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翻】OVERLORD 5 7。4润色完成,统一名字ing


本帖最后由 绝对的王 于 2015-7-25 00:09 编辑


[media=x,1000,600]http://my.tv.sohu.com/us/226159426/79125837.shtml[/media]





成为小说家吧_百度贴吧

http://tieba.baidu.com/f?ie=utf-8&kw=%E6%88%90%E4%B8%BA%E5%B0%8F%E8%AF%B4%E5%AE%B6&fr=search



OVERLORD 5 王国的男子汉们 上
----------------------------------------------------------------------
原名:OVERLORD 5 王国の汉たち 上
作者: 丸山くがね
插畫: so-bin
扫图(只有照片,百度ID):艾斯_敦,rgm79sp (轻国id)
修图:狩月熊
翻译(百度ID): 虚无_胡、夜の无(第四章)、angliu01(第五章)
校对:暂缺
润色:绝对的王
輕之國度 http://www.lightnovel.cn
僅供個人學習交流使用,禁作商業用途
下載後請在24小時内删除,LK不負擔任何責任
請尊重翻譯、掃圖、錄入、校對的辛勤勞動,轉載請保留信息
------------------------------------------------------------------------
原帖:
第五卷粗翻_overlord不死者之王吧_百度贴吧
http://tieba.baidu.com/p/3536271390





几张不知道是那卷的图,质量没那么好












本帖最后由 绝对的王 于 2015-5-23 22:09 编辑


下火月[九月]一日1415
抬头望天,从早上开始就覆盖着整个天空的黑云,好像终于忍耐不住一样,吐出了雨雾。看着眼前朦胧的世界,王国战士长葛杰夫·史托罗诺夫咂了下舌。
再早一点点的话,就可以不被淋湿地回到家里去了吧。
向天空一眼望去,无边的厚厚黑云包覆了整个里·耶斯提杰王国的王都里·耶斯提杰。就这么一直等下去也不见得雨会停。
葛杰夫打消了在王城内等雨停的念头,披上外套的兜帽走进了雨中。
在王城的门卫那露了下脸确认后,葛杰夫走向了王都的中央大道。
虽然平常那是充满了活力的大道,现在人影却很少,只有几个人为免在又黑又滑的路面上跌倒而小心行走。
从这样的人影状况去考虑,雨应该已经下了相当一段时间。
(那就没办法了。就算稍微早点出来也是一样的呢)
在使外套越来越重的雨中,葛杰夫接连错过几个同样拿着雨具的人,默默地走着。虽然有外套代替雨具,但传到肌肤上的湿漉漉的感觉令人十分不舒服。葛杰夫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离家很近了,想着很快就可以从湿透的外套中获得解放的葛杰夫刚松了口气,就忽然觉得意识被什么吸了过去一样。那是在有如被漆薄了的世界中、大道右边的小路里,坐着的一个任凭雨水淋湿的有点脏的男人。
应该是随意染的可以看到发根颜色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滴着水滴。因为稍稍低着头,所以看不清他的容貌。
葛杰夫之所以会把目光停留在这个男人身上,并非是对他在雨中不带任何雨具、任凭雨水淋湿感到惊讶,而是因为从那个男人身上感到了难以言喻的异样。特别是那个男人右手拿着的东西紧紧地吸引着葛杰夫的视线。
简直就像是母亲拉着孩子的手一样被紧紧握着的,是和握着它的那个有点脏的男人不相称的武器。那是在遥远的南方、被认为是存在于沙漠之中的城市中所制造出来的,被称为刀的非常稀有的武器。
(带着刀就是说……强盗……不对。从那个男人身上传来的,不是那样的感觉。是似曾相识的感觉?)
葛杰夫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情。简直就像是别错了一颗衣钮、那样的感觉。
停下脚步的葛杰夫朝那个男人的侧脸认真望去,记忆瞬间就像怒涛一般被唤醒了。
“难道是……安……格劳斯吗?”
话说出口,“不会吧”的念头就出现在葛杰夫的脑中。
布莱恩·安格劳斯,那是过去在王国的御前比武的决战中,与自己对战的男人。
在战斗中与他打得难分难解的那个男人的身姿至今都烙在葛杰夫的脑海里。葛杰夫想起了自握剑以来,敌对者当中最强的战士——虽然可能只是自己单方面这么想,至今也仍然视为竞争对手的那个人的脸。
对了。那个男人塌陷的侧脸、和记忆之中的竞争对手极其相似。
但是——不可能啊。
容貌确实很相似。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有所变化,但是那个样子还很清晰。不过葛杰夫记忆中的那个男人,绝对不会露出这么悲惨的表情。那个男人总是对自己的剑自信满满,好像被熊熊燃烧的激昂战意包覆着一样,不会是那种、老迈落水狗一般的样子。
带着“啪唦啪唦”的水声,葛杰夫走近了那个男人。
像是对声音有所反应一样,那个男人缓慢地抬起了脸。
葛杰夫倒抽了一口气。从正面仔细观察以后确信,这个男人正是布莱恩·安格劳斯,那个有着剑的才能之人。
但是,他失去了以往的光芒,完全就是一只丧家之犬。这就是现在葛杰夫眼前的布莱恩。
布莱恩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动作懒散而迟钝,绝对不是战士的动作。那是连老兵都不会有的动作。布莱恩就这样移开了视线、什么话都没说,拽着摇摇晃晃的身子,然后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雨中,从逐渐变小的背影之中,产生了要是就此离别的话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的预感,葛杰夫为了阻止其离开而喊了出来。
“……安格劳斯!布莱恩·安格劳斯!”
如果被回答说是认错人了的话,打算由自己来解释说和另一个相似的人搞错了。但是,一个非常细微的声音传进了葛杰夫的耳朵里。
“……是史托罗诺夫啊”
完全没有气魄的声音。绝对无法认为是与记忆之中、跟自己以剑相交的布莱恩的声音相同的、那样的声音。
“发生、发生什么事情了?”
葛杰夫感到愕然,并随之提问。
这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会遇到有很多让身体难以承受的事情。葛杰夫也曾经见过几个那样的人。选择了轻松,成为选择了轻松的逃避者的家伙,往往在经历了一次的失败以后就失去了所有。
但是,那样做的家伙和那个用剑的天才布莱恩·安格劳斯怎么都挂不上钩。这也是因为葛杰夫实在是不想承认过去最强的对手堕落成了现在这种难看的样子这一事实吧。
两人的视线交错。
(这都成什么样子了……)
面颊塌陷,眼睛下面有着黑黑的眼圈,眼里没有生气,脸色青白,简直就像是死人一样。
(不,死人都还比这好啊……安格劳斯现在是生不如死……)
“……史托罗诺夫。已经断了啊”
“什么?”
听到这话的葛杰夫首先望过去的,是布莱恩握着的刀。但是,葛杰夫立刻就发现指的并非如此,被折断的并不是刀——
“你说,我们强吗?”
无法作出“强”这一回答。
葛杰夫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发生在卡恩村的事情。如果那个时候,没有神秘的强大魔法咏唱者安兹·乌尔·恭来帮忙的话,自己和部下早就死了。被称为王国最强也不过就是那种程度罢了,绝对无法挺起胸膛说“强”。
应该是将沉默视为了回答吧,布莱恩继续说了下去。
“弱啊。我们很弱。说到底,不过是人类。很弱啊。我们的剑法不过只是垃圾一般的程度。人类也只是劣等的种族而已。”
确实人类是弱小的。
与最强种族的龙族相比的话,身体能力的差距一目了然。无论是坚固的鳞片、锋利的爪子、翱翔天际的翅膀还是摧毁一切的吐息,哪一样人类都不具备。
正因为如此,战士们才憧憬着屠龙。那是用自己锻炼出来的力量、带着同伴、挥舞着武器粉碎压倒性的种族差距获得荣誉、被允许冠有“超”字的一部分战士的功绩。
那么布莱恩是因为屠龙失败了吗。
向遥远的高峰境界伸手,却没能达到,反而失去平衡坠落了吗?
“……不知道呢。不过只要是战士谁都知道不是吗,人类是弱小的”
对,不知道。但谁都知道有高峰境界。
即使被讴歌为临近地方最强的战士,葛杰夫自己也对自己是否真的是最强感到怀疑。
比方说,法国隐藏着比葛杰夫更强的战士这个可能性就很高。而且比起人类的葛杰夫,食人魔或者巨人之类的亚人种在作为基础的身体能力方面要高得多。因此要是它们习得了同样——甚至稍低一点的——程度的技术的话,葛杰夫应该就无法战胜了。
高峰境界虽然肉眼不可见,但葛杰夫却能明确理解其存在。难道布莱恩理解不了这个、什么样的战士都知道的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高峰境界是存在的。为了战胜它所以才要努力,不是吗?”
葛杰夫坚信终有一天会达到的。
但是布莱恩拼命摇头、湿透的头发向周围甩着水滴。
“不对!不是那种级别的事情!”
布莱恩发出吐血一般的喊叫。
眼前的男人与葛杰夫记忆中的映像重合了。尽管是截然相反的性质,葛杰夫还是感觉到叫喊中带着有如剑交时所带的气魄。
“史托罗诺夫!真正的高峰境界靠努力是绝对无法伸手触及的。人类这个种族是无法达到的。那才是高峰境界的真面目。我们说到底也只不过是拿着棍子的孩子而已。只是在继续孩童时期一直在玩的、剑士游戏罢了!”
布莱恩用仿佛是倾泻完所有感情一样的平静的脸看向葛杰夫。
“……那个,史托罗诺夫。你也对剑有着相当自信吧?但是……那就如垃圾一样啊。你只是想用垃圾,来保护他人而已啊!!”
“……见识到了那种程度的高峰境界啊”
“见到了。也知道了。人类绝对无法达到的顶点”
“不”布莱恩带着自嘲地笑了。
“只不过是我看到的高度而已。要看到真正的顶点,我的实力还差太多了。只是像玩笑那样的滑稽的话罢了”
“那么就像是为了见识那个顶点那样努力锻炼的话……”
布莱恩像是被激怒了一样歪过脸。
“你真的是什么都不懂!以人类之身根本连靠近那个怪物都做不到。无论你挥多少次剑,都绝对够不到!……毫无意义。我的目标算什么啊”
葛杰夫什么都说不出来。
葛杰夫见过这种内心有着严重创伤的人。那种看到同伴在眼前死去,内心破成碎片的人。
没有办法对他们施以援助。从外部是不可能的。如果自己没有再次站起来的意志的话,不管周围伸来多少手,都是无果而终。
“……安格劳斯”
“……史托罗诺夫。从剑上得到的武力是毫无意义的哦?在真正的强大面前不过是垃圾而已”
果然,在布莱恩身上已经完全没有了过去的雄风。
“……最后还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葛杰夫悲痛地目送着转身离开的布莱恩。
葛杰夫望着过去最好的竞争对手那变得残破不堪的可怜身影,几乎连打招呼的气力都涌不上来了。
(11页末尾黑边,少了两三行)
“这样就……可以去死了”
“等等!等等啊、布莱恩·安格劳斯!”
从布莱恩的背后,传来了带着烈火一般的感情的声音。
葛杰夫迈步前行,抓住布莱恩的肩膀拉了过来。
布莱恩踉跄的身姿完全失去了过去的光芒。但是,就算被葛杰夫这样用力地拉,布莱恩的姿势都没有变形更没有倒下。这是因为他的腰腿有好好锻炼过,平衡感也相当优秀。
直觉到过去的强敌,绝对没有让自己的本事变得迟钝,让葛杰夫稍稍安下心来。
现在的话绝对来得及。不能让布莱恩就这样死去。
“……干嘛”
“到我家去”
“住手。少来拦我。我想去死……我受够了。我不想再对后面的影子感到害怕了。我已经不想看到自己为拿着垃圾而沾沾自喜的现实了”
看着发出哀求一般声音的布莱恩,葛杰夫内心涌起一阵焦躁。
“闭嘴。跟我走”
葛杰夫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抓住布莱恩的手,走了起来。看着没有抵抗跌跌撞撞地跟来的布莱恩的样子,葛杰夫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快。
“把衣服换了,吃完饭马上去睡觉”
中火月[八月]二十六日1345
里·耶斯提杰王国、王都里·耶斯提杰。
这个据说总人口达九百万的国家首都,只有古老的都市才是与之最相称的说法。不但有历史悠久的意思,还包含有平淡重复的日常的延长、只剩下古色古香的暮色之都、没有变化——等各种各样的意义在内。
只要走在道路上就能马上明白。
左右林立的房屋大都古老而俗气,完全没有新鲜感和华丽感。不过,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是的,既有人觉得这是个历史悠久令人平静值得伫足观赏的地方,也有人觉得只是个永远停滞不前一点意思都没有的都市。
王都什么变化都没有,仿佛与“绝对没有不变的事物”完全无关,会维持不变地一直存续下去一样。
王都中有很多没进行铺设的道路,一旦被雨水打湿很快就会变成泥沼,呈现一片无法让人觉得是都市之内的光景。这并不是说王国落后,只是相对于帝国或者法国而言比较差而已。
因为道路并不宽阔、终究是没有在马车之前——道路的正中央——行走的人,但是在道路两旁的民众窸窸窣窣行走的样子看上去也实在猥琐而杂乱。王都的住民们早已习惯了那样从中穿插而过。就算是正面相互靠近,也能在极限距离非常灵巧地避开对方。
然而现在赛巴斯所走的道路,是和王都内大多数地方不同、以铺路石认真地进行了铺设、有着很大道宽的道路。
只需左右观望就能明白其中缘由。两旁林立的是又大又气派、散发出富裕气息的住宅。
因为这条充满活气的道路正是王都的中央大道。
赛巴斯英姿飒爽地走着,成熟男性的容貌所酝酿出来的魅惑气质,吸引了路过的女性们极高的回头率。虽然时不时会遇到从正面送来火辣视线的女性,但赛巴斯都毫不在意,就这么一直昂首挺胸,目不斜视,举步丝毫不乱地前行。
在抵达目的地之前决不停留、虽然是这么想的,但赛巴斯突然就停下了脚步,留意着左右来往的马车,然后转换为直角方向横着穿过中央大道。
在赛巴斯所向之地的是一位老婆婆。堆积有大量货物的背架被搁置在地上,老婆婆在旁边不断地抚摸着自己脚踝附近的地方。
“请问您怎么了?”
因为被突然的招呼所惊吓,抬起脸的老婆婆眼中充满了强烈的警戒心。但是,在看到赛巴斯的容姿和优质的服装以后,老婆婆的那份警戒就变弱了。
“您似乎遇到了困难的样子。请问有什么是我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不、不。让老爷你帮忙什么的”
“请您无须在意。向遇到困难的人伸出援手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赛巴斯微微一笑,让老婆婆脸都红了。魅力爆表的绅士那绝美的笑容一口气地突破了老婆婆最后一道防线。
老婆婆结束露天摊档以后,虽然想回家,却在半路上崴了脚,遇到的就是这么个困难。
虽然表面上道路的治安并不坏,但是也不能说走在这里的就全都是善良的市民。运气不好不慎重地向他人寻求帮助的话,货物和收入就会被抢走。老婆婆也知道这样的事件实际发生过,因此踌躇着是否要轻率地向他人乞求帮助。
那么事情就简单了。
“让我来帮你吧。可否请您引路呢?”
“老爷,这样好吗!?”
“当然了。帮助有困难的人是理所应当的”
赛巴斯背对着不断道谢的老婆婆蹲下。
“来,请让我背你吧”
“这、这个”老婆婆发出了为难的声音。”我的脏衣服会弄脏老爷的衣服的!”
但是——
赛巴斯优雅地笑了。
只是弄脏衣服又算得了什么。既然是要帮助有困难的人就根本无需在意那样的事情。
忽地眼前浮现了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的同僚们的脸。有露出惊讶脸色的、也有蹙眉的、他们脸上都带着明显的轻蔑。但是,不管领头的迪米乌哥斯说什么都好,赛巴斯都坚信自己的行为是正确的。
帮助他人是正确的行径。
赛巴斯背上被说服的多番婉谢过的老婆婆,单手拿起了背架。
赛巴斯那不费吹灰之力就拿起了有着相当重量的背架的身姿,不仅仅是老婆婆,无论谁看到了都会发出感叹的叹息。
赛巴斯按照老婆婆的指引迈步起行。



本帖最后由 绝对的王 于 2015-5-23 22:08 编辑








1


下火月[九月]二日 2330
男子点亮了别在腰间的手提灯。因为使用的是特殊的灯油,所以是绿色的火光、难闻的味道。
一走出去,热气仿佛就会涌进来。男子虽然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但是因为正是这个季节的关系所以无可奈何。在这个时期哪怕是日落以后,王国之内也依然到处都冒着蒸笼一般的热气。话虽如此,酷暑已过,应该会慢慢转冷才对,但是现在还哪都没有出现那样的征兆。
啊——、今天也好热啊”
就是啊。虽说更北面的海附近会凉快一些呢”
今晚的搭档回应着男子的埋怨。
要是能来场雨的话也会变得凉快一些呢”
男子一边说着一边眺望天空。别说雨云了,根本就是万里无云的大晴天。群星看起来特别的明亮、平常的夜空也显得更加广阔。
是啊。要是下起来的话应该会很开心……好了,干活去吧”
认为两个男子仅仅是村民的话却是不妥。首先是武装。腰别长剑,身穿皮甲——作为村子的警备团而言是远超必要的。再加上男子们的身体和容貌,都带有并非从事农耕之人该有的、习惯暴力的气氛。
男子们一言不发,行走于村中。
被夜幕包围的村子十分寂静,男子们却淡然前行。那种冷静的样子,正是每天都有做同样事情的证明。
男子们所在的村子被高高的墙壁完全围了起来,视野所及的范围就建有六个瞭望箭塔。这种相当牢固的构造,哪怕是在魔物高频率出现的边境村庄都不曾见过可与之相比的。
这里与其说是村落,更不如说是战略据点。
外人看到的话,可能只会觉得是个警备深严的村子。但是应该也会对接下来的景象皱起眉头吧。
就是有着那种程度的奇妙景象。如果在村子中建造田地,为了将大片耕地包围起来就得花费莫大的人力钱财,因此,建造围墙的话,一般只会围起居住用的建筑或者仓库,然后在墙外扩展田地。但是这个村子的围墙,简直是在保卫黄金一样,将随风摇曳的绿草包了起来。
走在这个奇怪村子里的男子,感觉到了一道来自瞭望箭塔的视线。实际上,那里应该有装备了弓箭的同伴。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把手提灯举在头上挥一挥,就会受到上面的援护。
虽然考虑到同伴的技术的话,援护射击还是免了,不过敲响警钟会让所有同伴起床还是让人很放心的。
因此即使是因为搞错了而挥灯会引起轮到睡觉的同伴抱怨也好,只要感觉到有一点点奇怪的气息,男子都会毫不犹豫地马上挥灯。
不想连命都丢了。
虽然这么说但还是觉得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多少月来,一直不断重复着同样的事情,而且从今以后也会不断重复下去吧。
男子即便对未来感到厌倦,但还是顺着既定路线,在村子里走着。
到了大概是巡逻线路一半左右的地方,突然,男子的嘴巴被像蛇一样的什么东西捂住了。不对,不能说像蛇。缠到男子嘴巴上就绝对无法剥开的那个,更像是章鱼的脚。
随后“格勒”下颚被抬了起来,凸显出来的喉咙上传来了火烧一样的疼痛。整个经过,大概连一秒都不到。
喉咙上,传来了什么被吸干了的声音。
那是男子在人生的最后所听到的声音。
捂住男子嘴巴的手松开、为了不使尸体倒下而从后面支撑着。在确认贯穿男子喉咙的魔法武器“吸血之刃”把血吸干了以后,把它拔了出来。
像是抱着男子一样站着的是个一身黑色装束的人。除眼睛以外,全都被布覆盖隐藏,上下都是漆黑的服装。衣服本身是布制品,但是因为配有手甲或者足甲之类的防具所以提高了防御力。虽然胸部上覆盖着同样漆黑的金属板,不过有着一眼就能明白的女性挺起之物而有着隆起的形状。
同样的,另一个男子的身后也有个穿着同样装束的人。跟这边一样,覆盖在胸部上的金属板也是鼓起的。她朝着那边看了过去,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她在确认暗杀成功以后,窥视着周围,但没有感觉到有注意到这里的气息。
她在内心角落松了口气。
虽说有手提灯的亮光,但因为是完全贴身的状态,所以从箭塔那里应该很难判别出来。唯一的悬念只有进行偷袭的瞬间——从影子到影子的短距离移动”暗渡”被看到与否,不过现在这个担心已经成为了过去。
她就这么用因为吸过血而变得更红的短剑、支撑着男子的尸体。
虽然在瞭望箭塔上警戒的人看来只是负责巡逻的男子们站住了而已,但就这样呆站着或者倒了下去的话,再怎么样都一定会觉得奇怪的。
正因为如此才必须马上使出下一手段。不过,这就不是她的工作了。
突然,失去力量的男子尸体中像是寄存了一根支柱的感觉,透过女子的手掌传了过来。接下来的瞬间,男子僵硬地动了起来,证明刚刚那个感觉并非错觉。
之所以对死透了的男人依然能活动毫不惊讶,是因为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她把手拿开,同时发动了技能。那是她获得的忍者技能之一”影潜”,一种只要有影子就能完全融入其中、无法被普通的视觉辨识方式所察知的能力
被融入影子中的两人丢在原地、好像解开了束缚一样的男子们,仿佛突然回想起了自己的工作内容,顺着原本应该继续的巡逻线路,开始移动。只是移动的速度既迟缓、又沉重。因为血液早已流光,所以虽然伤口并未愈合,也没用从喉咙上被割开的线里喷出新的血液。
他们这样还能动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被变成了只会听从制作者命令而行动的僵尸。
制作出僵尸的并不是她们。
普通人看来这里只有两个男子、就算是识破了她们的隐形之术也只能看到四个人。然而现场还存在着第五个人。这个看不到的第五人,正是僵尸的制作者。
那个人的样子也没有映在她们的眼中。但是她们习得的忍术技能其中之一,有着能察知依靠魔法或者技能隐藏起来的存在的能力,而使之产生反应的存在就在眼前。
这边的准备完成了”
完美”
向其轻声搭话,然后得到了同样细声的回应。
恩,一看就知道了。我要到下个场所去了。因为必须尽可能地抓个大人物呢”
这边也是女性的声音。不过音调比较高,感觉像是还没长大的孩子。
这边也要开始袭击了。其他两个人呢?”
因为没有出场机会,所以在哪里玩着吧?”
才不会那样吧。正潜伏在村子附近,做着万一发生非常事态就能立刻从外面配合里面同时展开攻击的准备呢。好了,我去优先度第一的地方了。那边也按照预定计划去进行吧”
呼”地,看不见的同伴——虽然只能感觉到气息——浮上了空中,靠着<飞行>在空中进行移动。
逐渐远离的气息,朝着她说的优先度第一的建筑方向消失了。那是这个村子中,几个作为重要据点的建筑中,必须最先压制的一个。
本来的话,还有其他更优先的建筑才是。但是<传信>魔法的存在使之成为了最优先的一个。
虽然这个魔法因为传达的内容可信度低而遭到很多人避忌,但也有人毫不在意地使用。以培养魔法咏唱者来促进国家实力增长的帝国、以尽早获得情报为优先事项的一部分大商人、以及支配这个村子的敌人都属于后者。因此,首先必须要捕捉到在那里的联络员。
既然同伴已经过去了,这边也必须尽快潜伏到目的地附近。因为必须要在同一时刻、不引起注意地完成袭击才行。
呼”地吐了口气、两个忍者开始移动。
仿佛是从黑暗进入黑暗的移动普通人根本看不出来。不、就连并用了穿戴着的魔法道具的高位冒险者都很难发现。也就是说,这个村子里没人能够看到她们。
并排行走的同伴灵巧地活动着手指。虽然仅仅是弯弯指头的动作,但是她却能从中完全理解对方所表达的意思。
——没有带着狗真是太好了。
她用手指比划着”同意”回应。
这是暗杀者所用的手语。如果是像她们这种熟练的人、就能以跟说话同样的速度传递信息。虽然也曾尝试教给其他同伴,但是很遗憾的其他同伴只能作出简单的信号或者行动指示。不过她们两人的手语速度已经达到日常对话的级别了,经常被用来进行只有两个人的秘密闲聊。
——是啊。没有因为血腥味聚集过来,轻松多了。
要是带着狗之类的话,事情应该就没那么简单了。虽然有准备使其无力化的手段,但增加了麻烦的事情是肯定的。
同伴的手指高速移动着对回答进行回应。
——那么我就到预定的建筑那去了。
作出”明白”的回应以后,走在旁边的同伴就往侧面闪去了。
变成一人的她一边快跑着、一边侧眼看向田地。
被栽培的既非是麦子之类的谷物、也不是蔬菜。那种植物的真面目是在王国中蔓延得最厉害的违法药物、黑粉的原材料。这个被高墙所围的村子之中虽然有好几片田地,但所种之物全都是一样的。这正是村子是麻药栽培据点之一的力证。黑粉、或者说是莱菈之粉(ライラの粉)的麻药,是一种使用时需要溶于水中饮用的黑色粉状药物。
因为被大量生产所以价格便宜、有着轻易使人沉浸于幸福感和陶醉感的效果,所以成为了王国最出名的麻药。不仅如此,还因为虽然会上瘾,但是没有副作用而被信赖,蔓延速度非常快。
她想起了黑粉的情报,发出冷笑。
怎么可能会有没副作用的麻药。”随时都能想停就停”什么的简直错得离谱。对黑粉中毒者们的遗体进行解剖后确认,不管是哪一个的大脑都萎缩到了常人的五分之四左右。
再说、用野生的植株调配而成的黑粉可是强力的毒药,要怎么去相信那样的有毒植物没有毒性一说呢。
社会上流通的黑粉之所以会被归类到麻药的范畴之内,是因为使用的材料是药效比较弱的栽培物。
即便如此也都有着强烈的毒性,要把它从体内完全代谢需要很长的时间。因此大多数服用者在停止服用以后,又会在脱瘾完成之前再次开始服用。达到某种程度的毒瘾者,只要没经过神官们使用魔法强制排出,就几乎没有靠自己的意志完全停下来的可能。
这么可怕的麻药最麻烦的地方在于,禁断症状很弱,即使因为幻觉而胡闹也不会伤及四邻,因此王国的上层部门并不理解其危害性而净是致力于其他药物的揭发,也就形成了黑粉几乎被默认了的状况。
帝国会对此发出”还想弄成王国的地下产业吗”的投诉也是可以理解的。
对她而言,还当着暗杀者的时候,既会根据场合使用、也有在组织里进行培植,因此对药物本身并没有否定的成见。即便是麻药,只要好好地运用的话,也能发挥极大的作用。真要说的话,跟没有危险的药草是划等号的。
不过这是一个委托,她的个人意见属于其他问题。只是——
(……虽说在冒险者公会那里无法通过的委托是危险的)
——对于这个委托不太能接受。
蒙面巾下,她的脸歪了歪。这次的委托人是队长的朋友。即便是王国仅有的两个精钢级冒险者队伍之一也好,不但支付了正当的报酬,而且也不会因为接受了这个在组合那里无法通过的委托而变成这样那样的麻烦事情。
(嗯?好像现在变成了三个了?)
说起来记忆中好像有听说过诞生了新的精钢级冒险者——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标有第二位暗号的建筑物附近了。
将这个建筑物里面的一切情报回收,就是她的任务。完成以后还必须去田里放火。
虽然麻药点燃以后产生的烟确实是有毒的、但不这么做就无法完成任务。
视乎风向可能会危机村民,虽然也有这样的担心,但是既没有多余的时间也没有办法让他们进行避难。
(必要的牺牲)
这么对自己说了以后,她就把村民的安危一事逐出脑外。
被培养成暗杀者的她,极少因为生命的逝去而动摇。特别是不认识的人,不管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她都不会动一下眉头。只是,唯有一样,出现牺牲的时候,浮现在队长脸上的表情让她讨厌。不过,在制定这次作战的时候,她得到了队长的同意,因此救助之类的想法连一星半点儿都没有。
而且在此之上,袭击结束以后还得保持这样的步伐使用转移魔法移动到别的村子,进行同样的放火行动。她满脑子都是那个计划。
像这样对作为麻药原料的草进行培植的并不单单只有这个村子。根据她们的调查,大规模的培植基地在王国内一共有十个。而且,没被发现的估计还有好几个。否则根本达不到在王国全境内蔓延的麻药预估数量。
(既然地上长了杂草就只能拔掉……虽然多半是无用功,但也只能这样了……)
要是有下给这个村子的指令书之类的证据就好了,但是应该不会这么顺利。至少这个村子的责任者所能掌握的情报,她是不抱什么期待的。
(虽说只要稍微掌握一点点有关组织的情报……队长也会很高兴)
进行这个麻药培植的是一个强大的犯罪组织。组织的名字是”八指”。因为土神的从属神“盗神”长着八根手指,所以用了这么一个名称。它是王国里社会中首屈一指的巨大组织。
不但是分成贩卖奴隶、暗杀、偷渡、盗窃、麻药交易、警备、金融、赌博这八个部门的犯罪组织,还传闻王国之内的地下组织无不仰其鼻息。而且因为组织太过巨大,其全貌充满了谜团。
但是,有东西很简单的体现出,这个组织把手伸到了王国内的什么地方。那就是她眼前的这片村庄。
村子里明目张胆地种植着违法植物。光这个就已经充分说明,拥有这片土地领主权的贵族是其共犯了。但是,即便以此告发,领主也不会被问罪。
由王族进行查问或者通过司法手段之类的其他办法虽然也有,但即便如此也很难将封建贵族判为有罪。这块地的领主应该会这么说吧、”没想到会是麻药的原材料”,然后用“是村民擅自进行种植”之类的话来推卸责任。
即使从正面去进行弹劾,收效也是甚微,即便是想抑制麻药的流通,也会因为流通的路线被组织所笼络的贵族们掌握,而陷入单凭卫士之类的力量对其无可奈何的状况。
正因为如此,除了把田地烧掉这一依赖暴力的最终手段以外,已经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说真的,即使把麻药全部烧掉,应该也成为不了对症疗法吧”她这么想着。侵蚀王国内部的地下组织不但过于强大,伸向政治的触手也太过深入了。
争取时间……。不在什么地方打出扭转乾坤的一击的话,也是徒劳……”




2




大雨倾盆而下。
雷声震耳欲聋。
王都的路面建设并没有把排水问题也考虑进去,特别是里巷之类的。结果,巷子的一边变成了巨大的水氹。
雨击水面,四溅之雫。水花随风飞舞,散播出水的味道。仿佛就是为了营造出这样的气氛,大雨才特意把王都没于水中一样。
在被水花染成灰色的世界中,有一个男孩。
住的地方是个茅屋。不,连茅屋都称不上。作为支柱的是成年男子手臂粗的细树枝、覆盖上破布当做屋顶、而破布垂下来的部分就成为了墙壁。
住在这个与露宿没有太大区别的地方的,是个六岁左右的男孩。男孩就像是被随手丢弃的垃圾一样,全身蜷缩着躺在铺着薄布的地面上。
稍作细想,不管是作为支柱的树枝、还是作为屋顶和墙壁的破布,都是这个年龄的孩子多多少少都会做的——孩子们游戏用的秘密之家所用的东西。
里面与外面几乎没有区别的这个家,唯一的好处,大概也就只有不会被雨直接打到而已。毫不停歇的大雨让气温急剧下降,四周席卷过来的寒气让男孩瑟瑟发抖。吐出的气息虽然在一瞬之间体现了自己的存在感,但是马上就失去温度而消散于空气之中。
在逃进这个家之前就被冷雨浇透的男孩的体温,正飞快地流失。
男孩没有任何办法让身体停止发抖。
不过,这个仿佛渗透全身的寒气,让男孩那因为被殴打而布满瘀斑的身体感觉舒服了一些。这,应该是在最坏的状况之下所找到的唯一一个小小的幸福了吧。
男孩就这么横躺着、眺望着没有任何人通过的巷子、眺望着世界。
能听到的只有雨声和男孩自己的呼吸声。简直就像是这个世界只有自己一样,非常的安静。
即便年幼,男孩还是明白自己可能要死了。
因为还不是能完全理解死的意思的年龄,所以男孩并不十分害怕。而且男孩也想不出什么值得他去顽强求生。之所以会赖活至今,是因为有着怕痛之类的类似逃避的想法。
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可以没有疼痛——寒冷还是有的——地死掉的话,那么死亡也算不上是坏事。
男孩湿透的身体逐渐失去感觉、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虽说只要在下雨之前去到不受风雨吹袭的地方就好,但是男孩被偶然碰到的坏人们所纠缠,凭着被施加了暴力的身体,可以回到这里来已经是用尽全力了。
只有唯一一个小小的幸福,也就是说剩下的全都是不幸。
两天,什么东西都没吃过,因为一直都是这样所以已经算不上不幸了。失去双亲,也没有照顾他的人,因为自小便是如此所以也不算不幸。以破布为衣,散发出令人不愉快的气味当然也并非不幸。以腐食果腹、以污水解渴,但是因为不知道其它生活方法所以同样不算不幸。
那么,不时被夺走栖身的空屋、好不容易制作出来的居所因为游戏而毁坏、然后被醉酒的男人们打得浑身都痛,这些应该就是不幸了吧?
不对。
男孩的不幸,在于不知道什么叫不幸。

不过,那也要结束了。
男孩所不知道的不幸就要在这里结束了。
死亡不但会出现在幸运的人面前,也会出现在不幸的人面前。
——是的、死亡是绝对的。

男孩闭上了眼睛。
已经连寒冷都逐渐感觉不到的身体,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黑暗之中,男孩听到了自己细微而不可靠的心跳。在除此以外只能听到雨声的世界里,突然混入了奇怪的声音。
像是遮挡雨水的声音。正在消失的意识,受孩子特有的好奇心所引,为男孩的眼睑注入了力量。
男孩大大地睁开了闭上的双眼。
真是太漂亮了。
那是什么东西,一时之间,还无法理解。
像宝石一样”、“像金块一样”这样的话应该也相称吧。但是扔掉吧,靠烂掉一半的东西来填肚子过活的人,不可能想得出那样的词汇。
没错。
他能想到的只有一样。

——像太阳一样。

浮现在男孩脑中的,正是他所知道的最美丽、最无法触及的东西。
世界因为大雨而被染成了灰色。天空被厚厚的黑色雨云所支配。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因为没人看而去旅行的太阳,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男孩是那么觉得的。

太阳”伸出了手、抚摸了他的脸。然后——

男孩不是人。
男孩没有被当成人。
不过,这一天,他成为了人类。






下火月[九月]三日 415
里·耶斯提杰王国,王都。位于其最深之处的罗·伦提城、有着包围大片土地、外周长达到一千四百米的城墙以及十二个圆筒状的巨塔所形成的防御网。
在那十二座巨塔之一里有一个房间。
完全没有光亮、并不宽敞的房间里,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年龄介乎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男子。
男子有着一头剪得很整齐的金色短发、和晒得黝黑的健康肤色。
男子叫克莱姆。
除了这么个名字以外一无所有的他是被允许在有“黄金”之称的女性旁贴身伺候的——集众多人的妒忌于一身的——士兵。
他很早就醒了,醒得比太阳都早。
一旦从黑暗的世界中取回意识、思考就马上变得敏锐起来,身体的机能也几乎完全进入了起动状态。这种睡眠与清醒之间的良好转换,是克莱姆得意的能力之一。
睁开的、给人以凶恶感觉的三白眼中蕴含着钢铁一般的意志。
将盖在身上的厚厚毛毯——即使是夏季,在被石头围起来的地方夜里还是很凉——拉开后,克莱姆从床上起来了。
克莱姆用手指在眼睛周围按了按,然后发现指尖被沾湿了。
“……是那个梦啊”
克莱姆用衣袖擦了擦脸、抹去泪水。
应该是两天前的大雨唤起了克莱姆年少时代的记忆吧。
并非只有悲伤才会让人落泪。
人的一生之中不知道会遇到多少值得尊敬的人。也不知道是否能伺奉愿意为之舍命的人。
那一天,克莱姆遇到了坚信自己随时都可以为她抛头颅洒热血的女性。
这是欢喜的眼泪,是感谢那次奇迹相遇的眼泪。
克莱姆往还留着与年纪相当的稚嫩的脸上灌入强烈的意志、振作了起来。
在没有一丝光亮的漆黑世界中,克莱姆用因过度训练而变得嘶哑的声音发出低吟。
哈(发)光”
对克莱姆发出的关键词产生了反应,从天花上吊下来的煤油灯发出白色的光芒、点亮了这个室内。那个灯是被付予了<永续光>的魔法道具。
能够持有这种不在一般市面上流通、有着不菲价值的道具,并非单纯因为他那特别的立场。
因为是用石头建造的塔,所以空气的流通相当不好,就算是为了照明而点燃什么东西,也是不安全的。为此,即便增加了初期费用,也还是基本让所有的房间使用上了魔法性质的照明。
反射出白色光芒的地板和墙壁都是用石头做的。又冷又硬的地板上敷衍地铺着用来稍作抵抗的薄绒毯。其他被放置在这个室内就只有、粗糙的木床、似乎连武具都能放得下的衣柜、附有抽屉的桌子、配有薄垫的木椅这样了。
在外人看来,可能会觉得很寒碜,但是那对于与他同样地位的人来说,却已经是承担不起的厚待了。
因为一般来说,士兵不会拥有单独的房间、都是在配有双层床的大房间里过着集体生活,而给他们的家具,除了床就只有用来放私人物品的带锁的木箱而已。
而且在这个房间的角落还坐镇着一套白色的全身铠。那是光泽鲜明无暇、制作得十分精美、不会发给一般士兵的东西。
这种特别的待遇绝非克莱姆凭自己的力量所能赢取的。这是克莱姆誓死效忠的主人,作为善意的证明所交给他的东西。正因为如此,克莱姆成为了被嫉妒的对象应该也是没有办法的。
克莱姆打开衣柜,从中取出衣服。
一边照着衣柜里的试衣镜一边准备服装。
穿上沾有金属气味的老旧衣服、然后套上锁子衫。本来之后还应该再加上铠甲的、却没那么做,取而代之的是穿上了有着许多口袋的夹克和裤子,就此结束。穿好以后,克莱姆拿起了搭着毛巾的桶。
最后,还要从穿衣镜中检视自己的服装有没有奇怪或者说不整齐的地方。
如果克莱姆因为不谨慎而失态的话,就会被当成向自己所效忠的”黄金”公主拉娜攻击的材料。
正因为如此,克莱姆必须小心谨慎。并非是为了给她制造麻烦、而是为了向她奉献自己的全部,所以自己才会在这里的。
克莱姆在镜前闭上眼睛,回想起了自己主人的容颜。
黄金公主——拉娜·提耶儿·夏尔敦·莱尔·凡瑟芙。
她有着女神一般的神圣气息、与高贵血统相称的大慈大悲胸怀、想出种种政策的睿智。
她简直就是贵族中的贵族、公主中的公主,是最伟大的女性。
绝不能让那发出黄金光辉的无暇宝石,受到哪怕一丝一痕的伤害。
用戒指来比喻的话,拉娜就是戒指上被精雕细琢的大颗粒钻石,而克莱姆则是戒指的指环部分。而且因为廉价的指环部分,已经导致了整体价值的下降,所以绝对不能再掉价了。
克莱姆一想到主人的事情,胸中的热血就无法平息。
即便是虔诚的信教徒,应该也比不过现在的克莱姆。
克莱姆再一次仔细端详自己的样子、确信绝对不会让主人蒙羞以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3



下火月[九月]三日 435
克莱姆所去的地方,是把巨塔的整个第一层作为训练场的大厅。
虽然这里平时会充满士兵们的热气、但在这么早的时间里终究是空的。空荡荡的空间十分安静,似乎都能听到“寂静”的声音。因为这里是被石头全方位包围起来的,所以克莱姆的脚步声产生了很大的回音。
因为有着半永久性持续发光的魔法照明,整个大厅都很明亮。
大厅里有着一排排绑着铠甲的竖桩、以及当做箭靶的稻草人,沿着墙壁排列着挂有各种各样武器的武器架。
本来应该建立在野外的训练场,之所以安置在屋内是有原因的。
弗蓝西亚宫就坐落于罗·伦提城之内。因此,如果士兵们在屋外进行训练的话会被他国的使者之类看到,因为这样有失品味。所以就在塔内建了几个训练场。
虽然让勇武的士兵进行威风凛凛的练兵在外交场合上也可以起到“亮牌”的效果,但对于这个王国来说效果却并不好,最多也就是得到看起来很优雅、很花哨、很有贵族性之类的风评而已。
就算是这样,也还是有必须在外面进行的训练。遇到那样的情况,就只能偷偷地在城的角落里,要么就是在城外的运动场里或者到王都外面去进行了。
克莱姆像是在把寂静的大厅中的凉飕飕的空气左右分开一样,进到角落里慢慢地做起了伸展运动。
大概花了三十分钟,周全地做完伸张运动以后,克莱姆的脸有些发红、额头上渗着汗水、口中吐着热气。
用手抹去额上的汗水以后,克莱姆走到武器架旁,用长着硬茧的手拔出没有开刃的又厚又大的练习用铁剑,仔细看了下握把,确认是不是正好适合自己的手。
然后往各个口袋里都放进金属块,然后合上口袋,扣上纽扣以防止金属块掉下来。
没有注入过魔法的单纯的全身铠,作为提高防御力的代价,有着沉重、以及关节的活动能力被限制的缺点。所以,以实战来考虑的话,要以已经着装了的状态进行训练才是正确的。
但是虽然如此,终究是不会单单为了训练就把全身铠带出来。而且克莱姆也不可能把公主给他的白色铠甲穿来训练。因此克莱姆就用了这么一个替代方法。
紧紧握住比大剑还要巨大的铁剑,摆出上段的架势,克莱姆一边吐气,一边慢慢地挥着剑。把剑挥到快要砸到地板的地方停下,然后一边吸气,一边抬起剑重新摆成上段的架势。克莱姆一边慢慢地增加挥剑的速度,一边用着锐利的眼神,盯着眼前的空间,埋头于其中。
反复挥剑的次数,已经超过了三百回。
克莱姆的脸已经完全红透,脸上不停地流着汗。似乎要把积在体内的热气吐出来一样,气息的温度迅速攀升。
虽然克莱姆是进行了相当锻炼的士兵,但是以那种大剑的重量,光是拿着都很辛苦。特别是、要在挥下的剑碰到地板之前刹止,没有相当的臂力是做不到的。
挥到第五百下的时候,克莱姆的两臂像是发出了悲鸣一样痉挛了,脸上也挂着瀑布一样的汗水。
克莱姆也知道这差不多就是极限了。然而克莱姆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但是——
“——到此为止好嘛?”
有人说话了。克莱姆慌慌张张地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然后看到了一个男子。
没有比身强力壮更适合那人的形容词。这个有如钢铁化身的男子,岩石一般的脸因为皱眉头的原因浮现出了好几道皱纹,使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老。高高隆起的肌肉说明那个男人绝对不普通。
只要是王国的士兵,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史托罗诺夫大人”
那是王国战士长葛杰夫·史托罗诺夫。他是近邻国家之中无人可与之比肩的、王国最强的战士。
再继续下去的话就过头了。勉强为之也是毫无意义的”
克莱姆把剑放下,低头看着自己不断颤抖的手臂。
您说得对。我有点勉强过头了”
看到克莱姆面无表情地表示感谢,葛杰夫轻轻地耸了耸肩膀。
真要那么想的话,就希望你别让我把同样的话说那么多次。这都第几回了啊……”
非常抱歉”
看到克莱姆低下头去,葛杰夫再次耸了耸肩膀。
对两人来说,这都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都快成为打招呼了。本来的话,对话到此就结束了,然后就是各自埋头于训练之中。但是今天却不同。
克莱姆,试试和我用剑交手如何?”
葛杰夫的话,让克莱姆那毫无表情的脸只在一瞬之间稍有改变。
至今为止,两个人不管在这里会面过多少次,都不曾交过手。那是不成文的规定。
那是因为两个人进行对练没有任何好处。不,好处是有的,但是坏处远远多于好处。
现在的王国分为了国王派阀、以及由六大贵族其中之三联手所构成的贵族派阀两方,进行着权力斗争。国家之所以还没分裂,是因为每年都有与帝国之间的战争这样的外在危机存在。
而其中,作为国王得力亲信的王国战士长葛杰夫·史托罗诺夫——虽然不可能会输、但是假设——万一输掉了的话,这个事情就会成为敌对的贵族派阀用作攻击的绝对性材料。
另一方面,克莱姆理所当然的输掉的话,贵族们也肯定会说出“公主的安全不能由他来负责”之类的话。既是绝世美女,又未曾订婚的公主重用克莱姆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士兵、让他来当自己的贴身护卫,这件事情让很多贵族都感到不愉快。
基于以上原因,两个人在立场上都是不能输给对方的。
不能示弱于人、不可显露要害、绝不授人以柄。细心谨慎,不给主人添麻烦,是平民出身的两个人共同的想法。
葛杰夫要打破这个“不成文规定”,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呢。
克莱姆看了看周围。
什么人都没有,但不可能是因为这个理由。这里可是伏魔殿。从远处进行监视、又或者是躲在暗处进行窥看的家伙可不少。但是克莱姆实在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因为不知道到底是好理由还是坏理由,克莱姆感到困惑而有所动摇,但是并没有在表情上展露出来。
只是,克莱姆面前的可是被称为王国最强的战士。葛杰夫敏锐地感觉到了克莱姆那一般人无法察觉的、一瞬间的情感变化,说出了答案。
最近,有人让我发现了自己不成熟的地方呢。所以想和有点劲头的家伙训练一下”
让史托罗诺夫大人,吗?”
能让被称为王国最强的葛杰夫觉得自己不成熟,这算是什么状况啊。然后克莱姆想起最近、葛杰夫指挥的部队减员的事情。
因为克莱姆并没有亲密的同事,所以只知道流传于食堂之内的事情。当中是有提到葛杰夫被卷入了什么事件之中并失去了几个部下。
嗯。如果没有碰到那个大慈大悲的魔法咏唱者、并得到他的帮助的话,我现在应该就不在这里了——”
听到这里的克莱姆,终于察觉自己的铁面具崩溃了。不,任谁都会惊讶的吧。克莱姆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好奇的疑问。
那个大慈大悲的魔法咏唱者大人是?”
“……自称安兹·乌尔·恭。恐怕,是个能够与那个帝国的怪物般的魔法师相匹敌的人物。我是这么认为的”
那是个完全没有听过的名字。
克莱姆很憧憬英雄,有着收集英雄传记的秘密兴趣,而且是不论种族的。不仅如此,就连周边国家的有名冒险者的冒险故事之类都在传言的范围之内收集,但是克莱姆对现在葛杰夫说出的名字毫无印象。
当然,也有可能是伪名。
那、那——嗯嗯!”
克莱姆强行压下想要详细了解的心情。
(我竟然带着兴奋的心情去打听让对方失去部下的事情……失礼也要有个限度啊)
那位大人的名字,我铭记于心……然后,当真可以接受您的指导训练吗?”
不是指导训练、只是用剑交流而已。能从中掌握到什么就看你自己了。……因为在这个王国的士兵当中,你也是一流的,所以我也想与你交交手,就是这么回事”
虽然这是很高的评价,但是对克莱姆来说那不过是客套话而已。
并不是说克莱姆很强,而是平均值比较低。王国的士兵虽然比一般人略强,但是跟帝国的专业士兵”骑士”相比要弱,只是帝国的士兵当中没有威名能轰动周边国家的人而已。葛杰夫直辖的士兵确实很强,但即使如此,比起克莱姆还是稍微弱一些。
用冒险者的级别来评判克莱姆的强度的话,在铜、铁、银、金、白金、秘银、山铜、精钢当中,应该会是金吧。虽然并不弱,但是在其上之上的还有很多。
如果是作为冒险者的话确实会达到精钢级的男人葛杰夫,竟然想跟那样的克莱姆进行交手吗。
克莱姆抛开了软弱的想法。
能得到王国最强的男人的指导训练,是非常难得的经验。哪怕会让葛杰夫感到失望也好,也毫不后悔。
那么,请多多指教”
葛杰夫微微一笑,用力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走向武器架,从中取出适合自己的剑。葛杰夫选了一把重剑,相对的,克莱姆使用的是小型的盾牌和宽剑。
随后,克莱姆从口袋里取了出铁块。既然是以比自己更强的人为对手,还继续那样带着的话就太失礼了。而且不仅如此,不全力应战的话自己也不会成长。对方可是王国最强的战士,是必须尽全力面对的又高又厚的墙壁。
不久,克莱姆终于做好了全部的准备。葛杰夫对他问道。
你的手臂没事了吗?麻痹感消失了没?”
嗯。已经没事了。虽然稍微有点发烫,不过握力什么的没有问题”
葛杰夫看到克莱姆挥动双手的动作,判断确实没有说谎以后点了点头。
是嘛。……那在某种意义上,有一点点遗憾呢。在战场上的各种各样的场面里,能够以完全状态战斗的情况可是很少的。如果握力变低了的话,就必须使用相对应的战斗方法呢。有做过这方面的学习吗?”
没、没有、没做过。那么我再做一轮挥剑……”
啊、不、没必要做到那一步。只是,需要你保护公主的情况很多。在不允许带剑的地方受到袭击时的战斗方法、还有使用种种武器的战斗方法也练习一下吧,绝对不会没用的哦”
是!”
“……剑、盾、枪、斧、短剑、武器护手、弓、棍棒、投掷武器。虽然这九种武艺的训练就是武器战斗的基本……不过学得太多的话,大多数情况下,都会变得杂而不精。只要集中训练其中两到三种就好。好了,说了一些无聊的事情呢”
不会、史托罗诺夫大人,非常感谢!”
葛杰夫露出苦笑,挥了挥手,回应克莱姆的感谢。
那么,准备好了的话就开始吧。暂时就那样打过来就好。在其中……对了,虽然不是什么指导训练,就把如何使用其他九种武艺进行战斗的秘诀告诉你吧”
是!那么请多多指教”
嗯。不过,我没有进行指导训练的意思。当做实战放马过来吧”
克莱姆缓缓地用剑摆出下段架势,用盾牌护住的左半身对着葛杰夫。克莱姆的视线很敏锐,意识也已经不再是训练时的意识了。葛杰夫那边也散发着同样的实战的气息。
僵持着,但是,克莱姆这边是无法动弹。
虽然因为放下了铁块让行动变得轻易了一些,但即便如此也不认为这样就能战胜葛杰夫。不管是身体能力也好,经验也好,都是葛杰夫那边占据着绝对优势。
轻率冲上前去只会吃到对方轻松的反击吧。对手比自己层次高,所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如果这是实战的话,这种没有办法的事情就等同于失去性命。
既然如此,怎么办才好呢。
那就只能用葛杰夫没有的部分来战斗了。
身体、经验以及精神,作为战士必要的部分克莱姆都输掉了。少掉的就只有武装。
葛杰夫是重剑。相对的,克莱姆是宽剑和小盾。如果是魔法武器的话应该会有差距吧,但那都是训练用的物品。质量上的话,没有差距。
但是,葛杰夫只用了一种武器,而相对的,克莱姆是两种武器——盾牌也可以作为武器来使用——都有。虽然力量有所分散,但换来了攻击手段增加的好处。
——用盾牌弹开攻击、然后挥剑反击。又或者是用剑拨开、再用盾砸过去。
克莱姆订下了以防反为目的的战略,认真地观察着葛杰夫的动作。
过了几秒以后,葛杰夫微微地笑了。
不过来吗?那么,由这边——上了哦?”
看上去带着绝对的从容,葛杰夫架起了剑,腰部微微一沉、好像摁压弹簧一样身体开始积攒力量。克莱姆也为了能随时都能把挥过来的剑弹开,积蓄着身体的力量。然后葛杰夫大步踏入、用剑瞄准着盾牌一挥而下。
——好快!克莱姆放弃了用盾牌把剑弹开的做法,用全身的神经和能力改成仅仅为了把攻击承受下来的单纯的防御。
接下来的瞬间——凌厉非常的冲击袭向了盾牌。
那是让人产生“要是刚刚的一击让盾牌粉碎了的话?”的想法的冲击,也是让持有盾牌的手完全无法再动起来的刚猛一击。
(说什么弹开啊!!怎么可能配合得了这种攻击的时机弹开啊!!起码也要以架开的感觉……)
对自己的天真想法咋舌的克莱姆,突然感觉到腹部涌来其它的冲击。
咕哇~!”
克莱姆的身体被击飞,背部狠狠地撞上了硬硬的石板地面,肺部的空气一下就被吐了出来。把目光投向葛杰夫的话,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一目了然了。
葛杰夫正在把将克莱姆强力踢飞的脚收回去。
“……就算对方只是拿着剑,但过于在意那里的话可是不妙的哦。因为会像刚刚那样被踢的呢。虽然刚刚是瞄准了腹部来踢的、但是本来的话会瞄准铠甲更薄的地方呢。比如说会踢膝盖又或者……就算胯下放入了护垫,被金属制的护脚踢到的话,运气不好的话也会碎掉的不是吗?要看着对手全身、一举手一投足都要注意”
“……是”
克莱姆强忍着腹部传上来的隐隐作痛的感觉,慢慢地站了起来。
王国最强战士葛杰夫的身体能力也是非同寻常的。要是全力踢过来的话,就算穿着锁子衫,要把肋骨踢到使人无法战斗的程度也是很容易的事情。没有变成那样,就是没有用全力去踢,只是因为想要击飞克莱姆所以才在脚上施加了沉重的力道。
(果然是指导训练啊……感激不尽)
强烈地体会到自己正在接受王国最强战士的指导训练,克莱姆一边怀着感激一边用剑重新摆起架势。
这是何等珍贵的时间。必须认真仔细,不能使之简单地结束。
克莱姆再次举盾在前,然后一步一步迫近葛杰夫。葛杰夫默默地看着克拉姆。这样下去只会重复之前的事情。克莱姆迫近葛杰夫的同时也被迫重新制定作战方案。
坦然地摆出等待架势的葛杰夫的样子,给人以压倒性从容的感觉。克莱姆完全无法令葛杰夫认真起来。
不甘心之类的应该是傲慢的想法。
克莱姆的极限已经见识过了。即便像这样一大早就开始剑的修行,成长速度还是比起牛走路都慢。说到最早开始挥剑是什么时候的话,克莱姆实在是太晚了。即使现在开始通过锻炼身体可以提高剑的速度或者增加剑的重量,但是像武技那样的特别的力量应该是无法得到的。
那样的克莱姆对没能让有才能的男人认真起来感到不甘心什么的,根本就是失礼的事情。应该恨的是没能让对方认真起来的自己的无能才是。
之前所说的不要当成训练而要当成实战,实际上是”不带着杀意过来的话,你连对手都算不上”这样的,来自站在比自己高得多的高度上的人的警告吧。
克莱姆”咯”地咬牙忍耐。
克莱姆憎恨着自己的弱小。明明只要再强一些,就能更有用了。应该就可以成为公主的武器、从正面与玷污国家,使民众受苦的家伙们战斗了吧
因为克莱姆作为公主仅有的一把剑实在是脆弱,因此使用的时候也必须小心在意。克莱姆甚至为此产生了罪恶感。
但是,这种想法马上就被克莱姆甩开了。现在应该做的不是那种被囚禁于消极的想法之中的事情。而是向立于高处之人展现自己的全部力量,哪怕只有一点也好为了变得更强而努力。
胸中所念,仅此一样。
为了成为对公主有用之人——

