“她其实早就振作啦,但是刚刚都那么失落了,事到如今不好意思再加入大家,就继续装失落啦。”
“……原来如此。很有可能呢。灯代虽然平常喜欢耍酷,但是意外地怕寂寞呢。”
“只要有什么契机就好了。她现在就等着谁拼命呼唤她呢。”
“是啊,特意用抱膝坐姿这一点不也是在表达‘我正在失落哦’的嘛。”
“啊哈哈,的确是啊。来,小千冬,去给难伺候的大姐姐道个徒有形式的歉吧。”
“——我全都听到了好不好!”
我突然吃了一招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的灯代的手刀。不,正确来说的话,是保持着给我一手刀状态的灯代突然出现了吧。
“疼疼疼,灯代,你这家伙……”
明明说过再也不使用异能,却这么快就开始用了。
“你们到底搞什么嘛!到底要欺负我到什么时候嘛!?至少作战会议别让我听到好嘛!”
“怎么了,明明我们在特意担心你哦……”
“你要知道温柔有些时候会化作暴力的!”
灯代满脸通红气急败坏地说道,然后大口呼出一口气,终于站了起来。
“啊啊,真是的。不玩了不玩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好吧。接下来该检查我了?那就赶快来吧。”
看起来灯代不想再被掀起旧伤,把话锋转向了下一个话题。我们就按她所说,聚集在她的周围。
“OK,灯代,什么时候开始都可以。”
《永远(Closed Clock)》的检查。
是检查能够停止时间多久的检查。
“那开始了——四十七,嗯,这次大概是四十七秒。”
“虽然和往常一样但是好快!”
真是依旧什么也看不到啊。
刚刚,灯代说“那开始了”的时候将时间停止,然后开始数秒,然后四十七秒之后能力解除——但是我们看来这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四十七秒啊,算是平均值吧。”
“不过说到底,我是靠自己数秒的所以误差应该挺大,做不了参考吧。”
“毕竟秒表和时钟也都停下了,这也无可奈何吧。”
灯代使用《永远(Closed Clock)》可以停止的时间,随着身体状况的变化略有不同,但基本上都集中在三十秒到一分钟之间。
但是鉴于操纵时间这种能力的性质,一切只能由灯代自己申报。
一切都停止的世界——除了她没有人知道。
因为测量时间的仪器也都会停止,只能相信灯代靠自己输出的秒数。
嗯。
意外地很麻烦啊,停止时间的力量。
“现在,所有人都检查完了呢。”
彩弓啪啪地拍了拍手。
“那第六次异能检查就到此结束。”
“哦,大家都辛苦了。接下来大家也要珍重自己的异能哦。以及可不要检查结束了就立刻放松,直到回到家后检查才真正结束哦。好了,第七次检查也请多多参与……等下喂!”
先把能配合的全都配合了,然后卯着劲吐槽的我。
咱还真是个懂配合的男人。
“等下,等下啊彩弓小姐!为什么犯这种古典式的呆啊!不是还有重头戏没上演呢吗!”
“安藤……原来你还在哦。”
“你那吃惊的表情是闹哪样!?我当然在啦!这样不是没法结束的嘛!明明我还没用过异能啊!”
“啊,刚刚是向《来自北国》致敬的嘛,安藤好有~趣。”
※《来自北国》,富士电视台的电视剧。
“才不是咧!只是偶然台词比较像而已,才没有特别去致敬的咧!”
“哎呀,安藤。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大有问题哦,致敬就是致敬,不致敬就是不致敬。不把究竟是不是致敬搞清楚的话就会被人认为是只是山寨而已的哦?”
……为什么我要在这种时候学什么关于致敬的心得啊。
“总之,彩弓啊,都到这种时候了就别开玩笑啦。不是还有没能检查异能的重要伙伴嘛。”
“?还有谁吗?”
“我啊啊啊啊!我我,O•RE!”
“奶咖(Café au lait).”※俺(ore)是原文男主的第一人称。和日文中奶咖啡(Café au lait)的后两个音相同。
小千冬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这孩子怎么总是这么自由自在地插嘴啊……
“……抱歉,小千冬,我们正说着话呢,你就不要突然冒出什么一点也不好笑的超现实冷笑话好不好啊。”
“一点也不好笑……”
“啊啊!对不起,我说笑的所以别泄气啊!超好笑的!真不愧是小千冬呢!”
“……真的?”
“嗯,真的爆笑啊。可以说是捧腹的大笑啊。”
“那,再来一次。”
“诶?”
“再来一次。安藤先说。”
“我,我先说?呃,呃……我,我我,O•RE”
“草莓奶昔(Ichigo au lait)。”
“…………”
“…………”
“……小千冬啊。”
“嗯?”
“满意了?”
“嗯,千冬,满意了。”
“是嘛,既然小千冬满意了,我也心满意足了……”
累了。真心累了。伺候小千冬这个自由人中的自由人,真是相当的耗费蓝条。
“那么,已经欺负安藤欺负够了,就差不多该开始安藤的检查吧。”
“好~”
所有人不情不愿地对部长的指示做了回答。从大家身上散发出一股“真没办法啊”的气息——但是这已经无所谓了。
“……哼哼。”
自然地发出了桀骜不驯的笑声。
我的时代,终于要到来了!
装模作样忍到最后总算是值了。
“哼哼,哼哈哈哈!果然压轴还是要我来征战沙场啊!”
顺便一提不是「踏上」而是「征战」,这点很重要。
※原文「やはり最後は、俺が征かなければならないようだな」,踏上「行く」和征战「征く」读音相同,都是“去,上”的意思。
“就让你们看看被称作‘暗色时雨’的我的力量吧。”
“……又增加了个绰号啊。”
“寿君真的喜欢时雨呢。”
皱起眉头的灯代和不明觉厉的鸠子。
时雨这个词的帅气程度就不用我多加赘言了吧。写作时间之雨,却不知道为何读成「しぐれ」。
※时雨实际上就是阵雨的意思,特指晚秋的阵雨。这个词在日语中属于熟字训,不严格地讲是属于自然的“写作A读作B”系统的。【時雨】的两个汉字【時】【雨】拆开来看,前者可以读作toki或者ji,后者可以读作ame或者u,但是两个汉字组合起来必须读shigure。类似的词语有今日=kyou 黄昏=tasogare。
究竟是为什么呢,明明只是这样而已,却让人不禁雀跃。
时雨,太帅了。
“好的,要上了。”
大家都视线聚集在我身上,而我把右手向前伸出。
“吾乃混沌之霸者!深渊中摇曳的炼狱业火啊;浑浊的昏暗之焰,歪曲的真红之暗;惨叫,发狂,引至破灭的灯火;以罪制罪;将黑色断片铭刻于我身,向不逊之摄理露出獠牙!”
※这个与上一卷的咒文相比个别词语的位置不同。
边忍受着大家诉说着“咒文好长啊”的视线,边咏唱解咒的咒文,解放自身的异能!
“《黑焰(Dark and Dark)》!”
从右手上冒出了漆黑的火焰。翻腾着,摇曳着,盘旋着,舞动着。既强韧却又有些脆弱,如我分身一般的火焰。
“……啊,《黑焰(Dark and Dark)》哟。今夜的你比平时更添一分美丽……”
“好的,大家,照例做吧。”
无视掉正沉醉于自己异能耽美魅力的我,大家都遵循彩弓的指示开始检查。她们各自伸出一只手来,探进了燃烧的黑焰之中。
虽然要是普通的火焰的话,做出这种愚蠢的行为毫无疑问会严重烧伤,但我的《黑焰(Dark and Dark)》……嗯,这个嘛,该怎么说呢,是与普通火焰不同的异质存在。把手探进去把脚探进去都不会感到热的。
感受了我火焰的成员,纷纷说出了感想。
“不温不火啊”“不温不火呢。”“不温不火”“不温不火”
我的《黑焰(Dark and Dark)》得到了全场一致“不温不火”的评价。
“……开玩笑的吧,你们,再好好感受一下嘛,有没有比以前稍微热一点?”
“一点也没变啊,就和往常一样是那种家里最后进浴室时洗澡水的温度。”
※大家都知道日本人一缸水全家依次洗。
灯代还真是想到啥说啥。
“可恶,明明觉醒异能以来半年每天一日不落地解放异能钻研能力的……”
“什么钻研啊……你不就只是在一直思考没意义的解咒咒文,或是不存在的招式名嘛。”
……我自觉理亏,只好无言撇开脸,解除了能力。
唉。
和往常一样我的异能根本没什么用处。
……要是以前的我的话,肯定就会止步于此了吧。
“大家啊,虽然都已经是一切结束的气氛了,但是抱歉,还没有结束哦?”
前几天——
我的异能达到了下一个阶段。
也就是所谓的,得到了觉醒。
我打开了那扇,只有将自身所拥有的异能登峰造极的人才能打开的门。
异能开放第二形态(Next Stage)
“机会难得。就让你们欣赏一下《黑焰——画上终止符者(Dark and Dark – Of The End)》吧。”

那是刹那之间的事情。

我刚把能力名说出口,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做出了不同寻常的反应。
恐怕是发动了能力,灯代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我的身后,把手从我的腋下伸出来压制住了我的双臂。
彩弓把手放在了我的胸前。大概是身体的重心被压制住,我不能自如地动弹了。
而剩下的两个人则是尽可能与我拉开距离,移动到部室的角落。保持着无论发生什么都能应对的距离,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我身上。
所有人都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
“哦,哦哦……?”
“安藤,你该不会是认真地想要用《终止符(The end)》吧?”
耳边传来灯代的声音。诚恳的忠告之中,却透着一股紧迫感。
“怎,怎么会呢。我就是开个玩笑,玩笑玩笑……我就是说说而已……”
“玩笑也分可以开的和不可以开的。”
彩弓把手从我胸前拿开,责备我道。灯代跟着放开了我,鸠子和小千冬也从角落那边走了回来。
“安藤,你该不会忘了那时候的事情了吧?”
不容一丝借口的视线让我不由得低下头去。
“……我明白的啦。《终止符(The end)》——我再也不会用了。”
觉醒了异能开放第二形态(Next Stage)的那一天,我毫不犹豫地就使用了能力。
而其结果——令人不忍直视。
用两个字形容的话就是丑恶。
四个字形容的话就是地狱绘图,或是阿鼻叫唤。
我甚至不愿意再去回想。
生来第一次真心想死掉。
生来第一次真心想杀人。
一想到要是没有彩弓和小千冬在的话——就背后发冷。
“到头来,安藤那本来就没什么用的异能觉醒之后也没什么用呢。”
灯代又说得很过分,我却无言以对。
混蛋……觉醒之后的能力没法用什么的,简直就是拷问啊。
“的确啊,该说安藤微妙呢还是跑偏了呢……本来发出根本不热的黑色火焰的能力就已经够莫名其妙了,没想到这回又觉醒了根本就是向既存的异能战斗叫板的能力……”
“哼,果然我到哪里都是偏离常轨的存在……我有时会想,如果我没有这种能力的话,说不定就会拥有平凡的人生了呢。”
“哇,出现咯……中二常见特征,转了一圈反而向往平凡。”
“既然这句都出现了,那代表安藤基本上是中二中的战斗机咯。”
中二中的战斗机是什么鬼玩意。
得了,先不说这个,终于所有人的检查都结束了。今天的异能检查就到此为止了。
之后大家就会和平常一样各干各的。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是继续看没看完的轻小说呢,还是找个人玩黑白棋呢,还是说,再想个《黑焰(Dark and Dark)》的必杀技(只有名字)呢。
就在我这么想东想西的时候。
“失礼了。”
随着一声凛然的声音,一个人进入了部室。
“今天五个人也都在啊,关系还真不错呢。看来这个文艺部只有出勤率比较优秀。”
边瞪将过来边说出带刺的话语的,乃是学生会长工藤同学。锐利的眼神,威严的举止。一本正经的口气给人一种顽固的印象。
工藤同学和我们一样,也是觉醒了异能的人。
几天前,这个文艺部被她所袭击了。
虽说那件事其实并没有到用袭击所形容的程度,但总而言之,我们和工藤同学发生了战斗。
结果是我们大获全胜。
面对“夺取异能的异能”这种极其可怕的力量——这种最终Boss级别人物才会拥有的出格力量,我们合力将她击退了。
咳,不过说都是我的功劳也不算过分吧。
“哎呀,工藤同学,有什么事情吗?”
既是同年级,更是同班同学的彩弓回应了她。我边看着那两名三年级女生,边和剩下的两名二年级女生交头接耳。
“有什么事啊,工藤前辈。灯代你怎么想?”
“不知道哦。毕竟之前说的文艺部的存废好像也是乱讲的呢。”
“我觉得应该是复仇吧。无法忘记败北的屈辱,为向我们复仇而来,工藤美玲逆袭篇就此开始!”
“没有这种战斗漫画般的展开啦。”
不管我们闲言碎语的猜想,彩弓继续说了下去。
“今天有什么要事吗,如果是找文艺部有事的话,可以对我讲。”
“不,并非如此。”
“那——是关于异能的事吗?”
瞬间,部室里的气氛有些紧张了起来。
拥有异能的工藤,拜访同样拥有异能我们。
这种状况有何意义,自然无需赘言。
她到底要干什么……我倒吸一口凉气。
“也不是这样。关于异能,我也没有什么好向你们报告的。”
工藤干脆地否定,我不由得垂下了肩。
有种不知是放下心来还是大失所望的复杂心情。
虽然没什么事最好,但是自己还是想要有那么一点点状况发生啊。
追求着什么东西的“自己”——在我的心底沉睡着。
“今天是为了私事而来的。并非作为学生会长,也并非作为拥有异能的人,而是作为工藤美玲,作为一名女生来到这里的。”
工藤同学这么说道,边把视线抛向了我。那是一种热情而又认真的眼神。
“安藤寿来,今天我找你有事。”
“我,我?”
惊讶于突然被点名,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向工藤同学。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难,难道,真的是来复仇的吗!?
难道是要跟在之前的战斗中,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干却在最后方极尽故作矜持之能事的我单挑的吗!?
糟啦,怎么办。我真心不会打架啊……啊,不,嗯,这个,怎么说呢。我拥有的力量是不能对一般人使用的呢,把能毁灭一国的能力用在打架上不好不好对吧。
工藤同学直直地盯着战战兢兢的我。那是种带有热度的视线。也许是错觉吧,总感觉她两颊潮红。
唔,难道是已经做好了热身了吗。
“别,别这么看我,安藤,我,我会害羞的。”
“诶。啊,抱歉。”
“唔,唔……不,我也不是说不能看啦。”
“呃。”
气氛有些奇怪。看起来不像是要去单挑的感觉。
工藤清了清嗓子,下定决心一般地开始说道。
“安藤,今天我是来回答之前你给我的信的。”
“信?”
“别装傻。就是你放进我鞋柜里的信。”
“哦,那封啊。”
“安藤,你给工藤同学写信了吗?”
旁边的彩弓向我问道,我则点头说道“算是吧”。的确,在我们打败工藤同学的第二天,我把一封信塞进了她的鞋柜里。因为不知道她的联系方式,我就只能这么做了。
但是要说那封信的回答啊……哦,原来如此。
“安藤,我感受到你热诚的心意了。”
“真的吗,你能这么说我真是太高兴了。”
“其实本来想两人独处时再说……不过也罢。毕竟也是应该向在场的所有人报告的事情啊。”
“是啊,果然想要向这里的大家炫耀一下啊。”
“炫,炫耀?是,是嘛,炫耀啊……”
说到这里,工藤同学突然陷入了沉默。视线游移着,而脸也越来越红了起来。
“安,安藤寿来!”
工藤同学又突然尖声大叫了出来。
“你给我的那封信——你给我的那份情书,我就在这里回答吧!”
“……啥?”
情书?在说什么?
我脑海里冒出了问号。但工藤不管不顾地继续说了下去。
“我也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
部室的空气一瞬间凝结了。如果不是鸠子使用了《五帝(Over Element)》模式『风×水(Niflheimr)』,『绝对零度(Absolute Zero)』的话,那么应该就是刚刚发言的原因吧。
看起来,我似乎被告白了。
而且是爱的告白。
经过数秒,所有人的思考终于重新运转起来。
虽然有很多想说的和想问的,但文艺部的成员最先说出口的,理所当然地是这样一句话。
“哎呀我去超展开啊!”



Character File 06
“不是处女的话就不是女性(包括人外娘)”
相模静梦
泉光高中二年一班,血型O型。
既是男性的敌人也是女性的敌人。也就是全人类的敌人。
本人一直想被昵称作“小相相”,但是没一个人配合他。
和我是熟人以上朋友未满的关系。兴趣不合却意外的好说话。
“DARKNESS,赞。”
这是我们共有的唯一真正正义。
我是在“黑暗”的意思上,他是在“To loveる”的意思上。



本帖最后由 Benjaminchong 于 2014-10-30 09:34 编辑




第二章 恋人——掠夺者


那是在我还是小学生,大概是四年级或五年级时候的事情。
因为发生了某个事件,学校产生了大混乱。
而那个事件的犯人——就是我。
哎呀,吓死了吓死了。
因为突然的变故而陷入混乱的我,跑过走廊,从事发地点逃走了。我偷偷地躲在了楼梯背后的空间里,独自抱膝坐了下去。
本来应该立刻说出自己就是始作俑者,却很害怕很害怕,眼泪都流了出来,坐在那里不敢动弹。
谁来帮帮我。
那时的我,不负责任地这样乞求道。
“你原来在这种地方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擦擦眼泪,抬头看去,寿君有些发火的表情映入了眼帘。
“……寿君,为什么,在这里……?”
“笨蛋,你藏的地方我立刻就能知道。”
“真,真的吗?”
“别小看我的探查回路(Pesquis)。”
※探查回路(Pesquis),《死神》中的灵压探知能力。
面对得意地笑着的寿君,我“哦哦”地感叹道。
“……话说回来,鸠子你到底干了些什么啊。”
寿君瞪了我一下。
“可是,可是……昨天,妈妈跟我说过的嘛……电视里面,综艺节目里面,艺人明明大叫‘不要按’,大家却都会去按……我觉得这样不是很过分嘛,妈妈就和我说‘那个是惯例’啦”
“……的确,在综艺节目里面那个是惯例啊。可是你也不能……”
寿君挠了挠头,以一种拿我没办法的口吻说道。

“你也不能去按消防按钮啊。”

“……呜呜。”
该说是好奇心还是义务感呢,又或者说有艺人的执着呢。总之,我被这样的心情所推动,不由得按下了走廊里的消防按钮。
因为盖子上的玻璃写着“用力按下”,我就使劲地按了下去。
然后,一阵尖锐的警铃响起,学校里混乱了起来。
理所当然地,我十分惊讶。到现在也十分惊讶。
“可,可是,可是……前段时间,老师一再说‘绝对不要按’的。”
“老师又没在抖包袱。”
这时,寿君从附近的窗户向外看了一眼。他颤抖地说了声“呜哇……”,然后把视线放回我身上。
“……大家都已经都疏散到广场上了哦。”
他满脸苍白地对我说道,而我的心中渐渐涌上了一种做出了无可挽回之事的后悔感。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啦~~~~……
“之前消防训练的成果如实地体现出来了……看来校长不依不饶地说‘大家疏散整整花了十分钟啊,要是真出事了肯定要死人的!’这种话然后让所有人重新来一遍,还是有一定效果的哦。”
“……怎么办,怎么办啦……寿君”
“你问我我问谁去啦……只能乖乖去道歉咯。”
“和他们说‘整蛊大成功!’的话他们会不会笑着原谅我啊……”
“鸠子,就算对我们这种宽松世代,也是会有忍耐的限度的哦?”
“呜呜……就宽我们一下嘛~”
“日语里没有宽我们一下这种用法。”
※宽松世代(ゆとり世代)的宽松(ゆとり)并非可以语尾变化的用言,但鸠子这里的“宽我们一下”原文(ゆとらせてほしいよ)把宽松当做了动词进行了活用。
果然还是得乖乖去道歉吧。
但是不要啊,好害怕啊。
“……唉,真是的,来,走了鸠子。”
寿君很是不耐烦地说道,向我伸出了手。
“害怕被骂的话我和你一块去道歉。”
“诶!不,不用这样啦。No Thank you啦!”
“别操心,反正我都已经习惯被骂了,不在乎再被多骂两三回。”
“但是……说成是寿君按下了消防按钮,感觉不是太好……”
“我才没说到要做到那份上嘞!我可没有那种甘当替罪羊的自我牺牲精神啦!”
“那,就说成被寿君逼得去按消防按钮吗?”
“性质恶劣差不了多少啦!我完全变成了欺软怕硬的熊孩子啦!”
“呜呜,寿君,就替我背黑锅好嘛……”
“……你性格原来有这么恶劣吗?”
因为太过混乱,我的言行都有些奇怪起来了。
寿君叹了一口气,重新向我伸过手来。
“得了,就当咱们一起玩的时候不小心按下去了吧。“
“……这样好吗?”
“没关系啦。话说得快走啦,不赶紧的话消防车保不成可真要来了……”
我握住寿君的手,站了起来。我们俩并肩站着比的话,还是我比较高。虽然将来大概会被超过,但现在还是我比较大一点。
但是——他的手比起我的还要大,还要温暖。
“……诶嘿嘿。”
“笑个什么劲啊。要去道歉了,至少摆个抱歉的表情啊。”
“总觉得,寿君的手好温暖哦~”
“嗯?哼哼,那是必须的。毕竟我的右腕之中,可沉睡了一条熊熊燃烧的暗之黑龙呢!”
“是嘛,所以才暖暖的呢!”
我们手牵手,向前走去。
明明接下来必须要对全校同学道歉,我的心情却十分的平静。



工藤美玲。
从前几天那件事开始我就比较在意她,调查之后发现,我们高中的学生会长是个超出想象的杰出人物。
成绩优秀,体育万能。公认的为人高尚,并以出众的领导力统领着学生会成员。去年选举的时候,也是以其他候选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压倒性支持率当选的。
之前对学生会长选举毫无兴趣的我,在听过种种传言和美谈之后,也不由得感慨她真是个才华横溢的人。只凭文艺部袭击事件就想理解她这号人物,实乃草率过急。
明明我都已经对她些许刮目相看——
“我也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
这个展开我看不懂。
这已经不叫迅速的发展了,完完全全就是超展开。以后就叫她“超展开的工藤同学”好了——不对。
“呃,工藤同学?这是,什么意思呢?”
“嗯,怎么,没有听清是嘛。那,虽然还是不太好意思,我就再说一遍吧。”
工藤同学吸了一口气。
“我也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她一字不差地重复了刚才的话。可以说听岔了这条线已经完全走不通了。
“……慢,慢着。让我冷静的思考一下……呃,这个,交,交往是什么意思呢?”
“交往就是交往,还有别的意思吗?”
“以,以防万一容我确认一下……这个该不会是恋爱喜剧里常出现的那种,实际上是叫人陪着去买东西的意思的无聊桥段吧?”
※百玩不腻的付き合う=交往or陪同的双关梗。
“那是当然。交往肯定是男女交际的那个交往啊?”
工藤同学坦然地说道,脸颊却有些潮红。虽然这个反应是挺可爱的,但是我脑子里七荤八素地都快爆炸了。
“给我等——请等一下!”
正当我死机的时候,灯代焦躁地大叫道。中途换用了敬语,是刚想到工藤同学姑且算个前辈吧。
她大模大样地走过我身旁,逼向了工藤同学。
“突,突然出现搞什么啦!对这个笨蛋,告,告告,告白什么的到底在想什么啦!”
“哦,神崎灯代。”
面对喋喋不休的灯代,工藤却表现得十分冷静。
“莫非你喜欢安藤吗?”
“哈,哈!?”
一瞬间,灯代了脸好像沸腾一般变得通红起来。
“绝,绝对没有!比起喜欢上这种好像穿着衣服会走路的黑历史一般的家伙我还不如去搞百合!”
灯代说的超过分。
“是吗,那我没理由被你说这说那吧。这是我和安藤寿来之间的关系,所以请闭嘴。”
“……”
面对姑且在理的理由,灯代变得哑口无言。咬牙切齿不甘了好一段时间,又把目标转向了我。
“你,你也别瞎愣着赶紧说点什么啊!这,这都哪跟哪啊,这?”
“不,我也没搞清楚……”
“……刚刚,工藤不是,说过,情,情书什么的,难道你……”
“才不是才不是!我,我也不明白那是什么啦!”
“你在说什么呢,安藤。包含你热切思念的手信,可好好地放在了我的鞋柜里哦?”
“关于这里。”
彩弓好像瞄准这点一般插进话来。
“我认为关于那封情书的说明,无论是安藤还是工藤同学都做的不够充分。问题变得复杂的原因也应该就是这里吧。”
准确分析当前状况,并提出最优解决方案。
不愧是我们的部长。在所有人都昏头昏脑的时候,还能独自以寒冰般的冷静观察战况。要是勇者斗恶龙的世界的话我真心推荐她当魔法师。
“安藤,你有给工藤同学发情书吗?”
“没有。”
“他是这么说的,工藤同学,有什么想说的吗?”
“为何要撒谎,安藤?你给我的信可是好好地放在了我的鞋柜里哦?这个事实你刚刚不也承认了吗?”
嗯。
的确,我有给工藤同学写信,所以说——
“——诶诶!?你,你是说那封信是情书吗!?不是啦!”
“你说什么!?”
“那个哪里像情书啦!?”
“那个哪里不像情书啦!”
工藤把手伸进口袋,拿出了一个信封。那毫无疑问是我送出的信。她打开信封,把信的内容给我们看。

工藤美玲阁下

于前日之战,阁下的力量让吾十二分的满足。
汝之力,已使吾心沉醉。
在此赠汝罪孽深重之名。
《贪婪(グレイトフルラバー)》
※这里标音使用片假名的原因是有一个用英文无论如何也解释不了的问题。而且关乎剧透。

混沌的霸者——基尔迪亚•希恩•咒雷(另名安藤寿来)

“这就是……安藤写的信?”
灯代边读信便问过来,我便点头表示肯定。
“文章不长,第二人称倒是‘阁下’‘汝’的写出两个来了。这种一瓶不满半瓶摇的遗憾劲儿是安藤所特有的呢。”
彩弓故意讽刺了一把。我说,只看笔迹就能看出来吧,而且文末还认真地署了名哎。
这时,灯代小声跟我说道。
“……安藤,虽然我大概猜出来了,你写这个什么意思?”
“想给工藤同学的异能起名字了,就起了一个。”
“……是嘛,我就知道。”
灯代按住了眉心,然后又向工藤同学询问道。
“工藤同学,我想问下你是怎么解释这封信的?”
“什么怎么啊,不管怎么看不都是情书嘛!”
她一把从我们手上抢过信纸,理所当然似的说道。
“把这篇难解的文章一句一句地展开就能解释成‘我对你一见钟情,我们交往吧’。”
这解释也太乐观了点吧!?
“‘已使吾心沉醉’这部分真是杰作,那么直接的爱情表现啊。”
不,那是沉醉于工藤同学“夺取异能的异能”所拥有的最终Boss一般的帅气的意思……
“真是的,觉得直接写出来不好意思,就写成整体古风的文章,还用奇怪的名字掩饰……安藤,你还挺可爱的嘛。”
呜哇啊啊啊……我设计的效果全都被误解成掩饰害羞了。我觉得还不如被骂成瞎装中二呢……
“最绝的是这个《贪婪(グレイトフルラバー)》呢,居然能把我称作‘恋人(ラバー=Lover)’,我工藤美玲简直感激不尽啊。“
“对,对!就是这里,安藤!”灯代大叫道。“贪婪我还明白,但是标音写成グレイトフルラバー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会是恋人啊!?”
“不对!ラバー不是恋人的那个ラバー!”
我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漆黑笔记《红色圣经(Bloody Bible)》,把口头难以解释的事情配合文字来说明。
“ラバー不是‘恋人’的‘lover’,而是‘掠夺者’的‘robber’啦!”
※嗯大家都知道日本人l r不分,b v也不分,总而言之lover robber rubber日语读音都是一样的。蛋疼的日语。
也就是说,グレイトフルラバー的意思是‘伟大的掠夺者’。
《贪婪(グレイトフルラバー)》
这是根据她的能力进行了无数次深思熟虑得到的,非常有品位的能力名。
听到我说明的灯代一瞬间露出了理解的表情。
“为什么起了个这么容易让人误解的能力名啦!”
却又这么批评了我。
“说到ラバー的话,一般只会想到恋人(lover)或者橡胶(rubber)吧。要是想要加入掠夺、抢夺的意思的话,直接用hunter呀stealer什么的不就行了嘛。”
“不,这里面有着很深的缘由……总,总而言之原因搞清楚了,不解开工藤同学的误解的话——”
“等一下。”
彩弓小声制止了我。
“安藤,解开误解这件事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为什么啊?尽快解开比较好吧?”
“你想想工藤的立场……不,考虑一下她的状况。”
彩弓说得很认真,我就重新望向工藤同学那边。和我双目交接,工藤就一下子红了脸,别过了眼睛。
太单纯了吧……
要是迟钝主角的话在这肯定会说“怎么了,发烧了吗?”,但是我可没那么迟钝。
“对,对了。安藤,开始交往以后,相互的怎么称呼呢?我,我想叫你达令,没关系吗?”
她扭扭捏捏地一直往我这边瞄着。我什么时候答应她了啊……哎,对,工藤同学以为是我跟她告白的,所以一点也没觉得我会拒绝吧。
……不忍直视,状况紧张。
我明白彩弓想要说什么了。工藤同学太可怜,误会被学弟告白,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正正堂堂地宣布要交往。
要是让她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误会的话——
“……会窝在家里不来上学。”
“你能明白那最好。”
彩弓重重的点了点头。最喜欢调戏别人的她居然会挺身护着别人,这也侧面说明工藤同学作为一个女生已经陷入了重重危机之中了吧。
“别看她那个样子,她也是一个优秀的学生会长,是这个学校不可或缺的人才。这也有安藤的责任,你想想办法解决吧。”
“想想办法……”
“这是部长命令。”
就算你这么说……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有错所以是想找找办法啦,但是无奈怎么想都想不到解决方法啊。
而且事到如今,我也实在没办法和旁边正在说着“达,达令?哈哈,实际这么叫的话还真是令人有些害羞呢。”之类的话的这个人说什么“这都是误解”啊……
我久违地开始认真烦恼起来,就在这时。
“……不要!”
突然,一个稚嫩的叫声响了起来。那是小千冬的声音。因为她一直老老实实地坐着,所以我都以为她已经睡着了。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她从椅子上站起,大声地闹了起来。平时一直呆呆的她一般不会这样歇斯底里。
“才不要,安藤,被夺走!”
小千冬走到工藤同学的旁边,开始拉扯她的外套。
“你,你是,里见老师的……”
“不要不要,不把安藤交给你!”

