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翻】【电击文库】【兔月山羊】邪之制裁者II 断罪处刑之人的讴歌(5.8翻译完毕)


本帖最后由 爱丽丝? 于 2015-5-8 14:11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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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兔月山羊
插图:ニリツ
书名:邪之制裁者
扫图:goldapple
翻译:爱丽丝
校对:爱丽丝
润色:爱丽丝
轻之国度:http://www.lightnovel.cn/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LK不负担任何责任
转载时,请注明以上信息,尊重翻译者的辛勤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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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本卷最后每章都做了一些修正,所以请那些搬运的童鞋从序章再重新搬运一遍~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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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被称为史上最邪恶的天才、那位恶魔向在互联网上连续公开处刑视频的杀人犯发出挑战!———

因治疗失误害死病人而又不愿认罪的院长、开车轧死人的女优……这些本因被法律制裁的恶人却依旧悠然的活着,无忧无虑的享尽着人间奢华。可正当此时,一位「愿以身承担世界众生的反感」连续狂宰许多生命的杀人狂出现了。其名曰「公共之敌」。
他在网络上用诡异多样的手法进行残暴处刑的直播获得了许多市民的欢呼与喝彩。
然而,公共之敌的一切所为,他背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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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rologue ——


在白天举行的某记者招待会的摘要。
我家客厅里的电视机也才刚开始播放没多久。
围绕在饭桌前,我与爸爸妈妈吃惊的盯着电视机看。
『————那么,紧急记者招待会到此结束。』
站在讲台西装革履的一名男子鞠躬敬了一礼后,立刻从会场上就迸出了许多闪光。
此男子本是想赶紧说完话赶紧了事离开这里的,结果却被媒体蜂拥而来的质问给强行打破了。
『这种形式的谢罪招待会算什么啊!不就只有身为律师的你自己在这里叭叭叭讲个不停吗!』
『本人怎么没亲自来负荆请罪啊!她可是违规饮酒驾驶,轧死了一条生命啊!』
愤怒的媒体挡住了退路,吓得男子畏缩不前。
没错,站在讲台上的男人并非肇事者本人,而是肇事者的律师。而身为头条新闻的主要人物是从招待会开始,就一直躲在律师身旁的那个无言女,实田小江子。明明是她撞死了人自己却还闹别扭,搞得整个世界都亏待了她似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媒体给堵住了去路而变得更加不爽,实田也不管摄像机的镜头了,卷起舌头作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态度,一边张口说着「让我过去」,一边推开媒体开始往前走。
『难道你对被害者的家属一点说明都没有吗!』
『这跟杀人有什么区别!当成事故赔偿点钱就没事了吗,这种做法鬼能接受啊!』
面对一个劲推开自己欲图走向会场出口的实田,媒体个个都举高了摄像机和麦克风对着当事人。
在耀眼的闪光灯下,实田唯有不停的将「无可奉告」挂在嘴边。
至今为止一直沉默看着电视机的妈妈看不下去了,张口说。
「真是的,这个叫实田的女优真是个差劲的女人呢。」
爸爸也摆出赞同妈妈的样子,口气里夹杂着惋叹说。
「这可是刑事案件啊。怎么可以当成事故就了了完事了。如果有钱人以为什么事都可以用金钱来解决的话那就太大错特错了吧。警察也真是,到底在干嘛啊,赶紧逮捕她不就好啦。到底在因为什么而犹豫不决啊。」
即便一直在听着父母的见解,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大口大口的吃着烤鱼,但是,我心中的意见大概跟老爸老妈也差不了多少吧。
事情大致是这样的。一位名叫实田的女优明知道饮酒后驾驶是违法的,却还是在早上的时候喝了酒,开着私家车往家跑。在路途中,恰好撞上了正去上学的小学生队伍。导致2人重伤。一人死亡的惨剧。
事情的经过虽然很简单,但是事故现场却是极为凄惨的。尽管电视上没有映出尸体的画面,可是被报道的现场画面中,柏油路上到处都是已经变干了的红黑色的粘血,还有孩子的血手印粘在电线杆上,可谓是残酷的光景。更令人讽刺的是,身为引发此次事故的当事人竟然却露出一脸并不认为这是她的过错的样子,看都不看一眼,甚至连劝慰的话都没有。
虽说现在事情已经被公开搞大了,但实田却仍然想通过金钱赔偿给受害人家属避免走上法庭。
爸爸说的没错,这件事不应该当作刑事案件的招待会之类的来做。 那种任性、旁若无人的态度除了一直给像我和我爸妈这样的观众持续增添负面的印象外,别无他者了。
……嘛,这种事不管最后的结局如何,都跟我的生活没有半点关系。
「我吃饱了。」
我吃完后,将餐具放在了洗碗池里,然后急匆匆地离开了双亲所在的客厅。
比起新闻,我更在意晚饭前中断了的网络游戏的下一步如何发展。
因为想赶紧与网友们在游戏中痛快个一番,我一口气的往二楼的卧室跑去。
进入卧室后,我立刻启动了正处于休眠状态的台式机。
逐渐亮起来的PC马上就再现了之前中断了的游戏画面。
「……嗯?」
队伍里的成员似乎在我不在的这期间正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话题。信息窗口上满满的都是他们之间的谈话。
为了跟上我不在的这期间的谈话进度,我也参加进了队伍聊天里。
《我回来了。你们在聊什么东西呢?》
刚打完字没多久,大家就立刻纷纷回答了我。
《欢迎回来!》
《<一如既往的那家伙>似乎又要开始发布了呢!现在正好评直播中哦!》
一如既往的那家伙。这是啥东西。我正好奇的把手搭在键盘上想输入询问的话语时,队伍中的一个成员比我更快的向信息栏里发了一条某处的URL链接。
《卧槽,这个!马上又要开始处刑了哦!》
处刑……
我看到这行令人毛骨悚然的说明时,不仅咽了一口唾沫,战战兢兢的把箭头移向URL上轻轻一点。
马上显示器便就打开了一个新的窗口,窗口里放着正在直播的影像。
此时此刻,似乎有人正在用视频器材在网络上现场直播呢。
应该是某处的击球中心吧。有着野球场和不错的投手土台。电线杆一样的照明灯矗立在设备的角落里,把地面照的亮堂堂的。头上的高处张着绿色网,大概是为了不让球飞到外面去而特意搞的吧。照着画面的角度来看,估计摄像机大概是放在了击球手的位置。
「……唔!」
我马上就察觉到了异常的状况。投手土台的中央处正笔直的矗立着一栋与人1:1等大的十字架。
更让人震惊的是,有一个人被「钉」在了十字架上了啊。
「欸?这个人不是……!?」
刚开始我还在想是不是我看错了。但是我绝对没有忘记她脸上的特征。
那个长相是————实田小江子。正是我刚才在新闻里见到的那个谢罪招待会上的女优。
只不过嘴巴被胶带给粘上了,发型变得的乱糟糟的,随着喧嚣的风儿摇曳不停。但不管她现在变得如何,画面中抽泣的那张脸都绝对是召开记者招待会的她本人。
————突然间,影像里开始能逐渐听见某人的哼唱了。
那个萦绕在我耳边略显单调的旋律让我浮出了点头绪。
是古典音乐,记得名字应该是「欢乐颂」。
网络上直播。然后UP主哼唱的欢乐颂。这两样让我想起了某个传闻。
不经意之间,我的双眼已经因为兴奋而布满了血丝,暴走般的睁大了眼睛。
过了会儿,画面里便映出了哼着鼻歌、一个男人粗野的手腕。随之镜头便就调成与UP主的视线差不多的方向了,虽如此,但却看不见UP主的脸。只能见到穿着像似西服一样的衣服的谜之人物的手臂。(爱丽丝酱:UP主原文是配信者,这里用UP主才是最适合的!)
男子从画面的角落处拿出了一个大大的手提箱,然后夸张的在镜头前打开。
而放在箱子里的,竟然是还处于未组装的狙击枪零件。
「……真、真狗?」
就在一切都尚不清晰的状况下,UP主一边哼着小曲,得意洋洋的开始组装起狙击枪。
那熟练又麻利的手法,没用多长时间就给装好了。最后男人再给狙击枪安上瞄准镜,这场组装show才正式结束。然后将组装好的枪安置在近处的桌子上,把枪口瞄向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实田。
实田,一看到那个男人作出的架势,立刻就明白了他正在瞄准自己。一边凝视着对方,实田一个劲儿地哽咽着,左右摇着头。
看样子胸闷气短的实田是想试着弄开绑着自己的胶带,在做徒劳的抵抗。
刹那间,一声轰鸣,冷血的枪声响彻四方。
紧接着,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实田的头瞬间如西瓜一般爆裂,被子弹的冲击所打散的眼球以及脑浆舞动在虚空中,随着重力画出了一道另类的抛物线。
被子弹雕刻过后的实田,她的头部已经变成像U一般的形状了。美丽的脸庞在短短的几秒间就化成了带着淋淋鲜血的肉块,这丑陋,让人都不愿再去多看一眼。
这,就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杀人」光景啊。
到此,影像便就终止了。
……就算这片毫无现实感的杀人视频结束了,我也完全无法释怀,我的魂魄就好似深陷进了泥潭,无法自拔,在座椅上恍惚的愣了一段时间。不知是不是因为在看视频的时候无意间使尽了力气,我的身体现在极其疲乏。
呆愣片刻后,血浆再次加速了流动,莫名其妙的触感刺激着我的神经,使我的身体兴奋了起来,不知为何,看完处刑后我的心情变得相当痛快,咧着嘴露出了笑容。
「呵呵……呵呵呵。太棒了,是真的现代处刑人啊……!」
我重新又再次确认了一下UP主的信息。然而个人信息上的昵称竟然是,竟然是!
————「公共之敌
在投稿的视频里,他每次都会留下同样的评论。而那行文字,也正是叙述了他至今为止所有的行为举止,他自身的故事。看到这,我不禁扬起嘴角高昂的宣唱出来。
「赐公共之敌于万劫不复之地。」
念完后,我那扭曲的感情上又再一次泛起了温和的微笑。







本帖最后由 爱丽丝? 于 2015-5-8 04:18 编辑


[ 第一章] 公共之敌 Public Enemy

4月中旬。
虽说目前天气还是有些冷,不过偶尔,也还是会出现阳光明媚的日子。
霞关警视厅本部厅舍大楼前台的墙壁是玻璃制的,散射地日光能够充分射入进来,即便位于大堂之处,厅周围的街道树也可以一览无遗,光是看着吐出丝丝嫩芽的植物,似乎就能让人感受到一股安稳的氛围了吧。
接待处前站着一位老人。是个穿着一身西装,一副绅士样的白发男子。虽然和普通老爷爷一样有着和蔼可亲的面孔,但是盖住一只眼的眼罩却给人增添了几分风流的印象。手拄着拐杖,并非是他的腿脚不好使,也并非是腰有问题。那拐杖只是他的装饰品之一罢了,是为了给人一种时髦的感觉才故意拄的。
「这完全就是春天的感觉了呢,博士。」
苍老的男子、狩月敬三向身旁的白衣女性搭话道。
被称之为博士的那名女性扎着马尾辫,留着一头靓丽的黑发,四眼妹。给人有一种名副其实的「帅妹纸」的感觉,因为对衣着打扮不怎么在意,所以她不管到哪都是一副白大衣的姿态,很少换衣服。
博士一边站着一边看着书(尺寸很小的书),做出非常空闲的样子回答。
「明明马上就要去开审讯会了,你还真是一幅不急不躁的样子呐,局长。姑且,你也算是<内阁情报调查局>之首、关系着国家安全保障的组织长,如果再不作出点有威严的样子,可是会被警视厅的那群家伙们小看的哦。真是的,现在局长的表情变得可就跟在门廊上晒太阳的老爷子一样了哦。」
内阁情报调查局。
它是从各都道府县的警察与公安里选出的精英,然后汇聚在一起组成的日本第一个情报调查机关。通常任务是收集国内外的情报进行分析,然后将有必要的报告供给拥有政权之人。只不过,跟通常的情报机关不同的是,当内阁情报调查局判断这件事是警察难以调查出来的高度犯罪、以及涉及到国家安全保障的时候,CIRO可以介入进事件的调查里,在事件结束之前一直担任调查先锋。
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具有调查功能吧。CIRO在各都道府县里都有支部,是有着近约5千人人的组织,而狩月就是CIRO的首领。
「博士才是,不也在悠闲的看书吗。虽说你是上级情报分析官,但你还有着副局长的头衔呢啊,让人感觉不到干劲可不行吧?」
「没办法嘛。谁叫昨天预定看完的小说还留下一大截。反正除了站在这里看书以外也没什么其他可做的了吧。现在看书才是最有效的活用时间不是吗。」
「顺便问一下你读的什么书?」
「恋爱小说哦。」
「哦呀。真难得啊,博士竟然会读起这种书。」
「偶尔看看也挺不错的。既没参考文献,也没有考证和考察,就跟什么都没有的读物一般,文本里只写了一些人类的感情与妄想,不过颇令人感兴趣呢。」
「嗯~。博士欣赏小说的方法让人觉得稍微有些错误呢。」
「不论什么事物,各人对其的欣赏方法都各有不同,所谓人生呐就是谁会享受谁就是胜者啊。」
就在狩月与博士正闲聊的时候,大厅正玄关的方向那儿喧腾了起来。
察觉到了情况的变化,博士一只手把正读着的书合上了。
不厌烦的皱起眉头,跟狩月一同看向正面玄关处。
「贵宾、可终于来了啊。」
在正玄关开始骚动起来的是、少许之前就一直在那蹲点的媒体报道工作者们。
那些人并列着的摄像机和麦克风前。缓慢通过厅舍正玄关前的是一辆护送车。
护送车的后部座席中央坐着一位被戴上手铐的男子。
头部一直往夹克里面缩,不怎么容易看清楚他的脸。男人的两侧同时也坐着刑事,能看得出来,他是在极其细密的护送体制下给带过来的。
见到这,媒体们顿时涌向前去,贴近徐行中的护送车。
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马上就一齐朝着那位男子啪啪啪地按下快门,可以说随处一望几乎都是闪光灯的天下。
过了一段时间,护送车远离了媒体们,缓缓的向厅舍后门行驶去。
至始至终都看着这个状况的博士感慨深昂地呢喃说。
「这护送车还真敢坦荡荡的通过厅舍正面呐。」
「那是警察为了把自己逮捕犯人的那副强硬印象展现给所有人而做出的一通演戏而已啦。他是这俩个月左右连续犯下罪行的犯人。特地把犯人无力化后然后为了杀鸡儆猴才故意这样慢慢地走过媒体们的视野的吧。身为治安当局,给予民众的安全宣言可是一件不可忽略的大事。」
「也就是说,跟【现在已经安全了哦】一样的宣传广告活动也是份内的活儿吗。站在【表】舞台上的人都要考虑的好全面才行啊,真是麻烦死了。关于这点,果然还是像我们这种【里舞台】的工作更好。」
恰逢对话中断的时候。从大厅深处的走廊那儿,一位穿着西装、胖乎乎地男子向狩月他们逐步走来。应该挺慌张的吧,看起来步调急匆匆的。
男人用眼睛朝上、略表道歉的表情战战兢兢地询问狩月。
「那个~……请问您是内阁情报调查局狩月局长吗。」
「是的。我就是狩月。」
「这,这可真是!这次可真是非常抱歉!」
男人慌慌张张的,突然深深地低下头谢罪说。
「竟然把您当成一般客人就这样在大厅让您等这么久,这真是个无礼至极的行为。明明警视总监再三叮嘱过的说……这边实在是招待不周,请您见谅。请务必让我向您道歉。」
见到非得道歉不可的这个男人低下身谦虚的态度,狩月和博士的脸上浮出略微惊讶的表情。
男人掏出手帕擦拭了下留下的汗,攒足了劲继续说明道。
「正如您所见,今天的厅舍太忙了。本来是准备在玄关口迎接您的,结果只顾应付蹲点的媒体了。」
「啊——,礼仪之类的东西你不用太在意也可以的啦,所以放心吧。比起这个……你能否带我们去调查刚才那个人的现场呢?」
判断到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这种情况是不会改变的狩月打岔了他的虚辞,将主要事项说出口。
「好、好的。啊,你看我糊里糊涂地,竟然连自我介绍都给忘了。我是担任警视长的宫部。是前来迎接您二人的。那么事不宜迟。这边请。」
自称为宫部的警视长指示着刚才所处的走廊,催促着狩月他们的脚步。
于是,狩月与博士跟在宫部的后面踏进了厅舍的内部。
坐上电梯,来到了4楼。
「这边是前年设置的警视厅本部厅舍的调查楼。」
跟宫部说明的一样,狩月他们脚下走廊的构造还是崭新崭新的呢。走廊左右处都配置了几间小屋子,看样子应该是用于审讯的吧。
走廊犹如关口一般,还设置了一些格扇。宫部走在前头,面向格扇朝着走廊最深处的某审讯室走去。
第17听取室。
宫部把门打开后,催促狩月和博士。
房间的光线很暗,空间也非常狭窄。因为那里是监控室,实际上,用来审讯的房间是用哈哈镜制的墙壁所分开的其他屋子。
博士站在房间内,见到数名西装革履的男子后,小声说。
「姆。果然还是有几个人先来了啊。」
「是啊。除了负责事件的刑事们外,老熟人也来了呢。」
狩月看向了在房间的一处角落,抱着胳膊一脸严肃的男人。
另一边也是,大概察觉到了狩月,轻轻的微笑了一下,以此示好。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狩月没顾忌太多,透过哈哈镜,观察起旁边的房间。
邻室的中央放置着一张办公桌。周围有两把椅子。已经有一个像是刑事的男人坐在了上面,似乎在等嫌疑犯的到来,目前先在对面的座位上等着。
—————旁边房间的大门打开了。
一边响起踏进室内啪嗒啪嗒的脚声,那个男人来到了房间里。
男人被看守他的刑事带了过来,因为他把头深深地埋在了夹克里,所以根本就看不见他的脸。穿着看起来很昂贵的无尾晚礼服,这形象简直就像开玩笑似的,跟用来审讯的这个地方完全融洽不了,太不合时宜了。双手戴着手铐。手臂如同枝条般细,宛如患上重病的病人一样。
审讯的刑事命令他坐下。男人默默的遵从了指示。
「在开始审讯之前,我先说明一下关于你现在的状况吧。」
审讯的刑事一边打开放在办公桌上的,那个男人的案件档案,用带刺的口气开始叙述。
「你已经向警察承认了自己的所有嫌疑。所以你才会这样被逮捕起来。虽说逮捕你是警察的工作。但判断是向你起诉还是怎样,这些都是检查的工作了。可以说你现在是由检查厅管辖的。马上将要开始的审讯就是我们警察受检查厅的委托来实行的。后天,经过现场检查之后,检察官大概也会做跟我们一样的审讯吧。现在,你还有什么想问的问题吗?」
对于刑事的提问,男人什么都没回答。
就在男人一直闭口不言的时候,能看得到,跟狩月他们来到同样房间的一位刑事开启了室内摄像机和麦克风的开关。从现在开始,真正的审讯就要开始了。
「那么首先,先问你一些简单的问题吧。你的名字是?」
刑事问向男人。
果然不出所料,男人依旧不愿意张嘴,什么都没回答。
即便他什么都没回复,刑事也没太在意,继续问道。
「你的出生地是?是大学学历吗?还是说是高中毕业?」
面对接下来一再二再而三都没有回复问题的男人,刑事也不禁严肃起来了,露出不高兴的表情。
「职历呢?」
不管刑事问什么问题,男人都是始终贯彻一个不回答的原则。
「……你不是自首了吗。那就请不要太让我们太困扰。距逮捕至今,都已经过去两天了。可是我们连你叫什么、你的身份是什么都还没能搞清楚。」
如果是平常的话,逮捕过后的人,他的身份以及其他的重要信息警察应该都是全部一清二楚的才对。如果是普通市民被逮捕的话,犯罪者的长相和名字等等之类的信息唾手就可得。可是坐在刑事面前的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一般市民。尽管做了很多调查了,可是警察目前还是没能搞到关于这个男人的真正身份。
……从刚才开始,审讯的刑事就感觉到了一股令人不快的感触。
原因很简单。因为男人的脸一直藏在像是面罩一般的夹克服里。在暗处窥视着外部的脸上,从审讯开始以来就一直做出一副微笑的样子。
《————呵呵呵。丢给我的问题还真是千姿百态呢。》
男人在审讯中的第一声,便就只是如此而已。
发出声的并非人类的肉声(意为人直接发出来的声音)。男人的声音,是用橡胶带缠在脖子上的麦克风发出来的。那电子声的音色是人工声带装置做出来的东西。
《首先,能不能先让我先把头上的这个给取下来呢?》
男人指了指自己的头部,似乎在问可不可以把盖住脸的夹克服拿下来。
虽说盖住男人的脸是担任审讯员的刑事经过细心熟虑后才做出的决定。
……不过既然本人这么要求的话,也没有什么理由好拒绝的了。男人说完后,伸出手来,慢慢的把盖住脸的夹克服脱了去。
「……唔!」
在另外一个房间里,参加此次审讯的人们各个都绝句了。
因为,在「神秘的面纱」去掉之后,那位男人的素颜————宛如<怪物>一般。
这长得,太报复社会了吧这。
浑身上下都有被烧伤的痕迹,会变成这样估计都是因为皮肤被烧烂了的原因吧。男人的脸上除了留下火伤的痕迹外,什么都没有了,头发、体毛一根都没,是真正的一毛不拔。本来应该是鼻子还有嘴巴的地方除了剩下几个窟窿外,一点起伏都没有了。唯有睁开糜烂的双眼,凝视着眼前脸色煞白的刑事。
看着这种情景发展的博士终于懂了,暗中低语。
「……那种容姿,确实不怎么好调查他的身份呢。」
男人深深的背靠在了椅子上,表现得一副很悠然的态度,开始发话道。
《人真是个好奇心旺盛的生物呢。不管是什么都很想去了解。我究竟是何处何地的哪位呢。在这儿,我到底有没有必要告诉你们呢?那个情报,是为了回复世间的好奇心所必要的唯一之物,所以审判我这种人类根本完全毫无用处吧。》
似乎很好笑似的,男人扬起嘴角,一副嘲笑般的样子。
然后断明道。
《————被审判的人是谁都无所谓。只要知道他是个<恶>的就行了。》
男人的口吻有种飘飘然的感觉,让审讯的刑事不由得沉默了。
可,刑事也不是吃素的。马上就更换方针,继续审讯起来。
「……好吧。关于你的身份这问题以后再说。」
刑事打开办公桌上的文件,取出了5张照片。各个都是被悲惨杀害的被害者的真实写真。将照片递在男人的面前言。
「陈代综合病院的院长、汤沢晴朗被害。女优、实田小江子被害。以及另外5个杀人案件的罪行你全部都招了。就是你,将杀害实田小江子所用的狙击枪当成礼物特地带到了警察局来了吧。你为何要杀了这五个人。能说明一下你的动机吗。」
《理由很简单啊。因为他们是<恶>的嘛。》
男人立刻就回复了。
《他们相对于善良的普通市民来说,就是明明确确的恶啊。比如说那个院长,明明是他因治疗失误而害死的病人自己却不承认。再说那个女优,开车轧死了孩子却不当一回事。他们每个人都是引起了社会<反感>的人呐。换句话说,他们就是被非特定多数人所憎恨、认为是恶的人啊。》
「这鬼知道啊。你是弄不清楚的吧。」
《我清楚的很哟。那种人不管是恶的还是什么样的,结果都是少数服从多数,毕竟少数服从多数是这个世界的惯例嘛。正是因为有许多人认识到他们是恶人,所以他们毫无疑问就是恶人啊。正因如此,你们才把我当做恶人强制性的让我坐在这把椅子上。不是吗?》
异形男继续向下铺展开他的持论。
《是啊。确实是我杀了他们。因为他们就是常人口中所说的<公共之敌>啊。我对他们下达了审判,网络上可是大受好评哦,经常能看见网友们痛快还有感激的意见呢。在这个国家里,因无法成为正义的伙伴而愤慨的众多人们非常感激我这种正义的铁锤哦。大家虽然不敢光明正大的讨论,但是恶人被杀掉了,一部分市民的心中还是很高兴的,在这个国家里,原来厌恶扶正的市民还是存在的啊。毕竟赞同我的声音也在逐日增加。所以说。以后我还会继续杀掉公共之敌。为了不负众人所望的正义。》
男人的说辞,稍微有些违和感。
这个男人可是已经被逮捕了哦。
身为嫌疑犯,然后被带到了这所审讯室里。按道理来讲,他是不可能从这里逃掉的,他应该不可能再继续犯罪了才对……可他却说以后还会去杀掉公共之敌?
《我就、稍微做个预言吧。》
男人无所畏惧的微笑着宣告道。
《还会有更多的公共之敌死去哦————在不久的将来。》
男人的双眼充满了毛骨悚然似的黑暗,脸颊犹如龟裂一般,泛出了的浓厚的阴笑。
从这笑脸上,就好似只能看见怪物一样的愉悦,不知不觉之间,刑事早已经变得脸色铁青了。
《你们刚才问过了吧,我的名字叫什么。你们知道我上传视频时所使用的名字吧?我是<公共之敌>。是深深地扎根于这个国家,没有被裁决的一个恶人啊。》
异形长相的男人、的压倒性的存在感。
犹如被这种强大的存在感压迫的不敢动弹似的,审讯的刑事们个个都不由得紧闭嘴巴,吐不出一句话语。浑身不断地流出脂汗。大家为了不让眼前的这个男人察觉到自己正处于焦躁中的心情,好像都在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要露处原形。
见到这种情形的狩月在其他的房间里断言说。
「好像不好办呢。」
「啊啊。那个刑事说不定确实有非常棒的审讯经验,不过审讯的对象实在是太糟了呐。」
就在此时,突然出现了一位打开审讯室入口大门的人。
进入房间里来的是拿着公文包,穿着西服的陌生男人。
看见西服领子旁戴着的证章,狩月马上就察觉到了这个人的身份。
果不出所料,往这里走来的男人掏出了名片,递给了正处于审讯中的刑事。
「我是辩护人山根。请先把审讯停一停吧。首先,我想与委托人谈谈话。」
「怎么可能,竟然是值班辩护人……!」
值班辩护人制度是委托辩护人联合会后,即便是嫌疑犯,也可以被派遣辩护人给嫌疑犯的制度。所以说,这个人,应该是公用之敌为了保护自己而聘请的辩护人。
不容分说,因律师的原因,审讯也暂且中断了,刑事们都被撵了出去。
在其他房间里呆着的狩月他们也被撵了出去,在律师没有办完事之前,大家都只能在走廊里呆呆的站着等。
没过多会,闲得无聊的博士与狩月搭话道。
「真是个准备周到的家伙啊。究竟是什么时候把律师给叫了过来的啊。」
「关于司法制度,我还是懂点的。多数的嫌疑犯是不晓得值班辩护人制度的。不过,在我的脑海里并没有什么律师来的印象啊。」
「在审讯那家伙的时候他说了预言之类的话呢,你怎么看?」
「没什么想法呐。从他现在正处于警察的铁血监禁下来看,我说是用常识来看哦,绝对是不可能再进一步去犯罪的了。不过。」
「不过?」
「他为什么要叫律师呢。这一点我无法理解。」
狩月继续表述自己的观点。
「有违和感呐。他自首倒是自首了没错,但也是有可能想稍微降轻点刑罚,减点刑才聘请律师的吧。可是,从审讯他时候的口气来看,他似乎不是那种怕审判对自己不利的类型的人。我觉得,就算值班的律师来了,也只会告诉我们怎样做才能让判决对我们有利而已。我可不认为在这里把律师叫过来,对像他这种人会有利。」
「那可真是……嘛,硬要我说的话,我也只能说有点同感啦。」
「是吧。毕竟我不是观察人的专家,到底也只能草率的表达一下个人见解而已。」
狩月面向博士继续说。
「该说是直觉吧。不知为何,感觉很可疑。他来自首的理由也是,许多事情我们还没有彻底的查清楚。能让律师尽量远离他的话说不定会更好些。毕竟警察被接见交通权限制了,现在也只能祈祷那位律师能尽早的赶紧从这儿退场了。」
说到这,狩月做出了一副恶作剧似的微笑,言道。
「这里就让我们的新人行动分析官来观察观察他吧。」


▲ Day0 12:30 ▼



静峰学园人质案件。
从这个案件发生算起,已经过去3个多月了。
人质案件结束之后,学园就正式关闭了,在此上学的学生们全都转到了新的学校里去了。同学们天各一方,各自在各自的地方开始了新的生活。在这段时期内,曾经好友之间的关系也渐渐的淡化,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疏远了。
新的朋友,新的制服。
明明周围净是一些崭新的事物,应该为此感到高兴才对,但不知为何,这位坐在靠近窗户旁的座位支着下颚,一脸无精打采的少女唯有厌倦般的盯着外面——————绯上莉汐跟那些天各一方的学生一样,也是以前静峰学园的学生。
恰缝午休时间。
莉汐在二楼的教室透过窗户,心不在焉的俯瞰着校园里脱胎换骨过后又再次长出嫩叶的樱树。
留着长发及腰的黑发。长着许多少女羡慕的端正相貌,一张养眼的小脸蛋若是走在大街上的话,肯定会惹得许多人回头为其着迷,恨不得带回家养着吧。体型幼嫩且小巧,情不自禁地让别人以为她比同年的女孩子更小一些。长着一副天真无邪的面影,瞳仁里寄宿着凛然的意味,在给人一种幼稚地感觉的同时,还给人一种不相符的才智,是一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少女。
在想心事吧。
不过一位少女可没管莉汐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嬉皮笑脸的上前就跟莉汐搭话道。
「呐~呐~,莉汐酱。」
搭话的是坐在莉汐旁边的同班女生。
跟莉汐穿着同样的制服,还穿着自己掏钱买的黑色高膝袜。制服上套着卫衣,话说这完全违反校规了吧。皮肤异常的白嫩,神色有些模模糊糊的感觉,是个看起来像是没睡醒困半睁着眼的美少女。
少女在自动贩卖机那儿买了果汁,炫耀似的在莉汐眼前卖弄着。
罐头的品牌是「年糕小豆汤」。而且似乎还是热的。
「嘿嘿~。你看你看~。最近的自动贩卖机超有意思的~。你看这个,是贴着年糕小豆汤的罐头呢~。可以随你的喜好买哦。不管什么味道应该都能买到~。」


一股我行我素的口吻,跟以前一样行为举止都很天然呐。
虽然年糕小豆汤饮料在日本所有地方基本上都能买得到,不过看样子对于这名少女来说,年糕小豆汤算是个稀有的东西呢。……大概以前没怎么用过自动贩卖机吧。莉汐对这名少女的事情目前还不是很详细地了解。
深水露子。
这名字只不过是这名少女在这所学校里所用的假名罢了。感觉不像真名。
她跟莉汐是同一时期转到这所学校的学生。
虽然表面上是同一年级的同学,但是莉汐跟露子的交际稍微有点特殊。
因为莉汐前面的位子是空着的,所以露子也就顺势坐在了那儿。
然后一边打开年糕小豆汤罐头的盖子,对莉汐说。
「总觉得你没什么精神呢~,莉汐酱。从转到这所学校开始,你就一直这样呢~。」
「或许吧。不过我觉得应该没这回事。」
实际上确实正如露子所言,相对于露子,莉汐的口气比较缺乏活力。
并且,莉汐对露子也总是能体现出一股冷淡的态度。
「嘛,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啦~。毕竟这儿最近老是有各种事发生在莉汐酱的身边嘛。」
「……。」
莉汐没有否定露子的言辞。
确实,最近总是接二连三的发生很多事情。
「真是够呛呢~。我也有听说哦。在那个人质案件里,照顾莉汐的不破议员和那个跟莉汐住在同一屋檐下的男孩子都死掉了对吧?我也跟你一样哦,我也没有监护人,所以你的心酸我应该能体会得到~。」
露子说的没错。
在3个月前的人质案件中,不破议员死掉了。因为一下连续失去了丈夫和儿子,不破的老婆也跟着病倒住进了医院,宽广的不破家只剩下了莉汐一个人。但是,莉汐不好意思一个人去用那么大、而且还是别人家的房子,便就一个人出去独自生活了。可结果,自己生活所用生活费和学费还是从不破家的财产里借的,所以莉汐的心里总有点于心不安的感觉。
露子拿起罐头一边咕噜咕噜的喝着,睁开半只眼偷看起莉汐的反应。
「我不是那种会烦恼很多事情的类型,因为我有接受过训练哦~。我觉得对露出像莉汐现在这种表情的人,不管说什么都没啥大用吧。只是,如果再不转换一下心情的话,小心心会抓狂的哦?」
「……。」
「一看到莉汐酱可能暂时一段时间还会继续维持这种交际状况,我就不禁稍微担心起来了呢~。」
露子话中之意,应该是对无精打采的莉汐有所挂虑吧。
但是露子的话语并没能打开莉汐的心扉。
没有太在意莉汐冷淡的态度,露子犹如重振精神一样,站起来道。
「今天,同班同学会给我们开欢迎会哦。」
这所叶台高中、二年级C班自愿参加的学生们想给转学过来的莉汐与露子准备一个小小的欢迎会。
欢迎会的通知已经通过短信接收过了。
露子在原地伸了个懒腰后,脸上露出笑嘻嘻的表情。
「我记得应该是放学后,在车站前的家庭餐馆集合。我觉得这应该能帮你换一个好心情,你就别管那么多,尽情的享受这场美味的盛宴吧。哼哼~。能吃上可口的饭菜,真期待呐~。」
「是呢。」
莉汐面无表情的回复了一句。果然,莉汐的心根本就不在这里,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态度。
一口气喝光了年糕小豆汤后,露子为了把空了的罐子扔掉,转过身走出了教室。
然后在走廊里迈着大步,朝着专门收容易拉罐的垃圾箱逐步走去。
一边和那些开心聊天的学生们擦肩而过,一边自言自语道。
「嗯~、果然还是放不下他哥哥的死吗~……。」
露子在头后挽起胳膊,稍微露出了有点感兴趣的样子。



▲ Day0 16:20 ▼


放学后。莉汐与露子两个人顺着去车站的路走去。
一路上,并排走着的两人没有任何对话,总觉得一股尴尬的气氛围绕在两人周围。
无论如何得先改善一下这种状况。
其实比起露子,莉汐的脑海里更在乎怎样才能改善尬尴的状况。
午休时露子对自己所说的言语。莉汐晕乎乎的大脑一直都在反复的回味。回味露子「希望你能打出精神来」这句温柔的言语。
可是不管怎么做,总感觉自己还是无法坦率的体会,有种被不协调般的感觉所折磨的触感。至于理由,莉汐很清楚。
莉汐下定了决意,与跟在身旁碎碎步的露子张开嘴。
「……内阁情报调查局。」
注意到了莉汐极为认真的表情,露子没多说什么,只是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把像你这种<护卫>配置给我,果然是因为我是<信息兵器>,有利用的价值对吧?」
莉汐试着直截了当、单刀直入的深入了主题。不过跟他想的没差,露子什么都没回复。
但可以确定,这沉默绝对不含有否定的意思。
信息兵器。
这究竟是何方神圣呢,莉汐还没有完全搞清楚。
只知道它在莉汐的身体之中,藏的很深很深。
从莉汐的身体里搞到沉眠中的信息的人,毫无疑问就会得到巨大的财富,以及强大的力量。所以如果被其他国家的情报机关与恐怖组织等得知了的话,不管莉汐什么时候被盯上了都不奇怪。这是内阁情报调查局局长狩月告知莉汐的。
正因如此,内阁情报调查局才在莉汐的身边配置了一个保护莉汐、有能耐的保镖。眼前自称为露子的少女,她的真正身份其实就是内阁情报调查局雇用的民间顾问战斗工作员。
为了可以经常呆在莉汐的身旁,在莉汐转校之前,露子自己先作为转校生混了进来。
露子保护莉汐的理由并非友情也非善意。只是命令而已。
「关于内阁情报调查局保护我这点。我就明说了吧,实际上令我很不舒服。这种待遇让我总有种被当成别人的所有物一样似的。我的人生……直到现在,都一直只是在被他人利用。我已经不想在被任何人利用了。」
听完莉汐的意见后,露子少见的沉默了下来。
好机会。
如此想到的莉汐继续把自己的心情转化成言语发泄了出来。
「我是根据我自己的意思选择作为行动分析官来协助内阁情报调查局的。并不是想被保护起来。我只想与乱伤无辜、残暴无情的恶人战斗。如果这场战争会一直持续下去的话,我坚信总有一天会抓到<杀戮三日的犯人>的。」
杀戮三日。这是大约5年前、在神奈川县发生的生物兵器事件。
恐怖份子们用迷之毒气将约100万个市民给毒死了。莉汐无论如何,都想亲眼见见引起这场恐怖行动的主犯。为此,莉汐一边保持着学生的身份,一边做起了民间顾问,帮助内阁情报调查局来调查一些事情。
莉汐在话里装满了浓厚地忠告味,话中带刺般的告诉露子。
「你也是在同样职场里工作的同事。先不说你的意图究竟是什么,如果你的工作是保护我的话,我不会否定。我们互相就作为专家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各尽其力吧。但请不要忘了。我还没弱到必须要人来保护才行。」
一直想说却没能说出口的,就是这句话了。
如果需要露子的庇护的话,自己就什么都保护不了。自己,不是如此弱小的存在。我要说清楚,去证明,在莉汐的胸中,或许正存在这种焦躁感在不停的翻滚吧。
要问什么的话,那是因为莉汐必须要变得强大。
「……没错哦。」
情不自禁地、犹如要说给自己听似的低语从莉汐的嘴里流露出来。
莉汐有着至今为止一直都未曾搞清的事实。
莉汐一直都在被某个少年守护着。
少年为了不让莉汐受到伤害,把恐怖事件的真实情况隐埋在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中,独自在监狱里背负着一切罪恶,而结果,就是被人们所误解,把自己的生命作为交换,少年只是犹如理所当然的一样一直为莉汐而去选择。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被憎恨也好。被疏远了也好。为了莉汐,全世界的任何事物都显得渺不可及,即便与整个世界为敌,少年也还是会选择同样的生活方式,背负起怨恨、罪恶,无所畏惧地站起来面向整个世界。
少年拼了命去守护自己,但莉汐本人却以冷眼相对,对他破口大骂。
明明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明明什么都不了解。
「……!」
难以忍受的后悔感在内心深处熊熊燃烧,一股气的涌上了心头。
不管莉汐如何忏悔……少年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一想到这,莉汐就遏制不住任性的眼泪,犹如烈火焚烧般的泪水夺框而出。
莉汐拼命的压回想要对少年撒娇的懦弱。
「……已经不需要任何人来保护了,因为我一个人就……!」
说到这,莉汐才突然注意到自己言辞的过失。
脸上如同蒙上了一层尬尴似的阴影,低下头对露子道歉说。
「抱歉。……最近,我一直感觉不怎么样。」
露子没因此而消沉,还是老样子笑嘻嘻的摆起手。
「不用太在意啦。相反,能听到莉汐的想法,真是太好了。」
露子说。
「我知道,被内阁情报调查局像是当成<小孩来看待>的感觉肯定很讨厌吧。但是你也差不多该收起你那硬邦邦的表情了吧。毕竟马上就要跟大家见面了~。」
「……说的也是。」
虽然看起来并没怎么恢复精神,不过莉汐总算是咧出了一点点微笑同意了露子的说法。
露子对莉汐说的话也算是起到了丁点作用了呢。
确实,如果能稍微拿出点精神的话,就不会这样过分忧郁了吧。经过这番对话后,莉汐终于改善了下自己冷淡地态度,能看得出来有点干劲来了。
不久后,两个人终于来到了饭店,是随处可见的连锁店。
进入店内,先来到一直等着莉汐和露子的同班同学出来迎接了他们。
虽然最初听说是一个小规模人数的欢迎会,不过此时一看,同班同学几乎全都到齐了不是吗。碰到了如此大的规模,莉汐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有顺着大家的欢迎走了进去。
饭桌分了男席和女席。莉汐与露子一同坐在了女席上,大家犹如要将莉汐和露子围起来一样,各个围坐在了周围。
没过多久,大家就吃喝了起来,互相跟自己要好的朋友干起杯来。
莉汐和露子的欢迎会就在这和气的氛围里开始了。
就当大家都各自准备欢饮畅谈之际。
莉汐向坐在对面带着眼镜的女孩子、同时也是这场欢迎会的主办者搭话道。
「那、那个。」
「嗯—?咋着了?」
带着眼镜的女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吐出一股浓厚的关西腔。
少女留着短发,戴着略显浮华的眼镜。是个精神十足的女孩子。
「总觉很抱歉。只是为了我们两个人而已竟然把欢迎会弄的那么大……。」
「啊~,你说这事啊,不要太在意啦。毕竟咱们也打着欢迎会的幌子开了一个新班的联欢会啦。不用那么毕恭毕敬的啦。」
回复让莉汐稍微有些意外。戴着眼镜的女生一边露出笑容,一边继续说道。
「虽然口头上只是给莉汐酱还有露子酱开欢迎会,实际上我们互相还不是很了解吧。升到二年级后,班里净是一些新面孔了不是吗?跟一年级的时候变得完全不一样了,所以以后,同学关系也要从零再次重新开始啦。即便是在叶台高中同一个班级里的咱们,现在互相也都不怎么熟悉哦。就这点来说,咱们跟莉汐酱和露子酱的情况都差不了多少吧。你们转过来的时机可真是正好卡在眼子上了呢。」
「这样啊。经你这么一说,说不定还真是这样呢。」
「莉汐酱、还有露子酱,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咯!啊,顺便说下,咱的名字是大庭阳菜。以后咱俩就是朋友啦。」(爱丽丝酱:这个女孩子句尾有语癖,可以脑补下肥婆希的语尾,有些相似,妾可是まき党!)
说完,大庭阳菜便就给莉汐使了一个眼色。欢迎会也随之进展的非常顺利。
在莉汐她们挨个打完招呼后,不知是不是偷听到了这边女生之间的对话了,附近男席的一个男生发出奚落声
「叫你大庭啥的太麻烦啦,还是继续叫<班长>吧!」
「那是一年级的时候!现在已经是二年级了啊,而且咱现在可还没决定要不要继续当班长来着,所以叫咱班长有些太早啦!」
阳菜轻描淡写的就把这个男生给说的缩了回去。
然后瞥了一眼,愕然般的叹了口气。
「正如你所见,咱学校里的男生基本上都这种逗比。其实今天如果没有莉汐酱和露子酱,咱觉得还凑不到这么多人呢。」
「诶,为什么?」
「从刚才开始,这里就一直在被好多男生盯着看吧。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直在偷听咱们说话,但肯定是想找个话题跟咱们搭话,就像刚才那样。那群男生一个两个都色眯眯的。你们两个还那么可爱。」
「什、什什、突然之间说什么啊……!」
突然被阳菜说了「可爱」,莉汐的脸蛋boom的一声变得红彤彤地,害羞的低下身子。
又被夸了又被捧成可爱的女孩子,本应该高兴才是,莉汐却很不习惯。对其也没有多少抵抗性。
另一方面,露子则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悠闲地品尝服务员递来的法式油炸土豆露出一脸嘎嘣脆的样子而已。闭上嘴拼命咀嚼食物而鼓起来的脸极为惹人怜爱,看样子,露子已经被班里的一部分女生接受了呢。
也淘气一番了,也见到了莉汐与露子可爱的反应了,阳菜又重新谈了下自己的感想。
「不过,嘛,竟然会有两个转校生同时转到班里来,还真是少见呐。莉汐酱以前在哪个学校上的?是咱认识的学校吗?」
莉汐顿时绝句了。
因为,莉汐以前的学校就是大约三个月前,被众多媒体广泛报道、发生人质案件的学校。
如果把学校的名字说出来的话,说不定莉汐的历史会在学校里流传起来,还会被许多人以好奇的目光盯着看。同班的同学也会为莉汐在其他的事情上费心吧。
虽然不想说谎……不过真实的情况,真心说不出口。
「我觉得大家应该不知道吧。毕竟我以前的学校离这超级远的。」
「哼~。这样啊。」
似乎成功避开了阳菜的质问,莉汐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但马上,阳菜又对露子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露子酱是从哪个学校转来的?」
「嗯~。薛笑~?」
就这样嘴里一直嚼着食物,露子回答。
「学校嗯嗯嗯、以前都嗯嗯布肿么嗯嗯去呢~。需要嗯嗯嗯、身边的大人嗯嗯全部教给嗯嗯窝、我还是第一次嗯嗯、和同年级的嗯嗯嗯嗯学习呢。」(爱丽丝酱:如此表达,大人您满意否……再准确点?臣妾做不到!大意:学校什么的,我以前都不怎么去的,知识基本上都是我身边的大人教我的,我从来没想到会像这样跟同年级的人呆在一起学习,这样还是第一次)
「什、你说的啥啊!露子酱,只说名字就行了不要添加太多没用的信息!你到底是在什么地方长大的啊!」
「(把食物咽下去)哼哼~。天机不可泄露也,不管是谁我都不会告诉她的~。」
刚把嘴里的食物消灭完的露子马上又把手伸向点的汉堡包。
小腮帮鼓鼓的,好像很美味的样子。
身为转学生的莉汐和露子是嘉宾级别的待遇,因为只管吃就行了,不用在意要掏多少腰包。但即便如此,露子点的东西也太多了吧。嘛,请客的女生们倒是一边叽叽喳喳的聊着天,还一边用手帕帮露子擦掉嘴边的食物残渣。好像并没有什么不满。
见此情景,莉汐不禁露出了久违的笑脸。
因为这种平和的光景,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
莉汐咬住玻璃杯中的吸管,正准备喝掉橙汁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玻璃杯早就已经变得空荡荡的了。
「啊,橙汁……喝完了呢。」
莉汐拿着空空如也的杯子离开了坐席。
在走向酒吧的途中,一边还沉湎于心事。
在以前的学校、静峰学园的时候,与同学之间的交际大概是找不到这种安稳的感觉的吧。不知是不是因为周围的学生净是些有钱人家的孩子,莉汐感觉周围总是被一些高慢的人团团围住。现在想一想,说到底应该是拥有庶民气质的学生比较少吧。
像现在这样与毫不费力就可以混熟的同学呆在一起,对莉汐来说可是非常奇妙的新鲜感。
虽然不能说上最好,不过静峰学园里……也是有能被称之为挚友的人存在的。可是那个人质案件,已经把莉汐的挚友不留情地给夺走了。
「……。」
一回忆起那日的噩梦,胸中总会经常有种苦说不出口,还常常翻来覆去睡不着。
残酷的暴力与惨剧的结果就是夺走了莉汐许多最为重要的东西。
那件事件的打击果然已经在莉汐的心中烙下了深深的烙印,即便努力想将其忘掉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办到得。每天每天,好像总是被一团糟的心绪所囚禁,赤身裸体被扔在了黑暗中一样,无论昼夜,那种不安感都难以消除。……莉汐是知道的,自己不能气馁。得赶紧冷静下来,恢复到曾经的自己才行。
「呀呀!」
想事期间,莉汐一不小心撞在了其他客人的身上。大概是因为心不在焉吧,踏出的脚步都迷糊糊的。
「十、十分抱歉!」
「娘希匹,没长眼啊!」
似乎碰上了一个麻烦的家伙,真不走运。
被莉汐撞到的人染着时髦的发色、打了耳环。衣服破破烂烂的,搞得很时尚似的,是个很富有不良特征的少年。虽然看起来跟莉汐差不多一样大,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惹的茬,莉汐不由分说地陷入在了刺目的氛围里难以自拔。
少年的情绪也显得很冲动,好像随时都能挥拳过来似的。
恰好这时,在不良少年的不远处、他的朋友也过了来,责备他说。
「喂、喂喂,人家不是已经向你道歉了吗,你就别找茬了,正木。」
「可,可这家伙!」
「现在是<重大事件的时期>吧?板仓说过了吧。要是惹人注目了的话可是会很糟糕的哦。」
刚道出板仓这个名字时,不良激昂的气势马上就弱化了几分。
「……切,也是。」
莉汐还没搞清究竟怎么了,少年就收回了对莉汐的怒火。
「真没办法呢。下次一定要注意点哦,amah。」(爱丽丝酱:原文是アマ,不知道是名字还是什么,总之先英文(爱丽丝一贯的作风(骄傲))
虽然不怎么服气,不过少年们对莉汐也不再追究什么了,一起回到了饭桌。刚才被嘿唬的莉汐吓得在原地蜷缩着,都不敢动弹了……见对方走后,这下才安下心来。看样子应该没啥事了。心情安定后,莉汐绷紧的神经不禁松了一口气。
当小痞子们不再处于视野之中后,阳菜也逐步走到了莉汐的旁边。
「嘿~……真是危险啊,莉汐酱。没事吧?」
「嗯、嗯。该怎么说呢……。」
一直把刚才的情景看在眼里的阳菜脸上都没什么血气了。
看她拿着玻璃杯的手抖得如此厉害,想必刚才也是在迷茫该不该去帮莉汐脱险吧。玻璃杯还是空的,照这个情况来看,应该阳菜本是准备来倒饮料的,却不小心碰到了正处于窘境中的莉汐。
「刚才那群人,身上戴着红色的徽章呢。大概是<血盟团>吧。」
「……血盟团?」
「你不知道?他们是把这一带作为自己的势力范围,一个有名的暴力集团哦。」
阳菜的话里带着丁点忠告的意味,向莉汐说明道。
「所谓的血盟团就是把各地的痞子聚集在一块结成的坏孩子军团,团员基本上都跟咱们差不多大。援助交际啦、毒品啦、总之,那群家伙的手很脏啦,传闻他们是群超级游手好闲的人呢。……其实咱们班里就有一个血盟团的家伙在,不过今天没来这儿。咱建议你还是不要太接近他们为好。」
一边听着阳菜的话,莉汐突然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猛一回头。
不知何时,露子已经悄悄的钻到了莉汐的身旁了。
「刚才还真是危险呐~,莉汐酱。」
听口气,露子刚才也是一直在监视莉汐的情况呢。
露子咧开嘴露出了微笑,不过,从中能让人稍微感觉得到,这是露子故意做出来的假笑。
……被塞进薄冰下的攻击性。如此比喻是否恰当呢。
若是莉汐刚才被不良欺负了的话,露子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呢。
「对了对了。我把莉汐酱的手机拿过来了哦~。」
露子掏出来的,确实是莉汐的手机没错。
明明应该是放在书包里的才对啊……估计是任性的露子打开了放在餐桌一角的书包,把手机给拿了出来吧。
「因为好像有人联络过来了,所以我就想是不是有急事什么的。」
咋一看的话,确实有一封新来的邮件。
待机的画面上显示出了发来邮件之人的注册名。
鹰之眼。是内阁情报调查局情报分析官的代号。
莉汐从露子手里接过手机。
打开邮件后,里面只单单显示了「预报有雨。请送伞过来。」这么短的内容。
看似意义不明,但肯定话中有话。意思是「紧急情况,希望你赶紧打过来」。
莉汐从通讯录里调出内阁情报调查局的号码然后拨了出去。
短暂的电话声(打电话时响的声音)后,随着通话对象的指示。输入识别号码、留言、输入被分配给自己的号码后,才终于有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我是鹰之眼。你是?』
究竟是谁打来的电话,鹰之眼应该已经从电话号码上得知了吧。
即便如此,鹰之眼也还是不敢轻易的就相信了,因为还得确认一下是不是本人打来的。
「————我是<女王>。」
莉汐下定了觉悟,将赐予自己的代号说出口。
已经回不去了。
从那个人质案件开始,莉汐的生活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了。
现在的莉汐,不仅仅只是以高中生的身份每天去上学的学生,还是帮助情报调查机关的民间顾问。
这才是,莉汐如今的现实。