葛杰夫发出”呵哦”的叹息,神情微微一变。
这是因为站在他眼前的既可以说是少年也可以说是青年的男子的表情已经改变了。直到刚刚为止的表情,打个比方说的话,就像是碰到了名人的孩子,带着的激动不已的心情那种样子。但是,被踢了一回以后,那种忘乎所以的气氛一扫而空,变成了战士的脸。
葛杰夫把警戒的级别提高了一层。
葛杰夫对克莱姆的评价,远比克莱姆自己想的要高。特别是克莱姆那不断追求变强的专心一意的性格、说是信仰都不为过的坚定忠诚心、以及剑技。
克莱姆的剑技并不是被谁教出来的,而是他自己从身边进行训练的人身上偷学过来的。那是既不细腻、徒劳的地方也很多的技术。但是,和什么都没考虑过就按所习内容进行训练的家伙不同,有对自己的每一剑里有着什么意义进行思考而培育起来的剑,是重视实战应用的剑,说难听一点就是用来杀人的剑。
葛杰夫认为那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剑之类的归根到底就是用来杀人的道具。训练所锻炼出来的不过是游戏级别的剑、在真正的战斗中无法发挥作用,既无法保护必须保护的人,也无法救助必须救助的人,然后就这么结束掉吧。
但是克莱姆的不一样,应该能够斩杀敌人,保护重要的人吧。
然而——
“——即便你的心境已经有所改变、但是你我的能力差距依然是很明显的哦?那么,要怎么办?”
要明确说的话,克莱姆并没有才能。就算比谁都努力——折磨身体到到什么程度都好,没有才能的话就无法提升境界。就是说,克莱姆无法变成像葛杰夫或者布莱恩·安格劳斯那样的男人。
克莱姆变得比谁都强,那只是做梦或者是幻想而已。
那么葛杰夫又是为了什么,而想要对克莱姆进行指导训练呢?把时间留给更优秀的人不是更好吗?
答案很简单。葛杰夫无法对一个劲儿地不断重复着徒劳的努力的克莱姆视而不见。人类因为才能的原因而有“极限”,即便如此,少年也依然一个劲儿地不断往那堵墙上撞过去。葛杰夫看到以后,对他产生了怜惜。
正因为如此,要告诉他别的方法。
葛杰夫相信,虽然才能有极限,但是经验是无极限的。
然后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对那个作为自己最好的竞争对手的男人无比凄惨的样子感到遗憾。
(算是补偿行为之类的东西吗……。对克莱姆做了不好的事情呢……。即便如此,和我交手对这家伙来说应该不是坏事吧)
“——来吧、克莱姆”
克莱姆带着破空的气势做出了简单明了的应答。
是!”

应答的同时,克莱姆加速跑了起来。
与之前不同,葛杰夫换上了认真的表情慢慢地扛起了剑。
用盾接下来的话行动就会被完全制住、用剑接的话就会被弹飞。那是让防御变得毫无意义的攻击。虽然承接下来是愚蠢的,但是克莱姆所用的武器是宽剑、是比葛杰夫所用的重剑要短的武器。
除了冲进去没有其他的办法。明白这点的葛杰夫没有迎击而是等待着。
羊入虎口”的行为——但是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克莱姆冲进了葛杰夫的攻击范围。
等待已久的葛杰夫把剑一挥,克莱姆举盾就挡。猛烈的冲击比上一次还要强烈。冲击直达手臂造成的痛楚让克莱姆的脸都变形了。
很遗憾,最终还是跟之前一样的结果”
葛杰夫露出些微的失望、正准备向克莱姆的腹部加上一脚,然后——
“<要塞>!”
随着克莱姆的喊声,葛杰夫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武技<要塞>并非是没有盾或者剑就无法发动的技能。要用的话,不管是护手还是铠甲都能做到。但是一般情况下之所以会在用剑或者盾承受攻击时才使用,是因为这个技能对发动的时机非常苛刻。要想通过铠甲发动的话,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毫无防备地吃下对方的攻击。那么至少也要在用剑或者盾承受攻击时使用就是人类心理中当然的事情。
但是,像现在克莱姆这样知道葛杰夫会踢过来的话,问题也就解决了。
早有预谋啊!”
对!”
葛杰夫脚上的力气简直就像被软绵绵的东西吸收掉了一样消失掉了。无法使力伸脚的葛杰夫放弃了踢腿,打算把脚收回地面。对着逐渐修正不利姿势的葛杰夫,克莱姆劈头就砍。
“<斩击>!”
那是发动了武技的,来自大上段的一击。
克莱姆练出的唯一一个,自信的攻击技能。
那是没有才能的克莱姆将从某个战士那听来的话牢记于心、拼命磨练出来的来自上段的一击。
克莱姆的身上并没有值得夸耀的“肌肉铠甲”。本来就不是肌肉很多的身体,而且重重的肌肉也不会潜在性地带来更多的灵敏度。
正因为这样,练出来的是经过无数次反复磨练,而特化成的肌肉构造。
那个结果自上段一挥而下。那是唯有速度达到了可以称为异常领域的高速斩击、像是可以卷起罡风一样的剑闪。
那个斩击正瞄着葛杰夫的脑袋砍下来。
克莱姆把“砍中的话就是致命伤”什么的想法从脑中甩掉。葛杰夫那样的男人绝对不会因为这种程度死掉,正是对此有着绝对信赖才会使出那个技能。
一个硬质的金属声响起,被举起的重剑和挥下的宽剑相交了。
到这一步早在预料之中。
克莱姆使出浑身力气,想要打破葛杰夫的平衡。
但是——葛杰夫的身体纹丝不动。
即便是平衡不好的单脚站立状态,葛杰夫还是轻松地接下了克莱姆的浑身一击。就好像是把粗大的树根深深埋进大地之中的巨树一样。
克莱姆在倾注了全身之力的最棒的一击之中加入了战技。但是即便把两样结合在一起,也无法和单脚站立的葛杰夫相比。惊讶于这个事实、克莱姆的目光移向自己的腹部。
宽剑可以砍到也就意味着距离被拉近了。也就是说克莱姆的腹部可能会再次吃到葛杰夫的脚踢。
就在飞身后退的同时,克莱姆的身上就挨了一脚。
克莱姆感觉到隐隐作痛。然后两人拉开了几步的距离僵持着。
葛杰夫眼梢微微下弯、嘴角微微张开。
虽然是在笑,但却并非是不高兴,而是很痛快的笑容。克莱姆觉得有些发痒。就在葛杰夫的笑容变成像是父亲看到儿子成长了的时候所浮现出来的那样之前——
十分精彩。所以接下来多少都会认真一些上了呢”
葛杰夫的表情变了。
克莱姆感觉到恐怖游走于全身,真切感受到王国最强的战士就站在眼前。
实际上我就带着一瓶治疗药水。只是骨折程度的话马上就能治好,别担心”
“……感激不尽”
那也就暗指会让自己受到骨折程度的伤,克莱姆心脏猛得一跳,虽然早已习惯,但并不代表喜欢受伤。
葛杰夫踏步上前、用比克莱姆快一倍的速度踏进前去。
重剑朝着克莱姆的脚部疾驰,剑尖像是要划到地板上一样,描画着非常低的轨迹。对那伴随着离心力的速度感到慌张、克莱姆用宽剑作出像是要直插入地板之中的样子,对自己的脚进行防御。
两剑即将激碰。就在克莱姆这么想着的、瞬间——葛杰夫的剑弹了起来。好像是从宽剑的侧面冲上来的一样,重剑切了过来。
咕!”
克拉姆急忙使出铁板桥【一种武术,用于紧急回避,不是武技】,随后重剑就在贴身的位置一划而过,卷起的剑风带走了克莱姆几根头发。
带着仅仅一瞬就被逼迫到这个地步所造成的对葛杰夫的恐怖,只能用视线目送剑离去的克莱姆,看到重剑以急剧的速度停了下来,并且调转了方向。
动作比思考更快。
好像受到生存本能的驱使那样,推出去的小盾和重剑相交、再次发出高亢的金属声。
然后——
“——哈!”
伴随着剧痛,克莱姆的身体横着被击飞。滚动着、撞到地板上的冲击让剑从手里滑落。
把小盾打飞掉的重剑朝着依然横躺着的克莱姆,那完全打开的侧腹猛打过去。
要有流程。不能进行单纯的攻击或者防御,必须带着可以进行下一个攻击的流程去行动。要把防御也当做攻击的一环来进行”
对着拾起掉下的剑、按着侧腹站起来的克莱姆,葛杰夫用温柔的声音说道。
为了不踢断骨头而放松了力道,所以还能继续打吧?……如何?”
与好像连大气都不用喘一下的葛杰夫相对,克莱姆的呼吸因为紧张和痛楚而紊乱。
连几下都熬不了的这个样子只是浪费葛杰夫的时间罢了。但是,即便如此,哪怕只有一点也好,克莱姆也想变强。
葛杰夫点点头,架起了剑。
很好。那么要继续吗”
是!”
发出嘶哑而响亮的回应,克莱姆跑了起来。

被打、被击飞、还时不时吃到拳击和脚踢的克莱姆,好像快要断气了一样倒在石地板上。地板的寒冷透过锁子衫夺走了身体的热量,让克莱姆感到非常舒服。
呼、呼、呼”
克莱姆没有去擦流下来的汗水。不,是连擦的力气都没有了。
克莱姆被从全身上下冒上来的疲劳感所支配,一边忍耐着这里那里涌来的痛楚,一边轻轻地闭上眼睛。”辛苦了。虽然挥剑的时候并没有让你伤筋裂骨的打算,如何?”
“……”克莱姆就这么躺在地板上,一边活动手腕、对感到疼痛的地方进行确认,一边睁开眼睛。”似乎没有问题。虽然会痛,不过也就是瘀伤的程度而已”
这点痛楚只是小事一桩罢了,对公主的护卫工作没有妨碍。
“是嘛……那就不需要治疗药水了呢”
“嗯。因为随便使用的话,会让肌肉锻炼失去效果呢”
“本来明明可以利用魔法效果进行超级回复变回原样的。我知道了。之后你还要去公主身边护卫吧?”
“是”
“既然是这样,还是交给你吧。要是感觉有问题就用掉好了”
葛杰夫伸手入怀,掏出治疗药水放到克莱姆身旁。
“非常感谢”
克莱姆坐起身来,看着葛杰夫,看着自己的剑一次都没能够着的男人。
无伤的男人感到不可思议地问。
“怎么了?”
“没……好厉害啊,感觉”
额头上一滴汗都没有。大气都不曾喘过。这就是被打翻在地的自己、和王国最强的男人之间的差距,克莱姆不断叹着气接受了这个事实。与之相对的,葛杰夫似乎露出了苦笑的样子。
“……是嘛。说的也是呢……”
“怎么——”
“——要是问怎么才能这么强的话,我可没办法好好回答的哦?因为单纯只是我有才能罢了。顺便一说,战斗方法也是在当佣兵的时候学到的呢。贵族们说的没品的吼叫、不好的走相也是在那个时候,所学习到的东西呢”
没有变强的秘诀。葛杰夫对此断言。将“只要累积同样的训练的话,应该多少都能变强一点”的希望明确地否定掉了。
“像那样手脚并用、拳打脚踢的战斗方式,在那样的意义上也挺适合克莱姆呢”
“是……是吗?”
“嗯、没有作为剑士或者士兵接受过训练是值得庆幸的。不管怎么样拿起剑,都会变成用剑来战斗吧……我并不认为那是好事情。将“只有剑是唯一的攻击手段”舍弃、连手脚都用上才应该是对实战有用的战斗方法。虽然这是不文雅的……冒险者方向的剑呢”
克莱姆不再摆出平时的扑克脸,露出了笑容。没想到王国最强的人物,对剑居然没有多高的评价,所用的都是杂七杂八、脱离王道的动作。
背地里被贵族们所嘲笑的自己的剑得到夸奖让克莱姆非常欢喜。
“那么,我也该告辞了。国王吃早饭的时候迟到可不行呢。你那边不用吗?”
“嗯。因为今天公主要会客”
“会客?是哪里的贵族吗?”
葛杰夫似乎对“在那位公主那里”感到不可思议,克莱姆对此做出了回答。
“嗯。是安多菈大人”
“安多菈?啊啊!……是哪位安多菈大人?是苍的?不是真红那边吧?”【根据第六卷幕间,这个可能是利古里多,十三英雄之一】
“对。是苍蔷薇的那位”
葛杰夫看上去松了口气。
“原来如此呢……是这么一回事啊、是因为有朋友来了呢……”
葛杰夫似乎做出了“因为有朋友到来,所以拉娜才没有叫克莱姆去一起吃饭”的推测,但实际上是克莱姆婉拒了邀请。
即便是,建立了会原谅那种事情的关系,但是听到自己拒绝了王族的邀请,葛杰夫还是会皱眉头的吧。所以这里还是不要说出来,任由葛杰夫想象好了。
安多菈自身,也因为拉娜的关系而与克莱姆相识、而且与之有着亲密来往。就算克莱姆也出席吃饭,也不会像其他贵族一样做出拒绝反应吧。
只是,为了几乎没有什么同性朋友的主人考虑,克莱姆觉得作为男性的自己不在场的话,她们就可以谈论少有的女性之间的话题了。
“今天真的是非常感谢,葛杰夫大人”
“不,别在意、因为我也很开心呢”
“……如果可以的话,还能从您那接受这样的指导训练吗?”
葛杰夫的嘴仅仅合上了一瞬间——比起克莱姆看到这个反应而进行道歉还要快地、开口说道。
“没问题。只要有时间而且是在没有旁人的地方就行”
正因为明白那是很为难的事情,所以克莱姆没再胡乱说话。只是用力支起疲躯,坦率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非常感谢!”
葛杰夫大方地挥了挥手,然后走了起来。
“那么开始收拾吧。吃饭迟到可就麻烦了呢。……对了对了、刚刚那个上段攻击还真是不错呢。只是,在那之后应该怎么做也要考虑一下比较好哦。比如上段攻击被避开了、或者被接下了之后的”
“是!”



4



下火月[九月]三日 622
与葛杰夫分别之后、用湿毛巾擦过汗水的克莱姆接下来所去的地方,是和训练大厅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宽敞程度与刚刚克莱姆所在的训练大厅相当的房间里,有很多人坐在长椅上,相谈正欢。勾起食欲的香味四处飘溢,夹杂于温和的气氛之中。
这里是食堂。
穿过叽叽喳喳的声音、克莱姆来到了几个人排成的队伍后面。
克莱姆在几个重重排列的器皿架上,拿取了跟排在前面的人一样的餐具、在托盘上放上木制碟子、木制炖碗,还有木制杯子
按着顺序去取食物。
一个大大的蒸芋头、茶面包,然后还有盛得满满的白色炖汤、腌渍白菜、一根烤香肠这些对于克莱姆来说相当豪华的食物。
这些都排放在托盘上、散发着香气。克莱姆一边感受着来自胃部的强烈刺激、一边环视食堂。
叽叽喳喳地喧闹着的士兵们一边吃着饭,一边和旁边的同席者聊着天。都是些这次休假日有什么打算的事情、吃饭的事情、家人的事情、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任务的事情之类杂七杂八的内容。
克莱姆找到个空着的座位,像是从喧嚣中穿过一样走了过去。
克莱姆跨过长椅弯腰坐下。坐在两旁的士兵和自己的朋友们聊得正开心。就算是克莱姆坐了下来,附近的士兵也仅仅是瞥了他一眼,然后就完全不感兴趣地移开了视线。
简直好像只有克莱姆身边会风平浪静一样。
那是从旁看来会感觉到异样的氛围。
虽然周边的人都在进行愉快的对话,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跟克莱姆搭话。确实,会跟不认识的人搭话的家伙应该不多,但是,既然是同样呆在“士兵”这一职场的人、考虑到彼此之间是有时需要相互救命的关系的话,这种对应就稍微有点异样了。
那是仿佛克莱姆这个人物简直不存在一样的对应。
克莱姆自己,也完全不想跟谁说话的样子。这是因为他对自己所处的立场十分明白。
在这个罗·伦提城里做警卫的士兵并不单单是士兵。
王国的士兵,是由持有领地的贵族将领民武装起来的民兵、由都市统治者支付工资的有着私兵意味的士兵、以都市巡逻为主要工作的卫士之类全部包含在内的称呼。但是所有这些都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皆为平民出身。
不过正因为如此,如果对邻近王族、离王国各种各样重要情报都很近的王城进行守护的是不知道底细的平民的话,就会有形形色色的问题存在。
为此,警护罗·伦提城的士兵必须要有贵族的推荐。如果士兵在这个地方引发了什么问题的话,负责推荐的贵族必然也要负起责任,所以被推荐的必然只有知根知底、思想和品行都没有问题的人。
但是作为结果,某样东西就产生了。
那就是”派阀”
负责推荐的贵族原本就属于某个派阀。那么被贵族所选出来的士兵,也当然是被带进去了的。
反过来,不是那样的家伙根本就不会被选上,说是不存在无所属派阀的人也毫不为过。
虽然感觉这样只有坏处,但是也有着因为被卷进了派阀斗争而被要求进行切磋竞争的好处。虽然比不上帝国骑士,但是守护王城的士兵还是有着相当自豪的技术的。
当然,克莱姆的技术比那要高上几段,但是比自己推荐的士兵更强这一事实,也成为了让贵族们感到不愉快的原因。
确实,推荐士兵的贵族不属于任何一个派阀的情况无需考虑。但是正因为这样,现在,在王国的国王派和与之相对的贵族派分庭抗礼的状况之下,像蝙蝠一样在其中飞来飞去的、擅长政略的贵族只有一个人。
然后在士兵当中,除开贵族推荐的士兵,也只有一个人。
克莱姆的立场是非常艰难的。
本来以克莱姆的身份,是不可能在拉娜的身边工作的。出身卑贱的人,怎么都不可能成为在王族身边进行护卫的重要角色。由贵族阶级的人守护在王族身边是既定的常例。
只是,王国有着葛杰夫·史托罗诺夫这个王国最强的士兵,以及他所率领的最精锐的战士们这样的例外存在。而且再加上,只要公主拉娜强烈要求的话,就没几个敢公开表示反对的人。虽说如果是王族的话,应该可以向拉娜提出劝谏,但是因为位于顶点的国王都认可了,所以就再没有人敢多说。
克莱姆之所以会拥有独立房间,也是基于他所处的这个艰难立场的原因。
单纯的士兵的话,应该不会被给予单独房间,而是在集体房间里生活吧。
克莱姆之所以会得到独立房间,一方面是拉娜的一锤定音,另一方面也带有隔离的意思。因为不属于任何派阀的克拉姆,是不知道该放到哪一边的、麻烦的人。
从克莱姆自身的境遇或者所处的立场来考虑的话,属于国王的派阀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国王派就是向国王宣誓效忠的贵族的集合体。就连他们也觉得不知道底细的克莱姆,是个让人皱眉头的存在。
结果克莱姆呢,对于王国派来说,虽然拉拢过来话会很难管理,但是只要就这么不管的话,平时也会来帮助他们。而对于对立的贵族派阀来说,虽然拉拢过来会有相当的好处,但是同时也有着相当的危险。
只是、派阀这东西也是由无数的贵族集合而成。他们也不是全都一条心。派阀这玩意说到底,就是出于思考的方向性或者利益的考量而纠合在一起的东西。那么假设即便在国王派里也有对克莱姆——既是品行无法确定的平民、又是离被誉为黄金的美丽公主最近——的存在感到避忌的人的话,那么对立的贵族派阀之中当然也会有想把克拉姆拉为同伴的人。
不管如何,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坚持要把克莱姆一个人划分进派阀里的考虑不周的家伙还没有出现。
作为结论来说,克莱姆从两个派阀那里,都得到了既不想让给对方、但是又不想让他到自己这边来——这样的评价。
正因为如此,谁也没有来搭话。变成了克莱姆自己一个人吃饭。
克莱姆既没跟任何人说话、也没有四处张望的吃着,十分钟不到就吃完早饭了。
好了,走吧”
克莱姆带着满足感、一边说着因为一个人的时候较多所以逐渐形成了习惯的自言自语,一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本帖最后由 绝对的王 于 2015-6-2 19:26 编辑











1
下火月[九月三日802
穿上白色的全身铠、别剑在腰、做好完整武装准备的克莱姆,踏入了弗兰希亚宫殿。
弗兰希亚宫殿由三座独立的巨大建筑构成。克莱姆进入的,是其中之一,用来作为王族居所的、最大的建筑物。
与克莱姆先前所在的地方不同,似乎很重视采光性来进行设计的宫殿仿佛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克莱姆走在不但没有一件垃圾,简直可以说是一尘不染的打磨得非常漂亮的宽阔走廊上。没有发出哐当的声音,是因为白色的全身铠不但是混入了秘银或者山铜而打造的、而且还施加了魔法在上面。
在宽敞清洁的走廊里站着的,是装备了全身铠、保持着一动不动姿势的进行警备工作的精锐士兵——骑士。
帝国的骑士,指的是从平民之类的选拔出来的、专业士兵。与之相对的,王国的骑士大多是同代中无法被授予贵族之位、贵族的三男之类无法继承家族的人。只是,因为是从王家那里获取相应俸禄的关系,只有那些剑术还不错又是贵族的家伙们会与之产生关联。
国王的亲卫队应该就是对他们最恰当的表述了。
顺带一提,葛杰夫的战士长这个地位,是因为反对对其授予骑士位的意见众多,由国王新立的。自那以后,由葛杰夫自己亲自选拔,直属于他的精锐士兵们就被称为了战士。
克莱姆向他们微微点头招呼。骑士们也大都相应地回了礼。他们虽然也是贵族,但同时也是有着效忠国王的战士之心的人,对优秀的、对国王的忠诚勤勉无懈怠之心的战士抱持着充分的敬意。其中既有全心全意的、也有少量勉勉强强的。
另一方面,走廊中也有对克莱姆投以明确敌意的不同的人。
那就是女仆们。她们跟克莱姆除了见面以外几乎没有别的接触。
和一般的女仆不同,在王宫里工作的女仆大都有着贵族的女儿的身份。某种意义上,女仆的身份比起克莱姆还要高。特别是在王族身边工作的女仆、几乎都是上位贵族的女儿。因此,对不得不向平民以下的男人低头的不满,化作了怒意表现了出来。
身份比较低是事实,所以在拉娜不在的地方应该会显露她们的不快感吧。如此考虑着的克莱姆并没有向她们表现出不满。
但是这种想法促使克莱姆变得更加没有表情,而将之误认为是无视她们的女仆们又有了更深一层的恶意,但是克莱姆却完全没有发现——变成了这样的恶性循环。不如说,要是克莱姆是那种能发现这种事情的性格的话,在各种层面上的事情应该都能好好地圆滑处理了吧。
虽然精神上被削弱了一点点也是事实,但克莱姆还是继续在王宫内走着。
王宫内当然还有拉娜和兰布沙三世以外的王族。
——嗯?!)
看到那种人物正在走近的克莱姆,赶紧靠到走廊一旁挺起腰杆,把手放在胸前致礼。
走过来的是两个人。走在后面的是又高又瘦的将金发全部绑在身后的男人。
他是雷文侯爵,是王国六大贵族之一。
问题是走在前头的、微胖的男子。他的名字是萨纳克·瓦尔里昂·伊加纳·莱尔·凡瑟夫,是王位继承人第二位的第二王子。
萨纳克停下脚步,长满肥肉的脸上露出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哦呀,克莱姆。是要到那个怪物那里露脸吗?
被萨纳克称为怪物的只有一个人。即便明知道是不敬,但克莱姆依然无法认同。
殿下。虽然惶恐,但拉娜大人绝对不是什么怪物之类,而是温柔美丽、可以称得上是王国的珍宝的人物
取缔了奴隶贩卖、提出以平民为主要考量的各种各样政策的女性如果不是珍宝,还有什么可以称得上珍宝?确实,因为贵族们的干预,能够实施的情况很少,但是即便如此,她有多为民众着想,克莱姆还是知道的。
对为民众着想的提案因为无聊的体面之类的原因而被打消、为此在克莱姆面前落泪、有着温柔之心的女性,这个什么都没做的男人(萨纳克)说的却不是人话。
克莱姆涌起了想要发出怒斥,想要用拳头教训他的冲动。
那绝对不是继承了相同的血——哪怕只有一半也好的人会说出来的台词。但是、克莱姆不能做出任何将愤怒表现出来的举动。
这是因为拉娜吩咐过王兄是想要激怒你,让你犯下侮辱罪。大概是想制造使你离开我身边的借口吧。克莱姆,请你在王兄面前绝对不要露出破绽呢这样的话。
克莱姆想起了那天,向着那个孤寂的表情——得不到家人认同的自己的主人,立下了只有自己是绝对不会背叛的坚不可摧的誓言的事情。
我可没有把说过把拉娜称为怪物的话哦。是你自己心里这么认为……这种没用的事情不说也罢。不过、珍宝嘛?那家伙是真的认为自己的提案会被采纳才提出来的吗?我倒是觉得那家伙是明知道不可能才这么做的呢
没有那种事情。会有才怪。这是只能胡乱猜疑的男人的丑陋嫉妒。
绝对没有那种事情
哼哼哼哼哼。你果然看不出那家伙是怪物吗。是你有眼无珠,还是它掩饰得巧妙呢?……稍微怀疑一下不也挺好吗?
没什么可以怀疑的。拉娜大人是王国的珍宝。这点在我心中绝对不会动摇
是嘛,是嘛。还真是有意思。那么可以帮我对那个怪物这么说吗?……虽然王兄是把你当做政治道具来看,但是帮助我的话就能废除其继承权、也会被授予边境的领地
克莱姆感到非常不愉快。
“……请不要开玩笑。真无法相信,居然在这个地方说出那样的事情。我会当做没听过这件事情的
哼哼哼哼哼。那还真是遗憾呢。走吧,雷文侯
不发一语,似乎在观察着一样看着两人的男子轻轻地低了低头。
克莱姆对雷文侯并不怎么了解。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克莱姆可以明确感觉到雷文侯投过来的视线与普通贵族的有着少许的不同。拉娜也没有对于雷文侯要这样要那样的特别吩咐。
对了。雷文侯也说过跟我一样觉得那是个怪物。不对,正因为意见一致所以才和我联手,这么说才对吧
“——王子
让我继续说下去,雷文侯。我说,克莱姆。如果你是狂信者的话,我是不打算这么说的。只是……正因为你也有可能是被那个怪物欺骗了所以我才给你那是个怪物的忠告
王子,我明白这样很无礼。请问拉娜大人哪里让人觉得是怪物了?再没有像她那样为国家、为人民考虑的人了
“……因为实际上全部都以徒劳告终了啊。那家伙的行动空转率太高了。一开始只是觉得事前工作做得太糟糕。但是在某次,与雷文侯谈话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如果连那些全都是在计划之内的话的可能。试着这么一想就全都合情合理了。假如真的是这样的话……就是说那个有一半时间都宅在宫殿里的女人,能够让贵族们在不知不觉之中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行动……这都不算怪物的话还有什么可以算是怪物
那只不过是误解罢了。拉娜大人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克莱姆断言。
那个眼泪绝对不是假的。拉娜是个大慈大悲、菩萨心肠的人。被她捡回来的克莱姆是最明白这一点的。
但是,这些话传达不到王子心中。他只是苦笑一声,带着雷文侯,从克莱姆身前走开了。
谁都不在的走廊中,克莱姆低声呢喃着。
拉娜大人是这个国家里最最善良的人。像我这样的存在就能证明这一点,假如……”
克莱姆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然后在心中继续说着。如果这个王国是由拉娜大人来统治的话,一定会变成为民众着想的美好国家吧
当然,如果从王位继承权的观点出发的话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愿望。但是即便这样,克莱姆也还是无法舍弃这个想法。


下火月[九月三日811
不久,克莱姆就来到了宫殿里最常来的房间面前。
克莱姆多番确认过周围的情况以后,很自然地握住了门的手把。
虽然不敲门是极端没常识的行为,不过这也是受了这个房间的主人授意的。不管克莱姆怎么抵抗都无法拒绝。
最后克莱姆从了。让女性哭出来实在是太过糟糕。虽然这样,还是被允许附加上几个条件。再怎么说,也是无法在国王看着的时候不敲门就进去的。
但是,不敲门就把门打开这种事情,给了克莱姆极大的压力也是事实。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被原谅的。因为一边这么想一边开门,所以当然会这样吧。
稍微打开一点点的门里传出来的,热烈的对话应酬让克莱姆把手停了下来。
可以听到两个人的声音,两边都是女性的声音。
虽然克莱姆还在门外,但是其中一个声音的主人好像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一样,应该是相当投入吧。那么就不能让这种热情冷却下来。克莱姆一动不动地、对房间里的声音竖起耳朵。虽然因为偷听产生了罪恶感,但是让热情的对话中断下来应该会招致的更大的罪恶感吧。
“——以我说了吧。首先,基本上人们都是重视眼前利益的家伙
—……”
“……拉娜说的培育其他作物来进行轮作的计划。……虽然无论如何都不觉得那样就能让收获变好,不过……要多久才能得出结果?
估算的话,大概,六年左右的时间还是必要的
那样的话,那六年之间,因为培育其他作物造成的赤字大概有多少?
虽然还要看是什么种类的作物,不过……如果平时是1的话,我想大概就是0.8左右……会有0.2的损失吧。只是,六年之后就会一直获得预计有0.3的增产量。如果家畜的饲育也能因为牧草的栽培走上轨道的话,应该就能有更高的目标了呢
“……虽然听上去谁听了这些话都会心神向往,不过会接受持续六年0.2的损失吗
“……虽然我觉得那0.2的损失采取由国家以无利息无担保地进行借贷、只要取得成效就进行回收的方法就没有问题,不过……要是遇到收获量没有增加的情况的话……就无法进行回收了。不管如何,收获增加了的话,也还要再花四年来计算
应该会很困难吧
为什么?
所以我说了啊。人类大都是重视眼前利益——向往安定的家伙。就算六年后确实会变成1.3的收入,也肯定会犹豫的哦
真是……搞不懂呢。虽然用作实验的田地很顺利的样子……”
虽然实验进行得很顺利也说不定,但也不是绝对的吧
“……确实并非是能想象到所有情况的实验,所以无法说是绝对。如果要把土地的地质或者气候、这些东西全部考虑进去的话,就非得进行相当大规模的实验不可了……”
那就很困难了啊。既然不知道刚才说的0.3的增产量是最低的还是平均的,那么就会失去说服力了。如果没有充分的利益来作为保证的话,就肯定会先保证眼前的利益的
那么,六年之间的0.2由国家无偿提供的方法呢?
对立的贵族派阀会很高兴吧。因为国王的力量变弱了
但是,六年之后只要能确保那样的收获的话,国力也会增大,所以……”
那样的话,对立的贵族的力量也增大了啊。然后只有国王的力量下降了1.2而已。构成国王派的贵族们绝对不会认同的啊
那么就请求各位商人……”
你所说的是大商人吧?那些商人不但也有着各种各样的对立、而且轻率地协助国王派的话,和另一个派阀之间的工作可能就会变得无法顺利进行了哦
还真是难办呢……菈菲丝
“……因为准备功夫没做好,所以你的政策才会漏洞百出哦。不过……有两个巨大派阀存在、让难度变得非常高也是可以理解的。……只在国王的直辖地中进行如何?
王兄们应该不会应允吧
啊啊、那些笨……为了你而把睿智全都留在母亲腹中的家伙们呢
“……………虽然我们并非同一个母亲所生
啊啦。那么会是国王那边吗。但是,连王家都不是一条心还真是太令人痛心了呢……”
房间里面回归平静,向克莱姆传达出,谈话已经告一段落的信息。
啊、差不多可以进来了哦。可以吧、拉娜?
哎?
听到以后克莱姆的心脏好像一下子就跳了出来。带着早就被发现了的惊愕、以及果然是这样的理解的想法,克莱姆慢慢地把门打开。
“——失礼了
进入克莱姆视线的是早已看惯的光景。
虽然豪华,但是并不奢侈——在这样的房间里,靠在窗台的桌子那边坐着两位金发的淑女。
两位都是与漂亮的礼服十分相称的美女。
一个当然是这个房间的主人拉娜。
然后坐在对面的女性,无论是绿色的眼睛还是粉红色的嘴唇,都发出健康的光辉。虽然美貌不及拉娜,但毫无疑问也是魅力四溢。如果说拉娜闪耀的是宝石的光辉的话,那么她闪耀的应该就是生命的光辉吧。
她,正是菈菲丝·阿尔贝茵·提尔·安多菈。
因为穿着浅粉红色的礼服所以让人联想不到,但她正是在王国之中两个精钢级冒险者队伍——其中之一担任队长的女性,同时也是拉娜最亲密的朋友。
年仅19岁便完成了好几个伟业,达到了精钢级的地位,也全都是因为她四溢的才华吧。克莱姆的内心深处也不禁染上了些微的嫉妒。
早上好,拉娜大人、安多菈大人
早上好,克莱姆

克莱姆打完招呼以后就朝着自己的既定位置——拉娜的右后方走去,但是被叫住了。
克莱姆。不是那里而是这里哦
拉娜手指的地方是她右边的椅子。
克莱姆觉得不解。围着圆形的桌子排放的椅子有五张。这是一贯的数量。只是,倒入了红茶的杯子一共有三个。
拉娜的面前、菈菲丝的面前,然后就是菈菲丝旁边的位置——和拉娜手指的位置不一样的地方。克拉姆的眼睛左右看了看,却没有发现第三个人的身影。
克拉姆一边奇怪着,一边看向椅子。
不管是平民的自己与主人而且还是王族同席而坐的不恭也好、还是无需敲门直接进房间的命令——拉娜说是请求——也好,拉娜的命令大半都会给克莱姆的胃造成负担。
可是……”
克莱姆为了寻求帮助,视线向另一位女性移动。但是同席什么的还是饶了我吧这样无声请求,被轻易地否决了。
我是没关系的哦
那、那个……安多菈大人……”
虽然之前也说过了,菈菲丝是没关系的哦菈菲丝把目光转向拉娜克拉姆是特别的、呢
“……
对于话尾好像都能浮现出心形标记般甜美的菈菲丝的声音,拉娜一边说着怎么会一边微笑着。如果只是动下嘴角,眼神中带着认真两字的表情,还可以称为微笑的话。
安多菈大人,请不要开玩笑
知道了知道了。克莱姆还真是滴水不漏呢。多少学习下这丫头的不严谨可能会比较好哦
哎?玩笑?
与好像吓到了的拉娜相对的,菈菲丝停下了完全就是故意为之的举动,随后大大地吐了口叹息。
这肯定的啊。虽然克莱姆确实是特别的没错,但那也是因为他是你的所以才是特别的哦
尴尬地把视线从脸色微微变红,双手捂脸的拉娜身上移开的克拉姆,突然睁大了眼睛。
好像融入了残留在房间角落的阴影中一样,有人抱膝坐在地板上。那是个身上穿着纯黑色的衣装、跟房间里的气氛格格不入的女性。
什!?
惊讶之中、克莱姆握住别在腰间的剑弯腰沉身、做出要保护拉娜的姿势。
菈菲丝地吐出叹息。
就是因为你那个样子所以才吓到克莱姆了哦
菈菲丝冷静的声音里简直没有警戒心或者危机感。克莱姆领悟了当中意义以后,放松了肩膀的力量。
明白了,BOSS”
坐在阴暗角落的女性,从一直维持着的状态“Biu”地跳起来一样一口气站了起来。
接下来、克莱姆还不认识呢。她是我队伍的其中一人——”
“——缇娜小姐哦
拉娜接下了菈菲丝的话。
克莱姆所知道的,精钢级冒险者队伍苍蔷薇,是由队长信仰系魔法咏唱者菈菲丝、战士格格兰、魔力系魔法咏唱者伊薇露艾、然后还有修得了盗贼系技术的缇娅和缇娜这五位女性所构成的。
克莱姆虽然和前三个人都见过面,但剩下的两个人却不曾照过面。
(这个人就是……原来如此。确实如传闻所说呢)
全身都包覆着像是在肢体上涂抹了泥浆一样的紧身衣的样子,正可谓是盗贼系技术的修得者。
“……失礼了。初次见面,我是克莱姆
克莱姆向缇娜深深地低下头。
嗯?不用在意
缇娜一边大方地摆摆手、回应着克莱姆的道歉,一边无声无息、用野生动物一般流畅的动作靠近桌子,随后拉开菈菲丝旁边椅子坐了下来。看来之前的杯子就是她的。
桌子上摆放的杯子有三个,虽然从数量上来说应该是不可能的,但克莱姆还是来回看了下周围,仔细地寻找着可能也在场的另一个还没见过的女性。
菈菲丝马上就看穿了克莱姆的举动、开口说道。
缇娅没有来哦。格格兰和伊薇露艾也说讨厌拘束……明明就没那么拘束吧?虽然我是为了以防万一才穿的正装,但并没有连她们也强制这么做啊
虽然菈菲丝是这么说,实际上在公主面前穿正装才是正确的。但是,克莱姆并没有对既是拉娜的朋友又有着贵族地位的女性那么说的打算。
原来是这样。不过能够初次会见声名远播的缇娜大人,实在是非常荣幸。如果,以后有那样的机会的话,还请多多指教
先坐下来再说吧,克莱姆
拉娜一边说着,一边往新准备的杯子里倒入红茶。从魔法道具保温瓶里倒出来的红茶好像是刚沏出来的一样冒着热气。
能让瓶内的饮料在一小时之内保持温度和品质的这个魔法道具,是拉娜喜欢的东西之一。在迎接重要客人的时候,她经常都会使用,反过来则几乎完全不用。
已经完全没辙的克莱姆放弃挣扎,坐入席中品了一口红茶。
非常好喝,拉娜大人
虽然引得拉娜嫣然一笑,但是实际上克莱姆完全不知道那好不好喝。只是,克莱姆觉得既然是拉娜沏出来的,就一定是好喝的。
突然,克莱姆听到了一个完全不带感情,平平淡淡的声音。
“——那孩子今天本来的预定是收集情报才是。本来明明应该三个人一起到宫殿里来的,却因为我们家魔鬼队长的命令,突然有了工作。都是魔鬼队长不好
无需多说,那是缇娜的声音。对魔鬼字眼有所反应,克莱姆将视线从露出恐怖微笑的菈菲丝身上移开,然后说道。
是这样啊……下次还真想在哪里见上一面呢
克莱姆,缇娜小姐和缇娅小姐是双胞胎,连头发的长度都几乎完全一样的哦
所以只要看到其中一个就没问题了
虽然不是有没有问题这样的问题,总之克莱姆表示明白了。
虽然是那样,但是克莱姆却对缇娜投来的毫不客气的视线不知所措。虽然克莱姆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忍耐,但是又觉得是不是发现了自己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决定发出提问。
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长得太大了
“……哈?
完全不明所以。对头上似乎冒出了好几个问号的克莱姆,菈菲丝好像道歉一样地插嘴。
没,只是自言自语而已。别在意哦,克莱姆。不,真的不用在意,真的
……”
“……怎么了?菈菲丝
虽然克莱姆勉强让自己明白了,但拉娜似乎还是不明白一样插嘴进来。菈菲丝看着拉娜,脸上露出厌烦的脸色。
真是,一提到克莱姆的事情就……”
啊,我呢——”
“——闭嘴。没带缇娅来,是因为她会给拉娜灌输些奇怪的事情,对此已经理解的你能给我闭嘴吗?
知道了,魔鬼BOSS”
“……菈菲丝。在说什么事情呢?
受到拉娜的追问,菈菲丝的脸真的不禁抽搐,露出了苦闷的表情。
就在克莱么想着要不要插嘴进去的时候,菈菲丝扭头转移了视线。
那个……克莱姆,你好像很珍惜那件铠甲呢
嗯,这是非常棒的铠甲。真的十分感谢
虽然这是远超强行程度的转移话题,但是为了不让客人出丑,克莱姆还是接上了话茬,配合着把话题换到拉娜送的白色全身铠上。不但使用了相当数量的秘银——山铜也多少用了一些——这件铠甲还施加了各种各样的魔法在上面,令人惊讶地轻便、坚硬、方便活动。
为了制作这绝佳的铠甲,免费提供秘银的,就是藏蔷薇的各位。无论怎么做克莱姆都无法把全部感激表现出来。
菈菲丝制止了低头致谢的克莱姆。
不用在意。因为我们只是把制作秘银铠甲时,剩下的送给你而已
就算说是剩下的也好,秘银也是相当昂贵的东西。成为山铜级冒险者的话,也许就能拥有用秘银制作全身铠的财力,而秘银级冒险者的话,大概也就是用得上秘银武器的程度吧。能够以无偿的形式给你地送人的,也只有具备精钢级冒险者实力的人了吧。
而且被拉娜拜托了也不能说不行啊
“——那个时候,可没把钱收下呢。明明只是我攒起来的零花钱而已……”
“……公主的零花钱什么的没搞错吧?
给克莱姆做铠甲的钱,是从领地的钱里另外取出来,给我自己用的钱
就是呢。送给克莱姆的铠甲全是靠自己的钱做出来的呢—”
“……既然都那么明白了话,就不要白送好了啊。菈菲丝这个笨蛋
一般会说是笨蛋吗……”
鼓起脸颊的拉娜和傻傻地笑着的菈菲丝,开始了不是吵架的斗嘴。
看到这样的光景,克莱姆的脸好像坏掉了一样,硬生生地保持着无表情的面容。
能够看到这样的——温暖祥和的光景,也全都是仰赖了将自己捡起来的主人。但是只有这个想法是不可以表现出来的。
虽然只是感谢的念头的话,表现出来也没什么问题,但是只有藏在克莱姆内心深处的、对拉娜的强烈感情不能曝光。
那是——爱恋之心。
克莱姆将自己的心紧紧攥住,把感情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将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的话语说了出来。
非常感谢,拉娜大人
看到在相互的立场之间画出一条线——将主人和侍从的不同立场明确勾勒出来——的姿势,稍微——一如每日,因为看着克莱姆的时间比谁都多所以很了解、真的只有少许——觉得有些寂寞的拉娜露出了微笑。
不客气。似乎太过偏离主题了呢。回到之前的内容吧
“‘八指的事情呢。潜入三个种植麻药的村子并把田地烧毁就可以了吧?
听到了这个名字后,就连克莱姆,也不禁在无表情的面具下皱起了眉头。
在王国的背地里蠢蠢欲动的地下组织八指。为了想办法对付它,敬爱的主人采取了行动。
把村子里种植的麻药烧掉的话,靠它维持生计的村子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已经对此做出了最坏的预想。但是为了扑灭侵蚀王国的麻药,就不得不牺牲村民的性命。
如果拥有绝对的权力的话,应该可以采取各种各样的手段吧。但是拉娜虽然贵为公主,但是身后却等于没有后盾,只能做出能救的人就救,除此以外就全部舍弃这样冷血无情的选择。
如果向作为国王的父亲进行恳求的话,或许能够向要求的场所施加权力或者武力的一击,但是因为八指和一部分贵族明显有着联系,肯定会因为情报泄露,被抢先一步消灭证据而结束吧。
因此拉娜所采取的手段,是向自己的朋友菈菲丝他们直接进行委托。
克莱姆知道这是很危险的行为。通常,冒险者采取的是接受公会的委托来进行活动的形式,直接地接受委托的形式是不被认可的。那样违反了规矩。
确实最高位的冒险者应该不会被按照条例处罚,下达放逐处分,但是即便如此,在整个公会内的评价还是会下降,对将来产生不利的影响吧。尽管是这样还是接受了委托,也是因为苍蔷薇不仅爱着王国,同时也把拉娜看成朋友吧。
克莱姆对有着如此献身精神的菈菲丝所怀有的感谢之情,又再深了一层。