“是小千冬吧?我并不是要——”
“说不要就是不要,不~~~~要~~~~~!”
“唔,唔……”
刚刚一直保持我行我素的工藤同学,似乎也没法对小学生摆出强硬的姿态,表情变得不知如何是好。
小千冬,你原来对我那么——
“安藤,是大笨蛋,脑残儿童,所以一定要在千冬的眼皮底下呆着!从今以后也必须由千冬来陪他玩的!”
……咦?小千冬和我玩的时候是陪我玩的心情吗?我难道被小学生陪着玩了吗?
“总,总而言之!”
在受了严重打击的我旁边,灯代叫了起来。
“工藤同学,请再好好考虑一下,和这种‘会走路的黑历史’交往的话可是浪费青春啊。”
“喂,别给我起奇怪的绰号。”
“那就‘黑色历史的缔造者(Darkness Storyteller)’。”
“居,居然这么帅……“
我都不由得想要把这个当绰号了。就在我捂住胸口心动不已的时候,灯代给我使了个眼色。我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图。
原来如此,这是一计啊。
为了在不伤害工藤同学的情况下让事情本身结束,只要让工藤同学讨厌我就可以了。
只要知道了我是个不中用的男人,就应该不会再想和我交往了。
“拿出点自信来,安藤。“
灯代悄悄地鼓励我。
“你只需要表现得和平常一样就OK了。“
“你什么意思啊!“
“你只要按你的风格来,就可以了。”
“别把帅气的台词在这用!”
我只需要保持自我的话就会被女生讨厌吗。搞毛啊,我也太悲惨了吧。
“哼,神崎灯代。明明在同一个部里共事却不懂我达令的魅力,你还真是没有看男人的眼光啊。”
工藤淡定地说道。我们的计策完全遭遇了滑铁卢,以及我已经确定是达令了吗……
“前几天,我败给了这个文艺部。但是,我并不是败在能力本身之上。我是有就算五对一也能赢过你们的自信,才向你们寻衅的。”
我十分明白她并不是输了嘴硬或是虚张声势。
她的异能——《贪婪(グレイトフルラバー)》面前,无论我们拥有多强大的异能都没有意义。
看见对手异能的瞬间就不由分说地夺走。
岂止是最强——已经是犯规了。
“我的败因乃是安藤寿来的存在。仅仅如此而已。要是没有达令的话,我恐怕就赢过你们了,我说的不对吗?”
“这,这个。”灯代支支吾吾。
“说实话,我当时小看了达令。只觉得他只是拥有没用异能的废物。但是,我正是败在了他没用的异能之上。”
“…………”
“能够漂亮地活用只能发出黑色火焰这种没什么用途的异能的想象力,还有看穿我监查文艺部不过是幌子的观察眼……”
“……诶?”
“小丑一般的言行和疯癫古怪的表现,都是为了让我大意的陷阱。我完完全全地上了当。呵呵,而到头来一切都在达令的计划之中……
“不,安藤那个只是马后炮而已……“
“然后我就迷上了这样出类拔萃,足智多谋的达令!”
面对如此堂堂正正的爱之告白,灯代已然无语。她机械般地向我转过头来,好像想说什么一般开合着嘴。
看来,工藤同学是把我在前几天的战斗最后说出的那句“计算之内”当真了。
啊,这样哦。工藤同学,虽然学习很好,脑袋也聪明,但是还是笨蛋啊。
偶尔就会看到的那种,虽然成绩很不错但就是傻傻的人。
“工,工藤同学,你误会了,太抬举安藤了吧,之前他看上去大显身手都只是偶然而已!”
“什么?不可能吧,是吧,达令?”
“哼哼,怎么会呢。难道不是一切都如我剧本所写吗?世界无论何时都在我股掌之间起舞。”
“你看吧。”
“安藤!?”
哎呦喂,糟了!反射性地就得瑟起来了!
灯代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又回忆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去。
“哎,鸠子!鸠子你也跟着两个笨蛋说点什么啊!怎么从刚刚开始就一言不发的?”
“……嚯诶?“
被叫到的鸠子发出了呆呆的声音。
“我,只是,觉得,会长难得来玩,想给她泡个好茶……”
鸠子手里拿着茶筒和木勺。她用木勺舀起茶叶,熟练地放进茶壶里。
只是那个茶壶里已经全是茶叶了。茶壶里的茶色已经完全被绿色掩盖,而鸠子却仍在往那绿色的小山之上添加茶叶。
“喂,干什么呢,都已经冒出来啦。”
我慌忙制止她。
“寿君……啊,真的!茶叶冒出来了!为什么!?”
“你自己添的吧。”
“是,是嘛……啊哈哈,哎呀,一不注意,一不注意。”
“什么一不注意哦……”
太奇怪了。看上去愣愣地却意外的可靠的鸠子,基本不会犯这种错误啊。
为什么她这么心神不宁啊。
我正奇怪呢,背后的灯代和工藤同学又吵了起来。
“神崎灯代,你刚才说我和达令是两个笨蛋吗?”
“……啊,我说了,事实嘛。”
“嗬,好大的口气。。先不论我,你把达令当笨蛋我可不能忍。”
“唉……总觉得说都说累了……随便你怎样好啦。”
“哦,你怎么一开始就那么爱找我茬啊。该不会——你在敌视我胸比你大么?“
“——!”
工藤同学轻率的发言,已经足够再次点燃灯代快要丧失的斗志了。
“若是这样的话只能说你心胸狭窄哦,胸小的话气量也会变小吗。”
“什,你,哈……?”
“看起来你是文艺部成员里最小的那位啊,虽说比起小千冬这个小学生还算大一点点。”
“还,还,还算……”
“但是考虑到她的叔母里见老师身材不错,将来肯定会轻松超过你吧。”
“………………”
哎呀,灯代在像喷发前的火山一样颤抖着。
“我虽然不懂贫乳的心情,不过你别在意。女性的价值可不在胸部啊。嗯,别在意。”
毫无恶意,直截了当的安慰成了最后一刀。灯代抽动着嘴角,呼地吐出了一口好似魔王的吐息。
“……被禁锢在时间的缝隙之中,永无止境地彷徨吧。”
决胜台词都出来了!?
糟糕了,灯代完全怒了,完全失去理性了。
驾驭时间的她弯下了腰,解放异能——
“哼,天真。“
——哪曾想,却没逃过工藤同学的掌心。灯代猛地乱了阵脚,她的表情上,写满了惊愕与后悔。
《贪婪(グレイトフルラバー)》。夺取敌方异能的异能。
发动条件,只有看到能力发动的瞬间这一条。
“你太大意了,神崎灯代。你那停止时间的异能,我就收下了。”
“唔……”
工藤同学的得意洋洋地说道,灯代只能咬牙切齿。
……真的很犯规啊,工藤同学,不带这么开挂的。
“还,还给我啦!把我的《永远(Closed Clock)》还回来!
“你以为我会乖乖地还给你吗?我才没有那么温柔天真,去施舍一个企图攻击我的对手。“
“那个……工藤同学,抱歉,能不能把异能还给灯代呢?我觉得《永远(Closed Clock)》果然还是灯代该有的异能。”
灯代太可怜了,我不由得插了嘴。而工藤立即面向我,绽放出一个可爱的微笑。
“嗯,既然达令这么说的话,我就这么做!”
太听话了吧!
这人怎么回事,难道只对我撒娇吗!?
工藤触碰灯代的身体,嘟囔了几句。似乎还回异能的时候是需要碰触对方身体的。
“你要感谢达令心胸宽广。”
灯代什么也没说。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太可怜了……
在身材问题上被嘲笑,怒发冲冠说出什么决胜台词突袭过去,却被夺走异能,最后还因为敌人的怜悯才拿回了力量。
那画面太惨我不敢看!
“……呜,呜,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应该是已经受不了了吧,灯代发出了既不像呐喊又不像悲鸣的奇怪叫声,不用异能就朝工藤同学打了起来。
“疼,唔,来真的啊。”
被普通的拳头招呼上的工藤同学不服输地开始了反击。
之后,一场毫无看点的战斗开始了。不是那种异能战斗,而是单纯的扭打而已。
要是加个拟声词的话,我希望是扑腾扑腾。
完全就是低等级的女子格斗嘛。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坐回了椅子上。一想到今后的事情就头脑发胀。
不一会,灯代和工藤同学的争执也告了尾声。以灯代的拳头打到工藤同学的眼睛,“疼,等下,说好不打眼睛的。”“啊,对,对不起。”“不,不是故意的话那也没办法……”宣告了普普通通的结束。

Character File 07
“嗯,既然达令这么说的话,我就这么做!”
工藤美玲
泉光高中三年二班。血型AB型。
《贪婪(グレイトフルラバー)》
异能掠夺的异能。
肉眼观察到对象的异能,就能将之完全夺走。要是复制的话那还好说,夺取的话就只能说是开挂了。但是就算是她,也没法夺走奇迹世代的能力。←灰崎祥吾吗!
不过说回来,因为和工藤同学的接触比较少,所以细节部分也不是太清楚。过度的力量也伴随着相应的危险,这是原则。也许她的异能也有着只有本人知道的限制……

——节选自Bloody Vivre



本帖最后由 Benjaminchong 于 2014-10-30 09:36 编辑




第三章 修罗场——佳境


“哦,原来如此啊。”
第二天午休时间,听完我的话的相模,一脸无所谓地附和,在拼起来的桌子的对面,以一如既往的爽朗笑容微笑着。
“你怎么看,相模?”
“这个啊。我觉得欧派还是鸠子酱那么大的最好。”
“没问你这个好吗!”
别用奇怪的眼光打量人家的青梅竹马!
“但是彩弓酱那样凸凹有致的身材也无法割舍啊,啊,当然也不是说贫乳不行哦。我觉得像千冬炭那样的孩子就果然还是飞机场比较合适。”
“所以说我没问你的兴趣好吗!”
这家伙真的神烦。以及不开玩笑,他这个在女生名字后面加‘酱’,在幼女名字后面加‘炭’的原则简直恶心极了。
相模这家伙对没什么接触的女生都这么熟不拘礼啊。
“咦,难道不是欧派的话题?”
“才不是好吗!求别这么说好吗,反而搞的好像我刚刚在和你谈欧派似的。”
“不是欧派的话,那就是我管辖外了。”
“你难道是管欧派的吗!?”
“好奇怪哦。难道不是灯代酱被美玲酱嘲笑成贫乳而失控的话题吗?”
“虽然我是有说过一点但是那不是重点。”
“哎,我只记得这些了哦。”
“你的记忆力也太遗憾了吧!”
“不开玩笑了。我有好好听着呢。是说你因为误会被学生会长美玲酱喜欢上了,而且还被告白的事吧?”
相模以戏谑的口气说道。
没想出什么方法能解决工藤同学问题的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找相模商量了。因为相模并不知道异能的存在,所以我都说明也变得比较粗略,不过要点好像传达到了的样子。
“那相模,你觉得我怎么做才好?”
“那你就陪她玩玩呗。”
“……什么叫玩玩啊。”
完全就没当自己事啊。不,这家伙不管是关于自己的事,还是关于现实中女生的事都是这个德性。
相模静梦,是个以萌不萌来判断女生的病态变态。
……喜欢女性却完全不对女性温柔的男性,到底有什么存在意义啊。
“安藤,你还意外地正派啊。”相模有些诧异地说道:“难道你觉得和不喜欢的女生交往就是不诚实的表现吗?”
“我可不是你那种来者不拒任谁都行的轻浮男人。”
“咳,但我可是来者不拒去者不追啊。”
相模调侃道,而我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倒是没有像你说的那样想的多正派啦。被女生告白的话我也会很高兴,也不会认为不喜欢的话就不能交往。”
但是,我如此补充道。
“工藤同学说喜欢我,只是因为一个误会。所以就算她说喜欢我,我也只会觉得空虚,而且我感觉欺骗她和她交往不太诚实……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
“很正派呢,安藤。”
相模微微一笑,说出了和刚刚一样的话。
“但是,安藤你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
“为了决定要不要与美玲酱交往,首先需要确认一件事吧。”
“什么啊,那是……”
被他充满热度的眼睛盯住,我不由得吞了口气。
我从未见过相模摆出如此认真的表情。
“首先,需要搞清楚她是不是处女。”
“一脸认真的说什么呢你这家伙!?”
“……诶诶?安藤,你才是在说什么啊?”
“一脸吃惊是搞什么鬼!?我难道有错吗!?”
“处女与否,可是会让女性的价值有天渊之别的吧?应付二手货无非是浪费时间而已。”
“你给我向全世界的非处女道歉!”
“不是处女的话就不是女性(包括人外娘)”
处女厨好恶心!
为什么这家伙可以若无其事地颠倒现实和虚构呢。
同为男人——不,同为人类我都觉得羞耻。
赶紧为了人类的尊严给我去死一死好了。
“话说相模,你不是也和一群女生交往过吗?里面没有几个有经验的吗?该不会每次被告白的时候都问对方是不是处女吧。”
“我每次都问,怎么了?”
“还真问啊你!不,但是……那她们都回答你了?”
“嗯,虽然大部分的女生都会难以启齿,不过我一说‘不告诉我的话就不跟你交往’,就基本上会告诉我了。”
“……太可怕了你。”
明明相模又帅又受欢迎,却成不了现充的原因,我感觉我好像窥见了一鳞半角。我忙着把心灵的距离拉开的时候,相模又望着虚空忧郁地开始讲道。
“只有一次……和一个明明是二手却骗我说是处女的女生交往过。唉,人生的污点啊。”
“是嘛,对方也一定觉得你是她人生的污点吧。”
“以为是处女实际上不是,这种惊喜我可真不需要啊。那时候,眼前一片雪白。”
“你是口袋金银的主角吗。”
※口袋妖怪金银及心金魂银中主角所持口袋妖怪全部陷入濒死时会出现“眼前一片雪白”的台词而后返回神奇宝贝中心。顺带一提除此以外的口袋妖怪版本的对应台词为“眼前一片漆黑”
“啊,对了对了。说到雪白,昨天打的黄游的发射场面不怎么样啊。果然发射场面还是除了喷发的一瞬间,还要有散开后的CG差分啊。”
“别从‘雪白’联想到‘白浊’!你的荤段子已经K点突破了‘帅哥说荤段子还是很清凉’的底线了!”
※嗯,这段能明白的就明白,不明白的最好也别明白了-_-|||
※顺带这段我已经经过了一定程度的打码处理了。想看原文可以直接看扫图105页。
啊啊真是的。所以我才讨厌跟他打交道。我都快变成纯吐槽角色了。明明在说我的话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转到他的话题了。
“安藤还真是什么时候都很有精神啊,看着连我都开心起来了。”
相模淡淡地,静静地笑了起来。如果我是女生的话应该会看的入迷了吧,但是我是男生,只会火不打一处来。


不管怎么说,工藤同学的事情肯定迟早要好好做个了断的。但是对方是代表全校学生的学生会长,毕竟是个大忙人,所以没那么简单就有对话的机会吧。
所以干着急也没用,花时间慢慢考虑一下好了——
“诶嘿,我来了。”
——我也有过这么想的时候啊……
放学后,我一出教室就发现了工藤同学。不用问就知道是等我的。
周围的视线十分扎人。来往的同学们不可思议地围观着我们,一脸“为什么学生会长会在这里”的表情。但是那个罪魁祸首,却毫不在意奇异的视线,笑靥如花地向我说道。
“达令接下来要去部室吗?”
“是,是这样没错……”
“是嘛……我还想咱们一起回家呢,不巧的是我也有学生会的活动,所以不行呢,昨天没干的活今天还要好好补回来啊。”
“还真是遗憾啊,那我就差不多……”
“所以我们一起去文艺部的部室吧。我把达令送到部室之后再去学生会室。”
“这不是费事嘛。”
文艺部在教学楼的一层,而学生会在教学楼最顶层。所以工藤同学根本没有特意去文艺部的必要,
“我想稍微多和你在一起,不行吗……?”
哇,超可爱!
看到她赤红着脸颊歪着小脑袋,我怎么好意思拒绝,便不得已答应了工藤同学,一起向文艺部走去。
“哼~哼哼~嗯哼哼哼~”
……还哼起歌来了啊,脚步也一蹦两跳的。工藤同学看起来很明显心情绝佳。
虽然我对工藤同学的第一印象是冷静而固执的啊……
角色已经崩坏到无以复加的等级。
这个人将来肯定会栽在恋爱上吧。明明工作做得那么完美,却对自己的私事这么马虎。
“对了,达令,告诉我你的邮箱地址嘛。”
工藤同学转过身来,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的说道。
“虽然昨天就想问了,但是因为有各种突发事件嘛。”
说起来,我们还不知道对方的联系方式。因为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我就拿出手机开始了红外线通信。工藤同学的手机上没有任何手机链和装饰,十分朴素。也算是她的风格吧。
“哦,这就是达令的邮箱嘛。”
结束了通信后,她兴趣盎然地看起着我的地址名称。

【bloodydarkness_inthe_apocalypse666@■■■.ne.jp】

呼,咱的邮箱地址起的还真是棒啊。
思考这个邮箱名的时候把当时最中意的绰号“真红之暗(Bloody Darkness)”放在最前面,然后——
“读作bloody和darkness吗……达令,接下来这个单词是什么啊?”
“那是Apocalypse,意义是——默示录。“
默示录。这是……呃,基督教的什么东西。
“哦,那最后的数字666是什么意思?看上去也不是生日吧。”
“666……是记载于约翰的默示录上的——兽名数目。”
兽名数目。这是……呃,虽然不太清楚,666就是兽名数目。
也就是说默示录(Apocalypse)和666有着非常高的融合性……我这么感觉的。
※这部分有兴趣的可以去维基。
帅爆了,我的邮箱地址帅爆了。
“哦……这是个什么意思呢?”
“这……没办法说。我不能让你卷进污浊的命运之中。”
“是嘛,不想说的话也无所谓。刨根问底的女人不是好女人嘛。”
工藤同学很干脆地就放过了地址的话题。诶,倒是说一句自己特别想知道啊……我还有一堆东西想讲呢。
“比起这个……我,我的地址,你觉得怎么样?”
她有些尖声尖气地说道,我就重新把视线转回自己的手机,确认工藤同学的邮箱地址。

【mirei_jurai_foreverlove@■■■.ne.jp】

呃。
发音是“mirei,jurai,foreverlove”对吧。
直译的话就是“美玲与寿来的爱直到永远”对吧。
…………
呜哇……
呜哇呜哇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没救了,这是最没救的那种情况。
“嘻嘻,昨天晚上,心想着达令一直睡不着。”
工藤同学害羞地说道。
“所以就弄了这个。”
嗯,你的确搞砸了啊。你在另一种意义上搞砸了啊。
※弄了这个,原文<やっちゃった>,兼有‘做完某事’和‘搞砸’的两重意味。
这不是刚开始交往的情侣最容易犯的致命错误吗。
绝对会后悔的年轻鲁莽的错误。
可说是脑缺的代名词。
做出这种事情的人都分得意外的早,然后很快就会发来邮箱已改望请惠存的邮件的吧……
“达令……?啊,这样啊,高兴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呢。”
工藤同学积极得都有些傻了。看来恋爱中的的少女是无敌的。
不妙啊,这个人,比我想象得还要得意忘形。
既然邮箱地址已经变成了这种闪瞎眼的玩意,我们的关系也会在工藤同学的熟人之间慢慢传开的吧。
必须尽快解开工藤同学的误会……虽然我这么想。
“嘻嘻,嘻嘻嘻。”
看到盯着笨蛋情侣式的邮箱地址幸福地笑着的她,事到如今我也不忍心说这一切都是谎言。


“那再见啦,达令。部活动加油哦。”
“啊,是……工藤同学也请加油。”
“就算文艺部可爱的女生再多也不要花心哦。”
“……啊,是。”
“那明天见!晚上我会发邮件的!”
我们在部室的门口这么交谈后道了别。我目送三步一回头向我拼命挥手的工藤同学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才深深叹了口气,进入了部室。
“唉,麻烦了麻烦了,真的该怎么办呢——嗯?”
踏进部室的一瞬间,我察觉到了不对劲。
灯代,鸠子,彩弓,小千冬。所有人都冷冷地瞪着我。那视线如此扎人,都快让我感受到物理性的痛感。
“怎,怎么回事……怎么了,大家……?”
““没什么。””
异口同声的单方面回答之后,她们又一齐撇过了头。所有人都很明显地挂着一脸不开心的表情。
到底怎么回事啊。
一直都宾至如归的部室今天有一种冷若冰霜的感觉。
“喂,喂,灯代。发生什么了吗?”
我姑且先坐在了空位上,问旁边的灯代什么情况。
“……你还好意思问我发生什么了?”
灯代带着一脸简明易懂的火大表情说道。
“请你扪心自问啊?”
我把右手放在胸前,意识集中在自己的内心。
“喂,你听得到吧,另外的一个我。告诉我,回答我……我,到底是谁!!?”
“谁叫你与内心的自己对话啦!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诶?我犯什么错了吗?”
“你作为人一直就没对过。“
灯代服了我一般的摇了摇头,然后不停地捋着头发。
“……刚,刚刚,你和工藤同学一起来部室的呢。“
然后细声地嘟囔道。
“在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的,看着挺不舒服的。”
“啊?因为工藤同学说要和我一起来部室的嘛……话说并没有卿卿我我好不好。”
“哼,是这样吗?我看你也不是一脸不愿意啊?毕竟工藤同学又漂亮身材又好……”
灯代边用带刺的口气说道,边向一旁别过了脸。
“……怎么了啊?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啊。”
“才没有生气。”
“难道是在嫉妒吗?”
“哈,哈!?”
灯代的脸一瞬间红了起来,身体也僵住了。
“为,为,为什么我要嫉妒工藤同学啊!?我,我才没有羡慕她和你交往哩!”
“嗯?不,我不是单讲工藤同学,是说情侣啊。单身狗不就是会对脱团狗羡慕嫉妒恨嘛。”
看到在街上放闪光的情侣总之先喊烧烧烧。
此乃人类本性。
“……啊,什么嘛,这个意思哦。”
“什么叫这个意思哦……你以为是什么意思了?”
“~~~!我,我才不知道!”
丢下这句话,灯代迅速地转过头去。真是莫名其妙的家伙。
不经意向部室角落看去,鸠子正在那里泡着茶。
“鸠子,也给我来一杯,谢了。”
“嘘。”
“…………”
鸠子都把嘘这个字说出口了。
“喂,喂。”
“嘘。”
“……嘘是搞什么鬼啊,嘘。”
“我栉川鸠子,现在正在无视寿君中。”
她嘟起小嘴,说出了莫名其妙的话。
“因为正在无视,所以请不要跟我说话。”
……哪里会有这种特意跟无视的对象说自己在无视的笨蛋啊。看来鸠子天真烂漫的性格,完全不适合做这种阴暗的事情。
“但是,鸠子啊。”
“正在无视中,请不要跟我说话。”
“……可是我不跟你说话的话,无视不就不能成立了嘛?”
“诶,什么意思?”
鸠子一下子被打回了原形,这么容易对付真是帮大忙了。
“所谓无视,是无视对方的搭话才成立的哦。也就是说,为了无视我,我必须先要和你说话。”
“是,是嘛。呃,那,为了成功无视寿君怎么办才好呢?“
“你问我我问谁啊,自己想去。“
“嗯,明白了,我想想哦。”
对话变得越来越傻了,所以就此打住。
接下来看看小千冬的状况吧。她正抱着最爱的松鼠玩偶——里森,鼓起着脸颊。
“小千冬,不开心吗?”
我放低姿势和她说话,小千冬就把里森抬到了脸的位置。
然后
“今天千冬她不想和你讲话哩。”
里森这么说道。
……不,当然玩偶是不会说话的,声音完完全全就是小千冬的。虽然她似乎拼命想发出不同的声音,但是基本上一点也没变。
看起来,她好像是想用腹语术说话的样子
“所以今天就由我里森代替千冬来和你讲话哩。”
话说回来来,小千冬真不会搞腹语哦……嘴唇很明显的在动。而且她还勉强自己尽量不动嘴唇,结果下巴都有些突起来了。
地包天小千冬。
……虽然是个干什么都很可爱的孩子,但是地包天的话可让人爱不起来啊。
※对不起我也没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
“小,小千冬。”
“你,你,我都说过今天千冬不说话哩?要想说话的话先通过我哩。揍你哩。”
她用玩偶噗嗤地撞了我一下。哇,有点可怕。然而我仍然不依不饶地继续问她。
“呃,为什么是关西腔?”
※原文关西腔。
“哦哦?乃对我关西腔有何意见撒?不懂事,不懂事。”
“…………”
这半生不熟的关西腔也是醉了。
和小千冬认识也时日不浅了,但是我头回知道她一直抱着的里森居然是关西腔角色。
咳,她的心情我倒是明白。无论谁也有一两次想说关西腔的时候对吧?
“干甚?要打架?拾道你哦!”
这个“拾道你(うたるっぞぬしゃあ)”不是大阪腔而是熊本话吧。来源是keroro军曹。
※这里LZ作死地把熊本话翻成了河南话。
“同乃讲,千冬现在好生气撒。”
“诶,为什么?”
“乃和色眯眯看着那个叫工藤的女人还羞羞的撒。”
“又是这个啊……所以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好吗。”
“同乃讲,莫要以为千冬是小孩子就小看撒!”
魄力增加两成的里森——以及下巴突起增加两成的小千冬。
有些想要调戏一下了。
“男女交往这种事情是什么意思乃应该——”
说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把她的里森拿走。
“——晓得的……啊,啊,啊呜。”
突然就变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小千冬。
“还,还回来,安藤,把里森还回来。”
还给她。
“呼……同乃讲,就决不能饶了你,用我这铁似的栗子都能咬碎的黄金门牙把乃咔嚓地——”
拿走。
“——咬掉……啊呜,呜呜,安藤,里森——”
还给她——假装还给她但是不给她!
“——还回来……差不多一点撒!把乃打到满地找牙撒!”
这个“打到满地找牙(ぼてくりこかす)”是北九州话。来源依然是keroro军曹。
小千冬这么喜欢keroro军曹啊。
这个先不论。
“小千冬,错了,错了。”
里森现在在我手里,也就是小千冬是在没拿着玩偶的状态模仿腹语术的。
而且是用十分可疑的关西腔外加地包天下巴。
“……啊呜”
察觉到情况的小千冬受到了打击。虽然这孩子的思考回路依然很莫名其妙,但是她似乎觉得再没有玩偶的状态下表演腹语不太好意思,脸颊变得有些赤红起来。
我一把里森还给她,她就抱到鸠子身上,哭着说“鸠子,安藤欺负千冬……”。继续看她们两个“那小千冬,我们一起无视寿君吧。”“嗯,千冬,要无视安藤。”“是的,安藤什么的无视掉就好。”之类的开心对话也没什么意义了,我就开始窥伺彩弓的反应。
她正朝着桌子读着一本书。也许是心理作用,她的表情比平常更为严肃,散发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
“彩弓——”
“去死个干净。”
“诶诶!?”
“啊,搞错了,你好啊,安藤同学。”
“不不不,到底是怎么搞错才能把‘去死个干净’这种话当做日常问候啊!?”
去死个干净在某种意义上比去死还可怕啊。
※原文的去死个干净是「逝ね」,是去死「死ね」的古语。
彩弓看向我这边,突然捂着嘴,瞪大了眼睛。
“安藤寿来……怎么会。你你在那时的战斗中……死了就好了呢。”
“不要用好像看到应该死掉的角色突然出现的节奏来诅咒别人去死好吗!”
“安藤同学为什么活着呢?”
“太突然!彩弓,就算是前辈也有能说和不能说的话啊……”
“也是。我居然这么失礼,那就更正一下吧。”
彩弓冷静地更正道。
“安藤同学为什么存在着呢?”
“存在!?能说出比刚才还高一等级的毒舌我也是服了!?”
虽然关于“生命”和“存在”,仔细去思考的话会让人不明白个中差别,但我个人认为“存在”要压倒性地处于上位,而且还压倒性地帅气。
比起“杀死对手”的技能,“抹消对手存在”的力量更为酷炫,比起因为禁术或禁忌的风险而“削减生命”,“存在渐渐消失”更为飘渺。
这个先按下不表。
“……不像你哦,彩弓。用这种直截了当不做掩饰的毒舌一点也不像彩弓的风格。”
我说出了如实的想法。
“彩弓的毒舌,不应该是转弯抹角句句带刺,柔中带刚地给人留下心理创伤的嘛!”
“……我就当你夸我了。”
彩弓有些僵硬地笑了起来,但笑容又很快消失不见。
“看到像你们那样的笨蛋情侣,真是让人不禁有些想调戏一下呢。”
然后她略带叹息地如此说道。
“那是工藤同学自己……”
“我明白这点。其他的人也应该都明白吧,但是看不惯的东西就是看不惯。”
“…………”
“必须要快些想想办法呢。”
彩弓把视线转到了地板上,含混其词地说道。
“……昨天,从工藤同学那里发来了更改邮箱地址的信息。”
“啊……”
这样啊,那个已经都发出去了啊……彩弓已经一脸无语的表情,我的表情也估计差不多吧。
“我真的没想到她居然会是在恋爱中迷失自己到如此地步的人。”
“同感。”
“还是说——安藤有这种地步的魅力呢?”
她微微一笑地说笑道。我挠了挠脑袋,边说“不要戏弄我啦”边移开了视线。
“不过说起来,彩弓和工藤同学的关系比想象中更好呢。”
我原先还以为她们关系要更加险恶一点,但我感觉这次彩弓总在挂心工藤同学。
“我们关系也不算太好啦。”彩弓暧昧地笑道:“差不多就像安藤和相模同学的关系那样吧。”
“熟人以上,朋友未满?”
“常常意见不合,却仍然认同彼此的那种朋友关系。”
虽然我和相模的关系没有这么高端啦。
“作为同班同学,作为熟人,更作为一名女生,我不能看着她沉溺于恋爱之中无法自拔而不管。”
“……原来如此。”
从那略带忧郁的眼神中,我了解到了她的心情与恳愿。我闭上眼睛开始了思考。思考自己的,周遭的,各种各样的事情。
“总而言之,我们讨论一下解决方法吧。这已经不是安藤一个人能够解决的问题——”
“不,没有那个必要。”
我如此说道,睁开了眼睛。
下定决心吧。
伤害自己的决心,以及伤害对方的决心。
已经不是迷惘的时候了。
我越是迷惘,伤痕就越是增加。
“我一个人去做了断,毕竟是我埋下的祸根啊。”