▲ Day0 17:35 ▼



从欢迎会的中途出来后,莉汐和露子就赶紧坐上了地铁。
因为还没到高峰期,所以电车里的人数稀稀散散的。
两人一同坐在了位子上后,露子一边歪起头一边问。
「……网络公开处刑事件?」
听这口气,估计露子压根就不知道这个事件名吧,或许是刚刚从莉汐口中得知的。
莉汐对着露出惊讶表情的露子讲明道。
「是大约两周前轰动了整个媒体的事件。你没听说过吗?」
「嗯~。我不怎么看电视或者新闻之类的东西。所以对最近发生的事情不是很清楚。」
面对什么都不知情的露子,莉汐准备暂且先让她了解一下状况。
从自己的提包里掏出平板电脑,然后把鹰之眼发过来的事件档案的资料给露子看了一眼。画面上映着照片和贴着插图的事件信息,看到这,露子就犹如兴趣盎然的孩子一般,不仅露出天真无邪的表情,还泛起点点光辉。
「网络公开处刑事件这种称呼方法是在社会上被广泛流传的俗称。警察正式命名的事件名似乎是连续视频配信杀人事件。因为是特定的犯人连续进行作案,所以正如其名才被分类为连续杀人案件哦。」
「是因为俗称不帅才换的~?」
「嗯——。或许吧。」
把屏幕往上滚动了一下,莉汐开始给露子把事件的大致经过渗透一遍。
「现在查清的被害者只有5名。第一个是在郊外的住宅区发生的杀人案件。被杀害的女性好像是整天到晚老是放出噪音所以被周围邻居疏远了的人。」
莉汐看着凄惨的照片,仅有一瞬间表情变得僵硬起来。片刻后又再次张开嘴告诉露子。
「……这个杀人案件的特殊之处在于女性是因脖子被割断而身亡的,直到死去的那一刻,所有详细的经过都一五一十的制成了视频公布在了网上。所以才被叫做<网络公开处刑>哦。刚开始的时候,好多人还以为这只是个特效很逼真的电影呢。」
「直播杀人吗~。真的有人想看这种东西吗~?」
「视频直到被删除之前,好像已经达到3000点击率了。后来保存了视频的收看者又再次把视频上传到了网上,现在似乎还没来得及被删掉。」
「哼哼。还真是意外呐~。在世界上还真有想看杀人视频的人存在呢。比起看别人动手,自己亲手去做一做岂不是feel倍儿爽~。」
露子一副完全接受了的样子。看起来,刚才的说明让她已经有所了解了呢,莉汐继续说道。
「事件的开端就是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犯人的罪行也跟着逐渐升级了。第二个被害者是总是欺负同学,把人家一直逼到自杀的痞子。第三个被害者是放弃了养育、活活把自己的亲生骨肉饿死的母亲。然后第四个被害者,就是陈台综合医院的院长了,可以说正是因为处刑院长的视频,犯人才一跃成名的。」
「为啥?」
「在这一连波的事件里,被害者都是在社会上不怎么出名的普通人罢了。但是第四个被害者,院长跟前几个死去的普通人可不一样。综合节目上不是连续好几天都有在循环播放医院想要隐瞒医疗失误的事儿吗。就是那个人富有冲击性的公开处刑,在某天被制成视频上传在了网上。」
「啊~。原来如此~。不是因为上传了许多视频才火起来,而是因为杀了众人所孰知的名人,所以才一跃成名的是嘛~。」
「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至今为止一直只杀了无名小卒的犯人,似乎一直在捕获<红人>呢。第五个被害者也是名人。是一位在电视上天天被报道的女优。」
「嗯~。感觉这个新闻我好像最近也有在某处看到过~。」
「杀害被害者的手法每次都不一样。不过一连串的犯罪都是同一个犯人。犯人在犯罪时,必然会哼贝多芬的作曲<欢乐颂>,这是根据视频确认的。犯人会将被众人所认为是恶人的人在网络直播中公开处刑。从犯罪手段上来看,感觉犯人就像是让人以为这一连串的事件是连续杀人一样。」
说明完毕后,莉汐把平板塞回了包里。
刚才对露子说的内容,只要是看过新闻的人几乎都很清楚。
这些话是之前媒体既时报道的信息。如果位于普通人乘坐的电车里,把显示在PC画面里的机密情报说出来的话肯定会很造成很严重的后果吧。莉汐环顾了下四周,确认周围没有人注意这边后,说。
「————<公共之敌>。这是犯人在视频里的自称哦。听说,他在两日前好像突然跑到警察局里去自首了。」
「自首?为啥?」
「不清楚。就算是警察等工作人员,似乎对有关他的信息也都了解的非常少。」
「既然两天之前就被逮捕了,搞到的信息却还那么少,太奇怪了吧?」
「你说的没错。不过,虽说他自首了,但身份证、有关犯人身份等之类的东西,似乎一个都没带在身上。而且……犯人全身都是火伤,本来的长相早都面目全非了。所以即便警察现在使劲盯着他看,恐怕也完全搞不清他的年龄和身份来。现在只知道他是个男的。还有他似乎只能用喉部的麦克风发出机械声来与人进行对话,以及,他所发出来的机械声和犯罪视频里流露出的鼻歌声完全一致。」
「嗨~。不仅仅只是真正的相貌,连他真正的声音也不清楚啊。」
「嗯。顺便说下,杀人视频里一次都没有映出犯人的身影。所以仅靠声音估计是无法断定犯人是谁的。大概,弄清楚的只有犯人在杀了女优的时候所用的狙击枪吧。因为那个狙击枪已经被确认过是真货了,犯人承认倒是承认了,但身份还是依旧不明。」
「他是何方神圣,又从何而来,全都没弄清楚啊。身份不明的男人是吗~。」
「<观察>那个男人大概就是我这次的工作了。」
受狩月委托,观察网络公开处刑事件的犯人。
也就是说狩月期待着莉汐看看能不能通过观察犯人来掌握一些有关犯人的某些信息。
必须得加把油了呢。
就在两人的谈话期间,电车已经不知不觉的到达了预定的车站。
樱田门车站。是地铁有乐町线的一个车站。
莉汐与露子从位子上站起来,来到了站台。
在上电梯之前先经过改乘口,然后看了看贴在墙上的车站内部地图。
……其实,因为没怎么有机会来车站,所以莉汐根本就不清楚目的出口坐落于哪儿。
莉汐两只眼珠子一边咕噜咕噜的转来转去,伤脑筋的说。
「诶都、诶~……是那边吗。」
「嗯~选错边了哦。没想到莉汐酱竟然是个路痴啊~。应该是这边才对。」
在慢腾腾的莉汐眼前,露子好比导游似的先卖出了步子。
「~~呜!」
可以的话本来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的。
结果却如此轻易的被露子看穿了一切,莉汐害臊的脸蛋不由得急剧升温,泛起微微红晕。
一边恢复好心绪,跟上露子的背影。
估计露子已经来过这个车站好几次了吧。
从她那毫不迷茫的视线和自信的步伐来看,很轻易的就能观察出来。
当走完通往出口的阶梯后,也就从地下铁来到了地上。
被步道给隔开了的相邻之间宽广道路的前方,矗立着犹如穿破云霄的高楼。
「嗯~。我记得属于东京都的警察官现在已经将近5万人了吧~。」
一边指着在夕阳染红了的天空下所映出来的大厦,露子对莉汐说。
「京城警察大本部。那个大厦就是警视厅本部厅舍哦~。」
在18层建筑的厅舍之上,扎着一根直勾勾好比天线般的红色铁塔。
是东京都知事管辖的京城警察本部大厦。周围也并立着其他的官厅。
「这边就是被称为霞关的地方哦。莫非莉汐还是第一次见到真货?」
看到莉汐露出孩子一样闪闪发光的目光,露子不禁露出坏坏的微笑,开玩笑道。
被正中靶心的莉汐,一边红着脸,一边想要敷衍似的假装咳嗽了几声。
「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撒,狩月局长还在等我们呢。咱们赶紧走吧。」
这次,换成莉汐在露子的前面率先迈出了脚。
……只是心情、稍微有点复杂。
没说错的话,这里曾经是莉汐父亲工作的地方。
绯上警视总监。
实际上,他和莉汐根本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在他活着之前,两人说话的时间非常少。就算如此,在莉汐的心中,父亲的地位依旧还是不可替代的。
即便现在莉汐已经知道他是假的,这份心情也依然没变。
「哇哇、咋个回事。厅舍的玄关那儿好多人啊,人山人海的。」
露子如此说过后,莉汐也从想心事的环境下切换了回来。然后顺势把视线转往厅舍玄关口附近。
那儿到处都是拿着摄像机的摄影师和拿着麦克风的采访记者。
一看就知道,他们各个都是某处电视局的工作人员。
周边还停着几辆安了天线的转播车,毫无疑问,刻画在那些车上的正是放送局的Logo。并不是1局、2局那么简单,而是整个东京核心局,全都来到了这儿。之中,连拿着声音记录装置的新闻社记者都有。大致扫了一眼人数,跟媒体有关的人大概约为40个左右。
「那些是……为这次事件前来取材的人吗?」
「屌炸天啊~。竟然是被如此关注的事件啊~。」
看起来现在好像并没有在放送,每个局的工作人员都聚在一起谈笑风生。只是,媒体在玄关口前堵得太死了,恐怕既挤不进去、又拱不出来。
莉汐露出一脸不愉快的表情。
「真是让人伤脑经啊。想要通过那里进入厅舍估计有点勉强呢。」
「嗯~。也不怎么想跟他们聊起来,那么就从后门进去吧?」
「诶。你知道怎么走后门吗?」
「嘛,算是吧~。走那边哦。」
露子指向行道对面的厅舍地下停车场的一角。
看样子,后门位于地下停车场的那里。露子应该有经常来霞关吧。各种详细的事情她都很清楚的知道。至此,莉汐又再次重新认识了眼前这位内阁情报调查局的顾问了。明明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而已,果然在她的身体某处有着什么奇怪的地方。
正当莉汐为了走去露子口中所说的后门,穿过行道之时。
突然,露子毫无征兆的拉住了莉汐的胳膊。
本来莉汐都已经准备走过去了,却突然被露子给制止住,这超出意料之外的事儿让莉汐情不自禁惊讶的转回头来。
而露子的表情上,至今为止一直逍遥自在的感觉消失不见了。双眼紧紧地凝视着周围,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显示出了一股很拼命的样子。露子非常认真的警告说。
「样子好奇怪。」
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到底哪里奇怪了啊。

除了夕阳慢慢地坠下了山,将蓝天白云换成了满天红霞,周围的景色依旧还是如此安稳,散发着春天特有的气息。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称之为异常的东西。在这光景中,露子究竟察觉到了什么。
忽然——————一辆卡车开了过来。
因为这一代很少有工厂和仓库之类的建筑,所以道路基本上都是家用轿车专用的。所以在这种道路上,搭载着大型运输集装箱的卡车在路上算是极为显眼的。
朝着厅舍转动方向盘后,卡车便顺着媒体们汇集的玄关口处疾驰而去。然后在报道群的附近停下了车。
「……?」
如此奇怪的行动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违和感。
如果是搬运物资的话,为何要在厅舍玄关前停车呢。说到底,这辆大型卡车究竟有什么东西一定要搬到厅舍来吗。……卡车上装的究竟是什么?
露子冷静且又粗鲁的按制住莉汐的胳膊。
就在莉汐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已经被推到了铁制的地图引导看板的身后。露子麻利的打开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掏出自动手枪。
见到露子的举止,没有预料到竟会变成这样的莉汐被吓得不轻。
确认过弹夹的子弹后,露子以早已习惯的手法把弹夹按回枪底。解除安全装置,从隐藏处窥视起厅舍的方位。
「露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莉汐的话还没说完,顿时就发生了异变。卡车负载的集装箱后部大门被打开了,从里面立刻跳出了几个人影。
总共是三个。脸上戴着防毒面具,从体格上来看应该是男性。
他们麻利的从集装箱里拽出了一个等身大小的立方体。看起来大概是有弹性的缓冲物。将立方体放到厅舍前指定的位置后,一个男人从集装箱里掏出了一个大型筒状物。筒的前端装着跟塑料瓶一样形状的子弹,瞄准厅舍4楼的墙壁。
是火箭弹。
男人毫不犹豫的按下扣扳机,发射出火箭弹。
射出弹头后,从炮身的反对侧产生出了极为强大的逆火。
被射出的火箭弹朝着瞄准好的目标快速疾驰,不用片刻,就将厅舍4楼的墙壁给炸破了。那一刹那,整个空间伴随着轰隆隆的爆炸声,连大地也不禁跟着节奏一同跳起舞来,震动不停,被弹头炸飞的一大半墙和玻璃片不容分说的朝着四周地带倾巢而下。
「喂、喂喂!刚才的有拍到吗!?」
在还处于懵懂中的报道阵地里,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随之,所有报道的人双眼都跟放了光似的。
面对眼前发生的特大独家新闻,大家肯定都相当拼命吧,一个个都跟着开始雀跃起来了。
明明那群危险人物就在他们附近,报道阵营却都次第将摄像机转向从卡车里出来的男人们。一边开始录像,一边呼叫通讯工作室的主播们,看这状况,估计某局已经开始直播了吧。
这些人,已经被名声的欲望所驱使,连命都不要了。
被炸出一个大风洞的本部厅舍4楼壁面。那里似乎正好是审讯室来着。
没过多久,从被炸开的洞里就跳出一个人影。
在场的动摇声也好悲鸣也罢,全都随风而去吧,跳出来的人影恰好完美地落到了那群男人先才设置好的缓冲垫上。落下后,那人就犹如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朝着报道阵营走去。
直落下来的男人,两手戴着手铐。
不是警察,也不是有关人员,毫无疑问是罪犯吧。
可是,他却穿着不合时宜的晚礼服。脸上到处都是火伤,面目全非。
莉汐对他那富有特征的长相总觉得有些眼熟。
「公共之敌……!」
一边咽了一口唾沫,莉汐断言道。
从面对众多摄影机的公共之敌的表情上,似乎能看得到邪恶的微笑。
从公共之敌跳出来的洞那儿探出了几个俯瞰地上的刑事。
发现到与报道阵营相对的公共之敌后,刑事们立刻拿起无线电「犯人逃走了」如此大声喊道。
逃走了。
这句言语,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瞬间明白了此时的状况。
刚才一系列犹如电光石火发生的事情,换言之就是公共之敌的<逃亡剧>。
————周围慢慢地传出了鼻歌声。
并非肉声。而是从男人喉咙处的发声装置所发出来的,是扭曲的机械声所弹奏的曲调。
明明刑事随时都可以杀到玄关前把他再给逮捕起来的说,公共之敌却不急不躁,没有一点焦急感,慢腾腾的哼着曲子。
欢乐颂。
是至今为止网络公开处刑事件里,犯人经常哼的曲子。
公共之敌的鼻歌犹如信号似的,从卡车的集装箱中,又跳出来了更多男人。让人无法相信的是,他们一个个肩上都用皮带挂着突击步枪。没错,看起来就好比戴着防毒面具的武装集团一样。
武装集团横着并成一列,在报道阵营的前面与媒体对峙。
「这……这难道是什么玩笑吗?你,是网络公开处刑事件的犯人对吧?」
「你、你确实是为社会除恶的暗黑英雄吧……?」
没多说什么,武装集团齐刷刷的亮起家伙,把枪口瞄准对面,身处报道阵营的人们见状,个个面色如土,吓得脸色铁青。
公共之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这样的话就可以明白了。
但,他唯有依旧哼着小曲,没有回答报道阵营所提出的疑问。相对的,只是挥挥手给武装集团发出信息。于是,架着枪的男人们用粗野的声音对报道阵营宣言道。
『赐公共之敌于万劫不复之地!』
话刚落音,立刻就从枪身里迸出枪火,被射出来的子弹毫不容赦的击穿眼前的人们。在外人看来,那些被无数子弹清洗的媒体们就像笨拙舞动的人偶一样。
直到他们手被肢解,胸口被剜,首体分离为止,都会一直跳着死亡之舞。
在硝烟四散的厅舍玄关前,在红色的血液化成血雾,身体化成无言的肉块,没有断气之前是不会原谅他们的。
枪林弹雨中,随着枪声的停止,公共之敌的鼻歌也随之停了下来。
武装集团松开枪后,将媒体们掉落在地上的摄影机捡起来。
虽然因刚才的弹幕而坏掉了许多,但还能用的摄影机似乎依然还在跟各局的工作室保持着联络。

武装集团将这些摄影机面向公共之敌。
《媒体————将他人的不幸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以此来得到莫大的财富。简直就是恶魔的娱乐屋啊。在他们之中,也有着许多公共之敌潜伏在里面。这些死掉的人只不过是书的一页罢了。》
透过镜头,面对几万个正在观看自己的观众,公共之敌言。
《这个国家里,还有许多应该被裁决的公共之敌存在。这些罪人披着人皮,到处游荡融入进了我们的社会里。但是请你们仔细看看。警察根本就没有惩罚这些恶人的力量。》
公共之敌摆摆手,以此告诉武装集团让他们把镜头移向冒着黑烟的厅舍。
给警察贴上无力的标签,让警察无能的印象深入人心后,公共之敌重新断言道。
《我是代替警察,与潜伏在社会里的敌人战斗之人。正如你们所见,我迄今为止,已经宰了许多敌人。我要把敌人杀个片甲不留,让他们体会到就是因为他们的愚行才招致此灾祸的。我要让他们畏惧我这种存在,要让他们清楚地知道,无论是谁,只要有想做坏事的动机,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宰了他。为了让社会变得更加美好,我会将这个杀戮一直进行下去。》
大庭处隐隐约约地能看见一群要逮捕公共之敌的刑事们正往这儿赶来。
但公共之敌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事,继续自己疯狂的公共放送。
《撒,从今以后,就让我继续为大家献上更恐怖的恐怖吧。下一个被我盯上的猎物可是个大家伙呐。被我盯上了的话,谁都别想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走。不管你在何方何处是何方神圣。》
被地狱的业火烧烂的脸上浮出了不吉祥的笑。
《从现在开始算,50个小时之后—————我就会杀了<这个国家的极恶之人>。》
公共之敌把百分百确信的话语宣告给世人。
然后坐进了停在厅舍前的卡车,与武装集团一起撤离了。
赶过来的刑事们掏出手枪对逃走的卡车的货架子来回开枪。
不过车早都走老远,已经没什么戏了。
无力的刑事们只能目送眼前的卡车渐行渐远,别无他法。
一番激战后,留下的只有眼睁睁看着罪犯逃走、愕然中的刑事和堆积如山的尸体。
以及被预告的、还有两天就会有某人从世上离去的时限。







本帖最后由 爱丽丝? 于 2015-5-8 04:21 编辑


[ 第二章] 狂犬与宴会 Bloods


首相官邸。
名义上是有着地上五层,地下一层的内阁总理大臣的办公地。
明明都已经夜深人静了,位于官邸内部的一间会议室里却还亮着灯。坐在圆桌旁的都是些正在相互议论、被紧急召集至此的日本国的权威人物。
「真是的,这到底是有多失态啊!」
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愤慨激昂的叫唤道,将内心激动地情绪毫无遮掩地表现了出来。
「首府警察的大本部竟然被一群地痞打的还不了手!而且还在全国现场直播下活生生地放走了犯人,还出现了好多牺牲人员!这种失态,自从5年前发生的那件恐怖事件以来,根本从未有过!真让人气的牙痒痒!」
「请冷静一点,伊波外务大臣。」
面对喘着起伏不定地鼻息声、愤怒的外务大臣,一位冰冷口吻的男人告诫他说。
脸上小皱纹挺多的,是一位刚步入老年的男性。穿着高级西装,戴着眼镜,露出一副常人没有的聪慧样貌。男人不做作平淡地对外务大臣说。
「在电视上的直播,多亏各个放送局的照顾中途给中断了。当时跟报道有关的37名工作人员的射杀场面以及犯人的洗脑(思想)演讲,全都没有播出去。」
「你还没老老实实的认识到危机吗,安斎警察厅长官!」
外务大臣朝身负警察厅长官头衔的男人叫喊道。
然后说出事实,开始讥讽。
「犯人集团还拿着自己的摄影机呢啊!只是没用地上波(通过地面天线传播的电波)流露出来罢了,那群家伙拍摄的影像早都已经在网络上的视频网站里泛滥了啊!虽然现在已经让各个供应商删除视频,暂时限制了视频的扩散,可是若是有人下载保存在了电脑里可就完蛋了!」
「暂且限制住了扩散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只要在这期间岔开话题,让其他事情上头条新闻的话,国民就有可能把关注的视线转向别处,这件事也会随着时间渐渐被他们淡忘,从大化小从小化无吧。」
「个屁好消息啊!流出到网络上就等于流出到海外了啊!」
外务大臣也不管形象如何了,两眉间浮出青筋,怒不可揭的责备道。
「好好给我想象一下各国会以何种目光看待那条新闻的啊!会给他们非常强的【日本的治安机构太废柴了】这种负面印象啊!你以为自从那件恐怖事件(杀戮三日)以来,外务省究竟废了多大麻烦多少力气才通过外交把本国的负面形象给消除掉的啊!前些日子,厚劳大臣被杀事件的骚动还没完全消除,你们又突然弄来了个更大的娄子!」
「这我当然很清楚。可警视厅也没料到犯人竟然不是一个人,而是个犯罪集团呐。而且还全副武装,制定了袭击霞关的计划……事前,内阁情报调查局和公安调查室根本没有任何情报消息,所以才控制不住状况的发展趋势。」
「嚯。你这话里的意思,是想说不单单只是警察的责任是吗……!」
「我只是将事实说出口而已。这话我可没讲哦,是你自己说的。」
在一步都不谦让的两人之间的舌战中,没有一个敢于上前插嘴的人。
围坐在圆桌周围争论的每个人都是在官场上百经磨练的老猾头。一个个为了不让自己担任的组织背锅,全都在一旁静观其态。沉默乃金,闭口乃良策,在目前这种趋势难料的状况下,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别插手为好。
「呀嘞呀嘞,可真没面子啊。」
可,偏偏就有插嘴的人。
是坐镇在圆桌议事席上抱着胳膊的一个男人。
一脸严肃,并不是那种看起来就非常平易近人的老人。就算穿着西服,也能看得出来他的筋骨非常壮实,似乎有一直在好好的锻炼呢。
防卫大臣千崎。
是审讯公共之敌之际,在另外一个房间里与狩月视线相互交汇的那个男人。
「这里是Intelligence Community<情报综合联络会>。是共享关系到国家安全的情报,各机关聚在一起讨论的地方。从你们目前的商谈结果来看,国内警戒恐怖行动的等级必须得加大才行呢。总理和国家安全保障会议的成员可是一直在翘首盼望着报告。无关、追究责任的话题能不能请到别处争论呢。」
面对千崎所指出的问题,外务大臣以及警察厅长官都不由得陷入进了沉默中。
在这个到处都是大人物的地方,大家都露出了一股地位远不如千崎的态度,毕竟大家心里面都非常清楚。因为千崎这个男人是个相当厉害的人物。极有可能就是下一位总理大臣。所以大家都不想跟他弄出过节来。谁叫千崎是个有权势的人呢。
终于让那些七嘴八舌的人闭上了嘴巴后,千崎说。
「关于这件事,我已经过目了内阁情报调查局、公安调查室、海上保安厅等事前整理好的情报。就有请狩月局长来进行说明吧。」
「我了解了。」
在圆桌之中,狩月也不例外的坐在里面。
听到千崎的话后,狩月站起身,看了看放在各个座位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示意大家。
「首先把关于逃走了的<犯人>的事情简单地回顾一遍吧。」
电脑画面上显示出了面部带着严重火伤的男人。
「他自称<公共之敌>,当然,年龄、住所、职业经历现在依然不明。目前只知道他全身上下都有着大面积的火伤。以及杀了5个人。」
在被众多大人物注视的严肃气氛里,狩月还是露出与往常一样的态度,淡定的继续说明。
「他的犯罪原理很简单。就是根据个人观点,将自认为是社会上的恶人杀掉。虽然杀掉被害者的手段并非一种,但他每次犯罪都必然会在网上直播杀害现场,这一点是他通用的犯罪手法。他之前已经带着作为杀人证据的狙击枪来到公安局自首过了。话是这么说,不过好像让他给跑了呢。」
就在狩月说明的时候,外务大臣突然插嘴道。
「犯人是想要假装惩罚社会之恶的英雄吧?可是这次的犯罪又是为了惩罚何人呢?该不会是想颠倒黑白,说媒体是社会之恶吧。若是这样的话,这就与之前所有案件的一贯性相违了不是吗。」
因为先前与警察厅长官的争论,到现在火气还是没消下去吧。感觉话里满满的都是刺儿。
狩月倒是一副毫不介意的样子,还是我行我素的回复他说。
「不。这次的案件也一样。犯人的目的就是为了直播公开处刑<特定的媒体工作人员>。他的一切所行让人觉得就是为此。」
「特定的媒体工作人员?这是几个意思。」
「问的好。那就聊聊下一个话题吧。说下关于犯人<这次的犯罪>。」
狩月这么说过后,PC画面再次显示出了三个陌生的男女。
「我推测,在霞关前被射杀的媒体工作人员里,因为调查了被害者们的过去、其中特定的三个人被公共之敌当做社会之恶盯上了。他们三个人分别是津根英吉、矢吹早纪、稻田元助。他们是过去发生了触碰到放送伦理的问题、现在也在许多方面上被急进的报道纠缠、在业界里很有名的人。其他的被害者也一样都有着许多臭名昭著的经历。所以公共之敌才在那儿把全员都给杀掉吧。」
「……那么这次也还是同往常一样,是盯上社会之恶的犯罪吗。」
「没错。经内阁情报调查局分析过后,得到的结论就如你刚才所说的一样。」
狩月肯定的回答了外务大臣的疑问。
「那三个人好像都涉嫌了过去杀人案件的现场报道,故意把被害者家属的个人情报曝光,一直过分地紧紧跟随被害者家属进行取材。如果公共之敌看到了他们的采访的话,很容易就能预测到他们的那些丑陋的行为吧。」
「也就是说犯人特地被我们逮捕,是为了以自己为诱饵,让众多媒体工作人员汇聚在一处是吗。是有杀害目的的啊。」
「是啊。对他而言,那些汇聚在一起的大多数人全都是些不应活在世上的恶人。」
听完狩月的说明,千崎绷紧了表情,认真的说。
「……特地向警察自首,在自己被逼到绝路上的时候引诱出猎物。傲雪欺霜。断惊才风逸之聪慧,成狂人无谋之愚行。这些全都是为了达到目的才故意做的吗。」
似乎在紧张的气氛里,千崎还打心底对敌人产生了一丝敬畏,敬佩与畏惧混淆在了一起让他的面目表情显得很是复杂。
狩月继续道。
「把首府警察本部定为犯罪舞台是因为他想抹掉警察的威信,可以说是挑衅行为。逃走的时间也有好好的选定。选择了一般家庭吃晚饭时,看电视的观众剧增的时间段。估计是想给在看的观众们放自己的杀人视频吧。把值班辩护人叫过来拖延时间是为了在作战开始、在同伙来救自己之前留在审讯室里,这应该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你的说明稍微有点让人难懂呢。」
这次插进话来的是警察厅长官。
「犯人的同伙,就是那个迷之武装集团。他们究竟是如何知道公共之敌被囚禁的审讯室的呢。警视厅本部厅舍可是有无数个审讯室的。犯人的逃脱剧如果是在自首之前就已经计划好的话,那想必,自己会被带往哪间审讯室,公共之敌在事前就已经心知肚明了。说不定,警察自己家里有内奸?」
「被叫到审讯室的值班辩护人是公共之敌的同伙啊。」
狩月一边咧着笑意的嘴脸,回答了自己预料之中的问题。
「据调查,根本就没有公共之敌委托值班辩护人的任何迹象。如果是委托日本律师协会的话,人家根本就不会派值班辩护人过来的。换言之,那个辩护人完全就是公共之敌使的障眼法。只要追踪一下本人就清楚了,他只是为了从公共之敌手里赎回被扣押为人质的亲人,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罢了。他不仅担任了拖延时间的角色,还成为了与武装集团联络的线人。公共之敌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跟外部搞联系呢。」
听到狩月的说明警察厅长官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说。
「……这还真不好向世人交代呢。刚才的情报就请大家当做机密小心不要泄露了。」
点了点头后,狩月把关注点推到了下一个议题上。
「那么下一个话题就该谈谈公共之敌的犯罪团伙了。也就是关于<迷之武装集团>。」
PC画面上开始播放犯罪团伙在网络上上传的视频。是握着枪的男人们无情的击杀媒体工作人员的场面。
当然,也有好多看不下去、不禁从凄惨的画面上移开视线的人存在。
没有在意其他人的反应,狩月继续道出冷淡无情的话来。
「从视频上可见,袭击厅舍的有9个人。每个人手上都很熟练的拿着突击步枪。从停住的卡车里快速的冲出来等等这些犯罪手段都非常老练,毫无疑问他们应该是有好好经过训练的集团吧。虽远不及自卫队老练,不过大概有接受过最低限度的射击训练。」
「不是简简单单的普通人、吗……那事态可就严重了。」
将心里的想法说出口的是千崎。
「随身拿着家伙还不是普通人的战斗集团,肯定正混在市民当中潜伏在东京都内的某处吧。光是这样,我们就有足够的理由得提高警戒等级了。」
「不、不仅仅如此吧!主要问题是他们是谁,为何会加入到公共之敌的阵营里!还有就是他们究竟<从哪里弄到的那么多家伙>!究竟用了什么方法会走私这么多枪支弹药!海上保安厅究竟在干些什么啊!」
紧接着一边叫唤,脸色青肿的外务大臣之后,警察厅长官也冷冰冰的插嘴道。
「他的那个杀人预告也不能置之不理呢。」
「说的是啊。下一个瞄准的是个大家伙、吗。」
千崎感慨深昂的小声呢喃着,在严肃的氛围中沉默片刻后,转向狩月问。
「连霞关都敢袭击,真是吃了豹子胆呐那群共犯。既然如此,那他们无论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会觉得奇怪了。最糟糕的情况是,若他们瞄准的目标是政府的重要人物的话,那可就不是小事情这么简单了。就已经超出连续杀人案件的范畴了啊。那我们就应该将对事态的认识转化为<恐怖主义>进行处理。」
「以公共之敌为中心的恐怖组织。他们肯定正在准备着什么<恐怖计划>。各个有关机关已经在此前提下开始工作了。」
千崎一边整理狩月话中的信息,一边说出了她的忧虑。
「公共之敌告诉我们的时间是明天晚上8点。无论如何,我们都得找到那群家伙的据点,然后压制他们。如果没能做到这点的话,那就只能快点查清恐怖份子的目标阻止他们了。剩下来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那群家伙们的真正身份,有推出来个大概没,敬三。」
千崎突然用名字称呼起狩月来。
泛着丁点姻缘的眼神相互交汇在了一起,狩月露出猎犬般粗野的表情。
「曾经,这所国家遭受到了恐怖份子们沉痛的攻击,被打的一败涂地。为了不让悲剧再现,才诞生了像我们这样的<战斗情报调查机关>。只要内阁情报调查局还在,在这所国家里的恐怖份子就永远别想兴风作浪。」
和千崎正面定睛而视,狩月浮出天不怕地不怕的笑容,告诉他。
「我已经查清楚武装集团的真正身份了。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寻求最完美的结果。纵观目前的情势,看样子得需要来点<剧药>了呢。」
剧药(烈性药)。这句话究竟意味着什么,只有少数人才能够理解其中的含义。



▲ Day1 08:30 ▼


内阁情报调查局的理事会议室里,上级职员全都聚集在了一起开着会议。
坐在桌子末位的莉汐表现出惊讶的样子,反复重复着话语。
「————血盟团?」
「啊啊。是在东京东部区域里有着不小势力的帮派哦。」
回答莉汐的是替狩月分开议事的博士。
挂在暗淡的会议室墙上的大型室内显示器显示着情报分析官们辛苦收集的有关血盟团的情报。一边抬头看着资料,博士继续说明道。
「成员数大概有300名。其中9成都是住在东京都内的未成年。他们是在这几年内,与其他集团之间也发生过很多争斗的武斗派,恐吓、偷盗、贩毒、卖淫。偶尔还会杀人。可以想象他们的手早都已经变得肮脏不堪了。不只是警察,从老久以前他们的名字就已经在公安和咱们的警戒名单上了。那么把这群性质恶劣的不良集团都给逮捕起来不就好啦。虽然想这么说,不过目前我们还不清楚他们之中究竟有没有拿着家伙的人存在。可是国内的威胁分析也不是吃素的哦。」
话说到这儿,博士把视线放在了坐在桌子一角的工作人员。
是一名少女。留着齐颈短发。长着吊眼梢的眼睛。
总觉得他周围老是有种稍微带刺的感觉,让人近不得她。
看她的样子,应该正在操控便携式电脑切换室内显示器的画面。
「鹰之眼,还是老样子,视频的准备就有劳你了。」
少女,鹰之眼无言的遵从了博士的指示。
于是,室内的显示器上显示出了一张带有红色徽章的图片。
「黑帮组织里有着特有的规定。血盟团也不例外。他们的规定之一就是所有团员都必须在身体的某处带着<红色徽章>。是他们身为同一组织成员的证明。还是给你们看一下这次武装集团的视频为好。」
说着说着,马上屏幕就切换到了昨天对媒体处刑的视频中的其中一帧。
静止画面很清楚的显示出了一位手握迸出枪火的突击步枪,带着防毒面具的男人。
「放大图片就一目了然了。」


鹰之眼一边说,一边将画面上的男人的袖口放大了倍率。
因放大而变得模糊的图片经过过滤器过滤后,图片明显变得清晰多了。
最先察觉到的是莉汐。
「……这个人的袖口上戴的、莫非就是红色徽章?」
男人的袖口上戴着跟刚才博士口中所述的东西很相似。
鹰之眼肯定道。
「没错。不光这家伙戴着。从其他视频里的各个角度验证后,结果也是一样,在9个人之中,其中6个人都戴着同样的徽章。另外几个也不能确定是否戴着,毕竟我没看见没法断定。那么,能解决问题的就是下一张图片了。」
鹰之眼切换到了其他的静态图片。
图片的角度很完美,恰好捕捉到了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男人的正前面。扫描检测产生效果后,跟脸部相似的人物候补名单陆续显示了出来。待鹰之眼把其中一个人的经历文件调出来后,说。
「真是个角度非常棒的图片呢。骨頂的轮廓,发型。因为他的长相就算是隔着防毒面具也是相当有特征的,所以我就试着用脸部识别软件核对了一下。这个人是血盟团的干部。概率达到了75%哦。这样一来否定可能性的条件就少了许多。」
继鹰之眼说完后,博士总结了结论。
「我们已经从以上的这些情报中判断出了跟公共之敌同流合污的武装集团,其本体就是血盟团。」
博士继续向下说道。
「这群家伙们手头上拿着大量的枪支弹药,现在肯定也正在准备着恐怖袭击呢吧。他们绝逼正以东京都内的某处作为活动中心在构建<作战据点>。马上内阁情报调查局就会准备去寻找作战据点,然后将他们逐一歼灭。说白了就是在恐怖袭击实行之前把他们给打残,让他们无力化。」
听完博士的言辞,莉汐的脑袋上不由得冒出了问号。
「方针明白倒是明白了。作战据点……说得简单点就是寻找血盟团聚集的地点是吧?若是这样的话,直接抓几个血盟团里的人问问不就好啦?」
博士长吐一口气,含杂着叹息回答。
「警察已经试着抓了几个血盟团份子审问了。结果鸟用都没。在大街上鬼混的都是些组织里不起眼的成员,根本不知道干部等级的人和其他重要的组织成员在做些什么。简直完全没有身为组织的一体感呢。说到底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只是个个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纪律的组织罢了。估计与恐怖袭击有关的也就只有那些干部级别和血盟团中的少数人吧。」
「那么也就是说,虽然同样身为血盟团的成员,但也有什么都不知情的人存在是这样吗。」
「没错。就算想审讯他们,那也得找个稍微大点的家伙,若不是地位比较高的人的话,从他那儿也套不到什么有利的情报。而且那群家伙们现在好像一个个都销声匿迹了呢。虽然我把长相和名字都给调查出来了,但却没发现他们的身影。在这几个星期里他们连自己的家都没回过。」
看了一眼已经理解话中含义的莉汐,鹰之眼接着道。
「作战据点可不是小混混们藏起来抽烟的地方。而是保管枪支弹药、策划恐怖袭击的地点哦。我估计公共之敌现在恐怕正潜伏在作战据点里呢。虽然公共之敌与血盟团之间的关系目前还不是很清楚,不过从击杀媒体工作人员的视频能看得出来血盟团非常服从公共之敌的指示呢,八九不离十,或许公共之敌就是犯罪领导之人。」
「听从身份不明的怪物,目的不明的狂犬们。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构图真是不可思议呢。」
博士露出啼笑皆非的样子,耸了耸肩膀讽刺道。
紧接着,这次轮到至今为止一直没说话的中年男子张口了。
「————稍微,有点难对付呢不是吗?」
留着一头如同被修剪过后的草坪一般的发型,消瘦的脸颊。眼神里寄宿着入了年纪的严肃感。
穿着黑色西装的现场调查官,猎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在国内涉及到贩毒和卖淫这些勾当一般背后里都有后援组织。血盟团也不例外哦。他们的后援组织名字叫<东刃会>。」
说到这,猎人便就浮出一脸棘手的样子,紧锁眉头继续说。
「因身为关东两大势力的地痞而被众人所熟知的东刃会。我没记错的话,血盟团好像就是东刃会一手培养起来的组织。对东刃会来说,血盟团就是贩毒的主要收入来源。大概同时也是<善后>的组织吧。……如果血盟团手上的枪支弹药出自于东刃会的话,那东刃会必然也掺了一脚进来。若是我们堂堂正正的从正面搞血盟团难看,东刃会必然不会坐在一旁置之不理的。」
「嗨~。也就是说小痞子和地痞子勾结在了一起,准备计划杀了某位大人物?」
露子似乎来了兴趣,意味深长的嘟哝起来。
博士叹了口气,回答她。
「正如猎人所言。用正攻法(从正面攻击的方法)来调查血盟团的话,东刃会肯定会插手进来的。在所剩无几的时间里,我们可没有闲情逸致再跟地痞子们玩起来了呐。」
「那咋办?还是听听局长本人怎么说好了。」
就好像抓准了时机一般,会议室的大门突然间被打开了。
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是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大家早上好。看样子你们有好好的探讨一番呢。」
内阁情报调查局,狩月敬三。还是老样子露出跟往常没差多少的温和笑容给在场的人打起了招呼。
逐步来到空着的桌子旁,狩月对猎人说。
「霞关被攻击的时候也在场,直达的地点不是病院而是官邸是吗。估计忙了一夜才刚回来吧,局长。」
「想说我年纪也不小了该老老实实的睡睡了是吧。大家不也忙了一夜嘛,彼此彼此啦。」
一边这么说道,狩月坐了下来,重新环视了一下在场的各位。
「看样子必要的事前情报博士已经向你们说明过了呢。那么,我就关于霞关的动向简单的来说两句吧。」
狩月背靠在椅子上,微笑着说明道。
「袭击了警视厅本厅舍的激进武装集团正在计划杀害我国的重要人物。以总理为首的国家安全保障会议的成员已经判断到了他们的意图。不过关键是他们究竟盯上了谁。从犯人至今为止所有的罪行来看,被盯上的恐怕是被看做为<社会之恶>的人吧……更讽刺的是被盯上的人大多数都是国家不可缺少的中枢呐。因为目标的候选人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是保镖也赶不上。只要目标还没有明确下来,估计我们就阻止不了这场恐怖袭击。」
「还真是过分的话呢。我可是在这个被社会之恶所管理着的国家里的子民啊。」
听到猎人的嘲讽,狩月不禁苦笑几声。
「那么,接下来就轮到内阁情报调查局登场了呢。我就速度点把关于这次的作战给大家说明一下吧。我们的目的主要有两个。一个是<阻止血盟团恐怖袭击的目标>。另一个则是<寻找血盟团的作战据点然后强制性压制他们>。为了有效地达成目的,内阁情报调查局的调查分成两队来进行。一方携手警察正面去调查血盟团以及东刃会。」
说到这里,本来一直浮着和蔼可亲的笑容的狩月突然间面目掺杂进了一丝凶恶的苗头。
「另一方————则负责对血盟团进行<潜入调查>。」
「……!」
「这边不是正面,而是从后门展开的攻势呢。」
无论是谁,在场的所有人听完后都顿时对狩月这项乱来的计划感到了震惊,口一张一合的。
「……距明天晚上8点截止,能做到吗。这可是比正攻法还要胡来的方法。就算潜入进去了,也得想尽办法去赢得血盟团的信任,然后接近策划恐怖袭击的干部窝里才行。如果是通常的潜入调查,光是准备可都是需要1个月以上的啊。」
「不过你说的前提是通常情况下,不是吗。毕竟血盟团不是一块百折不摧的岩石嘛。」
「你这话什么意思?」
「有人愿意<与我们合作>,帮助我们共度难关哦。」
「!。」
「关于协力者,就让我慢慢的为你们道来吧。」
大家的惊讶应该是已经在自己的预料范畴中了吧,狩月若无其事般平淡的说明道。
「我选出了两个人作为潜入调查官一会儿将他们送到血盟团那儿去。潜入的两名调查官要接近血盟团,彻底查明他们的<作战据点所在地>。在发现武器弹药的时候,我们会派遣现场的部队立刻进行压制。在场的公共之敌和那些干部们也会尽可能的全部逮捕起来。」
从<尽可能的逮捕起来>这句话的语气里,能听得出来估计难免会有死伤存在吧。一边看了一眼对第二句话感到窘迫的猎人,狩月镇定自若的继续说。
「血盟团里面的成员几乎全部都是未成年人。所以很遗憾呐,不能任命大人去当潜入调查官。潜入调查官得要跟他们的年龄差不多才行,大概17岁左右,还有,如果可以的话,能更习惯危险情况那可就更好了。我们也有够幸运的,在内阁情报调查局里恰好有合适的人选呢。」
狩月将视线移向坐在旁边的少女身上。
「露子。你能接受这次的任务吗。」
「了解。」
露子这次可没跟以前一样随随便便的,而是用很紧张的音调立即回答了狩月。
不知道为何,明明对方并不是那么可怕的人,露子却总是露出好像畏惧着狩月某一点似的样子。
猎人紧绷着脸张口问。
「就算这个小疯丫头可以任命,但还有一个人怎么办。年龄相近的家伙都是些情报分析官吧。就算是鹰之眼也能上吗?」
「我、我可做不到在那么危险的现场工作啊!我的运动神经可是为零的!是天生的室内派!」
不想被提拔为潜入调查官的鹰之眼用尽全力表示出自己不同意的态度。
正如猎人所说的一样,内阁情报调查局的成员许多人都不符合未成年这个条件,人员相当有限。莉汐也算是符合这个条件的其中一位成员了吧。一想到自己该不会被点到名吧,莉汐的心就不禁砰砰乱跳,在胸内发出高鸣。
不过狩月的想法,恐怕在场的所有人就算想破脑袋也都想不到吧。
「你们都知道,内阁情报调查局是拥有许多民间顾问协力的组织。可以雇用并不正式属于组织的Freelancer<自由契约者>,用他们的专门性和技能来帮忙完成国防的工作。我想今天应该就可以向大家介绍一下雇用的新民间顾问了。」
狩月看向会议室的入口处。
「进来吧。」
在门的对面————逐渐可以听到脚踏地板时所发出来的声音了。
狩月刚说完后,会议室的大门便就缓缓的打开了。
「……!」
「这家伙难道是……!」
从门处露出来脸的是、一位少年。
仅此而已,本不奇怪。
但看见那位少年的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惊愕的微微颤抖着。
「…………骗人的吧………………?」
莉汐顿时愣在了原地,脸色煞白。对控制不住势头而倒下的椅子连看都不看一眼。
唯有睁大眼睛凝视着对面。
万万没想到,竟然还能再次相见,简直太令人惊异了。
出现在莉汐眼前的那位少年————本来应该是已经<死掉了>的人才对。
一边环顾了下四周石化般了的调查官们,狩月改了改口气,说。
「他就是另一个潜入调查官。该说是专门……做<特殊工作>的吧。」
被剪过头,留着一头粗野不齐的黑发。一副异样的冰冷眼神。脸上露出的表情跟普通相龄的孩子们完全不同,犹如刚被磨过的刀子一般,唯有让人感觉到一股尖锐的危险感。
真心没想到结果竟然是这种样子。莉汐的脑海中刹那间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一边空白之地。
「————我叫。」
少年冷淡的自我介绍道。
世上最邪恶的天才,绯上奏太。
传说的杀人之鬼现仍活在世上,再次复苏又重回到了疯狂与暴力的世界里。