认为菈菲丝的话差不多说完,缇娜打开了带来的包裹,从中取出一张羊皮纸。
那是菈菲丝所带领的苍蔷薇众人都无法解读的物品。但是如果是菈菲丝所知道的人里有着最优秀头脑的拉娜的话,或许能从中知道一些什么也说不定。
在烧掉村子的麻药时,发现了这样的东西。因为觉得可能是什么指令书所以就带回来了,不过……能明白些什么吗?
写在摊开的羊皮纸上的,既有记号,也有不属于任何国家的文字。拉娜只是瞥了一眼就马上作出了简单回答。
“……是换字式暗号呢
所谓换字式暗号,就是指通过使用其他文字或者记号之类来替换全文或者单一文字又或者数字单位来制作暗号书信所用的东西。假设所对应的是所对应的是”□”的时候,△△□□表示的就是ああいいあ的意思。
我也是这么想。因此也曾拼命寻找进行变换表,但是很遗憾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因为有背下来了的可能性,所以向抓回来的那个像是负责人的男人施展魅惑魔法,使之成为我们的人后套出来的方法应该是正确的,不过……我想你也知道,魅惑魔法这东西,即便是同一个使用者向同一个对象连续发动,效果也会越来越差。因此最开始的一次我想要慎重使用。所以我想必须找你商量一下
原来如此……。留下了这个的原因……。是陷阱……还是有别的原因?不过那样的话应该不会使用难解的东西。嗯。感觉解读这个暗号还是相当简单的哦?
拉娜的发言让菈菲丝不禁睁大了眼睛,与坐在旁边的缇娜面面相觑。
简直难以置信。但是反过来,也涌起了她的话果然的心情。
那个,按照王国语,开头第一个字是男性格冠词、女性格冠词、中心格冠词里的哪一个呢……。稍微等一下哦……”
拉娜一边喃喃细语、一边就这么拿着羊皮纸站起来,把纸笔拿了回来。
然后就开始在上面刷刷刷地写起字来。
因为这是单一文字对应单一记号那种简单的暗号,所以还是很容易的。而且很幸运的是,用的是王国语呢。毕竟要是以帝国语的书什么的作为变换式的话,几乎就不可能了呢。这个嘛……首先只要明白了是一种文字的话,之后的只要照着套进去就可以了。因此只要努力一下无论是谁都能解开的哦
不不不……你倒是说得轻巧呢。但是不完全掌握好几万个单词的话是做不到的吧?
这个可是使用了暗号的指令书哦?一般是不会使用绕圈子的说话方式的,使用难懂的单词的可能性也很低呢。上面写的最多也就是使用小孩子都能明白的语句才是。因此所用的单词是很集中的
菈菲丝在内心中流下冷汗。
虽然自己的朋友是那么说,但实际上那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
(虽然若是这丫头的话可以做到,但是……真的是、了不起的才能呢)
每次会面、每次聊天都会被她吓到。菈菲丝根本不认识与拉娜那样的天才这话相称的人物。
与暗地里感到愕然的菈菲丝相对的,拉娜倒是显得一派轻松地一边说解开了。虽然不是指令书就是了一边把纸递了过来。在纸上面记录的是王国里面各种场所的名字,连王都之内的地名都记载了七个。
这些地方会有相当于麻药的囤积所的重要据点存在吗?
我不觉得会把那么重要的事情记录下来并且放在一个不过是个生产场所的地方……大概,是个诱饵吧?
诱饵?就是说是陷阱吗?
嗯、我想不是哦。那个,虽然八指是一个组织,但实际上是八个不同组织、通过类似互相合作这样的形式所构成的,是这样的吧?
菈菲丝点头。
所以这是其他七个组织……应该说是部门吗?通过泄露麻药部门以外,其他部门的情报,来达到让敌人暂时失去对自己的兴趣的目的
准备下了自己以外部门的情报这种事情……。虽然他们不是一条心是早在预料之中,但做到这种地步还真是……”菈菲丝作为冒险者对于这种背叛同伴的行为感到相当厌恶虽然是明白的,但是不迅速采取行动的话也不妙啊
菈菲丝对点头表示同意的朋友继续问道。
那样的话,那个妓院的事情怎么办?相当狠毒的妓院,在里面各种各样的体验都会有哦?
虽然没用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但菈菲丝内心早已觉得怒不可遏。
(垃圾。除了欲望什么都不考虑的渣滓们快点去死吧!)
回想起得到的有关妓院的情报,菈菲丝不是作为贵族的千金小姐,而是作为一个历练的女冒险家在心中吐着不快。在各种各样这个词里,有着什么样的意思简直想都想不到。但是有好几个人——不论男女——被当做娱乐的道具杀害了的事情是确实存在的。
过去、还存在奴隶贩卖的时候,这样的妓院在地下的世界里还有好几个。但是,因为眼前的朋友的努力,奴隶贩卖已经成为了违法行为、那样的设施已经消失了。恐怕在王都里,就存在着可能是王国最后的地下妓院。
正因为如此,无法将之简单击溃。应该会有顽强的抵抗等在那里才是。因为对于那些有着无法公开的下贱嗜好的家伙们来说,那里是最后的肮脏乐园了。
我说、拉娜。因为使用权力进行搜查是不可能的,所以由我们进行强行突破、在里面大闹一场如何?只要找到了证据就没有问题了吧?如果经营妓院的确实是奴隶贩卖部门的话,击溃他们不但能给予大大的打击,视乎取得的证据应该还能给贵族们施以强力一击才是
说不定是那样呢,菈菲丝。但是这样做的话,会给你家族、阿尔贝茵家带来麻烦的哦?所以很难办呢。劳烦苍蔷薇的各位的情况也是……。虽然这么说,让克莱姆一个人去又不行……”
力量不足,实在是非常抱歉
拉娜伸出手握住垂下了头的克莱姆的手,露出温柔的微笑。
对不起,克莱姆。我并不想这么说哦。那可是王都里唯一的地下妓院。无论是谁一个人去都是不行的。……我说,我最最信赖的克莱姆啊。我知道你为了我做了怎样的努力。但是、绝对不要做出鲁莽的事情。这个可不是请求,而是命令哦?要是你有什么事的话……”
就连在旁边看着的女性菈菲丝,都觉得自己的心被那绝世美女的湿润眼眸打动了。那么,克莱姆的内心又会如何呢。
现在上演的是拼命做着无表情、却怎么都做不出来的脸,反而变得一片通红的故事。
看到这个吟游诗人会以公主与骑士做标题的、令人感动的情景,菈菲丝感到有一点点恐怖。虽然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如果拉娜的行动是故意为之的话,那在花言巧语方面就是难以置信地擅长了——
(我在想什么呢。不能对亲密的朋友这么想吧。基本上,那种性格恶劣的人不是全都只存在于故事之中吗?为了救助他人而行动,被誉为黄金的她都不能相信的话,还有谁可以相信?)
菈菲丝摇摇头,带着抛开令人厌恶的想法的意思开口说道。
说起来,在缇娜的调查里,出现了几个与奴隶贩卖头子——科格托尔有联系的贵族的名字呢。只是因为真假还不确定,展开行动似乎还为时过早就是了
就在菈菲丝列举那几个贵族名字的时候,某个人物的名字同时引起了拉娜和克莱姆的反应。
那个贵族的千金就在我身边当着女仆
哎?虽然应该不会是为了防备你而作为间谍安排进来的,不过……单单是个带有身份的女仆……这也是无法做出保证的吗
看来是呢。情报处理上要充分小心才行了呢。克莱姆也要记住哦
那么,来商量一下如何对付已经从暗号那弄清楚的场所吧。还有拉娜,可以把克莱姆借来用用吗?我想让他把可能要进行十万火急的行动的消息传达给格格兰她们



2



下火月[九月三日945
克莱姆在王都的大路上走着。外貌特征不怎么引人注目的克莱姆,很快就完全融入了人群之中。
再怎么说,还是把最显眼的白色全身铠脱了。虽说只要使用特殊的炼金术道具就可以改变铠甲的颜色,但终究没有必要为了穿出来而做到那个地步。基本上,走在街上完全没必要装备全身铠。
因此克莱姆一直坚持着使用轻便的装备、把锁子甲藏在衣服之下、最多只是在腰间别上长剑以便与一般市民区分开来的主张。
那样的武装,大概也就是跟巡逻的士兵——卫士——或者佣兵之类,只要走在路上就随处可见的家伙们的程度相同。虽然多少会被敬而远之,但是不至于达到重武装那种会使人群分开的程度。
如果有装备重武装在身的话应该就是冒险者了吧。与其说是因为有必要还不如说是为了引人注目,他们才那么穿的。
对冒险者来说,引人注目的穿着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因为这与自己的宣传挂钩。在其中也有通过特别奇特的穿着、给人留下强烈的印象、四处宣扬、沽名钓誉的家伙存在。对冒险者来说那就是注册商标一样的东西。
但是到了克莱姆现在正要去会见的苍蔷薇一行人那个级别的话,就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了。因为如果是她们那个级别的话,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有关她们的传闻。
不久,克莱姆就看见了在大路旁边的一家冒险者旅店。建筑范围内不但有住宿设施、马厩、还有可以在其中挥剑的非常宽阔的院子。客房的窗户嵌着晶莹剔透的玻璃,外观的精美可以让人轻易地联想出内部装潢的美丽。
这种王都里最顶级的旅店,是汇集了既对自己的手段充满自信,又能支付得起相当昂贵的住宿费的冒险者们的场所。
无视掉站在左右的警备兵,克莱姆推开了旅店的门。
使用了整个一楼的宽敞的酒吧兼食堂里,只有相较宽敞度而言数量过少的冒险者在。上位冒险者就是这么稀少。
店里的轻微吵杂声一下就停了下来、好奇的目光集中于一点。克莱姆对此毫不在意地四处张望。
在这里的全都是精悍的冒险者,无论哪一个都能轻松放倒克莱姆。一来到这样的地方,就会让克莱姆切身体会到自己的卑微弱小。
咬牙忍耐住失落心情的克莱姆,视线于店内某个点上停了下来。
在克莱姆视线所指的——店里最里面的地方,有两个人坐在那里的圆桌旁。
其中一人是个小个子、全身用黑色的斗篷包裹得严严实实。
看不到她的脸。并非是光线不足,而是因为面容被额头部分嵌着红色宝石的怪异面具完全遮蔽住了。因为眼部只有细微的裂缝,所以连里面的眼睛的颜色都无法确认。
然后另一个人。
虽然刚刚那个是小个子、但是这边却是压倒性的大个子,有着可以让人脑子里浮现巨石”——这个词的程度。某种意义上全身都很粗,不过并不是浑身脂肪的意思。
粗实的臂膀有如原木。为了支撑脑袋的粗大脖子,或许有着女性大腿并拢的程度。在那脖子上面的脑袋四四方方。用力牢牢咬合的下颚向旁边延伸,有如食肉动物的眼睛窥视着四周。金色的头发理得短齐上翘,只重视实用性。
即便是隔着衣服也可以看到高高隆起的胸脯。不过马上就能想象到那是反复锻炼出来的胸肌。说白了,就是绝对想不到那是女性的胸部。
那就是只有女性构成的精钢级冒险者队伍——苍蔷薇。
队伍成员的其中两人,魔力系魔法咏唱者——伊薇露艾、以及战士——格格兰。

克莱姆向着那边走了过去。目标人物之一点了点头,发出了扬声器一般的巨响。
哟、处男!
虽然原本逐渐离开的视线又再次集中在克莱姆身上、但并没有发出挪揄的声音。非但如此,还好像马上就失去兴趣了一样、掺杂着一点怜悯似的东西的视线移开了。
周围冒险者的这种淡漠对应,是因为他们知道,不管是山铜还是秘银级别的冒险者也好,敢对格格兰的客人哪怕稍微多嘴一句的,都不是有勇气而是鲁莽的家伙。
即便被羞辱了克莱姆也还是淡定地继续走着。
格格兰称呼克莱姆所用的绰号、无论怎么说都改变不了。那么就只剩下放弃、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才是最有效的手段了。
好久不见、格格兰大——小姐,还有伊薇露艾大人
克莱姆来到两人面前,低头问好。
哦、好久不见了呢。怎么,是来让我抱抱的吗?
虽然坐在椅子上的方脸猛兽格格兰一边活动下颚发出提问,一边露出微笑,但克莱姆只是把毫无表情的脑袋左右摇了摇。
这也是可以说成格格兰一贯的招呼的招呼。但是这可不能称为玩笑。万一克莱姆开玩笑地回答是啊的话,大概马上就会被格格兰带进二楼的房间里吧,而且因为压倒性的臂力差距,是毫无抵抗余地的。
格格兰也是那种,不断宣称自己喜欢尝鲜的人。
与那样的格格兰相对,伊薇露艾一直维持着正面相对样子,脸一动也不动。就连面具下面的眼睛看向什么地方,克莱姆都完全无法掌握。
不,并不是那样。我是受安多菈大人的拜托而来
恩?队长吗?
对。我是来传话的。内容是事情似乎变得十万火急。详细的回来再说。只是、希望能做好马上就能进入战斗的准备’“
好的。哼~嗯、不会就为了这么点小事辛苦这一趟吧?
克莱姆想了起来,还有个事情必须告诉露出大大笑容的格格兰。
今天、我有幸得到了史托罗诺夫大人的指导训练,期间所使的由您教授的一击——来自大上段的一击,受到了史托罗诺夫大人的夸赞
那一击是克莱姆在这个旅店的后庭里受她所教的东西。格格兰也感同身受一样破颜一笑。
哦哦、那个啊!哼~嗯、挺行的啊。不过啊……”
是、我不会就此满足、会更加努力锻炼的
虽然那也没错。不过差不多也该考虑一下那个招数被破解以后接下来的招数了哦
该说是不可思议,还是说那是一流战士的常识呢?格格兰的建议与葛杰夫的台词极其相似。克莱姆因为两人意见一致而变得惊讶的脸,让格格兰产生了误会,一边说着当然了,虽然说教给你的下劈、不带着一击必杀的打算劈下去的话就是没有意义的一边笑了出来。
实际上从无数的手段中,选择适合当时情况的一个来使用才是正确的。但是呢,你是做不到那一点的呢格格兰的话里隐含了因为你没有那个才能的内容。所以就以三连击的攻击型式去考虑吧。即便是被接下来了,也能让对方无法转守为攻那样的三连击
克莱姆点点头。
虽然、以魔物为对手的话,遇到有好几只手之类的,也会有不起作用的情况。不过呢、以人类为对手的话应该行得通。虽然模式被摸透了的话就完蛋了,但是对初次见到的家伙来说还是很有效果的哦。用压制压制再压制的感觉去考虑吧
明白了
克莱姆用力地点点头。
今天早上、能够攻击葛杰夫到那个地步的也仅有那一回而已。除此以外,克拉姆的攻击都是马上就被识破、并单方面受到葛杰夫的反击而已。
那么就这样,丧失了自信了吗?不。
那么就这样,绝望了吗?不。
正相反。
结果完全相反。
一个普通人将王国——不,是周边国家之中最强的战士逼迫到了那个地步。虽然很清楚对方并没有拿出真本事,但是,那对前进在完全没有光明、漆黑一片的道路上的克莱姆而言,是个充分的鼓励。
你的努力并不是完全没用的。
只要回想起这话,格格兰想要说的话就已经了然于胸。
虽然没有能顺利想出连续攻击的自信,但即便这样还是打从内心里产生了看着吧,下次和战士长战斗的时候,我一定会变更强,让他再认真一点。的火热的斗志。
“……~起来、也向伊薇露艾拜托过什么吧。魔法的修行什么的?

地克莱姆把视线移向了伊薇露艾。要是这个时候从面具下面传来了嘲笑,那么话也就到此为止了。什么都没变的情况下即便说出同样的话,也只能得到同样的结果吧。
但是——
小子
听到了一个不是很清晰的声音。
就算把戴着面具所造成的差别算上,也还是非常不可思议的声音。只要戴着的面具没有达到一定程度的厚度,音质之类的在某种程度上还是能够听出来的才是。但是,从伊薇露艾的声音中听不出年龄或者感情之类的东西。最多,也就是能够作出是女性的声音这种判断的程度。那是听起来既像是老年人、又像是少女,毫无感情的平淡的声音。
大概是因为伊薇露艾所戴的面具,是魔法道具的原因吧。但是为什么要隐瞒声音到这个程度呢?
你没有这方面的才能。往别的方向去努力吧
伊薇露艾作出了就差没有说出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这样的、结束话题的发言
那样的事情克莱姆早就知道了。
克莱姆没有使用魔法的才能。不,并非只是没有魔法的才能。
不管克莱姆挥多少次剑、流多少血、手上的老茧变得多硬也好,都无法达到期望的领域。有才能的人轻易跨越的墙壁,对于克莱姆来说则是无法攀登的绝壁。
只是,不能因此而懈怠攀越那高墙的努力。因为克莱姆坚信哪怕没有才能,只要通过努力哪怕一步也好也能向前进
看来是无法接受呢
似乎是看透了克莱姆无表情的面具下隐藏的感情一样,伊薇露艾继续说着。
有才能的家伙一开始就已经有了。……才能在开花之前就像是花蕾、虽然也有无论是谁都会有才能之类的说法……哼。在我看来那只不过是愿望罢了。是不如他人的家伙用来自我安慰的话。过去的十三英雄的队长也是这样
十三英雄的队长。有传说,他在最初,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无论比谁都弱。但是,一边受伤一边不断地挥剑,最后变成了比谁都强大的英雄,是有着可以无限成长的强悍的人。
只是那家伙虽然有才能却没有开花罢了。那就是和你不一样的地方,只要努力就会变成那样。……是的。才能是明显存在的。既有有才能的人也有没才能的人存在。所以……虽然不会让你放弃,但还是要给我明白这点
伊薇露艾严厉的话语让沉默一闪而过。然后打破沉默的的果然还是伊薇露艾。
葛杰夫·史托罗诺夫……那家伙就是一个好例子。那正可谓是有才能的人。克莱姆……你与那家伙之间的差距是努力就能够填补的东西吗?
克莱姆说不出话来。今天的训练只是体会到了无法达到的距离而已。
不过,拿那家伙来举例似乎太过分了呢。……拥有与之匹敌的剑的才能的人,我知道的就只有过去的十三英雄了。这个格格兰虽然也有着相当的手段,可也赢不过葛杰夫呢
“……别胡说啊。葛杰夫大叔可是一只脚踏入了英雄领域的存在哦?
哼。你在民间也是被称为英雄的女人吧……虽然性别上被打了问号就是了
格格兰笑着对话里闪过一丝支吾的伊薇露艾回答说。
喂喂、伊薇露艾。被称为英雄的家伙都是拥有超越了人类的领域——规格之外的才能的怪物不是吗?
“……我不否认
那么,老娘就是人类了,无法做到踏入英雄领域的事情呢
“……就算是那样,你也有着才能。和克莱姆那样没有才能的人类不一样。克莱姆、你应该做的并不是那种不切实际的事情
自己没有才能的事情,克莱姆深知肚明。不过,直到现在都还在被连续不断地说着自己没有才能也是事实。但是,即便如此,克莱姆也完全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态度。
——此身,只为公主而存在。为了这个信念——
大概是感觉到克莱姆那里传来了殉教者那样的什么东西吧,伊薇露艾在面具后面咂了下舌。
“……就算说了那么多也还是不会停止的吧

真是愚蠢。实在是愚蠢啊伊薇露艾不断摇着头,说着无法理解向着无法实现的愿望前进的话,可是一定会粉身碎骨的哦?再说一遍,搞清楚自己的情况
我很清楚
但是完全没有明白的样子呢。真是个用愚蠢都无法形容的男人。是会早逝的类型呢……如果你死了会有人为你哭泣的吧?
怎么、伊薇露艾。因为担心克莱姆所以才欺负他的啊
格格兰的话让伊薇露艾突然无力地垂下肩膀。然后伊薇露艾转身面向格格兰、伸出带着手套的手抓住她的衣襟、发出怒吼。
肌肉脑袋。给我闭嘴!
但是没说错吧?
受到即使衣襟被抓住,也依旧泰然处之的格格兰反问,伊薇露艾地一窘,然后身子坐回到椅子上、像是要转换话题一样、把矛头指向了克莱姆。
首先去学习魔法的知识吧。知识增加了的话,就能明白敌人施展魔法的目标了吧。那样的话也就能采取更为有效的行动了
把无数的魔法全部记下来不是太过分了吗?
没有那样的事情。魔法咏唱者重点使用的魔法并没有那么多。从那部分开始记就可以了
伊薇露艾呢喃着吐出如果连这种程度都做不到的话就放弃吧的话语。
而且最多只要记下到第三位阶为止的魔法,暂时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吧
“……那个、伊薇露艾啊。虽说魔法直到第十位阶都是存在的,但也不是谁都能用高位阶魔法的。但是、却存在那样的情报。这又是为啥?
……”
身上散发着简直就像是正在教授学生的老师的气氛、伊薇露艾在斗篷下面进行着什么。随后克莱姆产生周围的声音变得很远的感觉。该怎么说呢,就像是桌子周围好像覆盖了一层薄膜那样的感觉。
不用慌。只不过是我发动了个无聊的道具罢了
克莱姆不清楚发动道具效果是对周围的耳朵有多么警戒的行为,只是,对格格兰提问的回答是足以令伊薇露艾不做到这个地步就不能说的重要内容,为此克莱姆端正了姿势。
过去的神话——被当成了故事之一里有着被称为八欲王的存在。传说中,被说成是夺走了神的力量的家伙们,通过无比强大的力量支配着这个世界
克莱姆知道八欲王的故事。虽然作为童话的人气很低,不过是只要有某种程度的知识的人都知道的故事。
简要来说的话,就是五百年前,出现了八欲王这样的存在,不但有着比天空更高的身长,还被说成像龙一样的八欲王,以转瞬之间就能毁灭一个国家的,压倒性的力量为背景支配了世界,但是、他们的欲望很深、为了将各自拥有的东西据为己有而不断争斗,最后全都死掉了的故事
虽然是没有人气也理所当然的故事,但是关于这个故事究竟是不是童话的问题,却有着不同的意见。克莱姆自己是认为这是个相当夸张的故事。但是,在冒险者之中,认为那个——力量比起现代任何东西都要强大得多的——存在是真实存在的人却稀稀落落地到处都有。
作为他们的根据的,是遥远的南方的沙漠之中存在的一个都市。他们认为那是八欲王支配大陆时,所建造的有着首都名义的都市。
即便是在克莱姆沉浸于自己的思考中的时间里,伊薇露艾的话也还在继续。
虽然八欲王带着无数的强力道具,但是当中拥有最强大力量的道具是无铭咒书’……被这么称呼的魔法书。那就是全部的答案
啊?就是说那些魔法都记录在上面吗?
是的。被称为八欲王的传说存在所遗留下来的,无法想象的魔法道具书上,似乎记载了所有的魔法。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魔法工作原理,但是有着就连新创出来的魔法都会自动地记载在上面的传言
即使知道八欲王的神话,也完全没有听说过有那种书的话。微微察觉到这个情报的珍稀程度的克莱姆一言不发,就这么一直竖耳聆听。
正是因为有了这个的原因,我们才会知道还有着第十位阶这个领域的魔法的存在。当然,连这种事情——‘无铭咒书的存在都知道的人几乎没有就是了
克莱姆的喉咙发出咕嘟的声音。
那、那个,您就不想要那本无铭咒书吗?
正因为觉得她们是位于最高峰的冒险者,所以克莱姆才这么问。
伊薇露艾一脸像是说着不要净说傻话的神情,发出冷笑。
哼。按见过那东西的家伙所说,因为有着坚固的魔法防御,所以除了真正的所有者以外连碰都碰不到。虽然说那东西有着相当于世界第一的价值,但是也会带来相应的危险呢。对于知道自己什么程度的我来说,追求那种程度的道具,最后像八欲王那样愚蠢地死去可是敬谢不敏的
就连由因为持有十三英雄的武器而广为人知的人物担任队长的队伍也是那样吗?
“……层次差太多了啊、那玩意。再说,毕竟是从见过的家伙那听来的,我也不知道详细的情况呢。这不是跑题了吗?就是这样了,格格兰。明白了吗?
然后伊薇露艾罕见地一边露出了有点犹豫的样子,一边开口说道。
克莱姆。就算想要获得力量,也不要做类似放弃当人类那样的事情哦
放弃当人类……是指变成故事里的恶魔之类的事情吗?
不但是那个,亡灵化或者魔法生物化也是呢
那种事情普通的人类可做不到哦
话是那么说啦。……要是亡灵化的话,大多会变得心灵扭曲。虽然那是燃烧理想、为了实现心愿的手段、不过……肉体的变化是会让心灵逐渐变成令人厌恶的东西的
完全看不到感情的面具之下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怜悯的感情。格格兰用非常爽朗的声音对好像在眺望着某个遥远的地方的伊薇露艾说道。
要是一早起来,发现克莱姆变成了食人魔的话,公主应该会吓晕掉吧
大概是明白了格格兰的发言里所包含的意思吧,伊薇露艾的声音又回到了无法读取感情的调子。
“……确实也有这么一个办法呢。使用变化系的魔法的话,就可以进行暂时性的变化。那确实是一个办法哦。在提高身体能力方面的意义上来说
那个还是请放过我吧
在变强的意义上可是相当直接而有效的。这是因为人类这种生物自身,并没有多高的能力。只是拥有相同的才能的话,作为基础的身体能力高的一边比较有利
那是当然的。因为如果技术一样的话,身体能力高的那边更有利。
实际上,十三英雄里很多都是人类以外的种族。顺带一提,虽然说是十三英雄,但是实际上的人数还要更多哦。只是最后能被当成传说来传唱的只有十三人罢 了。……因为和魔神之间的战斗是跨越了种族障碍的战斗、但是对于只是重视人类的家伙们来说,应该是相当不愿意流出有其他种族活跃其中的英雄传说的吧
伊薇露艾好像在讽刺着什么人那样说着。然后突然一改气氛地,用怀念的语气继续说了下去。
如果挥舞岚之斧的战士是风巨人的战士长、拥有精灵祖先特征的是精灵王家的人的话,我们队长所持有的魔剑キリネイラム的原持有者——持有四大暗黑剑的暗黑骑士就是有着恶魔血统的混血儿了
四大暗黑剑吗……”
传说十三英雄之一,暗黑骑士是拿着四把剑的。也就是邪剑ヒューミリス、魔剑キリネイラム、魔剑コロクダバール、死剑スフィーズ。而持有其中之一的人正是苍蔷薇的队长、菈菲丝。
凝聚了无限黑暗而成的最强的暗黑剑、魔剑キリネイラム吗……那个、要是解放了全部力量的话,就能释放出吞没一个国家的漆黑能量什么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说什么呢?
伊薇露艾似乎没搞明白。
之前我们的队长,一个人的时候这么说了。如果不是像我这样侍奉着神的女性、一边用右手按住、一边全力抑制力量的话、就会如何如何之类的
虽然从来没听说过那样的话,不过……”似乎觉得难以想象的伊薇露艾歪着脑袋既然持有者这么说了那说不定就是真的呢
那么由于诞生了暗黑的精神,所以诞生了黑暗的菈菲丝也是真的吗?
啥?
咿呀、在另一个时候,听到她一个人发牢骚。因为似乎是没有察觉到我,所以就偷听了下,然后听到的。说了『要是你大意了的话,暗黑的根源所产生的黑暗的我就会支配这个身体、然后解放魔剑的力量』之类听起来很不妙的话呢
那个……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呢。一部分受诅咒的道具可以夺走所有者的精神是很有可能的事情。……要是菈菲丝被支配了的话可是件麻烦事啊
虽然可能是想保密的样子,但是实在太那个了吧?直接去问的话估计脸都会红透,然后说别担心什么的
哼。本来应该净化诅咒的神官,却被受诅咒的道具所支配什么的,应该会对此感到丢脸吧。此外就是做出了不想让我们担心的判断吗?那个可恶的家伙,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虽然自那以后就再没见过了,不过……基本上也能想得到呢。大概到了不在五根手指上全部套上没意义的装甲环就无法把剑握在手中的程度吧。
虽然以为是时尚、但实际上那是可以说是触媒之类的封印系魔法道具吗?
克莱姆无法继续保持无表情的面容,眉头紧皱。
从刚刚的对话听来,菈菲丝可能一直都被邪恶的道具支配着也说不定。考虑直到之前都还呆着的地方的情况,克莱姆焦躁的感觉就越来越强。
“……拉娜大人有危险?
伊薇露艾按下了现在就想马上飞出去的克莱姆。
别慌,并不是现在马上就会变成那样的事情吧。就算是有被黑暗的力量支配的迹象也好,那家伙也不会毫无自觉地就被支配的。什么都没有和我们说的话,恐怕是因为,还处于能够压制住的范围之内吧。这也是以那家伙的精神力来说呢。但是……那把剑居然有这样的能力还真是……连我都不知道的哦?
姑且,为防万一要先告诉阿兹斯先生吗?
虽然不得不借助竞争对手的力量多少有点憋屈,不过……毕竟是他侄女、应该还是告诉比较好吧
嗯,那、马上行动吧?不对他现在在什么地方进行调查可不行呢
嗯,还必须做好可以随时支援菈菲丝的准备呢
因为可以制止精钢级的也就只有精钢级了呢
“——嗯?啊啊!说起这个我想起来了,格格兰。第三支精钢级冒险者队伍在耶·兰提尔那诞生了哦
啥?真的吗?虽然是头回听说,不过……早上,你去冒险者行会的时候听说的吗?
……啊、对了。不好意思呢,说起来完全忘记了。据说似乎是黑色的哦
黑色?因为已经有了红色、蓝色,还以为接下来是茶色、绿色之类的呢—”
因为黑色是信仰六大神就会使用的颜色,所以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下次来的说不定就是白色之类的了哦
实在是不怎么喜欢斯连教国呢。实际上,在那件事情上,也有着和那些所谓秘密部队的家伙们大干一场的理由呢
虽然克莱姆觉得有什么非常危险的发言传进了耳朵里,但还是以无视掉了的形式让谈话继续了下去。
格格兰不喜欢吗?……虽然我的性命也被盯上了,但还是对那个国家的方针有所共鸣呢。倒不如说,那也是那些家伙自己所承担的责任,既然发了誓要守护人类的话,从人类这个种族的角度看来,不是正确的事情吗?
哈?为此杀掉毫无罪过的亚人或者森精灵们也可以吗?
格格兰的脸上浮现出了明显的厌恶表情,眼中显现出强烈的怒火。怒火的热量让成为目标的伊薇露艾耸了耸肩膀然后就被接了下来。
在这附近有着王国、圣王国、帝国之类的几个人类国家呢。然后,格格兰,你知道吗?在离这里很远很远的地方,以人类为主体的国家就越来越少了。亚人之类的更加优秀的种族也建起了国家。根据不同境况,也存在着以人类为奴隶阶级的国家哦?这附近没有那样的国家,其中最大的理由之一就是斯连教国的这种‘’割草‘’行为没有给亚人们那么长的时间来发展
听到伊薇露艾的话,格格兰的视线失去了热度,绷着脸嘟囔着。
大概就是因为亚人的身体能力比起人类要优秀,一不小心让他们统一了起来,发展出了文化的话,人类大多数情况下都会变得无可奈何吧
既然是人类,就必须对教国的家伙们给以好评呢。虽然确实有过于冷血无情的地方,但即便如此,也没有比他们对人类更有用的人了。……虽然想说这跟‘’舍小取大‘’一样,但那也还有着其它的问题存在呢。而且创造出冒险者行会雏形的是他们的可能性也非常地高哦?
真的假的?
谁知道呢。虽然真假难辨,但是可能性很高。因为冒险者行会的诞生是在和魔神的战斗之后,那个时候人类的力量变弱了呢。说不定是温存了力量的他们、为了能够在国家之间不产生摩擦地进行援助而开创出来的桌子周围绕着谈话中断所特有的沉默气氛。忍受不住这个气氛的克莱姆开口问道。
在交谈之中插话,实在非常抱歉,伊薇露艾大人。关于那个精钢级队伍的事情,请问可以告诉我他们都叫什么名字吗?
嗯?啊啊、说的是呢。记得是叫——莫莫吧。以被称为‘’漆黑英雄‘’的战士为队长,似乎队伍名字还没定下来,只是被称呼为‘’漆黑‘’的样子呢
~。那其他的成员呢?
听说那是与被称为‘’美姬‘’的叫做娜贝的魔力系魔法咏唱者两人所组成的队伍
哈啊?只有两个人?那算什么?对自己的手段有着相当自信的笨蛋……不对,所以才是精钢级吗?这还真是深藏不露呢。然后呢?都干了些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克莱姆也伸长了耳朵等着。那可是成为了精钢级的冒险者队伍,肯定进行了常人难以相信的冒险才是。在听到之前,胸中早已产生了对他们的冒险故事心神向往的热切期待。
虽然据说只是在两个月左右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不过……说是首先是解决了在耶·兰提尔出现数千亡灵的事件,接着北上歼灭了哥布林部族联盟、采集了托普大森林里的超稀有药草、讨伐了巨型·石毒蛇蜥(Gigant·Basilisk)、消灭了从卡兹平原流窜过来的亡灵军团,之后还打倒了有着强大实力的吸血鬼呢
巨型·石毒蛇蜥(Gigant·Basilisk……”
克莱姆倒吸一口冷气。
那是又像蜥蜴又像蛇、全长可以达到十米的巨大魔兽,有着石化视线、即死级别的猛毒体液、可以匹敌秘银的厚实皮肤的最糟糕的存在。能够打倒那种足以毁灭城镇的魔兽的话,那么说不定成为精钢级都不奇怪了。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
那还真是……了不得了啊。但是啊,那真的是两个人可以做到的事情吗?只靠战士和魔力系魔法咏唱者两个人应该没办法搞定巨型·石毒蛇蜥(Gigant·Basilisk)吧?不可能啊、那个
——这种事情了。只靠两个人的话几乎就是不可能。特别是只有战士和魔力系魔法咏唱者两人的话,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回复手段,应该没有可以防范石化视线或者猛毒体液之类、所有的特殊攻击的方法才是。
啊!真是抱歉呢。不能一口咬定说是两个人呢。据说就连森林贤王都折服于他们的力量,成为了随从的样子
“……森林贤王?那是什么魔兽来的?
克莱姆想起从类似英雄传记的民间传说里听到过那个名字。但是,在这里插嘴太过僭越了。
虽然详细的我也不知道就是了。民间传说那是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住在托普大森林里的魔兽、其强大据说无与伦比。我认识的人在以前……大概两百年前去大森林里的时候似乎是没看到过的样子呢
说到两百附近时,伊薇露艾像是说笑一样耸了耸肩膀。
虽然对森精灵之类的来说是有可能的年龄,但是那个态度让克莱姆判断那只是听起来有点像是玩笑一样的话而已。
~。那,那些话里头多少是真实的啊?应该大都是添油加醋的东西吧?
应该就是那样的事情。冒险者为了夸大宣传自己或者自己的队伍,在和某个人说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地加油添醋、夸大因为尸体变得四分五裂所以无法准确掌握的死者的数量。
与之相对的伊薇露艾,竖起一根手指啧、啧、啧地左右摆动。
与之相关的事情几乎都是货真价实的样子。以最早成为传闻的耶·兰提尔事件来说、用把剑投掷出去的方式击破了亡灵巨人、并突破了数量达几千的亡灵群。因为在生还下来的卫兵们的目击情报中、似乎全都有着内容几乎完全相同的报告,所以应该不是夸张之类的东西。最后似乎还确认了被打倒的两名事件的首谋者的尸体,而且还是在确认了被打倒的两只骨龙的尸体之后呢
对着说不出话来的格格兰,克莱姆发出提问。
对格格兰大人来说那也是很困难的事情吗?
如果那几千只亡灵是僵尸或者骷髅的话是没问题的,能够突破。两只骨龙多多少少应该还是能打倒的吧。只是、两个引发了那么大一个事件的首谋者就不好说了呢。在不清楚对手能力的状况下可没什么自信呢
也有着‘’不是知拉农的人吗‘’这样的非正式见解
不是真的吧、伊薇露艾?啊~如果是那些家伙的高徒的话,我可就到此为止了呢。毕竟那样深入以后再要战胜对方实在是太难了呢。而且只要稍有失误、中了毒或者麻痹的话也就出局了啊。他们是怎么进行回复的啊?靠治疗药水吗?说不定那个叫做莫莫的战士也能像我们家队长那样使用信仰系魔法呢。难道说是‘’美姬‘’那边吗?
无法一口咬定说‘’没有‘’
伊薇露艾嗯嗯地点着头。
~是,巨型·石毒蛇蜥(Gigant·Basilisk)的话……大概是不可能的呢。那玩意对战士……以接近战为主的人来说可是凶恶的敌人。就算我有魔眼封杀(Gaze·Ban,没有支援的情况下也是很危险的呢
就是那样了哦、克莱姆。只有格格兰一个人的话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也就是说要看娜贝的实力呢。进行配合作战的话,同样程度的事情还是可以做到的……吗?
~、只要那个女人跟伊薇露艾有着同样级别的话应该就能从容应付了吧?如果是你的话,只要采取远距离为主的战斗,即便不用全力,也能一个人搞定吧?
如果不使全力的话,终究还是不可能的呢
如果有你在的话,那两个事件里,只要让老娘来当骨龙的对手就好……但,那就变成只是靠着伊薇露艾的力量了,如果是和山铜级的魔法咏唱者组成两人队伍的情况的话……总之是不可能呢
克莱姆感觉很不可思议。
伊薇露艾这个魔法咏唱者真有那么强吗?一般来说,队伍应该是由同等级别的成员所构成的才是。而且明明是开展着同样的冒险,会产生那么大的差别吗?
没有那样的事情。我很清楚格格兰小姐的力量。那是绝对不会输给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们的
呜哈~、评价还真是高呢。好、要抱一下不?
不。请容我拒绝
所以说,你才是处男啊。就是送到嘴边的食物都什么来着、的那个吧。一直这么‘’处男‘’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哦。真和女人一起睡的时候怎么办?想被说没用吗?你喜欢那种事情吗?难道是M吗,你这个家伙?
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都还是等不到克莱姆回答而把话打住的格格兰,~”地似乎是故意地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也罢、我也不会说硬要你怎么样的话呢。我随时都可以陪你的,所以想要的时候就尽管说吧……不过,‘’美姬‘’不是个令人害羞的别名吗?会是不想在名字上输掉吗?
叫做娜贝的家伙似乎有着相当的美貌哦?根据情报来看——”克莱姆似乎感觉到伊薇露艾的视线的往自己身上一扫而过、并在下个瞬间明白那是的确是事实”——足以和王国的黄金相媲美
格格兰向克莱姆投去了小孩子恶作剧的眼光。克莱姆在她说出后续之前就先行发话打住。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美丑观。而且对我来说,不存在比拉娜大人更美的人
啊、是嘛
声音中明显带着可惜的内心想法。
嗯。似乎废话有点多了呢。让你陪我们说些无聊的话还真是过意不去。我们这就要按照菈菲丝的吩咐开始准备
格格兰和伊薇露艾站了起来。然后克莱姆也跟着站了起来。
抱歉了啊、克莱姆。虽然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不过已经没有说那种事情的闲余了呢
不,请不要在意。格格兰小姐,还有伊薇露艾大人。为我说了那么多真的非常感谢
格格兰盯着克莱姆,然后发出像是累了的笑声。
好吧,也罢。因为之后你也要回去,所以我家的队长就拜托你了哦。请多关照了呢,处男……说起来、把道具好好地装备上吧。你腰上的那玩意儿,不是你一贯的武器吧?
是。这个是预备用的
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可不行呢。就算不管铠甲也好,剑还是带着一直用着的家伙比较好哦?那可是冒险者、特别是战士的心得呢。再有就是我给你的道具带着没?
是说皮带吗?如果是说那个的话,在这里
克莱姆在装有皮带的小挎包上敲了敲。
是嘛、那就好。记住了,我们战士只会挥舞武器。但是,只是那样的话也会有麻烦的时候。为此用来作为辅助的就是魔法道具了。获得各种各样的道具的事情可不能放松哦?再有就是带上三瓶治愈系的药水吧?我也曾经因此而得救呢
要带上三瓶药水吗?这次出来只带着两瓶呢。明白了克莱姆这么回答道。
“……你意外地很会照顾人啊
别开玩笑了、伊薇露艾。……叫住你还真是抱歉呢。我想说是,不要在准备和提防上懈怠、这个意思
我明白了
克莱姆向格格兰深深地低下了头。



3



下火月[九月三日600
圆桌席上有着男女共九人。
八指各部位的支配者们,明明围在一起却似乎与之完全没有关系、相互之间的视线不曾交流、仅仅是看着手上拿着的文件、与其身后进行伺候的部下交谈。
简直像是完全不同的组织集合在一起的气氛。虽然还不至于说是一触即发,但已经表现出了有如面对敌人一样的警戒心。只是,这对他们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要说为什么的话,虽然作为一个组织必然存在协力关系,但是实际上相互侵吞权益的事情很多,形成协力之类关系的情况鲜有发生。
就拿麻药交易部门举例来说、对从生产到贩卖所有的事情都在经营管理着。对此偷渡之类部门是不可能与之协力的。虽然表面上并没有敌对,但是背地里到处拉后腿也只是稀松平常的事情而已。
因为原本就是由复数的地下组织所组成的,所以这种对组织没有好处的行为也是由此而产生的弊端。
如此关系恶劣的他们,会在某个时日到王都里参加八指各部门首领的集会,也是因为有不参加就会变得不妙的理由存在。
其理由就是,因为不出席这个会议的家伙有背叛的可能性而成为被肃清的对象。因此,即便是极少到王都里来的家伙,也会为了参加会议而特地赶来。
即便是平常一直躲在安全场所的家伙们,在某种意义上,也必须走到台前上来。因为害怕被暗杀,所以背后带着护卫也是当然的事情吧。被自己部门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的两个人,是为参加会议所允许的上限人数,
——但是,有一个人除外。
那么都到齐了。开始常例会议吧
男子说完坐下,椅子发出吱呀的声音。
开口说话的男子既是会议的主持、也是八指的调停者。从佩戴着水神的圣印、五十岁左右的男子那看起来很温和的面容上、绝对看不出像是会跟黑社会有一丝半点关联的样子。
虽然有好几个议题,不过首先应该解决的是——希露玛
好的
作出回答的是个白色的女性。
皮肤的颜色像是生了病一样的惨败、身上的衣装也是白色的。
从拿着冒出浓浓紫烟的烟管的手一直到肩头的地方,纹着一条上升的蛇。涂着紫色的眼影以及同样颜色的口红。身上穿着薄薄衣服的那个样子有着像是高级娼妇一般的颓废的气氛。
呼哇的、似乎是故意地打了个哈欠。
就不能快点结束嘛?
“……虽然现在说的是你的麻药培植设施被什么人给袭击了的事情,但?
说的也是呢、被袭击了呢。作为生产设施的村子。那是非常大的损失哦。今后,说不定要减少麻药的流通量了呢
有没有掌握到敌人的什么情报?
没有呢。完全没有。……不过正因为如此反而不难想象就是了
是什么颜色的?
虽然只是这么问,但是现场所有人都明白。
不知道哦。刚刚才判明的呢。只能掌握到那个程度呢
是嘛。那么各位、就是这么回事了。要是谁有什么情报的话就举手吧
没有回答。究竟是不知道呢、还是知道也不想说呢。
那么接下来的——”
“——
一个低沉的声音。一个蕴含着恐怖力量的男子的声音。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一个地方。在那里的是个半张脸都纹着怪兽的秃头男子。只是什么都很大。肌肉高高堆起的体格,那隆起即便隔着衣服也能像是将之拿在手上一般清楚。冰冷的眼光正是战士所有之物。
虽然其他的首领们都带着护卫,但是这个男子的后面什么人都没有。那也是当然的。因为完全起不了作用的家伙即便在这里也是毫无意义的吧。
男子盯着偷卖麻药的首领、希露玛。虽然可能并没有盯着的意思,但是有如锋刃的细眼中只能看成那个样子。
女子身后的护卫的气息闪过一丝紊乱。那是明白彼此之间的战斗能力有着压倒性差距而产生的反应。
因为那个男子就像是个会把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杀光的怪物一般的男子。
不雇佣我们吗?靠你所集中起来的杂鱼是没法像样地抵御下来的吧?
他是扎罗,是在覆盖了从保镖到贵族护卫的大幅度范围内活动的部门、警备部的首领。而在此之上更为有名的,是他那在八指全部构成人员之中,有着最强威名的战斗能力。但是这样的男子的提案被——
不需要哦
——一脚踢开了。
不需要哦。暴露重要据点可是不行的呢
然后就这么结束了。似乎失去了兴趣一样,扎罗闭上了眼睛。这么一来,他简直就好像变成了石头一样。
那么、这个事情,我想代为受之哇
开口的是个声线很细的男子。说起来,和扎罗简直就是完全相对的一样。
扎罗、我想雇佣你那里的人哦
怎么、科格托尔。付得起钱吗?
如果说希露玛的麻药交易是日渐兴隆的话,那么这个男子、科格托尔的奴隶贩卖就是日薄西山了。这是因为,由于黄金公主的原因而变成了违法行为的奴隶贩卖,不得不深入地下所造成的。
没问题哦、扎罗。而且可以的话,还想在雇一个六腕级别的、精锐中的精锐哦
呵哦的,扎罗好像首次产生了兴趣一样,再次张开了眼睛。
感到惊讶的并不只有扎罗一个。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着同样的想法。
盗神的兄弟神有着六条胳膊的事情作为名字由来,六腕是警备部门中拥有最强战斗能力的家伙们的总称。
当然,虽然其中的带头人物是扎罗,但是即便是其他五个人也拥有着不劣于他的力量。有着据说能够切裂空间的能力持有者、操控幻像者,当中还有成为了死者大魔法师这种强大亡灵的家伙存在。
如果说葛杰夫·史托罗诺夫或者精钢级冒险者是表面世界的最强话、六腕就是地下世界里的最强。会雇佣这样一个人物的话也就只意味着一件事情。
就是说变成了那种程度的麻烦了啊。好吧。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就让我最强的部下来保障你的财产安全吧
真是抱歉了捏。在预定要处分掉的女人身上发生了麻烦的事情呢。虽然感觉准备了过多的战力,不过要是那个店被砸掉的话可就麻烦了呢。啊啊、契约金就等下再商量吧
好吧
可以在会议结束以后马上进行吗?实际上还有想要马上开始的工作呢
知道了。我有带人来,就把那个家伙借给你吧
“……那么就开始下个议题吧。关于新诞生出来的精钢级冒险者漆黑的莫莫,有认识、并对其进行劝诱的人吗?