当天部活动结束后,我在学校一直等到了学生会活动时间结束。
直到差不多六点的时候,她才出现在大门口。我对她说“我有话讲”,把她带到了避人耳目的地方——一楼美术室前面。
然后——
“真的十分抱歉。”
我深深地低下了头。
坦白了一切都不过是误会——毫无掩饰地说明了一切,欠身鞠躬,低头谢罪。
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能做什么。
“呃,呃……”
从我底下的头上方,传来了颤抖的声音。
这样工藤同学的少女心和自尊心都会变得七零八落的吧。我做出了彩弓没让我做的事。
“也,也就是说,达令给我的信,不是情书……?”
“没错。”
“《贪婪(グレイトフルラバー)》是能力的名字……ラバー不是恋人而是掠夺者……伟大的掠夺者……”
“没错。”
“之前的事情不是计策而是单纯的偶然……?”
“对不起,我太想耍帅说了谎。”
“那,那就是说不是想和我交往才写那封信的……”
“没错。写了容易招致误解的内容的信真是抱歉。”
“邮箱地址……”
“……真的万分抱歉。”
与其演变成这样,还不如在昨天就把一切都坦白呢。明明这样的话工藤同学的伤痕还不会有那么深。
“……抬起头来,安藤。”
称呼变回了原先的样子。
“是男人就不要轻易给人低头。什么事什么事,听你说完之后,错不都基本上在我这里嘛。只是我一个人自作多情,误会了而已。我才要跟你说对不起,我的误会给你添麻烦了。”
工藤同学的声音意外地开朗。原先都做好最次被打准备的我,放下心抬起头来。
然后——倒吸一口凉气。
“嗯嗯,诶?不,不,不如说,我完全没有在意……完全没有受伤啦。所以你这么跟我道歉,反而让我有些头大……不,不如说从一开始我也没有那么喜欢你啦。就是觉得被告白了就先交往看看吧……”
一副视线游移,心神不宁的样子,双腿在不停颤抖着。虽然还装着一副坚强的样子,却掩盖不了内心的动摇。
不自然的态度,完完整整地把她所受到的打击表达了出来。
“工藤同学……真的,非常抱歉。”
“不,不用道歉啦。我真的没受伤哦……你这样老是跟我道歉,搞的好像我真的受了伤似的,别这样啦……”
“但是——”
“啊!对,对了,我,我咖喱说要买妈妈的材料!所以我要早点回去,啊哈哈哈……”
工藤同学毛手毛脚地转过身,踉踉跄跄地离开,途中还好几次撞上了墙壁,然后从我的视野中消失了。
“…………”
我低头靠在了墙上,然后顺着墙滑了下去,屁股触到了走廊冰冷的地面。
“你这惹女生哭的家伙。”
这是。
低下的视野之中,出现了一双女生的脚。我抬头看去,站在那里的原来是灯代。灯代撅着嘴角,正俯视着我。
怎么,还没回家啊。
“你还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啊。”
“嗯,我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
我如此说道。
平常无数次重复的话语,今天却显得十分空虚。
罪孽深重的我——刚刚并不帅气。
“不过,这也算最好的了吧?”
灯代毫不客气地说道。
“在这么放任工藤同学下去的话只会徒增黑历史而已,我觉得在伤痕未深的时候解决掉也算是不错的方法了。毕竟也没有什么别的方法了吧。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呢。“
“就算原因在你,一半也算是工藤同学的自作自受吧。所以你没必要那么想不开。”
“怎么,在鼓励我吗?”
“什,才,才不是。”
“我倒也没有那么想不开啦。”
我说道。
“只是觉得作为男人,伤害女生很丢脸。”
“这就叫想不开啦。”
灯代服了我似的说道,然后坐在了我的旁边。
“呐,说起来,告诉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把工藤同学的异能起名叫《贪婪(グレイトフルラバー)》的理由。”
“那个已经说过了吧?是伟大的掠夺者的意思,然后贪婪是从七宗罪里——”
“不是这个啦,是问你为什么不用hunter或stealer,却用ラバー这种容易招人误解的单词的理由啦。要是改成グレイトフル-ハンター(=hunter)的话也不会有这次的事吧?”
“啊,问这个哦。”
这么特意被问到,感觉有点难以启齿。因为并不是什么值得一说的理由。呃不如说单纯就是不好意思。
“别,别笑我哦?”
“什么嘛,要是能笑得出来的理由我当然会笑啦。”
灯代催促般地看着我。我败给了她视线的压力,终于开了口。
“是为了凑字数啦。”
“字数?”
“我们的能力名,不都统一是两个汉字配上片假名的标音的形式嘛。”
“那是,不都是你想的嘛。”
没错,为了营造统一感,我绞尽脑汁的思考过。在漫画里的话,明明是不同的角色考虑的能力名却不知为何有统一感,这点是不宜吐槽的。
“而且标音的字数也是相同的。”
《黑焰-ダークアンドダーク=Dark and Dark》
《永远-クローズドクロック=Closed Clock》
《五帝-オーバーエレメント=Over Element》
《创世-ワールドクリエイト=World Create》
《始原-ルートオブオリジン=Root of Origin》
※除了Root of Origin连英文的字数都一样……
“你发现了没?”
“发现是发现了啦……但是这不是因为罗列能力名的时候比较好看你才这么搞的吗?我当时只觉得你这个中二还真是喜欢纠结奇怪的地方哦。”
你居然这么想过哦……
不过也算,我是有在意过排在一块时候的建筑感。
“最大的理由是——我想要一种强烈的统一感。”
“统一感……”
半年前——
我们觉醒了异能。
被托付了——莫名其妙的力量。
虽然并没有踏进非日常的世界之中,但是我觉得,就算会发生什么也都不奇怪了。在此之前都关系亲密的我们,因为某种突发性的原因而变成一盘散沙,也是有十二分的可能的。
所以——我才寻求着羁绊。
为了不变成一盘散沙,想要用名字来束缚大家。
“毕竟能力名本文的字数统一的作品有很多嘛,但是,连标音的字数都一样的大概没有多少吧。”
虽然认真去搜一搜说不定能找到,但是我算是不知道。
“想要我们比世上任何团队都要团结,想要我们必须要这样。所以,我才追求强烈的统一感。”
……说着说着就感觉不好意思起来了。我悄悄往旁边一看,灯代却并没有嘲笑或是调侃,只是认真地听着我的话。我和她四目交接,不由得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害臊从心里涌出来。
“什,什么嘛。反正你肯定在想我汉子身里面意外有点少女心吧。”
“才没这么想呢。”
灯代苦笑,耸了耸肩。
“你这家伙还真是在奇怪的地方害臊哦。我觉得你平常那种中二全开的态度反而更值得羞耻哦?”
灯代戏言道,我却闭口不言。
“原来如此。所以才凑字数凑出了グレイトフルラバー嘛。要是グレイトフル-ハンター(=hunter)或グレイトフルス-ティーラー(stealer)的话就超字数了呢。”
就是如此。虽然也有想过活用hunter或是stealer,在前面加上别的单词,但想不出什么好点子。
“我都有想过直接写成《贪婪(Hunter X Hunter)》呢。”
“那是山寨咯。”
“没关系啦,毕竟《猎人》里不也会把漫画或是电影的标题改一改用作角色的能力名嘛。”
“虽然大概没错啦。”
“但是把一个单词重复使用的话就和我的《黑焰(Dark and Dark)》有些撞了所以就否决了。”
“理由是这个哦……”
虽然还有各种备选项,但是最终选中了《贪婪(グレイトフルラバー)》。而且不用说,异能开放第二形态(Next Stage)的命名也都起好了。
“……我们是五个人,但工藤同学是一个人走过来的。虽然时间不长,但她必须一个人独立解决我们曾经尝过的苦痛——我们克服过的苦痛。”
“…………”
“因为她是学生会长,所以不能像我们一样每天聚在一起对吧?所以我就想至少吧能力名凑在一块。因为她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伙伴啊……但是……”
我再次低下了头。
“总觉得……一切都起了反效果。”
“没有这种事啦。”
灯代说道。
“的确,你或许错了也说不定,或许为了耍帅故意选择了转弯抹角的道路也说不定。——但是,你心底的那份心情,肯定都会有一成传达到对方心中吧。”
她的话语柔和地渗入我的心底。
我向旁一瞥,灯代抬起了头,透过窗户望向了外面。映照了黄昏颜色的侧脸,浮现出了柔和的笑容。
这时候,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灯代转过了头来。我们四目交接,又觉得害臊起来,就迅速地别过了头去。
“总,总而言之!这次吃了教训就好好收敛一下你那中二吧!话说不如赶紧从中二毕业啦?”
“不许说中二。哼,不管世界如何变迁——我都会是我自己。”
“好的好的中二乙。”
“……明明就是个‘嗤笑于宵暗的二律背反魔女(Endless Paradox)’。”
“别,别用那个绰号叫我!”



“偷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工藤同学。”
在走廊拐角处竖起耳朵偷听的我,不由得僵住了身体。回头一看,同班的高梨彩弓正在向这边走来。
“不管我倒是也没什么资格说别人就是了。”
高梨同学走到我旁边,自嘲地笑道。
看来一切都被高梨同学看到了。我被安藤谢罪的事,还有之后我偷听安藤和神崎的对话的事。
“就请原谅安藤吧。”
毫无前兆地,高梨同学突然这么说道。
“他没有恶意,也不是什么坏男人。只是有点幼稚了而已。”
“……是啊。”
我努力装出平静的样子回答。
因为只要一放松就会想要大叫着从道路逃跑,我努力地挺直了身体。没问题没问题,我还没有什么无可挽回的问题。作为女性我还没有完……应该是这样。
“我对达——不,我对安藤……完全没有生气哦。有错的是自作多情的我。所以,只是,害羞的要死……”
到底干了些什么啊,我。什么达令啊,什么foreverlove啊。
啊……国道好像在呼唤我。
“我的能力名是——《始原(Root of Origin)》。似乎是写成‘始原’,读作Root of Origin。”
高梨同学这么说道。
“怎样?很俗气吧?”
“嗯,莫名其妙。”
“然后,你的能力——好像叫做《贪婪(グレイトフルラバー)》呢。”
不是伟大的恋人,而是伟大的掠夺者。
他似乎在这个名字里蕴含了这样的意义。
“你想怎么做?你可没有勉强接下这个名字的必要哦?”
“不——”
我摇了摇头。这次闹剧的开端,就是这个引人误解的能力名。本来的话,觉得再也不想看到第二次才是正常的。
但是。
“《贪婪(グレイトフルラバー)》——我就心怀感激的收下了。”
我如此回答,这是不带一丝虚伪的心里话。“是吗”,高梨同学微笑着回应道。
“他是个好男人呢。”
“他可是我引以为豪的学弟。”
“真是麻烦你了,高梨同学。为了鼓励我,一直藏在哪个地方等待时机才冒出来的吧?谢谢咯。”
“……工藤同学,你应该学会不动声色地接受别人若无其事的温柔。道谢反而会让人不爽。”
“你也是个不错的女人啊。果然我还是想要和你——认认真真地争夺会长的位置。”
我无视掉她的忠告,继续说了下去。从前没能说出的话语,没能传达的感情,现在都从嘴里流露了出来。
“在没有你的选举之中大获全胜,我也感慨不起来啊。”
“…………”
“高梨同学,你没参加学生会选举难道是因为——”
“只是因为相当文艺部部长,仅仅如此而已。”
她斩钉截铁地说道,摆出了一副完美的笑容。那是明确拒绝的表达,是她画的一条界限。我沉默了下来,彩弓又一句“这个先不提”有些强行地扯开了话题。
“这次还真是灾难啊,同为女生,我从心底表达同情。”
“这是我咎由自取,就吃一堑长一智吧。”
“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责任感极强啊。”
“而且——也不全是灾难。”
我如此断言,通过高梨同学身边,没有回头,用稳健的步伐走去。
我喜欢上安藤寿来,是因为各种各样错综复杂的误解。
误会他是个精于计算的男人,误会他给了我一封情书。我在不知道真正的安藤寿来的情况下,却一个人兀自兴奋了起来。
但是——我最喜欢的部分,看起来不是假的。
“《贪婪(グレイトフルラバー)》吗……”
关心伙伴的他,亲口说过我是他们的伙伴。
连自己都惊讶,自己对这件事如此开心。



那天晚上,我的手机上收到了工藤同学发来的更改邮箱地址的邮件。

【grateful_lover@■■■.ne.jp】

她的新邮箱名里写进了我给她的能力名。我急忙打开邮件。虽然那封邮件行文十分拘谨,但总结来说的话就是“我也对不起,我没有在意,之后也多指教。”这样的内容。
仅仅如此而已,却有种得到救赎的心情。
然后还写着“能力名我比较中意,之后就一直用着了。”脸颊红得发火,为自己想出的东西被夸奖而特别的开心。虽然邮箱名里ラバー部分的拼写变成了恋人的拼写,但这一点我就从了她吧。
虽然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但是感觉总算一切都回归平静了。虽说这次算是小概率事件,但换个角度来看的话,也许是个很常见的故事。
就如同常见的异能战斗那样,初期的敌人变成伙伴了而已。

“……嗯?”
我继续卷动画面,发现那封邮件还有附言。

附言。
话说回来,你把グレイトフル的意思搞错了。
グレイトフル里没有“伟大”这个意思,グレイトフル是写作【Grateful】的形容词,意思是“表示感激的”。
有“伟大”意思的单词是【Great=グレイト】。以及英语里不存在把这个【Great=グレイト】后面加上【ful=フル】的单词。
所以グレイトフルラバー是【Grateful Lover】,根本不能翻译成伟大的掠夺者,就算意译也没办法。
要是邮箱地址里那个【Grateful Lover】的拼法的话,就可以翻译成“感激的恋人”。这里包含有恋人常常思恋彼此的意义,我一开始也是误解成这个意思了。
你来年也要高三了,好好学学英语吧。


“………………”
我把手机扔到了床上,跑出了家门,拼命地在夜晚的街道上奔跑。
混蛋!
我最讨厌学霸了!


○月△日
今天寿君给我起了新的昵称。
说是“Fire Phoenix”,这种莫名其妙的昵称。按寿君说来,这是个很帅的名字。
虽然这个昵称并没有被叫开,但是幸亏这个,大家都不再叫我“鸡肉串儿”了。
寿君帮了我哦。
我有些在意,就问了妈妈,查了词典,查出了“Phoenix”的意思。
好像是火鸟啊,烧尽之后会复活的鸟啊,这种意思。
鸟先生,烧着了不会感觉到热吗……咦,诶。
结果“Phoenix”还是“鸡肉串儿”的意思吗!?

——摘自鸠子的日记(小学生用)



本帖最后由 Benjaminchong 于 2014-12-24 12:37 编辑




第四章 文艺——活动

身体——热的发烫。
心脏高声作响,猛烈地跳动。身体里循环的血液,都咆哮着狂躁起来。
火烫的皮肤上腾起了白色的蒸汽。蠢蠢欲动,不停留于一定形状的模样,好似白色的火焰。
笼罩我身体的热度,是成长的证据。
我的技能——都进化了一个阶段。

“Gear 2(second)……!”

“刚洗完澡模仿什么路飞啊,白痴弟弟!”
“唔咕啊!”
在我正右拳扶地摆出那个经典姿势的时候,突然被从背后狠狠踹了一脚。因为姿势的原因没能采取任何保护动作就直接头先着地了,结果让我直接对地板放出了一记橡胶钟摆。
“唔啊啊啊……!明明是橡胶但是好痛!咱家的地板居然会用霸气!”
我抱头喊痛的时候,从背后传来了不耐烦的声音。
“真是的,别在我之前进浴室啊。洗澡水都会脏的。”
打扰我进行洗澡后神圣的仪式的,是我的老姐。
安藤真智,大学一年,脸蛋不错,性格糟糕。
“……哼哼。莫要担忧。区区洗澡水又怎能洗净浸染我身的污秽。如无论怎样的净身仪式,对我来说都是无用的。”
“半个屁股都露出来了还耍什么帅。”
“唔哦!”
我慌忙重新卷好快掉的浴巾。好险,谁愿意看我汉子走光啊。
“可恶,我怎能总是这么遭你欺负——唔吼。”
刚准备重振旗鼓站起来,又被踏上了一只脚。而且还踩到了腚上。
在这种狗吃屎的状态下屁股上又被踩上一只脚,可是相当地屈辱。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了?”
“……对不起,姐姐。”
“那就好。”
屁股终于得到解放。我边重新调整浴巾位置边站起来的时候,老姐已经进入了脱衣室,关上了门,还咔嚓一声上了锁。
最近宅圈里“女生从来不锁更衣室及脱衣室的门”“男生进更衣室及脱衣室的时候从来不敲门“都成了潜规则,但我家的老姐好像并不打算遵守这个规则。
“啊,对了,寿来。”
我刚想在发冷之前回房间,老姐又隔着门叫住了我。
“说是明天妈妈去参加街道妇女集会晚上不回来。”
“真的?那晚饭怎么办?”
“你去做咯。”
“才不要,老姐你去做不就得了,姑且算是女人吧。”
“现在社会讲究男女平等,老早就没什么女性必须操劳家事的规定了。”
我倒是觉得男女平等并不是为了肯定不会做家事的女人才被提出来的。
“就因为这样老姐才一直不会做饭的。”
“才不是不会,只是不去做而已。要想做的话什么时候都能做。”
出现了哦,不会做饭的人常常挂在嘴边的句子。咳,这么说的我倒是也不会做饭,所以并没有什么批评老姐的资格就是了。
“怎么办呢。披萨外卖之前刚吃过,泡面又觉得差那么点意思……”
我正绞尽脑汁思考着的时候,还在脱衣室的老姐突然“对了”一声,似乎想出了什么点子。
“召唤鸠子好了。”
“召唤是搞毛啊。”
“鸠子可是可以无献祭召唤的使用方便的怪物卡。”
“至少也要当成高级怪物啊……”
鸠子和我们家老姐关系也还不错,直到小学的的时候鸠子还常常来我们家玩,所以老姐也经常和她一起玩。
我们家的爸妈也挺中意鸠子的。不如说安藤家和栉川家整体上关系就很好。
不过话说回来,要叫来鸠子吗……
这没准是个出乎意料的好主意。那家伙虽然看起来呆呆的但是家事炊事洋洋精通。而且做饭还特好吃。
“那我就试着叫下咯。”
老姐说了一声“拜托了”,然后又有些严肃了起来。
“鸠子真是个好孩子啊。”
她这么讲道。
“我真想要个那样的妹妹啊,不像你这个白痴。”
“我也想要个她那样的姐姐啊。”
不如说不从背后踹人的话谁都可以啦。
“她那样的好孩子可不是随处都能找到的,居然能和你这种笨蛋混上十多年,她该不会是圣人君子再世吧。”
“我是有多蠢啊,我。”
“没准是法布尔的转世呢。”
“……你哪个意思?是说我是有观察意义的虫子吗?”
“我都想每个月给她打生活费了。”
“老姐你太小看我了吧……”
“你可要好好重视鸠子哦。”
老姐用恳切劝告的口吻说道。
“我明白的。”
我这么回答她,然后从脱衣室的门旁走开。差不多开始发冷起来了。
“啊,寿来,稍等。”
“又怎么了。”
“我忘了拿浴巾进来你帮我拿下。”
“你自己去拿咯。”
“我已经全裸了啦。”
“……给你拿就是了。”
我不情不愿地答应她。今天我也无法忤逆老姐,真是悲惨。


“嗯,好啊。”
第二天早晨,在两个人一起上学的的时候,我试着拜托了鸠子,没想到她很干脆地就答应了。我感觉我也不是不能理解老姐为什么说她使用方便了。
“这么突然真是麻烦了。”
“才不会,没问题啦。”
鸠子完全没有不愿意的表情。真是令人感激,我真心这么想。
“但是,好期待呢。感觉好久都没去过寿君家里了。”
“最后来的时候……是初二的时候来着。”
“大概呢,嗯……那时就是最后。”
是吗。
那时以来就没来过吗。
“真智姐也在吧?哇,感觉好久没有见到她了,我都有些紧张了。真智姐还好吗?”
“精神到我都烦气。”
“是嘛是嘛,那真是太好了呢。”
我们边重复着没营养的对话,边肩并肩走在住宅街上。
从小学高年级开始,就开始觉得不太好意思走在一起,不如说男孩女孩老是在一起的话就总会有一大群人来戏弄,就不再一起上下学了。
但是从高中入学开始,我们又开始一起上下学了。基本上没人再来戏弄我们。都高中生了,反而是戏弄的人本身会觉得不好意思吧。
“呐呐,寿君想要吃什么呢?”
“什么都好。”
“呣,什么都好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那就土豆炖牛肉,不带土豆胡萝卜洋葱和魔芋丝。”
“那就只是单纯的炖肉啦!”


今天的课也风平浪静地结束了。
结束了放学前的班会,开始收拾东西的时候,被班主任里见老师叫住了。她头上依然顶着一副眼罩,今天上面写的是“不眠不休”。
这种字写在眼罩上作甚。
“这是高梨拜托我拿的东西,说是今天要在部活动里用你就拿去吧。”
“彩弓拜托的?”
我从老师那里接过了一沓纸,仔细一看,似乎是原稿用纸的样子。
“这是什么啊。”
“天知道,我也只是受她拜托而已。”
“老师这也算是顾问吗。”
“关于文艺部顾问这件事,高梨拜托我‘不要干多余的事情只办好我委托的事情’,那孩子是富有自主性的学生啊。”
“老师确定她不是在小看你!?”
受到了就好像在公司里没有容身之处的女白领对待的里见老师。虽然我也不是不明白那种想要把一切都交给完美超人彩弓来办的心情啦。
“啊,对了对了,安藤啊,小千冬最近也还来文艺部玩的吗?”
虽然也算不上突然,里见老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向我询问了她侄女的情况。
“嗯,基本上每天都来。”
“是嘛,那就好。”
她的口吻比平常要严肃上三分。作为叔母,她似乎还是很重视小千冬。我觉得她的态度和面对我们学生时的态度还是不太一样的。
“明明小学离我们高中不是很近……还真是不知道累啊。”
实际上小千冬因为在使用《创世(World Create)》来移动,所以一点也不会累,但当然里见老师并不知道这种事。
“看来是相当喜欢你们啊。”
“要是真这样的话,我们也很高兴啊。”
“但是安藤,不要觉得这个状况理所当然。”
在眼罩下方,一双眼睛盯住了我。里见老师基本上算是垂眼,表情给人柔和的感觉。但现在,她的视线却格外地锐利。
“老师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一个小学生混在高中生里的这种状况,决不能说是普通。”
那拜拜了,这么说道的里见老师只留下了令我在意的话语,便打着呵欠离开了。
我低头看向手中的原稿用纸。虽然是说在部活动中使用,但它要用作什么我已经预想到了。
毕竟,我们是文艺部嘛。

果不其然,当天部活动的一开始,部长就提出了这样的提案。
“今天咱们久违地写一写小说吧。“
作为文艺部的部长来说,这是个相当正经的提案吧。
“这个可以有。偶尔干些符合文艺部的活动也不错呢。”
我边说边环视坐在桌旁的1大家。灯代和鸠子似乎表示赞同,不过小千冬却摆出了一脸微妙的表情。
“千冬,没有写过小说。”
“啊,对哦。”
文艺部的活动里,有正经的写过文章的,当时写接力小说的时候是最后一次。那时候,小千冬并没有参加。
“哎,不用想的那么复杂啦,小千冬。”
“没错。”彩弓也表示同意:“接下来要做的不过是玩耍而已。像平安时代无所事事的贵族一样信笔涂鸦聊作游乐就可以了。”
“那,千冬会试试的。”
小千冬爽快地答应之后,我继续推动话题。
“具体来说要怎么做呢?再来一次接力小说吗?”
“不,这次不一样。接力小说的话我们会在安藤不在的时候搞的。毕竟之前的会议里已经决定好了要是写接力小说的话把安藤排除在外呢。”
“那个原来不是说笑的吗……”
她们认真不想再和我一块玩接力小说的吗。虽然就算写不了接力小说我倒是无所谓……但是,总感觉有些寂寞啊……
我感觉微妙地受伤的时候,灯代又举起了手来。
“有没有什么限制,或者说主题之类的东西呢?”
“我想想……”
彩弓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然后说出了主题。
“那,以‘轻小说’为主题怎样?”
哦。
这还真是个难以言表的主题。不是“幻想”或“推理”这种风格,也不是“开学典礼”“运动会”这种活动主题,而是轻小说吗。
我瞥了一眼灯代看她的反应。灯代的表情莫名僵了起来。看来她对这个主题,还是有什么想法的。
“鸠子~”
小千冬发出了声音,拉扯起旁边鸠子的外套。
“轻小说,是什么?”
……小千冬你还偏偏问了最不熟悉的那个人啊。
鸠子肯定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我原本是这么觉得的。
“轻小说啊,是面向初中生和高中生的小说哦。封面上画着动画那样的画,里面也有好几张插图的。”
但是很意外,鸠子漂亮地说明了轻小说的概念。咳,因为要定义轻小说比较困难,所以刚刚的说明并不能算是完整的归纳——但是我觉得她还是作出了要点鲜明,简明易懂的说明。
“鸠子,你原来知道轻小说是什么啊,有点意外。”
灯代有些惊讶。
“嗯,以前寿君有借给过我的,我就大概明白一些。”
“原来如此。”
“也就以前而已。”
我说道。话说回来,以前的确是常常和鸠子来回借书。我也想让别人知道我自己喜欢的东西,想得到他人的理解。
但是,鸠子却没怎么能理解我。
毕竟读书也分萝卜白菜,所以现在我并不是很在意。
“千冬。”
彩弓说道。
“不要想得太复杂,总之先试着写一写吧,肯定很有意思的哦?”
“嗯,那,千冬会努力的。”
于是乎,文艺部的创作活动,主题“轻小说”开始了。

因为慢吞吞写字的话根本没个完,所以我们就决定把时间限制在一个小时之内。一小时之内,在原稿用纸上能写多少写多少。
写短小精悍的超短篇也可,写大长篇的序章也可。总之,到一个小时就停笔。
“好的,到此为止。”
彩弓看着时钟,发出了结束的信号。我们停下手来,放下了笔。
“那么谁想先发表的请举手。”
“我,我”“嘿。”
最先举起手来的,是鸠子和小千冬。
“那就先从鸠子开始吧。”
“好的~”
鸠子信心满满地把原稿用纸摊在了桌子上。
“主题是——追求真实!”
我们所有人一起看向鸠子的原稿。

《Q蒂小爱》

标题太三俗了……
十分普通,完全没有亮点的三俗。太三俗了反而无可非议。不过吐槽标题也不管什么事,我就决定无视它继续读原稿。
要简单说明鸠子的作品的话,就是主角阿猛和他的青梅竹马小爱的恋爱喜剧。

(中略)
阿猛打开更衣室的门,却发现自己的青梅竹马小爱在里面换衣服。小爱穿着内衣的模样跃进了阿猛的眼帘。
“呀!你,你在干什么呀!”
“呜哇!不,不对,这是事故!这是不可抗力!”
“闭嘴!这个变态!去死啦啊啊啊!”
阿猛被小爱戳中了眼睛,捂着眼睛痛苦地倒了下去。


嗬嗬,我发出了感慨。没想到鸠子居然会写这种误入杀必死场景,她原来也挺懂轻小说的嘛。虽然感觉对女主外貌的描写不太够,不过这部分就该是画师的工作了吧。

小爱摆出剪刀手势的指尖,滴答地流下了液体。

……嗯?