▲ Day1 12:18 ▼


内阁情报调查局办公室外,很不凑巧浮出了大片乌云,露出将要下雨的天空。
雨滴打在面包车上,啪嗒啪嗒组成一缕长音,不停回荡在车内。
车一边缓慢的行走在马路上,一边逐渐缩短与目的地的距离。
「……。」
「……。」
车内没有任何谈话。能听到的唯有外面的雨声。
开车的是猎人,坐在副驾驶席上的是露子。
然后并排坐在后面的是……奏太和莉汐两个人。
「……。」
「……。」
奏太依旧还是话少冷淡,支着脸颊凝视着窗外稍纵即逝的景色。
因为太害羞了,所以莉汐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低着头,不好意思直视奏太的侧脸。
因为实在真是太超出自己的预料了,莉汐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任何时间来准备。就算是现在,自己也不清楚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奏太,去接纳<死而复苏>的自己的<哥哥>,所以非常纠结。
可这些都不是事儿,因为,现在莉汐的脑海里全部都被喜悦和爱意充满了。
要是不经意表现出来了这种感情,果然还是会超级害羞的,想到这,脸颊就不听话的变得彤红。
当下定了决心后,莉汐开口道。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稍微,声音有点颤抖。
奏太并没有因此转向搭话的莉汐,依然还是处于沉默中。莉汐并没有介意。就算只有一点点时间,自己也想多多跟奏太说说话,莉汐拼命的挤出话来,继续对奏太说。
「静峰学园的案件已经过3个多月了呢。这期间……你在哪儿又做了什么?」
绯上奏太。
他是跟莉汐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哥哥。
作为参加了神奈川生物兵器事件、通常称为<杀戮三日>的恐怖分子,奏太已经接受了死刑的判决成为了死刑犯。
在3个月前的人质案件后……奏太顶上了莉汐的罪名,被警察逮捕走了。再之后,莉汐从报道里得知,奏太在护送中企图逃跑,在护送的警车里变得粗暴起来挣扎个不停。因为奏太对看押他的警官进行了激烈的抵抗,所以随着车的惯性而落下了山道的悬崖,因此死掉了。
报道了奏太死掉的那条新闻,莉汐至今为止都还坚信不疑。
可是————身为死刑犯的奏太却还依然活着,而且还开始帮忙协助了内阁情报调查局。
很容易就能让人联想到,奏太肯定在莉汐不知道的情况下有着什么非常隐秘的密约吧。
不过这都是过去式了。
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现在的莉汐也只是为奏太依然还活着而感到高兴而已。关键是奏太……老是向着那一边一句话都不回答莉汐。
奏太的态度就像是拒绝似的,让人感到一股冷冰冰的感觉。
被无视的莉汐很伤心。
将视线无力的落在了脚下,苦笑着向奏太道歉道。
「……抱歉。肯定很苦吧。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会逼你的。」
「……。」
「我,很奇怪吧。明明有好多想说的话。可是一想到已经不可能再次和你说话的时候,我就只好放弃了。明明好不容易再次见了面……想说的话却又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莉汐一边低着身子,注意到了腿上握紧而颤抖不停的自己的手。
随之,莉汐的脸上便就毫无征兆的流落下一丝泪珠。
一直忍耐,隐藏在心理的心情顿时涌上心头,化作为带着热度的泪水盈眶而出。
「…………真的……好想见你啊……!」
这就是莉汐的心意、包含了所有的心意。
与奏太再次说上了话的现在,让莉汐感觉到了这段不可替代的时间的重要性。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啊。」
变成了现在这样的莉汐,又再次对奏太说出了当初第一次对奏太说出的话语。
像是抛弃一般冰冷的口吻从一直没转向莉汐看着风景的奏太嘴里流出。
「你在3个月前的事件里,应该已经很清楚了吧。自己究竟是谁。自己究竟有多么无力。你只是一个必须需要人来保护才能生存下来的虚假之人。想站到保护别人的那边所承担的责任可是很重的。你,在内阁情报调查局里究竟是为了守护什么。」
真是一番残酷的说法呢。搞的好像莉汐就是一个废柴,一个在内阁情报调查局可有可无、对其毫无作用的人一样。为什么奏太会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
顺着脸颊渐渐流下的眼泪从刚开始温暖的喜悦不知何时变成了冰冷的悲伤。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啊,奏太。」
「……。」
奏太把莉汐所有的发言逐一否定了。就算如此莉汐也没有胆怯,加大音量说。
「我———。」
『——我是鹰之眼。』
正当莉汐微微颤抖的嘴唇想要说出什么话语来时,恰好车上的无线电接收器接收到了鹰之眼的声音,把她内心的言辞打得烟消云散了。驾驶席上的猎人一边「真特么的会挑时间」这样小声自言自语,一边把无线通讯机器的音量调高。
『嗯?啊嘞?你们难道正在谈话吗?』
「算是吧。不用太在意。有什么事你就讲吧没关系。」
被猎人这么一催,鹰之眼只好怀着不知情的态度开始讲。
『主要是出发前的说明,因为好像马上要到目的地了,为了给你们复习复习就联络了过来。为了慎重起见,就让我确认一下比较重要的细节吧。』
「喂喂,露子。别迷迷糊糊的了赶紧认真听。」
「嗯~。还没到地方吗~。我都撑死啦~。」
鹰之眼清了清嗓子,接着说。
『这次的作战是对血盟团进行潜入调查。所以为了在调查的时候不被发现,不能让你们随身携带通信机之类的东西。到达目的地后,你们就不能再与内阁情报调查局进行通信了,这可是相当危险的。唯一可以指望的就只有注射进恶魔(指奏太)与露子皮下的微型芯片型发信器了。只要有发信器的信号,我们就可以随时捕捉你们两个人的位置。』
奏太与露子在从内阁情报调查局出发之前被注射了一种超小芯片型的发信器。
正是因为这次的注射,发射位置信息的芯片才被放入进了他们二人的体内。
「能捕捉我们的所在位置好是好啦~。如果发现了血盟团的作战据点的话,<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先联系一下你们那边对吧,感觉就像是开个小荒,看看周围能发现个啥一样,真有够随便的呢~。」
『嘛,跟你说的差不多。可是露子,如果是你的话,从血盟团的团员手中夺走手机什么的,很简单就能办得到的吧。我觉得正是因为局长对你的评价很高,所以才会如此乱来。』
「……诶诶~。太夸奖我了啦~。」
不知露子是不是兴奋了起来,脸上泛起了微微地红潮,开心的露出一副笑脸。
『因为是潜入行动,所以我们已经为你们两个人准备好了假的名字和身份。虽然现在还不清楚血盟团有没有可以核对你们身份的调查能力,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呐,为了避免发生意外我们先给你们准备了一番。详细的假经历文件在出发前已经交给你们了,请你们好好记住你们现在每个人的设定,别搞砸了。』
鹰之眼隔着无线通讯机苦笑道。
『恶魔的名字叫<黒木奏太>。跟本名很相似,应该很好记吧?』
半天没开金口的奏太依旧如往常一样,还是没能从他的嘴里听到任何感想。
不过鹰之眼以前早就体会过一番奏太冰冷的态度了,所以也没特别在意。
与沉默寡言的奏太相反,露子可是个闲不了嘴的大活人。
「我的名字和经历与转学那时的一样啊。叶台高中的、深水露子。让我继续用这个身份执行任务真的没问题吗?」
『因为这次帮助你们进行潜入调查的血盟团的内部协力者就是叶·台·高·中·的·学·生。』
「……!。」
『所以倒不如说叶台高中出身的这个设定更适合,当说出你们跟协力者<从以前就认识>的时候更容易使人信服吧。幸运的是深水露子这个人类在现实当中一直都有着上学的实际成绩。利用起来再好不过了。参照露子的背景,黒木奏太也一样设定为了在叶台高中上学的学生哦。』
正当鹰之眼继续为二人重复细节时,驾驶的车子静静地停了下来。
就在一直开着引擎的状况下,猎人对奏太和露子说。
「到站了哦。」
车内全员都瞬间把视线移到了窗外。
是个非常寂静的郊外城镇。而奏太他们的车子所停的地方是个到处都关了门、一个不是很大的商店街的路边。路上一个来往的人都没,在灰色的天空下,唯有无人通行的道路接受着被雨水濡湿的洗礼。再往前的远处则是无数化为废墟的公寓。
「能看得到那里吗,那就是协力者指定碰头的地方————<灰色住宅区>。」
到处都是倾斜、崩塌、毁坏的公寓的亡骸。
简直就犹如有着无穷无尽巨大的墓标耸立在四周一样。
「这一带本来应该是被当成公寓住宅区进行开拓的,却因为雷曼事件的冲击而导致了工程中断,涉及进来的房产公司和工程承包商以及保险公司一个个都逃走了。因为没有人愿意去支付撤去了的、正处于建设中的建筑资金,所以才会变成像我们现在所看见的这样,变成了一堆废墟。同时也变成了无家可归的穷人和流浪汉聚集的一个关东的无法地带了。如果连走路都打着伞的话,可能会被他们当成壕打劫的吧。」(爱丽丝酱:雷曼事件。受美国第四大投资银行雷曼兄弟公司破产,造成世界性金融危机事件)
奏太与露子走下了车。
没有伞,只能任凭被雨水淋湿。
露子还是和平常穿的一样,没什么变化。
奏太则就不同了。
现在的奏太打着耳钉,穿着前开襟的外套以及被割破的牛仔裤。
两个人为了更好的融入进组织里,都做出了相应的改变。正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嘛。
「何方妖孽啊你们。感觉比调查官还要屌个十倍啊。」
感到吃惊的猎人坐在驾驶席上对这俩个人说道。
「猎人,这之后要怎么做。」
露子问。
猎人往坐在后面浮出一脸很担心奏太的样子的莉汐瞥了一眼。
「我的任务就是安全的保送你们到这儿来。然后把这位来送你们的小妹妹安全的带回内阁情报调查局去。」
紧接着猎人又再次对关上副驾驶席车门的露子喊。
「喂、露子。」
「嗯~?」
「接下来暂且一段时间里就联络不上了。……要小心点。」
即便没有玻璃挡着,猎人也不怕被露子发现自己正在担心她,只是露出丁点苦笑的样子。
走在商店街的道路上,两人的身影离车的所在地越来越远。
目送了他们一会儿后,猎人再次开动起了车子。


▲ Day1 13:10 ▼



只能听见雨声。
在无人的商店街,随处都能见到空荡荡的房子。
因为是朝着公寓密集的地带走去的,究竟过了多长时间两人也不是很清楚。
在景色之中,时不时的会出现几个人影。
在街道的角落里,穿着破布一般的衣服、浑身脏兮兮的流浪汉们聚集在一起正在点篝火。在废弃屋子的门口,看起来像鸡一样寒碜的女人靠在墙上叼着烟。
跟猎人说的一样,在这片被称为灰色住宅区的废墟公寓地带周边,住着许多来路不明的人,是片治安非常糟糕的地方。
「————可别同情他们哦。」
走在身旁的露子忽然对观察周围情况的奏太搭起了话。
「莉汐酱还以为你去见阎王爷了呢,到现在都一直打不起精神。虽然在我面前一个劲的装坚强,但她还是会因你已经不在世了这件事经常隐隐啜泣哦。」
「……。」
「我想,被自己最喜欢的哥哥用那种态度对待的莉汐肯定会非常伤心吧~。」
在车内一直像是在睡觉的露子看样子一直在偷听后面奏太和莉汐之间的对话呢。那种态度,指的应该是奏太没有任何理由就否定莉汐、那股冰冷的态度吧。
被这么说了的奏太暂时沉默了一段时间。
没等多久,马上露子又张口说。
「莉汐说过,她想要变得和我一样。」
被雨打湿了的发丝贴在了额头上,奏太抬起头,仰望着阴暗昏沉的天空。
「如果她会一直把这份工作做下去的话,在不远的将来,那家伙肯定会变得和我一样可以直视任何东西。那家伙现在还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在后悔之前她还有挽回的余地。像她那样的人,绝对不能来到这种世界里来。」
光是说完这些后,奏太的嘴又再次变得如磐石一般紧闭不开了。
可想而知,奏太也不想让莉汐参加进内阁情报调查局的工作。就算不直接明说,只要让莉汐亲自体验下受伤的感觉的话,不久之后肯定也会让莉汐的觉悟动摇的。奏太似乎是这么想的。
「那么~。你为什么会帮内阁情报调查局干活呢?」
「……。」
「如果这项工作会一直做下去的话,还不知道你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差别待遇呢不是吗?那么,你究竟为什么要做呢,你这样只会让人想不通哦。」
被雨淋湿的奏太,表情也跟着变得阴暗起来了。
「……<有个欠我的家伙>。想和她再见一面。」
不明其意的露子没有看向奏太,只是「哼嗯~」长哼了一声露出明白了的声音。
「————有个问题,我不懂。」
这次轮到奏太出口了。
「指挥血盟团的火伤男说自己是公共之敌。明明装腔作势想要将社会的敌人抹杀、显得自己如正义的英雄一样,却又为什么自称为公共之————<敌>呢。」
「这很重要吗?名字什么的不管起啥都无所谓吧~」
「只是感觉到了矛盾。与自己裁决的人起同样的名字这很怪吧。」
「嘛,被你这么一说我也稍微有点好奇了呢~。」
奏太和露子停下了移动中的脚步。
两人到达的地方是这一带少见的废墟公寓之一。
这栋公寓高达13层,被雨水击打的黑色墙壁某些地方长着青苔。很显然这栋被放置不闻不问的建筑很长时间没有被补修过了。
两人站在连大门都没有大厅前,仰视这栋建筑。
「和这次的协力者见面的地方是7楼对吧~。」
顺着露子指尖的方向有着一个古老的铭牌。
Green Lounge。是这栋建筑的名字。
因为下雨的原因,缺少日光的废墟内非常阴沉黑暗。暗到都看不清究竟有什么东西藏在这堆废墟里了。正面的大厅犹如黑暗洞穴的入口一样,使人不禁颤栗。
「……能感觉得到建筑物里有不少人的气息呢~。特别是7楼。」
露子笔直地站在建筑物前,简简单单的就掌握了里面的人数。
所以才露出一副棘手的样子。
「虽然说是协力者,可我们不知道他是真想帮我们还是坑我们呐~。说是帮我们潜入进血盟团里,说不定是为了诱我们出来而设下的陷阱吧。」
「有可能。」
一边说,奏太便无任何畏惧地踏入了那片黑暗之中。
为没有任何犹豫十分果断的就走进去了的奏太感到吃惊的同时,露子也一边怀着敬服的心情跟在了后面。
大厅虽然有着可搭乘的电梯,但估计这片变成一堆废物的公寓没有通电,所以也用不了。没办法,奏太和露子只好走着上去了。
就当两人准备上去时,忽然间,从各层楼的走廊处……传来了好多呻吟声。
听起来好像很难受的样子。露子一边倾耳静听,一边苦笑说。
「估计是那群地痞子们发出的声音吧~。毕竟这一带很少有警察来巡视,就算正大光明的吸毒也不会有多大问题。说不定是安居在这儿的居民呢~。」
「你的意思是那些气息就是这群家伙散发出来的吗。」
「我话是这么说~。不过这地方还真是又臭又暗,简直地狱啊~。」
到了7楼后便就来到了长长的走廊前。因为地方所处的位置很高所以风力很强,豆大地雨滴噼里啪啦地从旁边吹打在两人的附近。
通往走廊尽头的两侧布满了等间距的房间入口。没有门,如果从门前经过的话,不管你愿不愿意去看,室内的样子都会进入人的视线侧角。
「……。」
「……。」
两个人无语了。
走过去的那些房间里竟然还能见到正在战斗的狗男女。男方有大人也有少年,没有一定的统一性。不过女方基本上全是少女。
少女们露出的微弱且又酥软的声音不停的传至奏太的耳内,让奏太不由自主的抱怨了起来。
「顺便当卖淫的地点了吗。简直跟犯罪的商品交易会一样。」
7楼走廊最深处的房间。
只有那个约定见面的房间有门,铰链的金具和门的质感都给人一股崭新的感触。估计是最近有人专门给安上了吧。
奏太刚把手握住门把,耳边就传来了露子的声音。
「里面有人的气息。」
毋庸置疑这间屋子里肯定有人在。
奏太打开门,然后走进了房间。
室内的房间布局是1K。(爱丽丝酱:1K指的是一个房间一个小厨房。)
进入狭窄的玄关之前必须得先经过短短的通道,再往前走就是8张榻榻米大小的洋室了。
「……!。」
奏太与露子马上就注意到了。
室内里尽是被<血臭味>笼罩着。
洋室的地板到处都出现了裂痕。屋内没放任何家具或者可以称得上值钱的东西,咋一看总觉得空荡荡的。最远处放着一把椅子。而椅子上正坐着一个男人。
……正确来说的话,应该是头上蒙着黑布,全身都被胶带绑在了椅子上。
「————真少见呐。这种边境地带的废墟竟然会有客人光临。」
被绑在椅子上的那个男人的脚下,还跪着一个人。(爱丽丝酱:这里的跪不是那种跪……是哪种跪呢@脑洞。)
男人站了起来,然后转过身子面向光临此地的奏太与露子。
他留着烫过之后的炫酷波浪头。长着一副恶人样,有些消瘦的感觉。从稍微有点下垂的双眼里放出一股死缠烂打、让人难受的视线。穿着衬衫和牛仔裤,看起来倒挺像是个人。不过这都是错觉,因为此时此刻——————他的一只手上可正握着一把<沾满了血的剪子>。
奏太同时也察觉到了。那个男人所跪在的地板上积了一片血泊。
而掉在血泊当中的、不就是人类的脚趾吗!
「啊啊,你的意思是说这家伙?切掉第五个之后就不再动了呢。不知道还活着不~,本来想先试着把第六个切掉看看情况的。结果完全没反应啊。嘿嘿嘿。估计是挂了吧。这还真是、被玩坏了呢。」
「谁啊你。」
「你说了句很有意思的话呢。这是本大爷的台词吧。嘛,虽然本大爷确实还没进行自我介绍,本大爷的名字叫板仓豪太。怎样,本大爷还特地亲口告诉你们本大爷很亲切吧?」
露子从背后轻轻的拽了下奏太的外套。被这么一拽,察觉到状况不对劲的奏太回过头发现,在房间的入口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不认识的人。
……瓮中捉鳖吗。
「这混蛋好像背叛了我们。不知道想到哪儿去告密破坏本大爷的计划。本来想一鼓作气看看能不能问出个究竟。结果却变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废呢,也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啊。说不定,你们就是这家伙的同伙吧。」
那群男人们慢慢的走了过来。他们的衣服上各自都戴着眼熟的红色徽章。
是血盟团的团员。
奏太和露子知道现在情况不妙了,绷紧了神经。
血盟团早就意识到了有协力者潜伏在他们组织之中。结果便就是在协力者与奏太他们还没碰头之前把他杀掉,自然而然就变成了现在眼前这个被绑在椅子上的尸体。
「能否、让我代替这家伙。跟你们唠唠嗑呢?」
歪头询问道的板仓的侧脸,因外面的闪电而照出了不祥之兆。



▲ Day1 14:10 ▼


倾巢而下的雨滴变成了犹如雾一般细小的微粒。
雨点哗啦啦的荡漾在半空中随着重力落下,打碎了如镜的湖面,破坏了无人的寂静。
在陆续降落的雨之下,被带到废墟公寓后面的公园里。
那儿,有着一片向远处延伸、被杂草覆盖的土地。
杂草里<长着>一些生锈且变得破烂不堪的游乐设施。荒无人烟的公园里,除了无尽之雨,还有着6个打着伞的男人。
奏太与露子。两个人在这群男人的包围下正跪在地上。
在这种状况之中,身为头头的板仓豪太坐在生了锈的秋千上。在从奏太他们手中没收的钱包里找了一番,然后掏出了两个学生证读出了名字。
「黒木奏太。深水露子。两个都是叶台高中的高二生呢。嗯。你们俩难道,正在交往吗?」
奏太和露子一句话都没回答。
没管这两个无言的人,板仓嬉皮笑脸的说。
「嘛算了。奏太君还有露子酱。欢迎来到我等血盟团的————<市场>。」
对板仓的发言感到在意的奏太稍微问了几句。
「你说市场?」
「没错。这里就是举行商务的地方。」
板仓在秋千上抬起腰,滑稽地张开双手。
「你们在来到这里之前应该看到过了吧?吸毒的瘾君子和花钱与女高中生嘿咻的大叔们。不管多么有钱,只要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普通人,他就有着永远无法得到满足的欲望。想去冲冲脾气冒冒险。想和年轻漂亮的女人玩激战。即便住在最豪华最漂亮的市中心里,欲望的空洞也永远填不满,而这种被众生所需求的梦幻国度不在别处,就在这里。也就是我们的市场。」
以一股把人当傻逼一样看待的口调高谈阔论的板仓,怀念的眯起眼,抬头仰望雨空说。
「这一带的废墟公寓8成都是血盟团的势力范围。扩张到如今这个地步导致了好多人住进了医院,又或者关进了监狱。咿呀咿呀,曾经那些我们用沾满鲜血的双手不停争斗日子,光是想想就好生让人怀念啊。」
「这片公寓现在大部分都是血盟团的生意地吗。」
面对如此询问的奏太,板仓竟出人意外的回答了。
「哦呀~?不是搞清楚之后再来的吗,奏太君?」
当然,作战前听过最低限度的情报说明的奏太知道这片区域是血盟团进行违法买卖的地点。但并没告诉奏太血盟团的势力范围扩大到竟然掌握了这片广阔的废墟地区近8成。……看样子血盟团现在所处的势力比内阁情报调查局所掌握的情报中的势力还要大上个好几倍,是个势力庞大的非法组织。
板仓的脸上浮出下流的坏笑,说道。
「什么嘛~。不知道的话,需不需要本大爷来给你们讲讲关于这片地方的历史呢。」
清了清嗓子后,板仓对二人细细讲来。
「五年前的大虐杀。就是在神奈川发生的杀戮三日,你们知道吧?本来以前这个国家的秩序还算说的过去。后来则完全变得一片混乱了。」
「……。」
奏太沉默不语。
「在没发生那件恐怖袭击起,神奈川本来住了近一千万人对吧?后来因毒气的原因,死了有100万人。我估计幸运活下来的也就900万人左右吧。因为如果继续住在神奈川的话肯定会很危险。所以一大半的人都搬出了县外。结果,包括市中心每个县的人口都急速增长了起来。你们猜后来怎样了。后来啊各个县的职业都减少了,穷人和乞丐犹如蟑螂一样一下子涨了好多。」
板仓露出像是嘲讽一般的笑脸,继续说。
「真是个牛逼到家的时代呐。该说这社会真特么的差距大吗?能吃得上饭的家伙还凑合,本来就吃不上饭的更是饿成狗了。所以,血盟团的成员几乎一大半都是穷人阶层出生的。亲人死啦啥的、又或者是被亲人抛弃啦啥的,组织里净是这种家伙。与社会格格不入被挤出来的弱者们被允许存在的地方可是很有限的。一个、两个、当许多人都聚集在这种地方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演变成了现在这种状况了。嘛,虽然现在整个东京到处都有正在活动的血盟团,不过大家都称这里为发祥地哦。」
嬉皮笑脸的耸了耸肩膀后,板仓说。
「从社会里被无情的筛选出来的家伙们为了生存都聚集在了一块儿,然后形成了血盟团。似乎社会上把我们称之为暴力团,不过对本大爷来说,我们只是进行违法商业买卖的壮大的<企业>罢了。团员的所有人就像在名叫血盟团的公司里工作的社员一样。身为痞子,却披着商人的皮来做买卖,为萝莉控的大叔搞到女人啦等等之类的这种肮脏的事就是本大爷以及干部们的资金来源。然后在把挣来的钱作为工资发给团员们。多亏了这些,大家终于不用再忍饥挨饿了。嘿嘿嘿嘿。」
板仓漏出毛骨悚然的笑声。
听他的口气,似乎板仓也是血盟团干部成员里的其中之一呢。
是极有可能参加了昨天袭击霞关的人吧。而且,还很有可能参与进了发出豪言壮语说明天晚上8点会发生<大新闻>的公共之敌的恐怖袭击计划。
「嘛,话就说到这儿吧。现在更让我在意的是<你们究竟是谁>。」
跪在雨中被淋得湿透了的奏太和露子。
板仓悠然的接近他们,然后低头俯视两人的样貌露出恶相。
「呐,能不能告诉我呢?」
从高处俯瞰两人的板仓、此时的表情感觉就像是因能虐待弱者而感到喜悦一样、夹杂着愉悦似的感情。如淤泥一般浑浊,用着不详的眼神问二人。
「为什么非血盟团的外来人却出现在了叛徒的房间里呢。这么危险的地方,应该不会有傻逼无缘无故的来到这里吧。我怎么都想不通,能不能给我说明说明呢。你们该不会是<叛徒的同伙>,<想要击垮我们的帮派>吧。」
「……。」
「如果不想让我误解的话。就给我稍微讲一讲嘛。不然的话,<小命可是会归西>的哦?」
奏太和露子依旧无语。
这可是压倒性的不利状况。
对方有6个人。很有可能藏着武器。相反,为了潜入调查而来到这里的奏太与露子两手可是空空如也。
根本拿不出什么暴力的手段来对抗他们,完全没胜算。不过虽说目前的状况很令人绝望,但如果趁他们不注意逃出去的话,多少还有获救的可能。
「特么的你没听见板仓跟你们说话吗,赶紧回答!」
围在旁边的一个男人受不了沉默的奏太了,上来抓住就是一拳直中小腹,对蹲在地上的奏太猛打猛踢。
意外的是,看到这种状况的板仓竟然并没有放纵他们。
「给~本~大~爷~住~手,正木。」
听得出来,板仓的声色中饱含着怒气。
被称为正木的男人停下了手,转过头看向板仓。
然后板仓则不动声色的上来就是一通狠揍。
「嗨诶!」
「你他娘的本大爷允许你这么做了吗?弄砸了本大爷的工作怎么办,啊?」
「抱、抱歉!」
从鼻孔里一边缓缓的留下血红的鼻血,正木战战兢兢的道歉道。
板仓从口袋里掏出了剪子然后低头看向奏太。
「只是打两拳踢两下也太无聊了吧。让你品尝一下更痛苦的滋味,一边欣赏着你痛不欲生的样子,一边让你慢慢的窒息,岂不美哉。」
一边麻利的耍着刃具,一边探了探身子,止不住心中的雀跃咧出恶心的嘴脸。
忽然,板仓转移了视线,把注意力放在了另一边盯起了露子的脸。
「……嗨诶、仔细一看的话小妞儿还真是个美胚子呢,露子酱。」
板仓抓住了露子的帽子,然后顺势把露子提溜了起来。
然后盯着露子转了一圈,就像在物色一样色眯眯的盯着她。
「真淫荡呐。衣服上都露出乳头的形状了哦。no bra派(不穿胸罩的一类人)?」
一边这么说,板仓走到露子的背后。
然后像是从背后盖住她一样猛地连卫衣的布料一起,狠狠的抓住了露子的乳房。
「……!」
隔着被雨淋湿了的衣服,板仓用自己的右手指粗暴的乱捏起露子的胸部。
然后同时用右手伸向裙子里。
「虽然肉球的体积不怎么大,不过弹性可真棒呐。手感和味道也很不错。这身体简直就是个价值连城的商业材料啊,喂。」
大腿内侧被摸了后,露子不由自主的稍微颤动了下。
但态度并没有显示出娇羞的样子。只是好像感觉身体被板仓一直摸着很麻烦很恶心似的。
板仓贴近露子的耳边吹了一口气,然后警告说。
「再不老老实实的告诉我的话,就把你脱光光卖给那群变态的家伙咯?」
「……喂。」
就在板仓揉的起劲的时候。
奏太忽然冷不防地叫住了正咄咄逼人的板仓。
眼珠子一动,身体一紧。
当看到奏太神色的一瞬间,板仓—————瞬间没了表情。
黯淡、阴沉的表情仿佛化作成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子飞舞在空中发出了尖利的叫声,让人不禁打了个寒战。
奏太此时此刻的眼神,根本无法用言辞来表达,给人一种难以置信的冰冷触感。
无喜无忧无哀无乐。明明奏太的脸上完全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压倒性的阴暗,犹如彻底笼罩住了板仓的内心世界一样。从奏太身上发散出的阴沉气息,是板仓至今为止从未见过、乃如瘴气一般使人窒息,如无名的恐惧一般使浑身玲彻骨髓。
奏太冷冰冰的警告他。
「把手拿开。」
身体顿时一颤,背脊变得冷似冰窟。不经意之间,板仓全身上下全都渗出了冰凉的汗液。
「……何方妖孽啊……你……!」
只是瞄了一眼罢了,自己的气势竟然立刻就被撂倒了。
这事实让板仓的胸中瞬间涌上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兴奋>。
「……你是叫奏太对吧?你还挺有意思的嘛。」
板仓放开了露子,走到奏太面前。
脸上滴着汗珠,表情带着一丝焦躁感,不过却始终保持着笑脸。
自从刚才看到奏太的眼神后,板仓的直觉就告诉自己,奏太和他是同一类人,是活在极度昏沉的黑暗之中的存在。该说是因为身为同族的意识吗,现在板仓已经牢牢地被奏太的存在所吸引住了。
「你的脸,总觉得在某处见到过呐……。」
自己是不是认识这个男人?
回过头来板仓才发现,从自己的内心深处里自然而然地就浮出了这股来路不明的自问。
他究竟是曾几何时位于何地与我相识的人呢。不管现在怎么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了,简直让人抓狂。
就在回向的这段时间里,忽然冷不防的冒出了一道犹如冷水的女声把板仓从幻世拉回了现实。
「——————已经够了,板仓。」
板仓往新出现在附近的女人瞥了一眼。
「……切。我还以为是谁呢,又是你啊,贺上友纪。」


不光是板仓,板仓手下的那六个男人和奏太以及露子都把注意力放到了那位女人身上。
抱着胳膊站在那儿的人跟他俩个差不多大。
黑长发、吊稍儿眼。大概是那种不容易表现感情的类型吧,感觉很冷淡。穿着漆黑的骑手服,是位身材很苗条的少女。
从被叫做友纪的少女身后,庄严地又走出了一个人。
头上套着头巾,果然也是跟奏太他们差不多大。个子挺高的,还穿着走样了的高中制服。
猛地一看的话,露子总觉得这制服好眼熟。
不过这问题轮不到露子来问了,板仓代替了露子先发话道。
「说起来,你也是叶台高中的学生吧……冰坂秋夜君?」
板仓称这位卷着头巾的少年为秋夜。
「真巧呢,这两个人好像也是叶台高中的学生。难道你认识他们吗?」
「这两个人是我的客人哦。所以不要再对他们施暴了。」
听到出自于秋夜口中的回答,奏太和露子顿时吃了一惊。
秋夜往被板仓的手下围起来的奏太与露子慢步走去,然后轻声细语的小声说。
「配合我一下。」
「……。」
面对打破了此时状况的秋夜,板仓露出了非常露骨的不愉快感。
「喂喂。就算你说是你朋友,但在帮会最重要的时期,他们也有可能是为了和叛徒密会才来的吧?我不可能什么都不调查就放了他们的。就算你走的是反暴力路线,面对需要暴力的时候也不能视而不见吧。」
「不好说明呐。虽然这两个人是我的客人,但同时也是你的客人哦。」
「……这话什么意思。」
秋夜从口袋里掏出了俩个红色徽章。
然后分别交到奏太与露子手中。
「昨天袭击霞关过后,兴奋过头了的你又犯了老毛病,把势头正旺的同伴山崎和儿玉给杀了不是吗。就是你做的这通好事让计划的人员少了两个,结果人手不够了。而这两个人,我把他们称之为<空缺的填空人员>。我把他们俩叫到了这里来,没想到却误打误撞的碰上了你正在处刑叛徒的时候。没把团员证交给他们也算是受到误解的主要原因吧,他们俩从今天开始就是我们的新团员了哦。」
友纪在秋夜身后用没有任何升调的棒读淡淡的责备板仓。
「就是这样。是我命令秋夜去找点人手的。想让公共之敌的计划成功的话,就算是应急人员也是必不可少的。只陶醉在杀人之中可是什么事情都做不成的哦,和到处都是像你这种名号的干部不同。我、可是个干正经事的人。」
从这状况来看,叫友纪的少女似乎与板仓一样都身为干部。
而被友纪命令去办事名叫秋夜的少年则就是友纪的部下,这种感觉。
被友纪和秋夜说了一堆话后的板仓眉间都气得浮出了青筋,愤怒的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这两个人是代替昨天袭击归来被我杀掉的那俩才来的对吧。怎么说呢,该说我已经明白了还是。」
板仓讥讽似的耸了耸肩,一边看着秋夜一边讽刺。
「只不过啊,让找点痞子都办不到的秋夜君来找人才这事啊。」
被这么讽刺到的秋夜浮出不愉快的神色,反讽道。
「团员角色也是有很多种的。从老早以前开始我的工作就是以筹措合法的医药品和日用品为主。让我做除此以外的工作的话,那可就让我为难了。」
「难道要让只能筹措日用杂货的家伙带来的补充人员来参加进血盟团最为重要的<计划>吗?你还真敢说啊。」
「偶尔也会出现不错的人选的。……在山崎还没翘辫子之前,这两人可是经历过他的亲手训练过的哦。没什么可抱怨的了吧。反正也已经没有可填补的人员了,你就不要那么强人所难了。」
「蛤?这两个人是山崎的门生?我可是第一次听说山崎有门生的啊。」
看不下去了的友纪折过身来,对秋夜说。
「别跟板仓较劲了。比起这个,秋夜,把那两个人带过来。距<今夜的作战开始>之前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必须得赶紧给他们两个说明一下才行。」
今夜的作战开始?
公共之敌预告的恐怖袭击不是明天吗。可,今夜的作战是指的什么啊。虽然此时此刻奏太和露子的心中依然还是有些不了然,不过还是先顺从了秋夜的指示站了起来。
与秋夜三个人跟在友纪身后正准备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
「奏太君。」
板仓突然间叫住了奏太。
「今夜的作战如果能成功的话————我们就<自由了>呢。」
「一切尽在今宵。这可是天王山之战。我非常期待你的作为哦。嘿嘿嘿。」
一边笑着,板仓挥了挥手。
而其闻者,身处彤云密布之下,在仿佛存有膝胧鬼影的废墟地区里,不知乌黑之中有何物,唯有稳步向前踏出步伐。



▲ Day1 15:40 ▼


身为日本中央宦途的霞关。
在建立了主要各省厅与官邸之类的公家设施之中,有着一栋年代不久的现代设计化高楼。
镶嵌着蓝色玻璃的外形非常之美。
这里是内阁情报调查局本部大厦。
矗立在地表上的大厦看似美如画,可实际上大部分都只是事务系的职员工作的办公楼罢了。为了归拢涉及国防调查活动之类的信息,情报分析官工作的地方并不是地上而是地下深处。
是设计成可以防空袭、防核武器攻击的<地下作战本部>。
为了能让这个地方在非常时期可做为重要人物的避难所,空间建造的非常宽阔,甚至具备了可以进行某种程度生活的居住区划。
还有一些电脑桌整齐的排列在中央大厅,从昨天开始,情报分析官们就一个劲的在不停工作。几乎全都是与有关机关合作的最新情报分析业务,打电话的通话声以及谈话的声音处处可闻,从未安静过。大厅中央设置了巨大的显示器,上面显示着血盟团干部的脸部照片以及正在潜入调查中的恶魔与露子的现在所在地信息等等之类的情报,一边抬头看着信息,一边互相洽商的分析官也有。
猎人也算是这群大忙人中的一份子,一边拿着手机对现场调查中的部下发出指令,一边像是要穿过大厅似的急匆匆的窜了过去。
不久后,猎人来到了被玻璃壁隔开的简易会议室前。
挂断了与部下的通话后,猎人进入了室内,然后回荡在大厅内的噪音便就突然烟消云散了。因为会议室为了隔音,特地保障了室内的静音性。
在会议室里的大剪贴板前站着一位身材小巧的少女。
一边瞪着城市内部地图,一边好像在集中精神的想些什么。
见到她的这种样子后,猎人不禁苦笑起来。
「挺专心的嘛,小妹妹。」
一听到周围有声音,少女————莉汐转过头来。
猎人走向刚发现有人进屋了的莉汐身边,然后给了她一罐果汁。
「吼啦,给你的慰问品。虽然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喝。」
「谢……谢谢。」
不好意思的莉汐不隐不讳地接过了果汁。
猎人从口袋里又掏出了自己那一份的罐装咖啡,然后问。
「从刚才开始你好像就一直在把图钉插在地图上呢,究竟有什么意义吗。」
把奏太和露子送到目的地之后,回到本部的莉汐就立刻把自己关在了会议室里。本来还以为她在忙些什么事,没想到竟然是在贴图钉,然后用笔到处圈来圈去,猎人老早就好奇了莉汐究竟正在做些什么意义不明的工作。
「这是狩月局长的命令。这些则是地理犯罪推理哦。」
「……犯罪推理啊,就算你这么跟我说我也不懂啊。」
才想到猎人不在行这方面,莉汐赶忙慌慌张张的改口说。
「诶都……地理犯罪推理就是以连续发生了案件的犯罪地点为依据,将犯人很有可能会当做作战据点的地域推测出来的方法。是应用环境犯罪学、地理学与心理学之类的接近众多科学理论与方法论来辅助进行犯罪调查的手段哦。」
猎人不好意思的用手指挠了挠脸,问。
「比较难懂的东西我不是太好理解呐……换句话说就是在寻找血盟团的据点吗?」
「虽然没有达到用Pinpoint来寻找据点的程度(虽然不是很准确),不过多多少少能得到据点所在区域概率比较高的<疑惑领域>。若是搞清楚了什么地方最又可能存在据点的话,我们就可以优先去调查那些地方了,总比全方位搜查的效率要好的多吧。」
「哈哈。原来这就是<辅助进行犯罪调查>的意思啊。」
猎人一边露出非常钦佩的样子,打开咖啡的盖子,一咕噜一咕噜的喝了下去。
看见猎人放松了的样子。莉汐也跟着打开了盖儿接着说。
「公共之敌是那种被称为<秩序型>类型的犯罪者。智商在平均水准之上,拥有社会性,会慎重的与别人谈话,并且还能够制作出有预谋的罪行。这些罪行全部都具有法则性。」
「型?」
「这些被红色标注过的区域是至今为止公共之敌进行犯罪的地方。第一次身为主妇被害现场的住宅地。还有击球场以及学校之类的地方。归纳这些情报首先就能让人联想到的是,所有的犯罪现场都是在<城市内>。存在着犯罪地点选项Model。」
「又是一堆让人难懂的话呢。犯罪地点选项Model?」
「那个……换句话说就是犯人进行犯罪的活动范围。」
一边为自己笨拙的说明感到抱歉,莉汐提起劲儿来说明道。
「请试着换一下位置想一想犯人选择犯罪地点时的心情。如果离自己家的距离越远、不清楚该在什么地方去犯罪,被发现犯罪的风险也就会变得更高。相反如果离自己家越近的话,自己的身份又更容易被调查机关查到。离家既不能太远,又不能太近。这样一来选择地点的可能性应该就会相对变得很多了。」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本家才更有可能是血盟团的作战据点吗。」
「是的。」
莉汐断定道。
「不过这些只是我用<圆假说>这种简单的方法得到的信息罢了。」
「圆假说?」
「就是在众多犯罪地点之中,以再远一些的两点为半径在地图上作圆。圆内就有可能存在犯人的犯罪作战据点,这就是圆假说。把它作为假说来理解简单是挺简单的,只不过如果划分开犯罪地点之间的话,在圆内的地域就会变得非常庞大……以庞大的地域做为调查对象这就是圆假说的缺点。我正准备用地理重心模型试试解决这次的案件呢。」
终于听完了那么久的专业术语,猎人想要张开的嘴稍微停顿了下,马上又张开说。
「嘛,分析结果我是搞明白了……不过是不是漏掉了好多前提啊?」
自己的想法随之脱出于口。
「说到底刚才那些都只是分析了公共之敌一个人行动的行动分析吧。对方可是包括血盟团在内拥有许多犯罪者的复数犯人啊。我觉得不能以小推大,以一概全吧。虽然这是你很辛苦才得出的信息,不过这样一来就没太大意义了吧?」(爱丽丝酱:直接说类比推理不算了吗!爱丽丝酱表示还依稀记得高中数学的知识,小推大,大推不了小,详情请参考充分必要条件那一章)
「有意义哦。」
莉汐认真的回答道。
「虽然这次的案件被称为恐怖袭击,但归根结底,它还是网络公开处刑事件。现在我们已经推测出了血盟团有参加进这次的案件里,根据处刑媒体的视频可知,公共之敌才是拥有犯罪意思决定权的那个人。不难想象,估计现在恐怖集团就是以公共之敌为支配者的集团。」
莉汐把果汁罐贴到自己的嘴唇上,稍微喝了一点润了润嗓子接着说。
「所以。如果血盟团没有犯罪意思决定权的话,这个案件就不是组织犯罪了,只要牢牢的抓住公共之敌一个人我想应该就没问题了。我正是以此假设才以公共之敌个人作为行动分析的对象的。」
「……这样啊。」
猎人感慨深昂的叹服起来。
「地理犯罪推理完毕的话,就将得到的所有信息报告给鹰之眼吧。让她将这些情报数据化然后传给在现场的部下和到处奔走的警视厅他们吧。」
「好、好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派上了用场而感到无比的高兴,莉汐的双眸闪烁出了耀眼的光芒。
见到莉汐精神百倍的样子,瞬间猎人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好了。
「————虽然是车里的一些事啦。」
「诶?」
只见猎人有些迷茫的张开嘴。
「刚才在车上你哥哥凶了你好久吧。我觉得你不用太在意这件事啦。你并不是软弱无力的人。你不是用自己的力量得到好多有利的情报了吗。你是个非常优秀的人才哦,小妹妹。」
被夸奖的莉汐脸颊红红的,就像灯笼椒似的。扭扭捏捏的在原地低下头……随之露出好像一副很寂寞的样子眯细眼睛。
「……和我说话的时候,奏太一次都没有看向我。他说的那些话根本不是他的心里话。我觉得他根本就没有去认真的看待我在内阁情报调查局里工作这件事。」
奏太会凶莉汐,是因为担心自己吧。
就算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也是自己的哥哥。这一点莉汐心里非常清楚。
这一瞬间,莉汐的脑海里仿佛如走马灯般浮现了许多曾经的回忆。
「奏太究竟为何会戴上恐怖份子的污名……那时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对奏太的事情根本一无所知,只是觉得他不再是他,而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已。可结局依旧无任何变化。从以前就是这样,没有变。无论做什么,他都会以妈妈和我为优先。把自己放在最后一位。无论多么心酸多么艰苦都会不停的忍耐、忍耐、不会露出一声埋怨的呻吟。老早以前,我……就夺走了奏太的那份幸福。」
「……。」
面对连本名都不知道的人,自己竟然敞开了心扉向他坦白的说了那么多心里话,自己都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即便如此,莉汐还是没有停下,依然在吐露自己的心声。
「我从来没有打算要辞掉内阁情报调查局的工作。所以我想让奏太认可现在的我。我会拼命努力的为大家尽上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因为至今为止我都是在一直依靠别人。已经知道奏太还活着的现在,我想更多的为奏太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且我……。」
莉汐的脸蛋犹如熟透了的苹果,苹果上刻画出了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神色。
说了那么多,猎人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莉汐究竟想说什么。不过,从莉汐的态度上多少也察觉到了点,咯吱咯吱的抓了抓头呢喃道。
「……哎呀。兄妹什么的还真是难搞啊。」
「?。」
「没事,什么事都没哦。」
没听到猎人自言自语的在说些什么的莉汐好奇的歪起头浮出不明求解的表情。
不过马上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样子,对猎人感谢道。
「谢谢你的关心。猎人挺温柔的呢。」
「没、没这回事啦。」
猎人不好意思的否定了。
「我也有个跟你们差不多大的女儿。和我女儿差不多年纪的小屁孩都在努力了。身为长者,如果不带个头说点什么就不合适了吧?」
「哼哼。猎人还真是傲娇呢。」
「要你管啦。」
正当莉汐与猎人聊天的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静静的被打开,出现了新的造访者。
是位穿着白色大衣到处乱窜、在内阁情报调查局里也非常有名的人—————博士。
「哟。把你叫过来让你等了挺长一段时间了吧。」
明明是在道歉却完全没有打怵的样子,态度倒还是跟以前一样,依旧如此轻佻。
另外一边,在会议室等了好久的猎人则露出无语的样子回答。
「真是的。你究竟在搞什么玩意啊竟然把身为现场调查指挥的我丢在这儿那么久。我的代理可是个跟盖斯特一样的小毛孩,你把我搞到这儿负责东刃会那边的人手就会不够了吧。」
「嘛,主要是组织间势力斗争的恶劣影响啦。因为警视厅不愿意轻易给我扣押的物证,所以解析弄了好久才完毕。公共之敌在自首时把他用过的狙击枪带过去了对吧。我终于把那把枪的X射线成分分析结果给搞出来了。」
博士将夹在腋下的平板电脑交到猎人手中。
然后猎人马上就开始确认屏幕上显示的信息,好奇的莉汐问。
「X射线解析……我记得好像是跟看脑部截面图的CT扫描差不多对吧。你看过了透过狙击枪的影像了吗?还有成分分析……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啊?」
「嗯。这是女王还不知道的情报吧?」
「?。」
「也对。没发生案件之前你还不是我们的工作人员呢。这些情报只有拥有A等级以上情报访问权的工作人员才能知道。虽说小妹妹你是B等级的民间顾问……不过说起来也算是涉及进这件事的有关人员。还是让她了解一下更好吧?」
博士做出一副理解了的样子。然后假装咳嗽了几声转向莉汐。
想了想该怎么去说后,博士开始挑明讲道。
「这是警视厅本厅舍被袭击、事情还没有闹那么大之前的事哦。我和局长从一开始就对公共之敌的案件很有兴趣。」
就算是现在讲明了,莉汐还是感觉有些不解。
「这么说来……我听说狩月局长和博士也参加了对公共之敌的审讯了呢,然后正好在那里发生了袭击事件。难道之间有什么缘由吗?」
「三个月前。关于在静峰学园一手搞出人质案件的犯人,你对他也很清楚吧?」
博士刚放出前一段序章,马上又接着点明了中心主题。
「你认为那家伙手上的突击步枪————究竟是从<从哪里>搞到的呢?」
「……!」
经博士这么一说倒还真是,这明明是个理所当然应该被人在意的问题莉汐却到现在才发现。
没错,静峰学园的案件真相已经被揭发了,咋一看的话确实会让人以为此案件已经完美落下帷幕了。但还有一些琐碎的谜没有被解明,被博士锐利的鹰眼察觉到了。
「关于那件事,目前还剩下一些没有被解明的谜。其中一个就是那家伙武器出处。其实人质案件之后,我就发现了那只步枪的怪异之处。步枪上的<特征>这次也同样出现在了公共之敌的狙击枪上。」
「那也就、是说……!」
「没错。这次关于公共之敌的案件跟3个月前的人质案件是<有关联>的。」
莉汐被震惊到了。
「所以我与局长才有兴趣审讯自首了的公共之敌啊。事件的背后究竟存在着什么呢。为什么猛眼一看没关系的事件却存在着共同点呢。必须得搞清楚才行呐。」
这次的事件跟静峰学园的事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究竟为何会发生那种事呢,可见事情并不简单。
就好像所有事件的背后存在着某个正在将所有事件联系在一起的人一样。
战战兢兢、莉汐询问道。
「你所说的枪的特征究竟指的是什么?」
「———<没有加工痕迹的零件>,这个特征。」
博士浮出了无畏的微笑。
「女王知道塑料的成型以及金属的加工吗?」
「不。不晓得啊。」
「从矿山里采掘铁块后,如果不进行<加工>的话是无法作为枪来使用的吧?在世界各地里上市的制造品不管什么材质的东西都会先进行<加工>然后才将它们变成可供人类使用的道具。被采掘之后依然保持原状而且还价值不菲的只有宝石那一类的贵重物品。」
博士继续说。
「被加工过后的东西必然会留下一些加工痕迹。就说金属,金属的话会留下被刀子削过痕迹以及火烤的痕迹。如果是树脂和塑料的话,会出现<门>的喷射痕迹。可是这次,公共之敌带来的枪内部的零件全部都没有加工过的痕迹。」
「所以呢,这又能代表什么。」
「说白了就是这支枪的<制造方法不明>。」
「……。」
「不明的不仅仅只是制造方法。根据成分分析的结果,做成这支枪的材料也不是普通的陶瓷与金属,让人感觉应该是纳米纤维素的一种。比铁轻,却比铁硬犹如梦幻一般的物质,不过耐热性不怎么出色,抗不住300摄氏度以上的高温也是它的缺点。目前只能说被用在这支枪上的素材是在诸多问题上有所改善过后的未知纳米纤维素吧。总而言之。这玩意是个来路不明的新素材。」
博士在两只肉团之前抱起胳膊,微微叹了口气断言。
「经过X射线解析与成分解析后,我们得出的结果是人质案件那时犯人所使用的枪支与这次案件犯人所带来的枪支几乎一样,用的材料一样,制作方法也一样。」
制造方法和材料目前都还处于不明状况,不过却得出了<这俩个是同样的物品>是吧。
听完结论后的猎人表情变得很阴沉,仿佛快要下雷阵雨了似的。
「这次的案件也是跟<尖端科学技术>有关系的犯罪吗。」
「啊啊。局长也闻到了这次的案件带着<爱丽丝>的气息哦。」
从博士口中脱出的<爱丽丝>这个名字让莉汐突然变得哑口无言。
爱丽丝……这是造成杀戮三日、恐怖份子主犯的名字。
是将奏太逼上绝境,夺走莉汐一家人的幸福,残虐了许多无辜之人,天理不容的大罪人。正是为了揭露她的身份、将他捉捕归案,莉汐才选择踏上帮助内阁情报调查局的道路。
瞥了一眼满脸严肃的莉汐,博士说。
「以上的结论只是根据解析结果做出的客观评价。实际上我现在正大致推测这把枪究竟是出自于哪儿的产物呢。」
「哦哦。那么,你有推测出来吗?」
「没。假设始终都是假设。没有确凿的证据怎么都无法断定的。相反,如果得到了证据,血盟团究竟是从哪儿筹措到的枪支弹药一下就能搞清楚了。如果运气好的话,还很有可能找到关于公共之敌的真正身份和作战据点位置的线索呢。」
说到这儿,博士像是恶作剧般的微笑道。
「而且,还跟让你留在这里的理由有关。因为有非你不可的工作给你哦。」
见到博士怪异的笑脸,猎人则直接就表现出了露骨犹如被恶心到了似的表情。
「非我不可……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距离恐怖袭击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没时间给你犹豫了。比起掌握现在的状况,还是采取更迅速的手法为好。猎人、还有女王。跟我来。」
博士真是有话就说啊。说完便就转过身准备离开会议室了。
莉汐与猎人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对方的脸。虽然不清楚博士打着什么如意算盘,总之两个人先跟在博士后面走起来了。