本帖最后由 绝对的王 于 2015-6-2 20:12 编辑




贵金属交碰,发出了锵锵的声音。
在确认被来回抖动的皮袋子中、已经什么都没有留下的安兹,开始排起倒在桌上的闪闪发光的钱币。
将金币与银币分别叠成十枚一栋地数着数量。
将钱反复点了好几次的安兹,拿起了皮袋子,然后窥探其中。
里面果然什么都没有——对此确认了以后安兹将皮袋子地甩了出去、然后抱紧了脑袋。
不够……钱、完全不够用啊……”
用幻术生成的人类面容都变得模糊不清了。当然、眼前的钱是一笔巨款、是这个世界的一般人即便花费几十年都积攒不起来的数额。但是、对既是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的主人,又是作为赚外汇的唯一存在而言,却是令人烦躁的少过头了。
安兹的精神波动超过了一定程度以后就会被强制镇静下来,假设一枚银币就能引发非常糟糕的状况的话,对他来说就只有稍微受到些精神打击的效果然后马上就能安定下来。但是,持有的金币达到了某种程度的数量的话、在内心的角落里就无法从容地产生那种现象、使他感觉到有如兹兹燃烧着的焦躁。
安兹摇着头、按照用途将眼前的金币分开。
首先,这是给赛巴斯的追加资金
排列着的钱一下子就被挖掉了一块,安兹的脸有点抽搐。
接下来是这边吗……科塞特斯要求的对蜥蜴人村的复兴支援或者道具的筹措费用……”
虽然比之前要少,但钱还是动变化了,剩下来的就真的只有几枚金币了。
“……既然是送往蜥蜴人村的物资费用的话,只要向冒险者行会购买的话就可以利用精钢级冒险者的门路。因此会稍微……变得便宜一点才是……大概是这个程度吗?
安兹从分到科塞特斯那边的钱山中取回了几枚钱币。
安兹一边来回数着剩余的钱币、一边呆呆地嘟囔着。
“……在哪里找个商人作为赞助商才是最好的方法吗……作为冒险以外的获得定期收入的手段来说
连同安兹在内,在王国里只有三支精钢级冒险者队伍。因此,不时会接到来自商人的指名委托。基本上,在那种工作里安兹可以轻易获得比较高额的报酬,让人想接受得不得了程度的报酬。但是至今为止,安兹对此依旧犹豫不前。
这也是因为,安兹想要避免出现让自己饰演的冒险者莫莫,给商人或者冒险者留下非常贪钱、只要出得起钱的话什么工作都会接下来这种印象的情况。
安兹的打算是树立莫莫这个无论谁都会夸赞的冒险者形象,然后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再把全部的荣誉转变为安兹·乌尔·恭之物。为此必须要注意其他人的评价。
不过……没钱啊。果然、一般情况下、完全没有必要住在这样的旅店里呢
安兹环视着华丽的房间。
这里不但是耶·兰提尔里最高级的旅店,而且还是其中最好的房间。住在这样的地方,消费当然无法轻视。对于没有睡眠必要的安兹来说,这种华丽的房间什么意义都没有,很想把这部分的费用移到别的地方去。
吃饭也是同样的。虽然提供了豪华的餐饮,但是对于完全不需要进食的安兹来说是毫无意义的东西。拒绝掉、把饭钱节约下来才是聪明的做法。
但是、安兹非常明白那是无法做到的事情。
安兹、不,莫莫是这个都市里唯一的精钢级冒险者。这样的人物不可能住在小旅馆之类的地方。
衣食住毕竟是容易被拿来与其他人进行比较的一个评价点。精钢级的冒险者,必须维持与精钢级冒险者相应的下榻之处或者服装。
排场即为门面。
正因为如此,即便知道这是浪费的开销,安兹也无法降低住处的级别。
既然我有价值就让行会那边去准备住处…………虽然只要提出来应该就会那么做,不过……”
但是安兹不想欠人情。至今为止都是以接受行会突然的委托之类、卖人情那样的方式行动的。有着好好积攒下来以便半带威胁地让对方进行偿还的打算。要是为了这么无聊的事情就让对方偿还掉的话,就会把计划打乱的。
~、没钱啊。怎么办好呢。果然还是应该去接受委托呢……但是、最近似乎没有什么高难度的工作呢。要是接太多的委托的话,又会招来其他冒险者们的反感……”
要是安兹·乌尔·恭成为了永恒的传说的话、还是尽可能的想要成为好的、而不是坏的意义上的传说。安兹做出像是地叹出一口气的样子、数着剩下来的可以自由使用的金币数量并将金额牢记在脑海中。
说到钱的话,给守护者们的工资该怎么办呢
安兹一边发出呵嗯的声音,一边把身子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
守护者们全都做出了工资什么的不需要的断言。同样的断言还有没有比为至尊工作更高的荣幸、得到回报之类的实在是不合情理之类的。
但是,对于安兹来说总是有种接受那种好意真的好吗的感觉。对于工作必须给与合理的回报。
即便守护者们认为向至尊尽忠就是回报也好,对安兹来说还是无法接受。
作为公司员工进行工作然后获得回报也许是人类任性的想法也说不定。但是、安兹无法丢弃对于劳动必须要有回报的看法。
虽然也有着工资制度可能会让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们变得堕落的担心,但是安兹觉得即便这样也有着实验性导入看看的价值存在。
问题是工资以什么样的形式支付才好呢
安兹的视线从天花板那里,转向了桌子上变得很少的金币那里。
守护者的工资按一个上层部长级别来算的话就得有一千五百万的年收入……夏提雅、科塞特斯、亚乌菈、马雷、迪米乌哥斯、再有雅儿贝特还得更高一些吗?就是算下来是六个人。嗯,办不到。赚不到那么多钱哇
安兹紧紧地抱着脑袋、然后突然睁大了眼睛。
对了!只要用其他东西来替代就好了!制作出只能在纳兹力克内部使用的纸币——像是儿童银行券那样的东西、把那种纸币定为一张相当于十万左右的价值就可以了!
都那样叫出来了的安兹的脸又歪掉了。
那么那些钱币要怎么使用呢?
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里所有的设施都是免费的、即便制作出了钱币也好,也完全想不到什么需要花钱的东西。
用来购买这个世界的道具之类吗?
安兹比较了一下这个世界和纳萨力克里的一般商品,然后对会有想要的家伙吗产生了疑问。
但是让现在免费使用的设施变成收费的可就是本末倒置了啊……怎么办啊
稍微考虑了一下的安兹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对了!让守护者们自己想不就好了吗。听听他们有没有什么即便要花钱都想获得的东西不就好了嘛!
好主意、好主意地高兴呢喃着的安兹的表情突然又变成得像苦瓜一样。
但是……”
自言自语变多了的安兹在想。
自从还在游戏之中时感受到了谁也不来的凄凉以来自言自语就在不断增加的自觉,安兹还是有的。但是自从NPC像是有了意志一样动了起来以后,自言自语又是为了什么原因而没有消失呢?
难道已经变成习惯了吗?还是说——
因为现在还是一个人吗……”
安兹寂寞地笑了。
当然,明明有着有NPC在,一个人之类的应该是对他们很抱歉的说法。但是,也要这么想。因为要饰演守护者们所期望的、集安兹·乌尔·恭四十一位至尊于一身的角色,所以不得不扼杀铃木悟这个存在也说不定。
地叹着气、把目光再次投向桌上排列的钱币的安兹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稍微隔了一点点时间后,门被打开了。在确认进来的是意料之中的人物——娜贝拉尔·伽玛以后,安兹制作出表情。
现在浮于安兹脸上的,是单边嘴唇上扬、蔑视对手的表情。
安兹能够使用的低位幻影、因为会直接表现内心,所以可能会表现出与纳萨力克的支配者不相称的表情。为此,在有人的时候,特别是娜贝拉尔在面前的时候,为了能够使对着镜子反复练习而成、看起来像是有威严的支配者那样的这个表情固定住而费尽心思。
怎么了?娜贝
安兹发出了一贯以来装模作样的声音。
是。莫莫大——
“…… 不要时不时冒出来、那个、已经可以称为习惯的叫法。虽然这么说,只要稍微注意、虽然只是暂时性的,还是能够改过来,所以应该就这么算了吗。啊啊、没必要低着头。我并没有在生气,敬称也、算了,就这样吧。似乎连行会长在内,好像被别人被误会了些什么呢。那么,究竟是什么事?
是。是关于莫莫桑命令商人们前去收集铁矿石的事情
虽然心中想的是怎么可能是命令、那只是普通的交易~”,但是从刚刚开始就浮现着的威严表情就像固定了一样动都没动。
是吗……那么是哪里的铁矿石?八个地方的都收集到了吗?
实在是非常抱歉,没有听说是到了那个程度
“……算了。钱的话要多少都有。虽然不清楚来是自几个地方的,不过只是全部买下来的话钱应该还是够的吧
安兹毫无顾忌地将摆在桌子上的钱收进袋子里,然后丢到娜贝拉尔的脚边,看着她恭恭敬敬拿起来的样子。
我明白了。不过,请问能告诉我吗?
收够各种各样的铁矿石的理由吗?
看到娜贝拉尔点头示意以后安兹开始了说明。
因为那是要丢到Exchange·Box里去的。简单来说就是想调查一下根据获取的场所不同会有多少金额差产生
Exchange·Box 基本上是不受不同形状的影响的。比方说,有个精巧的石雕像,如果把它丢进Exchange·Box里的话,检测出来的金额跟同等重量的没有做过任何加工的石头是同等的。那么、成分的差距——品质不同的话又会是什么情况呢,就成为了从各种各样场所收购铁矿石的理由了。
就如娜贝所知道的那样曾经也把小麦之类的丢进去检测过呢
虽然大量地投放进去才终于获得了一枚金币就是了安兹在心中发着牢骚。
虽然是出于那么只要大量生产就可以了的考虑,不过还是有纳萨力克之外建造小麦田的计划。只要运用亡灵或者格雷姆,应该就能建造出广阔的小麦田了。
当然,为了达到那个目标还有山一样多的问题就是了。
如此我就明白了。那么现在开始十万火急地进行收购
嗯。只是必须充分小心。因为被盯上的可能性绝对不是零。要是出现了万一的情况……知道怎么做吗?
以影子恶魔为盾、不要考虑收集情报之类的事情,以安全为最优先,全力撤退。那个时候要向亚乌菈大人所建造的伪装的纳萨力克转移、让敌人得到虚假的情报
很好。一定要重视安全。绝对不要走人烟稀少、易于攻击的道路。还有,虽然被人类纠缠、但那也不过是打招呼而已,不需要让对方身受重伤。那个男人大哭着求饶说只不过是想搭讪而已的时候,说真的,连胆都吓破了哦?露出杀意也是不行的。捏碎小偷的手、虽然说不定也不是说不行,不过最好还是别那么做了吧?再有就是用各种虫子来称呼人类的做法绝对要禁止。总的来说,像是要杀掉对方那样的伤人行为必须要节制。因为我们是作为漆黑而被讴歌的最高位冒险者、莫莫和娜贝呢
觉得需要注意的就应该就这么多了的安兹,向表示已经明白了的娜贝拉尔点了下头。
“……嗯、差不多就这样了呢。那么出发吧、娜贝
手里拿着皮袋子的娜贝拉尔施了一礼后走出了房间。目送完她的背影以后、即便根本就没有肺,但安兹还是吐出了大大的叹息。
“……在没钱的时候却只有支出在不断增加呢,令人讨厌啊,真的是



本帖最后由 绝对的王 于 2015-7-4 18:11 编辑





1



中火月[八月二十六日1527
把老婆婆送到家后赛巴斯前往当初预定的目的地。
到达之处是一个有着不断延伸的长长墙壁的地方。
墙壁的那头可以看到三座建成了五层的塔楼。因为周围没有比那些塔更高的建筑物,所以看起来非常高。
在塔的周围有许多建成了双层的细长建筑物。
这里是王国的魔术师行会。因为要进行对新魔法的开发、对魔力系魔法咏唱者的培养之类的工作,因此必须占用很大的用地面积。明明几乎就没有受到过国家的援助,却能有这么大的用地,应该都是因为垄断了魔法道具的制作吧。
不久,赛巴斯就看到了结固的大门。格子状的大门大开着、在门左右两旁的双层值班室里可以看到一些有武装的警卫兵。
赛巴斯并没有被警卫兵拦下——仅仅是被瞥了一眼——就穿过了大门。
随后出现在前面的是有着宽阔平缓的台阶、连结着让人感觉到庄严的古老的石灰建筑的门。当然,这个门也似乎欢迎着来访者一样打开着。
穿过门后就是门厅以及后面的前厅。从楼梯井的高高天花板上、垂下了几盏使用着魔法照明的吊灯。
右手边是摆放了几张沙发之类的家具的前厅休息室。有几个像是魔法咏唱者的人在里面聊天。左手边安置着一块告示板。穿着与魔力系魔法咏唱者相称的斗篷的、或者像是冒险者那样的人们正在认真地看着张贴在告示板上的羊皮纸。
里面摆放着柜台、坐着几个年轻男女。他们全都一样、穿着胸前有着与进入建筑时看到的悬挂着的徽章一样刺绣的斗篷。
在柜台的左右两旁站立着的是让人觉得有如素描里的人偶、既没有眼睛也没有鼻子的一般人大小的苗条人偶——木动像,似乎是用来做警卫兵的。无论外面如何也不在内部安排人类作为警卫应该是作为魔术师行会的门面吧。
带着咯咯的循规蹈矩的脚步声、赛巴斯走向了柜台。
柜台里的青年、投来了少许目光以示招呼、向赛巴斯进行确认。赛巴斯像是对此进行着回应一样轻轻地点了下头。因为来访过多次早已脸熟所以赛巴斯并没被多问。
青年向站在眼前的赛巴斯露出若有若无的微笑、像平常一样打着招呼。
怎么、欢迎来到魔术师行会、赛巴斯大人。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是的。我是来买魔法卷轴的。可以先让我看看平时的清单吗?
我明白了
青年很快就在柜台上放了一本厚厚的书,这应该是在看到赛巴斯的身影后就悄悄准备好的吧。
这本书,里面使用的是薄薄的高级白纸、表面贴着皮革以美观的物品。要是把金丝绣字这点也考虑进去的话,光是这点就已经价值不菲了。
赛巴斯把书接过来拿到手上、然后打开。
尽管很遗憾但书中所用的文字并不是赛巴斯所认识的。不、应该说是只要是YGGDRASIL里的存在就不认识吧。就算语言因为这个世界的奇怪法则而能理解,但是文字却不一样。
但是,赛巴斯有从主人那里借来的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而存在的魔法道具。
赛巴斯从怀里取出眼镜盒、打开。
里面放着一副眼镜,纤细的镜框部分使用的是银一般的金属,而且仔细看的话上面还有细小的文字——也可以认为是雕花,镜片则是磨得薄薄的苍冰水晶。
戴上眼镜以后,似乎就能依靠魔法的力量读懂文字了。
细心而快速翻着页的赛巴斯、突然把手停了下来,把视线从书上移开,看向柜台内部、坐在青年旁边位子上的一位女性,优雅地问道。
请问有什么事吗?
啊、没……”
女性脸一红、低下头去。
只是觉得……姿势非常的漂亮
非常感谢
赛巴斯微微一笑、令女性的脸变得更红了。
作为银发绅士的赛巴斯、是仿佛只要看到就会被其魅力吸引的存在。并非只有整齐的容貌、四溢的气质同样引人注目,只要走在街上,不管年龄多大的女性九成都会回头。赛巴斯即使受到坐在柜台里的负责接待的女性忘我地凝视、也是没有办法的、经常发生的事情。
明白以后、再次把目光投入书中的赛巴斯在翻到某一页后再次把手停了下来,然后向青年发出了提问。
可以让我听听这个魔法——<浮游板(Floating·Board>的详细说明吗?
我明白了青年开始了毫无停滞的说明。“<浮游板>是制作出半透明的浮游着的板、第一位阶的魔法。虽然板的大小或者最大载重量会受到施法者的魔力影响、但是用卷轴发动的话则是一米见方、载重以五十公斤为限。制作出来的板可以在离施法者最远五米的距离内进行尾随。因为只能尾随的关系、所以无法做出在身前移动之类的行动、要是施法者需要在原地进行一百八十度回转的话、就只能采取慢慢地后退的形式来进行移动。基本上是作为搬运用的魔法、使用在与土木工程相关的地方
原来如此赛巴斯点了下头。那么请卖一个这种魔法的卷轴给我吧
我明白了
与赛巴斯选择了并没有什么人气的魔法相对的、青年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要说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赛巴斯求购的卷轴大都是这种没什么人气的魔法,而且能够把积存在库的东西销售出去对于魔术师行会来说也是谢天谢地的事情。
卷轴一个就可以了吗?
是的,麻烦你了
青年向旁边坐着的男子轻轻示意。
至今都在听着的男子马上就站了起来、打开柜台后面墙上的门走了进去。卷轴之中也有高价的商品、就算是有警卫兵、终究还是不能堆在柜台那里的。
过了五分钟左右刚刚离开的男子就回来了,手里握着一张卷好的羊皮纸。
这个就是了
赛巴斯把目光投向了放在柜台上的羊皮纸。卷好的羊皮纸,看起来相当可靠、和这附近可以轻易到手的东西有着不一样的外观。上面用黑色墨水记载着魔法的名字,赛巴斯在确认这个名字与自己所求的魔法名字一致以后,才终于把眼镜摘了下来。
确实没错。就给我这个吧
多谢惠顾青年礼貌地低下头。因为这个卷轴是第一位阶的魔法,所以请付金币一枚又银币十枚
因为只是作为魔法性质上的手段使用的以同位阶魔法制造的药水需要金币两枚,相比之下这可以说是相当便宜的金额了。一般情况下,无法使用同系统魔法的人就无法使用卷轴就是这个情况的起因。也就是说谁都能够使用的药水价格更高是不言自喻的事情。
当然、即使便宜也要金币一枚又银币十枚,对于一般人来说也是相当高的金额了,因为相当于一个半月的工资了呢。但是对于赛巴斯——不对,是赛巴斯所伺奉的人物来说并非多大的金额。【辛苦赚外快的安兹哭晕在旅馆2333333
赛巴斯从怀里掏出皮袋、松开袋口并从里面拿出十一枚硬币,并递给了青年。
数目确实没错
青年并没有做出在赛巴斯面前对硬币做出仔细确认那样的举动,因为交易之中赛巴斯早已赢得了这种程度的信赖。





那个老爷子,非常帅气呢~”
嗯!
赛巴斯走出魔术师行会以后,负责接待的人们、特别是女性阵容就开始议论纷纷。
在这里的已经不是睿智的女性,而是见到了充满魅力的王子的少女。虽然坐在柜台中的一名男性露出了稍稍皱了下眉头的嫉妒表情,但是因为亲身感受到了赛巴斯的气质所以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个啊、应该是对伺奉大贵族有着相当经验的人呢。即便说那个人自身就是哪里的贵族的三男什么的都毫不奇怪呢
虽然是贵族但无法继承家族的人成为了管家或者女仆也是常有的事情,正想雇佣这样的人物是只要获得了爵位以上的贵族都果然会有的想法。赛巴斯这样的人物那滴水不漏的贵族性、说是贵族出身才更容易被接受。
那个言行举止真是太漂亮了呢
嗯嗯地坐在柜台里的人一起颔首。
要是受他邀请去喝茶什么的,绝对要去的呢
嗯、去的去的!绝对要去!
~~”地女性们发出了尖叫。侧目看着就好像知道了一家十分气派的店铺一样、进行着完全可以标为S”之类聊天的女性阵容,男子们也在进行男子之间的交流。
看起来非常博学、那个人会不会也是魔法咏唱者呢?
到底是不是呢。说不定就是那样呢
赛巴斯所挑选的魔法无论哪一个,都是些最近才开发出来的东西。因此可以推断出,他在魔法方面有着充分的知识。如果是受命前来购买的话、根本不需要看目录,直接在柜台那说出所需的魔法名字就可以了。没有这么做而是从目录中进行挑选的话,就是购买的魔法是由赛巴斯挑选的。
单纯的老人是绝对做不到的、就是说会把他作为受过专门魔法教育之人——魔法咏唱者来考虑也是当然的吧。
而且那个眼镜……似乎价值很高的样子呢
应该是魔法道具吧?
不、说不定只是单纯的高级眼镜呢?矮人出品之类的
嗯、有那么漂亮的眼镜还真是了不得啊
我好想再见一次那个时候跟他一起来的大美人啊
从在嘟囔中不禁把想法漏出来了的男子旁边、响起了反对的声音。
哎、那个人感觉只有外表呢
嗯、赛巴斯先生还真是可怜的人啊,感觉在被肆意使唤的样子
虽然是个大美人、但性格绝对非常恶劣呢,在我看来是最差劲的那种。要伺奉那种人的赛巴斯先生好惨啊
女性针对同性的批评、让男性们闭上了嘴巴。赛巴斯的主人是个绝世的美女、有着一瞬间就能夺走人心的程度。在旁边的女性阵容虽然也是有着被当做魔术师行会脸面而挑选出来程度容貌的美女、但是与之相比却有云泥之别。虽然在男性阵容这边很想说出不要嫉妒别人啦之类的话、但是之后会得到什么结果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
男性之中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会那么做的蠢蛋。因此——
好了、闲聊到此为止吧
随着青年在看到有冒险者走向柜台时发出的一句话、大家一起连表情带意识地进行了切换。





中火月[八月二十六日1606
从魔术师行会出来的赛巴斯,稍微抬头看了看天。
因为送老婆婆回家所以早就超过了预定的时间,天空正在缓缓地披上暗红的颜色。就连从怀里取出的怀表上,都显示着已经到了回去的时间。但是、必须在今天处理的事情还没有完成。因为即便留到明天再做也没有问题、就应该延后吗?还是说按照原定计划,即使超过了时间也应该在今天之内完成吗?
犹豫只是一瞬之间。
老婆婆的那件事情只是自己的独断行为。即然这样就应该对自己的任务负责到底才对吧。
“——暗影恶魔(Shadow·Demon
赛巴斯的影子里似乎传来了摩挲着蠕动的感觉。
请向索琉香传达。要稍微晚一点了,就这么多
虽然没有回应但是有开始行动的感觉,似乎是从影子移动到影子那样逐渐远离。
那么呢喃着,赛巴斯开始移动脚步。
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地。赛巴斯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将王都内的地理情况完全把握。虽然这并不是被特别命令下来的事情、但是自己自发地将之作为情报收集的一环来进行。
那么、今天就到那边去吗
赛巴斯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胡子、同时还单手转着手上的卷轴。这个样子,简直就像是心情大好的小孩一样。
就像是从王都中心地区治安良好的地方、逐步远离一样,赛巴斯举足前行。
穿过几条蜿蜒的小巷后、路面逐渐呈现出不太干净的痕迹、漂浮着轻微的难闻气味。那是厨余或者粪便之类的臭味。赛巴斯在这种像是会沾到衣服上一样的空气中默默地走着。
赛巴斯突然站定、然后向四周张望。虽说完全走进了里巷、但是狭窄的道路已经变得让一部分特别体型的人都无法通过般细窄了。
日落后的小径,因为位于两边排列着的没有人气的高大建筑后面而完全没有光线进入、要是在其中行走将会处于十分困难的状况。但是,对于赛巴斯来说则没有任何问题。赛巴斯像是融入了黑暗之中一样、用完全不会发出声音的脚步静静地走着。
转过不知道多少个角落后、毫无犹豫地向着更加没有人气的方向前进的赛巴斯突然停下了脚步。
虽然是毫无目的地走着、随着心意走到这里,但是已经离作为据点的宅子有着很远的距离了。凭着直觉对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附近大致把握着的赛巴斯、在脑中将现在的地方据点进行着两点一线的连结。
虽然以赛巴斯的身体能力来说这并不是多远的距离、但那只是按一条直线前进的情况。按照普通的走路方式回去的话还是相当花费时间的。考虑到夜幕已经降临、应该差不多要走上归途了才是吧。
赛巴斯并不不担心同居一屋的索琉香。
即使是出现了相当程度的强敌也好、一如潜伏在赛巴斯的影子中一样、索琉香的影子里也潜伏着魔物。以那个作盾应该可以充分地争取到用于逃跑程度的时间吧。虽然如此——
“……还是回去吗
虽然事实上还想再继续走走、但是在有一半可以说是兴趣的事情上花费太多的时间可不是值得夸赞的事情。只是、即便要收兵回营、至少也该看看这条细窄道路的尽头而就这么走了下去。
黑暗之中、静静前行的赛巴斯的面前——十五米的地方、一扇看起来很沉重的铁门、突然嘎吱作响地慢慢打开、漏出了室内的光线。赛巴斯站定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地默默看着。一个男人伸出脑袋来回看了看巷子里的情况。但是似乎是没能发现赛巴斯的样子、就这样什么都没发生地缩回去了。
地一个相当大的布袋被丢了出来。透过门内漏出来光线可以看到,收在布袋中的柔软之物变成了的形状,
打开门的家伙、那个像是丢垃圾一样的人应该是暂时回到里面去了吧、之后没有再继续进行任何的行动。
赛巴斯的皱眉一闪而过、那是在为该继续前行、还是改走其他方向而犹豫。这是相当麻烦的事情。
稍微踌躇过后、赛巴斯就这么向着恢复寂静的细窄昏暗的路面走去。
“——去吧
大袋子的口裂开了。
赛巴斯的靴子走在路面上发出了格格的声音、不久就到了袋子旁边。
赛巴斯做出就像是路过的样子、停下了脚步。
赛巴斯的西裤、传来像是被什么钩住了那样的轻微感觉。赛巴斯把视线下移、发现了在那里所料之物。
抓住西裤的裤脚的,是从袋子里伸出来的像是细树枝一样的手。然后袋子里可以看到的是没穿什么衣服的女性——
袋子的口现在大开着、露出了女性的上半身。
蓝色的眼睛无力而且浑浊不清。长及肩膀、杂乱不堪的头发因为营养失调而变得黯淡不已。脸因为被殴打的关系肿成了球状。在枯木一般的皮肤上还有着无数指甲大小的、淡红色的斑点。
骨瘦如柴的身体里、似乎连点滴的生气都没有残留下来。
这简直就是尸体。不过当然、并不是已经死了。抓住赛巴斯裤脚的手远胜雄辩。但是、只是一息尚存的存在就应该断言还活着吗。
“……可以请你把手放开吗?
女性对赛巴斯的话毫无反应。显然,这并非是听到以后的无视。因为脸是肿着的缘故而只能稍微睁开一条线一样、似乎看向半空之中的浑浊眼瞳之中什么都映不出来。
只要动动脚、就能轻易地甩开这连枯树枝都不如的手指,但是赛巴斯没有那么做,而是再次发问。
“……你有什么困难之处吗?如果是那样的话——”
“——喂、老头。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覆盖赛巴斯的话的是把锐利而低沉的声音。
门里出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手上拿着发出红色光芒的提灯的男子,有着高高隆起的胸肌和粗壮的两臂、带着旧伤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敌意、向着赛巴斯投来了锐利的目光。
喂、喂、喂。老头、看什么呢?
男子好像卖弄一样用力咂舌、并且抬起下巴。
赶快消失、老头。现在的话还能让你平安回去
看到赛巴斯完全不为所动、男子走了出来。男子身后的门发出沉重的声音关上了。像是要做出威吓一样、男子故意慢慢地把提灯放到脚边。
哦呵。老头、没长耳朵听不到吗?
男子轻轻地甩动肩膀、然后转了转脖子,慢慢地抬起右手、握起了拳头。很明显是对行使暴力毫不犹豫的类型。
哼嗯……”
赛巴斯微微一笑。可谓是老年绅士的赛巴斯的沉稳微笑、是让人感觉非常安心、非常温柔的表情。但是不知道为何、男子就像是看到眼前突然出现了强大的食肉野兽一样往后面退了一步。
哦、哦、哦、怎——”
受到赛巴斯的微笑所压、从男子的嘴里漏出了不成话的话。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已经变得急促都察觉不到、男子就在继续后退。
赛巴斯将至今都单手拿着的印有魔术师行会之印的卷轴夹到皮带上,然后仅仅是走了一步、像是完全掌握了与男子之间的距离那样准确地迈出一脚、然后伸出手。对于这个动作,男子连反应都做不出来。一个不成声音的声音响起、抓住赛巴斯裤脚的女性的手落到了地面上。
简直就像是以此为信号一样、赛巴斯伸出去的手抓住了男子的胸襟、然后——男子的身体被轻易地举了起来。
如果有现场目击者的话、应该会觉得那简直就像是开玩笑一样的情景吧。
仅仅从外表的特征来看,与男子相比,年轻、胸肌、臂粗、身高、体重、然后还有飘溢出来的暴力的气息、无论哪一样赛巴斯都完全输给了对方。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绅士模样的老人,居然单手就将一个重量级的年轻力壮的男子给举了起来。
——不、不对。只要看到了这个场面、或许就能敏锐的感觉到两者之间的差距了。虽说人类在生物所持有的感觉——野性的感觉上比较迟钝、但是看到如此明显的差距应该也会顿悟到吧。

赛巴斯和男子之间存在着差距。那是——
——绝对的强者与绝对的弱者之间的差距。

被完全从地面上举起来的男子、不断地双脚乱蹬、扭动身体。然后在两手抓向赛巴斯的手之后、像是领悟到了什么一样、眼中充满了恐怖的感情。
男子终于发现,眼前的虽然是个老人、但却是个与外表完全不一样的存在,无用的挣扎、只是更加刺激眼前怪物的行为。
她是什么
平静的声音、飞进了因恐怖而浑身僵硬住的男子耳朵里。
就如清清流水汇入平静的小溪那样的声音。正因为那是与淡然地用单手将男子举起来这种状况毫不相称之物所以才恐怖。
她、她是我、我们的员工
男子拼命地、用与感到恐怖相反的声音进行回答。
我问的可是什么。而你的相应回答是员工吗?
男子心想我说错什么了吗。但是在这个场合下、那应该是最接近正确答案的回答才是。男子睁大了的眼睛、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一样东张西望。
不。在我的同伴之中也有把人当物品那样使唤的家伙。我以为你也是把她当物品来使唤。因为如果是有着这样的认知的话、就不会有罪恶感之类的意识了呢。但是你是以员工作答,就是说那是基于将她作为人类来认知的情况下而采取的行动了吧?那么就让我再进一步问吧。之后她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理?
男子稍稍考虑了一下。但是——

似乎响起了格勒的声音。
赛巴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让男子的呼吸一下子就变得辛苦起来。
“——咕!
因为赛巴斯再次在手上加重力量、呼吸变得更加困难的男子、发出了奇怪的悲鸣声。其中包含着赛巴斯不会给你考虑的时间,快说的意志。
因、因为病了所以会带到神殿去——”
“——我很不喜欢谎言呢
唏唏!
赛巴斯臂上的力道又加强一层、男子不但脸色逐渐变红而且还漏出了奇怪的悲鸣。就算是退一百步来默许把人装进袋子里进行搬运的行为、也无法从将袋子丢到路上的那个样子中、感觉到一丝半点因为生病了所以要带到神殿去的关爱。那是丢垃圾的行为。
……咕啊
呼吸困难、感受到生命危险的男子、开始不计后果地撒野了。
瞄着赛巴斯的脸上打去的拳头、被赛巴斯轻易的用单手化解了。乱蹬的脚踢到赛巴斯身上、弄脏了衣服,但是赛巴斯的身体却是纹丝不动。
——这是当然的。
单纯以人类的脚力、不可能动得了巨大的钢铁块。即便被粗壮的脚踢到、还是一脸淡然、简直就像感觉不到痛楚一样的赛巴斯继续发问。
老实交代才是明智之举哦?
——”
看到已经完全无法呼吸的男子脸上涨得通红、赛巴斯眯起了眼睛,瞄准了即将完全失去意识的瞬间、松开了手。
男子倒在地上、发出了的巨响。
咳哈、哈、哈
赛巴斯静静地低头看着将最后残留在肺中的空气化作悲鸣吐了出来、然后不像样地发出嘶嘶的声音不断吸取氧气的男子,然后向着他的喉咙再次伸出手去。
等、请、请等一下!
身上被烙上恐怖之印的男子一边忍耐着痛楚、一边像是打着滚一样从赛巴斯的手那里离开。
神、对!本来是打算带到神殿里去的!
(在说谎呢。内心还真是令人意外地强硬……
本以为会因为痛苦或者死亡的恐怖而马上折服,但是,虽然在胆怯、但是并没有会马上坦白的感觉。那也就是说泄露情报的危险性、【只是看上去呢】是与赛巴斯的威胁相当的。
赛巴斯开始谨慎考虑改变攻击手段的事情。在某种意义上这里是敌人的阵地。男子没有向门内求救应该就意味着无法期待援军立刻就能赶到这种事情吧。但是长居于此只会导致更深一层的麻烦。
从主人那里并没有接到惹起麻烦事情的命令,而是接受了混入、静静地收集情报这样的指令。
如果是带到神殿去的话,那么由我带过去也是没有问题的吧。就把她交给我吧
受惊吓的男子眼睛左右游离,然后拼命地组织着语言。
“……没有你真的会带过去的证据吧
那么你也一起去可好?
现在还有事情要办去不了,所以之后会带过去的似乎从赛巴斯的脸上感觉到什么的男子,赶紧把话继续说了下去。而且她在法律上、也是我们的人。要是你出手做了什么事情的话,就意味着你破坏了这个国家的法律!你把她带走试试看、那可是拐骗!
动作突然一顿、赛巴斯首次皱起了眉头。
事情变成了最最难办的情况。
(译者注·改:扫图中,本章标记只有第一节、第四节)
虽然主人也说过在某种程度上会引人注目的行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但那是因为有着饰演有钱人家的千金及其管家这一伪装的必要。
触犯法律的话,就有可能因为进入司法程序而导致伪装被识破。就是说不能把事情闹大、变成主人所不希望的引人注目的行动
虽然并不觉得这个粗鲁的男子是受过教育的样子,但是他的话里却充满了自信。这么说的话就是应该有传授他们相关法律知识的人在吧。如果是那样的话,作为武器的这个理论就很可能是真实的了。
如果是在没有目击者的现在的话事情是很简单的。用腕力进行解决就可以了,只是在这里增加一具脖子骨折的尸体而已。
不过,那是最终手段、是关乎到自己主人目的时才可以采取的最终手段,并不是为了这个毫不相识的女性而使用的。
那么把这个女性弃之不顾才是正确的行为吗。
男子没品的笑声、刺激了犹豫着的赛巴斯。
优秀的管家先生瞒着自己的主人惹上麻烦的事情真的好吗?
对着龇牙咧嘴地笑着的男子、赛巴斯首次明晰地皱起了眉头。会有那个态度应该是男子觉得自己掌握了对方的弱点了吧。
虽说不知道你是受雇于哪里的贵族,不慎重的话不就给自己的主人惹麻烦了吗?啊?而且说不定还是跟咱们有着良好关系的不是吗?会被斥责的哦?
“……即使这种程度的事情对我的主人来说什么都不算也会吗?规矩什么的可只是为了被强者打破而存在的哦?
是因为有什么印象吗、男子脸上似乎闪过一丝胆怯的神情,但是很快又取回了自信。
“……那你要试试看吗?嗯?
“…………
对于赛巴斯的虚张声势、男子并没有退缩。男子的后盾应该是有着相当程度的掌权者吧。做出在这个方面上无法进行有效攻击的判断以后、赛巴斯开始从其他方面展开攻击。
“……原来如此。在法律层面上、确实会变成麻烦的事情呢。只是、同样在法律上、只要是处于被求救的场合之下、即使强行救出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我只是遵从她的意愿而采取行动罢了。首先、因为她还没有恢复意识、所以不是有必要先去神殿进行治疗吗?
…………那是……”
男子发出了似乎很困窘的嘟囔。
原形毕露了。
赛巴斯为男子没有演技力、而且脑子转速低而安下心来。赛巴斯所说的是个大谎话。只不过因为对手拿出了法律所以自己也说出了一番像是真有那样的法律的话罢了。
如果男子用法律来进行反击、即便那是假的也好,对缺乏这个国家的法律相关知识的赛巴斯来说,应该也会不知如何是好吧。结果,因为没有完全掌握法律相关的知识仅仅学得一些皮毛而落得如此下场。
不但如此,正因为一知半解,所以反而因为被反击而迷惘。而且男子应该是下层人员吧,因此自己无法做出决断。
赛巴斯不再看着男子、并抱起了女性的头。
想要援救吗?
赛巴斯发出了提问,然后把耳朵靠近了女性干裂的嘴唇。
耳朵里传来的是轻微的呼吸声。不、那该说是呼吸的声音、还是该说像是从瘪掉的气球中流出最后的空气那样的声音呢。
没有得到回答。赛巴斯轻轻地摇了摇头、再一次询问。
想要援救吗?
救助她,和帮助老婆婆的时候是完全不同的状况。虽然想援助在援助范围内的什么人、但是救助她的话就会有极高的可能性惹上相当麻烦的事情。那是能被至尊所原谅的事情吗?”“那不是违背了御意的行为吗?这样的考虑不断在赛巴斯的心中吹着冷风。
果然还是没有回答。
男子微微地露出了下作的笑容。
只要知道了女性所生活的有如地狱一般的环境的话,就会觉得那是必然的。因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不会被像是废弃了一样、丢到外面来了。
可以称为真正的幸运的事情应该是不会连续发生的才是。要说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能够频繁发生的那种程度的事情里不可能有幸运
是的、之前她的手抓住了赛巴斯裤脚、如果那是幸运的话、应该就不会有第二次的幸运发生了。


——对于她来说幸运的事情就是赛巴斯走进了这条小路、仅止于此。之后的全都是她求生的意志所引起的行为。
那些事情——绝对不是幸运。
——轻轻地。
——是的。女性的嘴唇真的只是轻微地动了动。并不是像呼吸那样的无意识动作。而是可以让人感觉到明确的意志的行为。
“——”
听到这话的赛巴斯、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虽然并不想援助像是植物一样只是祈祷着有谁像是从天而降的雨水般来到自己身边进行援助的人,但是……如果是自己挣扎求存的话……”赛巴斯用手慢慢地像是盖住女性的眼睛那样移动着。请忘却恐怖、安心地睡吧。你已经得到了我的庇护
似乎感受到了温柔而温暖的触感一样、女性阖上了浑浊的眼睛。
觉得无法相信的是男子那边,因此做出了像要从口里说出理所当然的台词的样子。
骗人——”
声音什么的完全听不到正想一吐为快的的男子僵住了。
你是说骗人……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的赛巴斯的眼光射穿了男子。
那是凶眼
眼光就像是兼具捏住心脏的物理性的压力让男子的呼吸都停了下来。
你,想说我会向你这样的家伙说谎吗?
啊、不、啊……”
喉咙发出咕嘟一声、男子用力咽下积存的口水,移动着眼睛、然后盯住了赛巴斯的手臂,再次回忆起因为过于得意而忘却掉的恐怖。
那么我就把她带走了
等、等等!不,请等一下!
赛巴斯瞥了一眼出声大喊的男子。
还有什么事情吗?打算拖延时间吗?
不、不是。那个、带走那家伙会惹麻烦的。就算是你、应该也不想给你的主人惹麻烦吧?你应该知道吧?八指的事情
赛巴斯记得在情报收集的一环听说过,那是在王国的背地里领军的犯罪组织。
所以、对吧?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吧。如果你把那家伙带走了的话、我也会因为工作的失败、而受到惩罚啊
赛巴斯用冰冷的视线投向领悟到在力量上毫无胜算的男子那献媚一般的脸、丢下了同样冰冷的话语。
我把她带走了
饶了我吧。我会被杀的啊!
要在这里把他杀掉吗?赛巴斯考虑着。就在赛巴斯于脑中计算着杀掉男子的得失的时候,男子继续哭诉着。
考虑到是否存在拖延时间等待援军的可能性时,赛巴斯从男子的态度中做出并非如此的判断。但是还完全想不到理由。
为什么、不去叫援兵?
男子的眼睛变成了点状然后很快就做出了回答。
简要来说就是如果在叫援兵的期间被两人逃掉了、自己就会被同伴知道自己犯下了致命的错误。而且就算叫来了援兵也完全不觉得在力量上可以取胜。因此就变成了为改变赛巴斯的想法而进行说服的情况。
对男子那丢脸到家的态度、赛巴斯觉得十分脱力、杀意也完全消失了。但是,即便如此赛巴斯也完全没有把她交给男子的意思。既然如此——
“……那么逃跑的话会如何?
别胡说了。逃跑的话哪有钱哦
虽然并不觉得比命更贵……我来出吧
赛巴斯的话对男子来说就像是点了一盏明灯。
虽然说不定把男子杀掉更安全,只要他拼命逃跑的话应该可以争取时间才是。只要在这期间里把她带到可以进行恢复的安全场所就行了。
而且就在这里把他杀掉的话、很可能就会开始对失踪掉的她进行搜索。
因为不清楚她会变成这种状况的理由、无法断言没有万一给认识她的人造成麻烦的可能性。
思索梭巡到这里,为什么、即便犯险也要渡过这条危桥呢?赛巴斯不禁想到。
这是因为对在心中的某处产生的去救助这个女性吧的波纹,实际上完全不能理解所致。如果是纳萨力克的其他存在的话、应该大都会为了避免惹上麻烦的事情而无视吧,应该会甩手不理,就这么直接离开才是。


——路见不平,当然要拔刀相助。


赛巴斯在即便自己也无法进行说明的内心悸动之上,扣上了这不是现在应该考虑的事情的盖子、回答男子。
请用这些去雇佣冒险者、拼命地去逃跑吧
赛巴斯取出了皮袋子。男子的眼中露出了讶异的神色,应该是对那个小小的皮袋子能拿出多大的金额没底吧。
男子在下一个瞬间,视线就牢牢地钉在了掉落于地面的硬币之上。硬币反射着类似银色的光芒。那是交易中通用的白金币。一共掉落了十枚、有着金币十倍价值的那种硬币。
请用尽全力去逃跑。明白了吗?另外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有回答的时间吗?
啊啊、没问题。因为是要把被处分……啊、不、把她带去神殿而外出的,所以即使稍微晚一点应该也没有问题
我明白了。那么走吧
赛巴斯这么说完,努了努下巴示意跟着过来,然后抱起女性、迈步而行。



4

中火月[八月二十六日 1858
赛巴斯现在所滞留的房子,是在王都之中都能划分进治安良好的、也就是高级住宅街中的一座。
虽然比起周边林立的宅子小得别具雅致、但是只住着赛巴斯和索琉香两人还是显得太大了。
会租用这么大的宅子当然是有理由的,因为既然是以来自远方的大商人的伪装为前提,那就当然不可能去住寒碜的宅子了。为此在出租方的建筑行会那里以零信誉度的、数倍于市场的价格进行全额预付,变成了一笔巨大的开销。
到达了这样的宅子、进入房子的门以后,马上就有人出来迎接了。出来迎接的人是穿着白色礼服、直属于赛巴斯的战斗女仆索琉香·艾普西隆。虽然还有作为其他的居住者的暗影恶魔和恶魔之像之类、但那是作为警卫兵设置在这里的、终究是无法出来迎接。
您回——”
索琉香的话顿住、正往下低垂的头也停止了动作,并朝着赛巴斯胸前所抱之物投去了比平时更加冰冷的视线。
“……赛巴斯大人。那个究竟是?
我拾到的
索琉香没有对如此简短的回答再发一语,只是、空气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是这样啊。虽然并不觉得是给我带回来的礼品、但是要如何处理那东西呢?
说的也是呢。可以先帮我治疗她的伤患吗?
伤患吗……”索琉香看了看赛巴斯抱着的女性的样子,摇了摇似乎有所理解的头以后、直直地看着赛巴斯。那样的话丢到神殿去不就好了吗?
“……确实呢。我自己的事情却没有注意到那点还真是……”
索琉香用冰冷的视线盯着完全没有一丝动摇的赛巴斯、两人的视线交错一闪而过。首先把眼光移开的是索琉香。
之后去丢掉吗?
不。都已经带到这里了,就应该由我们去考虑有什么可以有效利用的手段
“……我明白了
虽说原本就是缺乏表情的类型,但是现在索琉香的表情简直可以说是能面,而且眼睛里所蕴含的感情之光,就连赛巴斯都无法理解。不过,对于现在的情况索琉香是完全不欢迎的这种程度赛巴斯还是轻易就能明白的。
首先能检查一下身体的健康状况吗?
我明白了。那么马上开始
那实在是……”
对于索琉香来说那个女性可能只是这个程度的存在,是不该进入玄关之内进行治疗的吧。
应该还有空着的房间,可以拜托你在那里进行吗?
索琉香不发一语地点头。
在把女性从玄关送去客房期间,赛巴斯和索琉香彼此之间并无对话。虽说两人都是天性不爱说废话的类型,但是两人之间蔓延着在这之上的微妙气氛。
客房的门,由索琉香代替两手都无法空出来的赛巴斯打开。虽然因为厚厚的窗帘让房间显得很暗、但是完全没有被长时间闲置的感觉。房间因为细致的扫除显得很整洁,而且因为被多次打开,所以空气还是新鲜的。
从窗帘的缝隙之间漏进的微弱月光照亮着房间。走进房间之后、赛巴斯在铺着清洁的床单的床上轻轻地放下女性。
只是进行过维持呼吸的最低限度治疗、连抽搐都做不到的那个样子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尸体一样。
那么
站在旁边的索琉香随意地把包卷着女性身体的布扒开之后、露出了残破不堪的肢体。虽然那应该是可怜的悲惨的样子、但是索琉香的表情并没有变化、眼睛里蕴含的是完全不感兴趣的暗淡的目光。
“……索琉香、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赛巴斯仅仅说完这些就退出了房间。开始对女性进行触诊的索琉香,完全没有要阻止他的样子。
退出到走廊上以后,赛巴斯用房间内的索琉香听不到的声音小声嘀咕着。
愚蠢的行为
嘀咕的话语马上就消失于走廊之中、当然也不会有任何人会进行回应。
赛巴斯无意识地摸着胡子。为什么会去救助那个女人呢。赛巴斯自己都说不出一个明确的理由。该说这是即使是猎人也不会杀入怀的穷鸟那样的事情吗。
不对。为何会去救助呢。
赛巴斯是做着纳萨力克总管工作的管家、是向四十一位至尊——全体奉献忠诚的存在。现在则应该是向将安兹·乌尔·之名寄于己身的、公会长的他奉献自己全部来侍奉的存在。
那份忠诚毫无虚伪、赛巴斯原本就有着奉献出只要被命令下来,即便是自己的性命也能毫不犹豫地轻易舍弃的忠义的打算。
但是、只是——如果假设、如果只能向四十一位至尊的其中之一尽忠的话、赛巴斯应该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塔其·这个人物吧。


那是创造出赛巴斯的《安兹·乌尔·恭》里最强的存在,有着被称为世界冠军World·Champion”的职业的超规格人物。
因为行使PK为代表的行为,而变得更加强大的公会,即便说其前身是他作为最初的九人之一被聚集起来,为了对弱者进行救济而建立的,应该也没有任何人会相信吧。但是那却是事实。
他拯救了因为遭遇到连续的PK,对游戏感到气不打一处来而准备放弃游戏的莫莫伽,并且向泡泡茶壶打招呼说发现了一个外表看起来是在跟灾难一起进行冒险的对象。


那样的人物所留下来的意志、化作看不见的锁链缠绕着赛巴斯。
这是诅咒吗……”
应该是胡说吧。要是被其他安兹·乌尔·恭所属的存在——由四十一位至尊所创造的纳萨力克成员——听到的话、可能会被抨击为不敬吧。
安兹·乌尔·恭所属的存在持有怜悯的感情是不正确的
赛巴斯不断嘀咕着。
那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纳萨力克除了一部分的例外——被四十一位至尊设定的存在、比方说女仆长佩斯托娅·艾斯·沃克那样的家伙——之外、安兹·乌尔·恭所属的家伙们都净是些相信将之舍弃掉的行为才正确的存在。
比方说、从索琉香那里曾经听到过有关在卡恩村里的一个少女和其中一名战斗女仆、露普斯蕾琪娜关系很好的报告。但是、赛巴斯明白,根据情况露普斯蕾琪娜应该会毫不犹豫地,马上就抛弃掉那个少女吧。
这并不是因为她冷酷无情。
被至尊命令去死就该去死、即便是朋友也好,要是被命令杀掉的话、也必须马上杀掉。这才是真正的忠义。相反,对此无法理解的家伙,应该会受到同胞们同情的目光的注视吧。
以人类的——无聊的感情进行判断的自己肯定是错误的。
那么自己改如何是好——。现在自己所采取的行动是正确的吗。
就在赛巴斯咬唇苦恼之际、索琉香从门里出来了。她的脸上果然没有感情。
如何?
“……梅毒以及另外两种性病。内脏的功能似乎也很糟糕。还有肛裂。可能还有某种药物中毒。因为身上还有无数的瘀伤或者裂伤之类的伤口、虽然我想对她的现状说明还是说到这里就算了……还需要其他说明吗?
不、应该没有那个必要。因为重要的只有一点。——能治好吗?
很简单
这个速答赛巴斯也预料到了。
只要使用了治愈的能力的话,即便是缺胳膊少腿也能回复。因此,只要赛巴斯使用气功的话、要完全治愈身体上的损伤是很容易的。实际上、如果不是处于非常时期或者对泄露情报有所警戒、而不得不温存这个技能的话、那个老婆婆的扭伤的脚当场就可以治愈。
但是虽然气功可以回复体力、但是中毒和病症的回复还是做不到的。因为赛巴斯并没有连那样的技能都掌握下来,因此这方面的治疗必须求助于索琉香。
那么、拜托你了
如果是要施行治愈的魔法的话、把佩斯托娅大人叫来应该比较好
那就来不及了。索琉香、你带着治愈系的卷轴吧?
确认索琉香点头示意之后,赛巴斯继续说。
那么请使用那个吧
“……赛巴斯大人。那个卷轴可是至尊交给我们的东西。属下认为不该把它用在人类之流身上
这是正论。应该要考虑别的手段吧。首先把她的伤治好使之远离死亡、期间对毒和病进行治疗。但是、不知道是否真有那样的时间。如果因为毒或者病而逐渐接近死亡的场合、变得只能无限地持续回复体力就没有意义了。
赛巴斯思索过后、用绝对无法察觉其内心的钢铁一般的声音向索琉香宣告。
请照做吧
在索琉香把眼睛眯细的同时、眼睛的深处似乎有什么红黑色的东西在摇曳着。但是、那个变化因为索琉香低下了头而被隐藏起来了。
“……我明白了。让那个女性回复到无伤的状态——是的,回复到在被施行那样的行为之前的身体状态就可以了吗?在得到赛巴斯的首肯之后,索琉香恭敬地低下头。
马上就开始进行
那么治疗结束以后、可以烧些洗澡水为她擦拭身体吗?我去买点吃的回来
这个宅子里不管需要吃饭的、还是会做饭的家伙都没有。而且也没有准备不需要进食的魔法道具,既然如此,就有必要为她准备食物。
“……赛巴斯大人。虽然身体上的治疗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要我治疗精神上的创伤也是不可能的索琉香在这里把话断开、紧紧盯着赛巴斯问道。虽然我觉得要治愈精神上的创伤的话联系安兹大人是最好的,不过……需要呼叫吗?
“……并非是需要请安兹大人前来的事情。精神方面就这么维持原样应该也没有问题
索琉香深深地施了一礼后,一言不发地打开门,走了进去。赛巴斯目送着她的背影、然后慢慢地靠上身后的墙壁。
该如何处置她呢——
在某种程度上治愈之后——男子逃跑期间、把她解放到她所期望的地方应该就是最好的办法了吧。最低限度也要远离王都比较好吧。就在这里丢开她不但很危险、也很不人道。那就不是救她了。
但是、作为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的管家、赛巴斯·蒂安,那真的就是正确的行为了吗?
赛巴斯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这样就能把积郁于内部的各种各样的东西吐出来的话,将会变得多么轻松啊。但是、什么都改变不了,不但内心依旧混乱、思考也夹杂着噪音。
真是愚不可及。我居然会对那样的一个人类……”
不再寻求一直无法得出结论的答案、暂时应该先从简单的事情开始解决。虽然说到底那不过是拖延时间,但是对于赛巴斯来说那就是现在能得出的最佳方案。



索琉香改变着手指的形状。纤细的手指更加延伸、直到变成了直径几毫米的细长管子那样的形状。原本索琉香就是不定型的史莱姆,可以对外表进行相当大的变化,只是改变指尖的形状之类是很容易的事情。
索琉香往门那边一瞥、敏锐地察觉到外面已经没有了赛巴斯的气息后、往躺在床上的女性身边悄悄地靠近着。
既然已经得到了赛巴斯大人的许可、就让我快点把这麻烦的事情解决掉吧。你也觉得那样比较好吧。再说也察觉不到吧
索琉香张开没有变形的那只手,滋溜一声取出收于体内的卷轴。
索琉香收藏的可不单单只有卷轴,从卷轴为代表的消费系魔法道具开始、到武器或者防具之类的为止的当然也有。如果是人类的话,可以吞下好几个,所以应该并没有什么不可思议吧。
索琉香看着失去了意识的女性。
索琉香对外表并没有兴趣,对她所抱有的感想只有一个。
只有看起来是相当美味的人类这个而已。
这个就像是去掉了壳一样的身体、即便被酸溶解掉,也应该无法愉快地闹腾吧。
虽说如果回复以后可以作为我的玩具的话、赛巴斯大人的对应也就可以理解了,不过……”
索琉香清楚作为战斗女仆上司的赛巴斯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认可那种事情的人物,因为在旅行途中,除去被袭击的场合以外,捕食人类的事情是绝对不允许的。
虽然如果赛巴斯大人是遵从至尊所给予的指示、执行救助她的命令的话就只能认可了,不过……人类之流,真的有不惜使用至尊的重要财产也要进行救助的价值吗
索琉香摇了摇头,排除了这个想法。
“……在赛巴斯大人回来之前吃掉吗
索琉香切开封条、展开卷轴。卷轴中收录的魔法是<大治愈Heal >。那是第六位阶的高位治愈魔法、可以大量回复体力、甚至可以治疗疾病之类负面状态的魔法。
通常、没有施展那个魔法的对应职业的话是无法发动卷轴上的魔法的。就是说要使用神官那样的信仰系魔法咏唱者的卷轴的话、不是神官系的职业持有者就无法做到。虽然更准确点说就是如果不是存在于那个职业的可习得魔法菜单之中的话就无法发动、但是一部分盗贼系职业的技能可以对此进行伪装、进而欺骗卷轴。
而索琉香作为暗杀者就习得好几个盗贼系职业的技能。索琉香能够使用原本应该无法使用的<大治愈>卷轴,也就是属于这种情况。
首先为防万一先让她进入昏睡状态、然后……”
索琉香通过技能将有睡眠效果的猛毒和肌肉松弛系的毒进行调和之后、像是要覆盖住女性那样移动着。