那是混杂着阿猛的泪水和血液的液体。看着自己染得血红的手,小爱都快要惨叫出来。阿猛仍然捂着眼睛伏在地板上,从他的指缝之间,大量的血流了出来。
“对,对不起!我一激动就……我,我马上叫救护车!”
小爱用沾满血液的手拨通了119。

※日本急救和消防系统号码合用119。

…………

经过急救手术之后,阿猛总算是保下了一条命,但现今的医疗技术没有办法再生受伤的视网膜,他因此失去了视力。
小爱被阿猛的双亲以伤害罪控告,但因为未成年而免于实刑,受到了保护观察处分。
审判结束的那天,小爱探访了阿猛的病房。在白色病床上,眼睛缠着绷带的阿猛躺在那里。
“阿猛……对不起,我该怎么向你道歉。”
“不用啦。”
“诶?”
“这是上天给一直没能察觉你心意的我的惩罚。”
“………………”
“呐,爱,我已经看不见了啊。所以,能不能靠我再近一些——到我手能碰到的距离来呢?”
阿猛失去了光芒。
但是,作为补偿,他得到了新的光芒。


“为毛啊!”
我不由得尽全力吐了槽。天哪,槽点多得不知道哪里下手。
“怎么了,寿君?啊,难道是觉得医疗和审判的说明有些敷衍了?这部分我也不太了解所以就放过我啦。”
“不对不对!我才不是吐槽这种无所谓的地方!”
虽然我还想说小爱根本不Q蒂啊,阿猛也太宽宏大量了啊,最后反而有点感人让人火大啊等等之类的事情——
“为什么戳眼睛就会失明啦!?”
但是第一条是这一件。
“因为追求真实嘛。”
“才不要这种真实好吗!”
“之前从寿君那里借来的轻小说里就有这种感觉的场景,我就想小孩子模仿这个的话会很危险啦。”
“小孩子不会看轻小说啦,大概。”
“所以这是我对轻小说的……呃,atiti……不对,好热啊(Atchiize)?”
“是说反命题(Antithese)吗?”
“对对,就是那个。”
我叹了口气。看起来鸠子也有一定的坚持。
不过啊……
对虚构作品这么吐槽太地图炮了吧
像戳眼睛那种反而是比较温柔的吧。不是还有拿木刀或日本刀砍主角的家伙,还有为了掩饰害羞直接击发手枪的家伙嘛。
然后就是用叉子……不对,那个男女是反过来的。
“我觉得女性角色对男性的暴力,属于一种表现手法。而且是不仅仅局限于轻小说,最早自城市猎人的时候就存在的主流手法。”
彩弓又开始了拿手的解说。
“简单地说,女主揍了男主之后,就可以引出一个明显化的喜剧性结尾。这样故事会告一段落,方便转变剧情的走向。但是这个其实说来比较像互殴漫才,所以过分吹毛求疵未免有些不解风情呢。”
※互殴漫才(どつき漫才)。带有类似于有些相声中捧哏最后推逗哏一下动作的漫才。但是有时会拳脚并用(ry
“是嘛,和互殴漫才一样,只要有爱就不是暴力呢。”
鸠子连声嗯嗯地点头,浮现出了理解的笑脸。
看来互殴漫才这个例子,对喜欢搞笑节目的鸠子来说是个非常简明易懂的例子。
“所以鸠子,你的作品全部驳回。”
“诶……呃,驳回会怎么样呢?”
“…………”
会怎么样呢?我也就是随便说说而已所以根本没有下文嘛。
总而言之,鸠子的小说就到此为止了。
我们决定接下来拜读小千冬的作品。
“千冬的主题,也是追求真实。”
她边这么说道,边瞪起了没想到和她写了同样主题的鸠子。而鸠子也“呣呣”地回瞪过去,两人之间闪出了火花。
虽然形势出乎意料地演变成了两人的正面对决,但考虑到鸠子作品的质量,十有八九是小千冬完胜吧。
我带着观看形式比赛的心情,看起了标题。
※形式比赛(消化試合),我也不知道咋翻译,类似于乒乓球比赛最后半决赛决赛都是中国人在打那种感觉。

《世界上最有趣的奇幻故事》

何苦那么高门槛!
这是年轻气盛吗!?这算是年轻气盛吗!?
喂喂,我都开始感觉这能和鸠子拼个半斤八两了。
不如说……感觉会变成一场激烈的无趣比赛。
“千冬,之前看漫画和动画的时候,就有些在意。”
“哦哦,是在意些什么呢?”
我在绝妙的时机插了话。然后小千冬挺起平平的胸膛,堂堂正正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为什么,哪个国家都说一样的语言呢?”
“…………”
部室里的气氛变得奇怪起来。那是一种“诶……”一般的难以言表的气氛。
“绝对,很奇怪。这个世界,有很多很多语言,但是漫画和动画里,哪里都说一样的话。很奇怪,很矛盾。”
……不,你想说的我倒是明白啊?
明明舞台是异世界,却有说着日语还拥有英文绰号的家伙,明明不是人类却起了酷炫的西班牙语或意大利语能力名的家伙。我有时就在想,喂喂喂你们公用语到底是哪国语言啊。
这点……比刚才的暴力女主更加地图炮。
“所以,今天写的是,千冬的反命题。”
精神百倍地现学现卖刚刚知道的词汇,指向自己的原稿,就差没说“你们读读看”了。
虽然只有不好的预感,我还是不情不愿地读起了原稿。

U-nyaa-3029-goe
Gigi-tokino-dzue, sogumu-bataku。Dogigi-nyaa。
“Sogogo-ki,shinaku,dodoro-nou,u-nyaa?”
“Un-nya。Shigaokka-yukute-guguno。”
“U-nyaa……”


“这哪国语言!?”
难道是古朗基语吗?还是说安杜尔语?喂喂,这里应该用林特的语言吧。
古朗基语(グロンギ語):《假面骑士空我》中的架空语言;安杜尔语(オンドゥル語):《假面骑士剑》主角的台词“本当に裏切ったんですか!?(真的背叛了吗!?)”因为发音不清楚被好事观众空耳成“オンドゥルルラギッタンディスカー!?”,此后被恶搞成一种语言;喂喂,这里该用林特的语言吧(おいおい、ここではリントの言葉で話せ):《假面骑士空我》中的角色“玫瑰刺青女”在劝谏同为古朗基族的伙伴不要随意在人类社会使用古朗基语的台词。简而言之就是给我说日语。
“U-nyaa语,作为舞台的这个国家的公用语。”
“U, U-nyaa语?”
“千冬创造的语言。”
“是自己独创的造语吗!?”
小千冬得意地点了点头。不不不,虽然她可能的确无意之中干出了不得了的事,但只能说是徒劳的努力啊。
“……小千冬,这样的话没人明白到底在说什么哦?”
“但是,这里是以U-nyaa语为公用语的国家,所以不用U-nyaa语说话的话很奇怪。”
“这……”
“明明不是日本的故事,登场人物却都说着日语这种方便的设定,千冬无法认同!”
“…………”
“要写异世界的故事的话,也一定要创造不同的语言!”
面对握紧拳头表达坚定信念的小千冬,我哑口无言。虽然角色都说日语的确是怎么方便怎么来的设定啦……
“以及这一幕翻译成日语的话——
U-nyaa历3029年,在高大的城楼前,站着两个男人。
‘前辈,最近真热啊。’
‘不,我倒不这么认为。’
‘啊,是吗。’
——这样。”
“好没营养的对话!”
天啦噜,真是超现实。
小千冬World全开啊。
“安藤,看下这里看下这里。超级好笑的笑话……噗,噗噗噗。”
“能让自己都笑场的笑话的话我倒是想读读啦……”
“然后这里是主角的决胜台词!‘Gao-jaura-au-nyaa!’好燃!”
“好像是什么厉害的台词这点倒是通过气势感受到了……”
但是无奈我还是看不懂写的是啥。
“顺便一提翻译过来是‘唔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只是大喊而已!?”
我再一次审视小千冬的原稿。但是果然还是看不懂一个字,只看出写了一堆“u-nyaa”。
啊,原来如此。
就因为这样,漫画里才哪个国家都说日语啊。
结果,因为谁也看不懂小千冬的作品,无法评价。鸠子与小千冬的追求真实对决……就算平手吧。
“那我们继续下一个吧。安藤,你来怎么样?”
面对彩弓的发言,我露出了无畏的微笑。
“哼哼,终于到我出场了吗。果然命运是无法违逆的啊……”
我把可称是我灵魂结晶的原稿放在桌子上,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我的主题是‘太宰治’。”
瞬间,成员们窃窃私语了起来。似乎大家都讶异于我的意外性。这种窃窃私语真让我心情愉快啊。
“呐呐,寿君。主题是太宰治是什么意思啊?”
“哼哼哼哼,在意吗?很在意吧?我想象力太过丰富你跟不上吧?咳,我毕竟是那种思考超前的人,果然这种——”
“也就是说,安藤的作品是在向太宰的作品致敬吗?”
※这里的致敬(オマージュ)和第一章的致敬(パロディー)不太相同。后者接近于戏仿、恶搞,前者则是在自己作品中有意识地贴近自己钟爱作者的风格。
……轻而易举就被看破了。可恶,灯代你这混蛋。
但是,鸠子却仍然歪着头。
“包,包子(Omanju)?”
“不是包子(Omanju),是致敬(※读音Oma-ju,法语写法hommage)。”
简单地讲,致敬(Hommage)就是受到自己尊敬的作家或作品的影响而创造出相似作品的行为。和尊敬(Respect)意义相近。
“诶,这样的话不就是山寨嘛。”
“别说那么不好听的话。太宰治作品早就过了版权保护期了所以不算山寨。”
虽然说是山寨也不算错,但是不违法。法律在没有人打官司的情况下不会起效,所以以太宰治作品为代表的名作会被各处的出版社在某种意义上“自作主张”地出版。
把登场于自己作品的角色“自作主张”地设定为鲁邦或福尔摩斯等有名角色的子孙这种行为能够被容忍,据说也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版权保护期已过。虽然似乎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过我就不太清楚了。
“呐,安藤。”
小千冬说了话。
“太宰治是谁?”
她好像不知道。毕竟是小学生,不知道也不奇怪。于是我就简单地向她说明了太宰治。
太宰治。
日本代表性的作家之一,代表作有《奔跑吧,梅洛斯》《人间失格》《斜阳》等等。
“啊,千冬知道《奔跑吧,梅洛斯》。”
小千冬满面生辉地表示了理解。
“总之先读一读吧,不然的话也没法做论断啊。”
灯代有些心急地催促道。
“哼,可不要被吓到了。”
“就别扯什么开场白了。”
我展开原稿,把标题给大家看。

《疾走吧,梅洛斯》
※《奔跑吧,梅洛斯》日文原名《走れメロス》,这里安藤写成了《疾走(はし)れメロス》,写作“疾走”,但是读法和原先的“走”一样。

“…………唔哇。”
灯代都吓傻了。其他的人也都有些受惊的样子。
嗯嗯。看来是被我的起名品味吓倒了呢!
“你真吓死我了……我反而都有点服了你了。居然只在原来标题上加上一个字就能发挥出这样的中二力来……”
“太宰老师泉下有知肯定会感动流泪的吧。”
“不,我觉得他肯定会怒发冲冠。”
“我到最后的最后还在烦恼要不要写成《奔驰吧,梅洛斯》(奔れメロス)呢。最后想,果然梅洛斯还是需要那种疾风般的疾走感啊,就写成前面那个了。”
※这里的“奔”读音也和前面提到的两个词相同。顺便一提我的谷歌日文输入法输入はしれ好像能自动匹配到疾走れ,真是中二病患者的福音。
“你就老是纠结这种无所谓的事情……”
灯代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就下一个吧。”
“诶……这个就没了?《疾走吧,梅洛斯》的内容呢?”
“嗯,哎呀,这个嘛,这个,该说是只有标题啊,还是说只发布了标题却好几年都没见发售的作品呢……”
“完全没有想哦……”
“这就叫俗称的一次性包袱。”
“你这应该叫开场就把包袱丢光的吧。”
然后,我把另一个作品给大家过目。

《人间失格(Category Error)》

“在上面标什么酷炫的发音啊!”
“诶,果然很酷炫吗?”
“什,啊,才,才不是!才不酷炫哩!”
哼哼哼。慌慌张张地把真心话都说出来了呢。糟了,超开心。
被灯代夸奖啦~
“我觉得‘人间失格’和‘Category Error’是相当赞的搭配啊。因为看上它了所以之后就用作我的绰号好了。”
“还想平添多少绰号哦,你。”
“太宰老师一定在九泉之下欢欣鼓舞啊。”
“不,他肯定觉得你是个人生尽是可耻之事的白痴。”
灯代读太宰作品读得还挺透。
※“我这一生,尽是可耻之事”是《人间失格》第一手札的第一句。
这时,彩弓又提出了疑问。
“那,安藤,这个《人间失格(Category Error)》也是只有标题的一次性包袱吗?”
“怎么会,可别小看了我。我可是好好考虑过这个的内容哦。”
我边这么说着,边拿出了另一张原稿用纸。
“这是?”
“这是附录的设定集。因为我觉得不看这个的话就没办法理解故事,所以就先把这个看完吧。”
“…………”
表情从彩弓的脸上消失了,完全的无表情。
唔,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虽然疑问在脑中萦绕,我还是把视线放到了我自己想出来的绝妙设定之上。

角色。
主角:“人间失格(Category Error)”※本名不明(在最终回会披露)
外表特征:如雪的白发,如血的红眼,身材娇小,面容稚嫩,却有时会浮现出令所见之人背后冒冷汗的残酷笑容。
性格:基本上无表情,无感情。无论对谁都一副冷淡的态度,爱好孤独。但在战斗中又可窥见其残忍的一面。看到血会产生快感,但同时也厌恶自己,把自己当做肮脏的存在。
背景:从小受到近乎拷问的战斗训练,后在七岁生日时杀掉了双亲离家出走,并在那时舍弃了自己的名字。因为扭曲的家庭背景而拥有了不同寻常的战斗力,相对地却欠缺人类应有的感情。因此被周围的人蔑称作“人间失格(Category Error)”。
能力:“脑高速(Accel Brain)”和“脑拘束(Brain Freeze)”两种。
※“高速”和“拘束”的日文汉字读音相同。
精神系最强的异能。一般异能只能一人拥有一种,但只有主角不知为何能使用两种。其真正理由,是因为幼少时期的战斗训练过于残酷,而孕育了暗之人格“夜(Midnight)”。主角虽然并未注意到另一个自己的存在,但在感情激昂。或是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极其残酷的杀人鬼人格“夜”就会现身。
“脑高速(Accel Brain)”——将思考速度加速至常人的23.125倍。
“脑拘束(Brain Freeze)”——将对方记忆中部分思考模式冻结(比如冻结了“移动手的方式”,对方的手就不能动弹,冻结“匕首”的话,对方就无法认识匕首这个概念本身。)“脑拘束”正确来说并不是主角的异能,而是“夜”的异能。所以主角只能发挥此异能原本力量的三成。
决胜台词:“给我怀抱着疯狂升天吧。”

“………………呕”
灯代不知道为什么摆出了一副忍受着恶心的样子。
“……这种,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是什么……难以名状的不快感和莫名的羞耻心卡在了肚子里,搞的胃里七荤八素的……”
“灯,灯代,你没事吗?”
鸠子慌忙轻抚她的后背。
“……抱歉,我感觉也有点不好。”
“……千冬,心里也堵堵的,好不舒服……”
“诶,诶,诶诶诶?大家都怎么了?”
连彩弓和小千冬都瘫成了烂泥,只有鸠子好像若无其事。
“……看来只有没有中二素养的鸠子毫发无伤啊。小千冬好像因为之前理解到了所以也中枪了……呕。”
“这就叫对哪怕只能理解一点点中二的概念的人都能无差别地造成损伤的中二力,吗……”
“安藤,可怕的孩子……”
你们真是畅所欲言哦。受到的伤害大小是
灯代>彩弓>小千冬>>>无法逾越的障壁>>>鸠子
的感觉。看来伤害值是和内在中二力(这啥)成正比的。
“喂喂大家伙儿,好好看到最后啦。接下来还有被称作‘魔灭死(Maboroshi)’的拥有世上唯一的异能无效化(Magic Cancel)能力的女主角,和拥有斩岛技“一岛两断(Fossa Magna)”的女配角出现——”
※原文“魔灭死”的发音Maboroshi同汉字“幻”的发音;Fossa Magna指日本大断裂带。
“已经够了!还没谈恋爱就已经悲伤逆流成河啦!”
灯代一脸悲痛地叫道。
“这种能够催吐的‘中二’是!给什么也不知道的无知之人读这种闪瞎狗眼的设定的行为……!只为了自我满足而利用他人的行为……”
“我是第五部的boss么。”
“你是……没有察觉自己是‘中二’的……最为浊黑的‘中二’……”
“我是第六部的boss么。”
虽然灯代负责逗哏这种情况比较少见,但不过是平常角色的对换而已,所以我正确无比地回应了她。这种相性无谓绝佳的感觉是怎样。
“总之,安藤,设定已经够了,先给我们看看正文吧。”
“…………”我偏过脸去。
“安藤?”
我被她死死盯住,只得小声嘀咕道。
“设定想着想着时间就没了……”
虽然我有说过思考过内容,但我一句话都没说我把内容写出来了。
这就是文字游戏!
“…………”
灯代虽然一脸想说什么的表情,但她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
毕竟在限制时间内能写多少写多少的这个框架之下,只写设定这种行为也不算犯规,所以她也没办法过分批评我。
不管怎么说,我的回合就到此为止了。
“那接下来该我了。”
全员的视线集中在了彩弓的原稿上。
“主题……虽然没有特别定好就写了,硬要说的话应该是‘中二病’吧。”
什么?我刚想做出反应,但这里发出反应的话就相当于自己承认了自己是和中二病患者,所以我努力装出了不知所云的样子。
虽然中二最帅了……但是果然还是不想承认……总而言之这个问题是很复杂的。
看到这样的我,彩弓微微一笑。
“这就是我的轻小说。”

《魔王般的我是魔法少女的下仆!?》

哇,好轻小说!
虽然这种事情说出来似乎不太好,但就是有种猛烈的轻小说味。
而内容则是,主角这个十分普通的高中生身边,出现了自称魔法使的美少女艾莉丝的Boy meets Girl式故事。
为了将继承了魔王血脉的主角拉拢到自己麾下而来的艾莉丝,终于抓到了主角的把柄。

(中略)
“——综上所述,要是不想这个秘密被公开的话,你就得乖乖地成为我的下仆!”
“哈,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大声的叫了出来,表情一定变成了(゚Д゚)这样。
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下仆?就是佣人的意思?
不如说一般没人会对初次见面的男性说这种事情吧。没错,一定是我耳朵出毛病了。好的,赶紧去挂个耳鼻喉科的号……怎么可能啦!
“什,什么啊,下仆是……?”
“下仆就是魔法使的搭档咯。虽然说是这么说,立场上我可断然在你上面。也就是说,你要成为我的奴隶!”
“你说奴隶!?”
“我可先说好,你可没有拒绝的权利哦。”
艾莉丝(・∀・)地得意笑了起来。可恶,还真可爱。成为这么可爱的妹子的奴隶其实也不错……哈!不行,不行!
但是……既然那个秘密被她掌握住了,我就没有拒绝权……
啊啊,可恶。我明明只想过平凡的校园生活而已,为什么会陷入这种状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哇,好轻小说!
当然轻小说也有各种各样的作品,我并非想将其一概而论,但是彩弓的作品就是一股子轻小说味……!
可说是强烈的既视感,标准到惊人的惯例剧情。
虽然这应该只是彩弓的“看起来像轻小说的故事”,但总觉得……居然能做到如此的“像”。
真是一如既往的天衣无缝。
手巧不命穷,技多不压身。
我再次回到了原稿上。主角的把柄,似乎是从前是中二病这一点。因为被女主角知道了这件事,他陷入了不得不对女主言听计从的状态。

可恶。为什么当时不干脆地把那本笔记丢掉啊,过去的我!不然也不会陷入这种境地……
“哼哼~咳,上面写的啥……”
艾莉丝翻起了我的黑历史笔记本。


看来主角的黑历史笔记被女主发现,所以才听命于她。
嗯,总觉得是个能引起我共感的故事。

“不如说首先这个《红色圣经(Bloody Bible)》的名字是什么啦?”
“唔,唔唔唔唔唔。”
啊!当时在想什么么啊,过去的我!红色圣经(Bloody Bible)什么的简直莫名其妙好吧!


……哎呀?

艾莉丝奸笑着继续说道。
“你异能的名字是《黑焰(Dark and Dark)》……诶,哇,好帅气的名字欸~”
唔啊啊啊好羞耻!无谓的用了旧字体的焰感觉好羞耻!
“然后是你的绰号‘黑之王(Lord of Thanatos)’‘炼狱门扉(Knock on Hell’s Door)’‘暗色时雨’‘理想与现实的狭缝(Dynamis Energeia)’‘独自一人的斩人狂(Murderous Loneliness)’……噗,噗噗!真不少耶!”
※Dynamis和Energeia是亚里士多德哲学中的可能态与现实态;“独自一人的斩人狂”原文“独りっきりの人斬り”,按日文标准念法是Hitori kkiri no Hito kiri。总之明白这里面文字游戏玩的很嗨就好。
好想死!好想自杀!要是有把瓦尔特的话真想立刻一枪崩了自己脑袋!要是有氰酸钾的话真想毫不犹豫地一口喝下!
※瓦尔特:德国武器生产商,也称其生产的枪械。
自己想自己的绰号也太痛了吧,过去的我!

哎呀哎呀?

“你的决胜台词是‘来——开始起始的终结吧’……呃,抱歉,这是什么意思呢?”
啊哈哈。
那意味不明的台词是什么?完全让人搞不懂究竟是开始了还是结束了嘛。究竟是哪里的哪个家伙想出这种中二气满满的台词……
“是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居然喊出了和故事角色一样的台词。
“彩弓!这个不是我吗!”
“哎呀哎呀?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哪里都没写这就是安藤嘛。把现实与虚构同日而语,作为人可就完了啊。”

彩弓若无其事地说道。
“但,但是《红色圣经(Bloody Bible)》是我笔记的名字,《黑焰(Dark and Dark)》还有其他的绰号都是我想出的名字……”
“只是偶然雷同了吧。安藤,这样叫嚣这山寨那山寨,无异于暴露自己读书经验的不足哦?”
“你,你说什么……”
“主角是原中二病,被抓住这个把柄的女主角各种使唤……这种设定已经快要烂大街了吧。这种程度就说是山寨,让我也很头疼啊。”
“虽然大概真的是这样……但,但是……”
“而且说到底,安藤不是会为自己是中二病而骄傲吗?”
“说是为中二病而骄傲……呃,虽然是在以个性为自豪骄傲地活着啦……”
“那你和这个故事的主角不就完全不一样了嘛。何苦这么着急呢?安藤你越慌张,不就越显示你其实对自己感到了羞耻不是吗?”
“唔,唔……”
感觉被忽悠了。明明清楚地感觉被忽悠了,却想不出怎么反驳。她就好像有能律师一般,用毅然的口吻说服了我,使得我不由得觉得错在于自己。
大概就如同彩弓所说。而且就算彩弓的作品以我为蓝本,虚构就是虚构,没必要太过在意。
只是——

唉呀……
为什么从前的我会觉得那种东西帅气呢,真的好想杀掉拼命思考绰号啊能力名什么的那个自己。真的觉得在镜子前说什么决胜台词摆什么姿势的自己好羞耻啊……
而且当时还觉得这些东西帅气,得意洋洋地跟部活动的伙伴显摆了啊。
我当时真是个不知害臊的没常识啊……

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个主角看起来就像未来的自己……
不,不,绝不会这样的!我自豪于我的个性。就算沧海桑田,我耻于自己的行为的时候也绝不会来到!
“坦坦荡荡,决不违背自己的话!这就是我的中二道!”
“你是要成为哪里的火影吗,你。”
“就算奔二还是奔三,我都会坚持永远不变!”
“……安藤,这个可让人笑不出来。”
嗯,的确让人笑不出来。

本来嘛,就因为自己有安藤寿来这种稍稍有些奇怪的名字而产生的误会,就是一切的开始啊……
起个真名叫基尔迪亚•希恩•咒雷什么的,现在想起来都起鸡皮疙瘩。


“完全就是我的名字好不好!?“
“哎呀呀,真是巧合。”
“我最好信你有这种巧合啦!”
“咳,这是主角其实就是安藤的冲击性结尾呢。”
彩弓最后反而干脆承认了。仔细一看,她脸上洋溢着喜形于色的笑容。看来把我从头调戏到尾让她很是愉悦。
我皱着眉头继续读了下去,发现大概是因为时间限制,彩弓的故事以“我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的结局收尾了。咳,一卷写不完故事也算是轻小说味吧。
“那最后是灯代咯。”
我这么说道,把视线移向她。
“啊,嗯,呃……”
灯代一脸尴尬的表情,支支吾吾地说道。
“那个……我——没写。”
“嗯?没写?”
我反射性地回问过去,灯代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怎么说呢,感觉完全没有灵感……啊哈哈。”
灯代摆出了有些困扰,或者说有些勉强的笑容。她面向彩弓,稍稍低下了头。
“对不起,明明是彩弓特意提出来的。”
“不用介意,本来这次活动比起部活动来说更像是消遣。”
于是,灯代的回合就这样过去了。
文艺部创作活动,主题“轻小说”,就此结束。
大家所写的原稿,都交给彩弓保存在专用的文件夹里了。虽然或许并不是什么值得保存的东西,但至少算留个纪念嘛。
然而,里面当然没有保存灯代的份。
并不存在的东西是没法保存的。
我边看着原稿被逐渐归档,边转移视线偷看灯代的样子。
灯代正一脸落寞的表情。
落寞到让人不禁想要出言相劝。


部活动结束后,鸠子三蹦两跳地朝我跑过来。
“寿君,一起回~家~吧~”
今天鸠子接下来要到我们家去,所以一起回家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但是。
“抱歉,鸠子,你先回去吧。”
我这么说道。
“我觉得老姐应该已经回来了,门应该开着。万一要是没人在家,钥匙还在老地方。”
“诶,为什么?一起回家啦。”
我对奇怪地歪起头来的鸠子说道。
“等下我要和灯代谈点事。”
“和灯代?”
我点了点头。刚刚已经和灯代说过了。
和她说,部活动结束后先别走。
“要谈什么事啊?”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啦,很快就能结束。所以你先回家去应付我老姐吧。”
“呃,很快就能结束的话,我可以在这等会啊?还是说,被我听到不好的事情呢?”
听到这大约是发自善意的话语,我不知该如何回答。该怎么回答呢,要是说“想两个人独自聊聊”的话,感觉跟我要去告白似的;但是说“这是不想让你听见的事情”的话,又好像把鸠子说得跟扫把星似的,感觉不太好。
我烦恼了几秒钟,最终选择的是
“因为是你听不明白的事情。”
这种回答。
“所以你听着也估计会觉得无聊,就先回去吧。”
“…………”
鸠子愣了一会,然后才恢复平常的笑脸。
“嗯,明白了。那我先回去啦~”