▲ Day1 17:10 ▼


距太阳休班还剩下一段时间。
可雨天的黄昏让黑暗比平常更早的造访了这个美好的世界。
湿漉漉的道路犹如镜子一般,连隔开行车线的白线的位置都看不清了。司机们的车速也比平日里要慢了几档,慎重的奔驰在东京都内的道路上。
「……没想到竟然变成了这种碰头,真是抱歉呐。」
坐在驾驶席上的少年向后面的奏太与露子道歉道。
因车辆的疾走而激起一片水花,秋夜一边注视着前方继续说。
「真心没想到板仓竟然会在那儿搞那种处刑。想换一下碰头的地点又没联系你们的方法,所以只能见机行事把你们救出来了。」
露子倦怠的用手撑着腮帮,盯着窗外闪过去的景色。
车内暂且寂静了一段时间,过了会儿,露子带着一副快要睡着了的表情埋怨说。
「因为没人告诉我们协力者的名字叫<冰坂秋夜>,所以我就在想该不会是被板仓给宰了吧。我也没想到协力者的名字结果竟是在那种地方听到的~。」
戴着头巾开车的少年、冰坂秋夜苦笑道。
「正如你们现在所见,我还好好的活着呢。」
说完,秋夜的表情马上又晴转多云了。
「反对现在血盟团的做法的人不仅只是我一个。那个被杀了的叛徒估计是因为一时疏忽,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吧。所以才会被板仓察觉到然后处刑了。我和你们也得多多小心别被他们察觉到才行呐。」
除了秋夜之外,血盟团内部还有其他的背叛者。而且跟秋夜的关系似乎还不错。光是从秋夜心痛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不过这些事跟露子根本屁点关系都没,露子没任何顾忌的问道。
「跟你一起的那个叫贺上友纪的女人也是其中一个协力者吗?」
「不是。她并不知道这里面的事。」
「哼嗯~。那、她就是敌人咯~。看起来跟你关系不错,究竟什么来头?」
「敌人吗……她就像我的青梅竹马一样。跟我的身份不同,她现在可是血盟团的干部,是深红八人之一哦。现在想见她可难咯,已经不是经常能见到的大人物啦。是个很好的家伙哦。只不过,她现在变得和板仓以及其他干部一样,不知为何非常陶醉于公共之敌那家伙。」
前进的方向出现了排队等待警察检查的车辆。
虽然没有公开表明,但东京都内的警戒等级已经上升了很多,每个地方都派遣了警察来检查。为了回避他们,秋夜用改造成可以监听警察无线电的导航仪开始搜索起其他的路线。
「公共之敌……他是某天突然不知道从何处蹦出来、杀了帮派老大的反常之人。」
一边前往没有检查的路上,秋夜说道。
露子马上接上话问。
「老大被杀了也就是说现在的血盟团已经没有老大咯?」
「不。现在的老大就是公共之敌。」
「……?」
「是不是很不可思议。我也这么认为啊。究竟是什么原因致使公共之敌当上了首领,除了干部,其他的小瘪三根本不清楚缘由。但现实毕竟是现实,现在的血盟团就是公共之敌说了算。」
走在狭小的近道上,秋夜继续向下说。
「现在的血盟团非常奇怪。不管什么事干部都要跑到密室里谈话然后再决定帮派的方针。就算身为骨干的我对于详细的事情也是一无所知。混在底部的成员只能服从干部突如其来的不讲理的命令。板仓刚才说了吧。血盟团就像是犯罪企业一样。对血盟团经济依赖很高的团员没有多余的选项,服从命令是他们唯一的出路。毕竟他们需要生活,不服从就是死路一条。……现在最底阶层埋怨的声音可谓是越来越多了。」
秋夜此时此刻的表情非常阴沉。
「至今为止的网络公开处刑事件。虽然到现在都没说,那些事件我们帮派全部都有帮忙。说帮忙也有点不对,主要都是些底部成员不明其意的遵从上级命令罢了。……首先我想让你们调查机关知道的是,播出如此浮华的杀人视频并不是全体的意见。主要是以板仓为首的几个干部和公共之敌的忠臣。还有帮派中的一些鲁莽的人参加了这么浩大的恐怖事件。」
「就算你这么说~,你难道是在给帮派做辩解?」
「……不,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误解了我们。」
秋夜悔恨的眯细双眼说道。
像是要将胸中苦涩的回忆一点点给咬碎一般拼命辩白。
「你们不是调查过我们的许多事情了吗。那么就应该很清楚吧。在不久之前,血盟团并不是像现在这样到处作恶的帮派。因为得不到亲人和学校的关心,所以好多人逐渐从社会的轨道上脱线了,正是以此为契机,许多这样的家伙聚集在了一起组成了一个团体。要说干坏事的话,顶多也就是每天收点保护费,为了填饱肚子偷点东西。要说变得奇怪的话,主要还是由于板仓介入进来的原因。」
秋夜的双眸不动声色的透漏出一股子怒气。
「板仓豪太。那家伙可是个不寻常的危险人物。以前在少年教养院里被关了三年左右。出来后又加入了一个名叫东刃会由地痞组成的危险组织,随之便就天降到我们的帮派里做起了干部。估计是东刃会派过来监视血盟团的吧。与其说那家伙是我们的团员,倒不如说是妥妥的地痞更恰当。」
正如秋夜所言,那个名叫板仓的男人周围所散发出来的气息的确不是普通人所会有的。
不是黑帮、却加入进了东刃会这种危险组织。
不是个好惹的茬呢。
「板仓入团后,马上就表现的像我们的头目一样把帮派的大家给分开了。因为知道它是东刃会派过来的监视人,所以老大对板仓的过激做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慢慢的,板仓开始让那些被分开的成员贩毒、卖淫。结果血盟团的规模渐渐的壮大了。好是好,但此时的血盟团已经不再是不良集团,而是彻彻底底以黑帮的形式呈现给世人了。然后,让帮派变成现在这种样子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公共之敌出现了。……我估计现在谁都阻止不了了。」
听秋夜说了那么多,事情的大概奏太他们已经掌握了。
因为板仓与公共之敌的原因,所以血盟团才走上了恶之道。
秋夜想要阻止帮派继续这样错下去,所以才帮助奏太他们潜入进血盟团。
一直默默听着的奏太不急不忙的问秋夜。
「作战成功的话就自由了。板仓刚才确实这么说过吧。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呐。不好意思,关于这点我也什么都不晓得。不过友纪之前也说过同样的话,肯定是帮派的干部愿意帮助公共之敌的理由吧。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
「我帮助了你们,相反你们不能追究我和友纪的责任。等事情全部办完的时候,我就准备和友纪一起脱团。」(爱丽丝酱:你准备脱哪个团呢【火把)
听到这句话的露子好奇的歪起头,说。
「她不是不知道你帮助我们吗~?那么你要我们不追求你们的责任这件事她也不知道吧?」
「啊啊。如果这件事暴露了的话,她肯定一百个不愿意吧。」
「……哼嗯~。她是你很重要的人吗~。」
露子恶作剧般的开玩笑道。
才发现自己被戏弄了,秋夜认真的表情上带着丁点害羞继续说。
「板仓目前应该还没觉得你们可疑吧。」
「大概吧。」
奏太冷冰冰的凝视着窗外,肯定道。
见到理解了状况的奏太,秋夜安心的说。
「突然出现了新面孔。所有人的心里肯定都会有些怀疑吧。友纪也是,还非常警惕的说感觉你们有点假的样子呢。」
既然把监视这么重要的任务托付给秋夜,看样子友纪非常信赖秋夜呢。
背叛她的信赖,秋夜肯定会于心不安吧。
秋夜一脸难受的继续说。
「只让我和本队分别行动这也是证据啊。」
参加今夜作战的成员包含板仓在内都要和奏太他们进行分别行动。
目前只告诉了目的地,之后只要再集合就行了。
不同的是,只有奏太与露子两个人是坐着秋夜的车前往目的地的。
「真是遗憾呐,那个灰色住宅区虽说是血盟团聚集的地方之一,但准备恐怖计划的作战据点并不是那儿。虽然推测不到据点在哪儿……但是如果在今夜的作战当中你们取得了他们的信任的话,应该就能跟本队一起进出据点了。知道了据点在哪,你们的部队就会立刻压制血盟团对吧?」
不久后,车子从近道开到了大马路上。
对面矗立着许多办公大楼,因照明灯的原因而格外显眼。
「不好意思,没详细的给你们说下今夜的作战。我的任务只是把你们两个人送往集合地点。把你们送到地方之后我还得回到灰色住宅区才行。」
秋夜指着前方,告诉二人。
「现在知道的只有他们今宵在那栋大厦里正在计划做些什么。」



▲ Day1 18:50 ▼


『专利厅的数据库登陆了国内各种各样的新技术信息。』
从安装在车上的加密无线通讯机里冒出了鹰之眼的声音。
『目前还没在市场上销售、普及,无名的要素研究之类的也一样。使用尖端科学技术进行犯罪的原理在这个数据库中也经常能够找到答案。这次制造出狙击枪的<谜之新素材>也已经从数据库里找到了哦。』
在正在开车的猎人身旁,莉汐紧紧地盯着平板电脑的屏幕。
上面显示着鹰之眼所说的详细特征和网络新闻报道的总结之类的。莉汐一行行看着文字,一边将新素材的名称说出口。
「这就是……称之为Metalreal·ink<金属性化流体>的物质吗。」
『啊啊。』
非常肯定的声音并不是鹰之眼发出来的,而是博士。
『这种物质刚开始是凝胶状,在特殊的紫外线照射下,短时间内似乎会变成固体。固体化的状态跟金属几乎完全一样,拥有非常厉害的硬度和耐热性,是极为特殊的纳米纤维素。而且超乎异常的轻。前途很被看好。汽车、飞机。小到日用品,大到防弹背心,等等等等不计其数。』
「好厉害啊。」
『不过想要产生出来的话可不简单,不仅需要非常昂贵的制造成本,而且还只能作为军用品。专利也有,目前还没确定是否要大量生产。』
博士为了以一概全总结道。
『换言之。公共之敌的狙击枪想要做出来的话很困难,不仅要有昂贵的制造成本还要弄到难搞到的物质才能做出来。所以,这么难制作出来的东西他们究竟是如何搞到手的呢。现在也就只有<拥有专利的公司>可以做得出来了吧。』
莉汐看向车所行驶的前方,凝视起犹如突破天际的高楼。
聚光灯一样的直线光从高楼之下射向上空照亮了整栋建筑。经历过风雨的洗练、仿佛都会一般的设计。
「……那是,以市中心广场为本社的公司对吧。」
『啊啊。市中心广场。因为是国内屈指可数的网络供应商,也许曾经有听说过这个社名也说不定?』
「真是一通让人不解的话呢。」
坐在驾驶席上的猎人对博士的说明发出了感想。
「不管怎么说,供应商给军用的新素材研究投资,然后手头上还有新素材的专利是吧。」
『嘛,想来想去也就只是推测罢了,等我详细的了解过后再跟你们说明吧。总之从结论出发,我是这个公司里的其中一个重任者,如果正如我所想,那么把用新素材制作成的枪提供给公共之敌的组织就定是他们了。』
「……也就是说他们就是帮助公共之敌的企业是吗。」
『虽然也有可能是从事业务的一部分职员搞的鬼,不过我可不认为工作人员等级的权限可以设法搞到这种东西。应该是跟重任者地位差不多高的人作的崇。』
瞥了一眼一副理解了话中之意的莉汐。猎人丧气似的叹了口气。然后为了确认自己的任务张口说。
「拿着调查令状出面正大光明的调查的话,说不定他们会消灭证据,时间也所剩不多了,搞不好的话还有可能陷入争吵中。所以我一个人单独访问服务器室,这样一来鹰之眼就能够入侵进来,然后<寻找后门>对吧。」
猎人将Neck-strap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低头看了看移动U盘。
『只能交给老手来做才行,毕竟是极密任务嘛。』
「要是被逮到了的话,反正蜥蜴会切断自己的尾巴。内阁情报调查局会说不知情,然后把我给逮起来对吧。虽然经常会有这种违法调查,不过每次给的钱可都跟做的事不等价啊。」
『负面思考可不好哦,猎人。』
博士还是老样子用比较合适的忠告告诫了猎人。
虽然没怎么期待别人关心自己,不过如果什么都不说的话,会让人有种被忽视了的感觉。在一脸讨厌样儿的猎人身旁,莉汐则可是精神百倍干劲满满的。
「我只要去找可疑的重任者就行了对吧。」
『啊啊。就算我没法特别指定是谁,但如果是女王的火眼金睛,说不定能找到像是公共之敌团伙的人呢。如果有了着落,那就必然会成为今后的调查突破口。你的工作换句话说就是猎人搞砸了的时候的补助计策罢了。』
「喂喂。你不是说负面思考不好的吗。」
随着时间的流逝,车子不久后来到了市中心广场前的马路上。
虽然高楼不远处有立体停车场,不过在到地方之前的行车道上稍微有点堵。一边不得已的排在许多车后等着,车子一边向前徐徐渐进。
『今宵是晚会啊。』
博士断言道。
『好像是一年一度的社员联欢会呢。就算带着家人来似乎也完全OK,25楼的大厅应该就是宴会会场了。就假装是某个公司职员的家人跟着来的混进去吧。』
「会不会被发现啊?」
『如果是大企业的话,公司职员可不是个小数目。就算同样身为职员大家也并非全部都相互认识。所以即便你们混进去也没多少人会注意到的吧。』
到达停车场,终于将车停进去之后,猎人和莉汐便就以一副私服装亮相了。
响彻着雷鸣的黑暗之空下,高楼犹如魔城一般耸立在地表。
苍穹的漩涡卷着西风,吞噬着不明不祥之物,阴暗的天让人越发越觉得恐怖。
莉汐打开了伞,走在啪嗒啪嗒打在地上向四处流窜的雨中。
距公共之敌所宣告的时间还剩下26个小时。
可留自己彷徨的时间已经寥若晨星了。







本帖最后由 爱丽丝? 于 2015-5-2 23:43 编辑


[ 第三章] 暴徒之城 Hooligans




青空上漂着积雨云,夏日和煦的阳光透过茂盛的树叶洒在地上,成了点点金色的光斑。
在长着绿油油草坪的庭院里,有着一位戴着草帽,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的身影。
把从水管里喷出的水柱灌入花坛中,一边欣赏着绽放的花儿们,一边用自己的天籁之音唱着歌。
「在繁花似锦的丘陵上   酣睡的朋友啊   享受着沁人诗脾的夏风   沐日光华~。」
歌声仿佛天使一般,少女熟练的演奏着这曲优美至极的歌。
「何等使人心悦   让人温馨~。」
在玄关前的阴暗地里,侧耳倾听着歌声的是她的爸爸。
爸爸只是和善的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浇花的女儿。
「回荡在   我们周围的   欢乐曲~。」
女儿的歌声结束之时,父亲也同时拍起手来。
注意到了有人在为自己鼓掌,女儿马上就浮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转过身,看向自己的爸爸。
「爸爸!」
父亲的双眼看着两眼亮着星点光芒的女儿,说。
「不亏是我女儿,才进圣歌队没多久,美嘉的唱功就日益见长了呢。真是让爸爸大吃了一惊。」
「真的!谢谢爸爸!」
女儿放下了手中的水管,跑到爸爸的身旁抱了上去。
正当父亲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时,从身后走出家门的妈妈惊讶的说道。
「啊啦啊啦。就算唱的很不错了,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美嘉可不能翘尾巴撒娇哦。妈妈没记错的话,之前美嘉好像有说过在朋友面前被爸爸抱住感觉超难为情的不是吗?」
一边说,妈妈锁上了玄关的门。
「说是讨厌学校,那么蹲家里就可以了吗!」
女儿笑容满面,紧紧抱着父亲的大腿。
紧接着爸爸抱起露出这种面庞的女儿,蹭了上去,抱紧了女儿的身体。
「哟~西,那么今天就让爸爸和美嘉抱个够吧!」
「啊哈哈哈,不要这样啦爸爸,胡子刮的我好痒~!」
表面上好像不喜欢被爸爸的下颚蹭自己的脸,不过看起来心里倒是挺开心的。
看着和气蔼蔼的父女两,妈妈自己也戴上草帽说。
「好啦好啦,是时候出发咯。」
「说的是呢。」
父亲放下女儿,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
然后牵着女儿的小手,往停在院子里的私家车走去。
妈妈露出温和的笑脸,对因被父亲的手握着而感到无比高兴的女儿说。
「田舍的婆婆一听说暑假美嘉会去见她,就表现出了非常非常开心的样子哦。肯定正像长颈鹿一样伸长了脖子等着美嘉呢。」
「美嘉也好想快点见到婆婆!」
一家人坐进了车,驾驶席上的父亲开动了引擎。
正当父亲调节反光镜的位置时,后座上的女儿突然说。
「美嘉我啊,不光想跟圣歌队的朋友,也想跟爸爸妈妈一起唱歌哦。」
爸爸与妈妈两人相互看了看对方,不禁苦笑。
「那么,在到婆婆家之前,就与爸爸在车里唱个够吧。」
「妈妈也加入进来可以吗?」
「嗯,可以哦!」
不久,盛满了一家人的车子缓缓的向前开动了。
在没到达田舍的婆婆家之前,一边开着车子,一边与女儿一起高歌。
——在繁花似锦的丘陵上、酣睡的朋友啊。
———享受着沁人诗脾的夏风、沐日光华。
—————何等使人心悦、让人温馨。
————————回荡在、我们周围的、欢乐曲。


▲ Day1 20:17 ▼


酒杯(长脚杯)的干杯声。餐具相互激烈碰撞的刀叉声。
在被华美的声音所包裹着的大会场内,人们个个都在非常愉快的谈笑风生。
暖色的灯光衬托出了厅堂的气氛,铺了桌布的圆形桌上列满了非常昂贵的料理。上市公司的联欢会可真是办了场相当奢侈的立餐晚会呢。更赞的是从25楼的会场所俯瞰的夜景,何其之美啊。也有公司的员工们一边谈着话喝着酒,还一边眺望着夜景。
莉汐在会场的一角,把盛满了果汁的酒杯贴到唇口。
从似乎已经入侵了会场监视摄像机的一个情报分析官口中,传达过来了给莉汐的指示。观察分析官所指定的人物,然后将莉汐自己的见解报告给分析官。从刚才开始,莉汐就一直在做这种工作。
正当莉汐越发觉得累了的时候,猎人慢步走到了莉汐的身边。
两手上拿着盛满了料理的盘子,将其中一只手上的盘子递给莉汐说。
「好不容易来到了这儿,到现在为止还没吃点什么吧。」
「……因为一想到我还在潜入中,心就不禁砰砰乱跳好紧张。」
猎人一边对坐立不安的莉汐苦笑了一下,一边劝他品尝料理。
当莉汐开始小心翼翼的用叉子插住食物时,也同时开始报告了目前的状况。
「我大概粗略的<观察>了一下身为这所公司的干部。」
「结果如何?」
「……并没有看起来有嫌疑的人。」
莉汐很抱歉的俯着身子回答。
「如果这群人之中有公共之敌的协力者的话,表情和态度上多少都会体现出来一点焦急、或者有罪恶感一样的情绪。」
「他们不可能露出如此轻浮的行为举止吧?」
「嘴巴想说谎没问题,谁都能做到。不过感情想说谎,那可就不简单了,只要多注意一下的话非常简单就能搞清楚究竟是真心话还是在说谎。感情也不是人想隐藏就能隐藏的东西。当然,我说的是在没经过专业训练的前提下。」
莉汐继续说。
「公共之敌的罪行非常凶恶。既搞了相当残酷的处刑,又袭击了霞关,犯罪的内容随着他的一次次犯罪慢慢的开始变得过激起来了。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神会找上门来,所以想要保持平常一样淡定可是极为困难的。假如能够保持冷静的话,那这个人心中肯定对公共之敌的犯行怀有同感,有可能是社会病质者,也有可能是可以完全控制公共之敌的行动,跟公共之敌有着主从关系的人。要不然就是跟公共之敌完全沾不到边的人。」
「沾不到边、也就是说线索还不够清楚吗。看样子博士的猜测扑了个空呢。」
一边这么说,猎人的眼睛稍微变得有些尖锐起来,补充道。
「即便如此,我也十分赞成【这所会社肯定在某种形式上帮助了公共之敌】这个猜想。该说是刑事的直觉吗。这栋大楼散发着超难闻的味道。」
「你刚才,说了刑事对吧。」
「……说漏嘴了吗。这是老久以前的事了。」
见到猎人吞吞吐吐欲说又止的样子,莉汐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了。
因为如果说不想回忆过去的事儿的话,莉汐也一样。
内阁情报调查局的上级职员不仅非常了解莉汐,就连奏太的经历也非常清楚。关于他们兄妹俩个的事情,大家并没有挨个的追问,所以莉汐的心里还是非常感谢大家的照顾的。
为了改变话题,莉汐问猎人。
「猎人那边如何?」
「轻而易举哦。」
一边咧嘴笑着,猎人得意扬扬的夸耀起来。
「工作人员大部分都在会场里吃饭喝酒,公司内各楼里几乎已经空无人烟了。虽然有服务器室的15楼那儿配置了几个警备员,不过鹰之眼已经用监视摄像机的影像给蒙混过去了。既可以避免被发现,还可以轻而易举的出入。」
听见了两人说的刚才那些话的鹰之眼这时插进到了两人之间的话题里。
『哼哼。对于以网络为主要收入来源的公司来说,这丁点警备还真是有够马虎的呢。确实他们在网上有着非常厉害的防火墙,可说白了牛逼的到底还是网络世界,你网络世界再怎么固若金汤,现实中终究还是个假牙。就跟某些人网上装的一手好逼,其实现实中天天被人骑一样。』
「你特么的也说的婉转点别那么直白啊,喂。」
「恰好现在大家都在吃喝着,这可是个绝好的时机啊。1个小时左右我大概就能知道社长的情人是谁了,你们就尽请期待吧。」
「多亏咱们组织里净是些小屁孩呢。」
一边发着牢骚,猎人将视线又再次放到了莉汐身上。
「继续站在这儿也没啥意义了。我们也抓紧时间撤退吧?」
被问到了的莉汐一边鼓着腮帮嚼着意大利面,一边慌忙的回答。
「说、说的也是!」
「……没必要那么慌,慢点吃别噎着了。」
把盘子放到附近的一个桌子上后,两人转过身准备开始离开会场朝着电梯的方向迈出脚步。一边与在热闹非凡的会场中的人们擦肩而过,莉汐忽然间低声呢喃道。
「……果然有些奇怪。」
「奇怪、你指的什么。」
听到身旁的莉汐一个人的自言自语,猎人反射性地向莉汐询问道。
「我观察了社长以及许多工作人员……在会场的人中既有非常开心的人,也有脸色非常阴沉的人,两种不同的极端形成了非常相对的集团。」
经莉汐这么一说,猎人也稍微注意到了这点。
在会场过半数的人都在谈笑风生,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不过之中也有脸色非常阴沉,看起来很憔悴的人在。仿佛彻夜未眠一直呆在会场里似的浮出了没有血色的样子,一直盯着其中一个热闹的饭桌看。
被这群人盯着的饭桌周围汇聚着公司里的核心人员。
「你说的没错。这究竟是怎么——————。」
就当猎人还没说完之际。
————脚下的会场开始摇晃起来。
「哎呀。」
震动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只是晃了短短一瞬间而已,激烈的震动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不由得在原地犹如喝醉了一样晃晃悠悠的。天花板上的吊灯沙拉沙拉的发出了仿佛钟摆摇曳时发出的声音。
「……咋回事,刚才的震动。」
「地震?」
莉汐与猎人跟周围的人一样首先都想到了同一个原因。
就在这时,突然,耳机里传来了鹰之眼相当焦急的声音。
『——————什么啊这是!』
很少能听到鹰之眼竟然会发出如此慌张的声色,猎人冷静的询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下子……说不定事情就难搞了啊!』
为了赶紧把状况告诉二人,鹰之眼短暂的恢复了下心绪,然后以非常快的语速忠告他们。
『潜入调查中的恶魔与露子在出发之前我们不是把发信器注射到了他们的皮下了吗!结果他们两个人的反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你们现在所呆的公司里面了!』
「……你说什么?」
『直到来到附近的地下铁之前都还能查到他们的踪迹。不过之后进了地下后,信号便就断了一段时间!我还以为是因为他们在坐电车呢,谁能知道他们一下子突然蹦到了<大楼的正下方>!』
「喂喂。那也就是说———。」
话刚落音,从电梯的方向那儿便就传了一阵悲鸣。
与此同时,会场内也响起了响亮的枪声。
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通连射声停下后,木质的大门便就满身小洞被打穿了。
门对面演奏了一曲激烈的枪声与无数男女的尖叫声。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连续响起好几次枪声与尖叫声之后,没隔多久会场出入口处的门就被pang的一声踹开了。
「全都不要动!」
「想要小命的话就都给我跪下来!」
如此叫唤道的几个男人犹如雪崩一般强硬的闯进会场。
每个人都戴着防毒面具,盖住了自己的素颜,手上握着的突击步枪朝着天花板断断续续的连开几枪。因为中弹了的关系,天花板上跟着落下了一些沥沥粉末状的材质,女人害怕的发出尖叫、男人也吓的面如土色,连个屁都不敢放立刻当场跪了下来。
「你们是谁啊!」
「这群家伙的手上抄着枪呢!」
苍蝇男们丝毫不做作的就击杀了几个吵吵嚷嚷的工作人员。
一点都不留情,没有一点犹豫,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杀了。
面对眼前这群迷之武装集团的所行所为,所有人们立刻吓得蜷缩成了一团,浑身颤抖个不停。
「小妹妹,千万别跟我分开了!先照着那群家伙们说的去做!」
「猎人,你看那个!」
戴着防毒面具的苍蝇男之中,站着一个看起来很眼熟的少女以及穿着外套的少年。两人的手上都抄着家伙,跟其他的苍蝇男一样对在场内的工作人员们实行了圆形包围。
「……是露子吗。」
「奏太……!」
得知了潜入调查中那两个人的目前情况,猎人与莉汐都不禁渗出了脂汗,一点一点濡湿了衣服,让人好生难受。
武装集团————血盟团的团员一共有18人。
比昨天袭击警视厅时的人数还要多了近一倍。当从头到尾完全被压制住之后,不知从何处,渐渐的飘来了一阵很耳熟的旋律。
欢乐颂。
又是那曲调,又是那鼻歌。
从硝烟四散的走廊里慢慢地浮现了一个扭曲的人影。仿佛是影子化作成了人形,现身于此一样,那个男人浑身上下都是被火烧伤的痕迹,与先前被逮捕时一样依然穿着晚礼服。鼻歌也是从绑在脖子上的人工声带装置里所发出来的机械声。
「……公共之敌……!」


莉汐脸色铁青的面对着强敌,以要与其对抗的心情叫出了那个男人的名字。
公共之敌打开了手持式照相机
然后从脖子的装置里传出了严肃的宣告。
《晚上好。各位,现在到了大家最期待的————<公开处刑>的时间了。》
绝望的来访者说出拜访此地的理由后,随即,脸上浮出了一丝丑陋的嘴脸。



▲ Day1 20:50 ▼

会场的工作人员们举着双手,跪在原地。
只要谁露出了丁点抵抗的态度,马上就会被一发毙命。
想跟血盟团对着干的话,那是毫无疑问必死无疑的。正是因为大家都懂,而且好多人还都带着家人,所以许多社员为了保障家人的安全个个都不敢有一点动静,环顾完四周的人后,莉汐如此分析到。
莉汐与猎人的耳机里再次传来了鹰之眼的声音。
『……不用回答我也行你们先暂且先闭嘴听着。我会将我现在所知道的信息全部告诉你们。』
虽然很在意会场内的莉汐和猎人是否安全,不过在这紧要关头可没时间留她问好,鹰之眼单方面的叙述道。
『关于你们所在的会场的状况,公共之敌现手上的摄像机一直都在录着,正在网络中的视频网站上直播呢。视频的点击量都已经过5万了。』
果然公共之敌今天的所作所为还是跟以前的犯罪行为同样,都有在网上直播。鹰之眼用紧迫的声色继续说。
『会场内还有其他的别动队。我已经确认过了服务器室的监视摄像机,警备员全部都被杀掉了。现在,服务器室跟被血盟团掌握了没什么区别。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也就意味着身为网络供应商的诺尔顿的服务器落在了血盟团的手里。经过诺尔顿上传的这个放送,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为了不让调查机关妨碍直播,所以才控制住了放送用的服务器吗。
『状况附近的警察也察觉到了,不过警察的装备想要跟血盟团手上的家伙打激战的话基本没戏。人数也不够。我已经向部队派遣中心要求申请了紧急对策小组,离小组到地方还有15分钟左右。在此之前……请你们无论如何都要稳住……!』
「……。」
莉汐和猎人两人脸色各显难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某种意义上,这种状况是绝佳的机会。
本来全国各地的调查机关都在睁大着双眼寻找公共之敌、以及与恐怖袭击有关的血盟团成员。这下倒好,得来全不费工夫,这群家伙们现在就在眼前。
只要一网打尽的话,事件就解决啦。
但是15分钟……面对接下来将要进行的处刑,会不会来不及啊。
《想必,大家已经清楚我是谁了吧?》
公共之敌一边走向会场大厅的中央,一边问。
《我乃潜伏于社会,将至今未被裁决的公共之敌所驱逐之人。没错,今宵我造访此地的理由只有一个。答案就在你们之中。》
开始演说的同时,全副武装的血盟团成员也开始粗暴的让议员们站了起来。
然后把他们硬逼到会场的舞台上。
将枪口指向议员们,然后保持着姿势与他们拉开距离。
当一切准备就绪好了,公共之敌跟议员们唠起了嗑。
《关于你们的罪行,即使我不说你们也应该非常清楚吧。啊啊。诺尔顿公司的各位。还有福泽春树社长?》
社长恨得握紧了拳头,一股怒冠冲发的样子站在台上。
「你乱扯什么……!」
怒视着与台上的自己相对相立的公共之敌,社长指着他的鼻子骂。
「马上警察就会赶过来了!你就等着后悔吧!」
「没错,想逃的话就赶紧趁现在!」
听到福泽社长接二连三的怒吼声,气场稍微变强了的议员们也顺风翘起了尾巴,对公共之敌大骂恶讽。
凝视着这幅光景,公共之敌就好像可怜他们似的讽刺说。
《如果你以为警察能救你们的话,那我也就只好呵呵两声先给你贺喜了。没记错的话,好像就是他们那群蠢蛋放跑了没任何武器而且还投降了的我吧。即便如此,你们还是认为那群蠢蛋能够<阻止我>?》
「……!」
真是犹如使人不寒而栗一般的冷酷眼神。
福泽社长和议员们顿时对散出非人类般气息的公共之敌感到了胆怯,情不自禁的闭上了嘴巴。
「————很好,就是这样,杀了他们!」
不知道怎么了,从会场某处竟然还冒出了加油声。
不光是公共之敌,在场的所有人都瞬间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个叫好的人身上。
拍手叫好的是一个醉鬼。
他非常淡定的睨视起台上的议员们,从额头上挤出了一道道青筋怒斥道。
「这种该死的狗早该杀了!」
醉鬼不远处的一个饭桌上也出现了跟他一样支持处刑的人。
「没、没错!这种该死的贱种,赶紧死了算了!」
「宫下根本就不是病死的那么简单!根本就是工作过度累死的!」
「明明人家还有老婆孩子,你却活生生的害死了宫下,还搞这种派对,人家脖子上长的都是脑子,你他娘的脖子上长的是蛋子吧,狗X的!」
莉汐和猎人看了一眼这群人的脸色,马上就明白了。
「……这些人是。」
「是那群一直脸色阴沉的人呢。」
鹰之眼没丝毫停顿,立刻搜索起了从议员们口中所听到的名字,然后单方面的把新信息告诉二人。
『宫下哲雄。34岁。诺尔顿公司的工程师,3周前发现其倒在了公司的厕所里。死于心脏麻痹。……也有同事证言,说他是因为连续好几天都没回家,过度劳累而死的。我看了下诺尔顿的过去,这似乎并是不是偶然,职员突然死去这种事屡次发生过。』
「那就是人为咯。那群家伙跟那个因劳累而死掉的社员交情很深吗?」
那群怒斥台上的议员和社长的一部分工作人员们。
喝的神智都不清醒了吧,什么话都说出来了,一点节制都没有。
公共之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都做了些什么破事。这几天来新闻一直都在报道。想必不知道的人应该很少才对。既然如此还敢顶着风险作死给公共之敌加油,毫无疑问他们肯定就是那类将公共之敌「当成了正义」的人群。
「真是相当扭曲的正义感呢……!」
莉汐用含着眼泪的双眸藐视一般的看着为「正义之人」喝彩的大人们。(爱丽丝酱:这里有泪水不是哭的,是累的或者眼睛过度疲劳)
看着社员们的样子,公共之敌的腹底咕嘟咕嘟的直发响,面庞浮现出怪异的笑脸,说。
《有意思。今夜的处刑,就先来个乐子吧。》
不知为何……公共之敌背对起了台上的社长他们。
然后向跪在会场的工作人员们,用仅含有一丝「怒气」的口吻高声宣扬。
《现在站在台上的这群人正如你们所知的那样,过度的给职员加工作量因而残害了可贵的生命。这跟杀人有什么区别。自己悠然自得的享受着余下的人生,熟不知这快乐究竟是建立在多少逝去的生命之上。以他人不幸而愉悦自己的他们,就是公共之敌。我敢肯定绝非光我一人,在场的各位心中也一定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吧。》
说到这里,公共之敌糜烂的脸上犹如龟裂一般形成了一道月牙。
怪物披着不详的黑雨衣,在会场上肆意的发表着言辞。
《所以,关于他们该如何处置————就交给在场的各位来决断吧。》
所有人瞬间哑火了。
莉汐和猎人也是,被公共之敌超乎所常的提案震惊到了。
在场的人听完后,背部都不由得被汗液浸湿,紧紧地与衣服黏在了一起,经不起刺激的小心脏boom、boom好像要爆炸了似的发出声振屋瓦的轰鸣。
《不要想太多。这可是你们日日夜夜冥思苦想的反杀机会。放轻松,脑洞开大点,好好想想究竟什么样的处刑才可以让他们痛不欲生。只要你们敢去想敢去说,我们就敢去做。》
唯有一人,拿着手持式摄像机在会场内愉悦的慢言细语着。
多么变态、多么让人恐惧。
大家的脸上逐渐褪去了血色,身体直打哆嗦,面色难堪的凝视着那位怪物般的男人。
公共之敌另一只手里握着手枪开始在会场内来回走动,然后随便点了一个男社员问。
《那就先来听听你的提议吧。你想用何种酷刑来给他们相应的裁决呢。》
宛如新闻记者一般,公共之敌用手枪代替了麦克风指着对方采访起他。
额头被枪顶的男社员满脸湿漉漉地,到处都是汗。
「那个……我想一下……那个…………。」
pang!
相当干脆的一声枪声,片刻后,男社员的脑瓜子上就被开了个肉洞。随之动也不动的趴在了地上。
从后脑勺处喷出了许多脑浆,是瞬间被击杀的。
在附近被溅到一身血的女社员经不起刺激,被吓得疯狂的大叫了出来。
《要快点回答才行哦。时间只有10秒。》
随随便便的就定下了一个规则。
正是因为违背了规则,所以公共之敌才以此理由击杀了那名男社员。
公共之敌没有停下脚步,又继续边走边观察起来,然后对一名像是主妇的女性说。
《这次让你来说。》
「不要、请不要杀了我老婆!求求你了!」
在主妇的旁边,一位男工作人员恳求道。看样子他把家人也一起带来了。
公共之敌把枪口抵在主妇的脑瓜子上,询问。
《你想如何裁决他们呢。》
「嘿……嘿咿咿咿!直接枪毙不就可以了!」
这次倒是在10秒之内回答了。不过,公共之敌好像非常不满意。
《你难道还有所顾虑吗?》
pang!
一缕白烟缓缓上升散灭后,主妇便就哐当一声就此离世了。在旁边,她的丈夫痛苦不堪的怒声嚎叫起来。
《我可不想听那些和蔼可亲的处刑方法。不用去担心、可怜社长和那群议员。如果你们谁有这份心,我就会把你们当成他们的同伙。你们跟他们不是一类人对吧?对罪人没有必要客气,也不用怜悯他们,难道你们还不懂吗?就是因为你们心软,所以公共之敌才会产生于这个国家里、然后蔓延、泛滥。》
因为老婆死掉了,她的丈夫至今都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在原地无力地大声哭喊,被吵烦了的血盟团成员二话不说立刻将他毙命,送他去黄泉见他老婆了。
会场再次安静下来后,会场内的恐怖气氛又更一步加重了许多。
《这次由你来说。》
被点到名的是像事务员一样的中年女性。
马上枪口就抵在了她额头上。
面向吓得眼角都挤出了泪珠、战战兢兢抬起头的中年女性,公共之敌询问道。
《你想如何裁决他们呢。》
被吓破了胆的中年女性全身无力,张都张不开嘴。可时间一到,自己就会立刻被枪毙,一想到这儿她就卯足了劲儿,把想到的提案说出口。
「俱、俱五刑!」(爱丽丝酱:原文是ぜんしんをばらばらにしてころす,跟咱们古代的俱五刑比较像w。女人好恐怖啊)
中年女性的声音回荡在会场的各个角落里。
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安静了片刻后,公共之敌对这名中年女性露出微笑。
《嗯,不错的提议。》
把抵在额头上的手枪收了回来,给附近的血盟团成员比划了一个手势。懂了意思后,成员们马上就对台上的其中一个议员实行倒剪双臂。
「你、你们想干什么啊!放开我!你们是玩真的吗!」
公共之敌从血盟团的成员手中得到了一个大型的劈刀。拿着武器,慢慢的走上舞台。逐渐接近直打哆嗦的议员。
《你应该听到了吧?你的死法可是善良之人的意思,是俱五刑哦。》
公共之敌一边说,一边把手持式摄像机对准议员,扬起手中的劈刀。
秒钟走了短短几刻,恰好手起刀落,这名议员的肩头被厚重的刃部深深的砍了进去。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管发出多大的悲鸣,公共之敌的心中也没有生出一丝怜悯之心,又连续几次砍在同一个地方。就跟在森林中伐木一样,男人的手臂没经几下就简简单单的被砍断了,掉落的那一瞬间喷出了血潮,在地板上形成了一片血泊。
公共之敌继续挥舞着劈刀,准备把手和脚也给砍下来。
「咕……呀……噶啊……!」
露出不成话语的苦闷呻吟声,渐渐的翻起了白眼,没用多久,这名议员就翘辫子了。
因为残虐至极的处刑,公共之敌的身上被溅了许多血。
见到他的这种姿态,好多社员和孩子都吓得禁不住失禁了。
《呀嘞呀嘞。明明只是杀了个害死了不少人的恶人,你看看你们煽情的。》
公共之敌的目光转到了其他几位议员和社长那儿看了一眼,全员一个个都跪在台上,开始一齐叫喊着「请你大发慈悲饶了我们吧」。完全没有反抗之心了的议员们刚才已经亲身体会到了公共之敌这种惊异的恐怖。
完全就是打心底令人丧失战意的恐怖。
忽然,公共之敌从窗外的夜景里发现了许多闪烁着红光的警示灯。
然后很遗憾似的耸了耸肩,走下了舞台,再次在会场里走动起来。
《看来时间已经不多了。下一个提案就直接用在所有人身上吧。因为是最后一个提案了,所以请你们一定要想出个最为残酷的方法。让我看看下一个让谁来说好呢。》
慢慢地环顾了下全场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敢抬起头跟公共之敌疯狂的视线对视,全都低着头,心想千万不要是我千万不要是我。
但是,虽然只有一瞬间,偏偏莉汐的视线与公共之敌的眼睛对上了。
《就、那位小姑娘来讲吧。》
「!。」
等移开视线低下头的时候,早就为迟已晚了。
公共之敌一边用枪瞄准着莉汐的双眉之间,不急不躁的往莉汐身边走去。简直就像是噩梦。如果不赶紧想出来点处刑方法的话,肯定会被杀掉的。莉汐心里面非常清楚,因为至今为止,公共之敌说一就是一,说要杀人就绝不会手软。
公共之敌把手枪抵在莉汐的小额上。
《撒。告诉我你的提案吧。你想用什么样的处刑裁决他们呢。你懂的,留你思考的时候可不多哦。》
「…………没有。」
《?。》
因为声音太小了,公共之敌压根就没听见莉汐说了什么。
这时,面对之前眼前所发生的变态行为,莉汐的胸中逐渐燃起了怒火。
纤细的身体因恐惧而颤抖个不停,尽管眼角浮出了一小片泪泊,但莉汐没有退缩,把自己的勇气提到了max,愤怒的抬起头瞪着公共之敌回答道。
「我绝对不会说的!让我帮你出杀人的主意打死我都不会干!」
一边流着泪,莉汐正面拒绝了公共之敌的要求。
就是因为莉汐强力而又果断的拒绝,那群颤抖中的大人们才回过神来,一个接着一个叽叽喳喳喧哗了起来。
公共之敌看了看会场,没有管太多,只是轻描淡写的宣告说。
《相当崇高的觉悟呢,不过一切都是你的幻想,你不是正义的英雄,也守护不了任何人。这点就让我亲手让你体会一下吧。》
潜藏着无声怒气的公共之敌将手按在了扣扳机上。
一边抬头看着枪口,莉汐知道死亡马上就将降临在自己的身上了。眼前枪口上的黑洞仿佛有着巨大的魔力,产生了一股会将莉汐一丝不剩的吸入进去的错觉。
「……奏太……!」
好害怕。好想逃。
莉汐紧紧的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扎在了眼下的肌肤,把一直依靠着的某人的名字念出了口。
就在将要开枪的刹那间。
「————让·他·们·自·相·残·杀。」
在被莉汐死亡之前的寂静所包裹住的会场内响起了一位少年的声音。
这道莫名其妙出现的声音使公共之敌情不自禁的停下了动作。
不光是公共之敌,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位发话的少年吸引住了。
是位带着防毒面具,看不见素颜的少年。
替莉汐想出处刑方法的人竟然是血盟团中的其中一个组织成员。
少年————奏太在面具里露着仿佛流入了融化了的黑暗一般,睁着浑浊不堪的漆黑之眼与公共之敌双双对峙道。
《……你刚才,说了什么。》
公共之敌反射性的问了奏太。
奏太没有表现出一点动摇的样子,如同看着灰尘一样坦然自若地回答公共之敌。
「我说让社长和议员他们的妻儿子女亲手把他们给<杀掉就可以了>。」
《…………。》
公共之敌失去了言语。
夺走血肉相连的人与爱人的性命。这样的话肯定会比自己死掉还要痛苦,会连心都一起死掉的吧。就连迄今为止残虐了无数人的公共之敌都没有想到这种处刑方法。
奏太的提案已经不在人性当中,是超出人类道德之外的变态方法了。不过能让公共之敌闭上嘴的原因并不是奏太恶趣味的提案,而是奏太本身的存在,不知道为何,此时奏太的周围散发着一种难以让人承受、来路不明的重压。
犹如与巨人对峙一般,紧张得连粗气都喘不出来了。
《……挺有意思的呢。》
公共之敌腹黑的笑着,肯定了奏太的提案。
给血盟团的成员做了个手势后,明白其意的团员们便立刻开始行动了起来。不管下面的人怎么嚎怎么叫,总之强制性的把议员和社长的妻儿子女们给拽到了台上。
然后让他们握住刀子,让他们亲生废掉自己的父亲。(爱丽丝酱:日语里面さいし有妻子儿女的意思,但是这里和下文只写了父亲。)
「奏太,竟然让他们做这么残酷的事情……」
「并没有这回事。虽然很残念,但奏太的做法很正确哦。小妹妹。」
很意外、在莉汐身旁的猎人并没有对奏太不道德的提案责骂三分,而是肯定了他的做法。
猎人非常认真的凝视着在台上与亲人面面相视的人们,说。
「在这个会场里,谁敢大放其词说自己绝对不会死?站在台上的都是这所公司的重要人员对吧。恶魔没有丝毫犹豫,只是舍弃了他们罢了。这都是为了救其他人的性命。」
其他人的性命。
莉汐的性命。
奏太为了救莉汐,做出了沦落成恶魔的选择。
如果奏太没有说出如此残忍的提案的话,想必莉汐早就一命呼呜了吧。这肯定是毋庸置疑的。但就算这么说,莉汐还是接受不了,死死的咬着嘴唇。或许是非常幼稚的抵抗也说不定。可即便如此,莉汐也还是在继续拼命的寻找话语,想要去否定猎人的说法。
「可、肯定还有其他一些能获救的方法吧……!」
「那么你觉得该用什么样的(处刑)方法好呢。」
「肯定还有其他的方法……说不定会灵机一闪想到个一箭双雕的好点子……!」
「那么究竟何时才能想到你口中的妙计呢。」
猎人冷冷的否定了莉汐的发言。
「不够彻底的正义感性质是最恶劣的。总是想着还不行、还不够、还能再好,而当回过神的时候,时间早就已经流到尽头了。因迷惑而产生的迟钝反而会杀了幸运没死掉的同伴。结果会造成比之前还要糟糕的牺牲。如果那家伙没有上来插嘴的话,死的人就不是那群重任者了。小妹妹,看样子你不怎么会“算计”别人呢。」
猎人战战兢兢的凝视着奏太的身影。
「在修罗场之中,以最无情的决断来换最大数量的人命。小小年纪竟然就懂得这个道理。别开玩笑了……这家伙,真是个荒唐的怪物啊。」
如果你们再不动手宰了他们,我们可就要动手宰了你们。
在血盟团成员如此的威胁下,儿女们一边哭,一边嘴里含糊着歉意,握紧刀子插进父亲的胸膛,将自己最亲近的人给杀了。被儿女们残杀的重任者们一边流着泪,一边流出了血红血红的鲜血失去了重心,倒在了台上。凝视着刻印在脑海里难以挥之而去的恶梦,猎人告诉莉汐。
「我给你个忠告。如果你要继续做这种工作的话,那就意味着今后你还会碰到这种残酷的场面。对还是孩子的你而言,你有能够胜任的觉悟吗?若没有,那你究竟是在期待着什么才开始干这份工作的呢?在你能眼睁睁的吞下像现在这种残酷的场面之前……你想守护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我……!」
奏太之前说过的话浮现在了莉汐的脑海里。
想站到保护别人的那边所承担的责任可是很重的。
莉汐究竟能守护什么呢。
奏太说的没错。莉汐还太天真了,天真到至今为止根本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面对很多像现在这么如此残酷的决断。想要一直守护在自己心中最为重要的东西,就必须要有舍得的觉悟。奏太迄今为止一直都在如此黑暗、丑陋的世界里一个人孤独的做出这么残酷无情的决断吗。……就只是为了守护莉汐。
在意志逐渐变的微乎其微的莉汐眼前,完事了的血盟团成员们也跟着散伙了。
当所有目标都被杀完后,达成目的的血盟团便就开始进行撤退了。扔下呆在满片狼藉的会场、放声大哭的工作人员们,血盟团的成员一个个陆续往电梯的方向逃窜而去。
《对了对了,还有件事忘记做了呢。》
混在逃走的血盟团成员之间,迈着优雅的步伐,公共之敌突然毫无征兆的转向了莉汐那边。然后一脸坏笑,把手枪的枪口瞄准莉汐。
一见此状,猎人立即察觉到了对方想要干什么,气势汹汹的瞪大眼睛,怒视公共之敌。
「混账东西,你想要干什么……!」
《我怀疑她也是公共之敌那一类的人。是公共之敌的同伙。必须得把敌人的同伙给消灭掉才行呢。如果不杀了她的话,对之前那些被杀掉的人来说就不公平了吧?》
就好像理所当然的一样。
「住手!」
猎人惨叫了出来。但是这叫声里并不含有能够保护莉汐的力量。
公共之敌缓慢的按下扣扳机,准备对石化般跪在地上的莉汐射出罪恶的子弹。
pang。
藏在弹壳内的爆炸物发生了大爆炸,产生的高温高压气体将子弹推出了枪管。
但是无情的弹头所瞄准的目标并非莉汐————而是蹦到了射线上的一位少女的肩膀。
「露子!」
这位戴着防毒面具,穿着卫衣的柔软身影挡在了莉汐的身前。
被击中后,露子痛苦的捂住了伤口,啪嗒一声跪了下来。
莉汐先是心里一惊,然后马上回过神慌忙地跑到露子身边,看了看她的伤势。
《……今宵如此多娇,意外事件净出鞘呢。问下可否,我们组织内的团员为什么会挺身而出保护这个小姑娘呢。无论如何我都想听听理由呐。》
「妈了个蛋,你个瞎逼在干什么啊!?」
注意到了露子破坏了公共之敌的好事,其中一位团员、同样也用防毒面具盖住了脸的板仓跑到了附近这儿。二话不说直接抬起步枪,准备替身为老大的公共之敌教训教训这个做出反抗行动的黄毛小子。
「想的美!」
可猎人也不是个软柿子,几个大跨步上前就是狠狠一拳直中板仓的侧脸。
被单虐的板仓晃晃悠悠地的往后退了几步,但马上就调整了过来,提起枪对准猎人。
玩这出,板仓还太嫩了。再怎么说猎人也是经过专业训练过的,板仓的一举一动都印在猎人的鹰眼里,在枪还没瞄准之前就先一步抓住了枪体,顺势抬起脚又踹中了板仓的腰窝子。
「噶哈!」
接过板仓手中的枪后,猎人麻利的做好射击姿势。就在刚要杀掉板仓、手刚要按下扣扳机的瞬间。
pang!pang!
随着响亮的两发枪声,猎人的胸口开了俩肉洞。
「咿呀呀呀呀!猎人!」
是公共之敌开枪射中的。
莉汐脑袋一片空白,抬起腿什么都没想就往倒下了的猎人身边跑去,但可惜的是中途却被板仓粗暴的给抓住了。
「哎呀哎呀,休想过去!」
就在被板仓锁住双肩的莉汐的不远处,公共之敌低着头看着倒在地上的猎人,兴致勃勃的说。
《不是普通人的身手呢。估计你是调查机关的人吧。》
「……!搞懂了,因为这位可爱的小姑娘跟调查机关有关系,所以(露子)才挺身而出拼命的保护她,原来这个女孩子也是一伙的啊……!」
挣扎中的莉汐和捂着肩一直蹲在地上没有动弹的露子。
一边看着这两人,板仓小心翼翼的向公共之敌寻求起意见来。
「该、该拿她们怎么办才好。」
《现在已经没时间了。之后再好好找她们聊聊吧,把她们两个一起带到<据点>里去。》
板仓叫过来了几个血盟团的成员,命令他们把露子和莉汐带到老窝里去。
然后又下了一个命令。
「把这家伙(指露子)带过来的秋夜君。还有一起被带过来的奏太君,看样子必须得好好招待招待他们了呢?」
系在一根绳上的蚂蚱,现在已经开始露出非常大的破绽了。