中火月[八月二十六日 1937
赛巴斯购买食物回来的几乎同一时候,索琉香正好从房间里出来。索琉香的双手提着两个装有冒着蒸汽的热水、里面放有几条毛巾的水桶。
不但两边的热水都呈现着污色、而且连毛巾都很脏,不管是哪一点都说明她是生活在不卫生的状况之下。
辛苦了。看来……治疗方面的问题是妥善解决了呢
是。没有发生任何问题地结束了。只是、因为似乎没有替换的衣物,所以随便给她穿了些衣服,这样可有问题?
当然没有
是嘛……现在、睡眠系的毒效应该已经过了。……如果没有其他需要做的事情的话,请允许我告退
辛苦你了,索琉香
索琉香点了下头后,从赛巴斯的身旁走了过去。
目送索琉香离去之后、赛巴斯敲了敲门。虽然没有听到回应、但赛巴斯感觉到房间内有人动了动、于是静静地把门推开。
以坐起半身的状态待在床上的、是露出有如刚刚睡醒的非常呆滞的表情的一位少女。
那看起来就像完全不是同一个人一样。
杂乱而有些脏的金发如今散发着漂亮的光泽,因消瘦而深深塌陷下去的脸庞、就像在短时间内以不可思议般的速度恢复为了原本应有的样子,就连干裂的嘴唇也产生了可以发出健康的樱色光泽的变化。
若以综合外表来进行评价的话、是一位与其说是美丽、倒不如称之为可爱还更适合一些的女性。
年龄也能够大致判别出来了。虽然估计是未满二十的程度、但是因为经历了如同地狱般的日常,样子看起来却有着年龄以上的沉重感。
索琉香给她穿上的是白色的睡衣。只是、睡衣之上的许多褶边与蕾丝之类的装饰严重地削弱了其质朴的感觉。
虽然我觉得是完全治愈了、你感觉身体的状态如何?
没有回答。呆滞的视线当中、完全没有朝赛巴斯移动的意思。不过赛巴斯对此似乎并不在意地继续说着。不、从最初开始就没怎么期待过,因为赛巴斯早已意识到,她那呆滞的表情,就是内心完全不在此地之人的表情。
肚子饿了吗?我带了吃的过来哦
赛巴斯从饭店把食物打包了回来。
盛在木碗中的粥、是加入了带有些许颜色的高汤制作而做成的,为了增加风味而加入其中的芝麻油、散发着勾引食欲的香气。
女性的脸对香气产生了反应、微微地动了动。
那么、请用吧
看来她并没有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打算赛巴斯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把放着木勺的碗递到她的面前。
虽然女性并没有动,但是赛巴斯也没有做出硬性的劝说。
在经过了会使不存在于现场的第三者感到焦急的时间之后、女性的手以像是害怕痛楚一般的僵硬方式、慢慢地动了起来。即便外伤已经完全治愈了、但是烙在记忆之中的痛楚、依然残留着。
她握起了勺子、从碗中舀起了一点点粥,然后送进嘴里,咽了下去。
粥是五分稀稠。那是受赛巴斯所委托而将十四种材料以无需进行咀嚼的程度细切、再慢慢熬煮而成的。
女性活动着喉咙、将粥纳入胃中。
女性的眼睛只是轻微地动了动。虽然真的只是细微的动作、但那是从精巧的人偶转变为人类的变化。女性的另一只手一边颤抖着一边移动、从赛巴斯那里接过了碗。
赛巴斯就这么用手帮扶着碗、移动到她想放置的地方。
把木勺插进抱至手边的碗里、女性以吞灌的势头吃起了粥。
如果不是冷却到适当温度的话、绝对会因为烫伤而呛到的那种猴急的吃法。那是即便从嘴边漏出来的粥把睡衣的前胸部分弄脏了也不去在意,简直可以称之为的势头。
女性以之前完全不能相比的速度吃完之后,就这么抱着空掉的碗,地舒了口气。
变为的她的眼脸似乎变得很重而再次闭了起来。
满腹感、清洁且手感良好的衣服、恢复健康的身体之类的相乘效果缓和了她的精神、睡魔也因此向她袭来。
但是,在眼睛眯成一条线后、下一个瞬间,她就大大地睁开了眼睛、像是害怕一样缩起了身子。
是因为对闭上眼睛感到恐惧、还是因为害怕现在的状况有如梦幻般消失掉呢?抑或还有其他原因吗。在她身旁看着的赛巴斯并不清楚。
甚或、说不定就连她自己自身、都不清楚。
因此,赛巴斯就像是要让她安心下来一样、温柔地对她说道。
身体很想获得睡眠吧。无需勉强、只要好好地睡一觉就好。我向你保证,只要是在这里就不会有任何的危险。醒来以后你还是会在这个床上
女性的眼睛首次动了起来、并从正面捕捉到赛巴斯的身影。
青色的眼瞳里既没有光芒、也没有力气。但是,那已经不再是死者的、而是生者的眼睛。
嘴巴稍稍地张开——合上。然后再次张开——再次合上。这样的动作重复了好几次。赛巴斯温柔地守望着、没有做出任何焦急的举动,仅仅是、默默地看着。
……”
嘴唇终于分开、漏出了细小的声音,之后的词语也变快了。
……非常…………
最先从嘴里说出来的话语,并非是对自己处于什么状况的确认、而是感谢。从中掌握了她性格一端的赛巴斯,露出了与平时经常展露的那种故意的笑容所不同的微笑。
不客气。既然被我拾回来了,那么之后我就会在能力范围之内保障你的人身安全
女性稍稍睁开了些眼睛、随后嘴巴就合不上了。
青色的眼睛变得湿润、吧嗒吧嗒地流下了眼泪,之后嘴巴大大地张开、女性像是打开了开关一样哭了起来。
不久、有诅咒混在了哭声之中。
诅咒着自己的命运、憎恶着对给与自己那种命运的存在、怨恨着直到现在才来到的援助。就连赛巴斯都是其矛头所向。
如果能早点来救我的话这样,怨恨地说着。
因为受到了赛巴斯的温柔——受到了被当作的对待,不断忍耐至今的什么东西崩坏了。不、正因为取回了人之心,所以才明白至今为止的记忆是多么难以承受的吧。
她不断地挠着头、扯着头发,纤细的手指之间、抓着无数的金丝,盛粥的碗和勺子一起掉到了床上。
赛巴斯默默地看着她的狂乱举动。
她的怨言是完全不着边际的东西、只不过是找碴罢了。对于她的怨言,视乎不同的人,应该会感到不愉快、或者感到激怒吧,但是赛巴斯的表情没有怒色、刻上了皱纹的脸上有的只是慈悲那样的东西。
赛巴斯靠过去抱住了她的身体。
那是有如父亲拥抱任性的孩子一般、没有任何邪念、只存在关爱的拥抱。
虽然她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变得僵直、但是感受到了与至今为止都是贪图她身体的男人所不同的拥抱,冰冷的身体有了微微的放松。
已经没事了
赛巴斯就像是在安慰着哭泣的孩子那样,一边像是咏唱咒文一般重复地说着这句话、一边温柔地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瞬间、抽抽搭搭地——就像是之后要对赛巴斯的话进行反驳一样、她把脸埋入赛巴斯的胸中而且哭泣的声音更响亮了,不过,那已经与之前的哭泣有了一点点的不同。



过了一段时间、在赛巴斯的胸襟被她的眼泪完全弄湿的时候、她的哭声终于停了下来。她像是要掩饰已经红透的脸庞那样俯着身子,慢慢地从赛巴斯身上离开。
…………
请不要客气。把胸膛借给女性这种事情对男人来说可是件光荣的事情哦
赛巴斯从怀中取出一条漂亮的、洗得很干净的手帕、然后递给了她。
请使用这个吧
…………漂亮的…………的话
赛巴斯用手抬起了战战兢兢地偷偷看过来的女性的下巴,就在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而僵硬的时候、用手帕温柔地擦起了她眼瞳中的泪水——以及还残留在上面的泪痕。
(说起来,之前,索琉香曾经在<传言>中与夏提雅聊了很长一段时间……好像是因为得到主人亲自为她擦拭泪水而被她炫耀了呢)
主人究竟是在什么样的状况之下为夏提雅擦拭泪水的呢。即使对无法想象夏提雅哭泣的样子感到困惑,赛巴斯也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直到把她的眼泪完全擦掉。
……”
来、请用吧赛巴斯把微微沾湿了的手帕塞到她的手里。没人用的手帕是很可怜的,特别是连眼泪都无法擦拭的手帕呢
赛巴斯微微一笑,然后从她身边离开。
来、请好好地休息一下。起来以后再和你商量关于今后的各种事情吧
魔法是万能的东西、因为得到了索琉香的魔法治疗,不但身体回复了、精神上的疲劳也完全消除了,所以现在就应该已经能够进行普通的行动了吧。然而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她还身处地狱之中,精神上的伤疤恐怕会因为长时间的会话而被再次揭开吧。
实际上,就像刚刚的哭泣那样,她的精神还没有安定下来。虽然因为魔法的效果可以暂时治愈精神上的创伤、但那并非是从根本上的治疗。与身体上的创伤不一样、无法做到像是治愈看得见的裂开的伤口那样的事情。
能够完全治愈精神上的创伤的,就赛巴斯所知而言,就只有自己的主人——再有就是存在可能性的佩斯托娅——了吧。
大概是以为赛巴斯要去休息了吧,她慌慌张张地开口说道。
今后……吗?
赛巴斯思索着是否该就这样继续会话,但是既然她本人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就一边仔细留意地观察着她的样子一边把会话继续了下去。
如果就这样继续留在王都之内,你会感到不安吧。有什么地方是可以依靠的吗?
女性垂下了头。
是嘛……”
没有吗这样的话当然吞回去了。
赛巴斯没有心中说出那、就麻烦了的想法。但是,应该还不至于说不马上采取行动就不行吧。那个男子应该不会马上就被抓到才是、找上赛巴斯的门应该还要花点时间吧,虽然不能太过乐观、不过应该不用那么着急,至少也能等到她回复体力为止。
那么,对了。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叫、紫……紫雅……
是叫紫雅蕾啊?对了、还没说过我的名字呢。我叫做赛巴斯·蒂安。叫我赛巴斯就可以了。我是伺候这座宅子的主人索琉香小姐之人
变成了这样的事情。
姑且、为了应对突然来访的客人,索琉香平常穿的都不是女仆服而是白色的晚礼服,但是应该有必要提醒她注意,今后紫雅蕾在的时候就连态度都要表现出像个宅子的主人的样子吧。
……琉香……小姐
嗯、是索琉香·艾普西隆小姐。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我不太想让你与她会面哦
“……
因为小姐是个很难伺候的人呢
赛巴斯就这样在几乎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之前关上了嘴巴。静静地过了一会儿后,赛巴斯再次开口说道。
好了、今天请好好地休息吧。关于你今后的事情就等明天再商量吧
……
在确认紫雅蕾在床上躺好之后、赛巴斯收起了盛粥的碗,走出了房间。
打开门后马上就发现索琉香跟预想的一样站在那里。应该是为了偷听吧,但是赛巴斯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而索琉香似乎也是觉得完全不会受到赛巴斯斥责的样子。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毫不收敛气息、也不隐藏身姿地站才这里吧。要是有着暗杀者系职业的她真想要藏起来的话、应该能够更巧妙地进行潜伏才是。
怎么了?
“……赛巴斯大人。结果、那个准备如何处理呢?
赛巴斯把意识投向了背后的房门那边。虽然房门做得很结实、但是并不具备能将声音完全隔断的防偷听效果。如果在这里进行交谈的话,里面应该多多少少都会听见才是。
赛巴斯迈步离开、索琉香也一言不发地跟在他的身后。
赛巴斯在确信紫雅蕾应该听不到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是关于紫雅蕾的事情吧。姑且等到明天、应该就能决定该如何处理了吧
把名字……”
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像是重新调整了下情绪一样以后索琉香再次开口说道。
虽然多嘴之处十分抱歉、但是我觉得那个成为障碍的可能性非常高,应该尽快处分掉
处分这句话里包含的是什么意思呢。
听到索琉香冷酷无情的话语、赛巴斯心想果然如此。那正是作为伺奉纳萨力克——四十一位至尊之人、对待不属于纳萨力克的存在最最正确的考量。反而赛巴斯对紫雅蕾的应对方式才是异常的。
正是如此。如果会对安兹大人所给予的命令造成障碍的话就必须尽快处置掉吧
索琉香露出了既然知道、那为何还……”的若干不可思议的表情。
或许她身上还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既然已经拾回来了、就不能轻易丢掉。必须考虑下有效的使用方法
“……赛巴斯大人。虽然不知道您在哪里基于怎样的理由把那个拾回来、但是既然会身负那样的伤势、就说明有造成那种情况的环境。难道您认为制造那种环境的家伙们、会乐于见到对那个继续存活吗?
关于这方面应该没有问题
“……就是说已经把那些家伙处分掉了吗?
并非如此。只是、万一、有什么问题要发生话、就会采取某些手段罢了。所以在那之前就请你先旁观着吧。可以了吧,索琉香
“……我明白了

看着逐渐离去的赛巴斯的背影、索琉香把涌上来的些许不安咽了下去。
既然直属上司的赛巴斯都那么说了、即使还留有许多的不满索琉香也无法反驳。而且既然没有发生任何问题,那么确实只要默认就可以了吧。
虽然是这样——
竟然为了人类之流使用纳萨力克的财产……”
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的所有财产都是安兹·乌尔·恭的,甚至可以说是至尊的。未经许可地使用这种事情能够被原谅吗。
不论怎么想都无法得出答案。



下火月[九月三日 948
赛巴斯打开了家门。今天也是一大早就要去冒险者行会、在冒险者们接受委托之前、对什么样的委托会被张贴出来一事进行资料收集。
赛巴斯将在王都里所得到的情报、比方说在只要是能在市内造成流言级别的,全都记录在纸上、然后送回纳萨力克。因为情报分析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不过那个任务就交给留在纳萨力克的贤人们了。
赛巴斯穿过家门、进入宅子之中。数日之前的话索琉香会出来迎接。但是——
您回……回来……、赛巴斯……
现在这个任务、成为了穿着一直覆盖到脚上的长裙式女仆服、说话口齿不清的女性的工作。
让她在这个宅子里工作,成为了拾到紫雅蕾的第二天、商量之后的结果。
虽然只要作为客人留在这个宅子里就好,但是紫雅蕾对此拒绝了。
非但得到援救,此外更被当做客人对待这样的事情还是想要婉拒的。虽然应该无法作为回报,不过希望至少可以做点什么工作,紫雅蕾这么说了。
在赛巴斯看来,她的想法之中,应该还有着不安吧。
也就是说,正因为明白自己处于一个不安定的立场——对于这个宅子来说是个麻烦事的种子,所以为了不发生被舍弃的事情,哪怕是一点点工作也好。
当然、赛巴斯早就对紫雅蕾不会舍弃你的这么说过了。如果会舍弃一个可以说毫无去处之人的话、一开始就不会拾回来了,但是那对于还未治愈心伤之人来说毫无说服力却也是事实。
我回来了,紫雅蕾。工作上没问题?
紫雅蕾点点头。
和第一次遇见时不同、不但头发修剪得十分漂亮、轻轻绑着上面的白色发箍也随之晃动着。
……问题
是嘛。那就好
虽然散发的气氛还是非常阴暗、表情也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大概是因为持续作为而生活下去使得在其身上虐待的产物稍微变得淡薄了一些吧,音量似乎也变大了一些。
(剩下的不安因素就是那个了呢……
赛巴斯走了起来、紫雅蕾也在他身旁跟着。
本来的话,作为女仆,走在身为管家的赛巴斯——上位者的身旁是不对的,不过因为紫雅蕾完全没有受过女仆的相关训练所以这是无意为之的事情,赛巴斯也没有对她灌输成为女仆的思想准备的打算。
今天吃的是什么呢?
嗯。是用土豆…………炖菜
是嘛。那还真是期待,因为紫雅蕾做的料理很好吃呢
受到赛巴斯带着微笑说出来的夸奖、紫雅蕾垂下了一下就红透的脸,似乎感到很不好意思似的用两手抓着女仆服的围裙。
哪、哪有……、那……的事
不、不。我说的是真的。因为我完全不会做料理所以真是帮了大忙了。另外食材方面有没有问题?如果有什么缺少的东西需要我去买的话请尽管开口
嗯。等……检查之后会去拜……您的
虽然紫雅蕾在宅子里、以及在赛巴斯面前可以正常地行动、但还是对外面的世界有拒绝感。因为无法把要出外的工作交给她,所以购买食材之类的事情就成为了赛巴斯的工作。
紫雅蕾的料理并非是豪华的东西、而是朴素的家庭料理。
因此,因为不需要高价的食材,所以只要去下市场就能马上购齐。而且对于赛巴斯来说,这不但是个可以了解市场里的各种各样的食材、同时也是个获得关于这个世界的食文化知识的一石二鸟之事。
地赛巴斯突然想到了某个事情。
“……之后要一起去买吗?
紫雅蕾脸上露出了大吃一惊的表情,然后很害怕地摇摇头,不但脸色一下子就变青、而且还冒出了冷汗。
不、不……
赛巴斯没有把内心的果然想法表现出来。
自从紫雅蕾开始工作以来,需要外出的事情都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紫雅蕾把这座宅子看成了抑制自己的恐惧、守护着自身的绝对保护区。也就是说,她是因为受到与外面的世界——伤害了自己的世界不同的线的牵引,才能够活动起来。
但是、这样紫雅蕾就永远都走不出去了。虽然赛巴斯很清楚,考虑到紫雅蕾的精神状态,那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多花些时间让她慢慢习惯才应该是安全的方法,但是、那也得在时间充裕的场合之下。
赛巴斯并没有在这里安身、也没有在这里度过一生的打算,充其量不过是作为一个因为情报收集的任务而潜入此处的异乡之人罢了。如果从主人那里下达了撤回的命令的话——
为了对那个时候做准备、只要是可以尝试的各种可能都应该试一下。
赛巴斯停下了脚步,然后正面看着紫雅蕾。虽然紫雅蕾低下了可能是因为害羞而变红的脸、但是赛巴斯用双手像是要夹住那张脸颊一样把脸捧了起来。
紫雅蕾。我知道你感到恐惧。但是请放心,我、赛巴斯会守护你的。不管有什么样的危险向你迫近而来,我都会将之全部打碎,好好地守护你的
“…………”
紫雅蕾。请踏出去吧。如果你感到害怕的话,闭上眼睛也可以
“…………”
赛巴斯握住还在犹豫的紫雅蕾的手,然后说出了可说是卑鄙的话语。
你不相信我吗?紫雅蕾
走廊之上降下了沉默的帷幕、时间缓缓地流逝着。随后紫雅蕾的眼睛带着些许湿润、张开了气色变好的嘴唇、露出了可以看做是珍珠一般的前齿。
“……赛巴斯大人好狡……猾。那种话根……不可能说……出口
请放心。即便是我也是十分强悍的……对了。比我强的除了四十一人……再加少许之外就没有了哦
……很多……吗?
紫雅蕾对那个被她判断为是带着安慰自己的意义而开的玩笑所说出来的微妙的数字,露出了微笑。对此赛巴斯只是笑着没有回答。
赛巴斯再次走了起来。虽然知道旁边的紫雅蕾一直盯着自己的侧脸看,但是赛巴斯并没有说什么。
赛巴斯知道,紫雅蕾对自己已经产生了淡淡的爱恋这种不好程度的微妙感情。不过赛巴斯推测,那个既可以说是从地狱之中获救而产生的类似洗脑一样的东西、又可以说是类似对可靠之人的依赖心那样的东西。
而且因为赛巴斯是个老人、所以紫雅蕾的那种感情说不定是家人之间的爱情、因此可能并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情。
在现在这种做着这种程度的秘密工作、有着不同立场的情况之下,即便紫雅蕾是在真正的意义上爱上了他、赛巴斯也没有回应的打算。
那么在和小姐说一些话之后,我去接你
索琉……香小……
与之前完全相反、紫雅蕾的表情完全阴暗了下来。赛巴斯在心中地叹了口气,然后目不斜视地说道。
宝石就是那样呢。相较之下没有伤痕的比较值钱、也比较漂亮听到这么一句话、紫雅蕾的表情变得更加昏暗。但是——人并不是宝石
的紫雅蕾似乎抬起了头。
虽然紫雅蕾你可能被说过自己是不干净的,但是人的纯洁又在哪里呢?如果是宝石的话倒还有着严格的鉴定标准。但是人类的纯洁——被称为那个的基准又在哪里呢?是平均值吗?又或是大众性的意见吗?那么,没被包含在内的少数人的意见就是没有意义的了吗?稍作停顿之后、赛巴斯又继续说道。正如每个人对的评价都不尽相同一样,如果人类的纯洁也存在于外表之外的地方的话、『我』想那一定不是存在于其过去而是存在于其内在。我虽然完全不知道你的过去、但是以这几天与你相处所感觉到的内在来进行评价的话,我觉得没有一丝半点不干净的地方
赛巴斯停下了话语、走廊上只剩下脚步声这个对世界的改变。在其之中、紫雅蕾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张开了口。
“……如果说……我是纯洁的……,就抱我……”
没等她说完、赛巴斯就已经抱住了紫雅蕾。
你是纯洁的
被这么温柔地宣告之后、眼泪无声地从紫雅蕾的眼睛中溢了出来。赛巴斯像是哄孩子一样温柔地轻轻拍打着紫雅蕾的后背然后慢慢地放开手。
紫雅蕾、非常抱歉。小姐叫我了
明、明白了……”
留下了双眼通红、带着寂寞地鞠了一躬的紫雅蕾,赛巴斯敲了敲门,然后不等回应就推开了门。在慢慢把门关上期间、赛巴斯都对偷偷盯着这边看的紫雅蕾微笑着。
虽然也有这个宅子是租借而来的原因、大多数房间都几乎没有什么室内家具,但是这个房间还是收集了即使用来招待客人也还不至于出丑的家具。只是、所见之物当中并无让人感觉到历史的东西、应该会被看出是个肤浅的房间吧。
小姐、我回来了
“……辛苦了、赛巴斯
假装成宅子的主人、索琉香就这么露出似乎没有兴趣的样子、躺在放置于房间中央的长沙发之上。实际上那个表情不过是演技而已,但是因为紫雅蕾这个局外人在宅子里、所以不得不戴上傲慢这个傻傻的面具。
索琉香的视线从赛巴斯身上移开、投向了房门。
“……已经走了呢
看来确实如此
彼此两人看着对方的表情、索琉香一如既往地首先开口说道。
什么时候、把她赶出去?
听到每次见面索琉香都会发出的疑问、赛巴斯也做出了每次见面同样的回答。
到时候再说
以往说到这里,对话就结束了。索琉香会故意地叹一口气并以此作结。但是今天索琉香似乎并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而是把话继续了下去。
可否请您给到时候作一个明确的时间预定呢?就算藏匿那个人类不会造成麻烦的状况也不该毫无限度。那不是与安兹大人的意思背道而驰的吗?
至今为止还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并不觉得,对于区区人类所引发的事情感到畏惧、慌张什么的是伺奉安兹大人之人所该做的事情
两人之间静寂了下来、赛巴斯轻轻地吐了口气。
这个状况非常糟糕。
虽然索琉香的表情上什么感情都没有浮现出来、但是赛巴斯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她受到了自己的刺激。虽然这个宅子是伪装的据点、但是索琉香是把这里当成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的出差之处的、有人类在没有主人的许可之下留在这里让她感到了无法抑制的厌恶。
虽然因为赛巴斯的强力牵制、索琉香至今都还没做出加害紫雅蕾的事情、但是看来照这个样子下去、很快就会抑制不下去了。
已经拖不下去了。赛巴斯对此只能狠狠一咬牙地死心。
“……赛巴斯大人。要是变成了安兹大人下令杀掉那个人类的场合——”
“——那就处分掉
没有让索琉香继续说下去、赛巴斯就把话说死了。索琉香沉默了下来、用无法看出感情的目光看了看赛巴斯、然后垂下了头。
既然如此,我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了。赛巴斯大人。请不要忘记刚刚您所说过的话
当然不会、索琉香
“……但是索琉香那不过是呢喃程度的话音里包含的强烈感情、有着正好留住赛巴斯脚步的力量。”……但是、赛巴斯大人。关于那个(紫雅蕾)、的事情,不向安兹大人进行报告真的好吗?
赛巴斯沉默了、过了几秒之后才回答。
应该没有问题。我觉得不该因为那种程度的人类的事情而浪费安兹大人的时间
艾多玛那边每天都会在固定时间用<传言>魔法与赛巴斯大人进行联络才是。只不过是在那个时候多说一些事情而已不是吗……难道您是故意隐瞒下来的吗?
怎么可能、没有那样的事情。对于安兹大人来说那样的事情是——”
如此说来……并非是利己的判断……是这样吧?
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索琉香稍微摆了摆架势、赛巴斯明白、并强烈地感觉到了自己立场的危险性。
对存在于纳兹力克的所有人来说,必须对安兹·乌尔·”——各位至尊——献上绝对的忠诚。即便断言以守护者们为首,没有不这么认为的人也毫无问题。即便是企图把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纳入手中的、管家助手艾克雷亚、也对四十一位至尊怀有毫无虚伪的忠义与敬畏之心。
当然的、即便是赛巴斯、也是其中一员。
只是、就算是这么说、赛巴斯认为,只是因为存在可能就对可怜的存在见死不救这种事情果然是不对的。但是这样的想法、对于绝大多数从属于纳萨力克的人来说、是既不赞同也无法理解的。
或许该认为他们是理解的。那样的想法是有多么的天真,就在几秒之前的索琉香的对应就已经很明确地表示出来了。
索琉香是认真的。那是对作为管家——也就是纳萨力克内部管理的上层人员、近战的最高战力之一的赛巴斯、无法做出妥善回答的时候可能发生的事态所做的防备。虽然赛巴斯并不觉索琉香会认为为了解决问题必须做到这个地步就是了。
——赛巴斯微微一笑。
看到这个微笑、索琉香的眼睛里混入了惊讶。
“……当然。没有向安兹大人进行报告并非出于利己的理由
可以请您提示一下根据吗?
我非常看好她在料理方面的能力
料理?是吗?
似乎在索琉香的头上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没错。而且住在这么大一个宅子里的却只有两个人、多多少少都会被投以奇怪的目光不是吗?
“……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关于这点索琉香也只能表示同意了吧。因为与宅子的大小或者说花费的资金量相对的、没有佣人绝对是很奇怪的事情。
我觉得应该保有最低限度的人数在这里。万一需要在宅子里招待什么人、连一个料理都拿不出来的状况不是很糟糕吗?
“……就是说作为伪装工作的一环而使用那个人类这个意思吗?
正是如此
但是那个人类身上的必要性是……”
紫雅蕾对我很感恩。那么即便有什么感到不对劲的地方、也绝对不会对外泄露出去吧。不对吗?
索琉香稍作深思、然后确实地点点头。
就是这样。没有必要连伪装的一环都要从安兹大人那里求得许可吧。关于这点、连这种程度的事情都不会自己考虑可是会被惹怒的哦
赛巴斯静静地向默默无语的索琉香说道。
可以接受吗?
“……明白了
那么、暂时就到此为止——”
说到这里、因为耳朵里飞进了硬物相撞的声音,赛巴斯把话停了下来。
声音非常地小、如果不是赛巴斯的耳朵的话应该就听不到了吧。
没有规则地重复着的那个声音、毫无疑问是什么人故意造成的。
赛巴斯打开了房门、向走廊那边集中精神。
然后在发现那是玄关传来的敲门声后,两人定住了。自从到了王都以来、就没有人敲过这个宅子的门。进行交易之类的事情的时候也是这边到对方那里赴约、绝对没有把谁叫到过宅子里来。这也是不想因为这么大的宅子里只有两个人住而惹人起疑的苦肉之计。
这样的宅子今天竟然会有来访者,足以说明来者非善。
赛巴斯把索琉香留在房内、走到玄关、然后抬起了门上窥视窗口的盖子。
通过窥视窗看到的是个斯文的男子、以及伺候于他身后两旁的王国的士兵。
斯文的男子穿着还算漂亮、制作得还不错的衣服,胸前悬挂着看上去有点沉的有着铜色光泽的纹章。血色很好、长满了肉的脸上、大概是因为所食之物的缘故而泛着油光。
而最后——是一个异样的男子。
有如完全没有照过阳光一般的青白色皮肤,锐利的眼神、结合瘦削的脸颊就像是猛禽——而且是以死尸的腐肉为食的一类——那样,穿着宽松的黑色衣服、当中绝对藏着武器。
那个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和怨念刺激着赛巴斯的第六感。
不采取一些适当应对的话、赛巴斯也无法对这一行人的身份或者目的进行判断。
“……请问阁下是什么人?
我是巡查官斯达凡·海威修
站在前头的胖子、用多少有些跑调的尖锐声音、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巡查官是维护王都治安的官员。其职位可以说是在都市里进行巡逻的卫士们的上司、负责的工作范围非常广泛。为此赛巴斯对想不到这个叫做斯达凡的男人的来由感到了困惑。
见赛巴斯想要无视的样子、斯达凡又继续说道。
我想你也应该知道、王国里有着禁止进行奴隶贩卖的法律。……以拉娜公主为首立案、并通过了表决的那个。这次来就是有人怀疑这个宅子里的人触犯了那个法律,因此要求我来进行调查的
然后、可以让我们进去了吧斯达凡在最后问了这么一句。
赛巴斯犹豫了,讨厌的汗水流个不停。
虽然想到了各种各样拒绝的理由、但是万一被反过来进行追问的话、说不好会让麻烦的事情一口气增多。
无法保证斯达凡是否真正的官员。虽然王国的官员也像斯达凡那样身上挂有纹章、但是并不能保证他就是真正的官员。纹章并非没可能——虽然那是重罪——是伪造的。
但即便如此、放几个人类进入宅子里、会引发什么问题吗。如果发展成为暴力行为的话、赛巴斯应该能毫无问题地解决吧。相反,如果是伪造的话,在赛巴斯看来反而是正中下怀。
不知道对于在赛巴斯思考期间所产生的沉默作了什么样的理解,斯达凡又再开口说道。
首先、虽然很抱歉,但是可以让我们见见这个宅子的主人吗?当然了,如果不在的话也是没有办法的,我想不会发生让来这里进行调查的我们空手而回的太过可喜可贺的事情吧
斯达凡笑了,表情之中完全没有歉意,当中带着的是驱使名为权力的力量的恐吓之意。
虽然在此之前想先进行请示,不过在你们后面的男人是?
嗯?他叫萨奎隆多。是我们带来的与这个案件有关的店家代表
我叫萨奎隆多。初次见面
与浅笑着的萨奎隆多目光相交之后、直觉告诉赛巴斯,自己输了。
浮现出来的那个笑容是残忍的猎人对中了陷阱的猎物进行嘲笑时所露出的笑容。应该是做好了所有准备之后才到这里来的吧。如此想来,恐怕斯达凡是真正的官员的可能性很高,而且就连在这里被拒绝的场合的对应措施也已经做好了。既然如此,稍微了解下对方打什么算盘比较好。
“……明白了。我这就向小姐传达。请在这里稍微等一下
好好、就在这里等、就在这里等
只是、希望尽快哦。因为我们也不是这么有空的呢
萨奎隆多哂笑着、斯达凡则是耸了耸肩。
我明白了。那么请稍候
赛巴斯放下了窥视窗的盖子、然后开始返回索琉香的房间。只是、在这之前必须先告诉紫雅蕾,让她藏起来吧——


让带来的士兵在房门外等候、被带到房间里的两人——斯达凡和萨奎隆多、在见到索琉香之后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那是从没想过可以遇到这种程度的美女的表情。慢慢地、斯达凡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下流、视线不断在脸和胸脯之间来回,眼中浮现出不堪的欲望、咽了好几次口水。与之相对的、萨奎隆多的表情反而是慢慢回复了正常。
对哪一边才是应该警戒的对手、得到了显而易见的答案之后,赛巴斯催促着两人到索琉香对面的沙发里就座。
坐着的索琉香、直不起腰的斯达凡以及萨奎隆多,互相报上了名字。
那么究竟是什么事情?
对于索琉香的提问、斯达凡做作地咳嗽一声之后开口说道。
我从某个店家那里得到举报,说是有人把店里的员工给带走了。而且听说那个时候还把不正当的金钱交给了另外的员工呢。虽说法律上明文禁止奴隶贩卖,不过……那个行为简直就是在违反这条法律不是吗?
对似乎逐渐兴奋起来了一样不断加强着语气的斯达凡,索琉香似乎完全不感兴趣地回了一句。
是嘛
这句话让两人惊讶不已。索琉香所表现出来的那个态度,看起来就像是完全不吃威胁那套一样。
麻烦的事情就找赛巴斯吧。赛巴斯,之后就交给你了
这、这样好吗?视乎情况、你可能会成为犯罪者也说不定哦
哇、好可怕啊。那么赛巴斯、要是有我会成为犯罪者的迹象的话就来告诉我
索琉香露出满脸笑容地说着那么,贵安,站了起来。对于走出房间的她,谁都说不出话来。这是一个证明了美女的笑容有着多大威力的瞬间。
在门关上、发出的声音之前、大概是待在外面的士兵惊讶于索琉香的美貌吧、传来了惊愕的声音。
那么就由我来代替小姐,听两位说说吧
赛巴斯一边微笑着、一边向两人弯下腰。看到赛巴斯的笑容,斯达凡似乎感到相当扫兴,但是萨奎隆多像是要对此进行袒护一样插口说道。
说得没错呢。那么就请赛巴斯先生听听吧。就如海威修大人在玄关时所说、我们……那个、我们的员工失踪了呢。追问了某个男的之后不就得出收了钱就让对方带走了这样的交代了嘛。随后发现这在王国里是违法的奴隶贩卖行为了呢。虽然完全没想到我们店里的人会做出这种事情,但是即便无奈也必须举报了哦
没错。奴隶贩卖之类的肮脏的犯罪行为、是不能饶恕的!斯达凡用力一捶桌子。所以、无惧于对自己的店面造成恶评而进行举报的萨奎隆多、简直就是市民的榜样
对夹着着唾星四溅之势的斯达凡、萨奎隆多低头行礼。
多谢夸奖、海威修大人
赛巴斯一边心想这个闹剧是想干嘛一边转动脑筋,眼前的这两个人肯定是一伙儿、那么毫无疑问是做好相当的准备才来进攻的、因此自己的败北已经可以确定了的吧,不过、怎么做才能把伤害减少呢。
反过来说,赛巴斯的胜利条件又是什么呢。
对纳兹力克的管家赛巴斯而言,胜利条件就是在骚动变得更大之前吧问题解决掉,绝对不是保护紫雅蕾这种事情。
但是——
我认为说是收了钱的那个男的有可能是在做伪证。那个男的现在何处?
他被作为奴隶贩卖的嫌疑犯拘捕、进了看守所了哦。然后作对他进行审问、详细调查之后——”
“——得出的调查结果就是,从我们那里把员工买走的人、就是你哦、赛巴斯先生
那个男的被逮捕后、应该把一切都交待了吧。那个时候、也很可能会被强迫说出一些对对方有利的口供。
赛巴斯对是否该做出颠倒黑白、或者那不是真的、又或者别受骗了那样的反驳感到犹豫。
虽然想到了无数种方案、但是可以蒙混过去的可能性很低、对方应该不会轻易上当的吧,而且在此之前还有需要知道的事情要问。
但是凭什么判断是我呢,有什么证据吗?
这就是赛巴斯的不解之处。既然自己没有在那个地方报上名字或者留下提示身份的物品、那么应该是没有任何证据的才是。但是为什么会查到这个地方来了呢。赛巴斯在外出的时候一直都对是否有人跟踪一事进行着警戒,但是不认为这个都市里存在着可以做到让他感觉不出来地进行跟踪的人。
是卷轴
赛巴斯的脑内出现闪光。
——是在魔术师行会那购买的卷轴。
那个确实跟一般的卷轴不一样、是非常用心制作之物。如果是认识那个包装的人的话、就会知道那个是在魔术师行会里购买的东西了吧,之后再花费些脚力就能调查到某种程度了,而且如果是拿着卷轴的管家装束的人的话还特别显眼。
但是、即便如此也不能成为紫雅蕾就在这里的证明,可以推说是可能碰巧有着极为相像的其他人
但是,万一这个宅子被进行调查的话就麻烦了。是的、这么大的宅子里只住着包括紫雅蕾在内的三个人而已的这个事实就会被查出来。
这部分的事情就只能承认了吧。赛巴斯死心了。
“……我的确把她带走了。这是事实。不过正是因为那时候她身负重伤、性命垂危,所以我才出此下策
就是说你承认用金钱对她的人身进行了交易这个事实了呢
在此之前能让我跟那个男的进行对话吗?
很遗憾那是不行的。因为要是你们对口供就麻烦了呢
那个时候——”
——就算要旁听也没问题。本想这么说的赛巴斯还是把嘴闭上了。
最终那也是徒劳的。就算去到了男子那里、也很难让状况变得有利,在这条线上展开攻击只是浪费时间。
“……在此之前、能够允许让她全身受到那种程度的重伤的工作存在,对于国家而言不是很糟糕吗——”
因为我们的工作是相当严格的呢。会受伤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哦。你看矿山之类的也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吧。和那些一样的哦
“……虽然我不认为会受到那样的伤呢
哈哈哈。因为虽说是接客服务行业、但是客人之中也是有着各种各样的人呢。如果不小心的话。不过赛巴斯先生的话我也明白了。以后会稍微——对、稍微注意一下的
“……稍微吗?
没错。再多就赚不到钱了、各方各面来说呢
对于赛巴斯的问话、萨奎隆多露出了只是提起一边嘴角那样的哂笑。
相应地、赛巴斯也露出了微笑。
“——到此为止
斯达凡地叹了口气。就像是面对着愚蠢的家伙一样。
我的工作是来调查是否有进行过奴隶贩卖、至于员工待遇的调查则是别人的工作了。只能说那是和本次案件无关的事情了呢
“……那么可以请教一下专门负责这方面事情的有关部门吗?
“……嗯、虽说想告诉你的地方有很多、但是都有着各种各样的难言之处呢。尽管很遗憾,但干预别人工作的人可是会被讨厌的呢
“……那么,就请以后再说吧
斯达凡贼笑着。那个态度好像是就等着这句话一样。
而且萨奎隆多也好像同样在等着一样哂笑着。
“……真是的。虽然想以后再说的事情多了去了,但是对于我们来说,既然店家已经提出了书面要求、即便是要采取把你们强行关押的手段、也不得不尽快调查清楚呢
就是说没有时间了。
就现在而言。虽然你犯了罪的事情已经确凿无疑、但是店家那边也说过这件事情并非不能以宽大处理进行解决了哦。当然,要调停就得出抚慰金了呢。而且消除记录了质疑奴隶贩卖的相关文件也要多少花点钱哦
具体来说一共有哪些呢?
这个嘛。首先想请你交还我们的员工呢,然后再把员工被你带走的期间,原本可以赚到的钱给填上吧
原来如此。这个金额是多少?
用金币来说……是吧。也罢、便宜点吧。一百枚。然后追加三百枚作为抚慰金一共四百枚如何?
“……虽然金额非常高,不过那是因为有着什么内情在吗?每天要在什么样的项目,做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有那么多?
等、等一下斯达凡像是要把话藏起来一样插嘴进来。这样下去就没完没了了、萨奎隆多
哦哟、说的是呢。而且既然已经递交了受害报告、即便要在内部进行收拾、也要在消除费用上花钱呢
就是啊。萨奎隆多、要是你忘了可就麻烦了哦
斯达凡贼笑着。
“……但是
嗯?
不、什么事都没有
赛巴斯微笑着、小声说道。
那个、实在是很抱歉呢、海威修大人萨奎隆多向斯达凡低头道歉说。因为销案费用按照抚慰金的三分之一来算比较妥当所以就是金币一百枚。总共就是五百枚了呢
我把她带走的那个时候也是付了钱的,那部分也算进去了吗?
怎么可能呢。你,听好了。刚刚说的调停完成的话就会变成你没有买过奴隶这种事情了。就是说,在那里花费的金钱没有了,变成你在哪里把钱遗失了的这种事情了呢
就是说要当成遗失了整整一百枚金币这种事情吗。得、实际上应该已经对半分掉并收入怀中了吧。
“……但是、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治愈。现在带走的话可能会再次复发。而且根据之后的治疗情况,她说不定会死掉。难道不认为交给我们会比较安全吗?
萨奎隆多的眼中产生了异样的光芒。
察觉到这个变化、赛巴斯强烈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失误,自己对紫雅蕾的执着已经暴露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确实是这样呢。虽然要是她死掉的话我们当然也会要求金钱赔偿、但是直到她的治疗结束期间、就把这个宅子里的小姐借给我们如何?
哦哦!确实是那样。既然挖了坑、那么把坑填上也是理所当然的!
斯达凡的满面笑容之中、浮现着显而易见的不堪欲望。在他脑中所想的应该是索琉香一丝不挂的样子吧。
赛巴斯的脸上不再有微笑、变得木无表情。
萨奎隆多说的话应该不是认真的吧、但是有这边要是露出破绽的话硬来的打算还是有的吧。
“……夹杂过度的私欲没问题吗?
不许胡说!
斯达凡红透了脸、大声喊道。
就像是被宰掉之前的的猪那样的叫声。带着这种想法、赛巴斯什么都不说地看着斯达凡。
什么私欲!这是出自为了对遵照拉娜公主的御意所设立的法律进行捍卫这种心情而采取的行为!居然说这是私欲!无礼也要有个限度吧!
好了好了,请冷静下来、海威修大人
怒吼着的斯达凡、在萨奎隆多插嘴之后马上就停止了发火。这种急速收敛法、暗示着刚刚的发火并非真心、而是恐吓的其中一环。
好烂的演技。赛巴斯在心中嘟囔着。
但是呢、萨奎隆多……”
海威修大人、姑且我们这边已经把该说的都说完了。我想后天再来听答复、这样可以吧?赛巴斯先生
我明白了
以此话作结、赛巴斯把所有人领到了玄关,然后送出门外。这时,留在最后萨奎隆多一边笑着一边对赛巴斯说。
不过必须对成为小妾的她表示感谢呢。没想到废弃处理品居然能下出这样的金蛋,某位大人这么说了哦
最后留下了这么一句话、门就地一声关上了。
赛巴斯看着门,简直就像视线可以透过门看出去一样。赛巴斯的脸上没有浮现出任何特别的感情,一直都是冷静的样子,然而眼睛的深处、明显浮现着什么。
那是怒火。
——不、怒火这种简单的辞藻无法把这种感情表现出来。
愤怒、激怒。这样的辞藻才贴切。
萨奎隆多之所以会在离去的时候把真意说出来、是因为他对赛巴斯的退路被完全堵截、已经没有任何对应之术——胜利已经确信无疑。
索琉香。现身如何?
对赛巴斯的话产生反应、像是从影子之中蠕动着出现一样,索琉香现身了。之前索琉香用修得的暗杀者系列的职业能力溶入了影子之中。
都听到了吧
赛巴斯的话只不过是确认而已。然后索琉香当然地点了点头。
那么要怎么处理呢?赛巴斯大人
这个问题赛巴斯没有马上回答。见此,索琉香投去了明显的冰冷视线。
“……把那个人类交出去不就完了吗?
我不认为这样就能解决问题
“…………是嘛?
抓到弱点之后就会连骨髓都不剩地啃食殆尽吧。他们就是那一类的人。即使把紫雅蕾交出去我也不认为可以解决问题。而且问题是他们在对我们进行调查的过程之中、掌握到了何种程度的情报。虽然我们是以商人的身份进入王都的、但是仔细调查的话就会败露——识破我们伪装
那么、该怎么办呢?
不知道。我想稍微到外面走走同时考虑一下
赛巴斯推开闭上的门、走了出去。



沉默之中、索琉香仅仅是默默地看着赛巴斯慢慢变小的背影。
如果没有把那个人类拾回来的话就不会发生这一连串的事件了。虽然话是那么说,但是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现在重要的、是之后应该怎么做。
虽然作为赛巴斯的部下、无视上司之言擅自行动很糟糕、但是索琉香觉得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地把事情丢到一边更加糟糕。
(只要让幺妹出动的话……、明明只要以昂流星团的名义进行调动就没有问题了……
犹豫。
可以说是至今都没有过的犹豫。
不久终于下定决定、抬起并张开左手。
就像是浮出水面一样、一个卷轴以突起的形式出现在手中。那是保管于体内至今的卷轴。原本那是在发生紧急状况的时候用于联络——虽然现在因为迪米乌哥斯的功劳有了制作低位卷轴的头绪、但是因为在索琉香出发的时候还没有头绪、所以这个<传言>卷轴是作紧急之用——而交给她的东西,但是索琉香判断现在的事态已经到了该使用它的时候了。
索琉香打开卷轴、解放写入其中的魔法。使用过后的卷轴像是变脆了一样散裂开来、化作灰烬落于地板之上、最终消弥于无形。
随着魔法的发动、感觉到了某种像是什么丝一样的东西与对方连接上的感觉后、索琉香开始说话了。
请问是安兹大人吗?
『索琉香——吗?究竟、有什么事情?从你那里进行联络就是说发生了什么非常事态吗?』

索琉香的话有一瞬间的停顿。那是产生了对赛巴斯的忠诚、自己是不是想错了之类的想法的时间。但是,没有什么比对安兹的忠诚之心更强。
而且明明不但应该以纳萨力克、更应该以四十一位至尊的利益为最优先考量去采取行动、赛巴斯现在却对此无视掉了。
为此必须请主人进行判断,索琉香开口说道。
赛巴斯大人可能叛变了
『哈!……唉?!……不、怎么可能……咳哼。……不能胡说、索琉香。虽说毫无证据就做此发言是不可原谅的,不过……可有证据?』
是。虽然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证据——”




本帖最后由 绝对的王 于 2015-6-28 18:11 编辑







1


布莱恩将堆积了又堆积了的疲劳一口气释放,刚刚进入葛杰夫的家门,昏沉沉的睡了近乎一天,醒了后稍微吃了点东西,又再次睡了过去。
之所以能在葛杰夫家这么休息,虽然很不想认同但是的确是安心感。虽然明白对夏提雅来说即便是葛杰夫也不会多花上一分力,即使是这样宿敌的家对布莱恩来说也是好像处于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这个事实才使得布莱恩能够补充到如此充足的睡眠。
透过窗户阳光星星点点的洒在了布莱恩的脸上。
透过眼睑的光线将布莱恩的意识从连梦都没能见到的睡眠世界给叫了回来。
睁开的眼睛,又因为炫目的光而眯了起来。举起手,遮住了那束光线。
布莱恩起身,坐在床上像只小老鼠一样的慌张的看向周围。朴素的房间和只有最低限度的家具。布莱尔穿着的武具被整理在了房间的角落里。
这是王国战士长客人该有的房间吗,就这个
看着这空荡荡的房间的布莱恩,在得知谁都不在的安心的同时吐出了讽刺的话语,伸展着身体。身上的骨头发出声音,僵硬的身体得到了缓解,血液的循环也变好了。
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那家伙也会有部下来寄宿的吧,这种房间会让人失望的吧
并不是说要像贵族一样,非奢侈的生活不可。只是面子,得和身份相符才行。
同样的,如果看到自己的队长生活的很舒适的话,也会刺激部下的出仕的愿望,从而更加努力吧。
“……不,只是多管闲事吗
布莱恩发着呆。然后苦笑起来。不是对葛杰夫,而是自己。
是因为被两个精神创伤紧逼的心得到了抚慰吧。从而得到了考虑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的余裕吧。
布莱恩想起了那个强大的怪物身姿——颤抖的手根本止不住。
“……果然
植入心中的恐惧仍没有被剥下来。
夏提雅·布拉德弗伦。
即使是布莱恩·安格劳斯这样把一切都献给剑的男人,都遥不可及的绝对强者。有着如同聚集了世界上全部的美的美貌,怪物中的怪物。有着真正强大的人。
只是回想起来恐怖就贯穿全身。
这样的怪物会不会追着自己来,被这种恐惧所囚禁,到王都为止几乎是不眠不休的赶着路。睡着的时候夏提雅会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趁着夜路的黑暗会不会看到那个身姿。被这种不安所支配,在睡眠也不能满足的情况下持续移动。
之所以会逃进王都,是因为考虑到藏木于林不容易被发现,在逃走时的苛烈的环境下精神是极端的疲惫,求死倒是预想外的。
然后和葛杰夫的相遇倒也是预想外的。还是说实际上是抱着如果是葛杰夫的话可能有什么办法的一丝期望呢,因此布莱恩的脚才会在无意识的才会向葛杰夫靠近吧。是怎么样布莱恩自己也不知道。
我该怎么办呢……”
什么都没有。
张开的手中什么都没有。
看向放在房间角落里的武具。
为了从葛杰夫·史托罗诺夫手中取得胜利,才入手的刀。但是,就算是赢了他,那又能怎么样呢。在知道了远比自己强大的存在的现在,下位弱者之间的竞争真的有意义吗。
要不再回去种田吧……说不定那样才比较有意义。
自嘲的布莱恩感觉到了房间的外面,门的前面有谁的气息。
安格劳斯,起了……起来了啊
听到的声音是这间房子的主人的。
啊,史托罗诺夫。起来了。
房门被打开,葛杰夫进到了房间。武装好了的身姿就在那里。
睡得很好啊。真的睡得惊人的好啊。
是啊,让我睡得很好啊。不好意思啊。
不用在意,只是我现在不得不去王城。等回来以后再来听听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可是很糟的事哦?说不定你也会变得和我一样
即使是那样也不能不听啊。喝着酒讲的话,我想稍微会轻松一点的……在这之前就把这里当自己家放松下吧。吃饭的话,和在家里帮忙的人说一下的话应该就能准备好的。还是说要上街……有钱吗?【真TM想说好基友一辈子啊!!】
“……虽然没有……但万一的时候打算把身上的道具卖了
布莱恩将带着指环的手举到了能让葛杰夫看清的位置。
没问题吗?这可值相当的价钱吧?
不,没关系啦
本来这个道具就是为了打倒葛杰夫而买的。在知道了这行为不过是无用功的现在,即使小心的拿着也没有意义吧?
高额的道具的话也不是每家店都会收的,买的人也得有筹钱的时间,把这个拿去
葛杰夫扔出了一个小袋子,布莱恩接到手上,袋子里发出了金属摩擦的声音。
“……不好意思。那就借来用用吧