本帖最后由 Benjaminchong 于 2014-10-30 09:37 编辑




第五章  原罪——时刻

寿君借给我轻小说这种体裁(?)的小说,是初中时候的事。
在此之前,我们也经常互相借漫画和杂志。寿君从以前开始就总是拼命地给我讲他喜欢的东西。
但是,他说的很多我都不太明白。
非常多。
不如说基本上全都不太明白。
虽然自己说出来不太好,但我其实是那种不太会细想的人。看漫画也只是读个大概,看完的时候虽然会觉得“真有意思啊”,但很快就会忘掉故事的内容。
而那要是寿君借给我的漫画的话,那可头疼了。
就算他问我哪里有趣,我也说不上来。
我虽然觉得,不过是漫画嘛,当做消遣就好了呀,但是这么说的话他就会生气起来。
本来我们对漫画的爱好就不太合拍,我喜欢酸酸甜甜的少女漫画,而寿君则是喜欢战斗漫画。
基本上是强行塞给我的轻小说,果然也不合我口味。
专有名词又多,设定又复杂,读起来非常难懂。
不管怎么看,文章都进不到脑子里来,完全就是所谓的不知所云状态。
结果,过了春假的期限我还是没能把书看完,头一回没把借来的书看完就还给了寿君。
那是在初二开学典礼那天,上学的路上。
一想到他又会生气,我就有些失落起来——但是那天的我,是有想反驳一下的。
人也有适合和不适合的嘛!
寿君的价值观并不是全部嘛,真是的!
本来是想这么反驳的。
但是,我一看到还书时寿君的笑脸,准备好的反驳词句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是嘛……”
那是一张略带悲伤的笑脸。同时也是一种放弃了某种东西一般的——接受了某种事实一般的,根本不像他会作出的,妥协的笑脸。
寿君既没有责备我,也没有再说作品有没有趣,只是静静地拿过了我还给他的书。
“果然不明白嘛……唉,这也没办法嘛。”
他又立刻恢复了开朗的笑容,转到了下一个话题,好似在表达这件事就此结束一般,然而我脑子里却想着完全不同的事情。
果然?
没办法?
这是什么意思呢,我思考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
寿君——已经放弃从我这里得到理解了。
放弃了,接受了,妥协了。
寿君对依然没有理解的我断念了——当然,这是不好听地说。实际上,只是他精神上成长了一些吧。自己的价值观并非全部,所以世上也会有讨厌自己所喜爱东西的人。他只是知道了这样理所当然的常识而已吧。
但是——我觉得我被抛弃了。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那是我们升上初二那一天的事。


从那时开始,寿君就再也没借给我什么书。我自己也没有求他借给我书,自然而然地,我们之间就不再有书本互借了。
虽说如此,我们的关系并没有因此而变差,但从那天开始,寿君就不再强逼我接受什么东西了。
明明本来我应该为此事而开心,但是不知为何,我完全开心不起来。



“悠久的时间啊,那永恒不断行走的愚蠢旅人啊。”
“凄绝的火焰啊,将一切化为灰烬的悲哀罪人啊。
男声与女声,两种声音汇成的语言,缭绕着,回响着,共鸣着,然后产生意义。
“身披血红之衣,刻下难愈的伤痕。”
“囚于缠锁之狱,细数自身的罪孽。”
时间与火焰。
被选中的人赌上自身存在祈祷之时,无形的两种力量将会合二为一。
“时间——”“——乃是罪孽。”
《永远(Closed Clock)》×《黑焰(Dark and Dark)》

「「原罪时刻(Time is Guilty)」」

“——你都让我干了些什么啊!”
保持背对背的姿势,攥着对方的手抱成拳头向前伸出,沉醉于合体技魅力的当口,我耳边却传来了大声吐槽的声音。
我们的拳头所向,乃是不共戴天之敌——当然不是。而是部室里放着的巨大穿衣镜。拜其所赐,我们能很清楚地看见自己的模样。
天啦噜,玩的超漂亮的,我们。
合体技,帅爆了。
“我为什么沦落到要特意留下来陪你耍猴啦!还有什么叫原罪时刻(Time is Guilty)啦!”
“我和你的复合技(Union Skill)哦。从心底互相信赖的两个人,就能够组合相反的两种异能,创造出崭新的异能来。最重要的是认同对方的心情。”
“……总觉得好像是面向低年龄层的漫画里会跑出来的设定哦……话说,我和你的能力要怎么组合啊?我完全想象不到欸。”
也是哦。
明明鸠子和小千冬之间就很好搞,剩下的三个人却基本想象不出合体技会是什么。虽然只有名字有想过一大堆啦。
“原罪时刻(Time is Guilty),欲知详情……电影院见!”
“好可耻的营销手段!”
灯代猛烈地吐槽道,然后轻轻放开了刚刚没找到机会放开的手。
“……话说,手……”
“嗯?手怎么了?我手汗很严重吗?这种事情这么直截了当说出来让我有点受伤啊,就不能若无其事地表达出来嘛……“
“……什么也没有啦,中二笨蛋!”
她别过脸去,摇了摇头,好像在说“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谁是中二笨蛋啊。话说你说了这么一堆不还是好好配合我了嘛。”
噔!灯代的肩膀颤抖了一下。
虽然灯代姑且吐槽了复合技,但这已经是把复合技的动作完全做完之后了。
说是自我吐槽倒也可以,但恐怕——
“你难道也想试试看的吗?”
“什,这,这个……”
“毕竟你一字不差地重复了我让你说的话,动作也十分完美,而且‘时间乃是罪孽’这句话拆开两个人说可是你的点子吧。”
“呜呜……”
“你就认了吧,会变轻松哦?”
我继续温柔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用甜言蜜语哄骗女性的坏角色的感觉。
灯代的视线不安地在地板上游移,小声嘀咕道。
“那个……只有一点,真的只有一点点,想要试一试嘛……看到合体技之类的,能力融合之类的,果然还是会兴奋啦……”
“对吧!我就知道你懂我!”
“但,但是!我也不是那么想去试啦……只是无可奈何陪你玩玩而已啦!”
灯代红着脸叫道。
“可,可别误会了哦!全都是为了你而已啦!”
这话让人搞不懂是傲娇还是不是傲娇哦。
“啊啊,真是的,我回去了!”
“归还慈母大地吗?”
“不是归还就是普通的回去!我是说普通地回家啦!”
※归还(還る)和回去(帰る)读音相同。
灯代粗暴地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喂,等等,话还没说完呢。”
“哈……?还有想试的复合技吗?”
“不是,复合技只是顺便而已。”
我边说“真是急性子的家伙”,边耸了耸肩。
“在你眼里我是那种因为这种理由,就让同一个部的伙伴留下来的家伙吗?”
“……抱歉,还真是。”
灯代思考了一瞬,回答道。啊,嗯,说起来我就是这种货色哦。
“正题是刚刚创作活动的事。”
我刚这么对灯代讲,她的表情就很明显地僵硬了起来。
“什,什么啦……虽然我有觉得只有我一个无组织无纪律很对不起大家啦,但是我为什么要被你批评哦……”
“我又没要批评你。只是,我想知道理由是什么。”
“理由……?刚刚不是说了吗,没有灵感——”
“咳,大概也就是——因为产生了主题既然是‘轻小说’,姑且朝着成为轻小说作家而努力的自己绝不能落后于别人,必须要写出能被大家刮目相看的作品的这种奇怪的自尊心,而感到了过多的压力,从而无法随心所欲地创作——没错吧?”
“……!”
灯代瞪大了眼睛,随后又紧咬嘴唇。
真是简单易懂的反应。
她之所以刚刚没能写出作品来——是因为闹了意气。就好比体育课教足球的时候,被老师命令“足球部的,给大家颠几个球”的足球部成员(还是不怎么对活动上心的类型)的那种心境吧。
必须要显示出最好的一面,决不能搞砸。这种心理的压抑,最终成为了灯代的压力。
“……为,为什么会知道……?”
“当然明白咯。毕竟——就好比是我的错啊。”
刚刚例子中的足球部成员,和灯代有着一个决定性的差异。
足球部成员是足球部的成员,这种事同班同学当然清楚。但是,灯代想要成为作家这件事,并没有被文艺部的成员所知。
除了一个人,那就是我——
“……真是的,你还真是好面子啊。你难道以为我在想什么‘既然想成为作家的话肯定会写出什么非常有趣的故事吧,唔嘿嘿’之类的吗?”
“虽然没有想那么多啦……但是,一想到会被你看到,就怎么也写不出来……”
灯代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说来这就是自己把自己的门槛提得太高,然后被绊倒的状态吧。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我并没有抱过大的期待,所以她明明随便写写就可以的。
话说回来,限制时间一小时让人写出什么有趣的故事,估计再好的作家也做不到吧。
“而且,最近状态还不太好……现在写的作品也有些写不下去……”
“啊,这就是所谓的瓶颈吗。”
“才不是什么瓶颈,就是实力不足而已。”
灯代坚定地说道,仿佛这一点绝对不能退让。
“我很讨厌自己说自己遇到了瓶颈。先不论别人这么说,我不想对自己的无能熟视无睹,却把瓶颈这个词当做借口来使用。”
“哦?但是,真正陷入瓶颈的人也是会有的吧,无论是谁都会有低潮期的。”
“就算这么说,这种话由自己来说感觉还是不对的。因为瓶颈并不是一种无可奈何的事——而是值得羞耻的事情。”
嗯,的确如此,那种显而易见地把瓶颈当做借口的那种人实在是让人火大,会让人不禁吐槽“你有陷得进瓶颈的实力吗”。
说到头来,能随便跟别人这么说的话,根本就不叫陷入瓶颈。
话说回来……这家伙专业意识太强了吧。
像是她在意我的目光而没能写出来,这种责任感太过强烈了。明明并非专业作家,何苦心里却觉得自己算个人物啊……——我其实也有一部分这样的想法。
但我更觉得——她很帅气。
“我第一次这么尊敬别人。”
我大无畏地微笑了起来,说出了帅气的话语。就好像运动类漫画里强校的队长级别人物会说的话。灯代虽然摆出了“又来了……”的表情,但我毫不在意。
“为了脱离瓶颈,你要不要和我谈谈?”
灯代惊讶地抬起了脸。
“别人来说的话,就应该可以说是瓶颈了吧?”
“…………”
“话说啊,我还是挺在意的所以告诉我吧,现在你在写怎样的作品,又是在哪个地方卡住了啊?”
这并不是温柔,只是我自己想要知道而已。想要知道,灯代费尽心血写出了怎样的东西。
灯代犹豫了一会,然后把手伸向自己的书包。


灯代卡住的原因,好像是不知怎么决定角色的名字。
……角色的名字哦。
不知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觉得:这一点虽然是作者比较肯下功夫的,但对于读者来说基本上是无所谓的东西。可是世界上不还是有那种将特殊的命名品味升华到卖点的作家存在嘛,在名字上下功夫其实也无可非议。
虽然我也觉得功夫下的过了就本末倒置了。
“我现在姑且算在写青春小说,但是主角的名字想不太到用什么……虽然有几个候选啦。”
我接过角色列表,边看边听着灯代羞赧地说道。角色列表相当粗略,只有主角和女主角的名字和两三行的简单说明。
“怎,怎样?”
灯代紧张地问道。
而我……哗啦啦地冒起了冷汗。我感觉我的表情苍白了起来。

•天照 枪魔刀 (Amaterasu Yamato)
主角,男,高中二年级。
随处可见的普通高中生。

※天照,日本神话主神天照大御神的神名;Yamato,通常的汉字写法应该是大和。

……名字起得太酷炫了一点吧!
根本不是青春小说的主角该起的名字!不,就算是异能战斗小说也不好!
我是身经百战,见过的名字多了,但是这个再怎么说也越过底线了吧。
“别,别不说话啊,讲点啥啊……”
灯代表情十分认真地催促我。哇,怎么办,这家伙是认真的哦。不是在装疯卖傻,而是真心地在寻求我关于这个名字的意见哦。
“呃,这个嘛,别着急。我再仔细看看女主的名字。”
我向写在天照枪魔刀同学下面的女主角的那一项看去。

•月咏爱暗 (Tsukuyomi Ayami)
女一号。女,高中二年级。
突然转到主角班上,谜团重重的美少女。

※月咏,和天照大神之弟月读命的名字同音。Ayami,通常汉字写法可作绫美、彩未等等。

我次奥……闪瞎我的氪金狗眼。虽然感觉的确很酷炫,但是要是青春小说的女主顶了这么一个名字,我觉得我买买买的心都没有了。
话说回来,主角的姓是天照,女主的姓是月咏,那就表示——
“难道之后还会出场个名叫凄之王(Susano’o)的人?”
※凄之王,和天照大神之弟、月读命之兄素戋呜尊名字同音。
“为,为什么会知道!?”
我明白,我懂。因为我是我嘛。
天照,月咏,凄之王。日本神话中最高神三柱(数神明的时候是按柱数的)的帅气程度——说白了就是异常,只要把词汇摆出来就能迷倒所有读者吧。
天照,月咏,凄之王,帅爆了。
……虽然很帅,但是无论怎样锋利的名刀,没碰上好刀客也只能沦落成废铁啊……
“灯,灯代,这两个人……不是亲戚而是完全无关的陌生人对吧?也不是在水面下支配着国家的一族的分家吧?所以名字出现这种统一感反而不会奇怪吗?”
我极为转弯抹角地给她以忠告。
“诶,但是这种作品不是有很多嘛。这种程度的方便设定不是很普通?”
但是灯代极为冷静地反驳了。
唉,的确如此,主要角色的名字不知为何有统一感的作品真是要多少有多少。像是东西南北啊,春夏秋冬啊,数字啊,十二支啊,九州的地名啊。
※(不知道),俺修罗,DAL,(忘了),黑神。
说实话,我切身地理解——灯代想要利用天照和月咏这两个词来表现主角与女主命中注定的关系的意图。
但正因为能够理解,才会痛心,才会尴尬……才会背后发痒。
怎么说呢,像“嗤笑于宵暗的二律背反魔女(Endless Paradox)”的时候我也有想过,她怎么总有过度粉饰的倾向呢。
“然后,这个主角名字的部分,我还是有点犹豫……”
在被绝望覆满的黑暗之中,照进了一丝光明。这是好机会。趁此机会建言,一定要让天照枪魔刀同学把名字改过来!
“是写成‘天照枪魔刀’呢还是写成‘天照枪舞刀’呢……”
※两者读音相同。
居然在烦恼这么无所谓的地方吗!?
“你看,果然还是觉得名字带个‘魔’字不太好嘛。”
不不不,才不是这种细枝末节的问题好吗,给我宏观一点看问题好吗。就好像日本腐败的政治一样,不进行根本性的改革的话根本没有意义好吗。
啊,好想吐槽。
但是,面对以呕心沥血+不好意思+有些不安+会夸我吗这种感觉期待着的灯代,我真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呐……安藤觉得哪个好?”
“呃,这个嘛……嗯,我觉得‘天照枪舞刀’,比,较好。”
虽然也只是没好到哪去的程度。
“是吗……啊,但是,果然‘魔’这个字给人感觉很不错嘛。要是写成‘舞’的话,可能就有人会读成bu的嘛,而且——”
※ma是舞的训读(不带语尾),bu是舞的音读。
哇,这不是那个嘛。问别人哪个好但是自己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的那种最麻烦的情况。
怎么办,灯代一反常态地让人感到麻烦。
平时既有常识又积极又能冷静吐槽的她究竟哪里去了……
“灯代。”
我反复深呼吸之后,下定了决心。不能逃,不能逃,我在心中这么鼓舞自己,说出了必须说出的话。
“再怎么说——这也太过中二了。”
“……!”
灯代受到了无比严重的打击。她好像贫血了一般摇摇晃晃,一个站不稳,倒在了地板上。
“你,你没事吧?”
“……有一种被烂泥说‘你好臭’的感觉。”
什么意思啊这。
“没想到居然会被你评价成‘太过中二’……”
“我也没想到我居然有说出这句话的一天……”
对灯代的批评,同时也是伤害自己的利刃。
对啊……灯代至今为止都是怀着这种难以言喻的心情守望着我的行动啊。正因为作为原中二病能够理解我的想法,才更加有苦难言吧。
果然,人类就是一种会觉得自己的想法肯定没错的生物啊。
“你……虽然我没什么资格说,但是你这个中二完全没治好啊。”
“才,才不是!治好了啦,痊愈了啦!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
灯代的反应相当过度。
“和你不一样,我现在在人前才不会做出那些不忍直视的行为,所以完全没问题啦。创作也只是创作而已……所以,果然还是,喜欢中二那种感觉的……”
“哦,那你初中的时候很不忍直视咯?”
“别鸡蛋里挑骨头!”
灯代眼里闪着泪花嘤嘤地瞪着我。
“……再说了,你又是怎样啦!你初中时想必也是无法让人直视吧!”
估计是因为逞强,灯代说出了这样的话来。面对她应当是无意的发言,我却一时沉默了下来。
“我的初中时代……我不是很想提起来啊。”
初中时代——具体来说是初二。
我还是初二生时候的事情。
“说起来就是我的黑历史啊,我都不愿意回想起来。”
“……能让你都说成是黑历史,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
灯代脸色苍白地战栗了起来,但一瞬之后,又“……诶?”地皱紧了眉头。
“……咦,但是你初中的时候——”
“嗯?我初中的时候……?”
“啊……呃,没,没什么。”
灯代支支吾吾,尴尬地移开了视线。好奇怪,灯代和我上的不是一个初中,所以不应该知道我初中时候的事啊。
结果,从气氛上来讲继续这个话题已经不太可能,我们得出了初中时代的往事就不做追究的结论,回到了创作的话题之上。
“灯代,对你这个爱好过度装饰的人,我就送一句在理格言吧。”
毫不考虑自己的德行,我这么忠告她这个原中二病。

“故作不利,反成咎兵。”

感觉自己好像说出了名言,我就决定在心里记下这一句。“咎”这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嗯,就自己按上下文判断吧。
※原文「あえて尖らないことにより、かえって咎る」,这里两个汉字读音相同,但是日语中并没有「咎る」这种写法。
“?什么意思?”
“就是说太过显眼的话反而会失去魅力。搭配服装的时候,比起全身名牌俗里俗气的人,在点睛之处使用名牌产品的人才更加时尚吧?起名和写设定都一个道理。”
“…………”
“中二力这种东西,被压抑反而会更上一层楼。”
灯代对我的话语十分感动——其实并没有,但是她还是相对认真地在听我说话。不过,好像她唯独不愿意被我指教,很快就摆出了闹别扭的表情。
“……哼,什么嘛,摆那么大架子,明明自己三天两头就失控……”
你说得对哦。
一个人思考的时候就会开心起来不小心失去控制呢。
虽说如此,我和灯代的情况还是不一样的。我这边的设定和命名只是为了娱乐而已,只要自己开心搞出什么都没问题。
但是灯代追求的东西,与我不同。
那并不是一个仅仅止于自我满足就可以的世界。
“我说,灯代。果然你还是跟大家挑明了比较好吧?”
我说道。虽然前几天我说过“无论谁都能支持别人的梦想”这种耍酷的话,但是看到她这么认真的样子,我果然是想要去支持她。
那么,至少要认真地支持她吧。
不仅仅止于口头的“加油”。
“我觉得他人的意见也是很重要的啊?我觉得能得到更多人的意见,肯定会有很大帮助的吧。”
“这种事……我当然明白。但是,特意这么郑重其事地说出来的话,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吧?把大家叫过来宣告什么‘大家听我说,我要成为轻小说作家’,感觉只是笨蛋而已……”
“说来也是哦。”
仔细想的话,这事意外的麻烦。毕竟想要成为作家的这种话,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写小说的我超帅”或是“不想坐办公室干活”的宣言啊。
“之后我找机会再说吧。虽然我觉得等结果出来以后再说出来才最帅气呢。”
灯代这么说道,有些自嘲地笑了。

接下来,好不容易说服了又开始说什么“果然‘天照枪魔刀’还是可行的”灯代后,我回家的时间已经很晚了。
一到家,就在玄关发现了鸠子的鞋。
“我回来了。”
“啊,寿君,欢迎回家~”
从家里传来了鸠子的声音。我走进厨房,鸠子正穿着围裙做着饭。她穿着她常用的围裙,也就是说她先回的家再来我们家的吧。
“好慢哦。”
“嗯,谈了挺多的事。”
“都谈了什么啊?”
“挺多的事。”
“是嘛,挺多的嘛~”
“老姐呢?”
“在房间里。说是有明天截止的报告要交所以正忙着呢,让我做完饭再叫她。”
那个笨蛋姐姐,把鸠子当亲妹妹使唤来使唤去的。
“用我帮你吗?”
“不用,我没问题,马上就好,寿君就乖乖等着吧。”
我就听她的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了起来。帮她忙也只会添乱,就老实一点吧。
我心不在焉地观察起站在厨房的鸠子。她正边说着“变好吃吧,变好吃吧”之类的话,开心地做着饭。
啊,总觉得心情平静了下来。
鸠子在我们家厨房做饭的场景,虽然我见过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但是我仍然感觉她的身影十分自然,都让我产生了她是不是每天都来我家做饭的错觉。
对我来说,鸠子就是这种——伴我日常的存在。
看着青梅竹马的背影,我突然想起了灯代的事情——不,正确地来说,是天照枪魔刀同学的事情。
果然无论怎么想,天照枪魔刀这个名字还是不靠谱……但是能把“Yamato”这种常见的人名用枪、魔、刀这三个字表达出来,还是值得赞誉的。
这样的话怎样呢,要是它不是人名而是能力名的话,也许意外地不错吧。
比如……“枪魔刀抚子”之类的?能力是能通过抚摸来对任何武器附加魔的属性,之类的?
……有点微妙啊。感觉可行,但是又觉得不怎么样。咳,总之先记下来吧。我从书包里拿出《红色圣经(Bloody Bible)》,在上面刻下新的罪孽。
“咦,寿君,把Vivre拿出来了,怎么了吗?”
“才不是Vivre,是Bloody Bible啦!”
我对厨房传过来的声音回敬了一记吐槽。名字不仅被省略还讲错了,伤心死我了。
“又想到些什么了吗?”
“哼哼,算是吧。真是的,我都害怕自己的想象力。”
“是嘛,好厉害,是什么呢?”
鸠子边做着饭,边无心地问道。但是我仍然在思考,是不是把枪字改成简单的夜字写成“夜魔刀抚子”会不会好一些之类的事情。
“嗯,咳,各种各样的。”
我便这么含糊其辞地回答了她。
要是平时,对话应该就在此结束了。鸠子是那种没办法理解我过人品味的类型,所以并不会过深追究。
但是——今天不一样。
“诶诶,好嘛,就告诉我嘛。”
鸠子不依不饶地——虽然也不是那么不依不饶,但总而言之比平常更加固执地——缠上了我。
对于这样的鸠子,我居然——觉得厌烦起来。
“才不要,说了也没用啊。”
然后我不小心把那句话说出了口。
那句最差劲的台词。
那句最恶劣的话语。
后来,我因为说出了这句话而后悔终生。

“反正你也听不懂。”

喀啷。
响起了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我止住正在笔记上写字的手,回头看去,一把汤勺滚落在厨房的地上。看来刚刚的是鸠子把汤勺掉到地上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呀,没事吗?”
我向鸠子的背影发出声音,但是她一点反应也没有,也没有试图捡起地上的汤勺。就好像丢了魂儿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鸠,子……?”
“…………啦。”
“诶……”
“我不懂啦!”
鸠子——忍无可忍了。

△月□日

今天寿君跟我谈了天照、月读和素戋呜的话题。话说回来,为什么要写作“天照”读作“Amaterasu”呢,好难记啊。
但是,一定要努力记下来呢。
寿君原创的词汇虽然很难,但是要是在词典和网上有的单词的话,因为可以复习,所以还是能勉强记住的。
毕竟之前他告诉我的七宗罪,我把所有的名字都记住了呢!

要是我能好好记住的话,寿君会不会高兴呢。
…………
但是。
虽然能够记住……但是完全不明白有什么帅气的。
寿君说过“写作‘天照’读作‘Amaterasu’这一点最让人把持不住”,但是我完全搞不懂。
完全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帅气,究竟是怎样帅气。
不明白。
不明白啊,寿君……

——摘自鸠子的日记(初中生用)



本帖最后由 Benjaminchong 于 2014-10-30 09:35 编辑




第六章 青梅竹马——所以

“‘Bloody’究竟哪里帅?Blood不就是血吗?我讨厌血的!完全不帅只会疼的!‘疯狂’究竟哪里帅?疯狂不就是变得奇怪的意思吗,才不要这样!完全不知道Crazy究竟哪里好!‘罪孽深重’又是什么!?为什么罪孽深重会好!?赎罪又是什么?罪孽深重的人很帅气,就是说罪犯都很帅气的吗!?说到底‘混沌’又是什么?Chaos?所以又怎么了!?为什么要说‘黑’啊‘白’啊的?单色调根本就不漂亮!我喜欢色彩鲜艳的!喜欢粉红色绿色和黄色!‘赤’和‘红’究竟哪里不一样?‘青’和‘苍’到底哪里不同?都一样不是吗!?‘黑暗’又是什么!?因为黑暗又怎么样?只要昏暗就好吗?黑暗什么的很帅的吗?根本不需要什么‘暗之人格’的吧!?有的话绝对会头疼的!不如说双重人格不是种病吗!?不是叫学者综合征吗!才不要得病啦!很痛苦啦!‘杀人冲动’哪里好了?不杀人就冷静不下来哪里厉害了?杀人犯怎么可能帅气!杀人是不对的!‘正义’和‘邪恶’中为什么‘邪恶’更好?邪恶不就是坏人吗?为什么坏人那一方会好?因为坏才是邪恶不是吗?右腕疼痛哪里帅了?‘无法控制自己力量的感觉把持不住’什么的,这种人完全就是笨蛋不是吗!能够好好控制的人才帅气啊!才出色啊!平时隐藏力量又哪里厉害了!?那只是在偷懒而已啊!对任何事情全力以赴的人才更帅啊!头发雪白眼睛赤红又哪里时髦?看起来很吓人的!完全就是兔子啊!‘死’‘魔’‘灭’‘凶’‘祸’‘虚’‘终’……为什么总要使用这种汉字!?一点也不吉利!为什么不用更吉利一点的汉字!为什么要起‘绰号’什么的‘异名’什么的啊?有一堆名字的话也只会让人搞不懂啊!为什么要加上不是英译意义不明的片假名啊!完全记不住啊!‘真名’也是一样!真名究竟有什么意义!?起了会有什么好事情发生吗!?不要写成镇魂歌读作Requiem!不要写作禁忌读作Taboo!不要写作圣战读作Jihad!不要写作圣战读作打架!不要开心地双关凶器和狂气!不要开心地双关奇迹与轨迹!不要开心地双关最强和最凶!希腊神话什么的圣经什么的北欧神话什么的日本神话什么的,不要只查了一点点就到处显摆!难道只有‘名字很帅’就够了吗!?不把内容也告诉别人的话根本让人莫名其妙!天照和月咏是什么神啦!?宙斯和奥丁又是干了什么的神!?堕天使路西法原本是大天使……所以又怎么样!?堕落就好吗!?想向我显摆的话就都好好告诉我啊!而且给我说明神话里出现我也完全不会高兴!冈格尼尔也好朗基努斯也好王者之剑也好迪兰达尔也好天丛云剑也好根本莫名其妙!完全不明白哪里有帅!其他的用语也都是谜!原罪什么的十诫什么的创世纪什么的默示录什么的世纪末大战什么的……‘名字很帅吧?’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有名字就能帅气吗!?‘感觉那种氛围’什么的,跟我说我也做不到好吗!土气的东西看多少遍都还是土气啊!不如说神话什么的圣经什么的我从一开始就不感兴趣!动物也很吓人啊!地狱三头犬,乌洛波洛斯,八岐大蛇,芬里尔,不死鸟……全都是奇奇怪怪的动物!我更喜欢普通可爱的动物啊!喜欢小猫小狗啦!相对论什么的薛定谔的猫什么的万有引力什么的,只在网上查过一点就不要装得自己明白一样!用这种半瓶醋的知识对我说明我也完全不会明白!脑子都会变成一团浆糊的!不要引用尼采什么的歌德什么的名言!引用不熟悉的人的名言也完全不知道你想说什么!用自己的语言说啊!求求你说些我能懂的东西好吗!‘中二’到底是什么啊?‘中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寿君说的事情从以前开始就完全不明白一丁丁点啦————————————!”

