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翻译][电击文库][成田良悟]Fate/strange Fake 1(5.14更新序章⑥Lancer)


本帖最后由 sherries 于 2015-5-14 23:27 编辑


  书名 Fate/strange F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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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成田良悟
  插画: 森井しづき
  扫图: Paitouch
  翻译: 老甜、予定调和、以生为名(sherries)
  修图:以生为名(sherries)
  润色:以生为名(sherries)、予定调和、赤司拉拉
  校对:以生为名(sherries)、予定调和
  轻之国度 http://www.lightnovel.cn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LK不负担任何责任
  请尊重翻译、扫图、录入、校对的辛勤劳动,转载请保留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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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语:(引自推特@forestman)

Fakeを初めて読む方が楽しめるのはもちろんのこと、以前からFakeを知る方は思わず「まさか!?」と驚くであろう小説版の100ページにおよぶでかい書き足し花火!

初次阅读Fake的人自然肯定能享受其中,而之前便知道Fake的人也会不禁惊叹道:“怎么会?!”的吧——小说版大约100页增量所引爆的烟花。

5.14
序章Ⅵ《Lancer》
早就翻好的一章,润色的机油以自己的厨力用神一般的速度润完了2333333嘛,由于是译者的本命,此章不可避免的是:装比。无形装逼最为致命……将、将就着看看吧。

5.13
序章Ⅴ《Rider》
忙着论文就过去了一个月……四天前第二卷也发售了。我!即时地!叫!机油!翻出了!第二卷的!序章呢!过几天就会占坑吧,论文也暂时快告一段落了,为了第二卷的翻译一定会一定会一定会尽快弄完第一卷的!为了加快进度多叫了一个机油帮忙进行润色【四个人翻还是这么慢【【
于是今天更的是可爱的椿妹子的章节呢!椿妹子prprpr嘛……第二卷我也看完了,嘛……

4.14
序章Ⅳ《Caster》
果咩……【抱歉成瘾。居然又隔了一个月,不过学业比较紧张所以才……希望大家能够谅解。Caster章是有新内容和新角色的,【看似扶他的】萝莉老害什么的。我觉得第二卷出了我都还没能翻完第一卷哈哈哈哈【你

3.10
序章Ⅲ《Assassin》
真是抱歉,居然隔了将近一个月!!中间楼主去旅游了十天所以润色没来得及做,然后大学又开课了……其实已经翻完了序章⑥Lancer章,但是润色一直没跟上23333下一章大概会尽快润色完!另外昨天出了FSF第二卷是5月9日发售的消息!可喜可贺!希望这月底能尽量翻完【不太可能】。另外二世的小说已经翻完了?!!这两件事让我感到危机于是找没课的这天赶出来了阿萨辛子的这章w

2.13

更新序章Ⅱ《Berserker》
抱歉隔得比较久wwwww下一章还没翻完,勿念233333


2.2

更新序章Ⅰ《Archer》

隔了六天,和预想的差不多?更改了一下分工配置。基本上每更一章的时候前一章都已经翻译完了。所以说润色真是痛苦【【。下一章的部分是自己翻的,所以还是交给机油来润色了。


1.27

更新余章《Betrayer》

久、久等了。虽然有三个人翻译,结果还是很慢2333333第一次感受到润色居然比翻译还痛苦。
顺便,当真正开翻的时候才发现无论是轻国之前那版还是祖国版的翻译都不可避免地有些小错误,并且有些部分配合漫画才算是真正地理解透彻了。也明白到这确实是一本值得反复阅读的轻小说,读完全文再返回来读余章①的话又是全然不同的感受。
总之终于把第一个成果吐出来了,以后大概五天左右更新一次吧?
有漏字或是错字的话欢迎来捉虫。


1.21

更新封面+拉页彩图

成员都是第一次翻译轻小说……可能会有不成熟的地方,请多多见谅。
但是我们(起码润色君我)是真心爱着这本书的,希望大家能用温暖的目光看着我们成长(什么鬼)。
请定期查看是否有更新。

另外就是,众所周知(大概),FSF是08年愚人节的所产物,当年有作为杂志附赠小册子发售,与这次的正式文库版
重复部分(大概三分之二的内容)与当年的序章出入并不算太大,唯有CASTER章有新人物和新剧情。
非重复部分为三章(约一百页),虽然新内容不算太多但信息量仍然很大。
如果有看过漫画的话,非重复部分为两章。

当年的小册子早已有人翻译了,小说的正式第一章(新内容)在其它地方也有了翻译,但是最后一章还没人翻译过,
不管如何,我们打算从头开始翻译这个小说,希望大家可以好好享受这个虚假但是却又万分真实的圣杯战争。
人名会参照几年前的翻译版本。