2


下火月[九月三日10:31
考虑着到底要怎么处理从馆里出来开始就尾行着的五人,塞巴斯走着。没有特别的目的。只是活动身体的话,心情也会转变的吧,是相信会想到好主意而采取的行动。
不久看到了前方的通路上聚集了很多的人。
从那里传来不能说是怒鸣也不能说是笑声的声音,以及对着什么的殴打声。从人群中能听到说不定会死的,去叫比较好士兵吧的声音。
虽然过多的人群挡住了视线,但塞巴斯还是确认了这是某种暴力事件。
塞巴斯考虑着要不要换别的路,改变方向,只迷茫了一瞬间——便开始前进。
目标是方才人群的中央。
失礼了。
只留下这一句话,便见缝插针般的穿进了人群。
由于老人那像是从眼前的空隙滑进去一样可以说是异样的动作,对人来说是惊讶和畏惧的对象,被塞巴斯从后穿过的人身体都僵硬了。
好像除了塞巴斯也有在向中心移动的人的样子,确实好似听到了请让我过去之类的声音,看来好像不能顺利穿过人群,而很辛苦的样子啊。
毫不费力,穿越人群的塞巴斯,用自己的眼睛确认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是几个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的男人在踢着什么的样子。
塞巴斯没有说话继续前进。接近到了只要伸手就能碰到男人的距离。
干啥,老头!
在那里的五个男人中的一人注意到了塞巴斯,发出了声音。
稍微觉得有点吵
你也想受苦吗
说着男人们就像要将塞巴斯围起来一样行动了起来。因为这样之前一直被踢的东西终于能够被确认了。是个男孩。横躺着,虽然不确定是从鼻子还是嘴了,但是流着血。
是因为一直被踢着吧。意识已经没有了,但好像命还在。
塞巴斯看向男人们,包围过来的男人们的身上和嘴里传来了浓重的酒味。还有不是运动造成的泛着红潮的脸。
是因为由于醉酒从而不能制御暴力吗。
塞巴斯无表情的询问道。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差不多就这样如何?
哈?这家伙拿着的吃的可是把我的衣服给弄脏了啊,能就这样原谅他吗
通过一个男人的指示,确实好像有一点什么东西站着的感觉。但是话说回来,男人们的衣服从一开始就是脏的。这样考虑的话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污渍。
塞巴斯向着五个年轻人的,好像是领导者的人物看了过去。即使是对人类来说只是微妙的不同,但对于有着卓越的战士的感觉塞巴斯的话当然能感觉得到。
可是……还真是个治安很差的都市啊
啊?
简直就像是确认着远方的什么似得塞巴斯的发言,认为是无视自己的男人中的一人发出了不快的声音。
“……消失吧
啊?说什么,老头
再说一次。消失吧
你这家伙!
好像是领导者的人涨红着脸,握起拳头——然后倒下了。
惊讶的声音到处都可以听到。当然,剩下的四人中也是。
塞巴斯所做的事很简单。用拳头对着下巴——用人勉强可以视认的速度——擦了一下,从而使脑高速的摇动。用不能被视认的速度当然能够做到,但这样就不能起到威慑作用了,所以手下留情了。
还要来吗?
安静的说着的赛巴斯。
这份冷静和强大简单的将酒气从男人们的脑袋中除去了,退后几步后,男人们便开始道歉了。
虽然塞巴斯觉得自己不是应该被道歉的对象,但是没说出来。
从男人们抬起失去意识的同伴离开的身姿那里移开了视线,塞巴斯朝少年的方向开始前进。可是走到一半便停下了脚。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啊。
现在不得不干的是找出问题的解决办法,在这种时候再去背负麻烦事那是白痴才会去做的事。本来就是因为这样入情太深,而又没有经过考虑的行动,才会惹上麻烦。
总之救下了少年。这就应该满足了。
塞巴斯这么想着朝少年的方向开始前进,将手搭上一点动都不动的少年的背,将气流了进去。如果用全力的话治愈是很简单的事,但如果那样的话也未免太显眼了。
做了最低限度的事以后,塞巴斯向着对上视线的人指示到。
“……将这孩子送向神殿。由于肋骨有骨折的可能性。注意,在搬运的时候,将其放在板上避免多余的摇晃。
看到男人点头,塞巴斯开始移动。没有分开人群的必要,其行走的方向人墙漂亮的分成了两半。
塞巴斯刚开始走了没几步,便注意到了尾行的人数增加了。
但是,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尾行的人的真实身份。
从馆开始跟着的五人无疑是サキュロント的手下。那么那个少年的事之后,跟过来的两个人是个什么来头。
从脚步声和步伐来看是成年男性没错,但是心中没数。
即使考虑也没有用……总之,先抓住吧
塞巴斯从道路上转弯,从阴暗的小路,向着更加阴暗的小路走着。即使是这样尾行也继续着。
“……可是真的有打算隐藏起来吗?
并没有将脚步声隐藏的。是没有那个能力,还是说有什么别的打算。塞巴斯歪了下脑袋,即使是这样只要确认就好了这么简单的考虑。差不多到了没有人的时候,塞巴斯想开始行动的几乎同时,沙哑的——年轻的男性的声音从尾行者的一人中发了出来。
“——不好意思


3


下火月[九月三日10:27
从王城回来的路上,克莱姆边走边思索着。
回想起早上与葛杰夫的一战,怎样才能更加善战呢,在脑内数度的模拟着。得出了如果有下次的话试试这种战法的时候。发现了发出怒号声的人群,附近有两个士兵困扰的看着。
人群中心嘈杂着。那并不是正常的。
克莱姆板起脸走向两名士兵。
在干什么
被突然从背后发出的声音吓到,士兵们转头看向克莱姆。
士兵的武装是锁子甲和枪,锁子甲上有着印着王国纹章的羽织。是王国一般卫士的武装,但给人的感觉就是练度很低。
首先体格并没有好好的锻炼。接着是胡子都没有仔细刮干净,锁子甲的维护也因为没有做到位看起来有点脏,全体给人的是邋遢的感觉。
你是……”
卫士对于比自己年轻的克莱姆突然招呼过来,用困惑和多少愤怒的声音问道。
只是非番中的人罢了
对于这么说的克莱姆,卫士脸上浮现出了困惑的颜色。那是因为明显比自己年少的少年,说法却好像是自己的地位比较高的感觉。
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克莱姆压制住想说,这种事我知道啦的心情。和王城的警卫不同,在街巷巡逻的卫士是从平民中选出来的,并没有积累训练。真要说的话只不过是学会挥舞武器方法的平民程度而已。
克莱姆的视线,从呆板的卫士转向人群。比起期待这两个人,还是自己行动要更快。
虽然对于卫士们的工作而言是越权行为也说不定,但如果默认民众困扰的话,就太对不起慈悲的主人了。
你们在这里等着
不等听到回答,下定决心的克莱姆挤入人群,拼命的将身体挤进去。虽说多少有一点缝隙,但还是不能穿过去。不,如果有能够做到的人话那才异常呢。
像是要被压扁了一样,但还是试图分开人群时,从中间听到了声音。
“……消失吧
啊?说什么,老头
再说一次。消失吧
你这家伙!
不妙。
对着老人还想再施加暴力。
进入涨红着脸穿过人群的克莱姆的视线里的是一名老人。围着的男人们。男人们脚边变得像破抹布一样孩子。
老人的身姿很好,像是哪里的贵族或是服侍的人一样给人品格良好的感觉。而围着老人的男人们都很强壮,像是醉了一样。哪边是恶,则是根本不用说便能一目了然的光景。
男人中的一个,最为强壮的男人紧紧地握起拳头。老人和男人,有着比都不用比的体格差。身体的厚度,肌肉的隆起,不惧流血的暴性。被男人殴打的话,老人的身体会简单被吹飞起来吧。预测到这些的周围的人,想到老人身上会发生的惨状,小声发出了悲鸣。
但是,在这之中只有克莱姆,感到了些许的违和感。
虽然看上去强大的是男人那一方。但是,名为绝对强者的气氛却是从老人的身上溢出来。
因为发了一瞬间的呆,失去了阻止男人拳头的机会。男人挥出了拳头——男人倒下了。
克莱姆的周围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老人握起了拳头,以恐怖的精度击打了男人的下颚。而且还是以相当的速度。是像克莱姆这样锻炼过动态视力的人才好不容易跟上的速度。
还要来吗?
老人用安静但是深沉的声音问道。
冷静,还有外表看不出的实力。有着两个的话,轻易便把酒气从男人们的脑中去除。不,周围的人们也纷纷被老人的气魄所压倒。男人们已经是完全的丧失了战意。
啊,啊。是,是我们错了
退后数步以后,从男人的口中吐出了谢罪的话语,抬起倒在地上的男人便逃走了。克莱姆并没有去追男人们的想法。被老人挺直后背的身姿,像是心被夺走了一样动都不能动。
钢剑一般的身姿,是战士的话任谁都会憧憬的身姿。
触碰少年的背,大概是在触诊的老人将受伤的少年交给了周围的人,便开始移动了。人群分成了两半,只为了给老人让路。谁的眼睛都离不开那个背影。就是如此这般的身影。
克莱姆急忙感到少年的身边。然后取出了训练的时候从葛杰夫那里拿到的治疗药水。
能喝么?
没有反应,看样子已经完全没有意识了。
克莱姆打开了盖子,将药水倒在了少年的身上。虽然治愈药水被认为是内用道具,其实不然,即使淋上去也完全没有问题。魔法就是这样伟大的东西。
简直就像是被皮肤吸收了一样,溶液进到了少年体内。少年的脸色也逐渐恢复。
克莱姆像安心般点了一下头。
对于使用了治愈药水这样的高价道具,周围的人们展现出了和看到方才老人的技巧时相同的惊讶。
对于使用了治愈药水克莱姆当然的没有后悔。从人民那里收税,就应该守护和维持人民的安宁,既然这都没能做到,至少这点是该做的。
虽然对少年已经使用了治愈药水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应该将其送往神殿吧。看到了刚才让其待机的两人,是因为花了时间吧,两人的后面还能看见三个增加的身影。
终于赶到的卫士遭到了周围非难的视线。
克莱姆用感觉不太舒服的声音对其中一个人说。
把这个孩子送到神殿。
到底发生了……”
发生了暴力行为。已经使用了治愈药水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应该送到神殿去吧。
是,明白了!
将处理交给卫士们,克莱姆判断自己在这里能做的事已经没有了。作为王城的警卫,最好还是不要在其它职场狗拿耗子了。
这里发生了什么,能从一开始就在看的人那里打听吗?
明白了
那么之后就拜托了
确认到通过被命令从而有了处理事情的自信的卫士,克莱姆站起来后开始疾走。虽然有听到到底在哪里的卫士的声音但还是将其无视。
老人到了转角的地方,克莱姆也慢下了速度。
然后追着老人开始走着。
马上便看到了在前面走着的老人的背影。
虽然想着必须快点打招呼,但是总是差这么一点勇气。是因为感觉到了看不见的墙壁——被威压了的重感。老人转过拐角,向着阴暗的小路,向着更加阴暗的小路走着。克莱姆则跟在后面。即使是这样克莱姆也没能发出声音打招呼。
这样下去不就是尾行了吗。
对于自己干的事情克莱姆抱着脑袋。再这么说难搭话也没有这样的吧。一边想着要改变状况,克莱姆闷声跟着。
终于到了没有其他路人的小路时,克莱姆数度反复呼吸,仿佛是被喜欢的女子表白的男人似的提起勇气。
“——不好意思
像是意料之中般,老人转了过来。
头发完全是白的,胡子也一样。但是背挺得很直,仿佛一柄钢剑一般。像雕刻一般深邃的脸上皱纹显得很显眼,虽然因为这样也给人很温厚的感觉,但那双眼睛就好像是瞄准了猎物的鹰一般。
飘着好像是哪儿的大贵族一般的品格。
有什么事吗?
老人的声音多少有点沙哑,但是充满着凛凛的生气。感觉被看不见的压力所压迫着,克莱姆的喉咙不能很好的发出声音。
啊,啊——”
被老人所压迫着,克莱姆发不出声音。看着这样的克莱姆,老人放松了力道。
您到底……”
语调寄宿着温和。克莱姆才终于从重压中解放,喉咙能正常活动了。
“……我叫克莱姆,是这个国家的士兵之一。代替本来应该是我的工作,非常感谢
对着深深低着头的克莱姆。老人像是在考虑什么样的稍微眯起了眼睛,是对克莱姆说的想起来了吗,啊,的发出了小小的声音。
“……没有关系,那么我就到这里
对着想结束会话走了的老人,克莱姆抬头问道。
请等一下。其实……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还是跟在后头了。不管这些,虽然对于请求这种事的我很好笑也说不定,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能否传授我刚才的技巧呢?
“……这是什么意思?
是,我为了变得更强,每日都在积累着钻研,看到您刚才漂亮的动作,想着是否能够多少学到那么点,还请拜托了
老人从上到下的对克莱姆打量着。
敷姆……请拜见一下两手。
看着克莱姆伸出的两手,老人连手心都认真的盯着看。多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将手还回,老人像是满足了一样的点了下头。
很厚,而且很硬。是一双战士的好手呢
和笑颜一起这么告知到,克莱姆的胸中变得火热。和被葛杰夫夸奖时几乎相同的喜悦奔走着。
不,像我这样的……只不过是战士的末端罢了
虽然我想不用谦虚也是可以的……接下来能让我看看剑吗?
望着被交予得剑,老人锐利的目光注视着刀身。
原来如此……这是预备武器吗?
为什么知道那个!?
果然是这样吗。这里有一点缺刃了哟?
凝视着所指示的地方的话,确实刀身的一处有些缺陷了。大概是在什么的训练中,用了什么不正确的砍法了吧。
这真是让您见笑了!
克莱姆羞耻得想从这里消失。
正是因为知道自己的不成熟,为了提高哪怕是些许的胜算,在武器上可以说是神经质般的在意的。不,在这个瞬间为止都是这么认为的。
原来如此,您的性格我大概掌握了。对于战士来说,手和武器就像是映出心灵的镜子一样。您是非常能使人抱有好感的人
耳朵都红了的克莱姆的看向老人。
看到的是品格良好,而且温柔的笑脸。
明白了,就给您做一点训练吧。但是——”打断了想要感谢的克莱姆的话有想询问的事情,确实您刚刚说是自己士兵。其实就在前些日子帮助了某位女性……”
然后自称塞巴斯的老人的话之后,克莱姆激怒了。
拉娜所颁布的奴隶解放竟然被这样的恶用,也藏不住对现状仍没有变化的不快感。
不,不对。克莱姆摇着头。
根据国家的法律奴隶买卖是被禁止了的。可是,以欠钱为借口让其在恶劣的环境下劳动,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像这种对策还有很多。不,正是因为有这种对策,所以奴隶买卖的政策才得以被确定下来的吧。
拉娜制定的法律和没有一样。这样的想法一瞬在脑中产生,挥走。总之现在不得不考虑的是,塞巴斯的情况。
克莱姆皱起了眉头。
压倒性不利的立场。确实可以通过调查女性的契约内容来进行反击,但是对方对此毫无准备什么的想想也觉得不可能。
如果向法律申诉的话,塞巴斯的败北是毫无疑问的。
对方之所以没有这么做,也是因为这样更加能捞一笔吧。
对没有牵涉其中,能够成为力量的人有头绪吗?
克莱姆只知道一个人。只有他的主人。克莱姆能够自信地说比拉娜更加清廉洁白,能够信赖的贵族是不可能有的。
可是,并不能够介绍。
能够做到这种事的人。可能是拥有与之相应权力和各种各样的东西才对。当然,与之相关的贵族也肯定有着相当的权利。如果国王派的公主通过使用强权调查或是救出等行为,给与贵族派损害的话,搞不好的话对导致派阀之间的全面抗争。
实行权力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特别是像王国这样两个派阀的场合,弄不好的话更是会导致内战。
不能通过拉娜的手而引发王国的崩坏。
所以那个时候,和菈萩丝她们才进行了那样的对话吧。所以克莱姆才什么都没有说。不,是说不出口。
是看出了苦闷的沉默吗,塞巴斯小声的发出是这样吗的声音,漏出了对克莱姆来说冲击的话语。
根据她说的话,在那里好像还有几个人,不论男女。
(是叫个什么事啊。也就是说除了经营奴隶买卖组织以外还有这样的娼馆吗?……还是说,是那个事里所提到的娼馆吗?)
如果只是让那些人逃走的话……不得不让主人先知道,因为有着领土往那里逃的话……”
那个可能吗?……她也能藏起来的吧?
“……非常抱歉,塞巴斯様。而且不先和主人确认下的话也不能够保证。但是。我的主人是非常慈悲深厚的人,我想一定没问题的!
吼,是让您能如此信赖的主人……看来是很好的人啊
对于塞巴斯的提问克莱姆深深地点了点头,认为没有更好的主人了。
改变下话题,如果那件娼妇馆牵扯到奴隶买卖之类非法的行为,并且能够掌握到证据的话会怎么样呢?连这样都能够被消除吗?
虽然确实有能够毁掉的可能性,如果把资料交到能认真负责的地方话……王国还没有腐败到这种地步我是这样相信的
明白了,那么请让我提出别的质问。为何?您想要变强呢。
诶?
比刚才更直接的改变了话题,一不小心克莱姆露出了惊讶的声音。
刚才您说想要一些训练。虽然我判断您是值得信任的,但是还是想知道想变强的理由。
对于塞巴斯的提问,克莱姆眯起了眼睛。
为何,想要变强。
克莱姆是连两亲的脸都不知道的弃儿。这在王国一点都不稀奇。然后在泥中死去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克莱姆本该也是在雨中迎接那命运的。
但是——克莱姆在那天,遇见了太阳。本只是在阴暗又肮脏的地方躲着的存在,被那光辉所魅惑了。
幼小时的憧憬,然后随着长大,那份思念转变成了更为坚固的东西。

——那边是恋爱。

必须消除这份感情。像吟游诗人所歌颂的的英雄谭一样的奇迹,在现实世界是绝对不会发生的。就像没有人会向太阳伸手一样,克莱姆的爱是绝对传递不了的。不,是不能被传递到。
克莱姆所爱的女性将成为别人的妻子这是已经被决定好的。身为公主的她,是绝不可能成为像克莱姆这样的连身份都确认不了的平民以下的人的东西的。
如果王倒下了,第一王子继承了王位,那么拉娜肯定会马上和某个大贵族联姻的吧。恐怕这件事王子已经和大贵族事先沟通好了吧。也搞不好会是和周边国家的政治结婚。
反而是本该是结婚适龄期的拉娜没有结婚,也没有婚约者这才比较奇怪。
现在,这个瞬间才是,如果时间能够停下的,即使是付出任何代价都想停下的黄金时间。如果不花时间训练的话。这份时间说不定会稍微觉得更长一点的吧。
克莱姆没有才能,只是个普通的凡人。即使是这样经过锻炼所到达的终点,作为士兵也是拥有的足够的强大。那样的话满足于此停止锻炼,用更多的时间侍从在拉娜的身边不是更好的时间的使用方法?

但是——真的那样就好了吗?

克莱姆憧憬着像太阳一般光辉的存在。那不是谎言,也不是错觉。克莱姆发自内心是这么想的。
但是——
因为我是男人
克莱姆笑着说。
是的,克莱姆想要在拉娜的身边。太阳在天空中璀璨的放着光辉。是人绝对不能在其身旁的。即使这样也想要登的更高,成为更加接近太阳一点的存在。
不想作为一直憧憬,仰望着的存在。
只是少年无聊的,但是,与之相符的思念。
想成为和憧憬的女性相称的存在。即使绝不会结合在一起。
正是因为抱着这样的心情,没有同伴的生活,艰苦的修行,减少睡眠时间的学习这些才得以熬了过来。
如果想笑这是愚蠢的心情的话,那就笑吧。
因为这是如果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的话是绝对不能够理解的心情吧。


·


认真观察那个样子的塞巴斯,眯起眼睛。为了理解,被包含在克莱姆回答里的无数的意思。然后像满足了一样点了点头。
根据刚才的回答,怎么样的训练已经决定好了
虽然克莱姆想表达感谢之意,但被举手阻止了。
但是非常抱歉,就我的看下来您没有才能。如果真的要训练的话会花费相当多的时间。但是,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所以想要进行短期且有效的训练……可是相当艰难的哦?
克莱姆的喉咙响了一下。
塞巴斯眼里寄宿着的颜色,使克莱姆的后背颤抖不止。
像是超过了认真的塞巴斯,那是种不可能有的力量的眼光。不能速答也是因为那个。
直接说吧,可能会死哦
不是开玩笑。
克莱姆用直觉这么感觉到了。死无所谓。但是前提条件是为了拉娜的话。绝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就随便去死。
不是胆小鬼,不,说不定是胆小鬼也不一定。
咽下一口唾沫,克莱姆感到迷茫。短暂的时间,能够听到远处喧嚣的寂静支配了这里。
会不会死是根据您自身来决定的……如果您有着重要的东西的话,又从地狱爬上来的理由的话,那应该没问题的吧
不是告诉我关于武术的事吗?虽然这样的疑问在克莱姆的脑中浮现出来,但现在成为重点的不是那里。
觉悟是有的,拜托你了
是有不会死的自信?
克莱姆摇了摇头。并不是那样。
即使掉进地狱也要爬回来,那样的理由克莱姆是有的。
是读到了克莱姆眼中的想法了吧,塞巴斯点了点头。
了解了。那么在这里准备训练吧
因为我是男人
这里,是在这里吗?
诶,而且时间也花不了数分钟哦。请架好武器。
到底,要做什么。被未知的不安所困惑,以及仅有一点的期待和好奇心克莱姆拔出了剑。
狭窄的通道里剑和鞘的声音回响着。
塞巴斯正眼盯着摆好了架势的克莱姆。
那么要开始了。请好好的保持住意识

然后下一个瞬间——
——以塞巴斯为中心仿佛射出了全方位的冰刃

克莱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在塞巴斯周围幅散的东西的正体是杀气。
能一瞬捏碎克莱姆心脏的程度的,仿佛涂上颜色的浓厚气息,如同怒涛一般席卷而来。不知是从身体的哪里好像传来了灵魂被握碎了的悲鸣,好像近在咫尺,也可能远在天边,当然从自己的嘴里发出的也有足够的可能。
被杀意的黑色浊流所翻弄,克莱姆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染白。由于过度的杀气开始放弃保持意识。
“……‘男人指的就是这种程度吗?这还只是事前准备呢。
变得远去的克莱姆的意识中,听到了格外失望的塞巴斯的声音。
那话语的意思,比任何锋利的刀刃更深深地扎进的克莱姆的心里。即使是这么一瞬,但也是到了忘记前方的恐惧的地步。
啪酷的心脏跳了一下。
敷!
克莱姆大大的吐出一口气。
由于过度的恐惧,想要逃走。但是即使变得泪目也还是忍了下来。握着剑的手颤抖着,剑尖狂乱的抖着。受全身抖动的影响锁子甲也发出铮铮的声响。
即使是这样克莱姆也是拼死的咬着牙,想要扛住塞巴斯的杀气。
对这样的姿态塞巴斯哼的笑道,知道眼前的位置将右拳握住慢慢的举起。再连数回的瞬间都没有的时间里,在那里的已经是圆得像球一样的拳头了。
然后慢慢的像拉起弓一样,向后方拉开距离。
察觉到要发生什么的克莱姆变颤抖着,边左右来回摇着头。当然,所表示的意思传不到塞巴斯那里。
那么……请去死吧。
就像被拉到极限了的箭射出了一样,轰,撕裂空气的声音响起,塞巴斯的拳头向前挥出。
——打到了就即死。
在仿佛被拉长了的时间里,克莱姆这么感觉到。仿佛比自己的身高还要大的铁球,以猛烈的速度向这里突击的印象支配了克莱姆的大脑。即使将剑当做盾的话,拳头也将容易的击碎它的吧。
已经全身都动弹不得了,至于过度的紧张当中使得身体变得僵硬。

——没有能从眼前的死亡中逃走的手段

克莱姆放弃,并责备自己。
如果不能为拉娜死的话,那个时候自己又为什么活下来呢。在雨中,由于寒冷颤抖着,一个人死的话。
眼前好像浮现出拉娜那美丽的脸庞。
人临死之际,走马灯一样影像浮现了出来。本来的话,也有认为是大脑在从出生到现在的记忆中寻找求生的手段的现象,但是这都不管,自己在最后看到的则是敬爱的主人,还真是有些可笑。
对,克莱姆看到的是拉娜的笑脸。
被救之后,幼小时候的拉娜是不会露出笑脸的。是什么时候开始能看到笑脸的呢。
不记得了。但是,彷徨的感觉到了笑容。
那个笑容在得知克莱姆死后会染上阴云的吧。就像太阳藏进乌云里一样。

——开什么玩笑!

愤怒在克莱姆的心中卷起。
本该在路上撒手人寰的性命,是她给捡回来的。那么这条命就不是自己的。这身体是为了拉娜。为了能让她多少感受到幸福——

没有什么能逃得手段吗——

名为恐怖的锁链被因为显现出的感情而打碎。
手能动了。
脚也跟着能动了。
想着要闭上的眼睛也能够睁开了,想要捕捉到以超高速迫近的拳头拼命的运作着。
全身的感觉被提高到了极限,连空气微小的震动好像都能感觉得到。

有种叫做火灾现场的怪力的东西。到达极限情况的时候,被大脑控制在安全线内的肌力限制被解开,能够发挥出令人不可相信的力量的现象。
脑内物质也会大量分泌,为了生存下去而特化的能力。高速的处理着各种各样的庞大的情报,检索着最适合的行动。

在这个瞬间站到了一流的战士高度的克莱姆。可是塞巴斯的攻击速度甚至连这都超过了。已经晚了吧。说不定根本没有能够避开塞巴斯拳头的时间。但即使会这样也不得不行动。放弃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得到。
在被压缩到了极限的时间里,克莱姆即使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慢的像只钝龟,仍还是拉动的身体,拼死的动着。
然后……
轰,等响声发了出来,塞巴斯的拳头从克莱姆的脸旁擦了过去。通过的风压将几根头发也拔了下来。
静静地声音传到了。
恭喜。克服了死的感觉怎么样?
——
——不明白语言的意思,克莱姆摆出一张呆脸。
怎么样,将死置于眼前,然后跨越它的感觉?
克莱姆重复着错乱的呼吸,用好像那里少了什么的呆脸看着塞巴斯。杀意什么的像骗人一样的不存在。塞巴斯的话语渗透到脑里,总算是得以安心。
就好像是直到刚才都被杀气所支撑着一样,克莱姆像断了线的人偶一样的倒下了。
XX的姿势【看不懂……】,贪婪的向肺里输送着新鲜空气。
“……没有休克死真是好啊。有时候还真是有的,因为确信会死,生物便会放弃维持生命
克莱姆的喉咙里到现在还留有苦的味道。他确信那就是死的味道。
再从重复个几次的话,大半的恐惧就都能克服了吧。但是请注意,恐惧是刺激生存本能的东西,如果将其完全麻痹的话,也将不能够清醒的认识到危险。并没有去到尽头的必要。
“……失,失礼了,但是您到底是什么人?
克莱姆从下面问道。
那是什么意思?
那,那样的杀气不是寻常的人能够放出来的。您到底是……”
只不过是个单纯对手腕有自信的老人罢了,现在
克莱姆不能将眼睛从微笑的塞巴斯脸上移开。虽然感觉是温厚的笑容,但是却也能看到远超葛杰夫的绝对强者的狰狞笑容。
说不定是能够远超近邻国家中最强战士的葛杰夫的存在。
……克莱姆止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如果在深究下去的话说不定会有问题。
即使是这样名为塞巴斯的老人到底是什么的疑问仍留在心中。搞得不好的话不会是是十三英雄吧,连这种想方法都浮现了出来。
那么差不多,再来一次……”
等,等一下!有想问一下的事!
掩盖了塞巴斯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包含多数惧怕的男人的声音。



4


下火月[九月三日9:42
布莱恩,从葛杰夫的家里出来了。
回头望去,为了回来的时候方便,将其外观印在了脑海中。被葛杰夫带来的时候,由于体温很低的缘故意识有些涣散。所以才有些不认得。
虽然葛杰夫的家,将来,因为打算去挑战事先有收集过情报,所以只是知道的。但那也只不过是听说而已,多少有些微妙的误差。
屋顶上才没有插着什么剑呢
踢开对不在这里的随便乱给情报的情报贩子的诅咒,仔细对房屋进行观察。
和贵族住的房子比起来的话要小得多,真要说的话像是小康的市民会住的房子一样。即使是这样葛杰夫所住的房子让老夫妇三人住的话也是有着足够的空间。
将其牢记在记忆里的布莱恩开始前进。
并非有着明确的目的地。
事到如今也不会去想要看武器和防具,或是魔法道具之类的店了。
要干什么好呢……”
曾经想过即使是这样消失掉也无所谓,实际上,现在这种想法也没有消失。
即使是扪心自问自己到底追求着什么,在那里的也只有虚无的空洞。目的被彻底的打碎,连残骸也没有留下。
那样的话,为什么——
看向右手的下方,在那里的是刀。衣服的下面是锁子甲。
在前往王都的的时间里,之所以会紧握着这把刀是因为恐惧。虽然知道名为夏提雅的怪物,对布莱恩全力的攻击只用小指的指甲就全部弹开的那怪物是不管用的,但要是不这样的话则根本承受不住这不安。
那么现在还拿着的理由又是什么呢。即使是放着应该也是没事的。果然还是因为不安吗。
考虑以后的布莱恩左右摇晃着头。
不对。
但是,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拿着刀,结果,还是不明白。
布莱恩根据以前,第一次来王都的时候的记忆走着,有像是魔术行会和王城这样的和记忆中没有变化的建筑,也有很多记忆中没有的建筑,就在布莱恩对记忆感到高兴的时候,前方的道路开始嘈杂了起来。
因为嘈杂而皱起眉头。感觉到了这中间传来的气氛充斥着暴力。
正想着变更道路吧,将方向改变的时候,布莱恩的注意被一个老人所吸引住了。
“……什,什么?怎么了?那个动作是?
重复了数度,在无意识的同时声音漏了出来。就是如此让人不敢相信的动作。现在自己所看到的是否是白日梦呢,又或者说是通过某种魔法从而实现的动作呢,不经会让人这么考虑。
老人的动作,连布莱恩都做不到吧。那是如果不能把握对方的意识和全体人群的波动的话绝对不可能实现的动作。
——那作为一个动作,无疑是一座高峰。
脚下没有一丝迷茫穿越人群。强行又强行挤进人群的布莱恩所看到的是,老人摇动男人下颚的瞬间。
(怎么可能?刚才的一击……我能防住吗?很难?诱导了男人意识和视线?想多了?话说回来,那一击是即使被当作教本被装饰起来程度的漂亮……
反刍着刚才所看到的一击,感叹的声音从口中漏了出来。
看的不是很清楚,而且剑士和拳士也不能放在同一条线上比较。即使是如此那也是相当的强者,这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得到了十分的理解。
说不定的话比自己还要强。
咬紧下唇,布莱恩想要将老人的侧脸,和自己所知道的强者的资料作对照。可是和哪个人物都没有对上。
(到底,是什么人?)
老人一转眼的功夫就从人群中出来了。像是追着一样少年跟在后面。像是被带动了一样,布莱恩也开始冲动地跟在了少年后面。
感觉老人的后背好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所以不能直接跟在后面,但如果有少年的话那份不安就没有了。还认为,即使少年暴露了,自己一人还是安全的这样的小聪明。
尾行后马上,老人注意到了跟着少年的复数的气息,可是,在布莱恩看来,怎么样都好。
随后转过拐角,向着阴暗处,更阴暗处,这简直像是诱导一般的行为使布莱恩感觉到了不安。
少年没有感到疑问吗,正这么差异的时候,少年开始向老人搭话了。
更加好的是在转刚过拐角一点的地方开始了对话,布莱恩便躲在墙角后听着。
将话的内容简单的来说,少年在向老人拜师。
(不可能呢。那个老人怎么可能收这种程度的小鬼为弟子。)
将两人的才能比较一下的话,少年是石头的话老人就是巨大的宝石。生活的世界差的太远了。
……真是可悲。不知道彼此的实力差居然是如此的可悲。差不多就到那里吧,小鬼。)
布莱恩没有说出口而是在嘴里默念道。
在对少年说的同时,也算是对曾经自以为最强,愚蠢的自己的自嘲的吐露。
就这样偷听的话——娼妇馆的话题怎么样都好了——好像变成了只进行一次的训练。不觉得那种程度的少年,老人会有哪里看中。
(怎么回事?我的眼睛还有着阴云?不,没有这种事。那个小鬼作为武人的能力没什么大不了的,才能也几乎可以说是皆无!)
到底会进行怎样的训练。可是在这里只是听的话根本看不明白。输给好奇心的布莱恩消除气息,慢慢的像转角偷窥。这个瞬间——
全身被骇人的气息所穿透。
发出来了无声的绝叫。
全身都像被冻住了一样。
像是被巨大的肉食兽靠近到眼前吐出气息一样的感觉。过于压倒的杀气将世界罩染,移动连一毫都做不到。就连心脏好像也要停下来了一样。
布莱恩认为的这个世界最强的,那个夏提雅·布拉德弗伦。会不会和那个相当的程度的气息。
心灵弱小的人的话,或许并非幻觉而是心脏真的会停下吧。脚噶库噶库的抖动着,坐做到了地上。
(自己都这样了,少年都该晕过去了吧?)
运气好的话是晕过去了吧。
布莱恩在地上趴着,害怕的看向两人,随后因为不可能的光景冲击了眼睛,所说只是一时但将眼前的恐惧一瞬间给忘记了。
少年仍然站着。
和布莱恩一样由于恐惧两脚激烈的抖动着。但是仍然站着。
(怎,怎么回事?那样的,小鬼为什么能够站着!?)
理解不了自己都这样的做到了地上,少年却还站着的这件事。
少年是持有防止恐惧的魔法道具或是武技吗。还是说是保有什么特别的天生异能吗。
确实,不能绝对说没有吧。但是,看着少年那不值得信赖的后背,凭直觉感觉到了并不是这么回事。虽说是不可能的答案,但只能这么想。
少年比布莱恩要强。
(不可能!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虽然好像是有好好地锻炼过身体,但是仍然量感不足。从尾行时候的脚步和移动方法推测来看,也不能让人觉得是有才能的。本该只是这样的少年的,但是结果却不一样。
(怎,怎么回事?我是弱到这种程度了吗?
视界变得湿润。
布莱恩察觉到了自己涌出的泪水,但却提不起擦去它的力道。
呜,咕…………
拼命的忍住哽咽。但泪水仍然是络绎不绝的涌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
布莱恩用尽力气握紧地面的泥土,为了站起来而使出力气。即使是这样仍因为仿佛要击溃着的杀气而移动不了身体,就好像受到他人支配一样脚动不了。抬起脸,看着两人就已经是极限了。
看着背后。
少年现在仍然站着。
少年仍和杀气的发生源的老人对持着,那让人觉得很弱的背影却感觉很遥远。
……”
是那么弱吗。
对明明杀气已经像雾一样散去却站起来就是极限的自己感到焦躁。
少年的训练老人好像还要继续的样子,不能忍耐的布莱恩挤出勇气,冲出墙角发出了声音。
等,等一下!
不能打扰两人修行啦,或者正是偷看的好机会啦之类的事情现在的布莱恩根本没办法关照到。
对于拼死挤出的声音,回过头的少年的肩膀大大的震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如果是相反的立场的话布莱恩也会是同样的反应吧。
首先,发自内心的对于打扰了二位的事表示抱歉。怎么样也等不下去了。
“……是熟人么,塞巴斯様?
不,不是。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也不是你的熟人……”
被用可疑而且怪异的眼神看了。可是这也是预想中的。
首先我的名字是,布莱恩·安格劳斯。请务必让我对打扰二位的事道歉。十分抱歉。
比刚才更深的低下了头。两人从微妙的身体动作上感觉到了。
在经过了足够传达歉意的时间之后抬起头,感觉到了两人的警戒比刚才要少了很多。
那么究竟有何贵干?
对于老人的质问布莱恩瞄向少年。
到底,怎么了?
对于感到不可思议的少年布莱恩仿佛是用要咳出血的气势问道。
为何……为何,能在那种杀气的面前还能站得住!
少年微微的睁大了眼睛,为了做出无表情的,即使是这样微小的动作感情的起伏仍然传递了过来。
我想知道。那个杀气已经超越了常人可以承受的领域。我……失礼,是连本某人都无法承受的程度。然而,你不一样。忍住了。站住了。为什么能够做到!那种程度的事情!
由于兴奋的原因语句都错乱了。但就算这样也压不下这感情。在夏提雅·布拉德弗伦压倒性的力量面前,感到恐惧而逃走的自己。感觉到和她同程度的杀气的面前少年却仍站着。这个差距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是否是这心情传达到了呢,少年虽然略有些困惑但还是感觉认真思考之后回答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在那种程度杀气的暴风雨中,究竟是为什么能忍过来我也不明白。但是,说不定的话……是因为想到了主人的事也不一定。
“……主人?
是,想到了我侍从的人以后……就觉得好像能加油了。
就这样是不可能忍过来的。虽然布莱恩想这样叫出来,但是在那之前老人用安静声音开始了话语。
也就是说是有着能胜过恐惧程度的忠心的事。安格劳斯様。人如果是为了重要的东西的话能够发挥出令人不敢相信的力量。就像在快要倒塌的房屋中为了孩子而化身柱子的母亲,又或者像是单手抓住快要掉落的妻子的丈夫。这就是人的强大我是这么认为的。这孩子也不过是发挥了这个而已。然后这也并不只是他人的事。如果有这决不可退让的东西的话,您也能发挥出超越自己想象的力量的吧。
布莱恩不能够相信。决不可退让的东西是向着强大和渴望然而也是毫无意义的。轻易地被粉碎,怯懦,逃走了。
渐渐地变暗的脸,随着老人接下来的话语而抬了起来。
决不可退让的东西
“……自己一个人培育的东西是脆弱的。因为自己曲折了的话那就结束了。并不是指那样,如果是和谁一起所铸成的话,就是弯折也不会倒下。
布莱恩思考着。那样的东西自己究竟有没有。
可是什么都没有,舍去了判断为不需要的东西。因为变强的渴望将不需要的东西都舍去的什么东西才比较重要。
布莱恩苦笑道。自己的人生还真都是错的一塌糊涂。不自觉地露出了抱怨。
全都是扔掉的东西呢。到现在真的还会有办法吗?
没有问题的。是连没有才能的我也能做到的事。安格劳斯样的话肯定总是会有办法的!肯定还没有晚。
明明是毫无根据的少年的话语。却不可思议的让布莱恩的胸中充满了温暖。
你很温柔啊,然后很强。……十分抱歉
收到了突然的谢罪,有点反应不过来的少年。这样有勇气的人物自己却把它当成小鬼而下看了。
(真是愚蠢啊。真的我真是愚蠢啊……
不过布莱恩·安格劳斯様的话……难道是那个,曾经和史托罗诺夫様互角战斗的?
“……真亏知道啊……难道看了那场战斗?
啊,我是没有看。只是有听看过的人说过。那个人说安格劳斯様是很厉害的战士,即使是在王国也是屈指可数的人物,站姿,重心丝毫不乱的那个动作确实我觉得这是真实的!
被纯粹的好意所压倒一样,布莱恩稍微有点结巴的回答道。
“……啊,谢,谢谢。自,自己虽然还是觉得完全还不行,你这么夸我的话……稍微有点高兴。
敷姆……安格劳斯様
老人家。安格劳斯就足够了。我并不是值得向您这般人物加敬称的人!
那么,我是塞巴斯·蒂安,能叫我塞巴斯的话是我的荣幸。……那么安格劳斯君。
虽然对君的叫法觉得有点害羞,但是考虑到毕竟有着即使这么叫也不奇怪的年龄差。
能不能对在这里的克莱姆君进行下剑的训练呢?我想同时对安格莱斯君来说也不会是浪费的?
啊,失礼了!我的名字叫克莱姆。安格劳斯様。
可是老人家……失礼。塞巴斯様不能进行训练吗?刚才再打扰之前好像是要这样的?
是,本来是打算那样的,在那之前客人好像是到了,正想着要招待他们——来了呢。好像整理武装花了些时间啊。
晚了一步的布莱恩将视线转向塞巴斯看向的方向。
慢慢的显出身姿的是三个男人。穿着锁子甲,带着厚实的皮革手套的手中握着拔出刀鞘的刃物。
超过了敌意,很明显的寄宿着的是杀意。那不只是对着老人的,让目击者生还的慈悲什么的是一点也看不见。
对着这样的的家伙,布莱恩露出惊愕,脱口而出发出了声音。。
怎么可能!看到了那种杀气,居然还敢过来!?有这种程度的本事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一个人一个人都能与布莱恩匹敌——不,只能认为在此之上。尾行之所以很臭是因为只修得了战士系的技术这方面只能说是不得意。
可是,这样的布莱恩的担心由于塞巴斯的话语被否认了。
刚才的杀气只有对你们发出哟?
“……诶?
真是蠢的声音,布莱恩自己也这么认为。
克莱姆君是因为训练,您这边则是因为正体不明,想赶走,或者说消弱敌意或说战意而放出的。而他们则是一开始就认定是敌人的,所以没有对其发出。要是害怕杀气而逃走了就困扰了啊。
对着很轻松的解说着可怕的事情的塞巴斯,布莱恩已经连惊讶这件事都放弃了。那种程度的杀气还能精确制御什么的,早已经超过了常识可以理解的范围了。
原,原来如此。那么关于他们的正体也知道吗?
虽说有头绪但是并不能确定。所以,预定捕获个一两人,还获取情报的,可是——”
塞巴斯低下头。
将两位卷进来这并不是我所期望的。能请马上离开吗?
在那之前,有一件事想问一下,他们……是犯罪者吗?
“……就气氛的话是那种感觉啊,是都有很多的伤的类型。
布莱恩的话使克莱姆的眼中卷起了热烈的火焰。
虽然有可能碍事,但我也要战斗。作为维护王都治安的人保护民众的安全是应该的。
虽然也不能说塞巴斯一定是正义,布莱恩心中这么想。但却是和现出身姿人比起来,会觉得比谁都清廉正直而觉得塞巴斯是对的吧。但是,真的是这样的保证是没有的。
(太年轻了啊……
但是,少年的心情也够理解。
会从醉汉手中保护孩子的人物和眼前的男人们,布莱恩也是已经决定了改帮哪边。
虽然我想是不需要助势的……塞巴斯様。我,不也请让本某人帮忙。
布莱恩站在克莱姆的旁边。塞巴斯不需要援助……或者是说根本没有意义吧。只是,想要模仿一下为了谁而战斗的克莱姆罢了,所以选择至今为止的自己都不会选的选项。想要保护一下或许心很强,但剑的水平马马虎虎的少年。
布莱恩看向男人们握着的武器,皱起了眉头。
毒物吗……在有可能伤害自己的可能性下仍拿着那个,也就是说是有经验的……暗杀者吗?
架起被称为的穿甲短锥,散发着很明显不是本身的液体的反光。另外也和剑士的动作不同,更加重视机动性的轻装的男人们的动作都使布莱恩的话语更具说服力。
克莱姆君。注意点。如果没有持有对毒有抗性的魔法道具的话,只是吃一击我想也是很麻烦的。
如果像布莱恩这样有提高过身体能力的话,普通一般的毒是问题不大的,对克莱姆来说要耐住强烈的毒还是很难的吧,
从正面过来,且又不立刻发动攻击是在等预定夹击的两个人吗?也难得,就先来个正面突破吧?
对塞巴斯的,刻意大到能让对手听到的声音,男人们的动作一瞬停住了。很明显是因为包围的作战被看破的动摇所导致的。
确实那样最安全呢。先灭掉前面再处理后面能更加安全。
布莱恩对塞巴斯的话表示赞同。但是,却被这个建议的发案者否定了。
哦这样会被逃了啊。这三个人就交给我处理,能请两位当在后面躲着的两个人对对手吗?
布莱恩表示了解。克莱姆也点头肯定。这是塞巴斯的战斗,两人是硬要来协力的立场。只要塞巴斯不犯下致命的失败的话,这里应该是妥协的吧。
好,走了。
布莱恩这么向克莱姆告知到,背对向了男人们。之所以能将无防备的后背暴露在充满敌意的男人面前,是因为有塞巴斯在。托付背后,仿佛身后是厚重的城墙一样的安心感涌了上来。
那么,虽然很遗憾……请大家来当我的对手。——to【语气词】,请不要对这几位分心好吗?
越过肩膀向后看的布莱恩,塞巴斯的右手的手指之间夹着三把短剑。分开的手指空隙,男人们对着无防备的布莱恩和克莱姆透出的短剑掉在了地上。
男人们的杀气用眼睛可以看到的速度变小了。
(当然了。扔出去的短剑被用这种方法接住的话,任谁都会丧失战意啦。看来是察觉到塞巴斯様的强大了,但已经太迟了。)
没可能可以从老人那儿逃走。哪怕,兵分三路。

真厉害啊
在布莱恩身边克莱姆并排着。
啊。如果塞巴斯様被说是王国最强我也能接受。
比战士长様还?
史托罗诺夫吗。啊。我…………不好意思。【布莱恩已经理不清俺和私】,话说崩了。我和史托罗诺夫,即使两个人一起上的话胜算也是皆无吧……哦,来了。
可以看到想要包抄的两个男人的身姿了。果然和之前的三人是一样的打扮。听到了拔剑的声音,布莱恩也接着拔出了剑。
史托罗诺夫
之所以没有一个人藏着,在暗处放短剑,是因为被那个老人看破吧。
所谓伏兵是要不知道才会有效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只能起到战力分散的效果。大概是想着既然已经被看破了那么各自作为对手的话胜算才能更高吧。
天真的考虑……克莱姆君,右边的我来,左边的就交给你了。
通过观察男人们的动作,看破了哪边比较弱的布莱恩向克莱姆指示道。少年点了下头后,架起剑。搭上性命却没有迷茫是有经验者的反应。看来不是只经过训练的处男,布莱恩感到安心。
(虽然克莱姆君的胜算应该很高吧……但考虑到对方有使用毒物,应该能是场旗鼓相当的战斗)
即使有实战经验,克莱姆是会和毒物使经常战斗的,从血染之路了走过来的人这种事怎么想也不可能。搞不好的话就头一遭。
布莱恩也是和会用腐蚀酸或是猛毒的怪物战斗的时候,因为过于慎重,从而很难发挥全力。
(马上宰了以后……援助的话比较好吗?那是为他好吗?不会因为这里出手相助反而心碎呢?换过来我打?不……万一的时候塞巴斯様是打算出手帮助的?如果没有要来帮忙的迹象的话是该插手吗?没想到因为这种事而烦恼的时候会来啊……
布莱恩用没有拿刀的手挠了挠头,和敌人正面对视。
那么,虽然不好意思,就成为填补我空白期的人柱吧


三击。
塞巴斯踏入攻击范围,向着不要说防御连反应都没能反应的男人们击出三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当然啦。即使是在纳萨力克也是顶级战力的塞巴斯,这种程度的暗杀者的话就算只用小指头也能赢。【布莱恩:。。。。。。。。。】
晕过去,从像只章鱼一样瘫软倒地的男人们那里,将视线转移到后方。


布莱恩的战斗始终压倒着对方,很让人放心。
因为对面的暗杀者好像打算找机会借机逃跑的样子,但并不允许这样,像是猫在玩弄猎物一般。不,那比起是戏弄,更像是通过各种各样的攻击,将自己身上的锈给打落下来一样塞巴斯这么感觉到。
(说起来,好像确实有听到空白期这样的话啊。还有之所以腰没用力气,是因为担心克莱姆君,而采用能立即对应的体式呐。还真是挺亲切的人呢。)
塞巴斯想视线从布莱恩转向克莱姆。
(嘛,好像没问题。)
一进一退的攻防。但考虑到毒武器多少有点不安,也并不是说不能现在马就上去帮忙。虽然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将亲切的人给卷进来多少有点心有愧疚,但是——
(如果没有听到了想要变强得愿望的话或许会马上去帮忙的吧……赌上性命的战斗也能成为训练。万一有个什么事再说吧。)
塞巴斯边摸着胡子边守望着克莱姆的战斗。