这样——
大喊出这样如同漫长的悲鸣般的话语之后,鸠子逃也似的跑了起来,冲出房间,一瞬间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我却——动弹不得。
我完全愣住了。完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知道,究竟是该生气,还是应该悲伤。我的思考速度,停滞到都想要使用“脑高速(Accel Brain)”了。
发展太过突然——完全令人笑不出来。
“……鸠,鸠子……鸠子!”
数秒之后,思考终于追上现实的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开始追赶鸠子。
心里在想,总之必须要追上她。
鸠子的鞋仍然在玄关。但是刚刚听到了家门打开的声音——
“那家伙穿着拖鞋就跑出去了吗……!”
她已经慌不择路到这种程度了吗。
到底为什么……
是我的错吗?从状况来看,不管怎么想都应该是我的错,但是很惭愧,我完全不明白我哪里错了。
“可恶,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以一种想哭的心情叹道——这时,有什么东西直击了我的后脑勺。因为猛烈的冲击,站在玄关的我一下子就顺势狠狠撞到了——一个头锤撞到了大门。
我忍耐着额头和后脑勺的激烈疼痛望向脚边,那里掉着一本百科全书。胆敢把这种能成为钝器的东西朝我扔来的人——
“你这蠢货……”
从背后传来了老姐毫不掩饰怒气的声音。
“你对鸠子做了些什么?刚刚她哭着跑出去了啊?”
从二楼老姐的房间,可以俯瞰家门口的道路。应该是听到鸠子的大叫和脚步声,以及大门打开声音的老姐,在那一刹那往窗外看了吧。
鸠子,原来在哭吗。
她跑走的时候,原来我没有看错啊。
“难不成……”
老姐颤抖地说道。
“你,你推倒她了吗?“
“才没有哩你这蠢姐姐!“
“啊?你说谁蠢啊?“
一瞬间,我的后脑勺被攥住,头被压到了大门上。那握力简直跟开玩笑一般,紧紧地压缩我的脑袋。
“愚蠢的是——惹女孩哭出来的你。”
“…………”
“给我去追。”
她丢下这么一句命令,松开了我的脑袋。
“没找到鸠子之前不准回来。我绝不会让惹哭女生的人渣跨过安藤家门槛一步。”
“……哼,不跨过门槛的话也出不去啊。”
我毫不回头,打开了大门。
追上她?
不用你说,我也准备这么做。


“……啊,给她手机打电话不就好了。”
察觉到这点,已经是把鸠子可能去的,可能跑到的,可能藏的地方都找过一圈之后——从开始寻找鸠子之后,过了大约两个小时的时候。
我在附近商店街的小巷中,拼命调整着紊乱的呼吸,惭愧于完全把手机这种文明利器忘记的自己。
“可恶,为什么不早点想到……”
还是说——是这样。
难道我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要耍帅吗。
就如同小学时在楼梯后面找到鸠子那时一样,装出好像偶然发现她一般的样子吗。
事实上——那时是察觉到疏散到广场上的同学里没有鸠子,才慌忙各处寻找终于找到她的。
我这回也还在想对自己的青梅竹马,说些什么“笨蛋,你会藏的地方我一下就能看出来”这种好像主角会说出来的台词来耍帅吗?
别开玩笑了。
明明根本不是该耍帅的时候。
“……可恶啊啊。”
我拿出手机,给鸠子的号码拨电话。从刚才的态度来看,她可能不会接电话,但是我也只能试着打一打了——只能这么赌一把了。
快接啊,我带着这么祈祷的心情,等待着。
几次回铃音之后,电话通了。
“鸠子!?”
“很遗憾,我不是鸠子酱哦。是我,是我。”
听筒里响起的是一个男声。这种令人火大的轻佻口吻是——
“……难道是相模?”
“回答正确。我是小相相,也就是相模静梦同学哟。”
“你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嗯,我在边走边思考会不会有什么不定期摄取我的精液就不能活下去的幼女吸血鬼出现来着,怎么了?”
“……抱歉,我现在没有吐槽你荤段子的余力。”
“的确是走投无路的声音呢。好吧,那我就进入认真模式。”
连那个相模都能进入认真模式……是因为我的焦急与胆怯通过电话传到了那边吗。
“为什么会是你来接鸠子的电话啊?鸠子难道在附近吗?”
“不是哦,刚才在路上走着的时候和鸠子酱撞到了,穿着围裙和拖鞋的鸠子酱哦。虽然鸠子酱斜眼也不瞧地不知道又跑到哪里了,但那时候她把手机弄掉了,然后我就捡起来了。”
也就是说,现在鸠子没带手机——没有了联系手段。
混账,真是不走运。
“我说安藤,发生什么了吗?我觉得穿着拖鞋全力疾走,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情况吧。”
我难以回答相模的问题。就连我自己,都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鸠子突然激动起来,突然冲出去的理由,我并不知道。
所以,我只能自暴自弃地回答“……不知道,那家伙突然就生气起来跑出去了。”
但是,相模却表示了理解。
“啊,是吗,果然呢,就知道是这样。”
对他好像明察了一切似的话语,我不禁咬住不放地反问。
“相模……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个状况不出所料。虽然对安藤来说或许是超展开,但是对我来说基本上是必然事件。”
必然事件?
是说现在这个状况?
“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呢,相模,要是再胡闹的话我就挂了。”
“莫名其妙——是鸠子酱感受到的心情吧?”
相模说道。
“我和安藤你是从高中开始的交情——虽然初次见面是在初中,但总之我们是一两年的交情吧。所以,安藤和鸠子在一起的场面我也看到过好多次——说实话,真是令人作呕。”
“令人作呕……?”
我和鸠子——我和鸠子的关系令人作呕?
“因为安藤和鸠子,不是不合拍到令人不禁失笑吗?完全搞不懂你们为什么在一起。”
“………………”
“你曾经说和我‘虽然好说话但是兴趣不合’,我觉得这个说的很在理——那么按照这种说法的话,鸠子酱不就是‘兴趣不合,话题也不合’吗?这样的两个人呆在一起,有哪里开心啊。”
“什么叫有哪里开心……”
普通地很开心啊。明明兴趣不合话题也不合,我们作为朋友,作为孽缘的青梅竹马,一直以来都相处得很好啊。
“要是安藤觉得至今相处的都很融洽的话,那一定是鸠子酱的功劳。正因为她至今都表现成那样,所以安藤才什么也没感觉到。但是作为代价,鸠子酱一直都很有压力吧?她一直在为和你之间的不协调而烦恼吧?”
“……等下,等下,相模。压力什么的,烦恼什么的……她不是根本与这些无缘——”
“喂喂,安藤,可不要把现实(Real)和虚构(Fiction)搞混哦?”
相模十分惊讶地说道。
那是一句唯独不愿意被相模这么说的话。
“与压力和烦恼无缘?怎么会有这种人。鸠子酱又不是我最喜欢的女主角,而是存在于现实中的,恼人又麻烦的女人啊。”
相模的口吻既不强硬也不无力,而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但是,却痛彻地回响在我心里。

——寿君说的事情从以前开始就完全不明白一丁丁点啦————————————!

那段长到仿若永劫的叫喊在我脑中重放。
“这算是旁观者清吧,从旁观看的我才能看到这一点。大概文艺部的成员那边并没有觉得你们的关系令人作呕吧,毕竟她们相信你们关系良好的心情应该是占上风的。”
虽然或许有察觉到不对过,相模如此补充道。
“一言以概——因为安藤太过中二,鸠子酱已经开始烦了。仅仅如此而已。”
“……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
“谁知道?啊,我先说明白,我说的也没有什么根据就是了。不是推理也不是推测,只不过是单纯的感想而已。”
虽然相模说的相当不负责任,但是我并不生气。毫不关心的态度反而值得感激。
我生气的对象——只是自己而已。
“相模”我说道,“你是在哪里撞到鸠子的?”
“学校和车站之间的便利店之前吧。”
“明白了……我说,虽然我不抱任何希望,不过你能帮我找鸠子吗?”
“哈?才不要,我接下来还要去站前的游戏中心玩‘霹雳Q娃DATA CARDDASS’哦。”
我就知道,我点了点头。
“各种谢谢啦。”
“不用介意,我们是朋友吧?”
“是啊,你真是最棒的朋友。”



跑累了的我,现在蹒跚地正走在快要落山的夕阳照耀的河边道路上。这时我察觉到的第一个失败,是穿着拖鞋就出来了这一点。
因为比起户外鞋,鞋底相当的薄,所以脚特别的疼。而且在奔跑的途中,还有一只鞋不知道弄丢到哪里了。剩下的一只,也沾满了土和泥变得破破烂烂的。
“……话说这是寿君家的鞋啊,怎么办……必须要赔他。”
接下来察觉到的失败,则是穿着围裙就跑出来这一点。穿着这个走在大街上,果然还是有点令人不好意思。
“但是……今天有点冷,所以正好啦。虽然最近白天时间变长了,但是很快就要天黑了……啊,现在几点了。”
我把手伸进口袋,察觉到新的失败。
手机没有了,找遍所有地方都没有。
是不是掉在哪个地方了啦。
难道是刚才和相模同学撞到的时候……?啊,说起来,撞到他却没说对不起呢,下次见到他再好好道歉吧。
“…………”
然后——最后察觉到的失败,是对寿君说出了那样的话。
虽然也有后悔,也有自我厌恶,但要最确切的表达现在自己心情的话,应该是“失败”吧。
“……搞砸了啦。”
把一切都吐露出来就痛快多了——并没有这种事情发生,只觉得自己还不如不说。不过,大哭一场过后,脑子终于冷静了许多。
“最开始的原因是工藤同学吗……”
之前她对寿君表白的时候,自己的脑子就变得一片空白。虽然很快就知道那是一场误会而放下了心——但同时,也觉得害怕。
我和寿君一直在一起。一直,一直都在一起。
但是,或许不能永远都在一起。
因为工藤的原因(功劳?),我着实感受到了这一点。
“啊,但是,好像不对。硬要说的话,还是小千冬和灯代的事情更让我受打击……”
虽然并不是要讲给谁听,话语却自然而然的从嘴里流露了出来。
我明明和家人一般一直和寿君在一起,却没能好好理解寿君。
完全不懂“中二”是什么意思。
不管对我如何解释,我都完全搞不明白。
灯代和彩弓明白“中二”的意义。小千冬也好像明白了,虽然只有一点点。
只有我。
只有我——完全没有弄懂。
就算一直在一起,就算听过无数次解释。
明明一直在一起,明明听过无数次解释。
不明白——
“……灯代和寿君,单独两个人都说了些什么呢?”
一定是我弄不明白的话题吧。
他们就好像平常那样,开开心心地交谈了的吧。
“……嗯?咦,咦咦?”
我边闷头苦恼边走着,突然察觉到一件事情。
这里,是哪里呀?
我慌忙环视周围,却只看到了陌生的风景。虽然平时都很普通地在走这条路,但走到这里是头一回。
好像因为拼命地奔跑,不知不觉就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唔,唔哇,我好厉害。”
我甚至感慨了起来,自己跑得还真是快啊。说起来寿君也曾经夸我(?)说“你还真是无谓地能运动啊”呢。
“……寿君。”
想起青梅竹马的事情,我就突然落寞了下来,心里也变得没底起来。
想回去,又不想回去。
想再见到他,却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矛盾的感情在我心中翻卷。
不如说事实上我也回不去呀。
因为完全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呀。
“唉,真是搞砸了啊……”
“唉,真是搞砸了啊……”
这时。
我的自言自语,突然和不知谁的声音重叠了。我惊讶地抬起头,发现河堤上坐着一个男人。年龄大概是二十几岁。被在风中摇曳的青草环绕的他,正抱着头摆出一脸深刻的表情。
然后,那个人看向了我这边。
“啊,你,你好……”
因为四目相对,我不由得又低下了头去。那个男人也无言地点头致意。顺便一提,虽然刚刚说四目相对,但正确来讲只对上了一边的眼睛。
他——在右眼上戴着眼罩。
那是白色的眼罩。
就是医院会用的那种医疗用的白色眼罩。
“小姑娘是高中……生?”
他这么说道。语尾转为了疑问句,是因为我的打扮有些稀奇吧。制服on围裙,with slipper and socks的感觉。唔唔,连我都有些害羞起来了。
“是,是高中生。”
“高中生啊,真是令人怀念。”
他感慨颇深地说道。
“虽然事到如今会想回到那段可以什么也不用想尽情胡闹的时光,但仔细一思考,感觉当时也有当时的苦恼啊。就像现在的小姑娘一样。
“这位大哥现在也在烦恼着什么吗?”
“算是吧,哎呀,人生就是烦恼的连锁啊。”
然后这位大哥指向自己的旁边,用眼神示意我坐下。我便自然地在他身边坐下。正巧我跑累了想休息一会呢。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大哥不经意间问道。要是平时的话,就算是被大家称作好性格的我,也不会随便就把名字告诉初次见面的男人。但是,现在的我基本上是接近于自暴自弃的状态。
“我叫栉川鸠子,不是烤鸡肉串的串(kushi)而是梳头发的栉(kushi=梳子),三条棍的川的栉川。不是堂兄弟从堂兄弟(Itoko-Hatoko)的Hatoko,而是鸟的那个鸠和孩子的子的鸠子(Hatoko)。”
我就这么亲切到连怎么写都告诉他了。
“大哥叫什么?”
我以一种应酬的感觉反问道,那位大哥就愉快地笑了起来。
“咔咔——”
那是一种干瘪的独特笑声。大哥摆出一种就等着这个一般的笑脸,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的名字是雾龙•赫尔德凯撒•路西•法斯特。在这个世界有着桐生一这个假名。”
“…………”
是外国人?



本帖最后由 Benjaminchong 于 2014-12-24 12:43 编辑




第七章 堕天使——降临

偶然遇到的桐生先生,大概是外国生人吧。所以既有长的要命的名字,还因为入籍有了日本用的“桐生一”这个名字。
我真是推理的妙啊。
因为完全记不住那个长长的名字,我决定就叫他桐生先生。
“桐生先生的烦恼和那个眼罩有关系吗?”
我无心地问道,桐生先生便“……是啊”,忧伤地点了点头。
“因为过度使用禁忌的力量,负荷一点一点地积攒了起来啊。现在虽然还没出什么大毛病,但或许以后连光芒都无法看到……”
“原来如此,是眼疲劳呢。”
“眼,眼疲劳?……不,嗯,呃,这也不算错,吗……?”
“眼疲劳的时候用冷毛巾和热毛巾交替敷在眼睛上很有效果哦,血管会收缩膨胀,血液循环也会得到改善的。”
虽然我拎出了压箱底的偏方,但是桐生先生的表情依然很微妙。
这时,我发现他大衣的口袋里,露出了一张白色的纸条。仔细一瞧,那是一张医院的收据。上面还写着“佐佐木眼科”。
“……哎呀!不是的,这个不是的!这是朋友的!”
察觉到我的视线,桐生先生慌忙把收据重新塞了回去。
“眼睛……严重到要去医院了吗?”
“不,不……这个禁断之瞳是无法用现代医疗……唉,算了,麻烦死了。对,嗯,有点那什么,作死了呢。毕竟戴了三天都没拿下来呢……”
他放弃般地叹了口气,自暴自弃地说道。
“我说,小姑娘。要是医生和你说‘你体质不适合戴隐形眼镜以后尽量少带,先不论矫正视力的隐形眼镜,你戴的可是作为装饰的美瞳吧?’之类的话的话,你觉得怎么办才好?”
“?那就不要带隐形眼镜不就好了?”
“……也是啊。”
桐生先生失望地垂下了肩膀。
“不,可是……红色的眼睛可是我的招牌,异色瞳啊虹膜异色症什么的也都是我永远的向往……但是医生都这么说了果然还是不要再戴了吧……眼睛肿胀起来还挺疼的……”
桐生先生一脸认真地烦恼着。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什么情况,但是莫名感觉他烦恼得很无谓。
“……你在觉得我烦恼得很无谓吧?”
他瞪了我一眼。我吓了一跳,慌忙摇头说道“不,不不,我觉得您烦恼得很高尚。”桐生先生却摆出了无聊的表情。
“无所谓,人类就是这种生物对吧。”
他这么说道。
“别人的烦恼说到头来只是别人的烦恼而已。自己会觉得别人的烦恼很无谓,却认为自己的烦恼很特别——虽然如此,但人类却总有着想和他人共有烦恼的倾向。”
呃……他冷不丁地在说什么啊?桐生先生无视呆若木鸡的我,继续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人十分畏惧自己被集团所排除在外,但是也并不希望被集团所埋没。一边企求自己与他人存在差异,同时又向往被大群体所包容。潜意识地把这种矛盾置之不理,悠悠哉哉又迷迷糊糊活着的社会性动物——就是人类。”
“…………”
我已经开始搞不清他在说什么了。不知是不是因为这种心情写在了脸上,桐生先生以一句“总而言之”进入了总结。
“无论哪个人都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但人总是有忘记这一点而错把自己与他人等同为一的倾向。”因此,人与人之间就会产生‘摩擦’。对于现代社会中人际关系的烦恼,基本上都由这种摩擦而来。”
摩擦。
虽然他的话大体上都莫名其妙,但是只有这个单词在我的心中不断回响。
我在想,我现在感受到的,不正是这个“摩擦”吗。
“谁都不懂啊。每个人都是各自不同的生命,用人‘类’这一个词来概括都可以说是愚蠢至极。”
“…………”
“接下来——”
突然桐生先生向我看来。
用没戴眼罩的,那只黑色的眼睛。
“话说回来小姑娘,要是别人说你的烦恼鸡毛蒜皮,毫不稀奇又平平庸庸,你会觉得安心还是会受到打击?”
听起来,就好像他接下来要解决我的烦恼一样。
而事实上——也是这样。



“喂喂,安藤?怎么了,这个时间打过来。”
“灯代,鸠子在你那吗?”
“鸠子?诶,不在啊……怎么了吗?”
“是嘛,打扰了。”
“等,等一下啊!什么,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鸠子不见了,就这些。”
“哈!?等等,这是怎么回事!?不见了是——”
我挂了电话。
鸠子在灯代家的可能性是十分低的。去灯代家需要坐电车倒好几站,但鸠子现在没带钱包。她把书包和钱包都搁在我家就跑出去了。
所以鸠子不会乘坐交通工具。但是鸠子徒步走到灯代家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以防万一我就打了个电话,但是看来没什么意义。
虽然我也联系了彩弓和小千冬,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还联系了几个鸠子可能会找去的朋友,但是仍然没有一点线索。
“束手无策啊……”
我靠在旁边的电线杆上,疲劳就席卷了上来,让我一下子滑到了柏油地面上。平时的运动不足在这时扯了后腿。
“……果然还是,为了拯救世界,比起考虑技能名和能力名,应该先跑跑步做做俯卧撑吧。”
虽然现在说这些已经为时已晚。
还是回家等消息比较好吧,再过一个小时她没准可能就回来了。
我打过电话的鸠子的朋友也这么建议过我,给了我“没事儿,鸠子又不是小孩子。”“才不见差不多三个小时?那根本不叫不见嘛”这种混杂着苦笑的回答。
但是,我没办法这么乐观的思考。
我又不好的预感。
那宛若悲鸣的喊叫,在脑中挥之不去。
随着时间经过,内心深处类似恐惧的感情就在一点点膨胀。感觉再这么下去,鸠子就会再也回不来。
被危机感,焦躁感还有使命感所驱动,我重新站了起来。
“束‘手’无策的话……就用脚吧。”
然后,我跑了起来。
奔跑吧。
疾走吧,梅洛斯。


“……唔啊啊。”
在大街小巷到处乱跑的最后,终于用尽了体力的我,摔了一个精彩到开玩笑的跟头。幸亏不是摔在柏油路上,而是倒在了河边的土堤上,既不必担心被车轧到,也没有受多重的伤。
就算如此,外套和裤子还是蹭破了一点,膝盖和手掌也都出了血。
“可恶……根本站不起来”
因为拼命到处奔跑,我的HP已经完全清零了。
“……到底在哪里啊,鸠子那家伙。”
都找了这么久还没有找到,没准——我有一瞬间做出了最坏的想象。冷静,我要冷静。从刚刚开始就想得太消极了。没准她在哪里睡着了,没准她在和偶然结识的人开开心心地说着话。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如此心乱如麻。
“……啊啊,是这样吗”
我保持趴着的状态思考了一会,终于察觉到我神秘焦躁感的真正原因。
这是第一次。
这是第一次鸠子不在身边,所以我才会如此焦躁。当然,就算是青梅竹马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常伴身边,但我自说自话地就认为,鸠子会一直在我身边,会一直是我的伙伴。
一直把她当做家人来看待。
所以——被她那样单方面的拒绝,我都开始害怕鸠子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
“……必须要去。”
我拼尽全力站了起来。感觉只要有一瞬间的放送我就会再次倒下。
正当我准备——踏出一步的时候。
“安藤!”
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抬头定睛一看,灯代和彩弓正向我跑过来。
“你们两个……为什么,在这。”
“什么为什么啊,你都打那种电话了我们怎么可能不担心!”
不,我的意思是想问为什么知道我在这——啊,对哦,说起来这条路是到灯代家的半途啊。
虽然不知道是灯代还是彩弓先提议的——
“……担心鸠子所以就来了吗。”
“不仅仅如此。我们也很担心安藤你啊。真是的,你这副样子……”
彩弓边吃惊地说道,边用手触碰我。《始原(Root of Origin)》。仅仅是这样而已,我的伤就痊愈,破掉的制服也恢复了原状。
“以及我们没叫千冬来,毕竟都这种时间了,不能把小学生带出来。”
“没事吧,安藤……?”
灯代有些担心的向我问道,我点头说“没事”。虽然实际上并不是没事,但我逞了强。
“把芬里尔丢下真是个失败啊……要是有它的话,就不会耗费那么多体力了。”
“芬里尔……?”
“我主要的移动手段兼宿命的爱机。在这个世界或许被称作自行车呢。”
“……我已经没心情吐槽对自行车起名字这种初步中初步的中二了。”
两个人能来真是难得,现在正急需人手啊。
“那我去那边找……你们两个——”
我边走边发出指示,却还没说完话就又摔了一跤。就算伤全都治好了,消耗掉的体力却还并没有恢复。
“哎……你真的没问题吗?脸色……好像很差。”
“……别管我,没问题。”
我再次站起来,想要向前走。
“给,给我等下啦。”
却被灯代抓住肩膀制止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都完全不明白为什么鸠子不见了,为什么你又这么拼命。给我好好说明一下啊。”
我被她直直地盯住,眼神认真到扎人。我感到没办法再回避下去,便摇摇晃晃地当场坐了下去。
“……无自觉的善意,比有自觉的恶意还要可怕啊。”
话语自然而然从嘴里流露出来。说好听点叫自言自语,但实际上只是自暴自弃的牢骚而已。
“没有比错以为自己的行为是为了别人好的家伙更麻烦的人了。像在卡拉OK里非得跟不想唱的人说‘我和你一块唱’的那种人,像没人去求他却自己跑来说‘我教你学习吧’显摆脑子灵光的人,像觉得对孩子好就在孩子面前一个劲猛吹的家长和亲戚……”
我说着说着低下了脸。我觉得自己既羞耻又不像话,都没脸再抬起头来。
“还有像……把自己的兴趣强加给别人的那种人……”
“…………”
“……我从前经常给鸠子推荐各种各样的东西,像漫画或轻小说之类的。当然还不仅仅是推荐,我还经常跟鸠子讲……我想出来的理论,设定,能力,绰号……”
因为我是中二病啊,我补充道。
我自虐般地——罕见地自虐般地说道。
“我想让鸠子也觉得我认为帅气的东西帅气。想要共享那份喜悦。真的……只是如此而已。”
毫无一丝恶意,仅仅出自善意的行为。
最麻烦的那种出自善意的行为。
“但是——鸠子是不是一直都很头疼……是不是为了我而勉强自己,是不是心里觉得我很烦啊……”
眼眶热了起来。好像一个不留神,眼泪就要流出来似的。我为了不让两个人发现,把头低得更深了。
“……我一直以为鸠子会随便把我的话对付过去……但是,我错了……”
那宛若悲鸣的喊叫无数次掠过脑海。鸠子的喊声之中,有很多我告诉她的单词。
“鸠子她,比我想得还要认真地面对我……但是我却……”
我们——一直擦肩而过。
一直没察觉到此,而持续着错漏百出的关系。
这样一年又一年地走来。
“……鸠子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很辛苦啊……?”
“……你这个差劲的混蛋!”
一记耳光。
被灯代狠狠地打了一记耳光。
没有使用《永远(Closed Clock)》,而是以灯代一人之力打出的普通耳光。但是,这记耳光却无法想象地沉重。没办法用玩笑来搪塞过去的威力。至少不会有一个喜剧性的收场。
坐在那里的我,直接就那么倒在了地面上。脸颊隐隐作痛,却因为太过惊讶一动不动。快要流出的泪水,也全都缩了回去。
“别说这种丢脸的事情!”
严厉的声音砸在了倒地不起的我身上。
“你说鸠子和你在一起很辛苦!?这怎么可能!”
我猛地抬头。一道炽热的视线刺穿了我。
“鸠子不是一直都很开心的吗!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不是一直笑容满面的吗!你和鸠子关系好得令人火大好吗!我根本想象不到那种笑容会是假装出来的!”
——说实话,真是令人作呕。
相模看来,我们是这样的。但灯代看来,我们并不是这样的。
我无法判断双方意见的对错。或许,双方都错了也说不定。
但是要问我想要相信哪一方——想要抓住哪根稻草,却自不必多说。
“鸠子对你来说很重要不是吗!因为担心鸠子跑遍大街小巷搞的全身破破烂烂的不是吗!那么——就不能相信鸠子一下吗!鸠子怎么可能会讨厌你!”

灯代边瞪着我,边以烈火之势滔滔不绝地说道。她的声音如此严厉——又如此温柔。
“别瞎猜鸠子的心情!别因为臆测就自说自话地消沉下去,很没出息的!我才不想看到这样唧唧歪歪哭哭啼啼的你!”
然后,灯代在我面前蹲了下来,咚地一拳戳在我的胸前,浮现出了恶作剧的笑容。

“振作点。你可是——基尔迪亚•希恩•咒雷啊。”

“——哼哼。”
我笑了。我只能笑了,只能嗤笑了。
※依然是わらう=笑うOR嗤う
灯代说出的话语——对我来说是最棒的激励,比起世上任何语言,都能让我奋起而战!
“哼,你是说哪位哭哭啼啼的啊?在边陲之城被称作‘人间失格(Category Error)’而被敬畏的我,怎么会产生人类应有的感情?”
我以手扶膝,站了起来。
我无畏地哼哼笑了起来,灯代也和我一起露出了微笑。
“虽然你们气氛不错的时候我也不好意思泼冷水——”
我的腿又突然软了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我背后的彩弓踢了我大腿窝一下。体力已经消耗到极限的我,又重重地倒了下去。
哎,这怎么回事,我明明好不容易才刚站起来的!
话说我都摔倒又爬起来多少回了啊!
“但是问题完全没有解决。我们依然不知道鸠子究竟在哪里,而且看安藤找得都变成这样了还没有找到,我觉得就算现在开始我和灯代帮你去找,找到的几率也不会有任何上升吧。”
“彩弓……是不是联系警察比较好。”
灯代提案道,彩弓却摇了摇头。
“估计不会认真处理吧。女高中生行踪不明……要是失踪好几天那还好说,鸠子才不见不到五个小时吧。”
“是嘛,是这样呢……”
“果然还是乖乖等着比较稳妥吧——但是。”
彩弓说到这停下,低头看着正要拼命爬起来的我。
“好像这有个坐立不安的男人,怎么办呢。”
“……你不是都明白吗。”
我这么说着,边用尽全身力量再次站了起来。
“我想尊重安藤的心情,也觉得必须要尽快找到鸠子。但是我们也不能盲目地去找吧……”
对话中断了。彩弓和灯代都一脸为难的表情思考着什么。我也用冷却下来的头脑重新开始了思考。
怎么办才好。快想,快想。
“……要是我们之中有谁拥有千里眼之类的异能就好了……”
“不能把希望放在本不存在的东西上啊,灯代。”
彩弓冷静地反驳了灯代的牢骚。
很遗憾,我们所拥有的异能里,并没有适合于找人的能力。
不管能力怎么超常,也找不到一名女生——
“——!”
慢着。
异能。你说异能?
“……哼哼。哈哈哈哈。”
我不由得笑了起来。虽然两个人吓了一跳,看向我这边,我却毫不理会地继续大笑。想到这个,怎么能不开怀大笑。
“哼哼哼,真是失策,居然没察觉到这么简单的事情。”
不是有嘛。
不是什么压箱底的绝技,而是极其普通的解决方法。
世界上到处都能见到的,那种毫不稀奇的惯例展开。
王道中的王道。
不作标新立异,简单至极的答案。
“安藤……?”“安藤同学?”
边沐浴着两人奇怪的视线。
我——把右手向前伸出。





“从结论上来讲,小姑娘内心烦恼的实质——不过是罪恶感而已。”
听完我说过的一席话之后,桐生先生不以为意地干脆说道。
这个人太擅长听人说话……不,太擅长套出人的真心话了,我不一会儿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了。
大约十分钟的对谈。
明明只过了这么长时间,桐生先生却用一种好像看透了我这个人的口气开始和我说话。不快——虽然我并没有这么感觉,但是心情没法冷静下来。
“罪恶感,是吗……?”
“对。小姑娘——自己青梅竹马的男生的奇怪言行真是跟不上啊,他把他的兴趣强加于自己真是受不了啊,怎么就不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啊这个蠢男人啊——之类的事情,你一点也没有想过。”
“…………”
“你从没想过,要让那个青梅竹马的男生作出改变吧?”
“那是——”
正是如此。
寿君是个莫名其妙,难以理解到令人生厌的男人。
但是,为什么呢?
连自己都感到惊讶——我不想寿君改变。
从心底想要他保持现在的样子。
“小姑娘只是耻于自己无法理解自己的青梅竹马而已。对无法理解这件事心怀着歉疚。真是的,你这个人好的过头了吧。现在这年头有这种献身精神的人都不多了啊——栉川鸠子小姐。”
噗通。感觉有什么东西落了下去。
是啊,是这样。虽然也有些生气,也有些嫉妒明白“中二”的大家,但最重要的是——