本帖最后由 sherries 于 2015-1-27 23:13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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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争夺能实现一切冀望的愿望机“圣杯”,魔术师们召唤出英灵相互竞争——圣杯战争。
在日本进行的第五次圣杯战争终结后数年,美国西部的斯诺菲尔德显现了下一次战斗。
——那是充满伪物的圣杯战争。
集于虚假台座的魔术师与英灵们。
即便知晓此为虚假——他们仍然在台座上舞蹈。
真伪仅存于彼岸的彼方。
并非是圣杯——亦非他物,仅为贯彻己身信念。
那么,盈满容器的是虚伪吗,真实吗,亦或是——。
TYPE-MOON的大人气视觉小说“Fate”,成田良悟描绘的新章始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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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rning*********************




友情提醒:本小说适合有FSN+FZ等有fate系列经验的人观看,若是有月姬+二世事件簿+FP的经验的话风味更佳。不属于适合作为初入坑的作品。对设定不了解的人可以私下了解相关知识后再看。待翻译完成后或许会补上除FSN、FZ内的相关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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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sherries 于 2015-2-13 18:29 编辑






余章『Betrayer』








狭间。
于荒野黑暗中浮现的这座城市,确实是应被称作“狭间”的存在。
并非是昼与夜,光与暗这样的“隔绝境界”。而是由同侧之物糅合而生的“调和境界”。这就是,名为“斯诺菲尔德”的都市的特征。
差异并非有魔术与魔法间那样大,却是足以区分比人与兽更为异质的存在的分水岭。
换言之,就如同融合了黄昏与拂晓色彩般的暧昧的地界。比起棱角分明,将颜料混合而生的黑色中心点更能形容其存在。
举例而言,那便如城市与城镇的界线,自然与人的界线,人与都市的界线,梦与沉眠间所存在的暧昧的泥沼一般。
美国大陆西部。
位于拉斯维加斯稍北位置的都市周围,就保持着这般奇妙的平衡。
北边有让人联想到科罗拉多大峡谷的宽广溪谷。西边则是不适合干燥地域的深邃森林。东面是广阔的湖沼地带,南面则是一望无垠的干燥沙漠地带。
虽与农地完全无缘,但被东南西北这般性质的土地包围着,坐落于中央的都市便成了异质的存在从周围环境中凸显开来。
取得自然与人造物的平衡,着眼于未来的新兴都市——尽管也有人双目褶褶生辉地如此评价,现实则是,比傲慢更为傲慢的思想在这城市的某处若隐若现。
位于尚保持着广阔的纯天然形态的自然物的周围。这狭间——混杂着各种色彩的中心点,这城市如同要以自然的调律者自居一般,化作“黑色的台座”,将森罗万象予天秤以计量。
刚跨进20世纪之时,关于这片土地的记录,除了先住民族们零星的居住地外仍一片空白。
但是,由60多年前开始急速发展,到21世纪的现在,完成了向拥有着八十万人口的大都市的变貌。

“急速的发展,这种事能够存在于任何土地。所以说这城市也能被列为调查对象什么的,简直就像是在怀疑自然本身的存在一般。”
如此低语着的,是身缠青黑色长袍的老龄男性。
仿佛随时都将开始下雨,没有一粒星光的夜晚。
都市西侧广袤的森林部边缘——在稍显稀疏的树影间,老人用望远镜眺望着远处高层建筑群的灯火,淡淡地说道。
“不过……最近的望远镜还真是方便啊,一个按钮就能自动对焦。比一一放出使魔方便太多,真是进入了令人厌恶的时代啊。”
如此发着牢骚的老人,对背后站着的年轻弟子发问。
“你不这样想吗,法尔迪乌斯。”
于是,被称为法尔迪乌斯的青年就这么靠着离老人将近两米远的树木,以饱含疑念的声音反问。
“比起那种事,真的是不得不全力以赴的东西吗?那个……‘圣杯战争’什么的。”

――“圣杯战争”――

吐出像是会出现在神话时代,抑或是幻想故事中的字眼的瞬间,青年的导师放下望远镜,带着吃惊的目光开口了。
“法尔迪乌斯,你是认真的吗?”
“不……那个……”
对着感到不好意思而移开视线的弟子,老人边摇着头边吐出混着怒气的叹息。
“虽然觉得没有必要确认,但是……你对于‘圣杯战争’到底理解到什么程度了?”
“姑且看过一遍您先前给的资料……”
“那么你应该清楚的吧。不论是如何低下的可能性,只要冠以‘圣杯’之名的东西有显现的可能性,那么——不管是孩童间的闲言,亦或是三流杂志的胡扯记事,我们也不得不踏足其中。”

“那对于多数魔术师而言就是夙愿,也是单纯的通过点。”

× ×

从前——发生过一场斗争。
舞台是东洋的某国。
在即使是那也不过是地方都市的地点,所进行的不为人知的斗争。
然而,那场斗争内部所秘藏的压力如此惊人,确实,围绕着被称为“圣杯”的奇迹所展开的,是被称为一场战争也不为过的斗争。
圣杯。
其为集大成的无限奇迹。
其为传说。
其为神之世界的残滓。
其为到达点。
其为希望——然而,其所求为绝望之证。
尽管圣杯这个单词自身,是随着时间流逝、随着地点变迁、随着人的异同而变换姿态的存在,但在这个案例中,与被称为“圣遗物”的圣杯的意义稍有偏差。
在那斗争中,据说被称作圣杯的奇迹,作为“能实现一切愿望的许愿机”显现了。
之所以要用据说这个词,是因为在那场争夺圣杯的战斗开始之时,被称作“圣杯”的许愿机本身并不存在。