克莱姆将剑挥出去。
冰冷的汗在后背淌着。再差一点铠甲就要被刺到了,对手的男人一瞬露出了酷薄的失望。
克莱姆通过挥出去的剑,测量着距离。而对面则是小幅前后移动测定着距离。
本来的话应该是使用盾来挡住攻击再用剑来攻击的克莱姆,不得不只用剑来战斗是身心都略显不足的经验。而且涂了毒的刀刃的存在也过于在意。
穿甲锥正因为是突刺特化的武器,所以只要注意突刺的攻击这已经是十分了解的事。但即使是这样连一点擦伤都不能有的这种战况还是会使身体畏缩。
整理好并非因为肉体而是精神的疲劳而混乱的呼吸。
(对手也是一样的,累了的不止我一个。)
对手的额头上也是一样被汗打湿。对方是采用敏捷的速度扰乱对手的,很符合暗杀者的战斗方式。正是因为这样只要四肢吃了一击就会丧失优势,彼我的战斗力的均衡就会崩溃。
一击定成败。
这就是流淌在两人之间的紧张感的正体。当然,同等强度的人之间的战斗就应该是这样的。但是这种倾向在这一战中显得更强。
咻!
突出呼吸,克莱姆斩了过去。是并没有用上太多力的幅度较小的斩击。之所以没有用大幅度的,是因为害怕如果被回避的话会露出空隙。
轻易回避了这一击的暗杀者将手伸进怀里。察觉到了下一击的克莱姆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暗杀者的手上。
投射出来的短剑被克莱姆用剑打落。
这是幸运。因为有细心的注意,才运气比较好地将其弹开了。
可是在刚吐出安心的气息之后,暗杀者就以滑行一样的低姿势冲了过来。
(不好!)
不好的感觉在后背疾走。
没有防住这个追击的手段。打落短剑的时候,由于恐怖而大幅度的挥剑的缘故。剑像是被冰冻了一样,没有回来迎击的时间。虽然想专念回避,可是暗杀者那边的敏捷性却更高。
糟了。至少用手臂当盾——
做好觉悟的克莱姆的面前,逼近的暗杀者按住脸大大的向后跳去。
从后方飞来的豆粒大小的小石头,命中了暗杀者的左眼皮的上方。在极限程度加速思考的克莱姆的精神,确认到了这一点。
即使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投的。作为证据从后方听到了塞巴斯的声音。
恐惧是重要的感情。但是并不能被此束缚。从刚才开始就在看了,太过单调而且腰没用上力的战斗方式。如果对方有牺牲一条胳臂的觉悟的话,您确实已经丢掉性命了吧。如果肉体能力输了的话,就用心去赢。有时,精神有着凌驾于肉体的可能。
是,这样在心中回答,克莱姆对于有了余裕的自己感到惊讶。并非是有了会帮助自己的人的安心,而是有了守望自己的人的安心。
确实并不能完全抹去或许会被杀的恐惧。但即使是这样——
如果……我死了的话,请向拉娜様,公主様传达我尽全力战斗过了的事。
呒,的长长的吐出呼吸,静静地架起剑。
克莱姆感觉到了暗杀者的眼中寄宿着与刚才不同的光芒。虽然只是短时间但因为经过的赌上性命的战斗,从而和暗杀者的心联系在了一起吧。
感觉到克莱姆下定决心的暗杀者也,同样的下定了决心。
暗杀者踏出步伐。当然什么都没有说一口气拉近了距离。
确定到了攻击范围,克莱姆挥下了剑。瞬间,暗杀者向后跳开。看穿了克莱姆剑速的男人,以自己的身体作为诱饵从而设置了陷阱。
可是,暗杀者看漏了一点。
确实或许克莱姆几乎所有的剑击都被暗杀者看透了也说不定。但是,这是这么一点。克莱姆带着自信放出的上段斩出的一击,比其他所有的剑击都要快,都要重的事情。
虽然从肩口挥下的剑被锁子甲所阻拦,没能两断它。可是容易的折断了锁骨,并且由于连接着肌肉的关系也打碎了肩胛骨。
暗杀者倒在了地上。由于过于的激痛从口中流出了唾液,发出了不能称之为声音的悲鸣。
漂亮
从后方出现的塞巴斯淡然的对着暗杀者的腹部来了一脚。
只是这样暗杀者就像断了线的人偶一样的安静了下了。是失去意识了吧。
在视界的角落里,已经打倒暗杀者的布莱恩轻轻地举起手,祝贺着胜利。
那么现在开始询问。如果有什么想听的,请不用顾虑尽管问。
塞巴斯将一个人带来后就开始干活了。将手放在身体颤抖着,取回意识的男人的额头上。时间连两秒都不到。并不没有用力按,但是男人的头向后摇动,又像秋千一样的荡了回来。
这个时候,男人的眼睛的焦点已经对不上了,变得像是醉了一样的眼神。
塞巴斯开始了询问。作为暗杀者,本来应该嘴很严的男人,却一点都没有藏着掖着口无遮拦地回答着。对着这异常的光景克莱姆问道。
您做了什么吗?
是叫<傀儡掌>的特殊技能……看来很好的发动了这比什么都好。
虽然是没有听过的技能,但是男人漏出的情报更是让克莱姆皱起眉头。
他是八本指警卫部门,最强的六腕中的一个人锻炼起来的暗杀者,为了杀了塞巴斯而尾行的样子。布莱恩向克莱姆问道。
“……虽然不知道详细的事情,但八本指好像是相当程度的犯罪结社吧。好像在佣兵关系那里好像也有路子……”
确实好像是这样啊,在这之中六腕是被称为组织的最高战力的六人的称呼。记得好像有听过说是一个一个都有着和精钢级匹敌的战斗力。都是怎么样的人,说到底这就是里社会的事情了并不是很清楚。
然后访问到赛巴斯侍从的宅子的叫做サキュロント的男人正是别名幻魔的六腕之一,杀了塞巴斯,然后将美丽的主人随自己的意思操纵带走好像就是这次的计划。
听了这话,克莱姆被寒气所袭击。其发生源是塞巴斯。
对着慢慢站起来的塞巴斯布莱恩问道。
那么塞巴斯様打算接下来怎么做呢?
下定决心了。总之去把问题的发生源的场所给摧毁。根据刚才的话サキュロント好像也在那里的样子,火种还是乘早踩灭吧。
对着淡然地回答,不管是克莱姆还是布莱恩都屏住呼吸。
要打进去就说明。精钢级——即有赢过有着人类最高峰战斗里的人的自信吧。
但是,这也能够接受。
(连这种程度的暗杀者三人都一起打倒,连那个安格劳斯様都对其表示敬意。塞巴斯様到底是何方神圣?曾经的精钢级冒险者吗?)
“……而且那里还有其他被囚禁的人,还是今早行动比较好。
原来如此,通过暗杀者没有回去察觉到异常,从而移动了被囚禁的人话,就不能救了啊
时间过得越久对这里越不利,对对面则是更有利。名为塞巴斯的人物现在正处于这样的状况。
那么我打算现在就过去。很抱歉,没有想改变这主意的想法。能请两位将这些暗杀者带去看守所吗?
请等一下!塞巴斯様!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也让我来帮忙吗?当然,是可以的话。
我也是。保护王都的治安对于作为拉娜様部下的我来说也是理所应当的。如果王国的人民感到痛苦的话,我想用这剑将其救出。
“……安格劳斯君的话大概还是没问题的,对你来说或许有些危险。
有危险是十分了解的。
克莱姆君……碍手碍脚,也是有这个意思的哦?啊,对塞巴斯様来说你我也都差不多吧。
不,不,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单纯的担心你而已。希望不要认为能像刚才一样帮助你。
有这个觉悟。
“……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可是并不能为你或是你的主人增光添彩的哦?不认为,有更加值得你拼上性命的地方吗?
因为危险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就等于证明了我是没有资格侍从主人的男人。就像那位阁下帮助别人一様,我也想尽可能的对需要帮助的人伸出援手。
就像那个时候对自己伸出的手一样——
是看到了这份觉悟吗,塞巴斯和布莱恩互相看了看对方的脸。
“……是有觉悟的吧?
对塞巴斯的质问克莱姆点了下头。
明白了,那么在这之上就不多说什么了。那么两位,请借两位的力量一用



本帖最后由 绝对的王 于 2015-7-4 19:57 编辑





1
下火月(九月)三日1207
“店就在这扇门的里面。根据暗杀者的话说,那边的建筑物里似乎也有入口的样子。”
在妓院的入口、也就是紫雅蕾被丢出的那扇门前,赛巴斯指着往前几栋的房子说。布莱恩和克莱姆虽然也在当时对暗杀者问话的现场,但妓院本身是从来没来过的,因此很快接受了赛巴斯的说明。
“的确是这样呢。兼作撤退口和入口的这扇门最少需要两个人防守,那么我们选择兵分两路也许才是良策。按照战力来分的话,赛巴斯大人由正面进攻,那边由我和克莱姆攻进去这样如何?”
“我并无异议,克莱姆觉得如何?”
“我也没有意见。只是,安格劳斯大人,进入之后该怎么做?两人一同进行搜索吗?”
“你也该改口叫我布莱恩啦,赛巴斯大人能这样称呼我我也觉得高兴。然后……本来应该根据安全的考虑,两人一起行动会比较好,但是也许有暗杀者也不知道的密道。在赛巴斯大人正面侵入引起敌人的注意期间,在房子里迅速进行搜索才是最优先的。”
“经常会有只有老大才知道的密道啊”布莱恩似乎在回想着什么,轻声地自言自语着。
“那么就决定进入内部后分开行动了是吗?”
“……理解将到来的危险,进入的话,就应该为达到最好结果而行动吧。”
赛巴斯与克莱姆点头同意布莱恩的这番话。
“那么可以拜托比我强得多的安……布莱恩先生进行内部的搜索吗?”
“这是明智的选择。克莱姆就压制好那边的出口吧。”
内部搜索遇敌的几率很高,已经预想到危险等待在前,由远比克莱姆更强的布莱恩去是当然的。

“那么最终确认就这样决定完了吧?”
姑且在前往妓院的路上已经进行了大概的商量,但是需要用双眼看到才能决定的事情也有不少。连这些事情也已经决定了的话,没有人会对赛巴斯的提问有异议。
赛巴斯踏出一步,来到了似乎分量很重的金属门前。如果是克莱姆的话是怎样用力都打不开的那样的门,在赛巴斯的面前就犹如薄纸一般。
从正面这样防御最坚固的地方进攻的虽然只有一人,但是是被称为就算与周边国家最强战士葛杰夫·史托罗诺夫互有胜负的布莱恩·安格劳斯联手进攻也赢不了的,只能算是超规格那样的人物来进攻的话,根本无需担心。
“那么行动吧。那边的出入口,如刚才他所说,连续敲4次门就表示是自己人,虽然不认为两位会忘了这个,谨慎起见。”
“多谢提醒。”
没忘吧?克莱姆对赛巴斯的提醒道了谢。
“还有,尽量进行俘虏,但是遇到抵抗的话不要犹豫直接杀掉,没问题吧?”
面对优雅地微笑着的赛巴斯,克莱姆和布莱恩不由得背上一冷。
这是当然的对应,并没有错,如果自己也在同样的状况之下也会这么做,两人这么想。但是不明所以的从脊背涌上的恐怖却是来自看到犹如二重人格一般的赛巴斯的面容。
特别温厚的老绅士与冷酷的战士。宽容与残酷都到达极端却又同时并存。
有着如果就这么看着赛巴斯进去,里面的所有人都会被杀戮殆尽的预感。
克莱姆畏畏缩缩地向赛巴斯搭话:”如果能尽量避免无意义 的杀生的话……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我们这边毕竟人数少,我是这么想的。只是,如果当场有看起来像八指的干部一类的人物在,能务必将他抓获吗?我觉得抓起来讯问的话,今后能减少八指对王国的伤害。”
“我并不是杀人鬼,请放心,我并不是冲着全部杀光而来的。”
看着赛巴斯温柔的微笑,克莱姆稍微安了心。
“失礼了,那么还请继续多多指教。”
“那么,为了让这里全部都被破坏掉,先做点争取时间的工作吧。”
如果将这个妓院击溃的话,对赛巴斯的干涉也会暂停一段时间吧。机密资料之类的东西幸运的话被这边拿走,将会牵制对方的对应和人力,把紫雅蕾的事情完全忘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差,只是争取能让紫雅蕾逃走的时间,或者在这段时间内能想到更好的手段也说不定。
“在耶·兰提尔有个对我亲切搭话的商人,如果借助他的力量如何呢?”
要让紫雅蕾的精神上能恢复的话,大概还是能交给能够信任的谁来帮助会比较幸福吧。
赛巴斯转身重新面对那厚厚的铁门。回忆着那时紫雅蕾在这里被丢弃的情景,将手搭上了门。门是由铁板夹着木板而打造,既重又厚,人类没有道具是不可能将其破坏这样的事情一目了然。
“没问题么,克莱姆那边。”
布莱恩·安格劳斯那样的汉子是不用担心的吧,就算与六腕战斗,也有着非常高的胜算。但是,克莱姆并不是这样,胜算等于没有。
对妓院的突入——既然他自己说出了来助一臂之力这样的话,当然是做好了觉悟的。但是由自己的手所帮助、并且善良的这样一条生命如果在这里逝去,还是很可惜。
“那样的少年还是希望他能活得久一些啊……”
活得长的长者们共通的想法从口中说出。当然,赛巴斯是作为老人的形象而创作出的,按从出生到现在的时间来算,也许比克莱姆还要年轻。
“六腕之类还是由我切实地打倒比较好,希望他们两位不要碰到就好了。”
赛巴斯向至高的四十一人如此祈祷道。
六腕如果是这个设施的最大战力的话,对上自己的可能性是比较高的,但作为某些人的保镖,保护着并逃跑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感觉到稍许的焦虑,赛巴斯握住把手,转动,但是在转的途中手就停下了。作为这种店,门当然是锁好的。
“开锁可不是我的得意技能……没办法,用我自己的‘钥匙’来开吧。”
赛巴斯困扰地嘀咕道,同时稍沉腰,右手后撤,作成手刀的形状,左手则在前起了架势。整个身形非常牢固,就如千年大杉一般的泰然姿势。
“呼!”
接下来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是简直不可能出现的光景。
铁门,而且是合页的部分被手刀直接插入到只留手腕在外,但是这还没结束,吱——吱——吱地,手还在继续深入。
合页处发出了悲鸣,宣告着与墙壁的分离。
已经无抵抗的门轻易地在赛巴斯的面前打开了。
“什!……么?”
在门后有着一个通道,里面半开的门前呆站着一个高大的满脸胡渣的男人,口和眼都大开着,一副惊呆了的面相。
“这门有点锈住了,所以我用了点力气打开。在此我向你提案,给门上点油比较好哦。”
赛巴斯一边向着男人说话,一边将门关上。不,正确的表现应该是,让门靠着墙站回来比较正确吧。
“喂!刚才是怎么回事?”
“——刚刚的声音是什么!”
男人的背后传来了别的几个男子的声音。
然而,呆视着赛巴斯的男人对他们的声音一点反应也没有,向着赛巴斯开口说了话。
“……啊啊……欢迎光临?”
完全陷入混乱的男人,只是戳在原地,目视着赛巴斯向他走来的方向。在这种地方工作的家伙早已对暴力习惯了吧,但是,眼前发生的光景无论如何已经超脱了他的人生里培养起来的常识。
无视了后面同伴的大声喊问,男人对着赛巴斯露出谄媚的笑容。生存本能告诉他自己这样做是最好的,不,或许是在拼命地欺骗、安慰自己那只是一个在这里游玩的客人的管家罢了。
一个胡渣大男人拼命地拉动脸上的肌肉做出讪笑的表情,真说不上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赛巴斯在微笑,那是温和而柔软的笑容。但是藏在眼中的感情连一丁点的好意也没有,闪现的是如同能将人魅惑的锐利刀剑一般的怪异光芒。
“能请您让开吗?”
咚,该是“嗙”吧。让人实感到被殴打到呕吐那样的声音发了出来。一个全副武装的强壮男人,体重超过85公斤,那样的东西在空中玩笑般回转着,并以几乎无法目视的速度从旁边被打飞了。男人的身体就那样撞上了另一边的墙壁,如水气球破裂般的声音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
犹如巨人向整个屋子打了一拳,整座建筑大大地摇晃了一下。
“搞砸了。预料是在里面开杀才比较有效果的……嘛,里面的人还有不少,待会注意就是了。”
进入了敞着大门的内屋,赛巴斯以一贯优雅的动作站定扫视一番。这番游刃有余,与其说是侵入敌人的地盘,还不如说是旁若无人地从容散步。
对面有两个男人。
赛巴斯身后侧面墙壁上那绽放的真红的大“花”,两个男人像被附了体一样直勾勾地盯着。
在充满着纳萨力克里绝对见不到的劣酒气味的房间里,血啊内脏发出的异臭瞬间混合在了一起,“调制”出了催人恶心呕吐的“奇香”。
赛巴斯将紫雅蕾和从暗杀者那搞到的情报统合起来制作的房屋布置图试着回忆了一下。虽然她的记忆零零碎碎,记不清什么具体的东西,但是确定的是再往下就是真正的店了。而暗杀者从来没有进去过下面的店,到这里他的情报也就没用了。
视线看向了地板,往下的台阶也许是巧妙地隐藏起来了吧,赛巴斯并看不出哪里才是入口。
“失礼。有点想向您打听的事……”
“咦咿!”
被问话的其中一个男人不由得发出了如此嘶哑的悲鸣。已经绝对看不出还会想到“战斗”这一选择的样子了。赛巴斯也不由得放下心,感觉一想到紫雅蕾的事,出手的力道就难以控制,变成中即死的杀拳。
若是没有战意的话,总之先折了他两腿就放过吧。
喀啦喀啦地颤抖害怕着的男人们贴着墙壁,似乎这样就能离赛巴斯远一点似的。无感情地望着他们的那个样子,赛巴斯翘起了嘴角。
“!”
两人的胆怯更甚了,一股氨水的味道在室内扩散开来。
放出的恐怖有点太过了,这么想着的赛巴斯皱了下眉头。
其中一人翻着白眼顺着墙壁滑落,由于极度的恐怖和紧张已经保持不住意识了吧。另一人看这样的同伴不由得羡慕起来。
“唉……就像刚才我所问的一样,有一件事,其实我有点事想要去下面,能告诉我如何进入么?”
“……那,那是”
赛巴斯从踌躇着是否要背叛的男人眼中读出了担忧的神色。如同那个暗杀者,这个男的似乎也在恐惧着组织的肃清。回想最初碰到的那个从赛巴斯那拿到逃命钱的男人的态度,肃清=死吧。
该说?还是不该说?赛巴斯的发言一刀斩断了男人的犹豫。
“在这里的嘴巴有2个,就算不是你也没问题哦?”
刷地一下,男子额头渗出密汗,脊背猛地颤抖。
“在、在、在!在那边!有个隐藏门!”
“在那儿啊。”
了解后再看,果然和旁边的地板上有些许缝隙的样子。
“原来如此,非常感谢,那么你的职责也就结束了。”
读出了赛巴斯的微笑及言语之后的意义,男人发青的面孔机械般僵硬而颤抖,就算这样也仍然抱着最后一点淡淡的希望,说道:
“求、求你了,别、别杀我!”
“不行。”
即答。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男人的眼睁大到极限,那是拒绝听到那不想相信的回答的表情。
“但是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我什么都可以做,只求你饶我一命啊!”
“虽然是这样没错……”赛巴斯呼出一口气,似乎夹杂着少许叹息,同时摇了摇头:“不行。”
“开……玩笑的吧?”
“是不是开玩笑随便你怎么想,反正结果只有一个哦?”
“……神啊……”
回忆起捡到紫雅蕾那时她的样子,赛巴斯稍微眯起眼。
把那种暴行施加在女孩子身上的家伙怎么可能给他请求神明的权利。而对于赛巴斯来说神只有至高的四十一人,这家伙的祈祷反而让他感到似乎受到了侮辱。
“自作自受。”
斩钉截铁的发言,让男人直接感受到死的来临。
逃,还是战。临了这个选择的瞬间,男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逃跑。要是跟赛巴斯战斗,结果再明白不过了,如果逃跑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他打的算盘没有错。
由于他的行动,他的生命得以存续数秒,不,数毫秒。
冲着出口奔跑的男人瞬间就被赛巴斯追上。他的身体像失去重心般回转,一道疾风扫过头边,接着身体就如断了线的木偶一般摔落在地板上,“咚”地一个球体撞到墙上,留下了一道血迹后滚落。
直到这时,男人那失去头部的身体才开始哗哗地从颈部切断处开始流血。
简直是神技。光是有着回旋一踢就能把头切飞的速度和力量已经很可怕了,更恐怖的是赛巴斯脚下的皮鞋,一点污迹都没有沾上。
随着脚步声,赛巴斯来到那个翻着白眼昏过去的男人身边,毫不犹豫地踩了下去。
随着几声如同枯木折断的闷响,男人的身体痉挛起来。数次的痉挛过后,便一动不动了。
“……回想一下你们平时的品行,死期将至时会是怎样,不言自明吧?不过请安心,至少你们的尸体还能用来做一点赎罪。”
赛巴斯开始进行回收尸体的工作。
将尸体破坏殆尽,排在阶梯处的话,想要从那里逃出的家伙会被其恐怖所震撼,变得踌躇。这是赛巴斯出于在无法破坏出入口的情况下,用来拖住敌人的周密考虑。
将捡起来的尸体在合适的地方放置好后,赛巴斯用脚往地板上的隐藏门敲了下去。
金属零件被破坏的声音,然后地板上便出现了一个口子。被破坏的门沿着楼梯滑下,看起来造得很坚固的楼梯响起了“哐朗哐朗”的声音,声音意外的大。
“原来如此……把这段楼梯破坏掉的话……从这边逃跑就是不可能的了。”



那是一个不算很大的房间。
明亮的房间里的家具除了一个衣柜,就只有一张大床。
床上面铺的并不是由碎草和床单组成的那种粗劣的东西,而是塞入棉胎的褥垫。与贵族常用的那种好东西一样,只是样式上只注重了功能性,没有任何的装饰。
褥垫上坐着一个裸男。
年龄大约早已过了中年的年纪了吧。有着让人想到暴食二字那样的臃肿体形。
不管那张脸是在平均值以上还是以下这种微妙的地方,因为有着那样垂下的赘肉,全体型值只会一气暴跌。无论是谁,见着他都会觉得这就是个肥猪一般的男人。
其实猪本来是聪明、爱干净、可爱的动物,但是在这里说的猪,则是有着愚蠢而品性卑劣、肮脏的意味。
他的名字是スタッフアン・へ—ウィツシュ(斯坦福安·赫维泽修,下面全用这个名字。第三章跟妓院勾结向赛巴斯要人的官员)。
他高举拳头,使劲砸向身下的褥垫。
像是肉被击打的声音响了起来。
斯坦福安那赘着肉的脸上浮起了喜悦的表情,手上传来肉被砸扁的感触同时,一种麻麻的快感沿着他的脊背爬升,然后噗噜地震动了身体。
“哦哦……”
缓缓抬起的拳头上粘着还是黏糊的新鲜血迹。
一个裸体女子被斯坦福安按倒在身下。
她的脸高高肿起,到处都是内出血的青紫色。鼻子已经被砸扁,流出的血结成血痂留在脸上,嘴唇和眼睑更是肿的厉害,原来整齐的五官现在已经找不到了。身上也有许多内出血的痕迹,但是没有脸上那么严重。周围的被单上洒落着已经变色的血迹。
之前还为了保护脸而拼命格挡的手臂现在无力地垂在床边,头发如在水中一样在床上凌乱地散着。
“喂,怎么了。已经完蛋了?啊?”
怎么看女人都已经没有了意识。
斯坦福安把拳举高,砸下。
“梆”地一下,拳头与脸颊接触,并打到了之下的骨头,给他的手带来了痛感。
斯坦福安的表情扭曲了。
“啧,真尼玛痛!”
带着怒气再度挥拳打上。
与“咚”的一声同时,床凹陷得更深了。女子如同球一般膨胀的皮肤承受不住冲击而裂开,新鲜的血液不仅沾在拳头上,也在床单上飞得到处都是,化成了鲜红的印染。
“…………呜呜”
就算被殴打,这个女子也无法动弹,肉体的生命反应也几乎没有了。
这样反复的殴打已经接近性命不保。到现在她还有一线生气,并不是斯坦福安手下留情,而是由于床上的被单减缓了冲击力。如果是在硬床上打的,该是早就断气了吧。
斯坦福安下手的力道从来不轻并不是因为知道有这样的原因,是因为女子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有足够的金钱作为处理费的话,所有问题都能解决。
实际上,他过去已经在这店里把数个女子殴打至死。
说不定由于如果又打死人就得支付处理费用,对这金额有些忌惮,所以无意识地多少减缓了手上的力道。
望着一动不动的女子的脸,斯坦福安舔了舔嘴唇。
这个妓院对想要满足一些特殊性癖的人是最佳场所。普通的妓院是不可能做到这些事的,也许也有一些能做,只是他不知道。
还有奴隶的时候真好。
由于奴隶是财产的一种,社会对粗暴地使用他们的主人有着鄙视轻蔑的倾向,跟把钱财随便铺张浪费花掉就会被鄙视是一样的意思。
但是对于斯坦福安这样有着特殊性癖的人群来说,奴隶制是能尽快满足自己欲望的唯一手段。这一手段被剥夺后,他的欲望就只能在这种地方才能尽情发泄,如果不知道这个地方的话,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呢。
肯定会因忍耐不住而犯罪,被关进监狱了吧。
向这样的斯坦福安介绍了这个妓院——作为回报让他使用手中的权力帮自己在地下社会做些见不得人的事。这样的主人,一位贵族,怎么低头感谢都不过分。
“非常感谢您,我的主人啊。”
斯坦福安的眼里浮现出了一些安静的神情。别看他的性癖、性格是这样,唯独对自己的主人是抱着深深的感恩之情的。
但是——
刷地从肚子底下冒起了火焰——愤怒。
这是冲着那个造成让斯坦福安失去奴隶这个欲望的倾泻口的女人的强烈感情。
“——那个黄毛丫头!”
由于愤怒,他面色涨红,眼中布满血丝。
望着压在身下的女子,却不由得将她的面孔与本应是自己侍奉的王家——公主的面容重合起来。斯坦福安从心里升起一股烦躁,这份闷气集结在拳头上,再度打下。
随着“咔嚓”一声,鲜红的血液再度飞溅。
“要是能把那脸,打得破破烂烂的话,要有,多爽啊!”
一次又一次的殴打着女子的脸。
拳头似乎是打断了牙齿吧,惊人的鲜血有如要撕裂那膨大的嘴唇一般向外流出。
已经变成只有拳头打上女子,她才有动静的情况了。
“——呼呼”
挥打了数次,斯坦福安停下来大口喘息,额头和身体都布满了让人以为是油脂一般的大量汗水。
斯坦福安看着身下的女子,那已经不能形容成伤得严重了,要说是半死不活还不如说是已经往死之深渊踏入了数步。那就是个被切断了线的人偶。
“咕噜”地他咽了下口水。
没有比肏被打成破烂的女人更兴奋的事情了。特别是女人原来的形貌越美,越能燃起欲望。
越美的东西被亲手破坏,嗜虐心就越能得到满足。
“要是那个女人也能变成这样该有多爽啊!”
斯坦福安的脑子里浮现出之前拜访的洋馆女主人那高傲的脸色。拥有着比本国的公主,被公认为最美的女性也不遑多让的美貌的那个女人。
当然,就算是他也明白,对那等身份的女子是不可能做什么的。能满足斯坦福安的性癖的,只有落在这个妓院里最底层,离废弃处分只有一步的那种存在。
如果是那种程度的美女,肯定会被哪里的贵族花大价钱买下,为了不暴露交易而放在自己的领地里过上幽禁生活吧。
“好想把那种美女打一次——打到死试试啊!”
如果能做的到的话,那会有多么快乐,多么满足啊。
斯坦福安瞥了一眼身下的女子,裸露的胸部只有微弱的上下动静,他确认了这点,嘴唇咧出了淫笑。
他的手如鹰爪般深深抓上了女子的胸部,乳房像海绵一样变成了扭曲的形状。
女子完全没有反应。已经是无法做出任何反应的状态了。床上的这个女子现在和人偶唯一的区别点只剩身体是柔软的这点了吧。
只是,斯坦福安对于这样的无抵抗感觉到稍微的不满。

救命。
求你放过我。
对不起。
求你停手。

女子的悲鸣在斯坦福安的脑中回响。
应该在还能说话的那时候把她给干了么?
带着有点可惜的后悔,他继续用力揉着女子的胸部。
被送入这个妓院里的女性大半有精神濒临崩坏,逃避现实之类的问题,看来今天派来陪他的女子是还算正常的一位了。
“那个女人也是这样的吗?”
斯坦福安的脑海里浮现的是紫雅蕾。放她逃走的那个在妓院工作的男子,之后的命运是什么他并没有兴趣打听。
只是,想到之前去到的洋馆里碰到的老人管家,他心里就忍不住嘲笑。
被无数的男人,看场合还有女人和非人的东西肏过的女人,怎么会还有庇护的价值呢。那个管家有着就算付出数百枚金币也无所谓的气味,当时真是拼命要忍住笑了。
“说起来,逃跑的那个女人也能发出不错的声音呢。”
查找脑中的记忆,回忆起那发出的惨叫,那是个有着不应该进入这个底层妓院的,还算不错的女人。
斯坦福安咧嘴一笑,开始为了满足自己的兽欲而动手。把身下女人的赤足单手捉住,大大地打开。那浮现着骨头形状的脚细得只有能被他一手包住的程度。
他将自己的身体靠上女人被强硬打开的私处,把自己那由于欲望高涨而坚硬的东西握住——
与“咔嚓”的声音同时,房门缓缓打开。
“什!”
慌慌忙忙望向门口的斯坦福安的视界里,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的老人的身姿。然后立刻想起了老人的身份。
那个洋馆里遇见的管家。
老人——赛巴斯的靴子“咔嗒、咔嗒”地响着,随意地进入了房间。斯坦福安对老人那太过自然的行动惊讶到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为何,那个洋馆的管家会在这里。为何,能进入这间房间。因为遭遇到无法理解的事情而头脑中一片空白。
赛巴斯来到斯坦福安的身旁站定,看到他身下的女性后,冰冷的视线看向斯坦福安。
“喜欢殴打吗?”
“你!”
似乎感到了异样的空气,斯坦福安站起来试着去拿自己的衣服。
但是,比他的动作更快,赛巴斯开始行动。
“啪”的一声在斯坦福安的近旁响起,与此同时他的视界大幅地摇晃起来。
滞后的痛感在他的右脸颊麻麻地扩散开,热了起来。
被打了一下——不,应该算是扇了一巴掌吧,斯坦福安终于理解了状况。
“你这家伙!你以为做这样的——”
“啪”地一下再度在他的脸颊上响起,然后就这样停不下来。
左、右、左、右、左、右、左、右——
“听手啊!!!”
只打过人却没挨过打的斯坦福安由于激痛而眼里泛出泪水。
两手为了挡住脸而高举,并一边退后。
两边的脸颊扩散开如同沸腾一般的热与痛。
“你!你这加货!你依为这么做能简单完事吗?”
双颊已经通红地膨胀起来,光是说话就很痛了。
“不行么?”
“档然啦!蠢货!你以为沃是随!”
“不过是头蠢猪。”
简单地缩短了与斯坦福安的距离,啪!再度打响了他的脸颊。
“布要打!求你布要打了!”
就像被父母暴揍的小孩一样,斯坦福安掩着脸。
虽然是喜欢暴力,但是殴打的对手从来都是无力抵抗的存在。就算看上去就是个老人的赛巴斯,只要是不确定对手完全不能抵抗,他都是怕得不敢打。
似乎是看穿了斯坦福安的内心想法,对他失去兴趣的赛巴斯视线转向那个女子。
“真是过分的模样……”
从站在女子旁边的赛巴斯的空档处,斯坦福安冲了出去。
“蠢了吧!”
斯坦福安的脑袋热了起来,如此愚蠢的老人啊。
把这个馆子里的家伙们叫过来,让他尝尝厉害!对我这样的人物做过的事,决不轻易饶过,得让你尝够什么叫苦痛和恐怖!
脑袋里浮现出的是那管家的主人,美貌的女子。
从者的失态也是主人的责任。主仆一起都要负上这疼痛的责任!让他们知道到底是打了什么样的人物!
想着这些,满是赘肉的腹部上下震动着,斯坦福安往外面飞奔。
“随!有随在吗!”
大声地呼喊。
只要呼叫的话,应该马上服务员就会来的。
但是当他走出了过道,便知道现实背叛了他的想法。
回答的只有寂静。
如同没有一个人存在的感觉。
斯坦福安就那样一丝不挂,胆怯地到处扫视。
过道中的那股寂静——异样的空气让他感到恐怖。
左右都有着几扇门,从那里谁也没有出来是当然的事情。特殊的性癖——而且还拿着危险玩意的人经常出入的店,防音措施非常完美。
但是就算这样,服务员也不可能听不到。
斯坦福安刚被领进房间的时候,看到了几个服务员,个个都是强壮的男子,有着赛巴斯这样的老人根本没法比的漂亮体格。
“位啥,为啥不来人啊!”
“因为他们都死了——或者失去意识了。”
平静的声音回答着斯坦福安的喊叫。他慌忙回头,无表情的赛巴斯正站在身后。
“里面大概有几个人吧,基本上都睡着了。”
“遮、遮不可能!还有直勤的人呢!”
“像是服务员的上面有3个,下面有10个,然后像你这样的人有7个吧。”
带着“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的表情,斯坦福安看着赛巴斯。
“总之,能到这里来救你的人没有哦。服务员们就算恢复了意识,脚骨全碎、手腕折断,只能如蛆虫一般在地上爬动了。”
斯坦福安掩饰不住震惊。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这妓院内异样的气氛似乎在证实赛巴斯的话。
“接下来,我找不到让你活着的必要性,就在这里死去吧。”
并没有拔出刀剑、亮出武器之类的行动,只是,默默地向斯坦福安走来。这极其普通的动作让斯坦福安惊恐不已,因为已经明白赛巴斯是认真地要杀死自己了。
“曼点!曼点!你……不是,您%*&¥*¥#%”
“听不太清楚呢,是说有对我有好处的话要说?原来如此……没兴趣。”
“遮@#¥!@%+&(”
我没有要遭到如此对待的理由啊。说到底为什么自己必须要被杀掉啊!斯坦福安的感情第一次传达给了赛巴斯。
“……你想想自己做过的事情还不明白吗?”
斯坦福安回想起来,到底哪里,做得不对了。
赛巴斯叹了下气。
“……是这样啊”
与赛巴斯的发言保持着同样的速度,赛巴斯的前踢照着斯坦福安的腹部一脚踹飞。
“没有生存的价值就是指你这样的家伙吧。”
几处内脏破裂,夸张得不可能的剧痛向斯坦福安袭来,在这立刻痛死也不奇怪的激痛中,斯坦福安还朦胧地保持着意识。

好痛!

好痛!

好痛!

虽然大声叫唤了几声想舒缓疼痛,但是没有用。
“就这样去死吧。”
朝着斯坦福安掷出的冷酷声音。救命,想要发出这样的声音,但是喉咙却不听使唤。
汗水进入了眼眶,模糊了视线,只见到赛巴斯远去的背影。


救命!


救命!


金钱全都给你所以救救我!
已经没有会回答他的求救声、哭泣声的人存在了。
最终斯坦福安在从腹部生出的激痛中,慢慢地死去了。


2


下火月九月三日 1212
“克莱姆,上面这层的家伙必须得杀。我们没有捕缚的道具,他们喊来敌人的话也很麻烦。就算是让他们失去意识,如果醒了的话,在这个缺乏情报的场所里再次进行压制也有危险……怎么了?”
“啊、不,没什么。”
克莱姆摇了摇头,挥去不安。虽然心脏还在如全力奔跑过后一样地猛烈跳动,尽量去无视掉。
“失礼了。我这边没问题了,随时可以动手。”
“是吗?……嗯,把注意力转回来了呢。虽然到了这里才开始转变,你也有个战士的样子了。我知道你有不安,这里有现在的你还赢不了的强敌。不过放心,有我在,赛巴斯大人也在,你只要想着如何在战斗中存活下来就行,就算是为了你心里的那个人。”
用力地拍了一下克莱姆的肩膀,已经拔出刀的布莱恩敲了4下门。
克莱姆紧紧握着手中的剑。
门背后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便是解锁的声音,而且有三次。
门打开的瞬间,按照之前布置的作战,克莱姆猛地将门拉开。
比发出困惑的声音还要快,布莱恩向内突入。立刻便听见了肉被切断的声音,接着“咚”地传出什么东西落地的声响。
克莱姆也跟着冲了进去。
先头冲入的布莱恩已经砍倒了第二个人,室内还有一个持短剑着革铠的男子,
克莱姆冲着他一口气缩短了距离。
“怎……怎么回事你们!”
慌乱中反应过来的男子对着克莱姆刺出短剑,克莱姆将其简单挡开了。
然后从上段猛地挥剑而下。
对手想用短剑将其防住,但是这乘着克莱姆全体重的一击单凭短剑是靠不住的。对手的剑被打开,就这样直接砍入了男子的肩脖,并从喉部拔出。
倒下的男子痛苦的呻吟着,同时让人惊讶的大量血液涌向地板。
身体一下一下的抽动着,那是死前的痉挛。
是致命伤,克莱姆这样判断之后,保持着警戒的态势继续深入房屋的内部。并没有想象中的在屋内隐藏的敌人将剑从头上劈来这样的事情。后面传来布莱恩跑上通往2楼楼梯的声音。
房间里只放有一些常见的家具。克莱姆确认后便去往下一个房间。
一分钟后。
在各自负责的楼层巡回了一番,确认没有其他敌人之后,克莱姆和布莱恩在入口汇合了。
“简单看了下一楼,没有任何人在的气息。”
“二楼也是这样。连床都没有,应该是不在这里休息的……果然是有密道,那里连着休息室吧。”
“关于那个暗道,有什么发现吗?我觉得二楼是应该没有的。”
“也不是,应该是我没有找到像是暗道的东西。不过,如果像克莱姆你说的那样的话应当是在一楼的。”
克莱姆和布莱恩面面相对,扫视着室内。
克莱姆并没有修行盗贼系的技能,像这样对室内扫一遍也发现不了什么东西。如果这里有类似小麦粉那样的细粉末,多给一些时间的话,把粉末抛洒吹到各个角落应该能发现。
这是利用粉末会进入暗道口的缝隙从而易于被发现与周围不同的一种方法。但是,现在手头上并没有小麦粉,四处撒粉末的时间也不够。于是克莱姆便从随身挎包中取出了魔法道具。
以前从《苍蔷薇》的格格兰那里得到的小小手铃。“在没有盗贼的状态下进行冒险非常危险,但是总有怎么也得去的时候,到那个时候有没有这个玩意可就区别大了。”这么评价过的道具手铃,克莱姆对手铃侧面的图绘进行比较,从三个当中选出了一个。
选出的这个魔法道具名为“探知隐藏门之铃(bell of detect secret doors)”
感觉到旁边的布莱恩饶有兴趣地端详着这玩意,克莱姆把它晃动了一次,只有持有人才能听到的清凉音色便扩散开来。
房间里对铃声起了反应,地板的一角亮起了青白色的光,光芒忽明忽暗,表示着这里有着隐藏门。
“嘿,挺便利的道具啊。我手上的道具全部都是为了强化自身,只能用来战斗用。”
“但是作为战士来说这不是当然的事情吗?”
“战士……”
离开了浮现出苦笑的布莱恩身旁,克莱姆将这个地方牢牢记住,并在一楼到处转了转。这个道具的魔法效果是持续一定时间的,在此期间需要尽量能调查多少就调查多少。
绕了一圈,除了最初的地方之外并没有类似的魔法反应了。
下面就该打开暗门继续潜入了,但是克莱姆有些疑惑地看着那暗门。
然后他叹了一口气,再度拿出了那3个手铃。
这回选择的是跟之前纹样不同的一只,然后同样摇响了铃。
与之前一样,不过音色有少许不同的铃声回响起来。
解除陷阱之铃。
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作为战士的克莱姆并没有发现陷阱并解除的本领,中了陷阱之后的应对方法也没有。如果在此有魔法咏唱者中了麻痹毒之类的还能立刻治疗,但现在只有两个战士。虽然在战技中有能一定时间内将毒无效化的招数,但是克莱姆并没有修得此招,也没有带解毒药水,中招了就得出局了。
如果这样,就算是一日内有使用次数限制的道具,也得毫不犹豫地使用。
咔嗒一声,有质量的金属音在暗门处响起。
克莱姆将剑插入暗门的缝隙,将其撬开。
木地板的一角“吱呀”地打开,向另一侧倒下。暗门的内侧装置了一把十字弓。那弓上已经张好的无尾箭的箭头部分由于灯光照明,反射出与一般金属不同的奇妙光芒。
克莱姆换了个位置,端详着十字弓。
箭头部分附着着看上去黏糊糊的粘液,十有八九,是毒。
如果随意地打开暗门的话,涂着毒的箭必定会射出的吧。
安心地小小吐了口气,克莱姆试着看能不能把十字弓拆下来。可惜它牢牢地固定在门板上,没有工具是拆不掉的。
放弃拆卸的克莱姆向密道中窥视。
有点陡的楼梯往下面延伸,由于角度的问题看不到尽头,台阶和旁边的墙壁都由石头搭建而成,非常牢固。
“那么,怎么办?在这里等着?”
“室内战斗稍微有点难呢,如果可以进去,里面有开阔容易施展的地方的话,就在那里埋伏吧。”
“考虑到一对一的话,在楼梯上以逸待劳胜算是比较高,但是在这里发生战斗的话我在里面有可能听不到……如果还有增援来到的话,还是不要这样做了,来一起行动吧。”
“好的,拜托了。”
“我打先头,你离远些跟着。”
“了解了,另外刚才的陷阱解除道具一日之内只能使用三次,而且不可连续使用,必须间隔三十分钟,所以接下来没法期待道具了。”
“知道了,必须十分小心,如果发现什么马上告诉我。”
说完布莱恩便先进入了楼梯,克莱姆跟着进入。
在前面走着的布莱恩为了以防万一,用刀不时刺探着地板,一步一步慢慢地前进。
楼梯的下段都是牢固的石梯,墙壁也用石头补强过。数米外的前方出现了一扇用铁补强过周边的木门。
虽然不认为紧急出口的通道有比十字弓还要厉害的陷阱,但是经常听说会设置能让重武装的战士无力化程度的深坑,只有那个一定得避开。
只有少许的距离,但是花了不少时间慎重地前进,布莱恩终于到了门前。