——果然不明白嘛……唉,这也没办法嘛。

那时寿君有些悲伤的笑脸,还一直停留在心底。
所以我才一直怀抱着罪恶感。
这样的话,今天用那种态度面对寿君发火,或许也只是撒气而已。
就像不擅长学习的小孩一样,对不懂的问题闹起了别扭而已。
“自己无法像别人一样思考,别人也不像自己那样思考。无论是谁,心里都会藏有这种烦恼吧。从这个意义上说,小姑娘的烦恼可说是普通至极。”
桐生先生这么说着,用观察我的眼神打量起了我。实际上,他就是在观察吧。他正在确认在断言我很普通之后,我是安下心来还是受到了打击。
而我实际上——既有安心,又受到了打击。
觉得自己普普通通很好,反过来却也失望于没有戏剧性。
原来如此,这就是刚才那种“一边企求自己与他人存在差异,同时又向往被大群体所包容”的感觉吗,我事到如今才如此觉得。
“这种烦恼有很多解决办法……不过这次倒是简单。”
“简,简单……?”我吃了一惊。
“小姑娘不明白的是‘中二’吧?那这事好办。”
桐生先生依然干脆地说道。
“不明白就不明白。”
我歪起了头,因为搞不懂他什么意思。
“不明白就不明白,也没必要对不明白的事情抱持罪恶感。小姑娘就继续做至今为止什么也搞不明白的自己就可以。”
“但,但是,这样的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青梅竹马抛弃,是吗?”
回答被抢先了,我倒吸一口凉气。桐生先生愉快地微笑了起来。
“哎呀呀,小姑娘看起来呆呆的却意外地敏感,看起来爱做梦但却意外地很现实啊——我说,‘不明白’这种事本身有那么坏吗?”
“……这,这个……果然还是感觉比起不明白,明白还是更好一点。”
“那可说不好。在‘中二’这件事上,可不一定是这样哦?”
桐生先生含糊其辞地回答道,然后又开始饶舌地说了起来。
“‘中二’是一个非常复杂而细腻的概念。它综合了各种各样的要素,只能让人看个模糊的大概。所以,世界上当然也会存在无法理解中二的人。”
就像小姑娘一样,桐生先生补充道。我不由得低下头去。
“但是,这不一定是件坏事。”
“……是,是这样吗。”
“中二病患者渴求他人的理解。就是那种‘承认这么出色的我吧,愚民们’的感觉。但他们同样程度地——渴望不被理解。”
渴求理解,却又渴求不被理解?
嗯?
总觉得,好像矛盾了?
“没错,这是矛盾,这也是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
“不可调和的矛盾……”
“这是回环的悖论(Endless Paradox)。”
桐生先生做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么说道。Endless Paradox,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想不起来。
“追求‘与众人不同的我好帅’的中二病患者,不能这么简单地就被理解。要是被众人所接受,那就已经不能叫中二了。与想被人理解同样——期盼不被理解。只有被他人否定才能产生的忧郁孤傲,有时会摇身一变成为不可替代的幸福感。”
所以——桐生先生好似在和孩童解释一般地对我说道。
“我觉得小姑娘的存在——完全无法理解‘中二’的小姑娘的存在,是你青梅竹马的那个男生能以他的方式生存的必要不可或缺的。那个男生绝对不会抛弃明明不明白却想去搞懂的小姑娘你的。”
“…………”
“我说,小姑娘。你觉得人类的幸福是什么?”
桐生先生唐突地改变了话题。对突如其来的话题转换,我有些不知所措。
“呃,呃……”
“可不要说是钱这种无聊的话让我失望哦?”
我姑且先试着认真去思考。嗯,比如吃些好吃的,和朋友开心地玩耍之类的吗。
但是,总感觉桐生先生不喜欢这种太过平凡的答案。他从刚刚开始就满嘴哲学(?)之类的话呢。
我带着有些逞强的心情,给出了好像哲学一样的答案。
“是‘爱’呢。”
……说出口的瞬间就开始猛烈地害臊起来。
哎呀,感觉太少女心了……
但是桐生先生并不挖苦,也不嘲笑。
“不错的答案。”
而是认认真真地回应了我。
“恋爱、友爱,博爱,同性爱,敬爱,自爱……把这些全都叫做‘爱’的话,正如小姑娘所说,是无限接近于人的幸福的吧。”
虽然我真的没想那么多。
“但是有些太过宽泛了,答案更加的简单。”
桐生先生这么说道。
“人的幸福——是‘被选中’。”
“被选中,吗。”
“被自己以外的某人所需要,被人表示非自己不可,或是什么能让自己实感到必须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被什么所选中,对于人来说是最大的幸福——也就是说。”
桐生静静的微笑,稍稍眯起了左眼。
“无论哪个人都想成为‘被选中的人’。”
“…………”
他说的话是真是假,我无法判断,也无意判断。但是,我不由得同意了他的说法。
啊——是这样啊。

我只是,想被寿君选中而已。

只是害怕不被他选中而已。
“咳,这也就是这么回事。”
桐生先生仿佛要放下这个话题一般说完,然后站了起来。他拍了拍屁股上粘的沙子,向道路的那头望去,轻轻挥了挥手。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有好几个人一块走了过来。
是他的朋友吗。
“谢谢啦,小姑娘。让我打发了无聊的时间。”
“不,不,我才要说,真的谢谢你!”
我慌忙站了起来,低头致谢。
“那个,这个,呃……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总之,真是多多受教了!”
“咔咔,不必挂心。毕竟我真的是在打发时间而已——不,正确来说是争取时间吗?咳,无所谓了。”
然后。
他。
提起嘴角——嗤笑了。
我背后冒出一股凉气。这一瞬间,我清楚地明白了寿君常常对我讲的“笑”和“嗤笑”的差别。桐生先生就是嗤笑的如此明显。
但是,无法理解中二的我,并不能明白它的魅力。
并不觉得,愉快地嗤笑着的他有多么帅气。
而是——觉得十分害怕。
一瞬间之后,我倒在了地面上。
就好像一把隐形的锤头从脑袋上方砸了下来。

“……咦?”
我把双膝和双手撑在了草丛里,跪在了他的面前。身体好重,重的不自然。好奇怪哦,难道是到处乱跑的疲劳现在才显现出来了吗。
好,好重……
“哎呀,怎么了小姑娘?看起来身体好像灌了铅似的?”
桐生先生看向我的眼睛。
“咔咔,不用担心。很快就把你送到天上的地狱去。”
他在嗤笑。那是一种好像刚刚的温柔笑脸的全部是伪装一般的——诡异笑容。仅仅是看到而已,心灵就无法平静下来。
桐生先生边看着跟举哑铃似的,好不容易才抬起头来的我,边把手放在了眼罩上。
“这只右眼被封印住了。医生吩咐我要戴上好一段眼罩呢。”
但是——他这样话头一转,笑得愈发深远,继续说了下去。
“我可没说过不是红色的就不能使用邪眼吧?”
到底在说什么呢。
到底在对谁说呢。
“来,小姑娘——看着我的眼睛。”
瞬间,他的眼睛盯住了我
用他那仿佛没有出口的隧道一般的漆黑眼珠。
“唔……”
突然,身体变轻了起来。刚刚灌了铅似的身体,现在如同羽毛一般轻盈。但是,我还是站不起来,脑袋变得轻飘飘地迷糊糊地,咕噜一下就躺在了草丛里。
咦,咦,怎么回事呢。
好困,好困哦……
“真慢啊,你们。”
在横卧着的我旁边,桐生先生这么说道。一群人围到了我的身边。渐渐远去的意识之中,我模模糊糊地听到了在自己头上交错的对话。
“《砍头上吊百年不变(Head Hunting)》——奈津爱希。”
※原文日文部分为「首切りげんまん」,将“拉钩上吊百年不变【指切りげんまん】”的“指”改成了“首”。
“啊?你还好意思说?不是你让我去买眼药我才来晚的嘛。附近又没有药房可累坏我了。”
带着黑框眼镜,梳着快长到地面的麻花辫的少女这么说道。
“《阎王不在大捉迷藏(Dead Space)》——芥川柳。”
※原文日文部分为「鬼の居ぬ間の鬼ごっこ」,将“阎王不在小鬼翻天【鬼の居ぬ間に洗濯】”的“洗濯”改成了“鬼ごっこ(捉迷藏)”
“……啊,嗯。”
带着耳机玩着手游的矮个少年这么说道。
“《上锁的魔眼(Eternal Wink)》——斋藤一十三。”
“我说,一?你这么一脸得意地就把我们能力名抖露出来真的没关系吗?这个穿围裙的又不是要成为我们的同伴不是吗?”
紧紧闭着一只眼睛,穿着西装的女性这么说道。
“《齿刃不齐神奈我何(Zigzag Jigsaw)》——户木柊吾。”
※原文日文部分为「神合わせの悪い刃並び」,其中「神合わせ」和“咬合(噛み合わせ)”读音相同,「刃並び」和“齿列(歯並び)”读音相同。
“别管他就是了,一十三。桐生他可是特别喜欢显摆自己想的能力名的没救中二啊。”
嘴里叼着一把破破烂烂到处卷了刃的匕首,穿着针织外套的青年这么说道。
“《侵犯太阳神的月女神(Sex Eclipse)》——游佐野奇幻。”
“求,求你啦,不要用那个能力名叫我啦!S,S,Sex什么的……很,很令人害臊啦……~~”
在粉色的护士服上套了运动服外套的金发少女这么说道。
“《不断改订的十诫(White Rulebook)》——田中运命子。”
“……………………”

穿着一身黑衣服的黑发少女什么也没说。
“……嗯?喂一十三,《无人盘踞的王座(Lost Regalia)》怎么了?”
“桧枝岐的话说是有想看的连续剧就回去了。虽然我有挽留他不过他不听……抱歉,是我监督不到位。”
“咔咔,不要在意。我没想责备你。那家伙就是那种角色,就让他爱怎么干怎么干吧。接下来就拜托你们了。”
“嗯,那运命子,能帮我背一下这个穿围裙的孩子吗?”
“…………”
黑发少女无表情地点头的瞬间——我的意识中断了。



本帖最后由 Benjaminchong 于 2014-10-30 09:38 编辑




第八章 觉醒——再度

虽然我和鸠子是俗称青梅竹马的那种关系,但是仔细一想,我们的关系又令人搞不太懂。
感觉,有时是我支持着有些呆呆的鸠子,有时则是鸠子安静地守望着偶尔失控的我。
虽然我们同年,但她有像姐姐的时候,我也有像哥哥的时候。比我早生几天的鸠子,总在生日的时候跟我说“嘻嘻,现在我是比你大一岁的姐姐呢”之类的话。
这的确算是那种令人搞不懂的关系吧。所以相模在指出“完全搞不懂你们为什么在一起”的时候,我完全无法反驳。
但是,这样哪里有错了?
为什么在一起。
正是因为不需要考虑这种问题,我们才在一起的吧。
鸠子失踪已有五小时。但就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发生了能把至今为止的价值观全部摧毁的各种事情,也考虑过许许多多的事情。
但是,最终答案还是没有变。我只要当我自己就好了。
我下了如此的决心,将右腕伸向前去。
“你,你在干什么啊,安藤?”
灯代惊得直眨眼睛。
“难道……你想使用异能吗?”
“没错。”
“你,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你的《黑焰(Dark and Dark)》能在这种时候起什么作用啊。不如说你的异能根本没有什么用吧……”
没错,就是这样。《黑焰(Dark and Dark)》并没有办法找到鸠子。《终止符(The End)》当然也不是那种探索系的能力。
“别想得太复杂,灯代。这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已。在异能战斗中使用异能,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已。不需要走什么歪门邪道,只有王道才最适合我。”
“所以说你到底在说什——”
“说来,我现在正处于一个绝望的状况,一个走投无路的大危机。但是,突破这个危机状况的方法,只有一种。”
在异能战斗中,主角被逼至绝境时会发生什么?

“只要‘觉醒‘就好了。”

只要觉醒什么方便的力量就可以。
只要得到那种让人不禁吐槽“这个力量好像只能对付眼前的敌人吧?”的那种过分巧合的能力就可以。
这才是——异能战斗的标准展开。
“我现在就要觉醒——得到能找到鸠子的能力。”
就像那些狗血展开一样,我这么补充道。
灯代和彩弓都瞪大了眼睛愣住了。
“……等,等下安藤……这……哈?你在说什么啊?脑子,没问题吗?”
“我精神很正常。”
“觉,觉醒什么的……怎么可能就那么巧合地就觉醒啦。”
“不,觉醒总的说来就是很巧合的东西。”
灯代不依不饶的劝诫也没办法动摇我。我已经下定了决心。
“……退一百步,不,退一千步,就算有觉醒的可能……不如说你已经觉醒过一回,所以可能误会了什么吧,总之,你之前都觉醒过一回了,再来一回什么的……”
“——哈。”
我哼了一声,然后尽情大笑了起来。
“谁规定的觉醒只能有一回?”
“……”
灯代哑口无言。而我紧紧握住了右拳。
就算被喷成是狗血展开。
就算被轻蔑为毫无新意。
就算如此——
“就算如此,陷入危机的时候能无数次觉醒的才叫主角啊!”
我一直憧憬的主角——应该就是这种角色。
不能巧合地觉醒一两回叫什么异能。
叫什么异能战斗。
“……安藤,你难道要——”
彩弓皱起了眉头,用严肃的口吻说道。
“难道要使用《黑焰——画上终止符者(Dark and Dark – Of The End)》吗?”
“诶!?”
灯代瞪大了眼睛。而我什么也没说。
“那个能力很方便用来把自己逼到绝境呢。虽然是个完全没有什么用途的异能,但是要把安藤追逼到极限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怎么会,开,开玩笑的吧,安藤?”
我依然闭口不言——又一次把奋力把右腕伸向前方。
“别这样啊!你难道忘了之前发生的事了吗!?“
“放心,有彩弓在总不会死掉。”
不,应该说不死的话还有救。我观察着彩弓的反应,她无言地用悲伤的眼神看着我。
有个绝对的奶妈在队伍里,岂有不用之理。
只要做好像龙珠或是通灵王那样的心理准备就好。
反正不管受了怎样的伤,都会立即痊愈。
那么,就把自己追逼到濒死吧。
这样的话——就一定能够觉醒。
“这,这可不是漫画啊?要是使用《终止符(The End)》的话,你会受到多大的痛苦……这次可能就不仅仅是废掉一只右手了啊……”
“这是为了鸠子。这种程度的苦痛就让我担下来吧。这是——让她哭泣的我应该受到的惩罚。”
“可是……”
“知道怎么形容为了女人拼上性命的感觉吗?”
“…………”
“这种感觉最棒了。”
去,离我远点。
我这么说完,开始集中精神。虽然灯代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我的表情,就战栗了一下,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现在的我正摆着什么表情呢。
“就让你们看看被歌颂为‘罪讨伐(Kill Crime)’的我的所有吧……!”
在右腕上集中全部精神。
在右腕上集约所有存在。
来——开始起始的终结吧。

“吾乃混沌之霸者。”

我好似祈祷,又好似歌唱地,咏唱起解咒的咒文。
“深渊中摇曳的炼狱业火啊;浑浊的昏暗之焰,歪曲的真红之暗;惨叫,发狂,引至破灭的灯火——”
之后的咏唱将会有些许改变。
为了驾驭异能开放第二形态(Next Stage)的——禁断咏唱。
鸠子,说起来我还没有说给你听呢。
反正你还是会叹口气说“莫名其妙啦”。
但就算如此,我还是想要说给你听。
所以,快点回来吧。
“——倾轧,崩毁,朽逝于摇篮之中;无可饶恕的咎人啊,知晓自己不可赎清的罪孽,咒诅自己不可忤逆的命运;将锈迹斑斑之刃抵在喉咙,于绝望的深渊自戕而亡吧!”

《黑焰——画上终止符者(Dark and Dark – Of The End)》

“————————”
来了。
全身的皮肤开始战栗,神经全都绷紧了起来。如坚冰般寒冷,又如烈火般炎热。仿佛慢慢沉没在无底沼泽的感觉——肉体被一刀一刀地切断,变成七零八落的拼图慢慢消失的错觉。
在心灵深处,黑暗猛然张开了嘴。
有谁在那里。
那不是任何人,至少绝对不是我。那不管是谁,都绝不是我自己。
在无明的黑暗之中,并非我的某人在向我招手。
而我毫不犹豫地回应了。
因为我本能地理解到,只要握住那只手,一切就会结束
我,我,发动了禁忌的力——
“——啊?”
突然,世界翻转了。
意识被强行拉回了现实。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已经四脚朝天,躺在了地上。我的右腕正被彩弓攥着。似乎她封住了我的关节,我一点也动弹不得。
过肩摔。
尽量不使对方受伤地将对方投掷出去的,刚中带柔的过肩摔。
“彩弓……请不要妨碍我。”
“我拒绝。”
“请放开我。”
“不放开。”
“……给我放开。”
“给我闭嘴。”
彩弓射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眼神。而映照在她瞳孔中的我,也有着同样的眼神。
紧张的对视持续了数秒之后,彩弓放松了力道,突然笑了起来。
“可不要那么轻易的就觉醒啊,安藤同学。觉醒虽然的确是令人血脉偾张的展开,但随随便便连发也只会让读者扫兴而已。安藤同学前几天刚刚觉醒过一次,所以请好好看下气氛自重一下吧。”
所以——彩弓这么说道。
“这次就由我来觉醒吧。”





“——法斯特哟。”
“嗯?怎么了运命子?你开口还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抱歉,我今天可没带果汁软糖啊。”
“属性支配的小姑娘——消失了。”
“……啊?”



本帖最后由 Benjaminchong 于 2014-10-30 09:39 编辑




第九章 圆环——回归

《始原(Root of Origin)》高梨彩弓的异能,能使物体回归应有姿态。发动条件是触碰该物体。
但是仔细一想,“应有姿态”这个说法大概是相当抽象的。什么才是 “应有姿态”,这种事情只能取决于人的主观吧。
所以——不,正因如此,《始原(Root of Origin)》中的“应有姿态”,是依存于能力所有者,也就是彩弓的主观的。
她怎么看待事物——怎么看待这个世界,和能力有着深切的关系。
能治愈肉体的损伤,是她认为健康的身体才是应有姿态。
能修复损坏的物品,是她认为损坏前的状态是应有姿态。
虽然看上去这种能力有着可控的可能(比如恢复损坏的笔记本的时候,既可以将其恢复为新品状态,也可以将其恢复为作为笔记本材料的木头。这是因为彩弓把两种状态都看作应有姿态吧。),但基本上一切都取决于她的主观。
说起来以前有过这种事。
“那,是那个意思吗。要是彩弓有着‘对地球来说人类是害虫,没有人类的状态才是地球的应有状态’这种想法的话,只要触碰地球的话就可以灭绝全人类咯?”
当时我半开玩笑地这么问她。
而彩弓则叹着气这么回答了我。
“我并没有那种幼稚的想法。认为人类的存在对地球是祸害这件事情本身,就不过是人类的自以为是而已。这是忘掉自己也不过是地球的一部分,傲慢至极的误会。虽然守护美丽地球也是很重要的,但‘美丽’这种价值观也是只有人类才有的,这点也不能忘记。”
虽然说得和平常一样带着说教气,但我有一点十分在意。
彩弓——她并没有说不可能。
冷静下来想一想,真的令人毛骨悚然。
《始原(Root of Origin)》的可怕,或许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好困。”
“抱歉,千冬,你都要睡了我们还把你带出来。”
“嗯,没关系,为了鸠子的话,千冬会加油。”
太阳已经完全西沉的住宅街。姬木家前的路上。
穿着睡衣的小千冬揉了揉眼睛,作为抱枕也大显身手的里森也正被她单手拎着。
为了实现彩弓的计划,小千冬的存在是不可或缺的,所以我们就想方设法地把她从家里带出来了。
首先,我,灯代和彩弓三个人先去了姬木家,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在这种时间把小学生带出来实在太没常识了,而且我们也不能向她的双亲说明我们无奈的现状。
更甚者,小千冬九点已经入了梦。
所以——我们使用了《永远(Closed Clock)》。
作战十分简单。
首先,我来按下小千冬家的门铃。然后在有人开门出来的时候,灯代暂停时间,悄悄溜进人家里,把在房间里睡着的小千冬和里森一块抱出来。任务完成。
……说白了就是单纯的绑架,但是事态紧急,万不得已。
花大把时间总算把情况说完之后,小千冬很精神地回答“交给千冬吧”。
“嗯,做好了。”
小千冬举起一只手来,这么说道。她小小的手的前方——有一个黑色的洞,里面呈现出与夜晚的景色不同的黑暗。
《创世(World Create)》所创造出的时空的扭曲。
“应该和文艺部的部室连起来了。”
“谢谢。小千冬,感恩不尽。”
“快点走吧。不快点的话,千冬的父母没准就会发现自己女儿不见了。”
“唔……我还是不太习惯穿过这个‘门’啊。”
“习惯,成自然。”
我们四个人一起踏入了“门”之中。
高中早就已经锁门了。我们并没有突破警卫或是防盗系统的能力,要在这个时间到达文艺部的部室,必须要有小千冬的力量。
但是——我们特意把小千冬带出来,并非仅仅为此。
带着奇妙的浮游感穿越了“门”,我们到达了部室之中。
昏暗的空间。我还是第一次在这种时间来到部室,原本熟悉的部室,现在却让人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地方。
“灯代,还是不要开灯了。”
“啊,也是,对不起。”
想要打开电灯,伸手去找开关的灯代慌忙缩回了手。
“很幸运,今晚月亮很漂亮,就算不开灯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彩弓这么说道,脸上挂起了柔和的微笑。在光源只有从窗户透过来的些微月光的部室之中,她的笑容却显得十分神秘。
“彩弓……真的没问题吗?”
我不由得这么问道。
“刚才说过的那种接近奇迹的事情,彩弓真的能做到吗?”
“要是失败的话,也不过是请安藤你再觉醒一次而已。放心,之后我不会阻止你。”
“………………”
“虽说如此,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赌局呢。”
然后,我们各自在桌旁坐了下来。
就如同平常那样——坐了下来。
“现在开始点名,被叫到名字的人请回话。”
文艺部部长彩弓,用凛然的声音宣告道。
“神崎灯代。”
“到。”
“安藤寿来。”
“到。”
“姬木千冬。”
“到。”
“栉川鸠子。”
当然,并没有人回答。
彩弓的声音,只是徒劳地回响。
“哎呀呀,鸠子缺席了吗。真是头疼呢,我们五个人在一起才算私立泉光高中第四十四届文艺部啊……一个人缺席的话——就不是应有的姿态。”
彩弓把双手抬到了胸前。然后,她双手合十,静静地触碰。
触碰这里的“氛围”
触碰——泉光高中文艺部这个概念。
“那么——就回复应有的姿态吧。”
然后,彩弓静静地,很符合她风格地发动了能力。
对概念的存在回归。
这就是那时她告诉我的《始原(Root of Origin)》的新用法。
虽然我们曾豪言壮语过存在回归之类的事情,但这个能力至今并没有用在物质以外的东西之上。所以彩弓和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十分的惊讶。
特意偷偷溜进文艺部,特意把小千冬带出来,都是为了这个。
如果不是这个地方,不是这些成员。
没有栉川鸠子在,就不能很好地进行想象。
“《始原(Root of Origin)》——异能开放第二形态(Next Stage)。”
我边战栗着边开了口,难以抑制对远远超出想象的彩弓的能力的惊愕与欢喜。
“《始原——封锁哲理的圆环(Root of Origin – Uroboros Circle)》。”
“……安藤,会分散注意力的,所以请闭嘴。”
彩弓冷冷地瞪了我一眼。
紧接着,原本空空如也的那个座位,开始微弱地发起光来。
难道——
成功了吗。
把不知道在何处的鸠子,召唤到这里来了吗。
把文艺部——还原成应有姿态了吗。
“……成功了啊。呵呵,去做的话还是意外地能够做到的呢。”
彩弓放下手来,安心地吐了口气。同时,比月光还要暗淡的微光消失不见,却留下了一个趴在桌子上的少女的身影。那个身影正安稳地呼呼大睡着。
“——鸠子!”
我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冲到睡着的鸠子身边。她仍穿着围裙,双脚脏兮兮的,拖鞋也丢了一只。
“喂,鸠子!起床了!鸠子!”
“……嗯,啊呜。”
她蠕动了起来。
“嗯~~再睡五分钟……”
“回答要不要这么俗套。”
“嗯~~再睡五光年……”
“光年不是时间,是距离……喂别让我说出尼比道馆的童子军那样的话哦。”
※口袋妖怪红绿中第一个需要突破的道馆尼比市道馆中,除馆主外可选择性打倒的NPC训练员“童子军”的登场台词“要和小刚(馆主)打你还早10000光年呢!”,被打败后则会说“光年不是时间,是距离……”。
“嗯嗯……啊,是寿君,早上好。”
“早上好。”
“嗯……嗯!?”
好像是终于回过神,鸠子突然就爬了起来。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只是睡着了啊。
“诶,诶,咦,咦!?这是哪里!?部,部室?为什么寿君……啊,大家也在……咦?”
“你……之前都在哪里啊?”
“呃,呃,我跑累了,戴着眼罩的大哥本来很温柔却又变得很可怕用斜眼什么的然后身体就变的很重又很轻又很困然后又出现了很多朋友——”
“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还睡迷糊着呢?”
“才,才没有睡迷糊啦……但是……嗯?嗯嗯?难道……全都是梦吗……我什么时候在河堤上睡着了吗……”
鸠子表情不安地思考着。虽然很在意她之前都在哪里干了些什么,但是现在这种事情都无所谓了。我只对鸠子没事的事实感到十分高兴。
“但,但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怎,怎么做到的?”
“啊——这是彩弓的异能《始原(Root of Origin)》的异能开放第二形态(Next Stage)。《始原——封锁哲理的圆环(Root of Origin – Uroboros Circle)》的功劳。”
“U,Uroboros……呃,Uroboros是肚子空空吃自己的尾巴的蛇吧?“
“才不是!Uroboros才不是饿了才咬自己的尾巴哩!”
“咦?那就是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尾巴了吧?真是冒失的蛇先生呢!”
“不不不!才不是追着自己尾巴跑来跑去的狗那种感觉啦!”
“诶,是这样吗?”
“Uroboros在古希腊语里是‘咬尾蛇’的意思,吞食自己尾巴的形态象征着着‘死亡与再生’‘起始与终结’‘完美存在’‘永劫回归’……等等各种各样的意思。所以是超帅的蛇啦!”
“嗯,感觉不太明白哦。”
“真是的,你这家伙——”
说到这里,我们一同沉默了下去。因为事到如今,想起我们吵翻的事情,觉得尴尬了起来。
明明几小时前上演了那样盛大的不欢而散,可是刚一照面,又不知不觉按平常那样交谈了起来,令人不禁莞尔。
“噗,哈哈。”
“诶嘿嘿,啊哈哈。”
两个人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鸠子,对不起。”
我这么说道。这是包含了各种意义的道歉。
“诶,不是啦!该道歉的应该是我,突然那么向你大喊起来,晚饭也做到一半就放下了……”
“无所谓啦,这种事情。”
“拖鞋也丢了一只……”
“没关系。错都在我,至今为止都一直……”
“才不啦,我才有错。寿君才没做错什么,都是我自说自话地……”
平和的气氛又再次变得尴尬起来。虽然想说的话有一大堆,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呃,大家听好。”
灯代在这时开了口,打破了停滞的气氛。她脸颊潮红,在这种昏暗的房间里,都能清楚地看到她面部的红晕。
“我想成为轻小说作家。”
哈?这家伙突然说些什么啊?
在这个时候突然坦白……不如说,这句话本身不是被灯代自己否定的那句显蠢的话吗……
不顾我的不知所措,灯代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今天部活动的时候之所以没能写出轻小说来,是因为这个梦想给了我奇怪的压力。之前想等结果出来以后再跟大家坦白,所以就一直没说,但是我现在想在这先告诉大家一声。”
“灯代,要成为作家吗?”
小千冬兴味颇深地抬头看向灯代。
“啊,不,这个……不是成为,只是想成为而已……”
“灯代,好厉害。”
“唔,唔唔……”
被闪闪发亮带有尊敬的眼神盯住,灯代的脸变得更红了,低下了头去。她的表情好像在说“就知道会这样我才不想说的……”
灯代吐了一口气,瞥了我一眼。
“之前偶然被安藤知道了呢。”
然后,她的视线又移向鸠子。
“所以今天放学后,安藤为了这个不中用的我而和我商量了这件事。所以,鸠子,真的只是这样而已。”
“……是嘛,是这样啊。”
鸠子放心地吐了一口气。灯代看到这里,也微微一笑。但是,总感觉两个人有些寂寞的样子。
刚刚两个人的对话究竟有什么意义,我不是很明白。
“但是,原来灯代想成为作家啊,我都不知道呢。”
“虽然我已经知道了呢。”
彩弓若无其事地说道,而灯代发出了“诶诶!?”的惊愕。
“什,什么,已经知道了吗……?”
“是啊,挺早就知道了。毕竟灯代是个挺好懂的人呢。”
……也太敏锐了点吧,彩弓小姐。
“那,那样的话,为什么不说出来啦……”
“灯代是想要自己坦白的。我为了给灯代创造机会,今天才提出主题‘轻小说’的这种谜一般的创作活动呢。”
这次所有人都被彩弓若无其事的发言吓到了。
“真的……?居然有这种打算吗?”
“当然。不然的话也不会设定‘轻小说’这种难以定义的主题。毕竟它作为创作活动的主题来说还是有些过于抽象了呢。”
虽然大概真的是这样……但我已经哑口无言了。以后还是把这个人干的事情都当做有意为之比较好吧。
“不过——看来结果大失败了啊。”
彩弓这么说道,自嘲般地微笑了起来。
彩弓和灯代来找我的理由,我现在有些明白了起来。大概两个人都对鸠子的失踪感到了某种责任感吧。
明明最应该感受到责任感的,应当是我。
“鸠子。”
我重新朝向自己的青梅竹马。
“那个,呃……我虽然看起来这样,但我还是很感谢你的。”
“诶……”
“你肯呆在我身边,真的让我心灵得到了很大支持。你肯一直开心地听我说话,真的拯救了我无数次;你试图理解我说的话,真的让我感到很开心。”
“…………”
“初二的时候也是,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就死掉了。”
鸠子沉默地低着头,听着我说的话。
难以言喻的沉默扩散开来,我心里的羞耻心也慢慢膨胀起来。
“所以,那个……虽然今后我也可能还会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但是……还请,一,一起……”
……糟了,我现在是不是正在说些超让人不好意思的话啊?
唔哇,不行了,hold不住了。
“……哼哼。”
我不由得无畏地笑了出来。我心里自我主张最强烈的部分猛然流露了出来。
“我的前方没有大道,我的后方毫无退路,所向乃是荆棘丛生野兽出没的羊肠小路。跨过尸山血河,踏上无尽之旅乃是命中定数。然而,仅凭一人行走此修罗之道,就算是我也难以为继——因此,我需要伙伴。”
然后,我向她伸出了手。
“共同前行吧,栉川鸠子,我需要你。”
……咳,怎么说呢,话说到最后变得很有我风格。灯代和彩弓都叹了口气,好像在表达“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而小千冬则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睡得死死的。
鸠子呆呆地看着我,但最后嫣然微笑了起来。
“嗯,好啊。”
那是如同鲜花一般的笑容,是我最喜欢的,适合鸠子的笑容。
鸠子牵起我的手,紧紧地握住。
“总觉得,寿君的手好温暖哦~”
“嗯?哼哼,那是必须的。毕竟我的右腕之中,可是寄宿着炼狱的业火《黑焰(Dark and Dark)》呢!”
“不啦,才不是呢。“
鸠子慢慢摇了摇头。
“因为是寿君的手,才这么温暖的呢。”
这样。
我们和好了。
并没有解决任何事情,也没有改变任何东西。
我们只是重新确认了,我要按我的方式活,她也要按她的方式走下去。
我们今后也要持续这种大概是不自然的关系吧。虽然不知道之后会变得怎样,但我感觉,现在保持这样就好。
我和鸠子——
今后也会一直擦肩而过。