▲ Day1 22:13 ▼


Midland square的周边布满了黄色的【禁止入内】的窄带。
被封锁了的道路上响着警车与急救车的鸣笛,医生们在给与处刑之际同时在场的工作人员们进行着应急治疗。之中还有一些被刑事讯问当时事情经过的人。
被之前那些丑恶的处刑刺激到了的孩子们,到现在都还哭得不省人事。
凝视着这道惨恻的光景,猎人的胸中犹如千万条火柱喷涌而上,对犯下了恶行的犯人们燃起了愈加愈旺的怒火。
坐在担架床上的猎人也接受了急救队员的应急治疗。
「……妈的。幸好穿了防弹衣,不然早就见阎王去了。」
一边一个人嘟囔着发着牢骚,一边用(耳机上的)麦克风联系起了内阁情报调查局的地下作战本部。
「状况如何。」
『就算我不一个个的详细跟你讲你也知道状况超糟的吧。』
应答的是博士的声音。
『本来是想让身为最优先保护对象的女王在危险的任务圈外行动的。但没想到她竟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优秀许多,所以才拜托了她一些其他的工作。结果适得其反,反而把她扔到了最为险恶的困境之中了……。这下可好,女王被带走了,而且被带到了哪儿都不知道。』
能听的出来,博士的口气里显得颇为疲乏,猎人没在意太多,问她。
「恶魔与露子身上不是带着发信器呢吗。能不能用信号追踪到他们的去向呢。」
『别提了,点子背到家了。根本就找不到他们的信号。公共之敌他们移动到了地下。因为发信器太小了,在地下根本就发不出足以让我们捕捉到的信号强度。而且露子的发信器还在被子弹击中的时候坏掉了。就算露子在地上我这边也不会有啥反应的了。剩下的就只能仰仗恶魔的发信器了。』
「祸不单行啊。」
『算是吧。Midland square的地下停车场的地板因爆破的原因被炸开了一个大洞。下面是与地铁路线紧紧相连的上水道。他们就是从那里入侵到大楼里的,撤退时也一样。包围了那栋大楼的警察们竟然完全没发现犯罪集团从地下跑了,哎,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光是昨天的事件就让警视厅早都破了相(没面子)了呢。」
『那边的上级干部都气炸了。现场刑事们也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跟我们之间的冲突也变得越来越多了。调查官之间发生了纠纷这可不是个好的苗头啊。』
叹了一口气后,博士亮出了决定性的一击。
『更糟糕的是,公共之敌之前所有的行为举止都流落到了网上。虽然我不知道那群人(搞处刑的人)究竟有多么变态,但我可以肯定,光是看直播的人数在世界上就多达200万了。单是国内就70万人。可以说这算是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公开处刑了。』
「看啥不行偏看这种玩意,眼也是有够贱的,按道理来讲这种事应该敬而远之才对吧。他们倒好,不仅不怕,反而还能开开心心的享受这种事件,真亏他们能做的出来呢。」
猎人一边说着,一边往正在急救车前接受治疗的母子们望去。
为了自己能够活下来,杀了最亲之人的妻儿子女们。
凝视着在心中烙下伤痕、哭得不成样的他们,猎人不甘心的咬牙切齿起来。
像是要让自己不要失去冷静似的,猎人重新振作了下精神,把之前就一直好奇的疑问说出了口。
「……有一点,我还没搞明白。为什么那家伙会<在今夜这个地方>犯罪呢。」
疑问在这点上。
「袭击警视厅的时候,他预告的时间不是明天20点吗。我本以为那应该就是他的下一步犯罪了。可结果他下一步犯罪的时间竟然是今夜。明明他做出了那么大胆的犯罪宣言,而且调查机关锃亮的双眼还都在一直死死的盯着他,他却没有一直躲起来,还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为什么就算冒着可能会被我们逮捕的巨大风险,他也一定要在今夜犯罪呢。」
『说不定是想要出其意外、做出一个冲动的犯罪吧。毕竟他的行动原理本身就是他的思想之物嘛。』
虽然博士的脑瓜子里还有着好多意见,不过猎人却始终相信并非其意,而是另有他意。
「不对。我觉得不是这样的。据莉汐的行动分析结果而言,公共之敌好像是秩序型的犯人。是那种会确立计划完毕后再实行犯罪的类型,不是那种没做任何计划上来就犯罪的冲动型犯人。他们“干大事”的日子可是明天。而今天相对于明天来说则是前一天。他会在干大事的前一天干出这种事来肯定是有原因的吧。」
『行动分析是吗。是至今为止未曾出现在我们的调查之内的观点呢。』
猎人猜测道。
「……作战据点、我只是说敌人的作战据点哦,或许是<在地下>也说不定呢。」
『你果然也是这么想的啊。我也才刚考虑到这个可能性。』
博士肯定了猎人的猜测。
『我就直话直说了,公共之敌的容姿其实非常引人注目。不管他怎么盖住自己的脸在东京内移动,也不可能逃过周围路人的眼睛。假如只要把公共之敌报道出来就会变得很有名的话,应该会有目击者来通报才对。没有的话反而还更奇怪了呢。』
「但是,如果是在地下移动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别人看不见,也察觉不到,还能在东京内随心所欲的移动。」
『就顺着路线试着调查一下东京地下的通道吧。鹰之眼她们还在努力试着看看能不能从正在解析中的诺尔顿公司的服务器信息里搞出些什么呢。』
「那边就拜托你了。我正打算和盖斯特碰头,试试摸索摸索东刃会的有关情报。既然跟血盟团的关系那么亲。那么东刃会就不可能不知道手下的小卒子在闹事。」
『真是有够逗的呢,哎。』
当与博士的谈话结束后,猎人正准备挂断的时候。
……突然脑袋里乍现了一道闪光,让猎人不由得重新沉思了一下,片刻后猎人再次向博士询问道。
「对了,局长他人在吗。」
大概博士猜到了猎人在想些什么。
但也没多问,马上把通话对象接到了狩月那儿。
『我是狩月。有什么事吗,猎人。』
听起来应该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接的电话。
猎人稍微有点生气。
「什么叫有什么事吗啊,局长。战术小组到达现场的时候,好像并没有立刻进行突击。这特么分明是故意的。就是因此原因女王才被带走、露子她们的生命才变得岌岌可危起来的。能跟我说明一下这么做的理由吗。」
内阁情报调查局派遣的部队确实如计划所定的一样按时到达了现场。
如果不是狩月让他们在原地待命的话,他们说不定早就关闭了电梯电源,把敌人给关在里面形成瓮中捉鳖之势将他们一网打尽了。或许这只是个判断失误罢了。但身为指挥官,这种失误可是不被允许的。猎人作为负责处理现场的上级调查官,必须要亲自向狩月问个清楚。
『因为犯罪集团的势力不容小觑。武器弹药也是,说不定他们还藏着更多的武器。所以潜入调查至今也还在继续进行中。为了能彻底查清楚作战据点在哪儿,所以我才故意放走他们让他们暂时先逍遥一段时间的。』
听到狩月那还没怎么意识到自身错误的发言,猎人的声音显得有些粗暴起来。
「所以他们的死活就无所谓了吗!露子为了保护女王做出了如此显眼的行动,潜入调查的暴漏现在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说不定他们会被杀掉的啊!」
『你说的是。确实他们有可能会被杀掉,但如果他们逃了出来,我们就能再次捕捉到他们的信号了不是吗。所以啦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点子,<下一次有发信器反应的地方>肯定应该就是作战据点不会有错了。』
「……!」
狩月似乎连奏太与露子可能会逃出来的可能性也计算了进入。
「……你是之前就估计到了他们可能会从那群家伙的眼皮子底下逃出来是吗。你思想上还挺乐观的嘛。」
『不对,是我知道他们会逃出来。我这人可是非常现实的哦?』
狩月炯炯有神的说道。
『你不用担心。如果这种程度的困境就能要了他们的命的话,那他们必然不会是内阁情报调查局所需的人才。跟他们半斤八两的人遍地都是。不会造成人才损失的。』
这是拥有内阁情报调查局组织中最高职位、身为指挥官的个人见解吧。
一边放出冷到彻骨的话语,狩月嘱咐猎人。
『想要与<恶>对决,自古至今正义都是必不可少的。但事实真是如此吗。我认为想要让<恶>湮灭于世的话,那就让<更恶的恶>去做了它也是可行的。』
通话的对面,狩月现在究竟正在刻画着什么样的嘴脸呢。
猎人的脑袋里只是微微浮现出了狩月那天不怕地不怕的笑脸。
「我在这项作战里所解放的恶魔————可不是会屈服于他们(血盟团)的恶哦?」
狩月没有一丝踌躇,如此断言道。


▲ Day2 00:20 ▼


脑袋上被蒙上了漆黑的布,两只带着手铐的手被别在了腰后。
奏太与莉汐、以及露子三个人就在看不见前方的状况下在车里颠簸来颠簸去。
不晓得周围究竟是什么样子,根据外音的回响也只能知道大概他们正奔驰在隧道里。移动了好长一段距离,到了地方后,车便停了下来,奏太他们被点了一下背,强迫性的走下了车。(爱丽丝酱:就是被扣押的时候后面拿着枪的人用枪「快走」这样一边说,一边用枪顶人的背,这解释是不是多余了…)
就这样向前走了一段时间后,奏太他们头上的布被拿了下来。
「……呜。」
莉汐漏出了一道像是解脱似了的呻吟。
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眼里突然射进来了极为耀眼的灯光。
奏太他们情不自禁地眯起眼睛,来回眨了眨眼。
等大致适应了亮度后,在莉汐模糊不清的视野中开始逐渐形成了景象。
应该不是外面吧。周围净是些墙。
大概是某处的屋内。
「……这里是?」
这地方大的出奇,甚至到了可以能完全容纳竞技用的足球场的程度。
那片灰色的墙壁究竟是土块做的还是混凝土做的。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天花板老高老高了,照亮周围的也不是日常用的灯具,而是无数台煤气灯。在这片被暖色调所笼罩的昏暗大厅里,奏太他们三个人好像正并排站在一起。
仔细看看的话,甚至能发现脚下还有生锈了的铁轨,是用来通列车所用的路线。
路线从三人的背后穿过脚下,一直延伸到这所大厅的中央。在那里开始分歧,从大厅到多头插座形状的隧道对面,似乎还在向前延伸。
莉汐为了确认奏太和露子是否无事,观察起站在旁边的二人是否有受伤之类的。
奏太的样子看起来并没有被施过暴,被子弹击中了的露子好像稍微治疗了一下伤势,胳膊上多了一层绷带。
看见她现在没有大事的样子,莉汐稍微放下了心。
与莉汐的视线碰在了一起的露子小声的说道。
「我看了下,感觉这里应该是地下的某车辆基地吧。到处都是这种氛围poi~」
周围还有一些包围着奏太他们的男人。
这群人就是把他们三个给带到这里来的武装集团,每个人都是血盟团的成员。
除了脱掉面具露出了自身的素颜之外,其他没什么变化,装着还是跟强袭Midland square时的一样。从人数上看,估计强袭时的成员全都凯旋而归了吧。
大厅到处都站着手握突击枪的少年少女们。包括强袭时的成员在内,总共约有40人左右。血盟团保有的战斗重要人员比奏太他们当初想象中的还要多了不少呢。
而且现在,大厅里的一大部分人似乎都在紧紧的盯着被带到这里来的奏太他们。
在男性强袭成员的中央,犹如国王一般笔直的站着一位穿着晚礼服的男人。
公共之敌。如今的血盟团就是归他管辖的,又是搞恐怖袭击计划啦又是搞网络处刑的,反正是个超级变态的杀人狂。
《欢迎光临我们的作战据点————地下铁废弃线路地区 。》
一边从喉咙处的人工声带里发出一股机械声,公共之敌毕恭毕敬的对三人打起了招呼。
这么一看倒还像是个玩意,又绅士又讲礼仪,真想象不到这种人竟然会做出那么惨无人寰的恶行。
但原谅谁都不能原谅他。
《哼哼。你们看起来很惊讶呢。》
公共之敌向面对着全副武装的杀人集团、闭口不语的莉汐说。
《支援我的所有血盟团干部成员、以及为我的计划做出了很多贡献的团员,大家全都出来迎接你们了哦。你们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非团员呢。》
经他这么一说,站在公共之敌近旁的数名男人,他们的态度确实要比其他团员强硬许多。
或许他们就是血盟团的干部成员吧,只要观察观察下他们那危险的眼神,奏太马上就知道了。所以才漏出了接下来这么一句话。
「……怎么回事。」
「诶?」
听见了奏太在一旁低声细语的说了些什么,莉汐好奇的看向了奏太。
不过好奇心马上就被公共之敌故意般的咳嗽给打断了。
《那么,回到话题上来吧。之前我们已经搜过你们的身了。好像并没有带手机、发信器、以及武器之类的东西呢。还真是有点奇怪啊。学生证上面写的、好像你们都是叶台高中的高二生,名字分别叫绯上莉汐、深水露子、还有黒木奏太。》
公共之敌从怀里掏出三人的学生证,然后扔到了三人的脚下。
《我猜你们三个人肯定跟调查机关有着不小的关系。关于露子和奏太是我们团内的人给引入进来的,没说错的话你们是潜入调查官对吧。像你们那么年轻的孩子竟然会是密探,吓了我一大跳呢。这个世界可真是扭曲到极限了。》
一边听着公共之敌在一旁瞎哔哔,奏太他们同时也在观察着周围的样子。
不知是不是注意到了他们的态度,公共之敌说。
《第二次大战后,东京似乎下了要建造重要人物避难用的秘密地铁路线的计划。可实际上在完成之前,因为CHQ的原因工程被迫中止了,如今谁都不记得还有这种地方存在于世了。这里就是计划中预计好要建成列车基地的地方。》
当眼睛完全适应了周围的阴暗后,那些朦胧不清看不见的东西也渐渐现出了原形。
「W……TF……!」
大厅的中央不远处整齐地排列着一堆金属框体。
尺寸赶得上大型冷藏库一样大了,每个机器都还完全一模一样。
《吓到了吗。这里就像是一个小型工厂一样对不对?》
公共之敌洋洋得意的夸耀道,然后对部下下达了指示。
紧接着公共之敌开始向机器那边走去,奏太他们也被迫跟在了身后。当然,接受到了命令的部下们还是用之前倒剪双臂的姿势强逼着三人。
当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再猛地一看,发现之中好像还有个空洞。仿佛注射器一般的机器正在绕着空洞内高速运转着。应该构造本体像是UFOcatcher、只有arm那部分像注射器这样说比较好点吗。
注射器下面放着被固定住了的、正在加工中的工作物。
公共之敌看了机器一眼,然后与奏太他们说明道。
《由诺尔顿公司投资成立的、还未兴起的无名厂商PLOT社。那台机器就是PLOT社下期的主力产品,杰里科———<4D打印机>。》
「4D……打印机……。」
是个未曾听过名字的装置。
《市场上不是有卖3D打印机吗?3D打印机的优点在于只要有3D数据,它就能打印出跟数据形状差不多的物体。只不过加工素材只限树脂材料,而且打印一个所耗的时间也非常长。所以3D打印机主要用来生产以树脂为原料,没有必要大量制造的特别用途的产品。硬要说3D打印机的缺点的话,那就必然包括<制作出来的东西有限>这点了。》
公共之敌一边轻轻抚摸起冰冷的金属框体,继续说,
《那么何不这么想。用3D打印机<增加素材的种类>,说不定就可以制造出更多种类的东西了。没错。比如要是有加工时是液体,<加工后会改变性质>的这种新素材就好了。就是成形后会变得像金属一样硬,但之前却好比人的肌肤一般柔软的素材。只要搞到了这种素材,想造什么都不在话下了。兵器啦人工脏器啦。说不定甚至连生物都可以造的出来呢对不对?》
一直听着说明的莉汐始终保持着如同僵尸般僵硬的姿态。
因为在莉汐的脑袋里到处乱跑的信息符号陆续聚在了一块,组成了一个新情报。
冰凉的汗水在炙热的背脊上缓缓的流下,莉汐将非常肯定的猜测说出了口。
「……金属性化流体。」
公共之敌鼎镬如饴般的笑道。
《刚开始是凝胶状,加工后经过化学变化,会变成拥有像金属一样性质的物质。所谓的4D打印机就是在3D打印机的纵、横、高三个概念上<有所变化>过后、增添了新方式的加工装置。我们一直都在用金属性化流体在这里<生产>着枪支哦。》
仔细看一看的话,在框体内正在被加工的工作物不是别的,正是突击步枪的零件。
从形状上来看,估计应该是扣扳机那部分,因为还正在制作中,所以还没成型。
《本来最先开始开发4D打印机的是美军。如果有了这个打印机的话,就算两手空空走向战场,也可以随时制造出符合当时战况的武器和装备,甚至连车辆也能立即搞出来。若是提高素材的<变化>性质,还能在某种程度上将像增强符合战场环境的装甲强度一般的金属作成和制造出来的机械零件构造自动化呢。》(爱丽丝酱:这句话我念了几遍,想拆开让句子变得更清晰但是…原谅我语文差,注意是“像【增强、符合战场环境的、装甲强度】一般的【金属作成】”)
公共之敌将一个刚做好的零件从框体内取出,随之举起来说。
《如今,注意到了4D打印机可用之处的各国军已经开始你争我抢的搞研发了。PLOT社的杰里科也是研发中的其中一个4D打印机试作品。》
一边凝视着那些装置,莉汐面如土色的确信道。
「你们不是买家。而是<厂商>啊……!」
紧接着,一直光听不言的露子终于也张开了嘴,问道。
「真奇怪啊~……再怎么说,打印机也造不出<火药>来吧~。那你们为何会有那么多弹药。血盟团究竟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些子弹?」
「是找关系<借>来的哦。」
回答问题的人是身在不远处的板仓。
板仓一边舔了舔嘴,补充道。
「同行知门道,内行知内幕你不知道?因为本来本大爷就认识<卖火药>的熟人嘛。」
这话里的意思指的是东刃会吧。
那也就是说,地痞们提供火药,血盟团制造枪械。
可那么显眼的东西,他们究竟是如何带到地下来的啊。
露子边听边淡淡地向四周瞅了瞅。
大厅的一角停着几辆小型卡车,堆在货架子前的硬纸板和包装材料估计都是偷的吧,上面还印着宅急送的标志和公司名呢。捆包材料的旁边还能看见一些正在将完成品装进硬纸板箱里的团员。
这么一看,感觉这里就像是武器工厂一样,同时也是出货场。
「一边储备枪支,还一边将自己的<商品>推向市场……连死之商人都开始作啦?」(爱丽丝酱:注意做【制作】、和作【作为】,这里有点不动我不敢确定百分百对…)
《因为需要所以才做,以后作个死之商人听起来也不错呢。》
公共之敌毫无遮掩的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但到这时,莉汐突然萌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边拼命的抑制住一直在打冷颤的身子,一边问道。
「……为什么你会把如此重要的秘密这么简·单·的·就·告·诉·了·我·们。」
「嘿嘿嘿。这不很明显吗?因为你们是将死之人啊!」
板仓也跟着插了一嘴,用着一股轻蔑的口气替公共之敌断定道。
这是莉汐之前就料想到了的最糟糕的情况了。
既然奏太、露子、莉汐三个人已经暴露了自己是调查机关的身份,那么就算想跑,面对血盟团这么多人这么多武器,奏太他们也完全不够料,关于这点三人心里面非常清楚。血盟团根本就没有理由让身为敌人的这三人活下去吧。毕竟之前就是打算杀了奏太他们的。
最后板仓掏出手枪————朝着一直缄默不语的奏太瞄准他的双眉之间。
见到板仓的枪眼对上了奏太,莉汐马上慌了神,「住手!」这样大喊道。
「为什么你们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做这么残酷的事情啊!」
不明白。在Midland square的恶行也好,公共之敌与血盟团迄今为止的所作所为也罢,莉汐根本不明白。就算说莉汐作为行动分析官失格也罢,不明白就是不明白。
「至今为止你们所杀的人或许确实是恶人没错。可你们也不能像玩杂耍一样说杀就杀吧,还伤了好多无辜的人,你们自己能看的下去吗,自己能原谅自己吗!?为什么不管对方如何跟你们沟通如何抗议你们都要杀了他们呢!你们跟你们所杀的人一样都是不讲理的人!不对,应该说你们更残暴……!」
《所以我也是<公共之敌之一>嘛。》
公共之敌没做抵抗直接了当的就认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呢,莉汐。》
然后耸了耸肩膀说。
《这个世上存在着许许多多不会同情、体谅他人的人。说什么人与人之间能够相互理解、患难与共啥的,这都是小孩子的幻想罢了。面对那些对他人的不幸而感到幸灾乐祸的人,你还会认为他们是自己的朋友吗?我必须要让这种人清楚,世上没有人会愿意与他们共存。想让别人听话就必须砖头伺候。想让别人服从就必须断其四肢。》
公共之敌疯狂的演讲让莉汐不由自主地绝句了。
对莉汐来说,眼前的公共之敌或许就是无法与其沟通的人。那么莉汐也算是不伤害公共之敌就无法与他共存的人了吧。……这种破理论,真不想承认。
另一方面,正当公共之敌演讲之际,板仓却露出了像是要欺凌奏太一样的眼神盯着奏太。
「咿呀,不过话说回来这男的可真叼啊。好像一点都不怕的样子。」
板仓慢慢的走到奏太身边,把枪口嘎吱嘎吱的贴在奏太的额头上说。
「真是浪费啊。如果是像奏太君这么聪明的家伙,说不定能跟本大爷处好呢。之前的<相爱相杀>到现在都还让本大爷兴奋着呢。哎,明明好久没见到这么有意思的家伙了。」
板仓耸了耸肩,继续讥讽道。
「可爱的露子酱和莉汐酱在没被玩坏之前也能让我们大伙享受享受呢,全部都给杀了也太可惜啦。我是真心觉得奏太君是个难见的人才哦。嘛,叛徒秋夜君不久后也会被带过来然后送他去地狱的,所以不用担心一个人在黄泉路上会寂寞哦?」
板仓扳起击铁,欣喜若狂的瞪着奏太,两只眼睛犹如暴走了一般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嘿嘿嘿。可以亲手杀了你真是让我好生愉悦啊。」
冰凉的枪口与奏太的额头相互触在了一起。
之后,就真的只有等死了吗。
不然, 只见奏太一脸厌烦了的样子叹了口气。
然后回瞪起陶醉中的板仓警告他。
「————明明没有杀我的打算,就算你再怎么威胁我也没意义。」
「……啊~?你说啥玩意?」
板仓故意歪了歪头,装起傻来。
即便面向枪口,奏太也依然面不改色,身不颤抖,极为冷静平淡的告诉板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有立即杀了我们是因为你认为我们还有利用价值对吧。所以你们才冒着风险把我们给带到了这儿来。」
奏太直接无视了板仓,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公共之敌。
「你们想要<情报>对不对。」
《……板仓君。把枪放下。》
听到公共之敌的话后,板仓吓得哆嗦了一下,二话不说马上就服从了命令。
放下抵在额头上的枪口然后离开了奏太身边。
奏太连看都不看板仓一眼,跟公共之敌继续说。
「调查机关究竟把情报掌握到了何种程度,现在的调查状况如何了,你是想问这个对吧。毕竟想搞清敌人动向的不光我们,你们也一样。」
《诶诶。如果你在这儿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给道出来了的话,我马上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杀了你哦?》
公共之敌就像是在和奏太闲聊似的,甚至把自己残酷的一面都暴露了出来,好让奏太小心点。
《砍掉你的手足、活生生的剥掉你的皮、让你体会一下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拷问>,这些繁琐的事情意外的挺麻烦呢。但是啊,情报是唯一能够让你们苟延残喘活下去的交涉材料,我可不认为你们会如此简单地就放开金口告诉我。只是就算你拖你又能拖多久呢,只要你一张嘴,我想要的情报搞到手,你们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女神不会眷恋你们,死亡的命运依然还是不会改变。我话已经放在前头了,怎么选择由你,当然,在这儿直接说也没问题哟?》
「我可没打算跟你们玩时间又长又无聊的拷问。」
《嚯。那么就直截了当点。能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在这儿说出来吗?》
「啊啊。没问题。」
一直听着两人之间对话的莉汐与露子被奏太突如其来的发言吓到了。
「……诶?」
「???」
要是把知道的情报全部告诉给他了的话,公共之敌不就没有让这三人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了吗。莫非,面对各种难以经受的拷问,奏太选择了<安乐死>吗。
没有丝毫犹豫,奏太紧接着就把情报说出了口。
「我与露子作为潜入调查官,被内阁情报调查局送进了血盟团里。目的是接近团内实行恐怖计划的集团,然后找出据点。莉汐则是为了执行其他任务才特地来到Midland square的,这完全是个偶然,估计后来便就被迫卷进你们的犯罪当中了吧。」
奏太的嘴巴竟然连个结巴都没,叭叭叭的就把情报公开出来了,这让莉汐和露子怎能不惊愕。
「内阁情报调查局目前还不知道这里。毕竟他们还不清楚恐怖计划盯上的目标是谁。所以一直在等我与露子发现这里后联络他们。如果连情报都能传达出去的话,内阁情报调查局应该马上就能派遣部队到这所据点里来吧。即便不清楚你们瞄准的目标是谁,但只要在你们实行计划之前把你们一网打尽,这样一来就万事解决了。做两项计划的目的主要是防患于未然。」
说出来了。
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就把所有东西都暴漏出来了。
奏太没有任何迷茫的丢掉了手中最后一张交涉王牌。
《谢谢你的情报。》
好像公共之敌也没料到奏太竟然这么实在,稍微有些惊讶的礼貌回应了他。
《……你把唯一能救自己的情报给说出来了。这就等于把保命牌给扔了呐。虽然你会给身为敌人的我情报本身就很奇怪,就算你不想痛苦的死去,你也可以用手上的王牌求饶让我放你一命吧?呵呵,就让我告诉你一件好事吧。你,活脱脱的就是个傻逼。》
奏太冷冷一笑,没气也没紧张,倒是反而嘲笑起来。
「你才是傻逼。正是因为我直接了当的说完了,所以我才把救命王牌紧攥在了自己的手里。」
意义不明。
莉汐和露子惊讶的半天都张不开嘴。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现在情况变得比之前还要复杂了好几倍。
因为丢掉了王牌,所以才握紧了王牌?
骗鬼啊。
跟莉汐露子同样目瞪口呆的公共之敌也带着几分惊讶的口气,张口问道。
《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非常简单。你,已经无法对我下杀手了。」
奏太对还没理解话中含义的公共之敌说明道。
「转转你的榆木脑袋吧。现在,内阁情报调查局最注意的并不是你们的动向,而是我们的动向。假如我们不联络他们的话,内阁情报调查局就不会知道这个据点。换言之,内阁情报调查局想要知道这里就必须要依靠<我们>。」
之前从奏太身边离开的板仓又再次窜了出来,本来他这人就憋不住气,容易上火,这可不,又掏出了手枪威胁起奏太。
「……你特娘的在说什么啊?本大爷可没听明白啊奏太君?」
没有利用价值了的奏太他们应该已经没多大用处了。即使杀了也无妨。
觉得奏太超烦的板仓话不多说,举起枪就要杀了他。
但却被公共之敌给制止了。
《原来如此。那就暂且先放你们一条生路吧。》
在场的人瞬间高潮了。
真心没想到公共之敌竟然会是这种反应。
接受不了事实的板仓逼近公共之敌怒问。
「为、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公共之敌!」
《……。》
奏太一边嗤笑着,一边替陷入沉默的公共之敌解释道。
「就由我来给你们说明一下吧。在明天的作战之前,我们会与内阁情报调查局取得联络。然后编出个假情报,让调查机关的部队跑到一个驴唇不对马嘴的地方。你们便就可趁机攻击你们本来就瞄准好的目标。所以只要放了我们一条生路,你们就可以利用<佯攻>了。」
经奏太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搞懂了。
奏太紧接着又毫不容赦的宣告道。
「我们会<卖队友(内阁情报调查局)>,让他们来救我们。」
若是作战前能好好的利用奏太他们的价值,就可以给调查机关的部队来个声东击西了。
即便血盟团是个经过训练的武装集团,但要说与调查机关玩激战,他们还太嫩了点,人数、装备,对方都是压倒性的胜利,这对血盟团来说是个非常不利的因素。所以一定要先下手为强,抓住机会。这样一来,血盟团的作战成功率就可以得到飞跃性的增长。
「如果想让我们帮你们的话,就放我们一条生路。这就是我的条件。只要你们点一下头,欺骗内阁情报调查局的机会就会掌握在你们的手心里。煮熟的鸭子,谁都不想让它飞了不是吗。像你这么聪明的人,这些话更不必我多说了吧。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不会放开手里煮熟的鸭子。」
「奏太……!」
「恶魔……!」
莉汐和露子唯有无力的在这片沉寂的地方,替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异议叫出奏太的名字(以及绰号)。
片刻后,公共之敌对团员们下达出指令。
《把他们三个人带走。》
愣住了的团员们听到公共之敌的话后立马变得麻溜麻溜滴,马上就开始照做起来。
是要带到隔离的房间里吗,还是说是别处。在不知会被带到何处的莉汐与露子身后,被锁着肩的奏太也跟着被带了过去。
「————我也告诉你一件好事吧。」
与公共之敌擦肩而过的奏太阴阳怪气的说。
「人非圣贤,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竟是赤裸裸的嘲笑。
「真是遗憾呐。无法对我们痛下杀手。」
《遗憾?随你怎么想好了,不过对我来说,这可是雪中送炭哦。》
面对劈头盖脸而来的嘲讽,公共之敌既没笑也没气的回答了他。
被带走的奏太。
他的背影逐渐疏远,而后者也并没有追上前去。






本帖最后由 爱丽丝? 于 2015-4-28 18:40 编辑


[ 第四章] 十面聚众 Audience




「呜呜……呜呜呜……。」
眼前的视觉就像是贫血时一样,四周显得昏昏暗暗。不知头上顶着的脑袋儿是不是在跳极速芭蕾舞,感觉晕乎乎的,平衡感也与平时有所不同。
板不起身子,只能从嘴里吐出苦闷的声音,呆呆的趴在地上,什么都做不到。
从周围熊熊燃烧着的红黑色火焰里散发出一股子浓浓的汽油味。
大概是从燃料箱里漏出来的汽油被火点着了吧。为了从燃烧中的车内逃出去,光是从翻倒在地、玻璃碎了的车窗里爬出来就已经用尽全身的力气了。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
以超快的速度从对面车道奔驰而来,且还闪着霓虹灯的车不知是方向盘没掌控好还是怎么了,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蹦到了自己的车前。正面撞击过后,因激烈的冲击,自己的意识突然一瞬间断了线,不是很清楚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奄奄一息的男人用尽最后残余在体内的力量,从燃烧的车子中爬了出来。到了外面后才终于能够自由活动了,于是他转过头,至此,才终于搞清楚了事故的状况。在自己所坐的车前,一辆从对面车道飞过来的车体与自己的车子撞在一起了。前面的副驾驶席已经瘫痪,辛亏驾驶席坏的不是太厉害,男子才挽回了一命。
明白了所有事情的经过后,男人的脸上慢慢褪去了血色。
坐在副驾驶席上的,不就是自己的老婆吗。
「骗人的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
男人激动地喊了出来。
既然能喊出声,那也就是说嗓子还能正常工作,没有受到致命伤吧。可喊过之后,一阵猛烈的痛楚就涌上心头,感觉十分难受。拼命让夹杂着血与焦味的喉咙震动起来,男子继续大声疾呼着。就在痛声惨叫之时,隐隐约约中,男人微微地听到了从车内传出来的一股令人剜心的声音。
———爸爸!
———好热啊!
———爸爸!救救我!
「啊啊……怎么会……不要……美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儿现在还留在后座那儿呢啊!
火光冲天的火焰掩盖住了视野,根本看不见车内的女儿。
不过能听到声音的话也就是说女儿还在那燃烧的地狱当中活着呢。
好想现在立刻闯进弥天大火里,将女儿小巧的身体给拉出来。
就算一命抵一命也无所谓,只要她能得救的话。
可事实总是与想象中的相反,男人的身体根本就不听使唤,硬是跟心中的想法对着来。双腿这是怎么了,断了吗, 折了吗,废了吗,为何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邋遢地似爬非爬的呆在地上。
已经指望不了这种身体了
「谁来……谁来来来来来来!」
男人一边流着泪,一边将目光投向四周。
在路过的众多人之中,恰好有不少男性围在事故车辆周围。
啊啊太好了。
能帮忙的人就在不远处。
男人仿佛见到了希望,也不管正在发痛着的喉咙会变得如何了,睁大了眼睛,犹如变异种一般凝视起了周围的人们。
「救救我女儿!请救救我女儿!拜托你们了!」
经他这么一喊,围观群众的视线都不由分说地落到了这名叫唤着的男人身上。
只是,不知他们是不是不愿意靠近正熊熊燃烧着的火焰附近,一个个都唯有露出阴沉的表情,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即便如此,男人也没有放弃,在有人愿意出头救他的爱女之前一直向身边的人们求救道。
「我女儿她!现在还在里面!她还只是个8岁的孩子啊!」
———爸爸!
———好热!热死我了啊!
女儿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感觉就快要听不见了似的。
那么柔软如瑕的肌肤就这么一直在被大火烧着呢吗。那如丝般的黑发也在燃烧着呢吗。
「啊啊,救救我女儿!谁能去救救她啊啊!」
对自己的无力感到绝望,勉强保持住了变得支离破碎的自我后,男人继续拼了命向四周大声求助。只不过无论向谁求救都无济于事,没有一个人愿意回应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美嘉啊啊啊!」
至此,女儿仅有的微弱声也中断了。
只能听到从车内迸出的火炎呼呼的摇曳声。
「为什么会这样!啊啊,神啊啊!」
男人哭的狼狈不堪,抬头面向升起滚滚黑烟的天空连续叫喊着。
忍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滴滴答答的拍打在了地面,就这样呜呜咽咽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的时候。
忽然,从身旁传来了一阵笑声刺痛了他的耳膜。
「…………?」
为什么会听到有人在笑呢?男人不明白。
他回过神来,好奇地环顾了一下周围,看了看围观事故现场的那群人。
这些人的态度真是奇怪。
在远处盯着这名遭遇到不幸的男人、私底下悄悄互相低声细语的主妇们。一边「这人真倒了八辈子霉了啊」这样小声呢喃着,一边很享受似的拿着携带的摄像机给现场录像的学生与上班族们。他们的样子和态度都好奇怪。
「……怎么……!」
不光如此,男人还听到了那些正给自己录像的年轻人所说的话。
「那家伙全身都被烧了个精光了啊。」「为什么没被烧死啊」,这群人就像是在看男人的笑话一样,有说有笑的。还有几个OL只是简单的往事故现场瞥了一眼,然后把「关我屁事」挂在嘴边,无视地走了过去。就连责备男人的老夫妇也在旁边围观着,说什么肯定是他开车不注意才酿此灾祸的吧啥的。
……什么啊。
……搞什么啊。
从男人的心底,一股正体不明的「不详的黑色之物」窜上了心头。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男人目前还不清楚。但是,这股不详之物让男人的心脏加快了跳动,让血流加速,犹如燃烧着的烈火一般,化成了言语从嘴中喷涌了出来。
「有……有什么好看的吗吗吗吗!看你麻痹啊看看看看看看看看!」
似煤一般的黑脸上慢慢的落下了一道液体。
比泪水还要热许些,仿佛岩浆一般带着红色的灼热。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嚎叫着。
一直嚎叫着。
即便受伤了的喉咙裂开了口子,露出了不忍目睹的血肉,男人的叫声也没有停下来。
跨越了疼痛与悲痛,狂气的绝望把男人将来的前途抹得一片漆黑。



▲ Day2 01:21 ▼


莉汐与露子被带到了一个连接着大厅,稍微有些狭窄的隧道里。
那里有不少陈旧的列车放置在昔日被废弃的轨道上。
既然是车辆基地,那么有些被遗弃的车也没啥大惊小怪的。这些东西不是血盟团搬过来的,而是以前就存在于这儿。
那些吞噬了车体、已经长得相当茂盛的花草们儿,看起来就像是在跟人们叙说这沧桑岁月的经过。
把莉汐她们带过来的血盟团团员打开了车辆的铁门。
车内部好像稍微被改造过,上头连着几根粗铁棒,除此之外,座位啦桌子啦什么其他之类的东西一个都没。看样子这里应该是被他们当做简易牢房来用的,头上的铁棒挂着一些手铐,犹如吊环一样悬吊着。
莉汐与露子被铐了起来,站在外人的角度看,她们的姿势就仿佛在喊万岁一样。
看着身体无法动弹了的两人,团员们「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这儿」这样没好脸色的命令她们过后便就转身离开了。
随既,沉默就降临在了这片被霉味笼罩的封闭空间。只有微弱的煤气灯努力的释放出自己的能量,才使得周围不全被黑暗统治。暗淡的车辆里只有莉汐和露子单单两个人而已。
「……究竟是在制造什么东西呢。」
透过支离破碎的窗户,凝视着外面大厅的样子,莉汐自言自语道。
用4D打印机制作出来的物品似乎全部都被血盟团的团员们装进了硬纸箱里。被捆包起来的并非枪械,而是像果汁罐一样的圆筒状物体。
包装完后的纸箱子不断的被装进了卡车的货架子上。
肯定是想从哪儿出货这些东西吧。
正当莉汐这么想的时候,忽然,在她身旁发出了一阵清脆的手铐锁声。
回过头一看,露子正抬头看着两手上的手铐,露出一副沉思的样子。
「恩~。能不能搞下来呢~。」
一边观察手铐,露子嘟囔着。
「能搞下来吗!?」
「嘛~,毕竟这种场景我老早以前就习惯啦~。」
一边如此说道,露子挂在铁棒上,开始做起引体向上。
表情上稍微露出了有点疼的样子。
虽然之前血盟团的团员给她做过了应急治疗,总算是止住了血,不过要是动动了负伤了的右臂,果然还是会很疼的吧。不知是不是伤口裂开了,裹在露子右腕上的绷带逐渐显现出来了红色的斑点,并且向四周扩散。即便如此,露子也没有放弃,只见她费力的把自己的唇贴近了右手,然后用指头从嘴里取出来了一枚别针。
最后用右手指夹住别针后,露子才解开了引体向上的姿势。
「嘿嘿~。我还留有一手呢,我在牙齿和嘴唇之间藏了一枚别针哦~。幸亏我从晚会会场那儿偷拿了一些东西~。有备无患~」
露子光用右手,就把别针弯成了棒状。
然后插入进了手铐的锁洞里,像在试探一样开始缓缓的扭来扭去。
莉汐……担心的看着露子。
「你的右手。都是因为我……。」
露子是为了保护在晚会会场眼前就要化为枪下之魂的莉汐才被子弹击中的。
不只这么简单。正是因为莉汐在晚会现场,奏太和露子才暴露了他们潜入调查官的身份。随后便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四面楚歌啊。……要追究原因的话,也许莉汐就是害大家陷入困境中的罪魁祸首吧。
「……为什么那个时候,你会挺身而出救我呢。」
想不明白。
「如果没有救我的话,接下来的潜入调查说不定就会一路畅通。为什么即便放弃作战也要救我呢。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嘛,保护莉汐酱就是我的工作呀~。」
露子就像是在说「这肯定是理所当然的咯」一样,回答莉汐。
「这是局长下的命令~。不管处于何种状况,把莉汐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才是我最优先的任务。局长说了,就算是在生死关头,我也一定要把自己当成保护盾守在莉汐酱身前,一定要死死的保护住莉汐酱。所以按照优先顺序,莉汐酱要比潜入调查重要不知几百倍呢。」
「怎么这样……!」
莉汐接受不了,反问道。
「就算说是工作,为了与其他人没差多少的我,你就可以放弃掉自己的生命吗?」
「如果这是局长的命令,我会去执行。」
「为什么啊!为什么就算舍弃自己的生命也要去做!?」
「其他人都不在局长的命令范围内……除了你之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使我挺身而出去保护的了。」
露子的这个理由,莉汐迄今为止一直都没想通。但是估计就是因为这理由,露子才对这份工作做好了充分的觉悟吧。对露子来说,狩月的命令似乎是绝对的。
莉汐抱歉似的降低了视线,说。
「……在学校时的那些事,真的很抱歉。」
「?。」
「因为我一直都觉得你太多管闲事了。」
「……。」
「我以为你是来监督我的或者是为了别的事,对你总是怀有一种讨厌的感觉。不知道你究竟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接受的这份工作就将你全盘否定了。跟奏太那时一样。我根本什么都还不清楚,就将他人的行为给全盘否定了。」
就在莉汐道歉的时候,露子恰好脱掉了手铐。两手恢复了自由之后,露子逐步走向莉汐身边。然后站在莉汐的面前露出了天真无邪的微笑。
「那么,就让我们重归于好吧。」
露子一边这么说道,一边把曲别针插进了钥匙孔,帮莉汐取下手铐。
「你说的没错,我呆在莉汐酱的身边就是为了保护莉汐酱。是工作上的事。不可能带有许多个人感情和好意。在学校的时候,因为工作关系等等之类的原因,所以我觉得没有必要去想那么令人费解的事情~。」
正面对着茫然自失的莉汐,露子甜甜的笑着,没有一丝忧虑。
「我啊,从来没有去上过学~。所以我非常高兴能和莉汐酱一起成为高中生。老久以前我就想要学校里的朋友啦~。所以,莉汐酱,跟我成为好朋友吧。」
露子毫无遮拦的犹如直球一般的话语,让莉汐的脸颊不由得泛起了微红。
两人相互看着对方,莉汐一边红着脸,心中涌上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开心),点了点头。
「……恩。」
「那我们从现在开始就是朋友啦~。既然如此,我希望你可以不要再用「你」称呼我了,而是叫我「露子」~。」
「我也是,不用在名字后面加酱也可以哦,露子。」
「OK~,莉汐。」
露子开心的笑道。
这时,莉汐的手铐也拿掉了。两人恢复了自由,面对刚成为好朋友的对方,两人此时此刻突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唯有傻傻的面对面笑着。
经历过一番事情后,也该干正事了。
露子重振了下精神,紧紧贴在车辆的出入口,透过缝隙窥视起外面的情况。
莉汐跟在露子的背后,问道。
「能自由活动好是好……可是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露子。外面全都是血盟团的成员,这里又是地下。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走到外面呢……。」
「嗯~。说是地下没错,但也有几辆卡车搬进来了呢。我感觉,制造好了的枪械肯定是从某个地方出货的,然后一直将武器弹药运往准备恐怖计划实行的作战开始地点~。或许某处可以通车,并且还是个直连地上的大型出口~。」
莉汐理解了露子话中的意思。
「不过首先我们得先从这里逃走呢~。不知道之后能不能再联络上内阁情报调查局了~。实际上之前被击中的伤口那里露出了已经坏了的发信器残骸……大概我的发信器已经没啥用了。这样的话,就看看能不能搞到手机或者其他的一些东西吧~。」
「……如果带着奏太一起逃出去的话,奏太的发信器应该可以让内阁情报调查局注意到吧?」
「嗯~。不过莉汐的安全最重要,至于救恶魔这事就往后推一推吧~。先看看途中能不能搞到手机啥的,到时候再决定要不要救恶魔吧。」
「怎么这样……奏太,他一个人没问题吗。」
「应该不用担心吧,像他那种人。」
露子窥视了一会儿后,忽然没任何原因就突然转过头去,惊讶地看向莉汐。
「话说回来,莉汐的哥哥还真是非同寻常的人呢~。」
「啊哈哈。」
没有否定,莉汐痉挛的笑着回道。
「一般来说~,没有人会提出为了获救而卖掉队友的提案吧~。虽然他真正的目的是借此机会得到逃跑的时间。但究竟哪句话是他的真心话,哪个行为是他的假象,根本就让人摸不清啊~。」
一边这么说,露子把视线从莉汐身上移了开,好像稍微有些害羞的样子看向另外一边。
「……不过,挺帅的。」
看见小脸蛋绯红绯红的露子,莉汐也不禁红了脸,慌张的问道。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诶~?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啊。」
「这样啊,不对……!」
「虽然嘴挺毒的,不过他的一举一动全都是为了保护我和莉汐呢。」
说完后,露子迅速的打开了车门。
面对眼前露子的突然行动,莉汐瞬间愣住了,刚才还因紧张而加速流动的血液立马冻成了冰柱。
————外面现在还有监视我们的!
莉汐话还没出口。露子就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跳到了车外。
站在车辆前监视莉汐与露子的人听到了开门声,随后便就立刻发现了露子。他们刹那间慌了神,赶忙举起了手枪,想要瞄准露子。
这些人的反应,之前就已经猜到了。
手上抄着家伙的监视者想要上前去阻止露子逃跑。
如果他们开了枪,露子说不定会被杀掉的吧。这种结果很容易就能推测得出来。
可是对莉汐来讲真正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露子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噶啊!「 「噶!?」
监视者们漏出了像小丑一样滑稽的声音。
当他们注意到的时候,从两人的下巴底下就已经冒出了一只无骨刀子。
眼睛根本跟不上。露子以超快的速度蹦进了两人的中间,握住了套在敌人腰部的刀柄猛的一拔,给夺了过来。然后两手紧握住刀子,同时往他们的下巴刺入,一发就刺中了脑干。两个监视者还没来得及喊人和按下扣扳机就倒在地上去见阎王爷了。


完事后,露子从尸体身上把刀子全部又拔了出来。
用监视者的衣服擦了擦把刀子染红了的血,随即回收了。
紧接着又在尸体的怀里和口袋里摸了摸,搞到了点枪和预备弹夹,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收获了。
「果然像他们这种低级团员被允许随身携带的东西不多啊ー。不过说来也是,在地下也用不到太多东西吧~。」
刚说完,露子便就注意到了长舒了一口气的莉汐,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开口说道。
「啊~。话说回来有件事我还没跟你说呢~。」
这么说过后,紧接着露出了犹如喜欢恶作剧的小恶魔一般的微笑,把卫衣的帽子往下拉了拉。
「我啊,可是强的离谱哟。」
在帽子下看着外面的眼神简直就像是狰狞的野兽一般。