为了不被卷入什么突发状况,克莱姆在楼梯口待机。
布莱恩先用刀向门刺去,几次之后,似乎是做好觉悟了一样把手搭上门的把手——转动。然后停止了动作。
是担心会有什么启动吧。布莱恩转回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上锁了。”
当然,上锁是肯定的吧。
“有什么方法么?如果没有就把这玩意破坏掉算了”
“啊,有的,请稍等。”
三个手铃中,取出最后一个对着门摇响。
由于解锁之铃的力量,能听到有微弱的锁具解除的声响。
布莱恩转动门把,把门打开一条缝,向内部窥视。
“谁都不在,我先进去。”
克莱姆迟一步跟着布莱恩进入了门后的房间。
这是一个开阔的厅房。
房间的角落里靠墙摆放着数个大到能塞人进去的笼子、木箱。是物资堆放场么,但觉得又稍大了一些。
对面有一扇没有上锁的门,克莱姆仔细聆听,似乎在远方有些嘈杂的声音。
布莱恩回头问向克莱姆。
“这里的话怎么样?宽敞是够宽敞了……问题是也可能会陷入同时要对付多人的状况。”
“如果有多数的敌人来的话我会打开出口那边的门,在楼梯那边战斗。”
“知道了。刷地去探查,马上就回来,别死了哦,克莱姆。”
“拜托了,布莱恩大人也小心一些。”
“刚才的那些道具……能借我一下吗?”
“当然,不好意思没注意到。”
克莱姆将三个手铃递给布莱恩。布莱恩把道具收入腰上的皮包,浮现出与老练的战士相称的精悍神情,“那我去了”只说了这句,便从没上锁的门前往妓院的深处。
只剩自己一人的克莱姆来回扫视着静悄悄的厅房。
木箱附近有没有人,有没有暗道之类刚开始就检查过了,虽然只不过是战士的搜索,暗道应该是没有了。接着搜索的应该是那无数的木箱了。
可能的话,想从这里得到其他八指的设施之类的情报。如果有走私品、违法品的话就万万岁了。当然,比较彻底的搜索要等到完全占领后才能进行,在此之前还是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进行调查好了。
按照从大箱子到小箱子的顺序,克莱姆接近了所有木箱里最大的那一个,长宽高都有2米左右。
这么大的箱子首先得检查下是不是有陷阱。当然,跟刚才一样,克莱姆并没有探索能力,是学不来盗贼那样的做法的。
只能耳朵凑上,仔细听辨内部的声音了。
虽然不认为里面会关着什么东西,但是如同地下社会一般的地方会有些什么也不奇怪。有走私非法的生物的可能性。
当然的,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克莱姆试着用手掀掉箱子的上盖。
——打不开。
一点都不动。
试着去找有没有撬棍或者火钎之类的东西,粗看了一下房间内没有类似的玩意。
“……没办法了。”
接着去打开一米见方的木箱。
这回简单地打开了。往里面一看,是一些各种各样的服装,从贯头衣到似乎是贵族小姐才穿的起的衣着,各式各样的都有。【伏笔……让人难以想象的伏笔】
“是什么呢?这些衣服的下面藏着什么……也不像……备用的衣服?有工作服之类的,这是女仆服?到底是什么意思?”
克莱姆对着这大量的衣服绞尽脑汁在想到底有什么用处。拎起一件仔细端详,也不过是普通的衣物罢了。就算这是与犯罪有关的赃物之类,也不足以成为完全打倒妓院的决定性证据。
不知道的东西就不知道吧。克莱姆刚要去检查另一个差不多大的箱子时,“啪当”一声响亮的声音在厅房内响起。
这不可能。室内所有地方都检查过了,确认谁都不在。在这瞬间,他脑中闪过了一个念头。
使用透明化魔法而变得不可视的人如果从一开始就存在于这房间里呢?
为自己的念头感到脊背一凉,克莱姆慌忙看向发出声响的地方。刚才打不开的两米见方的大木箱,靠着墙放着的那一面的对面被打开了。
从里面出现的不是什么物资,而是两个男人。箱子里面有一条道路,本来应该存在的墙壁上开了个大洞,这条密道直连着这个木箱。
克莱姆这回真的慌乱起来了。这时,男人们从箱子中走了出来。
克莱姆背上流着冷汗。
其中一名男子的外表与赛巴斯所言的那个人物非常相似。名字是萨奎隆多,对于这回的入侵来说是最大的障碍,也是需要抓捕的首要嫌犯。
那是传说能匹敌精钢级冒险者的“六腕”的一人。对于克莱姆来说完全无胜算的敌人,单手持着出刃的刀剑,微眯着眼问道。
“因为《警报》而发现了侵入者,还专门选择了不会碰到敌人的这条密道……果然还是该多做几条逃生线路啊。”
“事到如今说这种话也没办法啊?”
后面的男人用尖锐的声音回答。
“啊啦?那孩子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送给你玩的少年,如果我这么说的话在这种状况之下你怎么都会发火了吧。”
“讨厌啦,萨奎隆多。我才不会那样呢。他好像是我在这世上最讨厌的那个雌性的部下吧。”
“哦呀,那么说就是那个公主殿下的部下么。”
萨奎隆多似舔舐一般将克莱姆上下打量着。
他身后男人的视线带着令人恶心的欲望,而萨奎隆多则是用战士的眼光在估量克莱姆的战力,犹如正在判断能不能一口将猎物囫囵吞掉的大蛇一般。
后面的男人舌头舔舐着嘴唇,向萨奎隆多发问。
“我想把这孩子也一起带走,可以嘛?”
嗖地一阵冷颤窜过克莱姆的背上,肛门似乎也有点搔痒。
(“这家伙,是那边的人吗!”)
“这个可要另外收费哦。”
无视了克莱姆内心的怒喊,萨奎隆多转身与克莱姆相对。本来就不是那种有机可乘的对手,现在则给人宛如坚固的城塞一般的感觉。
萨奎隆多踏出一步。
那沉重的压力使克莱姆不禁后退了一步。
在有着明白的等级差距的战斗中,能被拖延时间并不是常有的事情,但是,这种高难度的事却是现在克莱姆必须要做的。
(“保持好防御体势,只注重防守的话,应该能撑到另外两人中的谁过来救援吧。”)
但是,在此之前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克莱姆深吸了一口气。
“救命啊——!”
大声的呼喊,似乎要将肺中的空气完全喊得一点不剩一样。
个人战斗里得到的胜利并不能称之为胜利,把这里的家伙全部堵住并抓捕才是胜利。
反过来说,对于像这种等级的实权人物——也就是手上握有最多内幕的人,让他逃跑的话,则是究极的失败。
那么,高声求救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实际上,萨奎隆多的脸色也变得险恶起来。
这回把对方逼上了必须要短时间决胜负的境地了,也就是说很有可能会主要使用必杀的大招进行攻击。
克莱姆不敢松懈一分,凝神观察对方的举动。
“科格托尔,现在要把这家伙活捉的话可有点难了。必须得在援军到来之前解决掉。”
“什么啊!是六腕之一呀你,这么个小子让他昏迷都做不到!幻魔之名可会哭泣的啦!”
“你这么说的话还真是有点困扰啊,嘛,尽量而为吧,但是别忘了让你逃跑成功就算我们这边的胜利这点。”
克莱姆一边毫不松懈地盯着萨奎隆多,思考着他之所以会被叫做幻魔的原因。既然有如此名号,自然他的能力肯定会跟名号有关,如果能知道他为何被这么叫的原因,就能知道他能力的一角。可惜的是,除了外表和装备品之外,什么也看不出来。
虽然知道自己处于不利状况,克莱姆似乎为了鼓舞自己的士气而咆哮道:
“这个门口由我来死守,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会让你们从这里逃出去!”
“马上就能知道,当你只能凄惨地趴在地上的时候,我们逃不逃得掉了。”
萨奎隆多慢慢举起手中的剑。
(嗯?)
克莱姆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剑在飘动。并不是错觉,如此异常的现象绝对不会看错。
是什么武技——
幻魔的由来到底是什么?如此现象是由于对手发动了什么能力所致么?
萨奎隆多冲上前挥剑一砍。
绝对不会让人觉得那是能匹敌精钢级冒险者的人物的动作,而是比克莱姆还要差一些的感觉。迎着剑砍下的轨迹,克莱姆用剑做好了防御——突然感觉一阵激灵,克莱姆连忙跳开。
突然,侧腹感觉一阵激痛,整个人被打退了。
“咯、这!”
就这样踉跄退到身后的墙壁,直接撞了上去。并没有给他考虑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间,萨奎隆多已经追到了跟前。
如刚才一样的剑锋走势。克莱姆摆出护头为重点的防御姿势,左手则从上往下飞速一撇。
右上腕部传来了强烈的痛感。
克莱姆随着冲击力而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后立刻起身,同时想也不想地向身后挥了一剑。
这一剑只切断了空气。
感觉到敌人没有追击,克莱姆扶着右腕转过身来。只见萨奎隆多一边警戒着这边,一边跑向通向阶梯的门。
克莱姆无视了试着打开房门的萨奎隆多,对着科格托尔投向视线。他赌了一把,如果萨奎隆多是科格托尔的保镖的话,光是这个动作就能对萨奎隆多造成牵制。
萨奎隆多停下手,砸了下嘴,回到克莱姆与科格托尔之间的直线上。他交互看着门、克莱姆、科格托尔,脸上的表情大大地变了形。
“你给我下了套!不好意思,这个小子,我要在这里杀掉他。”
“你说什么?让他活着的话对付那个丫头可是一手好牌哟?”
“他让我们都想错了。因为这小子处于守住门口的位置……而且还说了要死守门口,这小子……居然操纵了我的思考!”
(……好!上钩了。果然他们没有得到外部的情报,这回逃不掉了。)
在只有一个护卫的情况下,还要处于克莱姆还有战斗力的情况下逃出去,这是愚蠢的想法。因为如果楼梯处有克莱姆的友方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夹击。基于同样的理由,在与克莱姆决出胜负之前,科格托尔是不可能自己逃得掉的。
克莱姆离开了自己宣言要死守的门,转而作势要对付科格托尔,这一系列的动作蒙骗了萨奎隆多,现在他脑子里已经被门后会有谁在埋伏着,可能会前后夹击将科格托尔抓捕这样的想法束缚着了。
萨奎隆多现在应该会认为如果想要安全地逃出,就非在这里将克莱姆打倒不可。当然,这是有他们并不知道外面的状况这样的前提才能成立的作战。如果他们知道的话就会打开门直接逃跑了吧。
对着膨胀的杀意,赢了赌局的克莱姆持剑摆好架势。
“!”
克莱姆忍着侧腹和右手上腕袭来的疼痛。虽然不知道骨头是不是断了几根,还能动就算是幸运了。不,如果不是那个变态对克莱姆有着变态的欲望的话,早就被斩杀了也说不定。就算是里面穿了锁链衣,也不能完美地防住任何斩击。
(不过,那个攻击实际到底是什么?以超高速打出又一击?有挥动剑么?感觉应该不是这样……)
克莱姆脑里回忆起来的,是葛杰夫的容颜。
葛杰夫·史托罗诺夫的原创武技,六光极斩是同时打出六次连击。那么这会是六光极斩的劣化版,应该叫做二光极斩的武技吗?
但是如此说来,萨奎隆多的招数就变成是第一击是看得见的速度,只有第二击是高速斩击这样奇特的招数了。
(那也太半吊子了。要是能搞清那招的真面目的话还能对付一下……总之再防守更不利了,攻出去吧)
吞了下唾沫,克莱姆冲了出去,视线从萨奎隆多移向科格托尔。
萨奎隆多脸上的表情如嚼黄莲般扭曲了。
(既然他作为护卫,冲着保护对象去的话,就算只是威吓也会作出反应的,如果是我的话就会。)
克莱姆做着如果轮到自己的话也会很棘手的事情,向科格托尔冲去。
(幻魔……是否有可能……是不是他自身有问题……有冒险确认的价值。)
克莱姆冲到了跟前,挥剑砍下。但是正如他所预期的,剑被架开了。他努力抑制住剑上传来的冲击,再度挥砍。这一下为了能迅速收招而没有用太大的力量,但也足够了。
再次被萨奎隆多的剑格挡开来,满足了的克莱姆与对方拉开了距离。
“是幻术!不是武技!”
剑被挡开的瞬间,克莱姆感到了违和感。手上有着在剑挡到之前便被弹开了的感触。
“整个右手都是幻术!本来的手臂和剑都透明化了!”
以为防得住的剑其实是幻术,被透明化的剑则斩向敌人的肉体。
萨奎隆多无表情地说道:
“……没错,这是由让身体部位透明化的魔法和幻觉的魔法组合而成,我修习过幻术师和轻战士两种职业。知道窍门了的话觉得是个无聊的戏法吧?随你怎么嘲笑都行。”
怎么可能笑得出来,的确如他所说,这非常简单,简单到让人有怎么可能想不出来这种想法。但是在一击就有可能丧命的战斗中,没有比看不见的剑更可怕的东西了,而且还加上了幻影来迷惑对方。
“既然我将能力分散了,作为战士的话我也许武力在你之下……”
萨奎隆多用手腕把剑甩了一圈,但是,那真的是他的手腕吗?可能不过是个幻影,真正的手正估量着投掷短剑的机会呢。
实际感受到了幻术的可怕之处,克莱姆不禁流下冷汗。
“在魔力系魔法咏唱者中,幻术师只能使用幻系的魔法。虽然有听过高阶魔法中有在攻击中加入幻觉使对方脑中产生已经被杀了的错觉这样的攻击性魔法……我还没到那种程度。”
“满口胡言,谁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没错。”萨奎隆多笑道。“嘛,我也没必要让你非信不可。接着该说什么来着……对了,根据刚才说的,我不能给自己施强化的魔法,也不能给你施放弱化魔类的魔法。只不过……幻觉与现实,你看得破吗?”
话音刚落,萨奎隆多的身体便分裂了,出现了如数个萨奎隆多重合在一起那样感觉的身姿。
“<多重残像>”
虽然感觉中间的应该是本体,但是谁都不敢保证。
(你在干什么,居然给魔法咏唱者那么多时间!)
虽然拖延时间是克莱姆的目的之一,但是给魔法咏唱者施放辅助魔法的时间却是非常危险的。
克莱姆发出了战吼,使出了能力提升和知觉强化的战技,一口气缩短了与萨奎隆多的距离。
“<闪辉暗点>”
“嗯?!”
克莱姆的视界中缺了一块,但是这效果又马上消失了,看来是抵抗魔法成功了。
接近了的克莱姆以横扫一切的气势挥剑向敌。但是,在攻击范围内只有一个身影。如果要将所有身影纳入攻击范围的话就变成超接近战了,剑也会发不出力。
被剑扫到的萨奎隆多身姿之一被一分为二,但并没有出血,剑锋也毫无抵抗地滑过了。
“——没中吗”
一股激冷从五脏六腑中升起,喉咙附近感觉到热热的什么东西。克莱姆抬起左手掩住了发热的地方。
瞬间左手传来了刺痛,身上传来鲜血在衣服里扩散,糟糕的感觉。如果没有感觉到杀气的话,犹豫是否牺牲左手的话,咽喉就早已被切开了吧。带着活下来的稍许安心,克莱姆忍痛持剑横扫。
再度,剑上没有传来实感,只切断了空气。
这样下去要糟糕。
认识到这点的克莱姆在挥剑同时切换了武技,使用了<回避>技能,往后避退。
映入眼中的是还剩2人的萨奎隆多同时举起了剑的模样。明白那些剑都是幻影的克莱姆将意识全部集中在耳朵。
自己穿着的锁链衣的声响,体内心脏的鼓动都很吵。不,应该听取的是面前的这个男人传来的声音。
“——不对,——不对,——这个!”
绝不是听到了砍下的剑的风声,而是眼前什么都没有的空间里听到的那微小的扰动空气的声音,向着克莱姆的脸,而且是正中央刺来。
克莱姆慌忙把头侧开——与脸颊上发热同时,肉被切开的疼痛传来,热热的液体从脸颊流下,流入脖颈。
“一分两断!”
把流入口中的血吐出的同时克莱姆打出了全力的一击。
刚才作为防护的左手从手腕开始感觉到的只有疼痛,甚至连能不能动动手指的自信都没有,有可能连神经也被切断了。但就算这样克莱姆还是双手试着握起了剑柄。
简直如爆发似的疼痛,让人咬牙切齿。但是,左手还是动了,也能握住剑柄了。也许是因为激痛,感觉手大大的膨胀起来。
两手牢牢握住,使出最后的全力,从上段砍下。
血——飞溅了出来。与感到切到坚硬东西的同时,血如喷泉般溅出。这回应该是命中了本体了。
似乎击中了要害,咚地萨奎隆多倒下了。
战胜了传说能与精钢级冒险者匹敌的男人简直不敢相信,但是在旁边倒下的身体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把涌上的欢喜压住,克莱姆视线转向一直看着这边的科格托尔。
他似乎没有逃走的意思。
稍微放松了一下,克莱姆的脸,还有左手传来的疼痛甚至痛到能让人呕吐。
“也不能说是完全胜利呢……”
如果能把萨奎隆多也捕获的话是最好了,但是这于克莱姆来说是不可能的。但是只要能把六腕保护的这个男人抓捕的话,也能拿到足够的情报了。
正要上前抓捕之时,克莱姆觉得科格托尔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违和感,感觉太有余裕了。
这余裕的根据在哪?
这时,腹部一股热流贯穿了。
克莱姆如被断了线般,整个身体都无力了。一瞬间视界变得黑暗,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倒在地板上,腹部如被烧红的铁棒搅乱一样的疼痛,使得呼吸狂乱。克莱姆无力地只能望着地板的视界里踏入了一只脚。
“可惜啊,这里可不能给你胜利了。”
克莱姆拼命往上看到的是基本无伤的萨奎隆多。
“<伪死>,受伤后发动的幻术。这还真是痛啊,你以为是致命一击了吧?”
萨奎隆多手指向胸口,划了一条直线,那应该是克莱姆的剑驰过的痕迹。
紊乱而短促地大口呼吸着的克莱姆感觉到腹部的血流不停,将锁链衣和衣服大片地濡湿了。
——会死。
克莱姆将激痛,拼命拉扯住那就要掉落深渊的意识。
——如果失去意识,绝对会死。
但是就算能保住一会儿意识,死亡也只是时间问题,这是致命一击的概率非常之高。
与匹敌精钢级冒险者的家伙战斗,撑到现在也算是善战了吧,到现在这地步也只能放弃了,战力差摆在那,清清楚楚。
但是——不能放弃。
不可能做得到放弃。
克莱姆如要将牙咬碎一样紧紧咬着牙关。
允许去死,没有拉娜的吩咐而自己随便死掉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就这么认了。
“咕、咳!吱、叽”
嘴里发出似乎是牙齿在互相摩擦的尖利声音,本就快被激痛所打败的那颗心又重新振作起来。
还不能死。决不能死。
克莱姆拼命地回忆起拉娜的种种,今天也要回到她的身边——
“也没多少时间了,该给你个了结了,拜拜。”
萨奎隆多持剑对着因痛发出呻吟的少年。
已经是致命伤,死去也是时间的问题了。但是,萨奎隆多因有这在这里把他了结掉比较好的预感而行动了。
“……呐,不捡回去吗?”
“科格托尔哟,你还是放过我吧。这个逃生门外有这个小子同伙的可能性非常之高哦?再说就算能拿回去,还没到安全的地方这家伙就肯定死了,还是放弃这个想法吧。”
“那,至少把首级给带走吧,给那个小雌牲扎束花送过去。”
“是是,这样的话还……哦?!”
萨奎隆多向后大大地跳了一步。
少年在挥舞着剑。
对于濒死的少年来说,这剑击锋锐而包含着信念。
萨奎隆多本来对还在濒死抵抗的猎物投向侮蔑的目光,却突然眼睛放大了。
少年以剑为仗,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这不可能。
至今为止已经杀过超过百人的萨奎隆多,打出的那一击是绝对的致命伤,不可能还有人能站得起来。
但是,眼前的情景简单地倾覆了萨奎隆多的经验和常识。
“为、为什么还能站起来?”
感觉真差,简直就是UNDEAD。
嘴流着长长的口水,死白色的脸色的少年,看起来就是已经放弃做人了。
“还……死,…娜大人…受……恩……有还”
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辉望向这边,让萨奎隆多不禁吸口冷气。这是做到不可能的少年给予他的恐怖。
少年摇晃了一下,使得萨奎隆多回过神来,一股羞耻的感情袭来。
对一个低级的对手,作为六腕之一的自己居然害怕了?绝对不能承认。
“半死不活的家伙!赶紧给我去死!”
萨奎隆多冲上前,带着一剑就刺死对手的自信。
但是,他低估过头了。
确实从各方面来说,克莱姆与萨奎隆多有着压倒性的差距,可是,修习了幻术师和轻战士的萨奎隆多与只专精战士的克莱姆,在战士这一点上比较的话,不只是没有差距,反而是克莱姆更高超。正因有了魔法,克莱姆才比萨奎隆多要差,而没有了魔法加成,萨奎隆多更弱些。
“咣”地,随着剑的挥下,响起了明亮的金属碰撞声。
由于少年在濒死状态,动作迟缓了一些,才能防住少年从上段挥出的一击。
冷汗从萨奎隆多的脸流过。
对手已经濒死。对于这个而轻心大意的萨奎隆多那被迷惑的眼睛现在大大的睁开了。
作为轻战士,熟于回避敌人的攻击的萨奎隆多用剑进行防御,这是因为少年的这一击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一击。
——绝不是濒死的人类能发出来的。
感到焦躁的萨奎隆多的脑海里冒出这样一句话。
甚至不止于此,这比无伤的时候的剑速还要快的多。
“怎么回事!这家伙!”
在战斗中能升到更高一层的领域。虽然说不是不可能,但是萨奎隆多实际上没有见过这种人。
而且仿佛能感到什么东西被卸下了。
“发生了什么事!魔法道具?是武技吗?”
这声音感觉就像被逼得走投无路,毫无余裕一样,似乎连哪边处于优势都搞不清楚了。
克莱姆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很简单。
因为赛巴斯给他的训练,使得脑中对肉体的保护机能产生了混乱。
由于对于生的执念,与赛巴斯的训练中的“死”相重合,就像那时一样脑中的限制器被解除,产生了最后关头的火事场之力。
虽然只是看过一招这样的训练,但是没有那次的话克莱姆现在已经无所作为地死去了。
被一招刚强的重击打中的萨奎隆多被远远地打飞了。
背上传来了撞倒在地板上的冲击,腹部似乎在摇动。山铜制的锁链衣虽然减缓了冲击力,也有一瞬间感到肺中的空气完全被挤出,无法呼吸。
发生了什么,受到冲击的本人,萨奎隆多还理解不了,看到身旁的科格托尔便一目了然了。
被踹飞了。
上段剑砍被防住后少年立刻踹击了萨奎隆多。就算有些理解不了,萨奎隆多也慌忙站了起来,作为一个以灵活为要义的轻战士,呆在地上就等同于呆在死地。
“可恶!这家伙不算个士兵!居然用脚!乖乖的按照规定的战斗方法就好了啊!”
倒在地上后急忙起身的萨奎隆多啧嘴的同时恶骂起来。
与从士兵的训练当中成长起来的战技不同,简直就是跟冒险者一样无所不用其极的战斗方法。因此才不可轻视。
萨奎隆多心中逐渐焦躁起来。
最初觉得对付他简单极了,这种小屁孩,杀掉很容易。但是,萨奎隆多感到现在已经逐渐没有余裕了。
站起的萨奎隆多,眼看着察觉到危险的少年姿势崩落倒下,不禁嘘了口气。
就像是因为刚才一连串的攻防动作,生命之火一下子燃烧殆尽那样的脸色。不,实际上也就是这样,发动了如蜡烛最后的瞬间却发出如电灯一般的光明那样的力量。
已经,随便一击就确实会死了。
萨奎隆多看着克莱姆的样子少许安了心,然后则是迷惑、愤怒的感情涌上。
作为《八指》里号称最强的六腕的自己,居然被这样一个士兵就追入如此绝境,这样在心里对糟透了的自己说。但是无论如何,这样就胜负已分,接着只是杀掉他然后逃跑了。
“就到这里了如何?”


似乎就差一点点,赶上了。
倒在地上的克莱姆脸上滴下豆大的汗珠,已经脸色由青变惨白了。还活着,但是腹部被贯通的是致命伤,如果不立刻治疗数分后就会死吧。
并没有放下心来的布莱恩进入了房间。
室内有两个男人,一个看不出有战斗能力。
“那种可疑家伙,别管那么多做掉他不就行啦?”
“如果那样的话刚踏入一步就会被一刀斩掉了。那个男人跟刚才的小子不一样,我得全力、精神集中的战斗不然可是赢不了呢,只要有一点精神放松、动作懈备就全完了。”
那么说回答的那个男的就是萨奎隆多了,布莱恩这么认为。的确从外貌来看跟听到的内容非常相似,而且存在着一个持着带血刀剑的分身的话,本来就觉得是他,现在更是确认了。
布莱恩什么也不说,小快步走过去,随意地拔刀挥了一斩。在击中之前萨奎隆多早已跳开后退,刀只是切过了空气。但是这不过是布莱恩为了把他从克莱姆身边驱逐开的一刀,布莱恩跨过克莱姆身边,在能保护的位置上停了下来。
“克莱姆,你怎么样?有带什么治愈的道具吗?”
并没有余裕地快速问道。如果没有,得立刻寻找别的手段了。
“哈、哈、哈、哈,有……有……那”
视线一瞥,布莱恩看到了克莱恩放开了剑的手的动作。
“是吗。”
与深深的安心同时,布莱恩向萨奎隆多投向强烈的视线。
“现在开始轮到我当你的对手了,让我来报这家伙的仇吧。”
“……有这种自信也是当然吧,持有武士刀这种极少流通到南方的高价武器的话……在王国这边还没听说过呢。……能问个名字不?”
并不想答话。
自己是与克莱姆有着同一目的的——同伴。在同伴被杀到半死的情况下还能没事地回答……突然布莱恩起了疑问。
(我以前是这样的人么?)
以前不是个除了为了剑术更强以外什么都舍去了的人么?布莱恩轻轻挠着头,小声笑了起来。
(……啊啊,原来如此)
心啊,梦啊,目标啊,自己的人生啊,生存的意义这样的东西,在遇见夏提雅·布拉德佛尔伦这个怪物之后就被破坏了,产生的空虚里就塞进了克莱姆这个人物了吧。在那时,在赛巴斯这个迷之存在发出的凶恶杀气面前,不同于自己被威压,用弱小的身体拼命忍耐承受的那个身姿使布莱恩感到敬服不已。那身姿如此光芒四射,他拥有自己没有的东西吧。
站在克莱姆之前,与萨奎隆多对峙。这个背影能成为如当时布莱恩从克莱姆身上看到的东西一样么?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的话一定会大笑起来,说着真是变弱了啊的话。
背负着什么对于战士来说根本就是弱化。锐利才是战士必要的东西。
但是……现在明白了。
“也有这种活法啊……原来如此啊葛杰夫……我还没跟你传达过这点啊”
“你没听到啊?那我在问一次咯?名字是?”
“不好意思,虽然跟你说了也没什么意义……布莱恩·安格劳斯。”
萨奎隆多大吃一惊。
“什么!你就是那个!?”
“骗人!真是本人!?不是来骗我们的吧?”
“不,应该是没错的,科格托尔。高价的武器能展现出战士的能力,那个战士的话武士刀确实能让人信服。”
布莱恩浮起苦笑。
“今天碰到的家伙大半都知道我啊……如果是以前的我也许会感到高兴吧,但是现在感觉有点微妙呢。”
萨奎隆多露出的是善意的笑容,这让布莱恩觉得有些迷惑,但是这个疑问马上就被打消了。
“呐,安格劳斯!停战如何?你这样的男人才适合加入我们。怎么样,成为我们的同伴吗?如果是你的话绝对能成为六腕中的一人,你的强大一看就明白了。你跟我们一样,渴望着力量不是么?你的眼神就是那样的。”
“……这倒是没错。”
“八指不错哦,对有力量者来说是最好的组织了!强力的魔法道具也能随意入手。看哪,这山铜制的锁链衣!这秘银制的剑!指环!衣服!靴子!全都是魔法道具!撒,布莱恩·安格劳斯,加入我们,和我一起成为六腕之一吧!”
“……无聊透顶,不过是这种程度的集合么。”
让人不敢相信的冷淡,还有那明白的侮辱式的态度让萨奎隆多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什么?”
“没听到吗?我说只有这种程度力量的家伙们的集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哼、嗯。这么说的话你的力量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没错,我这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在我见识过真正强大的怪物后。”
如井底之蛙一样觉得自己很强,这让布莱恩觉得可怜,而以真正的亲切态度来警告他。
“你的强大也就是这样了。我们的强大也许是同一等级的,因此我才警告你,我们的强根本不算什么。”
布莱恩转过头,视线越过肩膀确认着喝完药水的克莱姆的情况。
“我明白的还有一件事,为了谁而变强是凌驾于一人的强大的。”
布莱恩笑了。带着好意的,爽朗的笑脸。
“虽然只有一点,但也明白了啊,我。”
“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真可惜,安格劳斯。能与那个史托罗诺夫相较量的天才剑士居然要在这里死掉啊。”
“被你?被只为了自己而挥剑的你在这里干掉?”
“啊啊,杀掉,简单地杀掉。先杀了你,然后再杀掉地上的那小子。不玩也不留底牌了,接下来是全力。”
布莱恩将开始咏唱魔法的萨奎隆多看在眼里,感觉到身后有些动静,便警告说。
“先别动,克莱姆,你还没有完全治好哦?”
动作停止了。
布莱恩微笑着,感觉这样的自己跟刚才一样让自己吃惊,说。
“接下来交给我。”
“——拜托了。”
布莱恩以笑容代答,将刀入鞘,沉下腰身,同时将刀和鞘上下翻转。
“请小心,萨奎隆多会使用幻术。眼中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
“原来如此……的确是麻烦的对手……不过没问题。”
布莱恩一动不动默默地看着萨奎隆多。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五个残像,而且还附有几种魔法的光芒在闪动。看上去就像影子披上了披风一样。
到底使用了哪些魔法,完全不知道。
“给我准备时间还真是多谢了啊。给了魔法咏唱者时间的话绝对比战士强得多。你会有个确实的败北了,安格劳斯!”
“啊啊,别在意,这边因为跟他说了会话……感觉绝对不会输。”
“……还在嘴硬。站着不动是为了保护那个小子?真是温柔啊。”
“咯啦”地,听到还趴在地上的克莱姆的动作声音。
也许是觉得因为自己而给了敌人魔法强化的时间而在后悔吧。因此布莱恩以克莱姆能清楚听见的声音宣言。
“——一击。”
“什么!?”
“我说一击就把你结果,萨奎隆多。”
“那么就试试看!”
萨奎隆多的残像如云雾般变幻着冲过来。
如出刀的一瞬,布莱恩突然转身,无防备的背部对着冲过来的萨奎隆多,然后——布莱恩放出神速的一击,瞄准的是谁都不存在的空间。
“呲咚”地声音响起,墙壁震动了。
地上的克莱姆和科格托尔的视线同时朝向了声音的发生源。
在那里的是萨奎隆多。他跌倒在地上,身体一动不动,身旁掉落的是手上的剑。
布莱恩拔刀放出的一击把萨奎隆多击飞,以让人不敢想象的速度砸向了墙壁。
如果是刀锋的话萨奎隆多绝对会被劈成两半了吧。就算他穿着山铜制的锁链衣也一样,如此强力的一击。
“……我的<领域>是能够发现不可视的存在的。用幻觉和幻声在前方吸引注意力,从背后突袭…… 不错的计策可惜对手相性太糟了。然后以克莱姆为目标也是愚策呢,你想的是杀了他后我就没有保护的对象了吧?但是为了攻击倒下的克莱姆而对我的注意力不足过头了,你忘记正在跟谁做对手了吗?”
布莱恩将刀入鞘,笑着说。
“是吧?一击。”
“精彩!”
听见的这一声却重着另一声“精彩”。二人吃了一惊,听到的声音是赛巴斯,这本身并不值得惊讶,但是,听到声音的那个方向才是惊讶的理由。
两人的视线移向科格托尔的方向。
那里存在的正是赛巴斯,旁边则是倒下的科格托尔。
“什么时候?”
对于布莱恩的问话,赛巴斯淡然地回答。
“就在刚才。各位的意识都集中在萨奎隆多上,所以没有察觉到我吧。”
“是、是这样啊。”
布莱恩回答,但是心里想的却是不可能。
(我可是发动了<领域>哦?虽然范围小了些,但是正面过来的话绝对会探知到,但是居然察觉不到?……这样的动作至今为止只有那个怪物,夏提雅·布拉德佛尔伦能做到啊?被杀气压制的时候就在想了,果然这个人也是那种怪物吗,到底是什么人?)
“总之,这里被囚禁的人全部都救出来了。还有虽然对克莱姆君有些对不住,有几个人抵抗比较激烈所以不得不杀死了,还请原谅……说话之前还是先将伤势治疗为好吧。”
赛巴斯来到克莱姆跟前,手放在了他的腹部。然后就是一瞬间,以为只是简单的治疗但是马上离手了。但是效果是巨大的,饮用了药水之后还是脸色青白的克莱姆现在立刻恢复成健康的状态了。
“伤治好了……您是神官吗?”
“不,我并没有行使神灵之力,只是用气的力量流进他的体内来进行治疗。”
“武僧吗!原来如此,理解了。”
对着理解了为何赛巴斯并不着甲和武器的布莱恩,赛巴斯浮起了带着肯定意味的微笑。
“那么二位之后打算怎么办?”
“对了,我想先跑去兵站,把这里发生的事情说明然后借一些士兵过来。在这期间,还想将这里就这样保持住。但是,有可能八指的援军会过来。”
“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就陪你到最后吧。”
“我也没有问题。但是,能将我的事情隐去不说吗?因为是来这个国家做买卖的,其实我不想在这以上与别国的暗部有所关联了。”
“我怎么样都没关系啦,史托罗诺夫暂且是我的保证人这样子。”
“原来如此,非常了解了。两位,那么不好意思,借用你们一些时间了。



下火月”九月”三日 19:05
当暗夜开始支配王都的天空之时,克莱姆终于回到了王城。
虽然伤势已经全愈,但是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了。也有战斗后疲惫的关系,而且在那之后还有各种各样的指挥调整花了不少时间。结果到最后,不能顺利进行的原因不是因为克莱姆只不过是拉娜公主的侍卫,而是士兵们对八指的势力感到害怕的那种态度。其中最大的问题是责任问题。
责任者被八指找出来杀掉——绝对不只是单纯的顾虑,而是有着很高的实际发生的可能性。因此,将简单的事情经过写在纸上,让士兵传递到拉娜公主那儿,得到许可之后,这件事的责任者便写上了克莱姆和他的主人拉娜公主的名字。
当然有坏处,但最少也有两个好处。
一个是当然,拉娜公主的风评更好了。
污染着王国的组织,而且还关联着奴隶买卖这种肮脏行为的这些人被揭发,而且是王族近侍的士兵打头阵,这样的话,一定会抬高从来不出宫殿的拉娜公主的评价。
接着,赛巴斯、还有他保护的那个被妓院虐待的女性都能保护下来。
成为事件责任者的话,就能把不想引人注目的他们隐蔽起来,这样他们就基本不会成为八指的主要目标了。
(突入的时候没帮上什么忙,至少这个的话……)
关于布莱恩,他说自己会去跟葛杰夫讲清楚的所以别在意这些。
克莱姆一边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些,敲响了拉娜房间的门。
本来的话也可以不用敲门便直接进去的,但是毕竟是时间已晚,唯恐会失礼,也许会碰见只着有薄绢衣物的拉娜。
就算是这样主人也事先谅解了。
克莱姆在室内有回答声之前,嗅了嗅自己的气味。
姑且擦过了了身体,但是可能鼻子已经习惯了,到底血臭味消除掉了没,没有自信。这个样子实在不合适进入王女的房间,但是有必要马上将今天的事情亲口向拉娜禀报。
特别是那些被囚禁起来的女人。她们全部暂时安置在兵站,但有必要尽快将她们移动到安全的场所。而且还有些负伤的人,应当尽快派遣神官之类懂得治疗魔法的人过去。
(心怀慈悲的拉娜大人的话肯定会对受苦的人民伸出援手的。)
这些种种,都要麻烦自己的主人,他非常于心不安,更生出了想要更大的力量这种不符身份的愿望。自己能够奉侍如此优秀的主人、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全是靠她才有的。
(……哎?似乎……没有回应?)
门前既没有通宵守卫,时间上拉娜也应该还没睡。还是没有通知执勤守卫就已经睡着了呢?
克莱姆再次叩响门扉。
这回房里传来了微小的许可入内的声音,安心了的克莱姆进入了房间,首先要做的事情已经决定好了。
“非常对不起,我来迟了。”
“刷”地垂下头。
“担心死我了!”
拉娜的声音明显带着怒气。这可让人吃惊,克莱姆的主人极少会发怒,就算被言辞侮辱,也从来没在克莱姆面前显现过怒意。正因为如此,拉娜是当真在担心他的这番心意正正传递给了他。
拼命忍住眼角正要泛起的温热之物,就这样垂着头,心里不断的涌上谢罪之词。
“真的担心死我了啊!要是八指抢先一步,对克莱姆做了什么的话……说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简单的说明已经收到了,能跟我详细说说吗?”
拉娜把正要站着开始说话的克莱姆请到了平时的座位上。
在座位上坐下的克莱姆面前有一只茶杯,从保温瓶里注入的红茶微微地散发着雾气。表达了感谢,克莱姆含了一口温度恰好的红茶。
“那么你看到了那些人,是怎么想的?”
由始至终听了一遍事情经过的拉娜最初的提问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既然提问了那就有必要回答。
“非常可怜,我想如果有更多的力量的话就能更早的救助他们,让他们不必受到如此的痛苦了。”
“是吗……克莱姆觉得那些人很可怜啊。”
“是的。”
“是吗,克莱姆真是温柔呢。”
“拉娜大人,如果她们需要警护之类的话,什么时候我都可以前往。”
“……到那时就拜托你了。另外先说明,明天,迟的话后天,就要对菈萩丝拿来的那张羊皮纸上记好的八指据点进行攻击了。由于这回对妓院的袭击,估计如果时间拖得越久,对方的警戒就越森严。”
“非常对不起!因为我擅自的主张!”
“请不必如此在意,也是该下决心的时候了。而且对于克莱姆的行动大家都有非常高的评价,将六腕之一的萨奎隆多和奴隶买卖部门主管的科格托尔抓捕,这是能动摇对方根基的战果了。所以我才想要在这时追加一击,让对手肉痛才是。”
拉娜挥了一下即没速度又没力量的可爱粉拳。
“在对手把情报泄露出王都之前,追击!”
“属下遵命!应当趁早休息,以养好应付明天的体力才是!”
“拜托了呢,明天也许会是全城动荡的一天,请记在心里。”



随着克莱姆走出房间,感觉血的气味稍微缓和了一些。
“真辛苦呢,克莱姆。接着……”
喝干杯中只剩余温的红茶,拉娜站起身来,走向放置手铃的地方。这是在这边遥响的话,旁边房间的另一个也会联动着响起的魔法道具。想起在旁屋里待命的女仆的面孔,她今天当班还真是幸运呢,拉娜这么冷冷一笑。
“接下来,应该是用什么样的脸才好呢?”
拉娜在镜子面前站着,两手揉着自己的脸,上下“姆扭姆扭”地动作。作为人类的她做这种事也不可能改变容貌,只是一种自我暗示的行为罢了。
放开手,拉娜浮上了笑脸。
“不对呢,这是作为王女与人面会时的笑脸啊。”
拉娜再度嗤笑。试了各种笑容,最后浮上的是纯粹无垢的笑容。
“这个最好了吧。”
觉得准备好了的拉娜摇响了铃。很快就有一个女仆敲了门,进入房间。
“有件事要拜托你,能去准备热水吗?”
“遵命,拉娜大人。”
施了一礼的女仆把拉娜的笑容看在眼里。
“怎么了吗?您似乎心情甚好的样子,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拉娜确信鱼儿上钩了,更加心情愉快地笑着。
“好厉害呢!克莱姆可立了大功了!”
如同幼女一般的说话方式,真配得上把重要情报随便暴露这种愚蠢的公主角色。
“那可真是恭喜您。”
对克莱姆觉得反感的女仆,自觉巧妙地隐藏了本心但还是露出了一点。


——杀。
——这个家伙也得杀。
——把我的克莱姆当傻瓜的人全部都杀掉。

拉娜并没有显露出察觉了的样子。因为现在的拉娜是个天真的公主,对别人的恶意迟钝,女仆的无礼也会原谅,这样的一个天真烂漫的——傻瓜公主。
“是啊是啊!好厉害呢!克莱姆把很强的恶人们都打倒了哦。然后把被抓的人们都解放了,现在安置在……好像是一个兵站里了吧。这样就能跟坏人勾结的贵族们给予惩罚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真是厉害呢,不愧是拉娜大人的克莱姆。那么到底是哪里特别厉害的地方,可以详细说说嘛?”
对着以为她是笨蛋所以不会怀疑的蠢货,拉娜把毒液倒了进去。

为了让这个女仆掌握在自己手心里,从而得到自己想要的。



下火月(九月)三日 22:10
那是融入暗夜中的可疑一群。
各个都装备着各种不同的武装,怎么看都不像是士兵。如果说像的话,冒险者的味道跟他们更为接近吧。
站在最前面的是个肌肉骨架都非常强壮的男人,跟着是个文雅男子和覆着薄绢的女人,然后是个穿着斗篷的人,最后的人则全身穿着铠甲。
这一群人看着的地方,开着未关的门内完全被黑暗支配了,没有人的气息。四周张望也感觉不到有任何人在。
这还真是奇怪。的确在妓院里的所有物品都搬运出来,送往一个兵站了。但是,就算是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连警卫的人都不在是不可能的。实际上,在那没有人的通道入口处有着一个发着光芒的篝台,显示这里是有夜间警备的。
就算如此也没有人影,这是因为他们使用了手中的权力,让警备的士兵远离了此处。
站在前面的如岩石般的男人——扎罗,对着被攻陷的妓院投向凶恶的视线,用愤恨的低声说道。
“简直是开玩笑。科格托尔必须来谢罪了。把六腕之一的萨奎隆多借给他还这么简单就被攻陷,而且就在借出的当日……真是笑话。”
后面传来吃吃地笑声,扎罗回头用锐利的眼光扫了过去。
着薄绢的女人熟知扎罗的性格,慌忙说话。
“啊,啊啊那个,那么BOSS,怎么办?把被抓了的萨奎隆多杀掉吗?如果在兵站的话,正面突破的战术不能用,就得借用别家的暗杀者了……怎么做?”
“不需那样。那家伙还算是个能帮得上忙的男人,去拜托伯爵,马上放掉就行。……得出大血了啊。你们把伯爵的嗜好列个清单出来。”
“科格托尔怎么处理呢?”
轻薄的文雅男子问道。
“那家伙有自己的关系管道可以用。如果需要的话作为向他道歉,也可以用我们这边的。说起来顾客名单怎么样了?有说落入士兵之手的消息么?”
“情报还没收到呢,应该说关于这东西的情报还没有什么消息。”
斗篷之下的声音有些昏暗,似乎是从墓穴中搭话那样,让人脊背发冷的空虚声音。
“那个还真是让人想要入手的好东西呢,可以用来胁迫一些大人物。”
“别说傻话,那个落在我们手里的话反而会被人怀疑。这回的事情完全跟我们的计划没有关系啊。名单找到的话就去藏到个安全的地方,过两天跟科格托尔道歉的同时交给他就行。再说了,那是用普通方式解不出的暗号来写的,我们拿了也用不了吧。”
听了扎罗的话,文雅男耸了耸肩,说道:
“总之,等下就进入确认看看这边到底成什么样了吧。如果有那东西的话应该会在隐藏金库里。……说起来这玩意厉害啊,怎么才能造成这个洞的?武器的话……还是魔法?”
“是拳头。”
全员的视线集中在扎罗身上。扎罗来回比划那个由于拳术而造成的痕迹,如此断言道。
“拳头的话……这可厉害了——”
“——别说傻话,这种程度其实没什么。”
打断了女人的感叹,调整好气息的扎罗以手刀向门正面打去,犹如扎破纸一般,整个拳都打入了,扎罗慢慢地将手拉出,门上剩下的就如同赛巴斯所做的一模一样的洞。
文雅男半放弃地开口说。
“以BOSS的基准来评判也没办法吧……嘛,能把用铁补强的门这样打破,六腕最弱的萨奎隆多也被打倒,有如此的实力,应该视作强敌吧?”
“说什么呢。就算那家伙输了,也不能说对方就是强啊?”深藏在斗篷下的人发出的话语带着些许嘲笑。“如果幻术被看破了的话那家伙的战斗力比在这里的成员都要低一等,这其实你们都明白的吧?”
微小的笑声响起。那是既是对他的意见的肯定,也是对于力不及己的人的嘲笑。
“那么我重新问一次吧?怎么做?就这么算了?说实在的,不觉得看不到能补得上我们这边损失的利好存在吗?”
“别说蠢话了。”
扎罗的话中满溢着抑制不住的愤怒。
“如果不把袭击这个妓院的家伙杀鸡儆猴的话,我们的评价可就下跌了。已经不是考虑损益的时候了啊。六腕全员出动,把袭击犯杀掉——‘不死之王’迪巴努克。”
披着斗篷的人伸出了手,那完全不是活人的手上握着的宝珠回应着主人的感情,泛出异样的灵气。
“‘空间斩’贝修里安。”
从刚才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的穿着全身铠的男人,将拳叩向胸口,发出了明亮的金属音。
“‘舞动的三日月刀’艾托丝蕾。”
哗啦,随着手腕上的金属环碰撞的声音,着薄绢的女人优雅地低下头。
“‘千杀’马尔姆维斯特。”
文雅男的鞋跟“啪”地一声,是立正的姿势。
“还有我,‘斗鬼’扎罗!”
同意,还有表示了解,扎罗周围的人都点头示意。
“首先把萨奎隆多和被抓的其他人保释出来,从他们那里听取情报。完了后……去准备些拷问的东西,让袭击犯看看这个世上的地狱是什么样子吧。让他们好好的去后悔自己的愚蠢行为!”


下火月”九月”三日 17:42
全部解决了的赛巴斯回到洋馆里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了。
(被囚禁的人们由克莱姆君来保护,萨奎隆多和那个店的主人、其他犯罪者也全员捕获。虽然有点匆匆忙忙,这样就能稍许争取一些时间了。)
那么要拿紫雅蕾怎么办?也许最好是把她带去安全的地方,但是在赛巴斯的知识里,那样的地方只有一个。
如此这般地烦恼着的赛巴斯走到了洋馆门前。
正要开门,他却停下手来。门的背后近处有谁在,从气息来说应该是索琉香,但是为何会在靠近门的地方?
难道是非常事态吗。
赛巴斯心中抱着不祥的预感打开了门,而出人意料的光景让他整个人僵住了。
“欢迎回来,赛巴斯大人。”
那里是穿着女仆服的索琉香。
一阵冷颤窜过赛巴斯的背上。
演绎着商人的大小姐,而且还有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紫雅蕾在洋馆中,但是索琉香穿上了女仆服。这就意味着要么不再需要什么演技了,或者是有着必须穿上女仆服的理由。
前者的话可能是与紫雅蕾发生了什么,后者的话——
“——赛巴斯大人,安兹大人在内间等候您。”
听到了索琉香不带任何抑扬顿挫的声音,赛巴斯的心脏大大的跳了一下。
就算在强敌面前,在守护者等级的存在面前也面不改色的赛巴斯,却因自己主人的来访而紧张了。
“为、为何……”
就像是被拽着舌头一样说着话。索琉香只是默默地看着这样的赛巴斯。
“赛巴斯大人,安兹大人在等您。”
不再说任何其他的话。跟随着表现出这种态度的索琉香,赛巴斯走了进去。
那是如向断头台走去的死囚一般沉重的脚步。




本帖最后由 绝对的王 于 2015-3-28 21:25 编辑


占坑占多了,另外,其实没有尾声,误导了大家真是对不起。。。。。。。。。。。。。。。


本帖最后由 绝对的王 于 2015-4-29 13:05 编辑


人物介绍

17



18
索琉香



19

克莱姆(climb)
别称:忠犬
职位:王国士兵
住所:ロ·レンテ城
职业等级:
斗士————LV?
守护者———LV?
生日:不明(被拉娜捡到那天)
兴趣:收集英雄传说
介绍:
“黄金”王女拉娜所捡到的少年。身着拉娜给予的纯白铠甲,手持长剑和盾。少年既是热血家又是努力家,并发誓献给拉娜绝对的忠诚。因此,从成为拉娜的侍卫那天起就毫不间断地进行着剑的修炼。但是,越是继续着努力,他越能体会到自己没有剑的才能。由于被拉娜给予了特殊待遇,所以没有其他亲近的人。


20


拉娜·ティエール·シャルドロン·ライル·ヴアィセルフ(renner·theiere·chardenlon·ryle·vaiself)
别称:黄金公主
职位:王女
住所:ロ·レンテ城
职业等级:
公主(普通)————LV?
女演员(普通)———LV?
生日:上火月7日
兴趣:注视着克莱姆
介绍:
色素淡薄的金色长发,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她是由于这过人的美貌而被称为“黄金”的里·耶斯提杰王国的王女。吟游诗人所传唱着的,围绕她美貌的逸事可丝毫不少。不止是美貌,她还是心怀国家和人民,发挥政治手段废除了奴隶制度,仁慈而温厚的闪烁着光辉的王女。但是——
21



葛杰夫·史托罗诺夫(gazef·stronoff)
别称:王国的最强战士
职位:王国战士长
住所:王都
职业等级:
斗士————LV?
佣兵————LV?
冠军————LV?

生日:中土月21日
兴趣:存钱
介绍:
不只是王国,在周边国家他的最强战士的称号也广为人知,在国内外除了贵族,对他的评价都很高。本来是平民,在斗技大会的决胜战中战胜了布莱恩,成为了国王的臣下。自那以来,他持续为国王效力,忠诚心比一般人强上一倍。虽然是剑的天才,但还没有突破“英雄”的墙壁。从发色和瞳色中能看出他流淌的南方血统。


22



布莱恩·安格劳斯(brain·unglaus)
别称:武的求道者
职位:无
住所:无
职业等级:
天才/斗士————LV?
剑术大师————LV?
剑圣——————LV?

生日:中风月10日
兴趣:刀的训练(强化自己)
介绍:
剑的天才。非常执着于变强这件事。持有着与王国最强的葛杰夫势均力敌的力量,以他为劲敌而勉励自己做着武者修行。但是,在与夏尔提雅一战中看见了无法想象的强大,无论怎么努力都达不到那个高度的现实让他失去了力气,陷入了空壳的状态。很意外地喜欢购物,但那也只是为了找道具来强化自己。





本帖最后由 绝对的王 于 2015-4-29 12:44 编辑


后记
我是作者丸山。这么快《overlord》也到第五卷了呢。在此对一直读到这里的各位表达感谢。真是非常感谢你们。
那么,之前就“五六卷是上下卷的关系那么五卷的后记有必要吗”的问题和编辑商量了,得到了“也有会乐在其中的人就这么写吧”的回答。……有乐在其中的人……有吗?(FJ:有啊有啊。)倒不如说后记是会让人乐在其中的玩意儿吗……?(FJ:是啊是啊。)嗯——这就是那种“无论什么都是有趣的”的乱来的说法么。
有趣的事……这次五卷和六卷的工作要从八月开始十一月结束,所以休息日完全没有外出而埋头于书籍作业中……可不是什么开心的事啊。
而且第六卷的特装班还和四卷一样有同捆CD,工作就更加艰苦了……

我可是兼职作家啊!

嗯……完全不有趣呢。完全是破坏梦想的话题。
换个话题。
虽然overlord本来是在web连载的,但接下来的第六卷90%都是新写的内容。
本来在web作品书籍化时就有了尽可能追加新内容的念头,这个结晶就包含在下卷中。
毕竟六卷本身已经完成了,那么没什么问题的话会在2014年的1月发售的吧。希望那时还能在后记再见。
那么,接下来就是谢辞了。
插画的so-bin桑、封面设计的Chord Design Studioo桑、校对的大迫桑、编辑的F田桑、还有协助了overlord制作的大家,非常感谢。还有honey,在各种方面都非常感谢。(FJ:实际上都是用的sama,但是翻起来有点怪就换成了桑。还有honey是丸山大学好友不是老婆……嗯,不是老婆。)
当然还有拿着这本书的读者们,真的很感谢你们!

2013年12月 丸山くがね



预告




本帖最后由 绝对的王 于 2015-1-22 22:34 编辑


第一卷











第一卷人物介绍








第二卷

















第二卷人物介绍
















不大确定第几卷的



















你该感谢的不是lz,而是翻译君。。。。。。。。。。。。。。。。虽然lz预定会进行润色
另外,希望能在吧里多多活跃就好了




单纯的不想跳过让人提前读而已,或许还有翻译君说要先润色一下再放,现在是还未润色的版本


虽然只有一点,不过还是希望多多捧场




3月哪可能动画播出。。。。。。。。。。。。。。。最快夏季,最晚秋季以后


本帖最后由 绝对的王 于 2015-1-29 22:21 编辑



没看到“以后”吗,还是希望一直启动但是像路人女主一样一年后才播出,这样准备充足一点,话说路人女主的协力名单好像屌炸天?不大熟悉


更新置顶。。。。大大们终于久违的更新了,塞巴斯马上就要捡到老婆啦


自我提升,预计翻译在三月中旬完成,完成版预计在三月末完成。。。。。。。。


更新置顶,这一卷快完了呢,权限很快可以放开了


第五卷看来快要完的样子了。。。。真是可喜可贺


更新置顶。。。。。。看来四月前弄完这一卷是不可能的了。。。




雅儿贝德的角本来就没有纹线的吧。。。。倒是昴宿星团除了尤莉(但是也胸部大缩水)其余不堪入目。。。。更惨的是迪米和科赛特斯。。。。。


翻译完成置顶,进入校对润色阶段。。。。。本卷尚未完成,严禁转载


更新置顶。。。。。。。。。。。。。


更新置顶&垂死挣扎。。。。。。。。。。。。。。。。
54
0

請選擇投幣數量

2

全部評論 84

  • 1
  • 2
  • 3
  • 4
  • 5
前往
10000
xx呗xx 平民
正义值300的管家。。。男子力爆表啊。。。

9 年前 0 回復

风小亦 騎士
感谢翻译,老爷子好帅,布莱恩幸好当时他跑的时候我没鄙视他,小骑士我蛮欣赏他,但黄金公主让人有点害怕。索琉香好漂亮(性格倒是极冷)

9 年前 0 回復

Usogge 勳爵
赛巴斯这卷简直碉堡了

9 年前 0 回復

Akiroever 平民
看到绅士元素了,,话说你们的生肉都是从哪里找到的

9 年前 0 回復

kentei 伯爵
还有在校对吗?什么时候能看到润色版呢?非常喜欢这个系列,希望能早点看到完全版

9 年前 0 回復

ecoo 平民
有下载吗。。。(。◕∀◕。)

9 年前 0 回復

liu121561 騎士
黑化公主为什么不是粉发哪!XD

9 年前 0 回復

仲夏之流云 平民
恭喜完坑。还有拉娜居然是病娇,好可怕!

9 年前 0 回復

wymwmx 子爵
完坑撒花,很喜欢这系列书,期待6的完坑

9 年前 0 回復

yoyo1qaz 侯爵
看完後深感自己男子力不足。   

9 年前 0 回復

小寻 伯爵
' 347394381 发表于 2015-3-24 17:18 4月的话 应该可以完成 第3章 4月之内完成的 就是第5章 不知道情况 不过也就剩下十几页 贴吧上有说的 ... '


第五卷已经完坑,等lz搬到这里来,或者可以前往贴吧观看。不过五六卷是连着的,第五卷完了也还是只有一半的故事。

9 年前 0 回復

huang0052t 騎士
这书不错,从怪物的角度描写 少见啊

9 年前 0 回復

347394381 子爵
' 绝对的王 发表于 2015-3-22 16:30 更新置顶。。。。。。看来四月前弄完这一卷是不可能的了。。。 '


4月的话 应该可以完成 第3章 4月之内完成的 就是第5章 不知道情况 不过也就剩下十几页 贴吧上有说的

9 年前 0 回復

atmice 子爵
' wangyt_226 发表于 2015-3-23 21:23 动画崩成SHI啊,资金这么短缺吗。。。 '


看了動畫的PV1了,真得資金短缺嗎,亞爾貝德差好多,角的線都沒畫看起來像白麵包....(細節都偷懶),樓主貼的褔利圖好讚。

9 年前 0 回復

luwenqi 子爵
这动画版看起来没钱啊。

9 年前 0 回復

wangyt_226 騎士
动画崩成SHI啊,资金这么短缺吗。。。

9 年前 0 回復

wangyt_226 騎士
希艾蕾那里就差一点就补全啦

9 年前 0 回復

13152083166 子爵
感谢翻译~
话说,标签是没有jj~
重点歪了啊~

9 年前 0 回復

bloodscream 平民
' atmice 发表于 2015-3-22 20:12 讀到:【沒人用的手帕是很可憐的,特别是連眼淚都無法擦拭的手帕呢】 賽巴斯微微一笑。賽巴斯醬,真,老紳 ... '


这话配合层主的头像食用效果更佳...

9 年前 0 回復

atmice 子爵
讀到:【沒人用的手帕是很可憐的,特别是連眼淚都無法擦拭的手帕呢】
賽巴斯微微一笑。賽巴斯醬,真,老紳士、的男子力爆表阿~~~~~~~~

9 年前 0 回復

  • 1
  • 2
  • 3
  • 4
  • 5
前往
绝对的王 公爵
TA什么都没留下
3 粉絲
0 關注
36 發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