长大了要成为寿君的新娘子

——摘自鸠子的日记(幼儿园用)

【还有下一章,大概到这里分页了,所以请大家翻页XD】



本帖最后由 Benjaminchong 于 2014-12-24 12:37 编辑




终章 Undo July——sagamicizm——Kill you 1
※Undo July和安藤寿来的发音相似。sagamicizm和相模静梦的发音相似。Kill you和桐生发音相似。

“给你,鸠子酱的手机。”
第二天早晨,教学楼三层。
打开禁止非紧急状况打开的紧急出口的门,走到风景绝佳的紧急楼梯上。毕竟是没什么人来的地方,今天只有我和相模在这里。
我拿过相模递过来的手机,收进外套的口袋里。
“虽然看起来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重归于好真是再好不过了。一切都回归原样了呢。”
虽然并没有什么报告的义务,但被莫名的义务感所驱动,跟相模说完事情的始末之后,他这么概括道。实在是符合相模风格的淡然感想。
“拜你所赐啊。”
“我说,安藤,莫非你在生我的气?”
相模压低了声音这么说道。但是,他并没有一点不安的样子,不如说正相反,他正作出一种好似在试探我一般的挑拨性的眼神。
“哈?为什么我要生你的气?”
“但是我对安藤说了很过分的话,而且比起鸠子酱我还优先了霹雳Q娃哦。我终究还是有一点感觉对不起你的呢。”
“那你就做出那样的表情行不行。”
我讽刺地向满不在乎的相模回答道。
“我并没有生你的气。”
这不是假话。我真的没对相模产生任何的感情。
生气这种感情,只有在对对方有期待的情况下才会产生。正因为有期待,才会在被辜负的时候产生愤怒。
但是,我对相模完全没有任何期待。
完全没有期待这种类似于普通友情的东西。
所以,我完全生不出一点点的气。
因为我理解到,相模静梦就是这种货色的人。
“我和你的关系从相识以来就是这种感觉吧。”
从初二相识的时候开始。
“是呢。我和安藤只有在方便的时候是朋友呢。”
“那是当然,你要是在我陷入危机的时候赶过来的话反而令人作呕。要是和这回相反,你陷入了危机,我也绝对不会去救你的。”
“唔,会这样吗?”
相模暧昧地答道,静静地微笑起来。他那魅惑的笑容要是女生看到的话绝对会看得入迷,但在我看来只会让人火大。
“感觉安藤意外的会来帮我哦,不管怎么说,安藤你还是比较帅的。”
“哈?什么叫帅……从你嘴里说出来只有嘲讽感哦。”
“不是外表,而是内心。”
这时,相模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啊,抱歉,安藤,我接个电话。”
“谁打来的?”
“嗯,恋人。”
“……又谈了一个吗。”
“不是啦。这个人——是有些不同意义上的恋人。”
相模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然后立刻就接起了电话。
我给他做出“我先走了”的口型,打开紧急出口的门,留下相模一个人在紧急楼梯上,走进了教学楼里。
“喂喂,我是小相相也就是相模静梦,或者说是——”
紧急出口的门关闭。
同时,相模的声音也中断了。

“——或者说是,从你那里得到《他人的不幸乃是罪孽之味(Innocent Onlooker)》这种充满中二气息的名字的相模静梦。”




“右眼还好吗,桐生。”
在交换完信息之后,我以闲聊的心情抛出了话题。电话那边的人——桐生一,是个为了装自己有邪眼把右眼弄伤的没药医的严重中二。
“一点也不好。肿胀完全退不下来啊。真想求个山王战前一晚上就把流川枫肿胀的左眼治好的南龙生堂的外用药啊。”
“这种梗请对自己妹妹灯代酱玩去。”
吐槽不符合我性格,被吐槽才是我的角色。
“虽说如此,我倒是可以吐槽女生呢。”※双关黄段子,吐槽和插入同音。
“静梦,你一个人说些什么呢。”
“话说回来,桐生,你这次是想干什么呢?”
我说道。
还特意让我把鸠子酱的手机偷走,就那么想接触到鸠子酱吗?”
虽然我和安藤说的是偶然撞到,然后手机才掉了下来。但是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我那个时候,故意撞到鸠子酱,然后从她兜里偷走了手机。
按照桐生一的指示。
“反正鸠子酱迷路也是因为谁的异能吧?她再怎么天然,再怎么激动,在那个时候迷路也太过巧合了。”
“咔咔,算是吧。那个小姑娘的迷路,最后和我命运般的相逢,都是《阎王不在大捉迷藏(Dead Space)》所引起的必然现象。”
“啊,那个隙间产业的异能吗。”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
用芥川柳的力量的话,这种程度应该是很简单的吧。
“好了。至于说我为什么想和栉川鸠子接触呢……”
听筒里传来了忍住笑声的声音。
“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吧,就任你想象咯。是让栉川鸠子变成被囚禁的公主让安藤寿来觉醒呢,还是想要早些把栉川鸠子的异能处理掉呢,还是要把安藤和栉川的关系重新来过呢……你就像猜想下周剧情发展的JUMP读者一样,好好地享受我这个存在吧。”
被他用中二臭的台词搪塞过去了。
这个人总是这么耐人寻味。有时会把无所谓的事情保密,有时又会把绝对不能外传的事情若无其事地抖露出来。
不知道他究竟哪一部分是认真的,哪一部分是开玩笑。
“就算你这么得意地说,结果上却是失败的所以根本就不帅气哦。“
根据桐生的消息——根据爱希酱的《砍头上吊百年不变(Head Hunting)》的能力,因为彩弓酱的异能的新使用方法,鸠子被轻而易举地夺回去了。
在没有理解这是一场危机的情况下。
在没有理解这是一种绝境的情况下。
文艺部的那群人,就这么安然无恙地挺了过来。
“对啊……明明直到我用我的邪眼让栉川鸠子睡着那部分,都还是完美地按照剧情走的啊。”
“不是什么‘我的邪眼’,而是那个老太婆的《上锁的魔眼(Eternal Wink)》吧?你的眼睛根本不是什么邪眼不是吗。”
“……你再怎么说对奔三的女性也太过分了吧。”
桐生表示了些许的反感。但是,女性过了二十岁就是老太婆(除了人外娘)。
“咳,要是不想回答的话也无所谓。我也只是试着问问而已。那我差不多就挂了哦?”
“等下啊,还没说正题呢。”
“正题?”
我反射性地问道。然后,我听到了桐生“咔咔”的独特笑声。
“静梦,你——差不多该到我们这边来了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让你加入我们的意思。正好我们现在还缺一个人手啊。就和我们一样,作为异能者(Player)参加这场战争吧。我们那的莉缇亚也觉得再来一个人的话没什么问题。”
这是他的邀请。
邀请我加入他所参加的,他们所参加的战争
异能战斗的邀请函。
我——立刻就回答了,连想都不用想,因为答案早就决定好了。
“我拒绝。”
“……哦,理由呢?”
桐生有些开心地追问道。他想必没有受到什么打击吧,我会拒绝他的要求这种事,对他来说也应该是意料之中的展开。
“为什么呢……我当然也和你或是安藤那样,最喜欢漫画和动画了。虽然最最喜欢的是恋爱喜剧,但我也并不讨厌异能战斗——但是,我和你们有着决定性的差别。”
我说道。
“我一次也没有像你们那样想过加入到故事之中。因为虚构终究是虚构——不管怎么发展都与自己无关才好玩的。”
不会把自己影射到故事之中。不会妄想自己在那个世界会怎么样。
正因为是读者,才能享受俯瞰故事的乐趣。
“我不愿被冒失娘泼一身茶水,也不愿被暴力傲娇娘胖揍一顿,更不愿被不会做饭的妹子强行喂下不好吃的饭菜。我讨厌像异能战斗的主角那样每次都要进医院,我也不想像推理故事的侦探那样每次都要看到猎奇的尸体,当然也不想像体育类漫画的主角那样受伤。”
虽然喜欢鉴赏故事——但讨厌干涉故事。
不想成为主角,不想成为配角,更不想成为敌方角色。
我只想当一个读者。
“啊,不过要是莉缇亚酱用ahe颜摆出双V手势求我的话,我可能会斟酌一下呢。”
※懂的就懂,不懂的我也不好给你解释……
“……咔咔,真是不错啊,你那疯狂的世界观。这才是你,相模静梦。”
桐生开心地笑了起来。而他大概把“世界观”这个词用在了正确的意义——“对世界的看法与见解”上。我觉得这个词最近用在正确的意义上反而会不通顺。
“真正意义上的旁观者。用居高临下的视线,如同神明一样观赏。果然你十分适合我给你的《他人的不幸乃是罪孽之味(Innocent Onlooker)》这个名字啊。”
“你那个中二臭的名字我可是相当讨厌啊。”
“嗯?是吗。要是你这么说的话,就采用候补的《自慰识过剩(Bation-Master)》好了。”
※“自慰识”的日文汉字读法和“自意识(自我意识)”相同。自慰的英文Masturbation的前半部分Mastur和Master近音。Bation-Master算是流行过一段时间的倒说词语的形式(如把寿司sushi说成shi-su-)
“……抱歉,果然还是用《他人的不幸乃是罪孽之味(Innocent Onlooker)》就好。”
就算是我也会排斥Bation-Master的。
而且感觉大约也没说错更让我讨厌。
“话说,你这么给还没觉醒异能的人起异能的名字,怎么想都是搞错顺序了吧?”
“咔咔,有何不好。孩子的名字不也是诞生之前想出来的吗?所谓的名副其实啊。”
“这个和那个又不一样……”
“一样的。要说在这场战争里的异能的话,我的命名品味不能说是不对的。”
桐生继续饶舌地说下去。
“在异能者(Player)身上发现的异能,与当事人的深层心理有着莫大的关系。沉睡在心灵深处的根本性的愿望……化作异能而体现出来的情况非常的多。我之前跟你说过吗?”
“嗯,说过一点。”
“比如这次我们的女主角栉川鸠子的愿望应该是——‘想要理解安藤寿来’吧。所以她身上才出现了那种奢侈至极的异能啊。不过,这个异能同时也如实地体现了她无法理解中二的事实。那种万能的能力实在欠缺中二力,明明有一点缺陷,使用不太方便的那种才最帅呢。”
我并不是不能理解。
鸠子所认为的那种“帅气”的异能,应该就是那种好像 “小学生想出来的最强能力”的《五帝(Over Element)》吧。
从想要理解中二却完全无法理解的这种矛盾中产生的能力。
“所以如果你觉醒了异能,也肯定会得到把‘自我风格’发挥到极致的,符合《他人的不幸乃是罪孽之味(Innocent Onlooker)》这个名字的异能啊。”
“哦,那么——”
我直接把心里想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就是说,桐生的《堕天使的铁锤向愚者挥下(Lucifer's Strike)》也是表达了你‘想要颠覆这个世界’的愿望吗?”
“天知道呢。”
桐生一如既往地搪塞了过去。明明没问他的事情他都滔滔不绝地说,但应该说的话却一句也不说。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
“……总而言之,我就还是保持和原来一样,心情好的时候就帮帮你们的位置吧。要是我改变了主意的话可会立即背叛你们,这点请注意。”
“啊,好啊,这样不是更有意思吗。”
他很开心地,真的很开心地说道。刚刚他应该并没有说假话。
就算我明天就背叛他,这个男人也会对这个状况凶恶地一笑了之,然后尽情享受的吧。
理解自身所拥有的疯狂,却仍然毫不犹豫投身于那疯狂之中,这就是这个没药医的末期中二病患者。
“静梦,对感觉缺失爱好俯瞰的你,我只说一句话。”
※原文“感觉缺失爱好俯瞰的你「不感症で俯瞰症なてめえに」”,不感症既指感觉迟钝,又指在办事时不能产生快感的病症。“俯瞰”和“不感”的日文读音相同。另外“不感症”“俯瞰症”的读音又可以写作“不干涉”
桐生以一种和刚才截然不同的口吻说道。那是一种既像抛开关系,又像要拉人下水般的独特口吻。
“对我的评价就尽情捧上天吧,这样你才会对我评价过低。”
说完这句不知道是在回答什么的话,电话就断了。
“…………”
我把手机塞进口袋,从紧急楼梯上俯瞰下方的景色。早晨的清风拂过面颊,让人十分舒服——当我正沉浸于这种闲情雅致之中的时候。
“相模!你,你这个死变态!”
紧急出口的门猛地被打开,安藤从里面冲了出来。
“怎么了,安藤?”
“你这家伙改了鸠子手机的待机画面了吧!?为什么一打开屏幕就跳出这种擦过儿童色情规制法边的图片啊!?这个开叉脚ahe颜的幼女是搞毛啊!?”
“诶,不是吧,难道安藤打开看了吗?”
“刚才在走廊无意中打开的时候我感觉我都要死掉了啊!偶然走在后面的女生都面色苍白地逃走了好吗!”
“不是吧……为什么安藤打开了呢。明明我还妄想着鸠子酱看到这个会怎么反应,正偷偷的乐呢……”
哎呀,太糟糕了……明明我都妄想到在教室里被朋友发现的场面和在家被父母发现的场面了呢。
“为什么你要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失落下去啊!?想哭的是我好吗!”
“去死啦,安藤。”
“你给我去死啦,相模“
我们两个人一同深深叹了口气,一同失落了下去。
“话说安藤,有个别的事想问你。“
“不不,你怎么就这么若无其事地转换话题了?事情还没完好吗,你首先给我认真的道歉,然后把你套鼻环的照片发网上我就饶了你。”
“之前你碰到的灯代酱的哥哥是个怎样的人呢?”
“所以说你……唉,算了,已经无所谓了。”
安藤挠了挠头,放弃了似的叹了口气。
“灯代的哥哥叫桐生一……嗯,咦?我有和你说过我遇到过桐生吗?”
“嗯,说过说过。”
“……好奇怪哦,我可尽量不把这事往外传啊。”
“正确来说,是灯代酱和安藤说话的时候我偷偷听到了。”
“这叫窃听不叫说过好吗。”
安藤啧了啧舌,然后却很愉快地笑了起来。
这是中二模式的安藤。
“哼哼,那个男人……是啊,虽然是个一言难以道尽的出色男人,但是硬要用一句话形容的话——他和我有着同样的味道。”
“这句话不是相当酷炫的人来说的话根本没有意义哦。”
但是,我想我不是不能明白。
安藤寿来和桐生一。
这两个人,相似到不同寻常。
就如同是彼此的镜子一般相似——而完全相反。
“能有和安藤意气相投的家伙在真是让我惊讶,你可要和那个人好好相处哦。”
“虽然我也很想这么做,可那之后就联系不上他啊。我都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些什么,毕竟连电话号码都没交换就分别了啊。”
“是吗?那你向灯代酱问一下他联系方式不就好了。”
我从桐生那里听说过,他和妹妹并不是音讯不通。
“嗯,咳,虽然的确可以这样……但总觉得不想和那个人变成这种关系啊……”
安藤这时候摆出了一个困扰的笑容。
“我不想和那个人那么轻易的就见上面,说上话啊。”
“为什么?”
“就是那种不想以偶然以外的方式碰到他的感觉。像那种某天突然就打了照面,才更有命中注定的感觉不是吗?”
我还想他满面生辉地在说些什么,原来又是一直犯的中二病。我刚刚陷入类似于失望的感情之中,安藤却又说了下去。
“而且,我有些害怕……和桐生再会。”
他这么补充道。
“要是再次和他碰面的话,感觉一切就要变得奇怪起来。”
“…………”
刚刚像孩童一般闪光的眼眸,如今带上了些许的暗色。那是带着不安稳又令人毛骨悚然的颜色的眼眸。我不由哆嗦了一下。感觉好像窥探到了无底深渊一般。
是啊。
不愧是桐生一“选上”的男人。
在潜意识之中居然感受到了啊。
自己处于一个多么无法挽回的局面。
因为自己所拥有的——那个什么中二力的缘故。
“嗯?怎么了相模,还笑呵呵的。你这么笑还真是少见哦。”
“不,没什么,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我走过安藤旁边,打开紧急出口的门。
难以抑制脸上的笑容。
不管这个世界变得怎样,都和我毫无关系。就算明天世界毁灭,就算桐生一倾覆了世界,就算安藤寿来终结了世界,对我来说也不过是剧情的展开而已。
我作为一名读者,只希望故事变得越来越有趣、
不管是异能战斗,还是日常系,只要能让我享受就好。
为了这个我什么都能做的出来,什么角色都能扮演。
桐生一。
安藤寿来。
你们真是最棒的演员(Character)。
就笑着愤怒着奔跑着受人摆布着大叫着颤抖着哭泣着挣扎着疯狂着迎来终结——
让我这个读者好好享受享受吧。

—————————————————————

后记


怎么向先天盲目的人形容天空的蓝呢。
测量这个宇宙的宽度需要怎样的尺子呢。
对不喜少年漫画和动画的人解释中二的概念,又该怎么做呢。
本卷的主题,大概就是这个吧。
究竟中二力,是有着先天决定的绝对量,不管怎么修炼也无法增加其总量,没有的人就永远也无法理解其概念呢;还是与周围环境,人际关系,接触名作等等后天的因素有着密切联系,只要努力无论谁都能开花结果的才能呢——
好像是这种话题,又好像不是……
我又感觉,这次的故事是关于——人的价值观这种东西无论是理解还是被理解都是很困难的,但是想要去理解的这种态度十分重要——这种随处可见的话题。
总而言之,大家好,我是望公太。
实际上这一卷算是值得纪念的自出道以来的第十本书,完全没有人给我庆祝所以我就自己买蛋糕吃了。没人给我庆祝是因为根本没有人在意我——当然不是,我觉得这是包含了“才出十卷而已不要得意”这种劝诫意义的无视行为,所以大家的好意我就心领了。哎呀,我还真是被大家所爱啊,大家还真是傲娇呢。
……说着说着就寂寞起来了,接下来就进入通知和谢辞环节吧。

首先是通知。
好像本书要推出Sound Drama的样子。贺,初次跨媒体制作!十分感谢各位相关人员。虽然发售还要等好一段时间,我还是满怀期待地等待着。
然后,在电子书籍《GA文库杂志》上正在连载以桐生一为主角的外传《为了异能战斗的日常系》。另名《超级哥哥时间》《一直是哥哥的回合》。故事讲述了在一卷与二卷的背后,以及一卷开始之前,在安藤寿来不知道的地方,桐生一都干了些什么。对本卷露了一下脸的桐生和他愉快的小伙伴们的战斗有兴趣的话也请一读。外传可不一定会文库化哦……
※好吧我们现在已经知道外传改编成了第五卷和第九卷。

以下谢辞。
责编中沟先生,承蒙您的关照。十分感谢您接受了我在一卷再版的时候在书腰上写上《再版(Double Burst)》这种“难道是故意搞笑吗?”感觉的带标音文字的点子。虽然总感觉那时候我们都处在深夜的亢奋状态,不过应该是错觉吧。
插画师029老师,这次也感谢您漂亮的插画。突然加入了一堆新角色真是对不起。
裕时悠示老师,感谢您在书腰上的推荐语。恭喜《俺修罗》动画化。
最后,给阅读这本书的各位读者以最大的感谢。
那么我们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另外,这次也有下一序章,方便的话请读一读。




本帖最后由 Benjaminchong 于 2014-10-28 20:56 编辑




姬木千冬的奇行&下一序章

某天早晨。
我在平常的时间走在平常的上学路上。鸠子因为要去参考朋友的作业就先走了,所以今天我是一个人上学。
“……嗯?”
当我走到离学校还有十秒距离的地方,我在校门附近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是小千冬。
她背着上学用的书包,手里抱着里森,站在校门之前。在高中生络绎不绝的早晨的校门之前,小学生一个人呆呆站在那里的光景,给人一种不平衡的印象。
“早上好,小千冬。”
我凑过去打招呼。
“安藤,早上好。”
小千冬边抬起头看我,边淡淡地打了早晨的招呼。
我觉得有些新鲜。虽然我基本上每天都和这孩子玩,但基本上都是放学后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早就碰到她。
“小千冬,在这里干什么呢?在等里见老师吗?”
我一问她,她却摇了摇头。
“是嘛……但是,小学那边没问题吗?不快点去的话会迟到哦?”
小千冬上的横衣小学离这里有一定的距离,但是小千冬可以使用《创世(World Create)》进行瞬间的移动。
所以,我还以为小千冬考虑到了这一点才在这边闲逛的——结果,我的猜想完全落空了。
“不会,迟到,不用去小学,也没关系。”
小千冬说道。
没有什么感情的波动,只是淡淡地说道。

“因为千冬,退学了。”

是吗。
哦,原来如此,嗯。所以就不用担心迟到了呢。
是嘛是嘛,小千冬原来退学了嘛。
“——啊!?”





你要是非想看网络版没收书的那两篇……那我成全你




我……可以告诉你作者十分专注于标题的前半部分。
我觉得就算对上了也不是喜闻乐见的展开




漫画版也省略过程了……和会长那一段没了
总觉得动画下一集也得是会长那一段然后在黑化




求别提。
我希望动画下集把第一卷中间的部分改编完啊!灯代的轻小说之旅呢!




这集是第二卷前半部分。下集已经开始有第三卷的事了。灯代她哥没出来,幼驯染没黑化,灯代也没说自己在写小说
说多了都是泪。


更新自顶。
第三集可就要改到下集打网球的桥段了啊交450也没人保得了你




(重申)这家伙一点也不有趣(私心)
反正我烦这家伙烦爆了【ry


更新自顶。明天又要新一话了啊,时间过得真快。
不过动画主线要怎么走我是一点也预测不到了……


我刚刚发现第八卷这个月刚发第九卷就要在下个月出来了
还给不给人活路。
以及怎么还没人扫图!【


连更两章!我差不多感觉自己已经什么别的事也没干了……
以及字号是我自作主张加的【




哎呀感谢指正!
我就知道这么一大段肯定要有错的地方233


完坑。大家感觉还好吗
我觉得结尾这一段已经是动画没有提及的也是漫画没有详细描写的炸裂了(ry
以这种方式赶上剧情的我还真是(




总觉得那些称号是我翻译成逗逼的成分多一点……




阿妈粽上似乎有卖电子版GA文庫マガジン kindle的 有料。我不知道作者从哪一期刊到哪一期。

但是你好好看我的注释啊这个东西都已经文库化成本系列第五卷了啊




我觉得终章就挺黑起来的………
反正这个人看着看着就特别想揍




这个梗昨天刚在看别的作品里时转过弯了
我还以为这边不应该有的!
可恶的相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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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erBoy 王爵
最近看太多戰鬥系呢...
看些日常系也不錯呢
看第二卷了

8 年前 0 回復

信至 侯爵
'吐槽不符合我性格,被吐槽才是我的角色。 “虽说如此,我倒是可以 吐槽 女生呢。” '


这里应该是双关黄段子,“突っ込む”既可指“吐槽”又可指“插入”。

9 年前 0 回復

abz4910a 伯爵
今日主題:就算不能理解,也絕對不表示去努力理解這件事是錯的

9 年前 1 回復

萝莉养成计划 平民
我了个大擦,这日期间隔,好高效。中国好翻译啊!!!

9 年前 0 回復

zstyytsz 平民
東西南北
春夏秋冬
命名是學生會的一存

9 年前 0 回復

捂脸 王爵
话说看了第二卷果然又是一个哭B幼熏染。。

感觉幼熏染没游戏了。。

话说果然异能跟黑历史有关啊。。

复原(想复原关系什么的把)
创造(想要亲情之类的东西把)
暂停(想跟哥哥在一起??)

9 年前 0 回復

pigv 子爵
' 螺旋的风琴 发表于 2014-11-1 14:10 这个震撼消息出现了呢,真冬居然退学了呢 '


小学生是不可能退学的
所以她这退学也就是说说

9 年前 0 回復

螺旋的风琴 公爵
这个震撼消息出现了呢,真冬居然退学了呢

9 年前 0 回復

zxlxp2006 平民
看完终章,我怎么有种,这其实都是桐生的后宫的感觉……

9 年前 0 回復

1716 子爵
這部真的是挑戰我對ACG的熟悉度呀
看到很多熟悉的字眼都會忍不住嘴角上揚

9 年前 0 回復

艾丽卡 侯爵
' pigv 发表于 2014-10-31 14:09 其实这群人多少都有点发招前先摆POSE的倾向 RPG,例如轨迹系列,每次发S技都会放一张摆POSE的CG图 '


所以我才说他们两个是一个世界的人啊...头转的那么快...其他人的裤衩都跟不上...

9 年前 0 回復

pigv 子爵
' 艾丽卡 发表于 2014-10-30 23:00 我在想之前的【贪欲】要怎么夺【永恒】啊...时间静止只要一瞬间吧...果然女主和男主宅的半斤八两呢...前摇 ... '


其实这群人多少都有点发招前先摆POSE的倾向
RPG,例如轨迹系列,每次发S技都会放一张摆POSE的CG图

灯代不过是隐性中二,所以比较严重而已
第一卷不还说灯代还打算每次发招先打个响指呢
这一卷还有和安藤的合体技之类的

9 年前 0 回復

子非鱼 伯爵
※看到七卷的人友情(私心)提醒,千万别萌上这个人。
看完这句话一直在纠结到底会是个什么发展

9 年前 0 回復

too-noy 王爵
雖然我也很想向樓樓樓樓樓...............上一樣
但我除了最喜歡鳩子外還喜歡部長0.0
所以不好說其他人都滾一邊去

9 年前 0 回復

pigv 子爵
本帖最后由 pigv 于 2014-10-31 09:39 编辑


' Benjaminchong 发表于 2014-10-30 15:24 阿妈粽上似乎有卖电子版GA文庫マガジン kindle的 有料。我不知道作者从哪一期刊到哪一期。 但是你好好看 ... '


看贴吧应该到第七卷了吧,有第七卷的插图……


其实有点想看第六卷疑似鸠子病娇发作的那一幕啊(也许有别的解释)

[attach]376907[/attach]



不过希望楼主还是继续翻译第三卷吧,想看后续

9 年前 0 回復

小说党 王爵
' Benjaminchong 发表于 2014-10-30 15:24 阿妈粽上似乎有卖电子版GA文庫マガジン kindle的 有料。我不知道作者从哪一期刊到哪一期。 但是你好好看 ... '


发反了自己找了半天终于才得出这个结论……看着第五卷的封面怎么和外传一样呢???总之先膜拜一下大神!我也是一位翻译君(笑),翻译web版本还可以(能随时查词),文库版就拙计了,看这部生肉只能看懂一半多,感觉楼主已经达到翻译官等级了,再次膜拜!!!

9 年前 0 回復

suziheng 侯爵
还想说不如第四卷,因为动画好像要补青梅竹马的剧情,应该推进会比较慢来着,不过无论如何,感谢翻译,这个小说真的很不错

9 年前 0 回復

艾丽卡 侯爵
我在想之前的【贪欲】要怎么夺【永恒】啊...时间静止只要一瞬间吧...果然女主和男主宅的半斤八两呢...前摇时间故意弄那么长...

9 年前 0 回復

天野·空 侯爵
翻译完结好评!!感谢翻译君的贡献!

9 年前 0 回復

klsxf 王爵
纳尼,又是超展开。。。话说,这样违反萝莉法了吧。。。

9 年前 0 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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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njaminchong 王爵
TA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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