▲ Day2 2:15 ▼


奏太被关在了和莉汐她们不同的废车里。
被挂在铁棒上的手铐绑着,举着双手,身体一动也动不了。
跟莉汐她们不同之处在于奏太的这辆车里面并没有灯光。
周围既没有光,也没有声音,奏太就这样被丢在了在没有任何色彩的黑色之中。
处于无光的黑暗漩涡中,让人感觉甚至连自身也化成了黑暗的一部分。
黑暗是吗。至今为止,奏太的身心都不知道被黑暗折磨过多少次了,那种「孤独」似乎又再次浮现在了眼前。
「……。」
自己又再次孤身一人踏进了这片无人可伸出援助之手的黑暗之中了。
稍微仔细想一想的话,自己还真是经常呆在这种地方呢。
这也没法子吧。
虽说是为了守护在自己心中无可替代最为重要的人,可奏太已经伤害了太多人了。自从5年前的某日开始,接下来的日子全部都是处罚奏太的惩罚,所有落在奏太身上的苦难都变成了宿命。
自己所犯下的罪过不管做什么,本来都应该已经不会被原谅的了,就连说抱歉的机会应该都没有才对。
「……莉汐。」
奏太一直都非常担心那名正准备踏入跟自己现在所处的黑暗同样的少女。
如果莉汐来了这种地方,肯定会在黑暗之中寻找奏太的身影。奏太不希望莉汐被卷入进来。希望莉汐能够过上普通的生活。跟自己所爱的人幸福的生活下去。
明明自己都被丢到了没有」她「的黑暗里了……现在这个时候却还想着这些东西,真是讽刺到家了。
长满了铁锈的铰链传出了一阵开门时的摩擦声。
正当奏太用那空虚的眼神抬头看了一眼面前那漆黑一片的景色后,车内恰好同时射入了一缕光芒。
看样子是外面的监视者打开了出入口的大门。
「板仓叫你过去。跟我来。」
即便只是一缕微弱的光芒,对奏太来说也太过于耀眼了。
监视者走近了奏太,拿下了拷在两手上的手铐。
然后在他背后用枪口顶了一下,威胁道。
「别愣了。快走。」
被这么催促的奏太迫不得已的迈出了脚步,从黑暗的废车里走了出来。
走到车外后,才注意到中央大厅的样子跟之前的稍微有些不一样了。
刚才还在中央附近工作着的打印机装置现在已经停了下来。所以,现在的中央大厅里并没有之前的那些令人讨厌的机械声了,安静多了。本来在寂静的大厅一角有着一群堆积如山般的纸箱子和捆包材料才对。现在一个也不剩了,就连载着那些货物的卡车也化无了踪影。
并不仅仅如此。
警备这个作战据点的血盟团团员也少了许多。
被带过来的时候本来有约为40人的大部队,此时此刻只有一半以下了。说的再直白点,其实也就只剩下寥寥十来个人罢了。
看见这些情景,奏太立刻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主力部队已经开始往实行恐怖计划的那边移动了。
留在这里的估计是后援部队吧。
虽然目前还不很清楚他们滞留在这里的目的……不过看他们各自散在大厅的四方,似乎在往地面埋着什么东西。是个果汁罐大小的圆筒状的东西。
「没赶上呢,奏太君。」
过来迎接的男人对关注着周围样子的奏太如此说道。
长着一副消瘦的脸颊,总是浮着一股令人生畏的笑容,板仓豪太。
「身为潜入调查官的你已经干不了活了呢。要问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在你行动之前,准备万全的血盟团部队早就已经整装出发了。就算现在内阁情报调查局派部队占领了这个作战据点也为迟已晚了哦?换·言·之,你们已经阻止不了我们啦。」
满口的自负,还是老样子,就好像自己多聪明,把人家都看成跟傻逼一样的口气。
听这意思,估计公共之敌已经去履行之前所说的今夜8点杀掉目标的前言了,乘上几辆卡车的武装集团已经出发了。那些卡车上装满了利用4D打印机制造出来的圆筒状的奇怪物品……话说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啊。
唯独一点明确的正如板仓刚才所说的那样,奏太他们的潜入任务已经「以失败而告终」了。
高速运转中的大脑在理解了此时情况的同时,也没有疏忽大意,很快就注视起了现在眼前板仓他们的样子。
现在,还有数名抄着家伙的手下贴在板仓身旁呢。
而且其中还有一位穿着漆黑骑手装的少女,贺上友纪。
大概她已经知道奏太是为了潜入调查才接近血盟团的吧。还有自己的亲梅竹马秋夜引导奏太他们混进团内的这件事。
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亲梅竹马欺骗了自己和帮派,与奏太他们私底下相互定下了密约。这种被蒙在鼓里、友纪此刻的心情,奏太想象不了。
……可要说违和感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友纪一直总是用冰冷的眼神往自己这边看。表情上看不见任何感情,愤怒也好怨恨也罢,一丁点都感觉不到。
「喂,赶紧把他带过来。」
板仓下出指令后,手下便就把另外一个少年给带了过来。
当然,待遇跟奏太一样,也是被枪顶着像执行死刑的囚犯一般,在威胁之下走过来的。
戴着头巾的少年,冰坂秋夜。
「……不好意思。」
秋夜一边望着奏太,一边脸色难看的低下了视线道歉道。
到底在对什么道歉呢啊。是指把奏太他们给卷入进来的这件事吗。表面上看起来像是在对奏太谢罪,但同时,好像也是对冷冰冰凝视着自己的友纪道的歉。估计是无法直视友纪的正脸吧。秋夜道完歉后便就立刻低下了头。
「嘛,你们两个先坐下吧。」
板仓看向手旁的椅子,示意奏太和秋夜赶紧坐下。
对峙中的所有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隔着一个大长桌子站着。或许是血盟团作战会议使用的桌子吧。桌子上有着地图和某处的建筑外观设计图。之中还夹杂着某人的像日程表一样的东西,所有都乱七八糟的被展开着。
奏太和秋夜被强迫坐在了一个隔着桌子、双方面对面的位置。
坐下去后屁股还没焐热,秋夜就露出了万分惊讶的神色。
「……在这个桌子上的设计图,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哎呀呀呀,你注意到啦?」
两人大概察觉到了,这个设计图是故意放上去的吧。
刻画在设计图上的建筑物,如果是本国的国民的话,肯定都非常清楚。就好比中国的天安门,法国的巴黎圣母院,随处一问大家都知道。
「这个,不是首相官邸周边的简略设计图吗!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出现在这里!」
一边盯着张皇失措的秋夜,冷静的奏太说。
「毫无疑问。公共之敌的目标是————<内阁总理大臣>。」
「嘿嘿嘿嘿嘿。猜对了!」
板仓讽刺般的笑着,给立刻就发现到重点的奏太赞了一个。
跟冷静沉着的奏太不同,秋夜早就慌了手脚。
「要疯狂到什么地步你们才能满足啊……!」
「啊~?疯狂?」
「你们,还有友纪,难道都是认真的吗!你们今天准备杀掉的目标可是内阁总理大臣啊!一介小黑帮也敢杀掉一国代表,这么大的事,可不是不被逮捕就顺风过去了啊!全员会被逮捕,搞不好还会被判死刑哦!可不是到少年教养院里玩玩就了事了你们知道吗!」
秋夜一脸认真的表情,想要拼尽全力呼吁他们一定要理智。
这大概是身为血盟团的一员,身为同伴所拥有的意识吧。
秋夜根本没有用敌对的眼光看向那些拿着枪包围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们。在他的话里,就算是现在都还渗入着想要挽留他们,避免让他们走上不归之路的情感,秋夜一边拼命的向他们诉说,一边凝视起了一直面无表情沉默不语的友纪。
「请你们重新想一想,各位!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是出于什么想法才把总理当成<公共之敌>想要杀掉他,但是做这种事毫无疑问肯定是错的!血盟团再怎么弱小,我们也要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同伴一起结束帮派的生涯吧。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会被公共之敌这种混账东西的思想感化,变成了一个惨无人道的杀人集团了啊!」(爱丽丝酱:这里的公共之敌是全民公敌的意思,不是指公共之敌这个人)
秋夜瞪着友纪,将不知究竟是愤怒还是爱意的想法吐出了肺腑。
不过,友纪并没有多说什么,唯有冷冰冰的凝视着劝说大家的秋夜。
这态度就感觉是面对背叛了自己的信赖,彻底背叛了自己的秋夜,已经没什么话好跟他说的了一样。
一边厌烦了似的挑起眼睛,望着汗如雨下的秋夜,板仓插进来说道。
「对了对了。秋夜君似乎还不知道为什么血盟团会与公共之敌结盟呢。毕竟一直被被排挤在计划之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听着板仓与秋夜两人之间的谈话,奏太露出了像是在说「麻烦死了」的表情,叹了口气接着上面的话。
「很简单。你们决定帮助公共之敌的理由是————「钱」,对不对。」
奏太抬起头,用犹如刀子一般锋利的眼睛仰视着板仓断言道。
「看样子你这家伙能和其他人的理想以及心情产生共鸣呢。如果能让像你一样的人乖乖听话,然后紧紧的拴住的话,也算是赚了。」
「钱……!」
奏太继续对惊讶不已的秋夜说。
「看一下这个作战据点的话,很快就可以知道他们的<势力不容小觑>。那几台打印机,还有为了制造枪械而筹措的大量材料。还有那几辆卡车以及把我们带到这个地方来的车子。就算想使犯罪的规模变得更加庞大,实行事前准备和计划也需要大量的金钱才对。这才是为什么<那个>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板仓一边泛露出十足的坏笑,一边拍手赞扬。
「脑子挺好使的嘛,奏太君。还是应该说毕竟是调查机关的人,这点小事本来就不在话下?没错,我们怎么可能会被公共之敌的思想感化,然后帮助他嘛。当然是钱的原因啦。是钱啦。人类之间的关系必须要有金钱的牵线才能成立。公共之敌「花钱雇了我们」,这才是事情的正解。」
秋夜震惊的目瞪口呆,怒问。
「你是说如此惊天动地的犯罪光用钱就搞定了你们吗……!」
「这钱啊可不是小数目哦,秋夜君。」
板仓心里乐呵呵的,冷笑一声说。
「————他雇我们的费用是,<五亿元>。」
「……!?」
「定金是一亿元。剩下的4亿是今夜作战成功后的报酬。帮助公共之敌的团员总共有47人。光是平均分每个人就能得到1000万元。经费还会另付。这样一来,我们就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在东刃会的手下赚点小钱、可以和那无聊又费力的日子说拜拜啦。有了那么多钱,想干啥那都是一眨眼的事儿了对不?」
板仓说完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友纪终于开口说话了。
「无法上学的人。只能卖身的人。在我们的帮派里,那种只能生活在垃圾堆里的家伙也有很多吧。但如果这个钱到位了的话……说不定就可以<改头换面>了。」
听了友纪的话,秋夜终于明白了友纪的想法。
————原来她是为了帮派啊。
本来以为她是因为被公共之敌的思想洗脑了,所以才变得如此奇怪,原来是秋夜误会她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友纪还是以前那个友纪,正式因为她是为了帮派着想,所以才决定帮助公共之敌的。
虽然不知道其他干部以及帮助公共之敌的团员脑子里是什么念头。
但友纪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和秋夜一样,是为了帮派着想才去做的。
「秋夜。如果你断送了这次的机会。那我一生一世都不会原谅你的。」
「各位……!」
受到了友纪正面的怒叱,秋夜愕然了半天蹦不出一个字。
另一方面,奏太则是看着板仓,没有多管被击垮了的秋夜,问。
「你是想让我知道我们已经来不及阻止恐怖计划的发展了这屁大点事才特地把我带出来的吗。」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我还挺有兴趣看看你会露出怎样悔恨万分的表情呢。啊,就是因为你老是这一个表情,所以我才提不起劲啊。」
板仓装模作样的继续说道。
「当然,叫你出来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想要划清<界限>。」
话刚落音,友纪的脸上就显露出来了不悦的颜色,带着一副苦瓜似的表情向板仓询问道。
「……你是真想逆着公共之敌的意思来吗?」
「咋了嘛,友纪。不感兴趣的话现在赶紧回到你的工作岗位上去也行哦?」
「……。」
友纪不高兴的凝视起了板仓。
不过,到头来她还是拿起了自己手上的左轮交到了板仓手上,接着说。
「照你所说的,我把枪带过来了。子弹也已经装进去了。」
「嘿嘿嘿。辛苦你了。」
接过左轮后,板仓开始提着枪,绕着长桌子的周围慢步走动起来。
一边来回望着奏太和秋夜的表情,露出优越十足的样子说。
「正如你来到这里时你所提出的提案,奏太君。虽然让你们活着对我们有很大的利益。但是如果就这样一直不把调查机关当回事,然后什么都不做把你们放回去的话,就实在没法给混在下面的团员做榜样了。我们也不能什么都照着公共之敌的指示来呐。不管咋说,本大爷现在的心情可非常不爽哦?所~以~说,我重新想了下,虽然现在我们正在跟公共之敌合作,不过,<杀掉一两个也没啥大碍>吧。」
板仓走着走着,当到了奏太的身旁时便就停下了步伐。
紧接着在奏太的面前,将握在手心里的左轮枪放在了桌子上。
「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给我<互相残杀>。」
板仓把手搭在了奏太的肩膀上,一边窃笑一边告诉他。
「俄罗斯轮盘赌。规则你清楚吧?」
游戏的名字刚进入秋夜的耳道里就让他不禁全身一阵颤抖,浑身上下都渗出了紧张的汗液。
另一方面,面对犹如冷血无情之人一样没有一丁点动摇的奏太,板仓也一样以冷淡的表情讲解道。
「在有6发子弹的弹夹里只放入了1发子弹,然后给枪进行<洗牌>。把枪口贴紧脑袋,pang!这个游戏谁射出了子弹谁就输了。非常简单的游戏对吧?」
面对一脸期待样子的板仓,秋夜气的瞪大了双眼,巩膜上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大声怒喝他。
「你是认真的吗!」
「这还用问?公共之敌已经为了他的伟大事业出征了,在没达到目的之前是不会回来的。所以即便你们死在了这儿,消息也传不到他的耳朵里。假如若是秋夜君死了的话,我们可以跟他说那是因为秋夜君这个叛徒已经被我们给杀了。如果是奏太君死了的话,嗯~,让我想想,就说因为奏太君计划逃走,迫不得已才杀了他,这借口不错吧。」
板仓一边来回锤了锤奏太的肩,一边邪恶的笑起来。
「嘿嘿嘿嘿。叛徒秋夜君。调查机关的狗腿子奏太君。虽然你们两个人渣不管谁死了都没多大屌事,不过这游戏可和善着呢,能让你们其中一个获救,多好。因为运气是挨个降临在你们头上的,所以我这提议还是挺不错的吧?」
「……为什么不直接把我们两个都杀了。为何必须只让一个人死,告诉我理由。」
啧,奏太说出了最不该说出的话。
要是问了这种问题的话,搞不好两个人都会因此丧命。
但奏太还是说了,而且没有丝毫犹豫。
板仓耸了耸肩,无视掉了在一旁如坐针毡的秋夜,轻蔑的回答奏太。
「也没啥重要的理由。只是因为我非常非常想看看一边脸色难看一边颤抖的举起枪按下扣扳机的奏太那恐惧的表情罢了,那么明显的问题这还用的着问?」
板仓表情上的笑脸不见了,换做成了一副凶煞的样子俯视起奏太说。
「从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开始你就没怕过本大爷。这种人可不多见。」
说着,板仓的额头上便就隐隐约约地浮现了青色的血管,明显一股迫不及待了的态度。
「虽然我看那个露子也一样不爽,不过你这家伙可比他让我不爽多了。我可不是那种即使被别人看扁了也无所谓的软蛋哦。」
奏太摸清了板仓的意图,再次叹了口气。
说白了————这只不过是板仓的私刑罢了。
「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看我不爽。真的不是什么重要的理由对吧。」
「没错,因为你们一个个态度就像是看不起本大爷似的,肯定会让本大爷不爽吧?你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可以满不在乎的把其他人给踢到地狱深渊的人渣不是吗。本大爷跟你是同类哦。正因如此,<顺序>才非常重要啊。不好好的教育教育你们可不行呐,得让你们清楚谁才是老大。」(爱丽丝酱:这里板仓说的顺序是老大老二老三这种地位。)
被板仓的话语震惊到了的人不光只有奏太一个。
在一处一直抱着胳膊听着板仓他们几个之间谈话的友纪也是,将身子背向了板仓准备回去了。
「我看不下去了。」
「什么嘛。准备走人了吗,友纪。」
板仓询问道。
「本来就是你自己说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会被手下小瞧的,本大爷才特地为你准备的哦?而且,说不定这是你与你家的秋夜君最后一次见面了。不亲眼见证一下的话也太不讲情义了吧?」
「不讲情义的人是他才对吧。竟然背叛了我。」
「……友纪。」
「如果……以后还能再见面的话,届时也不是不能原谅他。」
此时的秋夜,除了眼睁睁地凝视着背过身的友纪的背影,什么都做不到了。
「我先走了。我们还得干扰调查机关的行动,所以别全都给弄死了至少放一个活口,板仓。」
「……作战结束之后得暂时藏一段时间才行呐。会和时间千万不要迟到了哦。」
「没关系。因为托某人的福,我似乎得到<恩赦>了呢。」
这话说的,就好像友纪已经知道了秋夜跟内阁情报调查局私底下的密约似的。
说完后,友纪便扬长而去。
剩下来的人就只有板仓和他的手下、以及接下来别无选择必须得参与死亡游戏的两人了。



▲ Day2 2:30 ▼


究竟过了多长时间了呢。
在没有时钟的地下大厅处,奏太与秋夜面对面的坐着。
身旁净站着一些全副武装监视他们两人的男人。
将奏太和秋夜之间隔开的长桌子上,搁置着一把左轮枪。
被强行要求玩没有任何意义、<互相残杀>游戏的两人唯有楞乎乎地盯着对方。
逃也逃不出去,拒绝又拒绝不了。两个人之中,必须要有一个人献上性命才行。若是开始了这场游戏,就没有退路了,除了对手死掉之外,别无他法。
「那么首先从秋夜君开始吧。来。」
板仓的这句话就仿佛游戏的信息一般,开始了这场死亡游戏。
很快板仓就把桌子上的左轮枪滑到了秋夜的手前,交给了他。
此时,秋夜早已是面如土色、汗流浃背了,汗水缓缓的从额头上流到了下巴底,啪嗒一声打在了地上,秋夜低头看着滑到自己面前的左轮,畏畏缩缩不敢有一丝错误的举动。
就是用这个冰冷的枪口贴紧自己的脑瓜子,然后……不管如何,都必须得按下那该死的扣扳机才行。
虽然弹夹里只有一发子弹,但第几发能出来这完全是运气的事啊。
「喂喂,你在害怕吗?没事啦。子弹出来的概率只有六分之一。如果不是点子背到家的话,是不会第一次就出来的啦。」
「……咕!」
秋夜被这么一催,哆哆嗦嗦的把左轮拿了起来。
然后战战兢兢的将枪口贴在自己的脑袋上。
举起枪的时候,意识也跟着变得朦胧起来,视野也产生了犹如扭曲一样的错觉。
为什么自己不得不玩俄罗斯轮盘赌这种糟糕到家了的Fair Game。这纯碎就是试手气的游戏嘛。运气不好的话,子弹就会射出来,小命也会跟着一起遭殃,鬼知道啥时机正好,啥时候不会出来子弹啊。
只要一刹那,走了十几年的人生道路就会化为泡影,从此终结,自己就会这么白白的死掉,死的没有一点价值。
不要。不要这样。我不想要这种事发生。难以形容的畏惧感充斥了全身上下。
活了这么多年,走了这么多路,秋夜从未如此近距离的体验过死亡将近的味道。虽然就算以前体会过了一番死亡的滋味,自己现在也不一定能够露出淡定的样子,但孬好有一点思想准备了。
手上渐渐连握住左轮手枪的感觉都消失不见了。
「呜呜……啊啊!」
为完全脱力了的手腕灌入了平生最大的勇气,秋夜————按下了扣扳机。
咔。
从枪里传出来了击铁移动的声音。
不过子弹并没有射出来。秋夜————侥幸逃过了一命。
「运气真是好呢,秋夜君。不过,游戏一下子就结束了的话就没意思了,你们要不好好表现表现,我们可就体会不到游戏的乐趣了啊。」
看见板仓笑的如此卑鄙下流,周围的小卒子也跟着流出了被逗乐了的笑脸。
有什么好笑的,秋夜的态度就好像在说这句话一样,根本不懂笑点在何处。
「下一个轮到奏太君了呢。」
板仓把桌子上的左轮从秋夜这一头滑到了奏太那一头。
没用几秒,左轮便就移动到了奏太面前。
「……抱歉。」
脸上泛露着半哭的表情,秋夜如此向奏太道歉道。
道歉?为何要道歉,有哪里对不起奏太的地方了吗,秋夜本人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自然而然话就从嘴里吐出来了。
搞不好,接下来厄运会落到奏太的头上,也许道歉就是因为担心奏太可能会当自己的替死鬼。虽然就算道歉了也没啥意义。
奏太暂且一段时间内没有动静,只有无言的低头看着眼下精致的左轮。
不过没过多久,他的手就马上动了起来,把枪贴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一边正面抬头看着板仓,表情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一丝变动,举止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丝毫动摇的按下了扳机。


咔。
击铁再次发出了移动声,还是没有射出子弹。
「……切。」
板仓咂了下舌,不高兴的心情变得比之前更浓郁了。
奏太没有踌躇不决,手指轻轻一使力,扳机就按下去了。仿佛没有丁点对死亡的恐惧。
不是正常人啊,这娃子。
此时不光秋夜一个人是这么想的,连板仓和他周围的那些手下们也同样萌生了这种感想。
奏太的一举一动极大的触怒到了板仓的理性。
「……就让我瞧瞧你这富有余裕的态度能坚持到何时。」
一边说着,板仓把左轮枪从奏太的手前拉到近旁。
「该你了,秋夜。速度点。」
板仓粗暴的抓住秋夜的手臂,强行让他握住近在迟至的左轮枪。
心才刚放下来没多久,这下又提到嗓子眼上了,连个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游戏又轮转到秋夜这点了。
「不行了,我玩不下去了……!」
刚才那一回就已经快要达到秋夜紧张的极限了。
再来一次的话……。
秋夜露出快要哭出来一般的神情,嘴里呢喃着。
可即便如此,板仓也没有心慈手软。
「没听见我说的话吗,速度点。再磨蹭的话老子直接打爆你的狗头哦?」
板仓举起手中的手枪,瞄准秋夜的脑瓜壳。
秋夜很清楚,板仓究竟是何等残酷的人。如果自己还是踌躇不决的话,就跟板仓刚才说的那样,很有可能会被他一枪干掉。虽说心里很清楚,可是哆嗦的手指怎么都使不出力气,面对如此小巧的扣扳机,秋夜唯有战战兢兢的发颤着,浑身早被恐惧吞噬了。
布满了血丝的双眸瞪得大大的,炙热的脸颊犹如喷射火焰中的火山一般,变得滚烫滚烫。
加速跳动的心脏仿佛鸣响了警钟,扔下了所有的顾虑、想法,往空白的大脑输入了一道向颤抖的手臂灌入力气的指令。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咔。
击铁再次移动了。
子弹————没有出来!
「呜呜……呜呜呜……!」
刚才还被紧握住的左轮这一刹那从瘫痪了的手掌中落下,秋夜无力的扔下了枪,把脸趴在了桌子上。
「什么嘛,哭了吗?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可真没出息啊你。嘿嘿。不过你还真按下去了呢!赞一个赞一个。」
说完后,板仓跟他的手下们一个个咧出开心的嘴脸,嘲笑起正处于生命极限的秋夜。
然后板仓把掉在桌子上的左轮再次递给奏太。
「该你了,剩下的概率就只有三分之一了。你再老逼也撑不下去了吧,心里肯定已经颤抖个不停了吧,喂?」
已经三次了。每次都没有射出子弹。
板仓说的没错,接下来的游戏中,子弹出来的概率将会比游戏刚开始的时候要高出很多。就算这一回奏太开枪射死了自己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俄罗斯轮盘赌本身就是一个随着游戏的进行,会逐渐变得对双方玩家更不利的游戏。就是这份刺激的触感,刺激着板仓他们,使他们变得更兴奋了。
这回运气就不会那么好了吧!看了一眼板仓他们那副期待的样子,那迫不及待一心想要看奏太死掉的眼神,奏太慢悠悠地拿起了面前的左轮。
然后突然对板仓说。
「回答我一个问题。」
「蛤?」
没料到奏太竟然向自己提出了要求,板仓一不小心被打了个惊慌失措。
「贺上友纪和秋夜是青梅竹马这件事,你和其他的团员也都<知道吗>?」
「……蛤?在这种情况下问这种问题有个屁意思啊?」
「回答我。」
奏太一直低头看着左轮枪,看都不看板仓一眼,询问道。
琢磨不清这问题究竟有什么意图的板仓想了一下,觉得告诉他也没什么不妥,所以也就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他。
「肯定知道的啊。他们可是从帮派成立时就一直呆在帮派内的团员哦?连干部都不是的秋夜君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也都是沾了友纪的光吧。」
「………………原来如此。」
深深、深深的理解了。
奏太沉默了片刻,随即————面无表情的脸上作出了肆无忌惮的笑容。
「……?」
为啥笑起来了。
板仓和他的手下们、以及秋夜也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其原因。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板仓一阵惊讶的看着腹底微微颤抖并且发出声响的奏太,向满面笑脸的他问道。
「……你在笑啥啊。」
奏太没有回复他,只是默默地把左轮枪的枪口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紧接着,按下了扳机。
子弹又没射出来,奏太这轮又逃过一劫。
看到奏太没花几秒就从容不迫地搞定了这轮,板仓他们顿时嘘声一片,好像觉得无聊死了似的。
「切,运气真好你这家伙。喂、下一个该秋夜你————。」
咔。
「!?」
板仓话还没说完。
一直没把枪口从自己的脑瓜子旁移开的奏太便又接着继续按下了扣扳机。
「你、你在干毛啊!」
奏太把本应该是秋夜的那一回也给玩掉了,自己一个人玩了两把。
这下子,算上之前的总共就达到5次了。
剩下的只有最后一发。
换言之,接下来子弹射出来的概率将是100%。
「什……什……!」
此时、跟game over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区别了的秋夜吓的连话都说不好了,吞吞吐吐的从嘴里漏出一阵悲嚎。
咋回事啊。为什么奏太一连按了两次。是推测到就算按下去也不会射出子弹来吗。为什么他会知道这种事。奏太此番的行动究竟蕴含着什么意义,完全是个谜。
在所有人都失去了话语,正惊讶万分之际,奏太冷淡的告诉他们。
「瞄准内阁总理大臣的恐怖计划的实行是吗。光看<这点>的话,我还真是佩服这么独出心裁想出来的大闹剧呢。但是,这次一连串事件的终点并不是那里吧?你们至今为止犯罪的理由,只要重新仔细捋一遍就可以搞懂了。」
「……!」
听到奏太所说的话,板仓露出了骇怪的表情。
但秋夜完全不知道事情究竟怎么个回事。
「你们的行动,从刚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了。先就说袭击警视厅吧。为什么公共之敌要如此大张旗鼓的向我们和整个社会宣告<他的恐怖计划>呢。」
经奏太这么一说,秋夜犹如茅塞顿开,才注意到这个问题似的,一脸惊讶的神色。
「如果目的只是单纯地想让恐怖计划成功的话,闭上嘴不走漏风声才是上上之策。这样一来本国的调查机关根本不可能会察觉到恐怖计划的存在。说不定你们还可以来个突然袭击。但是公共之敌却暴露了他手头上的计划。而且还是通过媒体大张旗鼓告诉的众人。如此一来,能得到效果只有一个。所以我的脑海里才冒出了<这肯定就是公共之敌的目的了>这个想法。换言之,实行恐怖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引起社会的注目>。」
板仓的神色有些不高兴了,刚才还叽叽歪歪的嘲讽呢,这下子嘴巴突然又缩回去不张开了。
此时此刻奏太好像占了上势,表情仿佛在嘲笑板仓似的,继续说道。
「下一个就是袭击Midland square了。关于这点,为何公共之敌在没有实行恐怖计划之前,并且还是在调查机关的关注之下,即便冒着可能会背逮捕的风险也要进行跟以往一样的公开处刑呢。这点我一直都没明白。但是听完你的话后,这个问题才解开了它神秘的枷锁。袭击Midland square和以前执行过的处刑根本不是一回事,对不对?」
「跟以前执行过的处刑不是一回事……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如果把此次事件还是当做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恐怖事件来看待的话,本国的调查机关说不定就会遭到完全性的败北。<真正意义上>将你们的计划击溃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我已经没时间跟你们在这里继续玩下去了。」
奏太的眼神变了。
仿佛完全涂上了虹彩————瞳孔变得愈加黑暗、深邃。
被如此深不见底的黑暗盯着,板仓及他的手下们全都不由自主的僵在了原地。浑身顶着从奏太身上散发出来的那极为异常的压力,导致身体都不听自己使唤了。
板仓也是面色如土,一直刻印在脸上悠闲自得的神色也随着奏太的一番话语跟着消失的硝烟云散了,只见他战战兢兢的咽了一口唾沫。
「……难道你,注·意·到·了·吗……!」
发出波动这么大的声音是因为害怕真正的计划暴露出来吧。还是说是因为害怕奏太。不清楚。虽然板仓对自己发出了如此哆嗦颤抖的声音感到愤怒和羞耻,但除了一直被奏太的存在感所压倒之外,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真是不好意思,这场游戏—————<是我赢了>。」
奏太一边说,一边把左轮枪的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简直让人无法相信。
之前已经按下五次扣扳机了。
这次再按下去的话,那就百分百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会射出子弹来,然后结果必然是死这一字。
然而奏太的神情并没有显示出一丁点儿恐惧,仿佛不惧死亡、果断的—————按下了扳机。
「!」
「……!」
子弹————还是没有出来啊。
「………………究竟怎么回事!」
「里面……竟然没有放子弹!友纪那混蛋,是忘记放子弹了吗!」
奏太以外的所有人都掩盖不住了心中的动摇。
究竟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晕乎乎的。
除了奏太之外。
在场的只有他最清楚。
板仓带着一身冷汗,最先自暴自弃道。
「混账东西!死不了的话就让老子亲手杀了你!」
说来就抬起握在掌中的手枪,瞄准虎口逃生出来的奏太。
可谁知,握着枪把的手突然使不上了力气。
「……?」
放在手枪扳机上的右食指————突然不见了。
「什!?」
在手枪的扣扳机里处,食指犹如被细长的匕首卡住了一样,噗嗤一声被刀子刺中了。
就在那一刹那,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刀子切掉了板仓的指头。
被切断的指头掉在了板仓的脚跟前,流出来了血水化作了一片小血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没有了食指的板仓丢掉了手枪,一边作出保护伤口的动作一边跪下来。
「是、是袭击!」
「是从哪里来的!」
手下的团员慌了神,立刻动起了身,开始寻找往板仓那儿扔飞刀的敌人藏在何处。
出乎意料的是,敌人并没有藏的很隐秘,倒不如说就在眼皮子底下,轻而易举就找到了。
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啊。那位少女,此时此刻正明目张胆的站在准备开始寻人敌人的团员所处的中心位置。
「你、你这混蛋什么时候!」
「这家伙咋!」
团员慌手慌脚的举起手中的武器对向少女。
可少女所站的位置是团员们围在一起的正中央。
如果向少女开枪的话,附近的同伴也有可能被子弹击中。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他们自由开火了。
少女穿着卫衣、短裙,还有过膝丝袜。卫衣上的帽子戴的很朝下,在被帽子遮住光线的阴影处,那双已经发野了的兽眼散发着暗淡的光泽。
少女将双手插进裙子的口袋里,然后掏出了一把大型短刀。
两手操着无骨短刀,嘴角浮出恍惚的笑意,宣告说。
「——————接下来,就是大屠杀的时间了哦。」
阔步如夸父,行进如猎豹,仿佛一辆战车释然自得的冲进了敌方阵营的漩涡中。


▲ Day2 3:00 ▼


手头上什么武器都没有,就连露子本身最擅长的武器、她的那两只灵巧的双手也都自然下垂着,完全处于无防备状态。
这么一看的话,露子现在浑身都是破绽,感觉不管从哪里切入都可以搞定她。
面对突如其来且手上没有任何武器、没有任何防备的对手,团员们纳闷的想。
——这傻逼是来送死的么?
那就如你所愿吧!
在露子近旁的一个团员很快就下了定夺,毅然冲了上去。
为了应战,他从自己的腰间拔出了匕首。因为这里自己人非常密集,根本不好使枪,正是判断到了这一点,他才猛然握紧刀子冲过去的。
跑到露子的身边,瞄准她的腰窝全力水平挥了一刀。
但是在团员挥舞匕首的同时,露子也跟着动了起来。在他以为露子打出了高速刺拳的那一刹那,他的肩口,不知何时被露子的匕首刺了进去。
「!?」
动作实在是太快了。
虽然知道露子打过来了一击反击似的刺拳,但是手速太快眼睛根本追不上。当注意到的时候,肩膀早就被刀子深深的刺入了,锋利而又冰冷的激痛迅速奔流在了全身。
就在团员痛不欲生的哀嚎期间,露子则已经逼近了他。随即,迅速地拔出了插在肩膀上的匕首,乘胜逐北地切向了他的喉咙。
「啊!」
顿时,流动在血管里的红色液体从裂开了的喉咙里喷涌而出,敌人翻着白眼,一命呼呜的倒在了地上。
———秒杀。
板仓见情况不乐观,咂了下嘴,喊道。
「这家伙手活老逼得很!你们几个一起上!」
凭借着这秒杀的一幕,板仓推测对手肯定不是好惹的茬,立刻向下属下达了齐攻的指示。
遵从了指示的团员们3个一起猛扑向了露子。
左右各一个,以及背后一人。
从背后直逼过来的巨汉双臂如翅膀一般展开,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面前唾手可得的猎物。
仿佛从天俯冲直击小鸡的老鹰、草原上如离弦之箭的狮子。
攻击是从死角位置袭来的,本应没法反击才对,但露子就好像背后长了一双眼睛似的,对所有将要发生的事情全都了如指掌。
只见她腾空一跃,对着巨汉的双臂连续使出了两记回旋踢,分别踢在了左右臂上。
被击中的巨汉一瞬间产生了硬直,停在了原地。
如此大好时机怎能错过?
当露子回旋终的后续动作做完的时候,马上又接着对敌人展开了乘胜追击,将匕首插进了巨汉的下颚,并一直用力朝上刺透了脑瓜壳。
「呜!?」
被贯穿了脑干的的巨汗两眼一翻,立即就翘了辫子。
可这才消灭了一个敌人而已。
还没等露子来得及从死掉的巨汉身上拔出小刀,左右两边的团员就已经一衣带水了。
一个手上攥着刀子,另一个则抄着木板。
「去死吧!」
「小逼孩子!」
刺向露子的刀和挥向露子的木板几乎是同一时间落下的。
但即便处于火烧眉毛的势头中,站在正中间的露子也好像完全没有闪避的意图。
只是抓住了这两人的手腕把他们往自己身边拉了过来。
没料到自己会被抓住然后拉倒敌方身边的两人,因惯性的原因完全刹不住闸,保持着扑过去的姿态眼看着就要撞上露子了。但奇怪的是,两人并没有与露子发生碰撞。
「……蛤?」
拿着刀的男子和拿着木板的男子回过神来才发现,两人竟然抱在了一起。
刚才还站在中央的露子,仿佛瞬间移动一般跑到了一步之遥的另外一个地方了。
即使离得这么近,两人都完全没有看见露子移动的动作。
在两人撞在一起前的这段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其他的团员可看的清清楚楚。
就在那两人快要撞上露子的时候,露子灵巧地侧开身子避开了面前的冲撞。
仿佛蜻蜓点水泛起的涟漪一般,躲开了往自身飞来的两人。
然后不知何时又从刚才杀掉的巨汉的枪套里偷来了手枪。
随即,两颗子弹便火速地穿透了两人的脑袋。
就这样,没费吹灰之力两人就抱着一起见了阎王。
「那、那、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把4个人给……!」
不知从何人的嘴里漏出了如此的惊叹声。
板仓看着露子的动作,像是想起了什么武术似的。
「那个动作、好像在哪里见……!」
迄今为止,板仓在斗殴和争斗的地方亲眼见过各种各样的武术。
他努力的想了一会儿,像是想唤起脑海里的某片零碎的记忆一般。
空手、柔道、合气道。露子所使出来的动作和这其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一样。在敌人的攻击使出来之前全部截断,宛如反击与防御合二为一。就算受到了攻击,也会犹如以水击石一般全部躲避开。而打出来的拳头会如烈火一般神速。
想起来了。不过并不是在实战中见到的,而是在电视当中。
「别开玩笑了,难道说,是<截拳道>吗……!」
虽然非常难以置信,不过板仓还是在心中如此断定道。
呆在露子附近的团员本能地察觉到了危机感,立刻和露子拉开了距离。
大概是想拉开到手枪的射程之外吧,那群团员的样子就好像虎口逃生似得,赶紧转过了身子屁都来不及放撒腿就跑。
见状况有变,奏太与秋夜也跟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混在了逃窜中的团员里离开了那个破地方。
另一方面,在露子那被鲜血染红了的(卫衣的)帽子底下,阴暗的地带里现出了一小片宛如红潮的微笑。
为了抑制住因兴奋而变得剧烈的喘息和阵阵剧疼炙热的身体,露子像是变成了一头嗜血的野兽一口气奔驰了起来。速度堪比追风逐电,几乎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想象范围。
「……哼哼。」
露子一边笑着,一边逼近逃窜中猎物的背影。随着对方悲鸣的响起,露子轻而易举的就取下了对方的首级,然后把脑袋当成足球嗖的一声踢向了另外一个正奋力奔跑的团员。很快,「皮球」就击中了目标的背部,使其失去了平衡跌倒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露子陶醉在杀戮的愉悦中,抑制不住心中的雀跃,哄堂大笑起来。
这还没完呢,很快露子又开始跑动了,饥渴的盯着刚才被自己用皮球踢倒的团员。
「咿、咿咿咿!!」
看到往自己这边疾驰的野兽,摔倒的团员心吓的不轻,脑袋变得一片空白,举起武器就对着露子连开了几枪。但让人难以置信的是。露子只是轻轻地翻了翻身就给躲开了。
能够随心所欲的避开弹这也就是说,露子的眼睛不仅能跟上子弹的动作,而且还可以同时做出反应。真是非同常人的反射神经啊。不管有多少枪林弹雨袭来都无济于事,对露子这种像水珠一样的对手根本起不到任何效果。
「怪物!」
「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临近崩溃的团员们泣不成声的哀嚎道。
露子向倒在地上乱射一片的团员连续开了几枪,把他的手给射断了。然后当即扔掉手中的刀,从还处于悬空中、被露子给射断了的手里夺下了手枪。(爱丽丝酱:如果玩过COD4都应该能脑补吧,暗杀卡扎耶夫那关也是被射断的,露子也是这么干的,射断的时候手臂不是有滞空吗,然后露子又接着从飞在空中的手里夺下了手枪就是这样。话说这手枪哪买的威力好大w)
加上先前搞到的手枪,现在露子两只手上都有了武器,可以随时随地的来回切换了。
「哼哼哼哼。」
露子就跟在牛仔片里的牛仔一样,转了几圈手中的枪。
一边转着,还一边跟玩杂耍的特技镜头似的乱射。(爱丽丝酱:漫游技能「乱射」w。)
这可不是装逼,而是真有活。
仿佛吸在露子手上的枪不管怎么转都不掉,每颗子弹都犹如用精密机械射出来的一样。将那些四处逃窜的团员挨个给击毙了。
那些死了的团员们还都还不知道咋回事,就这么躺在地上长眠不起了。
当周围全部化为了血海之时,团员们才终于躲到最近的柱子和木箱后面。然后从遮蔽物那儿探出了点身子,像是宣告反击一样一齐开始朝着露子射击。
「狗日的!给我杀!」
藏在遮蔽物后的板仓在枪声中如此叫喊道。
可是,事实并没有像板仓期待的那样。
在场的团员本来应该有15个才对,但不知不觉现在加上板仓才只有4个人。
仅仅不足一泡尿长的时间自己人就被对手干掉了11个。
可就算人数变少了,还有武装了突击步枪的团员在呢,当他们一起朝着露子开火时,再怎么不济,面对这么强大的火力,露子也不得不藏起来。
为了在枪林弹雨中保护自己,露子躲到了附近的柱子旁。
不过板仓非常尖锐的注意到了露子所处的隐藏地点的特性,心里一乐,心想这真是天赐良机啊。
「就是现在!那女的躲到柱子旁了!赶紧引爆<炸弹>!」
在激烈的枪声与硝烟中,板仓对着近处的一个手下命令道。
然则此言一出,反而让他的手下大吃了一惊。板仓亟不可待的继续说。
「为了消灭证据,步骤里有炸毁这个作战据点的计划不是吗!那个女的现在躲的地点正好安了炸弹对吧!从这里远程操控炸弹起爆应该问题不大吧!」
团员们在大厅各处埋下的圆筒状物体不是别的,正是可以远程操作的炸弹。在入侵Midland square的时候,就是他们用了<这个>,才把地下停车站的地板给炸碎的。不用板仓说,他们也知道那些炸弹究竟有多屌,所以团员才警告板仓道。
「一个炸弹就能炸飞一辆车啊!如果现在引爆了的话,说不定安装在其他地方的炸弹也会跟着一起爆炸!这样一来别说基地了,我们也会跟着一起送命的!」
pang!
枪声而已,并不足奇。
在这片已经被枪声掩盖住了的地域,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但这次的枪声不同,并不是为了杀敌,而是板仓亲手杀掉了跟他反驳的手下。
「管他娘的!与其被那个女的看扁,老子宁可一死!」
说完,板仓就在尸体里摸了摸索,然后从手下的口袋里捞出了手机。
这手机是被改造成远程引爆炸弹的遥控器。
只要稍微一操作,马上就能引爆炸弹。
不过老天爷就是爱玩。
当板仓准备操作手机时,才发现手机竟然了上了密码锁。
而知道密码的恰好又是刚才被杀掉的那个人。
板仓傻了眼,气的把手机摔在脚下,恼得直叫。
「真他妈日了狗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
当板仓的叫声响彻在大厅之际。躲在柱子背面的露子此刻注意到了新动静,从大厅对面的暗处,这时传来了无数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她知道,这些声音并不是血盟团的增援部队发出来的。
露子没劲地沉了沉肩,去掉了帽子嘟囔道。
「猎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会抓时机呢。」
从暗处现身的造访者跟露子所想的一样,正是全副武装的特种部队。
漆黑的防弹衣前胸处印着的字样。
「所有人都迅速扔掉武器!」
经过扩声器扩大后的警告立刻充斥了整个大厅。
这声音大的,都特么可以匹敌血盟团的枪声了。
不过也好,要不是这么大的声音,血盟团的注意力现在还放在露子身上呢。
这时候才注意到特种部队已经袭击到老窝了的团员们一个个都瞪目哆口的,半天没回过味。估计还不知道现在自己已经被逼上绝路了吧。
不过对露子张开的火力网倒是停下了。
「我们是内阁情报调查局!」「所有人都给我扔掉武器举起双手!然后趴在地上!」
「……咕!」
见情况不好,板仓突然大发神经—————把还剩下的两个团员给击毙了。
「!」
比起杀掉同伴,还是板仓突然间发出来的枪声更让特种部队震惊。
不过你以为警告是跟你闹着玩的?
该说不愧是特种部队吗,行动超溜的,很快所有的枪口都对准了板仓,再次警告道。
「举起双手!」「速度丢下武器!」
红色的激光点全都集中在了板仓一个人的身上。
板仓无可奈何地慢慢举起双手,做出了投降的态度。
表情上还泛露着难忍屈辱的神色。



▲ Day2 3:20 ▼


被血盟团当做据点使用的地下车辆基地里。
在连接着大厅中央、犹如长龙一般的隧道内,现在开了一个直通地上的出口。
奏太和秋夜、还有露子三个人在特种部队的保护下,快速朝着通往地上的出口推进。
穿过隧道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在夜空之下寂静而又广阔的住宅街。
这地方昏黑一片,不仅几乎所有住户都关上了家里的灯,就连天空上闪闪发光的星星都看不见。
虽然雨已经停了,不过周围的草木依然还散发着湿润的气息。
奏太他们所处的位置,正是能够一览住宅街景色的小山丘上。
「这么和平的地方竟然会有他们的作战据点……。」
秋夜很意外的自言自语道。
走出隧道,再次重新仔细看了看入口后,才发现那地方确实是个被封锁很长时间了的废墟地带。
被全是铁蒺藜的围栏包围住入口的隧道前,竖着「禁止入内」的警告板。
越过围栏,前方便是一条普通的道路,道路上此时还停着无数装甲车和警车。
仿佛要跟寂静的街道对着干一样,许多警察有关人员和手持枪械的男人们大声的叫嚷着。
在被张开的黄色窄带所封锁的路上,警示灯也不愿服输地闪烁着自己。
在窄带的周围,附近的居民也跟着起哄过来看起了热闹,真可谓是一片骚然。
正当三人环顾这吵闹的场景时,跟在后面的板仓也被刑事带了出来,经过了三人的侧边。
板仓戴着手铐,一副不甘心咬牙切齿的表情瞪着奏太和露子。
但又有何用呢。
当他的背影渐渐远离的时候,其他的刑事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一边说「有些事情想问问你,请跟我们走一趟」,一边把秋夜带走了。剩下来的奏太与露子则接到了特种部队队员的指示,走向急救车去接受应急治疗了。
就在两人走在交通路上的时候,恰好这时从对面出现了两个往这边走来的人影。(爱丽丝酱:在这提醒一下脑洞大的同学,这个交通路是警察等有关人员设立的,可不是大街哦。)
一个是留着黑发,身材娇小的少女。
「奏太!」
少女叫喊道,急匆匆地跑到了奏太身边。
然后一把抱住了他的身体,好像终于安下心了似的流下一缕眼泪。
「幸好你没事。能再次见到你真是……真是太好了……!」
被莉汐紧紧搂住的奏太似乎并不怎么喜欢煽情,很伤脑筋地往后退了点。
不过,虽然奏太的表情上稍显犹豫,但最后还是默默的抚摸起了莉汐的头。
毕竟现在的奏太很少对莉汐露出温柔的态度,这温柔的一摸倒好,把莉汐吓了一大跳,好像完全没料到奏太会这么做。犹如受宠若惊的孩子顿时发出了「呀啊」这般微弱而又带着惊讶的叫声。
好痒。好难为情。
不过,真的很舒服。
七零八落的心绪相互撞击在了一起,创造出了那份似曾相识、却又可能无从再会的感触。
旁人看来,这完全就是在秀兄妹爱啊。
「真亏你能绝处逢生啊。」
比莉汐稍晚一些、穿着防弹背心的中年男子这时也赶到了。
猎人。不仅是内阁情报调查局的上级调查官,同时现在也成为了部队指挥台的现场指挥官。见到猎人这副慢吞吞的样子,露子不满的诉苦道。
「太慢了~。就是因为你来的太慢了,恶魔才差点成为枪下鬼的。是实在没办法我才不得不替你出面的哦~。」
「什么叫实在没办法了啊。」
猎人就好像在看一个爱撒谎的小鬼似的,一脸不怎么相信的样子低头看着露子说。
「反正你肯定又<嗨>起来了吧,死丫头。我可听说你杀了11个人。真是的,幸好这次我还是跟以前一样在你还没杀个精光之前赶到了。我们可还想怎么也得留下一个可以问话的人来着。要是我不在,估计已经打开野兽模式的你早都给宰完了。」
「嗯~,你在说什么啊~?」
一听猎人开始责备自己,露子马上就机智的装起了傻。
因为经常跟露子呆在一起,所以即便是险些丧命了的现在,十分了解她的猎人还是会莫名其妙的想要去原谅她。猎人把手搭在了露子的头上,像是在乱揉头发一样摸了摸她。
「不过,就论保护了女王这点还是值得夸奖的。」
「讨厌死啦~,不要乱搓我的头啦~。」
「你看你跟我客气啥。你也想像女王那样被摸摸头不是吗。」
露子一脸不愿意的打了下猎人的手,想要把手打开。不过,猎人的碗力可要比身为女孩子的露子大得多,所以在猎人没有满足之前,除了让他摸个够也别无他法。
奏太跟秋夜一样,因为还需要治疗和被警察问些问题,所以被刑事的主管人给带走了。
这样一来,现在就只剩下莉汐和露子两个人了。
露子站在莉汐的旁边,说。
「————能活下来都是因为托了莉汐的地理推理犯罪哦。」
对着露出不明其意表情的莉汐,露子含笑而道。
「我们出了隧道,然后来到这里的时候,恰好有警车路过了这里。所以我们才被像现在这样保护起来了不是吗?这个啊似乎并不是运气或者偶然。」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警察跟内阁情报调查局是以莉汐的分析结果为根据,才减小了血盟团据点的搜索范围,大幅度提升了精确度~。然后啊,这个据点好像正好处于莉汐认定为是可疑的领域之中。所以巡逻车才增多了,然后发现了我们。」
莉汐先是一阵惊讶,随之又是一阵害羞,小脸蛋变得火红火红的。
「我、我的分析……帮上忙了吗?」
「没错哦~。」
露子肯定道。
「在这么静的住宅街里想要搞到手机估计是够呛~。如果没有莉汐的分析,恶魔说不定真会有个三长两短。所以说你呀就算在你家哥哥面前炫耀个一番也没啥大碍哦?」
「……嗯。」
因为莉汐本身就不怎么习惯被别人夸奖,所以这下子超害羞的。
不过,听到这句话,真的打心底里高兴。
莉汐一脸的娇羞,宛如秋天加饰在乌桕上的红叶,随风一荡将含笑的容颜呈现在了露子的眼前,然后如此轻诉道。


▲ Day2 5:37 ▼

自现场调查官开始调查血盟团的作战据点、也就是地下车辆基地已经过了两个钟头了。
关于武器、物证的收押,以及已亡团员们的身份等等之类的事情终于确认完毕了。
这里是奏太与秋夜进行俄罗斯赌轮盘的地方。现场调查官们开始将收押的设计图、地图等等之类的东西摆在血盟团作战会议使用的长桌上。
一边低头看着设计图,猎人、露子、莉汐以及治疗完毕的奏太,4人一同围在桌子旁直直的站着。
「看样子情报大概都已经到齐了呢。」
猎人挽着胳膊说。
『首先就先由我来报告吧。』
紧接着,一个女性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大概正在地下作战本部跟分析官呆在一起呢吧,是博士的声音。
『诺尔顿公司的服务器侵入口已经被猎人搞定了。从里面获得的资料经过鹰之眼的解析,诺尔顿为什么会给新素材的开发投资,理由我已经弄清楚了。虽然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跟看过实物的恶魔他们说明了,但总之从结论来讲,他们是想参与进<次世代3D打印机素材>的贩卖事业里。』
「也就是说。4D打印机之类的是这个意思?」
『啊啊。』
博士很快就回答了露子的问题。
『3D打印机存在只能使用树脂类素材这个缺陷。并且可以制造出来的物品基本上都是塑料产品。可如果金属、树脂、橡胶之类的东西也在市场中亮相了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没错,也就是常见的物品几乎全都可以用3D打印机制造出来。产品系列说不定会一口气扩大个好多倍。』
博士继续说。
『这究竟意味着什么你们知道吗,即便不花血本去买机床,但只要有3D数据存在的话,说不定就会迎来个人在自家里也可以进行低成本制造的新时代。就算是印刷电路板、机械零件、人工皮肤、人工脏器之类的医疗制品或许也是可以制造出来的。』
「喂喂,一般会在自家里造人类器官之类的东西吗。要是真有那也太恶趣味了吧。」
『现在这种研究在欧美诸国已经很火了哦。而且欧美人体实验的例子也非常丰富。』
随着博士说完这句话,鹰之眼也好像迫不及待得要露露嘴似的也跟着插嘴道。
『诺尔顿计划要做的事有两个。第一个是给各种各样的新素材开发投资。第二个就是研发可以保存大量3D数据的<大容量数据库服务>。』
「大容量数据库服务?」
莉汐不解的问道。
『我觉得如果当成SPAPP<智能手机应用>的下载服务去想的话,多少会更形象一些吧。3D打印机如果有3D数据的话,许多东西都可以造出来对吧。而他们就是想创造出能够保存大量3D数据,然后付费即可下载的服务器。』
「就像买SPAPP的感觉,可以购买想要制造之物的3D数据服务,是这个意思?」
『没错。就算是Apple公司,在发售iphone的同时,第三者集团的APP下载服务也会正式开始工作。正是因此,他们才得到了难以想象的巨大利益。诺尔顿也效仿此举,在贩卖4D打印机的同时,似乎也准备开始进行数据的下载服务。看起来此次企划担负着诺尔顿公司以后的命运呢。』
博士补充道。
『正是因为他们的目标是将来启动的下载服务给他们带来的巨大财富,诺尔顿才给新素材开发投资的。这生意做的,想一想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呢。』
『这次,血盟团使用于枪械制造的就是诺尔顿投资的4D打印机试作品,开发编号为杰里科的货物。』
『然后,将杰里科带给血盟团的人就是公共之敌。』
说明完毕后,博士一针见血的断言道。
『公共之敌————原名叫<风间俊雄>,以前是诺尔顿的网络工程师。』
「终于弄清楚身份了吗。」
博士用无言的肯定回答了猎人的提问。
然后稍微间隔了一段时间,又接着说。
『风间俊雄在两年前的交通事故里,全身受到了大面积的火伤。非常严重,甚至连日常生活都无法如心所愿了,要想治疗的话,就必须要支付极其昂贵的费用。回归社会估计是没戏了,不过,就是这么废物的风间,反而被诺尔顿看上了。』
「这话几个意思。」
『早就想试验正处于开发中的新素材的诺尔顿选定了在事故中失去了脏器和骨头、身体条件稍微比较符合他们理想的被实验者风间,同时也是自家公司的社员。然后公司似乎对风间提出了用杰里科制造的脏器来作为补偿,修复他的身体之类的提案。说的再简单点,其实就是这笔巨大的治疗费用由诺尔顿来支付。风间同意了这个条件……再后来就变成了现在这幅容姿再度重生了。』
「你是说公共之敌的容姿吗。」
奏太默默的嘟囔了一句。
博士继续报告说。
『风间出院的时间是两个月左右前。恰好那时,诺尔顿好像丢了近约8台杰里科。不过丢的都是试作阶段的旧框体。为了避免影响业务,诺尔顿公司内部似乎还没有骚乱起来。……话是这么说,但开发中的素材有那么多被提出来,且也没发生骚乱这不是很奇怪吗。经过调查,素材贮藏量的数值数据被巧妙的窜改了。估计是身为社员的风间滥用自己的Access权修改的。目的是为了不让自己<盗窃的事暴露>。』
「如果是自己公司的社员窜改的数据,就算我们调查也调查不出来个所以然来吧。」
『杰里科的丢失和那家伙开始犯罪的时间不多不少,正好一致。风间盗窃的那几台机器就是在血盟团作战据点里发现的那8台,这么一想的话,基本上就没差了。』
鹰之眼也跟着说了一句。
『风间究竟想了些什么才自称公共之敌,然后到处行凶作恶的呢。……关于这点目前我们还不清楚。不过有一点我很在意,风间在发生交通事故的时候,他的妻子因此死亡了。这会不会跟他这次的犯罪有关系呢,……嘛乱猜也不是个事儿,不稍微做个调查的话是不会明白的。』
「他在想什么我是不知道,但唯有一点我敢确定,接下来他肯定在计划准备做什么事情。」
听完博士的报告,猎人低头看了看在眼前桌子上展开的设计图。
「————<暗杀内阁总理大臣>。」
说出来后,才发现这句话是多么的荒唐无稽。但在桌子上的物证让人完全无法否定那句滑稽般的玩笑话。
再怎么说,一般人的手头上都不可能会有身为极密地带的官邸内部示意图的,但他却有官邸周边的设施设计图以及详细的卫生图像。这些东西他究竟是怎么搞到的呢,确实让人猜不准,而且连总理今天的日程表都有。这么大个事看样子得好好调查个一番才行,不能马马虎虎得就给敷衍过去了。
「据露子的报告,已被逮捕名叫板仓的干部说了,这个圆筒状的物体是<可以远程操控的炸弹>。我已经把样品送去你的实验室了,解析应该不会太慢。所以现在我只在我推测的范围内来分析。」
猎人把放在脚下安着把手的玻璃箱拿了起来。
这是炸弹处理班使用的对爆箱。是一个如水槽一般透明的箱子,里面装着一个果汁罐大小的圆筒状物体。
猎人把箱子放在了桌子上。
「这个圆筒状的东西是用4D打印机制造的。跟之前的枪械一样,没有制造时加工的痕迹。接缝也没。因为要解体的话有些困难,所以完全无法干涉里面的控制电路板和炸药。」
「嗯~。挺麻烦的东西呢~……。」
「在爆炸之前,除了把炸弹放在对爆箱里让它无力化之外也没什么办法了。」
猎人一边把手放在箱子上,低头凝视着圆筒状的炸弹接着说。
「我看过了板仓拿的起爆遥控器,那个似乎并不是不是倒计时的结构,而是随着数字的增加,加到一定数值时才会发送起爆信号的类型。」
『定时装置吗。』
「大概是吧。血盟团那堆人已经乘着载满了这种炸弹的小型卡车出发了。从现场留下的轮胎痕迹来看,估计总共有7辆。汽车的类型还不清楚。枪械、弹药、人员应该全都呆在卡车上,每辆车上约有50个炸弹。」
『50个?你的根据是?』
「我看了打印机上留下的制造数据。目前制造出来的炸弹总共为380个。安在这个地方的有30个。剩下的350个按照7辆车平均算,每辆不就是50个了吗。那些炸弹应该正在运往东京的某处。光是一个炸弹的威力就可以炸飞一辆车。而他们却每辆装了那么多,这火力得多大啊。」
说到这,猎人吐出一口长长的叹息。
「我记得公共之敌之前有说过<要杀死这个国家里罪恶最重的人>对吧。」
猎人的发言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无言相互看了看对方。
现在已经清楚公共之敌的目标是谁了,可是,大家都还不懂这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在这个国家里做尽各种坏事的根源难道是领导国家向前迈进的总理吗?」
「……至今为止被公共之敌杀掉的人,不管小事还是大事,反正都做了大家有目共睹的坏事。总理莫非也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据我所知,总理并没有被社会批判的丑陋事件。」
『听也没听说过,内阁情报调查局的手头上也没有总理干过坏事的事实证据。』
「总而言之,以炸弹与自动步枪为武装的30名帮派成员,已经朝着首相官邸前进了。这计划完全超出人类的想象了啊。最近的年轻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啊,真让人纳闷。」
当猎人将自己的推测一一说出来完之后,博士总结道。
『局长已经警告过跟政权有关联的人了。官公街似乎很快就增加了官邸的警戒,实行了全面封锁。陆上总队的直下部队好像也前去护卫了。』
从博士口中吐出来的话语先是让猎人一愣,马上又浮出了惊讶的神色。
「喂喂。陆上总队不是防卫省直下的精锐中的精锐吗。没想到连他们都出场了啊。」
『啊啊。是由局长的老巢、中央既集团的部队所编成的组织。不管公共之敌的计划有多大,他带的那群小兵子也不可能打得过的。血盟团的团员包括公共之敌在内,恐怕不用几分钟就会被杀个精光吧。』
「……虽然不知道他们准备用炸弹干什么,但别说他们了,官邸周边一只老鼠都不会放它进来。想带炸弹和武器跑到官公街去,估计做梦都别想。这样一来,也就没有我们出场的份了吧。」
在恐怖分子的作战开始前,打击血盟团作战据点的作战已经以失败告终了。
不过,如今已经清楚计划瞄准的目标是谁了,照这么来看,应该还有机会阻止他们的恐怖行动。
寻找恐怖计划对准的目标这个任务,内阁情报调查局已经完成了。
接下来就不会再是私底下斗,而是正大光明的搏击了,换句话说,之后的形势大概会演变成双方枪战。既然这样,那么阁情报调查局就可以退居内线,换成拥有高火力武器和兵器的战斗专家前往最前线更好。
可忽然,奏太断定道。
「————没戏。」
从奏太的嘴里漏出了否定的言辞。
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不已。不行指的是什么不行啊。
「不管找来多么优秀的精锐部队,现在都阻止不了公共之敌的计划了。」
「为什么啊。」
「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公共之敌已经下完了计划中的<最后一步棋>。说白了就是恐怖计划已经完成了。干什么都已经没用了。」
「……你在说什么啊。总理大臣目前还没有被杀掉呢啊。」
「盯上总理的那个人,应该是与公共之敌不同的<另外一个敌人>。」
「什……蛤!?」
大家没有一个人能理解奏太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但是,就算所有人都理解不了,奏太也无所谓。他只用一个人把需要说出来的事情说出来就行了。
「现在的状况就好比象棋,已经全盘结束了。谁是胜者谁是败者,早已确定下来。胜者是公共之敌,我们则是败者那一方。不过,就算是在已经输了的游戏里也还是有反败为胜的方法的。只要变一下攻守角色,这事便就解决了。」
奏太笑了笑,脸上浮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神态。
可作为听者,大家并没有听出来奏太话里的真意。
不服气的莉汐代表所有人向奏太询问道。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大家可满脑袋的疑问呢。毕竟这是为了共享情报而举行的会议,你好歹也给大家说明清楚啊。」
「说明什么的,就交给局长吧。」
说着,奏太便就用话筒呼叫起某人。
「局长,你在吗?」
局长应该正默默听着情报共享会议呢吧。
隔了一会儿,还是一如既往和蔼可亲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在。怎么了吗。』
奏太长话短说的问道。
「我<提出的作战>你清楚了没有?」
『你说作战啊,是指刚才你说的那些话对吧。』
好像在大家的不知不觉之中,奏太有跟狩月私底下秘密说话过。当然,内容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谁都不知道。
被排除在外的内阁情报调查局成员唯有露出一脸惊愕的表情呆板的站着。
没过太久,狩月很快就回答了奏太的问题。
『不好意思,我驳回你拟定的作战。』
「果然。」
究竟拒绝了什么样的作战,大家并不知道,不过似乎奏太已经猜到狩月会这么回答了。狩月接着跟奏太说明了下他驳回的理由。
『首先第一点,你的推理现在还没有证据。内阁情报局已经在国家安全保障会议的指挥下,接受了利用情报支援陆上总队的任务了。关于这个事件的决定权,现在已经不在内阁情报调查局的手上,而是在手握上级指挥权的防卫省手里。所以你要问的话应该问找防卫大臣,而不是我。』
「……。」
『拥有组织的人想要推翻<命令>的话,就必须要有足以动摇上级决定的根据。因为我已经接到命令了,而手头上却没有证据,所以无法随意独断的指挥内阁情报调查局。所谓组织啊就是这么一回事。』
听完狩月的说明,奏太并没有显露出格外惊讶的样子。反倒是展现出一股像是在说「这点我懂」、这样接受了的态度。
最后,否定了奏太提案的狩月又意味深长的紧添了一句。
『话是这么说————但是民间顾问<独自一个人>想去做什么,内阁情报调查局都无权干涉。毕竟民间顾问是为了报酬才帮忙的<局外者>嘛。没有你的工作时,你不管做了什么事都跟内阁情报调查局没有半点关系,好事也好坏事也罢,这个责任都由你自己来背。』
「原来如此,不错的答复。现在,我应该没有协力帮助内阁情报调查局吧。」
『现在你只是个普通叙述见解的人罢了。』
「那么,还是别跟在这里的人说明比较好。」
『没问题。即便大家都不知道也没什么大碍。』
对于狩月的回复,奏太表示非常满足。
丢下周围那么多人,奏太光顾跟狩月两个悄悄的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下去了。
「有两件事我想拜托你。」
『说来听听。』
「把鹰之眼和冰板秋夜借给我。」
『我、我!?』
在两人的谈话之中,突然蹦出了自己的名字,这让鹰之眼吓了一大跳,不由自主的发出了高昂的声音。
「只是借用一下鹰之眼技术上的罢了。」
『借人没问题。另外一个呢?』
「从现在开始,我的一举一动都不允许你们看。」(爱丽丝酱:这里的看有监视的意思。)
『我很乐意。』
奏太与狩月之间的对话微微让人觉得有点想要干架的势头,好在对话也就在此终止了。
说完,奏太一边把放在眼前长桌上、装着手枪的枪套系在了身上,一边告诉莉汐她们。
「接下来我就和内阁情报调查局分别行动了。」
「分、分别行动,你要去哪里啊?」
然而奏太并没有回答一脸担心的莉汐,朝着大厅的一角走了过去。
什么都不知道的猎人他们就这样跟在了奏太的身后。
奏太的前方————站着正被刑事们包围住的板仓豪太。
手被别在了后头,戴着手铐,似乎一直正站着受审呢。
这时,板仓发现了出现在附近的奏太,那苦逼的脸上立刻像是开了一朵向日葵一样,喜的可甜了。
「喂喂,奏太君。我等你好久了哦?」
奏太一句话都没说,不过板仓也渐渐懂得了,这就是奏太原本的态度,还是那么一如既往。
管他说不说话,反正这段时间把板仓憋得够呛,赶紧跟奏太装得像是老熟人了一样哔哔了起来。
「像你这么聪明的人肯定很快就明白了吧。想要阻止公共之敌的计划,就必须要有本大爷手头上的情报。」
从容不迫的态度上还带着嘿嘿地傻笑,板仓向奏太诉说道。
「诶我说,本大爷也跟秋夜君一样协力帮助你们可好。」
「帮助我们?」
「如果我也能得到像秋夜和友纪那样恩赦的话,不管什么跟计划有关的事情我都会一五一十的吐出来的。这笔交易对于你们来说肯定很重要吧。对本大爷来说也很需要哦?所以说帮我跟你的朋友们说一说嘛。」
看起来,板仓好像想要跳槽站到调查机关这边。
反正公共之敌跟板仓之间也就只是金钱关系而已,并没有很深的交际。
既然他现在已经被逮捕了,那他肯定很清楚,他手头上的好处已经一个都不剩化成了泡影了吧。
对板仓来说,自己跟公共之敌又没什么八拜之交,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跟他保持情面的了,若卖了公共之敌能为自己赚到好处的话,又何尝不可呢。
内阁情报调查局同样也很想要板仓手头上关于恐怖袭击计划的详细情报。
就是抓住了这点,板仓才会如此强硬。
对于板仓的提议,奏太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肯定道。
「你对我们来说确实很重要。」
「对吧!?那么能先帮我把手铐给解开吗!」
「你别误会了。」
奏太从系在腰旁的枪套中掏出了手枪,举起它瞄准板仓。
「我需要的不是你手头上的情报。而是你的<脑袋>。」


pang。
清脆而又响亮的一发枪声打破了大厅的寂静。
板仓的脑门子前被开了个大洞,漂亮的击杀让他的头部瞬间喷出了血泉。
就这么简单,就这么任性,就这么突然,奏太把板仓给秒毙了。
在短短不足几秒内发生的事情让周围的刑事和猎人他们一座皆惊,两只眼睛瞪得老大老大,好像都快要掉出来了,身体还带着硬直。
很快板仓的尸体就无力的跪了下来,最后倒在地上,随着滚烫的弹壳也掉在地上发出声响之后,周围的人才反应过来。
猎人火速拔出了身上的手枪对准奏太。
「瓜娃子,你疯了吗!竟然把拥有情报的唯一线索给杀了!」
神经慢了一拍的刑事们见状也赶紧掏出枪朝向奏太。
「把枪放下!」
「你在做什么呢啊!」
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法理解奏太刚才的暴举。
然而沉着冷静的奏太根本不屑一顾,爽朗地回答他们说。
「这家伙手头上的情报我已经知道过了。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看穿了。」
「……你说什……!」
奏太的双眼此时已经满载肃穆的暝暗。仿佛美杜莎的眼睛,让所有看他的人都变成了如石头一般僵硬,他正面对着许多指着自己的手枪,命令刑事道。
「把钢丝锯拿过来。」
透过话筒,狩月似乎对被奏太的眼神震慑的不敢动弹的刑事们下达了让他们如话照办的指示。
上级的命令不可违抗,没办法,刑事们只好转过身去拿奏太所要求的道具。
而奏太这边一边看着他们的背影,一边小声呢喃。
「与社会和普通市民为敌。这就是应该被裁决的<公共之敌>吗。」
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被击毙的板仓旁,低下头来狠狠用力踩住尸体。
然后猛地一踢,将尸体翻了个边,本来是趴在地上死去的板仓现在正面朝上了,两只空虚无焦的眼睛就这么茫然的睁着。
把东西拿过来了的刑事们把钢丝锯交到了奏太手上后,奏太将钢丝锯的尖部瞄准了板仓的颈项。
「那么,接下来————就是公共之敌同伙之间的战斗了。」
奏太挥下了手中的锯子,瞬间,从尸体里就流出了许多血红的血水。
溅出来的血崩了奏太一身,加上砍下尸体首级的这幅场景,奏太那副恶鬼一般的身影让所有人身上都吓的浮出了鸡皮疙瘩。
传说的杀人鬼与公共之敌。最后的攻防战,此时此刻就在悄声无息中展开了。






本帖最后由 爱丽丝? 于 2015-5-8 10:55 编辑


[ 第五章] 罪孽深重之人 Worst Enemy





与呼吸的周期同步,发出犹如漏气似的声音。
连接着在床侧边搁置着的机器的软管插在自己的心胸底处,多次将氧气传送到了身体里。往下看了一眼好似气球一般一会膨胀一会萎缩的胸部。心想,究竟过了多长时间了呢。此时就连对时间的认识也都模糊不清了。
这里,是一个被纯白的墙壁所笼盖的单人房。
遭遇到事故失去了意识后,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呆在这里了。
仰躺在床上的身体没法如心所愿的移动。
照着周围搁置着的点滴、心电图显示器和人工呼吸器之类的大型器材来看,估计,自己肯定受到了相当严重的伤了吧,而且还是那种无望再医治的重伤。因为连镜子都看不了,所以不清楚自己现在究竟是处于什么样的状况……不过,全都无所谓了。
亲人都死了。
即便无法确定现在这幅身体是否平安无事,但关于亲人死去的噩耗,这点自己还是非常清醒的。
没有任何人可以以身代替的两个在这个世界上自己最爱的人,已经溘然长逝了。
曾发誓过要保护他们的誓言,如今变成了谎言。
曾许下诺言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人也与世长辞了。喜欢唱歌,聪明又可爱的爱女也魂断烈火之内了。那份一直攥在手中的幸福,现在全都如同在梦境游荡一般化为了乌有。就连与妻子两个人看着女儿穿上婚纱,走上幸福殿堂的那小小的梦想也都变成了不可能再实现的愿望。
自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自己在这个世界里,从此孤身一人。
若是看破红尘了的话,自己在这个世上其实已经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好想死。
脑袋里全都是欲死的念头,没有其他多余的杂念。
裹着被烧的稀烂的脸、那雪白的绷带上此刻渗出了眼泪。
无法发声的喉咙里连哭泣的呜咽都吐不出来。
这只怪物只能在无力与绝望的谷底,望着耀眼的白色天花板泪流满面。
「————真可怜啊。」
从床的背后发来了声音。
没法分辨是少年还是少女,是一个中性的声色。
不过奇怪的是。这位声音的主人并不在自己认识的人之中。
既然不认识,那么为何这位神秘的嘉宾会来到这里呢。
因为呆在床上动弹不得,所以即便想转过去确认一下她的长相也是白费功夫。(爱丽丝酱:原文这里性别一直是谜,用的是<声音的主人>,为了叙述方便所以这里就用女的她了,因为八九不离十是女的…)
「所有人都希望幸福降临在自己头上,然后祈祷着灾祸席卷他人。产生这种念头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存在着他人的不幸才是自己的幸福这种扭曲的现实根源。如果不与他人进行比较的话,人是不会体会到自己所拥有的幸福的。重要的是<比别人更胜一筹>的这种臆想,只有产生了这种思想,才会使人充分认识到自己要比别人好在哪里,好了多少。」
经她这么一说,朦胧的记忆渐渐开始复苏起来。
自己最重要的亲人在承受烈火的焚烧之痛中痛不欲生的时候,确实有非常多幸灾乐祸的围观者呆在周围。
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干。
为什么会那么开心。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不,你应该想得通。因为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落井下石的人,存在着想伤害他人的人。这些家伙们平时披着伪装,潜伏在某处,虎视眈眈的瞅着时机。他们是我们的敌人。这个世界里原本全都是敌人。为了不被他人所伤,我们只能无时无刻防患着,聚集在一起拿起手中的武器与他们战斗。」
她的声音不知不觉在耳旁小声私语道。
「你已经被敌人害的遍体鳞伤了。你不能退缩,不能让他们占了便宜。你应该仇恨那些从你身边夺走了至亲的敌人,然后战斗,报复。这样的话,你就可以为你的那两位亲人报仇雪恨了不是吗?」
「……!」
「对你来说,你应该有挺身而战的理由。」
声音的主人把一张长条纸递到了男人的手里。
她的手———又小又嫩。
上面的数字不怎么能看不清,只知道纸张上记载着仿佛让人想不通的零数。
「一点微薄之力,不尽心意。」
小声的在耳边念叨完后,啪嗒啪嗒从床边远去的脚步声便响在了室内。
声音的主人或许是准备离开了吧。
「我会抱着期待等着你出院的哦。风间俊雄先生。」
说完最后一句,房间里连她的气息也都跟着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能听到的,也就只有心电图与呼吸器发出来的机械声罢了。
—————被杀掉的两人。
刚才,那个人确实这么说过。
正是因为正面撞过来的车冲进了副驾驶席。所以自己的妻子才会丧命的吧。可自己的爱女又该怎么解释呢。被关在了后坐席上,然后被熊熊大火焚烧,痛苦不堪的向他人求救。
而那些笑看着这些场景的家伙们————不是敌人又是什么?
在内心的深处,犹如着火一般扭曲的想法鼎沸了起来。
必须要将敌人打倒。
将蔓延在这个世上的所有敌人打倒。
本应被大火烧碎的心和身体此刻,感觉又开始静静地升起了黑烟。



▲ Day2 19:38 ▼


东京天空树(晴空塔)的4楼展示着仿照十二之塔的艺术品。
足足的欣赏完流光溢彩的天空树后,少女静悄悄的开始迈开步子。
她留着一头长长的黑发,长着一双吊梢眼。
漆黑的骑手装将她那身苗条的曲线一清二楚的刻画了出来。
少女混进了普通到场者的大部队里。
在看起来像是家人、情侣的人群中独自一个人乘上了展望Shuttle Elevator(电梯),往目的地快速移动起来。少女的目的地是离地上高达350米的展望台。
电梯内充满了犹如让人身临深海地带的幻想照明效果。
安在门上方的液晶板显示到了6楼后,便从6这个数字切换到了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地面高度的具体数值了。一眼100米,再眨一眼时就到了200米,数值增加的速度极快。暂且升了一段时间,液晶板便停在了350米的数值上。
门打开后,随着流出了「欢迎来到350展望台」的广播声。
这时展现在人们眼前的—————是可以一眼望穿关东平野的绝景。
「……。」
仿佛心被夺走了一般,此夜景真是美极了。
就好像在漆黑的海底铺满了闪烁着光芒的宝石。从镶嵌着玻璃的展望台之壁另外一面,五彩缤纷的景色不由分说地飞入了瞳中。展望台的脚下和天花板上的照明灯并没有很多个,照亮屋内的仅仅只是夜景的光罢了。
犹如隔着玻璃,在水族馆的水槽前观看深海世界一样,连一股奇妙的沉没感都能感觉得到。
少女走到了一个玻璃壁前,暂且眺望了一会儿夜景。
每束光中都有生活的人。
每束光中都有喜、乐、忧、伤。
但是在光之中————一些应被忌讳的人也潜伏在里面。
「……虽充满虚伪之物、却依旧无比闪耀的世界吗。」
虽然无论看多久这幅美丽的世界画像都不会感到疲劳,可是此时的情况并不允许。
在玻璃壁前找到一个能坐的长凳后,少女坐了下来。从挎在手上的手提包里拿出了平板电脑和Handicap Camera(一种照相机)以及三脚架。
将照相机固定在三脚架上,照出镜片前方的夜景。然后把照相机和平板连接在一起,准备基本完毕。
最后,少女从背后不知又取出了什么东西。
是用来缠在喉咙上使用的<人工声带装置>。
「——————果然你来了这里呢,贺上友纪。」
「!」
忽然,从旁边的长凳那儿不知道何方圣神叫上了自己的名字。
因为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这位少女、贺上友纪情不自禁地把视线移向了旁边的长凳上。
在那昏暗的长凳上,此时此刻正坐着一位少年。
留着被修剪过参差不齐的黑发。眼神里充满了比天空树外的黑夜还要更深的黑暗。身着外套和破损的牛仔裤。这么眼熟的装扮和长相,让友纪很快就察觉到这位少年究竟是谁了。在她的胸中,一股焦躁感油然而生。
「黑木奏太……!」
奏太没有看向友纪,只是一直深深的靠在长凳上而已。
然后继续凝视着美丽的夜景。
奏太那富有余裕的态度对友纪来说可不是个好事,而是非常事态。
看着被夜景照亮的奏太的侧脸,友纪不假思索的询问道。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能不能不要故意假装那种<口吻>。你的计策,我早就已经看穿了。」
「!。」
奏太的话让友纪不寒而栗。
被识破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到现在为止,应该全部都还跟之前计划的一样没什么差错才对。
他可是被血盟团抓住过,顶多从有限的情报里理解出一丁点计划的头绪。
怎么可能会识破如此精密的计划。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沉默不语的友纪她心中的那份焦躁,奏太淡定的继续说。
「这都是袭击Midland square之后的事了。在我们被怀疑是调查机关的人,然后被带到血盟团作战据点的时候。公共之敌不小心将一个非常明显的怪事情说漏了嘴。」
「……怪事?究竟哪里怪了。」
奏太一直凝视着夜景,唯独将视线敏锐的放到了友纪身上。
「公共之敌为何那个时候把在那里的干部说成了<所有干部>呢?」(爱丽丝酱:详情参考第三章,公共之敌说:支援我的【所有血盟团干部成员】、以及为我的计划做出了很多贡献的团员,大家全都出来迎接你们了哦。)
「……!」
注意到了奏太疑问的原因,友纪的背部不禁流下冷汗。
因为她现在明白了,奏太口中的怪事其实就是自己致命的失误,现在除了目瞪口呆的愣着无话可说之外,她还能做什么呢。
「跟恐怖计划有关的干部是不是真的全都在那个地方我不知道。我也不可能认识所有干部的长相。但是,唯独一个我认识的、而且还跟计划有着非常明显关系的干部当时不在那里。即便如此,公共之敌还是以在场的干部概括为了所有干部。明明<贺上友纪>当时并不在那里。可他却还是这么说了,请问这是为什么?」
奏太停下了背靠长凳的动作,把身体转向友纪的方向。
用那犹如寒冬里成冰的眼神盯着脸色难看的友纪,告诉她。
「确实,可能只是他的说法错了而已。在那种地方感觉公共之敌好像并没有任何需要撒谎的理由。可怪就怪他倒霉碰上了我,注意到了细节的我试着逆向思考了下。假如,公共之敌说的并不是谎话,而是真的会如何?明明<贺上友纪不在>那里,但假设她在那里的话又会如何?所以我才说公共之敌自己说漏嘴了这有错吗?」
「……。」
「仔仔细细的回忆一下后,我才感觉到贺上友纪这个人的存在打一开始就很奇怪。表面上是帮助公共之敌作战的干部,但明明参加了作战她却没有任何动作。而且公共之敌出现的时候她不在,她在的时候公共之敌却又不在,两个人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感觉就像只有名字和身体的亡灵一样,就算存在于这个世上也毫无存在感。这究竟是为什么?」
奏太故意似的如此问道。
不过此题的答案,他早已知晓。只见奏太继续向下说。
「在那里的4D打印机也非常有意思。若是使用金属素材的话,甚至连造枪造炸弹都不是事儿。而且从血盟团的作战据点里还发现了树脂、橡胶等其他素材。若是使用了这些素材,说不定还能把<人工皮肤>给造出来呢你说对不对。」
奏太慢慢的从长凳上直起身子,然后低头审视着一直坐在凳子的友纪。
冰冷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友纪心里的焦躁,没有丝毫留情的意思。
犹如对受伤了的野兽穷追不舍一般,下一时刻,那句非常识的推理终于脱口而出。
「你用4D打印机————制·造·出·来·了·贺上友纪的样子。」
友纪什么都没有回答。
只是懊悔的抬头瞪着奏太,缄口不言。
「……骗人、的吧……?」
在奏太刚才坐着的长凳对面,从阴暗地里逐步又走出了另外一个人。
是位卷着头巾的少年,名叫冰板秋夜。
听到了难以置信的话语,秋夜此时此刻似乎受到了非常严重的心理冲击。
他一边满步踉跄地踏着摇摇晃晃的步伐,一边慢慢靠近友纪说。
「黑木,你刚才说了什么啊……制造出了友纪的样子?那种事能做到吗。若真是这样……你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说现在在我面前的友纪并不是真的友纪,而是<其他人>吗。」
没有多管什么都没作答的奏太,秋夜露出快要哭了似的表情,向友纪询问道。
「这不真的吧……你,是友纪对吧?」
「……。」
「是友纪对吧?肯定不是假的友纪对吧?」
「……。」
「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话都不说!快说点什么啊!」
秋夜大声叫嚷过后,在周围的普通来场者都被吓了一跳。
周围的人似乎察觉到了这边发生了争吵,赶紧跟奏太他们几个拉开了距离。
看到现在想冲上前去抓住友纪的秋夜,奏太立刻伸出单手制止了他。
然后对披着友纪的样子,不知为<何物>的这个人说。
「公共之敌的脸上没有耳朵和鼻子。如果利用这个特点,不管披上什么样的脸皮,都应该不会有违和感。也就是说,不管他想变成什么样的人都应该没太大问题。」
「…………。」
「那副骑手装正好可以盖住被火烧伤的手和脚。而且贺上友纪也比平常的女性要高出许多,这点跟公共之敌恰好差不多身形相似,乔装成她太方便了。」
「…………够了。」
「我看过了公共之敌的医疗记录,说他不会说话这完全就是扯淡。他似乎已经移植过了用4D打印机制造的人工喉咙。这个喉咙难道不就是为了<伪装>成友纪,能够发出跟友纪同样声色而特地设计的吗。利用平日里不用人工声带就不能说话这一<本身的缺点>,不管用什么声音说话,大家都不会从声音判断出他的真正身份是谁吧。」
「够了!」
披着友纪样子的<某物>狞恶的喊出了粗暴的声音。
正面受到了那份因愤怒而暴走了的眼神的直视,奏太乐了,嘴角咧出一丝狂妄的笑意。
「你终于露出本性了呢。」
披着友纪样子的怪物,把手伸到了自己的后脑勺。然后像是要将紧缠在脸上的薄膜拿掉一般,用手抓住——————随之剥掉了跟友纪长相一样的脸皮。
取下伪装暴露出原貌的,是一副被烧得稀烂的男人的脸。
看到这幅冲击性的脱皮光景,在场的客人全都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哀号。
在逃跑的人群中,秋夜完全青了脸,呆呼呼的站在原地。
狠狠挑衅完了对手的奏太这时终于将那句话宣告了出来。
「我可等你很久了,贺上友纪。不—————应该是<公共之敌>的真身,风间俊雄。」
在几千道光芒闪耀的黑暗中,杀人鬼与怪物之间的对垒一触即发。



▲ Day2 19:52 ▼


公共之敌噗嗤噗嗤的抖着肩膀笑了。
究竟发生什么愉快的事情了吗,身为当事人的他也不怎么知情。
但在笑的同时,他的胸中也燃起了要誓死保护已经露出破绽的计划。
稍微让被焦躁驱使的心冷静下来后,公共之敌吐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不甘心的盯着奏太言。
「……我认输了。」
非常坦率的感想。
「没想到只不过是一句失言罢了,竟然会暴露出我的真身。明明都把其他团员和板仓君。以及身为青梅竹马的秋夜君都骗过去了的说……真的很让我惊讶。」
说话的声音并不是以往的机械声,而是贺上友纪的声音。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站在旁边的秋夜接跟着大声怒嚷起来。
他攥紧拳头,愤怒的像一头野兽,怒视着公共之敌。
「为什么要变成友纪的样子!回答我!」
当然,公共之敌并没有必须得老老实实告诉秋夜的理由。
面对泛露着余裕的笑脸、沉默不语的公共之敌,即便是现在,秋夜都还恨不得冲上去狠狠的抓住他。
见秋夜情绪有点不稳定,奏太便替公共之敌回答了刚才的问题。
「……这家伙的目标打一开始就是想要操控你的行动哦,秋夜。」
「你说什么!」
「仔细想想把。这家伙伪装成贺上友纪到底能得到什么好处。」
奏太仅用冰冷的视线往秋夜那边一瞥,继续说。
「这个计划结束后,公共之敌就必须得暂且藏起来一段时间对不对。虽然血盟团的团员们也一样得躲起来,不过,公共之敌那<引人注目的外表>对他之后的逃亡生活非常不利。所以这家伙要是伪装成贺上友纪的话,这个问题轻而易举的就可以解决了。公共之敌早就把因冰板秋夜的善意而得到的<恩赦>计算了进去。」
「你说什……!」
秋夜闻之愕然,恍惚了半天。
以背叛帮派来交换到的自己与友纪的恩赦。
这明明本应是秋夜一个人独自的判断,然而却成为了公共之敌早已算计好的计划,对秋夜来说这毫无疑问是非常大的冲击。
「贺上友纪作为你的青梅竹马,在帮派成立之初就是帮派的其中一员了对吧。她跟你有多亲密,这点所有团员都一清二楚。之前你说过吧,自当友纪成为干部之后,几乎很难再见到她了。其实这是因为公共之敌看上了贺上友纪。而选择贺上友纪的原因就是因为她跟自己的身体特征相差不大,且可以获得最佳地位。」
「你说最佳……地位……!」
奏太继续说。
「如果有比较善良的团员呆在帮派内的话,肯定不会让帮派这么一直走错下去吧。那么向调查机关提出协力这件事也肯定是在公共之敌的预料范畴内了。为了<确保自己的逃走路线>,在公共之敌的计划里,<冰板秋夜>这种背叛者的存在也是必不可缺的。平日里不怎么相见的话,风险也会随之减少许多,并且用言语和态度还容易诱导行动的发生,这样一来,即便不弄脏自己的手,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把<恩赦>装进自己的兜里了。」
奏太都把话说到了这种地步,就算是秋夜,也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也就是说……公共之敌为了得到恩赦利·用·了·我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人的善意,可是极好利用的东西。」
奏太推测了一番后,公共之敌用友纪的声色说道。
「哼哼哼哼。漂亮的推理。既然我的真身已经被你给识破了,那我也没什么托辞好说了。正如刚才所言。我为了回避计划后的逃亡生活,确实想得到恩赦。」
公共之敌对秋夜继续冷嘲热讽说。
「如果拿到了恩赦的话,我就不必戴上恐怖计划的罪名了。还可以从通缉中被追捕的惊吓里解放,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站在贺上友纪的立场,继续实行更大的犯罪呢。」
区区一个异形怪物,竟敢用友纪的声色说话。
这种事对秋夜来说,是绝对绝对绝对无法容忍的。
「别他娘的开玩笑了,真的友纪现在在哪!」
「你还真是匮乏想象力呢。我变成贺上友纪都已经过去2个月左右了哦?你难道以为这段时间里,我会让她平安无事的活着?」
「……!」
被最丑恶的事实刺痛了心,秋夜脸色铁青的陷入进了沉默。
慢慢低下浮出了汗液且苦闷不堪的脸颊。
抖着肩膀,悔恨万分的秋夜狼狈的扑簌扑簌落下了眼泪。
奏太斜视了一眼被公共之敌击垮了的秋夜,这次,轮到公共之敌向奏太提出问题了。
「有一个问题我想请教你。发现了我真正身份的经过这件事已经成为过去式了我们就不提它了。可是,为什么你知道我会出现在这里。」
「不一点一点给你说清楚你就不会懂吗?」
猪脑子连这事都想不明白吗,奏太仿佛在说这句话似的耸了耸肩。
然后正面盯着公共之敌的眼睛,用冰冷的口吻断言道。
「因为我知道,你计划里的<真正目标>并非公内阁总理大臣。」
「……为何,你·会·知·道·呢。」
公共之敌已经察觉到奏太早就把所有事情都理解的一清二楚了。
所以再找借口已经没啥意义了,现在只不过是好奇才问的而已。
此时奏太的态度就好像在告诉公共之敌「真拿你这猪脑子没辙啊」一样,淡淡地继续跟他讲明道。
「最先让我感到违和感的是袭击Midland square的时候。在袭击之前,你都会把自认为是社会之恶的人给杀掉。但为何你在袭击Midland square的时候,却把目标以外的社员和他们的家人也给杀了呢。总是在视频里哼起的鼻歌那时你也很奇怪的没有哼出来。很明显,袭击Midland square的模式和行动跟你之前实行过的犯罪有很大的差别。」
「然后,你从里面读取出了什么?」
「在你准备跟以前一样杀掉社会的恶人时。一个社员像是对你的犯罪拍手叫好一样说了句话。他说杀了他们。可那时,你却对他的发言————<动怒了>不是吗?」
「……。」
「讲的通俗易懂一点,就是我啊,看见你<惊慌失措>的样子了。」
奏太指出来的这一点让公共之敌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嘴。
奏太心里偷笑,明白了刚才那句话正中了他的靶心,继续向下说。
「那时的处刑不仅包括诺尔顿公司的社长和干部,好像连呆在周围的观光客人们也一起被卷入了进去。硬要我说的话,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对伤害客人这方面也费了不少心啊。」
锋锐的剑尖直指中心主题,此话已超过可以理解的范畴了。
对奏太的直感只能用怪物来形容。
「在我被逮捕之前,你们好像故意提示了<暗杀内阁总理大臣>这种信息。但是袭击Midland square的时候,本来在我脑袋里始终徘徊的疑问才终于消失了。比起眼前<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恶徒>的人,还是<存有恶意的观光客人>那一方更让人你不爽。这种男人的目标跟总理根本没有任何吻合的地方。你放出来的信息太容易让人懂了,就好像洒下诱饵诱引食物上钩一样。」
公共之敌此刻只能用那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凝视着奏太,想必心里肯定很不爽吧。
「我注意到你真正身份的是在进行俄罗斯轮盘赌的时候。就在我想你是不是利用秋夜,故意想将潜入调查官引入血盟团里的时候,我才终于理解了,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是你为了让我们上钩故意布置的布局,全都是为了让我们上<你的目标是总理大臣>的当。所以后来我才确信,那把左轮枪里<一发子弹都没有>。」
面对光用视线说不定就会把自己给射死的重压。公共之敌只能咬牙切齿的憋着。
奏太犹如宣言一般将事实断定道。
「你打一开始,就把我们会作为潜入调查官出现这件事给计算进去了。然后计划着让我们抓住暗杀总理这种虚假的情报,再放我们活着回去对不对。」
「……。」
「板仓是个管不住的疯狗。放出来的话肯定会忍不住将我们偷偷全给杀了。你正是利用了这点,才引导出后来板仓提议的死亡游戏。露子他们逃出来这件事你也早都注意到了不是吗。所以调查机关实行突入的时机你八准也会掌握。然后看时机差不多时,才甩给了板仓一把没有子弹的左轮枪,让游戏开始了。理由是为了在部队突击进来,保护住我们之前,尽量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若是没有射出子弹的话,游戏的时间就会被拖长。你是想让我们带着假情报回去然后骗过调查机关。如此精心设下的布局全都是为了这个时候。为了<逃过调查机关那双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睛>。」
「……告诉我,黑木。」
一直沉默不语听完奏太说话的秋夜,此时恳求道。
「这家伙,甚至不惜牺牲友纪都要杀掉的<真正的目标>究竟指的是谁啊……!」
秋夜狂暴的发怒了。
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被夺走的缘由就是因为公共之敌想要达到目的。
但如果不知道他的目的是谁的话,自己连友纪的遗憾都没法知晓。
从毛孔里排出体外的汗水弄湿了秋夜的脸,内心燃烧着宛如祭奠友纪的心绪,他抬起了满脸脂汗的脸颊,看向奏太。
奏太,也随之将决定性的事实说出了口。
「公共之敌之前说过<这个国家里的极恶之人>这句话。公共之敌通过一连串事件最终想杀掉的、真正的公共之敌是—————<视频的观看者>。」
「你说……观看者……!。」
「全都是因在Midland square公共之敌向<存有恶意的观众>发怒,我才推测出来的。」
公共之敌一句话都没说。
但是他那既没鼻子又没嘴唇的异形长相上,渐渐透露出了非常显著的焦躁。
奏太继续对浑身焦躁不安的公共之敌说。
「网络公开处刑事件。这家伙发起的所有事件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寻找出>真正的公共之敌。怎么说呢,对了,你这样想,想要解开这个事件的话,把他做过的一连串的犯罪当成宣传活动来看就简单易懂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今天这个时候、为了接下来这家伙上传的视频备受瞩目而故意搞的<宣传>罢了。」
论述还没完呢。
「虽然起初只不过是个不怎么瞩目的杀人事件,但随着次数的增加,这家伙把犯罪搞的越来越华丽了。当他杀掉医院院长和女忧之后,这家伙的犯罪都开始能上新闻节目了,而且还是争先恐后的报道他。同时,经常追他视频的粉丝观众也有不少。」
秋夜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但奏太没在意太多,依旧继续着自己的推理。
「攻击警视厅本厅舍。然后在厅舍前残杀媒体工作人员。让这事件给人留下强烈的印象,大家自然就会把关心点全都集中在这件事身上了,这样一来,访问你的处刑视频的人很快就会直线上升了吧。」
说到这,奏太肆无忌惮的笑了出来。
「都做到这种地步了,接下来,就只用去调查观看视频的人有哪些就行了对不?」
「……。」
「在Midland square犯罪的时候,这家伙叫别动队的团员控制住了服务室。外人本以为他是为了不让自己的视频被捣乱才这么做的。其实不然,他只是为了搞到<观看者的个人情报>才这么做的。如果把<目标名单>当做他真正的目标来思考的话,为什么他会在调查机关的严追之中,即使冒着风险也要袭击Midland square这样一来就能说明了。」
到这里时,奏太突然狠插一道。
「以上,全都只是我个人的推测而已。没有任何证据。」
所以狩月之前才会否定掉奏太的推理。
「好多暗杀总理大臣计划的证据已经在作战据点发现了。可是,能够证明我的推理的证据并不存在。所以我才犹豫不决。你真正的目标真的是内阁总理大臣吗。还是说是跟我预想的一样呢。说真的,我觉得准确率只有五分。所以我才把总理那边交给了内阁情报调查局。我则来赌这一半的准确率。结果,事实跟我想的没偏多少嘛。」
奏太嘲讽地向完全被说的没话说的公共之敌问。
「我的推理,有问题吗?」
果然公共之敌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准备回答的意思。
但这时,他突然严肃的张开口。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来这里。我刚才问的是这个,然而你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不过既然你都知道这么多了……确实,也没必要特地说明了。」
面对眼前这位非常人的天才,再怎么找借口敷衍也都没任何意义。
公共之敌下了决意,将没有任何隐藏的真心话吐出于口。
「————最应该被唾弃的恶是什么样的,你知道吗?」
他说出这话的口调稍显寂寞。
「我曾经拥有刚8岁的女儿和爱我的老婆。我老婆跟我从大学时代就开始交往了,经过如此长久的交际后,我成为了一名公司职员,然后立刻就与她结了婚。再然后生了一个可爱的孩子取名叫美嘉。她是我最爱最爱的宝贝。」
公共之敌像是看着某处的远方,眯细了双眼。
「就算我回家的再晚,我的老婆都会起来对我说,你回来了啊。我的女儿喜欢唱歌,为了让每日疲劳不堪的我恢复精神,总会拼命的用她的歌声治愈我。跟我说将来想跟我结婚这种可爱又带着孩子气的话。说真的,没有比这更让我流连的了。我打心底里爱着她们。」
说着说着,公共之敌的脸颊上缓缓的流下了一缕泪水。
从瞪大的眼睛里流出的、濡湿了稀烂的脸颊的水。公共之敌没有擦拭掉它,只是接着说。
「对我来说,家人就是我的全部。为了家人,不管多么辛苦的工作我都不会厌烦。不管处于多么难受的苦境,我都会支起我的身体,挡在这个家庭面前保护她们。明明我这样发过誓。明明我发过的,可我……却在那个事故中杀了<她们母女俩>。」
事故,公共之敌刚才说的事故就是那个夺走了他老婆和女儿的交通事故吧。
与疾驰而来的车子正面对撞过后,在风间俊雄的眼前,至亲全都葬身于火海了。
然后,便诞生了公共之敌。
「我的爱妻虽然因车祸死掉了。可坐在后面的我的女儿在事故之后依然还活着。我听到了她的喊声,知道火势烧得不快,如果立刻救出来她的话本来可以避免她受伤的。我拼命的求救、求救,向四周呐喊。向四周可以对我伸出援助之手的人群求助。但是没有人愿意来帮我。他们一个个只是咧着幸灾乐祸的嘴脸,嘲笑我的不幸。」
「……。」
「事件之后不久,在网上关于我家人的话题就上镜了。用摄像机给事故现场录像、那群看热闹的人在自己的社交网络上,毫不在乎的把照片和视频上传了上去。好多人看着被大火包围的我的照片,听着我女儿拼命求救的悲鸣,享受着视频中我们家庭的不幸。这个世上,真实存在着能够从他人的不幸中体会到快感的暴虐怪物。那种耸人听闻的恶徘徊在我们的身边,带着畜生的气息,死不要脸的披着人类的皮活着。真让人厌恶,我都恶心的快要吐了。我根本忍受不了这种畜生活在人类的世上。」
公共之敌将在胸中熊熊燃烧的憎恶移到了两只眼睛上,瞪得大大的,仿佛还带着沸腾的气泡。
「我刚才问了吧。最应该被唾弃的恶。这个恶————就是<没有被裁决的恶>哦。」
双眼沸腾着,公共之敌的脸上像是出现了一道龟裂浮出了笑容。
那是狂人的脸上才会有的笑容,让所有看到的人都感受到了骇人听闻的狂气。
「这个世界里,衷心地希望别人发生不幸的暴虐之人有很多很多。他们一直潜伏在我们的身边,一直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想要伤害我们。我不会原谅这种恶。在这个国家里的极恶之人。指的就是那些不知看了我上传的残酷视频多少遍,不知多么开心的观看者。所以我才在两天前,在摄影机的面前警告过不是吗——————警告了他们<今天这个时候,就是你们的入土之时>。」
一边从嘴里迸出唾沫,公共之敌的太阳穴上还浮现了血管,然后极力主张的如此说道。
他现在的态度非常狂暴,让人都联想不到之前他的那些无所谓的态度。
公共之敌打开了手中的平板电脑。
然后拿起来,给奏太和秋夜看了看屏幕上的画面。
「现在,在网上的直播马上就要开始了。」
「……。」
「我们制造的350个炸弹并没有运到首相官邸。而是送到了观看我的视频,一些<特定的观看者的家>里。我为他们准备了最适合他们的结局。接下来开始直播的观看者数就会跟定时装置联动起来。当播放次数达到10万的时候,天空树就会一齐发送出起爆信号。他们也会被自己的好奇心炸死,尸骨无存。」
「这才是你真正的计划吗!」
秋夜用紧张的表情瞪着公共之敌说。
不知是不是在确认是否已经开始了直播,平板上现在显示出来了Windows画面。当公共之敌按下「YES」的按钮,直播应该就会立刻开始吧。
「建造这个天空树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大范围的为地上数字放送稳定供给。如果起爆信号搭载了此电波,不管多远的距离,都可以轻松引爆炸弹。你是知道的吧。所以你才推测到我会来这里完成工作。这应该就是你之前没回答给我的答复吧。」
奏太无言。
虽然不清楚这无言的态度究竟蕴藏着什么意思,但公共之敌并没管那么多,继续说。
「听你话里的意思,你是根据自己的推测才搞清楚这么多事情的吧。真的不得不佩服你干的真漂亮。但是跟你一伙的内阁情报调查局已经上了我的勾,不慌不忙的守着没有一个人会攻击过去的首相官邸呢。你现在是孤身一人深入,并没有同伴助威。不是吗?」
「……啊啊。我现在的确没有许多同伴。而且也没有内阁情报调查局的后援。」
奏太率直的肯定了。毕竟没有证据,奏太没法让内阁情报调查局随着自己的意愿过来。要说这里的同伴,顶多也就只有一个秋夜而已。
这对公共之敌来说根本不是事,他俩顶多算是两个刺客而已。
因为现在应该已经没有手段可以阻止自己的计划了。所以公共之敌十分确信自己已经拿下了这场比赛的胜利。
「只不过两个人而已,也想在直播开始前来阻止我吗?那么真不好意思。现在只要我按下按钮,直播就会开始。究竟是你们逮捕我快,还是我的手指头快,你们能看出来吧?」
「你要想试试的话随你便。」
「……?」
「我说你要想试试的话随你便。」
不知是不是以口还口,明明没有胜算,奏太却依然嚣张的很。
是虚张声势吧,不过不管对方怎么装逼,公共之敌接下来要做的事都不会有所变化。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让你如愿以偿。」
说完,就立刻将那个按钮给——————按了下去。
直播开始了,映出夜景的摄像机的影像通过互联网,在世界各地的人都可以观看了。
公共之敌今夜的放送,对那些心怀不轨存有恶意的观看者来说是特别的。
至今为止干了许多暴行,让他的那些华丽又刺激的事件在社会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公共之敌在两天前宣言过,说会展开一场豪华的杀人供所有人享受,让他们<尽请期待>。现在,那些像狂欢一样等着的观众们或许都等不及了吧。
偷看了下放送,发现画面上此时还映着从天空树的展望台所眺望到的夜景呢。
估计所有人都不会想到,在这么美丽的夜景中,说不定会映出自己将会爆炸的家吧。公共之敌沉浸在了愉快的气氛里,非常愉快。甚至到了血液沸腾,肌肉蹦跳的程度,兴奋至极。
他们会在不明不白之中,因自己的好奇心被炸死。
而要死的,就是那些被选中的350个观看者。从死中,他们或许会注意到一些事情。比如自己的罪过。又或者是自己也被盯上了的恐怖。
没有被裁决的恶人注意到了自己的罪过,然后遭到了惩罚。那一瞬间,不就是他们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的东西吗。
公共之敌自身也是一个一直想要看到他人不幸的罪人。
正因如此,他自己才冠上了<公共之敌>的名号。
从自称这个名字开始,到这个幸福降临为止,究竟耗费了多长时间。
……………。
………。
「……怎么回事。」
忽然,公共之敌不由自主的自个儿嘟囔起来。
一边低头看着平板PC的画面,公共之敌愣了半天。
播放次数…………………就跟没上升一样。
「好奇怪……怎么回事……为什么啊!我明明大张旗鼓的宣传过了啊!应该有好多想看的观众才对啊!他人的不幸你们不是想看的不得了吗!」
公共之敌慌了手脚,不知向在画面对面的何人大声吵嚷着。
按照以往进度来算的话,直播开始后一分钟内应该就有一万点击率了才对。更何况是今夜的放送,播放次数的增加速率应该比往常还要快才对啊。
可画面上——————此时仅有300点击率。
「怎么啦?莫非正在为因播放次数老不升而发愁?」
露出一股露骨的轻蔑态度,奏太如此询问公共之敌。
见到奏太那股开玩笑的态度,公共之敌马上就注意到了。
「你……你究竟做了什么好事……!」
「理解力真差啊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吗?是因为这个。」
奏太从刚才坐的长凳上拾起了某个东西。
是handicap Camera。现在正亮着表示正在录像中的LED灯,镜头的方向从之前似乎就一直对着公共之敌。奏太拿起来之后,再次把它对准公共之敌说。
「确实有很多观众正迫不及待的等着你的直播。不过,如果<有比你的直播更有意思的直播>的话,想看更有意思的直播这肯定是理所当然的吧?」
「……!」
「非常简单。我只是做了<跟你一样>的事情而已。」
猜到了。
猜到了他做了什么。
顿时,冷冷的恶寒一口气涌了上来,仔细地传达给了全身所有的细节部分。
公共之敌慢慢的从嗓门里挤出话来,将颤抖着的声音吐出。
「难道你……直播了刚才我和你说的话(暴露剧)了吗!」
「注意到的太晚了。」
奏太又再次把Handicap Camera放回长凳上。镜头的目标依旧不变还是公共之敌。
露出仿佛一副受到了奇策冲击的样子,公共之敌就好像僵住了的雕像一般,动都动弹不了。然而对方还穷追不舍的施放了补刀技能。
「我知道你开始直播的时间是20点。所以在此之前,我才开始了这场暴露剧的直播。让社会变的如此热闹的公共之敌、他的计划漏出破绽的那一瞬间。想必,喜欢幸灾乐祸的观众们肯定都不会错过这场好戏吧。虽然你的视频播放次数只有300左右,可我的播放次数————可是已经达到了100万呐。」
公共之敌无力的跪在了原地。
浑身都软了,深深的落下了肩膀,低下了脑袋。
其态度已经非常软弱了,并且败色显露,犹如丧家犬一样。
「将蔓延在这个国家里的公共之敌全给抹杀掉的计划是吗。你的企图以及你的正体,全都通过网络暴露给了全世界了。真是遗憾啊,这场比赛胜负已定。」
被奏太宣告后,公共之敌依旧垂丧着头,似乎没有丁点回答的意思。
可是很快————那落下的肩膀突然间又舞动了起来,开始微微颤抖。
「……哼哼。」
公共之敌笑了。
先小笑一会儿,下一瞬间,立刻变成了哄笑。
「哼哼哼,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真是的。真有你的,厉害厉害。我真没想到你会出如此奇策阻断了我的计划。我真心对你感到无比的佩服。」
一边说,公共之敌再次慢慢的从原地站起来。
面貌怪异的脸上不知发生了什么,又再次回到了冷静的状态。
明明都从奏太那里接到了败北宣言,在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一点败者应有的样子。
「我也有话要跟你说,是一个对你来说非常残念的事情。」
公共之敌突然开始操作起手中的平板电脑。
「既然你已经垄断了观看者,那么将播放次数作为起爆条件来使用的设定就已经起不到作用了。可是啊,炸弹已经送到观看者的家里了哦,并且从这里依然可以发送出起爆信号。也就是说————手动让炸弹爆炸也是可以的。」
「什……!」
在奏太的身旁,秋夜不知道是第几次被震惊到了,再次浮出了惊愕的面容。
本来秋夜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准备发声的,结果好像却被公共之敌的起死回生之策给震惊到了。看起来好像没法顺利的说出话来了呢。
另一方面,奏太则依然镇定自若,只是冷冰冰的望着公共之敌而已。
「这下就设定好了。」
公共之敌再次把平板的画面翻向了奏太和秋夜那边。
画面上显示出了不知是不是请求手动发射起爆信号的判断。
如果再次按下「YES」按钮,现在迅速就能发射出起爆信号,某处的某350个观看者就会死掉。
这么多条性命的生死全都掌握在一个按钮之上。
公共之敌宣告道。
「这次……这次终于要结束了!」
呐喊出混杂着自弃的咆哮,公共之敌按下了平板的按钮。
紧接着——————夜景中产生了一股巨大的爆炎。
在附近的炸弹引爆了。
爆炸的冲击震得地响,连天空树的展望台都波及到了。
楼层一片混乱,那些普通来场者吓得直叫。虽然奏太他们想要从骚动中逃出去,可是必须得排队等电梯次序才行,而且现在还有不少人留在这里。
当振动停下时,公共之敌高昂的仰天长笑,发出了属于他的胜利之笑。
而今,只有沉迷于复仇、可悲又孤凉的笑声响彻在展望台四方。
不知过了多久,他还在继续笑着。
「………………?」
忽然间,公共之敌察觉到了不对劲。
发射出起爆信号后,炸弹确确实实爆炸了。
但就光论从这里俯瞰的夜景,冒出火柱的地方—————只·有·一·个·而·已。
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好像都不在,是河岸边。
本来假想的是在夜景之中同时窜出350个美丽的火焰。
可事实却与他想的不符,公共之敌傻了眼,怎么都理解不了为何会变成这样。
「……这展开还真跟你说的一样呢。」
「……!」
秋夜低声细语说的话极大的刺激到了公共之敌的心脏。
刚才,秋夜说了什么。
是不是说了「展开跟你说的一样」这句话。
公共之敌战战兢兢、慢吞吞的转过来身子,面向那个少年。
少年一直站着————嘴角咧出了笑。
哼哼哼。哼哼哼。每隔一会就抖下肩膀,仿佛在嘲笑刚才因欢喜而发出哄笑的公共之敌。
少年此时的眼神让公共之敌第一次从心底打了个寒战。
放出青白色光泽的双眸宛如是用冰块做的一般。瞳仁亮着比地狱深渊还要遥不可及的黑暗光泽。简直不像是人类的气息。光是与他对峙,血液似乎就要上冻了,让对手深刻地体会到了来自于他身上的重压。
仿佛只是化作成少年的姿态,本身却是不知来自于何方的怪物。
「我也有遗憾的事情要告诉你。你的炸弹已经全部<回收完毕>了。最后亲切的给你留了一台卡车的份。如何————如此盛大焰火,不知阁下满意否?」
「不、不可能!」
公共之敌动摇了。绵软无力的视线犹如扭曲了一样。
惊慌失措,连脚下都站不稳了。
奇怪了,真是奇了怪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好像在异次元的世界里迷了路,如此强大的困惑。
必须得问。若是不问永远都不会知道。
「你是怎么做……是怎么做才把炸弹给回收了的啊!总共可是有350个啊!我可是分了7辆卡车来运!而且有可能送往东京的任何地方!你们只有两个人不是吗!两个人而已怎么可能做到这种事!」
奏太故意歪了歪头,说。
「的确我没有调查机关做后盾。身为同伴并且能跟我一起行动的只有在这里的冰板秋夜一个人而已。可即便我没有同伴,<你的敌人>也有很多很多哦?」
从展望台的暗地里,突然————响起了枪声。
「!」
飞来的子弹没有任何预兆,直接打穿了公共之敌的平板电脑。
公共之敌甩了下手,丢掉了被打坏的平板。
等缓慢的拍手声响起后,坐在一个暗淡的长凳上的男子站起了身。
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啊。
男人从暗处逐渐走到了夜景的明处,露出了自己的身姿。
全身穿着高级西装,是一位满脸严肃的中年男子。
戴着似乎很贵的金手表,缠在脖子上的围巾印着华丽的图案。一边单手持着从枪口中冒出浓浓枪烟的手枪,一边出现在了光亮地。这名男子,是公共之敌认识的人。
「东刃会组长,半藤元助……!」
「至今为止真是被你小看很久了呢,公共之敌。」
出现的是血盟团的上级组织,关东两大势力的地痞老大,半藤元助。
看着跟败家犬没什么两样的公共之敌,半藤浮出轻蔑的眼神。
奏太没有看向出现在那边的半藤,只是继续告诉公共之敌。
「血盟团在你的指示下制造了大量的武器弹药和炸弹。可是并没有制造火药的素材。只有火药,你们必须得从打印机制造之外的方法来筹集。」
奏太一边说,一边把双手插进口袋。
然后慢慢的朝着公共之敌走过去。
「光是为了制作那么多弹药就需要不少火药了。要是走私的话,很快就会被海上保安厅的搜查网捕获吧。火药供应商并不是海外而是国内。你们被逼无奈,只好从已经储备了大量火药的地方入手。可是能够供给你们那么多分量的地方又非常有限。」
从展望台的暗处,陆续开始出现多个人影。
犹如将公共之敌围在中心一样出现的人影每个手中都握着手枪。
他们全部都是半藤的手下,公共之敌应该很快就察觉到了吧。只见奏太继续讲。
「东刃会贮藏了血盟团想要的火药量。然后身为老大的公共之敌炫耀自己非常非常有钱。告诉东刃会你有足够的能力买下需要的分量。可是东刃会真的会认为让自己手下的组织手握那么多火药合适吗。不光如此。东刃会肯定也想知道,自己手下的组织究竟是为了做什么才想要搞到那么多火药的。若是东刃会知道你们的目的并且还是将火药卖给了你们的话,那么东刃会就是明摆着支援你们的恐怖活动了。对东刃会来说这笔交易根本得不偿失。在我看来,你们是·不·可·能·买·到·火药的。」
可能是被说中了吧。公共之敌气的直磨牙。
「露子询问火药的出处时,我记得板仓说那是从身边某个卖火药的朋友<借>的。这个<借>,毫无疑问是<偷>的意思吧。虽然调查机关确实认为东刃会对血盟团进行了支援,可实际,东刃会只是被卷进来的被害者罢了。」
奏太站在公共之敌的跟前。两人互相瞪着对方,对话就此中断了。
到这里时,半藤终于开始发话。
「真是让人笑不起来呢这事。作为血盟团的监视者而被送过去的板仓竟然会被你的金钱诱惑,然后背叛我们的组织,这我真是没想到。就是在板仓这混账的引导下,我等组织的火药库才转眼间被挖空了。」
半藤从怀里掏出香烟盒,一边打开盒子一边继续说。
「不仅被自己辛苦养大的狗咬了,还弄丢了好多火药。这让我们面对其他组织把脸往哪搁啊,我等组织的面子都给丢光了。更雪上加霜的是连那种认为我们组织衰落了、打算跟我们对抗的傻逼都出现了。坏事真是一个接着一个啊。」
半藤将烟叼在嘴里后,他旁边的手下赶忙拿出打火机为他点上火。
「正是这时,这位小哥登场了。」
半藤似乎心情大好的看了看奏太,微微一笑。
「老实讲真是让我大吃了一惊。没想到他竟然会把背叛者板仓的<首级>当做见面礼直直的站在我等本家的入口处。当他说「让我跟你们组长谈话」然后闯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闯进来了一位不得了的家伙吓得浑身都麻了呢。面对如此有胆识,并且前途无限的家伙,我们是不可能让他打道回府的吧。」
半藤露出一副被奏太给迷住了的样子。不过紧接着,他的笑容便突然从嘴角消失了,露出一副犹如鲨鱼般发光的眼神瞪着公共之敌。
「让我对他产生了很大兴趣的同时,他还告诉了我们一些非常有趣的事。听说你这混账跟血盟团那群小鬼在东京到处兜风,还乱用从我等组织里偷来的东西是不是啊。本来我们是不知道你们准备把那些东西藏在什么地方的。可是如果我们清楚了你们想要把东西运到哪里的话,不是就可以半路狙击你们了吗?」
「怎么可能!你们知道了那些炸弹要送往何处,然后在半路上埋伏起来了吗!」
这回,回答公共之敌那份惊讶的不是半藤,而是奏太。
「又不是什么难事。只要站在你的观点,<效仿你>跟你选一样的目标的话,问题就解决了。炸弹共有350个,因此目标最多350人。你所选择的目标全都只是从诺尔顿搞到手的<目标名单>上的人而已。只限那些经过诺尔顿的服务器,然后访问网络的人。」
奏太没有丁点要留情的意思,淡淡的继续道。
「其中,缩小范围的条件如下。住在能够接到天空树电波范围之内的人。至今为止已经访问过许多次你的视频的人。每次都特意发表评论的人。这样一来就简单了。我仿照你的行为,也从名单里面选择出了最恶劣的人,然后寻找了他们。」
「……!」
「在血盟团作战据点的那些纸箱子其实是快递公司的吧。所以我推测到了,估计你们是想伪装成快递,将货送到观看者的家里。既然已经估计到了团员是<一家一家>把炸弹送过去的,那么只要呆在你最有可能选中的目标的家里等着,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料到你们早晚都会现身。」
「只要给组织里的所有人打声招呼,告诉他们一定要紧紧地监视着各地,轻而易举就搞定了。既然那群小鬼已经被抓住了,接下来就得好~好修理修理他们了呢。当然你也不例外。」
「就是这么一回事。只要在抓住那群团员之后从他们的嘴里打听出已经送到的那些炸弹究竟送到了哪里就行了。」
被奏太半藤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哑口无言,这次,真的是彻彻底底的输了。
领悟到了所有计划已经被击溃,公共之敌只好无力且呆呆地站在原地,低着头。
深深垂下的两只胳膊让他感觉到了比以往更沉的重感。
不仅胳膊。脚也一样,头也是,身体也是。全部都沉重无比。
有种宛如因重力而被往远处的地面激烈地拉扯过去一样的错觉。
公共之敌————把手中的枪对准玻璃壁。
无计可施,自暴自弃的公共之敌似乎准备要做什么。
东刃会的一群手下瞬间产生了反应,一齐举起手枪。
「放下枪!」
但是奏太却极为罕见的怒叱了他们,从嘴里发出了制止东刃会的声音。
见此情况,半藤很快就对那些惊讶的手下们「给那位小哥留点面子吧」下达了如此指示。
手下们听从了奏太的话,把枪放了下去。
于是,公共之敌默默的开始朝着玻璃壁开枪。
不知多少次。多少次。多少次。反复的按下扳机,直到子弹把玻璃壁打出了裂缝。
当弹夹空了的时候,因为连续好几次射在了同一个地方的原因,强化玻璃壁散架了。
玻璃片落下了地面。很快,从这片非天然通风口里就拱入了阵阵强风。展望台迅速被风所吞噬,宣传手册之类的小型纸类在风的纵使下开始于空中翩翩起舞。望着风吹入的方向,公共之敌问奏太。
「……为什么刚才,你要制止他们杀掉我。」
「将死之人,何需大题小做,我可不是心肠善良的人。」
面对没有转过来如此询问道的公共之敌,奏太也还如往常一样面无表情的回答了他。
「当你戴上罪名的那一时刻,你就应该已经做好死亡的觉悟了吧。不管是计划成功,还是继续杀戮。无论是失败还是死亡。你从一开始,就跟绝望的死人没有区别。如今退路已断,想再继续实行你的计划已经不可能了,你,已经没有任何活在这个世上的理由了。」
「准·我·一·死·是吗……呵呵。我在你面前,就跟赤身裸体同然呢。」
公共之敌慢慢的朝着自己打开的<通风口>迈出脚步。
走到悬崖边缘后,回头看着奏太说。
「我以前经常想。我跟从这个世上消失了的公共之敌、跟那些从他人的不幸中而倍感愉悦、恶劣差劲的人不同。他们不关心他人的重要之物,会无意间践踏在别人心目中无可替代的东西,这种人,难道不是<没有自觉的恶>吗。」
「……。」
「我想,我自己肯定也是这种人的其中一份子吧。」
公共之敌,如此询问奏太。
「请告诉我。」
丑陋、异形的脸上浮出微笑,流着饱含热度的泪水。
「你们为什么想要留在这个充满怪物的世界里。」
吹入的风打乱了奏太的前发和外套的下摆,奏太回复道。
「正是因为这是一个充满了怪物的世界,我才想呆在她身边保护她。」
「……。」
「是否还有最重要的人呆在身边。你跟我的不同就在于这一点,不过一纸之隔而已。我和你没有显著的不同。毕竟,世界到处都存在着无独有偶的<公共之敌>。」
大概,这是奏太特有的温柔吧。
长相奇异的男人似乎非常满足这个回复。
「那么,就请握紧她的手,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放开。从出生到死去,对我们来说最为重要的人并不多。即便深陷黑暗之中,也请你们紧紧依偎到最后。因为你不是像我这种应该对世界感觉绝望的人。」
说完,公共之敌面朝着奏太将整个身子转了过来,然后——————头朝地跳了下去。
为了终结自己的生命而跳下天空树的公共之敌,他的身体随着奔流在空中的暴风快速落下。
晚风狂吼,犹如发出了足以刺破鼓膜的呻吟。
肺被压缩的直痛。
明明应该跳入到闪烁着光辉的宝石之海的,可渐渐接近的确是没有光、埋没眼前一切的压倒性的暗黑。
多么适合自己啊。
在从350米的高空落到地面这段时间里,男人犹如走马灯一般恍惚的回忆起了一件件曾经的过往。
比如第一次与妻子的邂逅。
比如鼓起勇气向她求婚的日子。
比如在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爱女的诞生、属于自己人生中最棒的日子。
比如仿佛天使一般微微笑着的女儿,为自己唱的那首深深刻印在心中的歌。
「……我回来了……是爸爸哦。」
不知不觉,那首歌又再次回荡在了嘴边。
男人的泪珠在暴风中化的无影无踪,歌声也无情的被湮灭了。
即便如此也无所谓。因为在唱那首歌的时候,总会让男人感觉到女儿就在他的身旁,紧紧依偎着自己,不离不弃。


啊………………………………。

——在繁花似锦的丘陵上 酣睡的朋友啊。
————享受着沁人诗脾的夏风 沐日光华。
—————何等使人心悦 让人温馨。
———————回荡在 我们周围的 欢乐…………………







本帖最后由 爱丽丝? 于 2015-5-8 10:56 编辑


Ending


东京天空树的脚下,空町广场周边因为警察的缘故被封锁了。(爱丽丝酱:空町指的是天空树附近的商店街。)
数不尽的警车闪烁着红灯,在被张开了禁止入内的塔设施内,穿着防弹背心的警官们急匆匆的一会儿跑过来一会儿跑过去,出入很频繁。
因为之前,一个自称为公共之敌的异常者预告过,今夜20点将会发生恐怖袭击。
于是便酿成了稍久前在展望台里发生的事故。
要问那时官邸危机对策组在干什么的话,因为调查机关被敌人的假情报给利用了,一个个全都对首相官邸加大了警戒。导致天空树这边完全没人防守。已经没有办法可以阻止了的公开处刑视频眼看着就快要开始了,只差最后一步,这个最后的舞台就要完成了。
可是,在这紧要关头,一位迷之少年出现了。
在公共之敌投稿视频稍前一段时间,那位少年把自己与公共之敌的对决视频公开在了网上。因为那些关注公共之敌的人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他的节目,所以一个个上了少年的勾,都跑去看少年的视频了。
画面中只照出了背影的迷之少年。
他陆续说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推理,将公共之敌的计划逐个识破了。
然后因为视频的原因,公共之敌真正的目标变得越来越明显,其结果是冲击性的。
……真相,说不定会给人们带来某些影响。
不可思议的是今夜没怎么在天空树周边看到围观的人。媒体也仿佛自我克制了报道,老老实实的,虽然有摄影记者的身影,不过好像并没怎么接近天空树附近。
本应骚乱的夜晚却莫名其妙的变得极其安静。
终于达到了现场,莉汐抬起腿就四处乱跑,努力的寻找起那位少年的身影。
喘着粗气。摇着肩膀。
只是一心想确认少年平安无事,当她通过空町广场的喷泉旁边时。
「啊……!」
莉汐在急救车附近的长凳上发现了正在接受治疗的少年。
再熟悉不过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看起来伤势并没有多么严重。
确认过少年无事,莉汐放心的抚了下胸脯。在来到这里前,莉汐在车里一直都在死死地盯着少年的视频,固守不离。一直担心,担心,担心的不得了。
朝着似乎治疗完毕的哥哥、奏太走去,莉汐发出了声音。
「……奏太。」
奏太注意到了莉汐,将沉默的视线转了过去。
无言的态度还是老样子没变。
只不过,今夜的奏太让人感觉好像有点不同。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真的担心死了。」
莉汐认为此时时机正好,故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对奏太说了出来。
「我说,奏太。我……是不会辞掉内阁情报调查局的工作的哦。」
虽然奏太依然没做任何答复,但他脑子究竟在考虑着什么样的事,莉汐多少能猜出来。
她知道,奏太没有认真考虑过自己干这项工作的事。
「这次的事件。老实说真的很累人。不仅让我见识到了许多暴力,还让我见到了许多在我看来非常残酷的决断。不过我并不认为这是一项非常严酷的工作哦。我已经深深感受到了,内阁情报调查局里的人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觉悟与自豪面对这项工作的。正如奏太究竟是多么的担心我一样……我确实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只有这一点我不会找借口。」
「……。」
「可即便是我这种人,似乎也起到了作用。跟奏太和其他人比起来或许微不足道。不过就算是我这么微不足道的工作,也还是帮到了别人。所以我非常开心。」
自己的地理犯罪推理跟血盟团作战据点被发现这件事之间有着很大的联系。
其结果不仅救了自己和露子的命,还救了奏太。
「……抱歉。」
奏太突然间道歉了。
「全都是因为我,你才被带进了这种恶行的世界里。至从我这样再次与你见面开始……你就再也没过上平常人该有的日子了。」
奏太稍微有点悲伤,眯细了双眸。
见到奏太这种态度,莉汐微笑着否定道。
「……才没这回事。能不能不要又是一个人把所有罪名都背到自己身上,像以前那样消失了五年好吗。」
莉汐坐到了奏太旁边说。
「如果你还在在意5年前那个恐怖事件的话,那就在这里全部讲清楚吧。那件事不能只怪奏太。毕竟全都是从我开始的。明明是我的错,我却假装没看见,却假装不知道的一直活了下去,我真的一点都不坚强哦。」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哭声一般,被奏太望着的莉汐嘴角咧出了一道月牙似的微笑。
「所以说啦。请你一定要原谅在这里一起这样战斗的、我的懦弱哦。至今为止奏太一个人所承受的痛苦也是,从今天开始,就让我来偿还吧。」
「……。」
「如果你还是固执的要一个人背负所有罪名的话,我可是不会原谅你的哦。奏太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了。所以你就承认了吧。我们是残害了100万条生命、最差劲的兄妹了不是吗。」
不光是奏太一个人。莉汐也成为了共犯。
那个胆小怕事,连打雷都怕的妹妹刚才这么说了。
这五年一直没再相见过的妹妹似乎某些地方长大了呢。
奏太无言的————紧紧地抱住了莉汐的身体。
「呀啊啊!」
一边将手搂住纤细的腰,宛如将她抱起来一样与莉汐的身体黏黏地贴在了一起。
「诶、诶诶!?」
突然被紧抱住的莉汐还没回过神,不知道这拥抱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吓得手足无措。
羞的连耳根子都红透了,一边从煮开了的脑袋里喷出热气,两只眼珠子还一边咕噜咕噜晕的乱转悠。
「我不会再放手了。」
奏太在莉汐的耳边如此低声细语。
这低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气势比以往要软了好多。
「……。」
一边琢磨着哥哥的态度,莉汐稍微感到了意外。
在此之前,奏太在莉汐眼前一直都是保持着<强硬哥哥>的架势。是不可能说出半句这么软的话的,因为不管何时,奏太都表现的很强势。
就是这么强势的哥哥,他的那双让莉汐一直认为宽硕的肩膀只有今夜,不可思议的看起来很小。
奏太说。
「呆在我身边。哪都不要去就够了。」
「……嗯。」
想要确认哥哥的温暖,莉汐也用手搂住了奏太的背。
互相紧紧抱着、抱着。虽然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兄妹。但即便如此,两人也坚信,他们之间的羁绊并非虚假之物。
莉汐就这样一直紧抱着奏太,抬头看向雾散之际挂在云端的月亮,开心的笑了。
「欢迎回家。」(爱丽丝酱:其实应该译成我回来了,不过译成家的话其实更有感觉,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家人了。这就有了一种,天地之大,你在便是家的感觉ww)
「……我回来了。」
相别了五年之久,这句话今夜终于从嘴里说了出来。



▲ Day2 20:52 ▼

「哦呀哦呀。明明我听露子说他们关系出现了破裂,这么一看根本就是好的不得了嘛。言归于好了吗。」
「雨一下,那地自然也就变硬了不是吗。这是好事啊。」(爱丽丝酱:话里有意思,这里的硬有聚在一起的意思。你们懂…不经历风雨,怎么见真情。)
在长凳上亲密抱着的男女。
一边远远的围观着他们,一头白发带着眼带的老人和一名白衣女性两人并排站在那里。是局长狩月和博士,还是那熟悉的二人组。
「不过,要说让人回味无穷的地方那必须得是恶魔最后那一出呢。」
「毕竟没办法嘛。只要拿不出证据局长就没法无视防卫省的命令。我觉得局长的见解没有问题。就算知道目标不是首相官邸,我们也没法轻易的改变组织的运作。正因如此,我们才会雇佣那种解决问题能力超强的人才作为民间顾问。」
狩月乐呼呼的微笑说。
「嘛,那只是原则上的事罢了。我很有兴趣想知道恶魔独自一个人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毕竟是我辛苦选出来的,拿这次的事件来试刀你不觉得再好不过了吗。」
狩月那突然而来的发言让博士吃了一大惊,脸颊都被震惊的抽起了经。
「喂喂。难道你是故意不帮他的吗。」
「哼哼。请把这件事当成秘密别走漏风声了哦。虽然无视防卫省的命令也挺有意思的,不过比较起来,我更愿意欣赏恶魔。如何,结果跟我想的一样吧?」
「……你这人可真坏啊,赤裸裸的邪恶老爷子。」
「如果你能说年高经验多的话我会更高兴。」
玩笑话就说到这里了。
此时,狩月去掉脸上的笑容接着说。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的事件也跟之前的人质案件一样留下了相当大的谜题呢。」
「你指的是公共之敌的<资金来源>吧。」
「没错。」
狩月非常认真的肯定了已经察觉到重点的博士的话。
「为了让血盟团帮忙而特意准备的大量资金让我很是在意。而且为了实行这次计划,应该也需要庞大的资金才对。这么多钱,风间俊雄究竟是如何搞到的呢。关于资金的流动,目前依然还没有任何进展。」
「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警视厅身上让他们去追踪调查这件事吧。这件事到头来肯定又会变成归我们管吧。你仔细看看。这群刑事光是挽回自己的面子,这段时间内就够他们忙得不可开交的了。」
「旧组织的脸面还真是个麻烦的东西呢。」
「真是的。这么看来,作为新组织,内阁情报调查局还真是个对应性不错的组织呢。」
「你能这么说,作为新组织的老大,还真得谢谢你呢。」
这时,一位男性往只顾谈话了的狩月和博士走了过去。浑身都被高级西装包着,是个看起来挺严肃的中年男子。手腕上还戴着金手表。
「哟,这不是狩月吗。好久不见了呐。」
熟不拘礼上来跟狩月搭话的是半藤元助。
东刃会的组长。
「哎呀哎呀,半藤。竟然会在这种地方见面还真是巧呢。」
「确实。我只是偶然走到夜晚的大街上溜达溜达而已,发现了这里的骚动之后才来这凑热闹的。」
狩月跟半藤两人一直保持着笑脸,相互说出了假到不行的话。
「话说,今夜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视频。听说就是在这里发生的事件?」
明明自己当时就在场,半藤却故意装作没有半点关系,用毫不知情的口吻说。
「其实之前我听说我等组织里的几个人也在这场事故中跑了龙套,当时就把我吓了一大跳。幸好他们似乎没有伤到人。真是不好意思啊,能不能通融一下,借用一下内阁情报调查局的关系,把视频上关于我等组织的地方给遮一下呢。这次你们有这个能力对吧?」
「不用你担心,政府也不会放那个视频不管的。背叛东刃会的人也好其他的事也好,只要在其他组织将这些事情摸的一清二楚之前给消除掉就可以了吧?」
「不愧是局长。说话就是直,帮了我大忙了。」
话题结束后,半藤走过狩月旁边准备朝着远方离去。
突然,他莫名其妙的又停了下来,对狩月说。
「话说起来,在内阁情报调查局新雇用的民间顾问里,好像有个眼神看起来很坏的小子。我记得名字似乎是叫恶魔,是吗?」
「没错。」
「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能不能替我传句话呢。如果工作上有什么问题的话,不要客气尽管来找我们就是,别见外。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会敞开大门热烈欢迎的。」
「哎哟哎哟,想从我这捞人是吧。门都别想,我是不会那么简单把人交到你府上的。」
「哈哈。狩月你这人可真是,你呀,看人的眼光可真是屌啊。」(爱丽丝酱:这里其实是带骂人的,他的意思是说 狩月找【最棒的混账】的技术非常厉害,最棒的混账自然指的就是像奏太这种人了。)
从半藤那里得到了不知是赞辞还是侮辱的话语后,狩月只是悠然一笑随它而去了。



▲ Another Day ▼

「竟、我竟然会跟你们在同一个班……。」
「啊哈、啊哈哈。世界还真是小啊……?」
早上在教室里,碰到一起的莉汐和秋夜两人相互脸上带着痉挛,面对面傻傻的笑着。
叶台高中2年级C组。
莉汐只是跟平常一样来到自己的教室罢了,不过在教室里,没想到竟然会见到冰板秋夜,发现两人在同一班里后吓了她一大跳。
在这两个月左右内,为了血盟团内部问题而到处奔走的秋夜暂时翘了一段时间课。当问题全部摆平之后,今天刚久违的在学校露了露面,就立刻碰上了莉汐和露子。
从露出一副僵硬的表情与秋夜彼此呆呆凝视着的莉汐身后,一位女学生忽然顶了一下她。
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关西腔少女,名叫大庭阳菜。
「咋、咋啦,莉汐酱。你和冰板君认识?」
「嗯、嗯嗯。算是吧……」
「是缘分还是被尾随了?咱在欢迎会的时候跟你说过了吧,他既是血盟团成员又是我们班级的一份子之类的话。还告诉你要是靠近他的话会很不妙的。话说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你俩。」
在秋夜面前偷偷的跟莉汐两人说悄悄话的阳菜。
好像完全没有在意一旁像是发窘似的秋夜。
见到情况变成这个样子,在座位上倦怠的看着他们几个的露子插口说。
「嗯~。秋夜君他啊。是前阵子跟莉汐的哥哥一起玩过俄罗斯轮盘赌的好朋友哦。硬要说的话,与其说是莉汐的朋友,不如说是她哥哥的朋友更好一点吧。」
「喂、喂!别说的那么明显稍微再婉转点啊,露子!」
「那、那算啥啊!玩俄罗斯轮盘赌啥的,这是什么可疑的犯罪行为黑话还是指别的!?不良世界的专门用语咱完全不懂啊!」
「诶~。麻烦死啦。明明人家说的都是大实话~」
「啊哈哈……。」
估计是放弃说服正纳闷的阳菜了吧,露子开始睡了起来。
莉汐跟秋夜一边呆呆的看了看周围的小骚动,互相看了看对方的脸笑了出来。
随后,便去把书包放到自己位置上了。
这么看来,秋夜属于血盟团成员这件事,已经在校内被大家评判为非常危险的不良少年然后传开了。一看就知道了,好多同学都在远处看着好久没到学校来的秋夜,一个个都在私底下悄悄说着关于他的话题。
如果跟他搭话的话,就会发现其实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生而已,并不像他们所想的那样。
总觉得周围的误解有些奇怪,惹得莉汐不由发笑了。
过几天应该就能打成一片了吧。
如此乐观的思考到,莉汐坐了下来。
很快,秋夜紧跟着就往莉汐的位子走了过去。
「……受到你们那么多照顾,我觉得还是给你们报告一下为好。」
秋夜一边害羞笑了笑,稍显寂寞的接着讲。
「结果,还是没有找到友纪的尸体。或许她还活在某个地方,又或许她还是已经归天了。我不知道我和她见面的可能性有没有消失。虽然可能听起来很蠢,不过我坚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这样啊。」
「嗯。因为追踪调查公共之敌的原因,血盟团团员相当一部分人被扣住了,东刃会也强化了对血盟团的管理。估计很快又会变回曾经那个小帮派吧,无所谓了。曾经的血盟团才是我和友纪最喜欢的,帮派能回到原来的面貌也是再好不过了。」
注意到自己没说到要点,秋夜假装清了清嗓子。
「我、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诶都……之前真的非常受你们和你哥哥的照顾了。不仅救了我的命,还帮我把血盟团变回了以前那样。我真是怎么谢都谢不完。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他本人当面给他道谢。总之先跟作为妹妹的你说一下吧。」
「我会帮你传达的。」
「虽然不是个像样的邂逅,但如果还能再见面的话就太好了这句话也有劳你帮我传达一下。」
「嗯。」
对莉汐的回答非常满足,秋夜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从窗外,明媚的春光满满的射了进来。
在这崭新的坏境里,莉汐仿佛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望着随风起舞的叶樱,心随着将要造访的5月的迹象跳动着。
当安稳的心情充满了浑身上下时,恰好班主任进入了教室。
起立的号令发起的同时,班会也随之开始了。
班主任站到讲台上后,早上的问候也早早的流出于口。
「————虽然有点突然,今天给大家介绍一下新来的转学生。」
「……?」
同学们听到这句话立刻都坐不住了。
莉汐和露子明明才转过来没多久,竟然又来,真是非常少见。
教室的拉门被打开后————那位转来的少年现出了真正。
紧接着,秋夜和莉汐没憋住,同时惊讶地嗖的一声站了起来。
「蛤啊啊啊啊!?」
「诶诶诶!」
「……嗨~。」

露子在最后还跟着嘟囔了一句。
新来的转学生留着一头修剪过且参差不齐的黑发。那双黑色的眼睛一看就知道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穿着叶台高中的制服,不自然地单手提着书包。
「我叫黑木奏太。」
莉汐当时就石化了,不知秋夜是不是一下子全唤醒了那些藏在脑海里的恐怖记忆,脸上也完全没了血色,铁青铁青的。
看样子他还在用潜入时伪造的身份呢。明明岁数比班里人大了好些,奏太却还是穿上了跟莉汐他们一样的同龄装。不管怎样,唯有一点很容易就能猜出来,那就是奏太每天都必须得来学校打开他作为学生那面的生活了。但不可思议的是在莉汐的胸内,一股来路不明的期待渐渐涌入直上。
未来真的是一团糟吗。
不然。
接下来肯定会一帆风顺的。
大概就是因为产生了这种预感。心情也跟着变得格外舒畅了。






本帖最后由 爱丽丝? 于 2015-5-8 03:59 编辑


后记


「那么接下来~就开始认真搞第二卷吧~」,在写完第一卷之后我是这么想的没错。
但当公司从事的某项计划变成地狱图纸之后,我便被卷入了所谓的死亡之旅中。作为一名搞技术活的,我表示宿命难逃啊。
后来,在第二卷出版之前空出了时间,这找借口说忙忙忙的日子才终于结束了!
好久不见,我是兔月。
虽然不知道各位有没有读这卷的后记,不过我还是稍微以读过正文为前提讲点东西吧。
哎呀哎呀,出现在邪之制裁者第二卷里的恶人也完全不输于第一卷呢,恶人真是一个接着一个。像我这种善良的作者(?)要想描写恶人那还真是一番苦事呢!这肯定是当然的啦,为了体会「恶之心」这种东西,我做了各种各样的努力。比如深夜徘徊在城市里遭到了职务质问,又或者是不全部喝掉方便面的汤就给扔掉之类的。(爱丽丝酱:你确定这是坏人干的事吗…职务质问=为执行任务进行盘问)
积累零零碎碎每天的恶事,全都是为了能实际体验一下恶人的心理和行动。我觉得做了那么多恶事的效果,应该就是为这次在本作登场的一些人添上了气派的「恶之心」吧。关于这点,不知各位如何看待呢。
回顾一下本作,在这里说点闲话。
如果大家被别人问了「犯罪者究竟是什么东东啊」,你们会怎么回答呢。
被称为犯罪学之父、意大利的精神科医生切萨雷·龙勃罗梭。
他在自己所做过的犯罪实证研究里将某集团分类成了「实验群」、「统制群」,然后调查关于两群之间的差异。
先不说有多麻烦。
龙勃罗梭想到了把世界上所有的人分成「犯罪者集团」与「没有犯罪者的集团」然后进行比较的这种方法。可是,这里有一个问题。既不知道「犯罪者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这种定义。
应该画到犯罪者集团圈里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举个例子,呆在刑务所里的人如何。
他们犯下了罪,因为惩罚而被收监在了刑务所里。可是若好好服役,并且改正的话,他们还一直是犯罪者吗。稍微改变下观点,呆在刑务所的人或许就是犯罪者,但是在世界里没有被逮捕的人之中,说不定也存在着犯罪者。
如果光把呆在刑务所里的人说成犯罪者的话,那么就不好把在世界里没有被逮捕的犯罪者简单的分类了。要问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光用身体上的特征和生理上的特征是无法定义「犯罪者」这种存在的。龙勃罗梭一直在烦恼,究竟如何把在人类社会里的所有人分为「犯罪者」与「没有犯罪者」两大群呢。
长相恐怖的恐怖分子————公共之敌。
在本作登场的他认为「幸灾乐祸的人」才是真正的罪人。这点在某种意义上或许对龙勃罗梭的疑问做出了非常符合他特点的回答。
换言之,犯罪者的真正身份其实就是那个<心>的物主。
如果长相异形的他是「与犯罪者战斗的正义之人」的话,那么在本作里与他对抗的所有人难道都不是正义,而是「恶」吗。
这不是极好的嘛!
这部作品是描述恶与恶之间战斗的故事。他们互相冠着「个人正义」这种恶的名号进行了激烈的碰撞,认为自身才是正确且骄傲的怪物的他们,还互相掀起了相应的恶行。
大家从这个故事的来龙去脉里是否感觉到了什么呢。
是<感觉到了何为恶者>吗。
我想,你们肯定会想把这份感受看做成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跟以前一样到最末尾阶段了,请允许我为大家献上谢辞。
值此发行本作之际,那些尽了自己最大之力的各位,我要向你们表示深深的感谢。也非常感谢身为插画师的二リツ对我说「最喜欢露子了!」,这是对身为作者的我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幸福。真的非常感谢你帮我画了露子那既帅又工口的插图。
还有那些已经将本作拿在手里了的读者们。
虽然我估计从第一卷开始就对本书感兴趣的读者更多一些,不过不管如何,对我来讲大家的存在比什么都重要。若是我的渣作能让你们在人生中再次欢乐一时的话,光是这点,我就够幸福了。我殷切的希望我们还能再在下一本书中见面。


——————————————————Aliceの遗言——————————————————


大家好,我是Alice·Phyrisanna。

啊,终于润色完了。当后记也润色完毕的时候,我终于歇了口气。不知道我向大家强调过多少遍我是「理科生」、并且是「极端偏科生」。
我算了算,我润一章的速度堪比我译两章的速度。有时我会坐在电脑前看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半天却想不起来要用什么词,怎么改。
如果大家遇到用词不当的地方,我只能说饶了我吧。其实我最怕的就是后期我润色的时候把意思给改错…。
可喜可贺,山羊老师的作品终于有中文版了(6月,邪之制裁者发售第一卷中文版,台版),我在第一卷翻译完就苦苦的跟老师哀求过,请他务必出中文版,跟他说中国的读者都很喜欢他想看他的作品,虽然不知里面是否有我的功劳(笑),总之先恭喜。听说这部作品挺被看好的,或许我跟大家喜欢的不是一个类型吧,每次上推特我都会跟山羊说「请把LS继续写去!」「真无俺の嫁!」。山羊老师则回答我「当我重拾LS的时候会通知你」。我表示还能怎么说呢,只能等了。然而等待是漫长的……。看样子山羊是打算先火起来这部,再决定是否写上部,不过我觉得希望渺茫吧。
提到翻译,我觉得自己最大的进步就是在于润色了吧,这卷我花了很多时间拼了命的润色,只怪我能力有限,没法给大家带上有美感的文章。这卷我真的有够认真的…从LS第一卷开始,我的日语水平都在稳步提高,如果再让我重新翻译LS的话,想必肯定会又是一番样子吧,我很愧疚没能把LS完美的地方表现出来,一方面是当时日语的确不好,一方面是语文确实渣。其实在翻译第四章时,我沉迷在了GTAOL里无法自拔,然后让黑子去帮我翻了10页左右,10页而已,他就用了一个多星期,然而他在日本已经呆了快达一年的三分之二了,并且他已经在上大学了,我觉得他的能力得超出我几倍,可结果,我拿到TXT时,当场就石化了,大概只对了5句左右,嗯,几乎全错,而且错的离谱,可以看成是照着汉字瞎编。如果大家读过LS的第一卷和始皇帝那本小说,想必多少能体会到一点,LS第一卷黑子帮了不少忙,虽然后来我更正了许多…但是始皇帝100%都是他译的…
我翻译这卷的时候不在是像以前一样全程按照原文翻,在某些地方更改了一点,但不偏离意思,加上一点修辞和链接的句子我觉得不错,但是如果大家不喜欢的话也就失去了意义,你们觉得如何呢?
啊啊,又要分别了,我不怎么喜欢说话,所以在论坛里认识的人也没有几个,也许遗言只是写给未来的我看的吧…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伤心的我痛哭了出来w,4月25号邪之制裁者的短篇也在niconico连载了,如果有扫图的话,请务必@我。
到最后了,即使最后我也要说一句「真无俺の嫁!」bye~















是吗,我倒是有过一口气全补完的经历啊。。。




有种阻碍前进的步伐叫做英语。。。山羊跟我说这本书在日本比前两作的人气要好很多呢,估计能开长吧。不过说回来山羊还真是兔子控,只要是聊到兔子他就跟变了个少女似的。。




如果这部作品依旧不景气,恐怕还是会夭折,不过看起来意外的有人气




虽然短不过字数还是对得起观众的,虽说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不过我却发了高烧。。正躺在医院里呢




嘛我其实日语也很渣的,不过我经常看关于大一统和量子的日语文章,慢慢的就提高了水准,只能算是个n8吧我www




你可以去搜索一下外祖母勃论,其实山羊就是根据这个来写完第三卷的,或者说是贯彻整个LS的一个勃论。这本也一样,涉及到了潘多拉,恐怕也和这个勃论有关吧



见到唠嗑顿时不淡定了,我生日那天正好是唠嗑超越帮主得分的日子啊




为什么会想到兔子……嘛,就算想到兔子也不奇怪,因为作者是个兔控!




我还没看第二章呢,不过我觉得应该是议员吧,或者贪官之类的。




RPG的话,炸到墙上发出的余波应该不是很大吧。嘛就算是核武器又何妨,作者不想让事情发生、那就不会发生啦。




好像打错了一个她我记得。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啊是莉汐说的,这句话是第一卷里莉汐第一次见到奏太说的话,很多句子上面说的有点太拐弯抹角,为了让句子读起来更通顺更易懂我就改了一点…




ルーク=ルク=ルコ…没说错的话这应该是男性的名字(谐音)。其实译成卢克也可以啦名字,按照自己喜好吧




如果喜欢的话,可以购买原书看哦~可以给山羊增加丁点销售量…其实也只能当做收藏吧w…




不过我对这些东西并不怎么懂哈哈,为了不犯错,我没有在原文上做太大的改动w
有了4D打印机,还怕没有女朋友?




许多日本的大城市都有卖,网上似乎也有订购的,当然还有代购~
4月25号出了短篇,不过好像没有人扫图。




不,因为我是北方人啦,有些时候还是比较土气的话语比较适合原文,特别像板仓这种地痞,其实如果非要照着原文译的话,你们会发现读起来很腻,所以适当的中日结合是比较理想的




像是抛弃一般冰冷的口吻从一直没转向莉汐看着风景的奏太嘴里流出。
「你在3个月前的事件里,应该已经很清楚了吧。自己究竟是谁。自己究竟有多么无力。你只是一个必须需要人来保护才能生存下来的虚假之人。想站到保护别人的那边所承担的责任可是很重的。你,在内阁情报调查局里究竟是为了守护什么。」
下面这句才是奏太说的,原文就是这样,如果改成
于是紧接着,像是抛弃一般冰冷的口吻从一直没转向莉汐看着风景的奏太嘴里流了出来。应该更好,这里的我没用文字表达清楚是我的失误。
还有你说的「盯上总理的那个人,应该是与公共之敌不同的<另外一个敌人>。」
我觉得我好想译错了,按照全文来看不该有这种话才对,我再去看一下原文,我认为应该是
「公共之敌盯上的不是总理,而是其他人。」





蛤?TX?我感觉在剧情上还是有些难以理解,或许我的文科智商不足以读这种书…




感觉怎么也得大个2、3岁吧,觉得应该不会超过18、19这一片,毕竟剧情需要…




默默基龙, 不过感觉这次的作品比LS中的调情还要少…这是作者不擅长的吧…




还好吧,这要看地方论人了,也不是很冷漠只是大家都在忙,不过人世间的黑暗何时才是个尽头啊,写这部作品也许只是作者想要发泄出对日本社会的不满,作者以前就说过啊,说他被这个社会践踏的怎么怎么样…




是这样吗,也许只是上一部作品我翻译的不好罢,这一卷就改进了许多可以的话我还是想让作者继续写上部




后来想想还是得翻,跟作者说了些话改变了观点,突然换风格怕有些人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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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0
rrn8qvrk67 公爵
看了台版第一集覺得不錯!!
發現有二.三集~要準來看嚕!!
感謝翻譯~

9 年前 0 回復

wingsd1234567 伯爵
看到了封面让人想到是暗黑系来呢。

9 年前 0 回復

gentility 公爵
看完第一集之後,還以為之後會像9S一樣是用超常科技犯罪及解決
沒想到是像MONSTER中的情節一樣
是受到某人的"勸說"才進行犯行
下一集某人會再出現嗎?
真是期待

9 年前 0 回復

a1059771553 平民
刚好想找这番,就浮上首页了

9 年前 0 回復

楊蔥 侯爵
感謝大大的翻譯阿
離第一卷感覺也有段時間了阿
不過我記得不是有說過沒很想翻這本嗎??

9 年前 0 回復

x24685 侯爵
前幾天還想說把第一卷找出來重看一下
沒想到今天就看到了第二卷...

9 年前 0 回復

andyahoo 公爵
為啥好好的懸疑片一定要加上學園要素啊.......

9 年前 0 回復

siling2585 騎士
感谢译者
一口气看完两卷
一开始以为是智斗,结果一卷给我感觉就是半路跳成科幻片
不过还是很棒
我一直都认为装逼也是有水平之分的,本作起码不算差,挺痛快
LastSavior看到大概是BOSS下界抢公主那段就没往下看了,不清楚后面是个啥情况...
祝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9 年前 0 回復

幻月战神 侯爵
这是说了日本人表面很客气,骨子里都是变态,内心扭曲者吗。。。不过确实日本人都很冷漠的样子。。。

9 年前 0 回復

閒情逸致 王爵
哈哈 最後果然又再一起來~
青梅竹馬 說不定後面會繼續出現吧~

9 年前 0 回復

№loli控 騎士
感谢开坑,这本第一卷我看了好几遍,现在再去看一遍补补,总而言之,又是一个妹控拯救世界的故事

9 年前 0 回復

基龙 伯爵
恭喜完坑。奏太这高冷妹控果真不是前两部男主可比的。。。

9 年前 0 回復

1773831049 子爵
全文夹带着时代气息,比如说无辜被牵连的UP2333,最后,妹控是正义啊!

9 年前 0 回復

ヾ帥_気ジwww 侯爵
这就是所谓的蛇有蛇道吗,绯上奏太到底是多少岁啊

9 年前 0 回復

酷酷少年 公爵
' 爱丽丝? 发表于 2015-5-8 23:23 蛤?TX?我感觉在剧情上还是有些难以理解,或许我的文科智商不足以读这种书… ... '


额,是QQ邮件订阅,我看了一篇关于轻小说推荐的,其中有一篇是关于这个的(其实我也是学文的)

9 年前 0 回復

酷酷少年 公爵
忽然明白为啥TX推荐这书了,这书写的确实棒,但不会只有两卷吧

9 年前 0 回復

cruelsaber 公爵
最後哥哥和妹妹同一個班級..........
哥哥還裝年輕回學校吃嫩草啊!!!

9 年前 0 回復

klsxf 王爵
哦哦哦,果然男主成为高中生了。。。不由得使我想起糊太郎。。。终于BOSS露出一角了,不过感觉很可能不是妹妹就是妈妈吧。。。

9 年前 0 回復

萧墨辕 侯爵
恭喜完坑,看完后两张之后又重新粗略的看了一下全文,
好吧,单纯只是因为好多人名想不起来......
「盯上总理的那个人,应该是与公共之敌不同的<另外一个敌人>。」
轻小说里日本总理大臣老中枪啊。
这就是莉汐的心意、包含了所有的心意。
与奏太再次说上了话的现在,让莉汐感觉到了这段不可替代的时间的重要性。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啊。」
变成了现在这样的莉汐,又再次对奏太说出了当初第一次对奏太说出的话语。
(从原文来看上面这句话不该是男主对妹妹说的吗?)
像是抛弃一般冰冷的口吻从一直没转向莉汐看着风景的奏太嘴里流出。
「你在3个月前的事件里,应该已经很清楚了吧。自己究竟是谁。自己究竟有多么无力。你只是一个必须需要人来保护才能生存下来的虚假之人。想站到保护别人的那边所承担的责任可是很重的。你,在内阁情报调查局里究竟是为了守护什么。」
真是一番残酷的说法呢。搞的好像莉汐就是一个废柴,一个在内阁情报调查局可有可无、对其毫无作用的人一样。为什么奏太会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

最后是开始男主自我介绍时叫,后面叫<恶魔>,虽然两个都好,不过好是统一一下吧。

9 年前 0 回復

Sun戀夢 伯爵
感謝翻譯完成!是說台角公布要代理這部了,還挺令人意外的

9 年前 0 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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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 騎士
TA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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