比圣杯更先显现的是,七个“灵魂”。
于这星球上诞生的全部历史、传承、诅咒、虚构——从所有媒体中所选中的“英雄”之魂,作为被称为“Servant”的存在显现于现世。
那便是“圣杯战争”的基干,是圣杯显现的绝对条件。
呼唤出人类无法比拟的强力灵魂,让他们击溃对方。
成为这些英雄的召唤者,被称为“Master”的魔术师们,围绕着仅允许一人拥有的圣杯所有权展开厮杀。这般的斗争方是被称作“圣杯战争”的存在。
在厮杀中被击溃的灵魂被注入今后将成为圣杯的容器,在其满盈之刻许愿机方会完成,便是这样的系统。
恐怕,那舞台会变为世间最为危险的蛊毒壶吧。
原本不得不从世界上隐匿自身存在的魔术师们,悄然在黑暗中阔步,点燃不为人知的战乱的导火索。
再加上“教会”所派遣的以监查冠以“圣杯”之名的存在为目的的监督者,蛊毒壶闪着血腥的光辉的同时,也逐渐被持有压倒性热量的灵魂所净化。

然后,现在——
据说过去在东洋的岛国举行过五次的那个“圣杯战争”。
与那些斗争中显现之物相同的征兆,正于美国的这一地方都市涌现。
这般的传闻在魔术师间传得沸沸扬扬。
作为其结果,统括着像他们一般的魔术师们的“协会”决定进行暗中调查,采取了派遣一位老魔术师和他的弟子这样的形式。

× ×

“……唔,你若是理解到那种程度也足够了。不过,法尔迪乌斯。既已认知至此我便更不能认同你那轻率的态度。根据这里的情况可能会演变成‘协会’全体的问题,那可憎的‘教会’说不定也会出动吧。给我全神贯注一点。”
面对严词训诫的导师,法尔迪乌斯仍旧吐出怀疑的话语。
“但是,真的是这片土地吗?圣杯战争的系统是由艾因兹贝伦和玛奇里,以及远坂所提供的土地来敷设的吧?难道那被谁掠去了吗……在60年前就?”
“啊啊,如果这便是真实的的话……最糟糕的情况,也有这都市本身便是为‘圣杯战争’而建造的,这种可能性。”
“怎么会!”
“只是说可能,听说为了追求‘圣杯’,那三家那真可谓是用尽了各种手段。再说,我们也尚未掌握到是某些人想于这城市中再现‘圣杯战争’的情报啊?正因如此,要是出现了玛奇里或是艾因兹贝伦的人我也不会感到吃惊。……唯有远坂的关系者现在正在时钟塔,因此我想应该不会出现。”
仍然无法全然否认有御三家的参加,老魔术师再次拿起了望远镜。
分明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都市的灯火也几乎没有黯淡下来的意思,向着曇天的夜空煌煌地夸耀着自身。
持续了数分钟观察的老魔术师,大概是准备进行下一阶段了,开始准备可以越过镜片观察灵脉流向的术式。
从背后看着导师行为的弟子,以神妙的表情向导师的背影问道。
“要是‘圣杯战争’真的开始了,我们‘协会’和‘教会’的信仰者们都不会默不做声的吧?”
“对啊……毕竟说到底也不过只有征兆罢了。哪怕时钟塔的埃尔梅罗阁下说过地脉的流动有异常……是他弟子说的倒也罢了,他本人的推测时常出差错。因此我们才要到现场确认。”
露出无奈的笑容,老魔术师讲述起自己的愿望。
以交杂着焦躁与嘲讽的声色,向着弟子,亦或是自己,细细叙说。
“原本,所谓英灵,在圣杯尚未准备好的情况下是无法召唤的。虽然从英灵召唤成立的时候开始疑惑就转变为确信了……我并不希望变成那样。”
“哦呀,意外的发言呢。”
“就我个人而言,倒是希望这一切仅是流言。就算有什么东西显现了,也希望那只是圣杯的赝品,这是我的真心话。”
“和方才说的不是矛盾了吗?圣杯是魔术师的夙愿和通过点什么的……”
对着蹙眉询问的法尔迪乌斯,导师嫌恶地摇了摇头。
“是啊……是那样不错。但是,要是那是能与真正的圣杯比价的东西的话,着实是令人讨厌。在这个历史浅显的国家显现什么的……老实说,很多魔术师都觉得‘只要能抵达根源就没有关系’,我和他们不同。简直就像,床铺被不知礼仪的毛头小子用带着泥土的脏脚践踏一般的心情。”
“是那样吗。”
对着尽管这样也以淡泊的语调回复他的弟子,老魔术师泻出了今日不知第几次的叹息。
“不过,在和本来的场所相异的土地,要如何召唤Servant呢……”
“完全无法想象呢。先不说Assassin,其他五种则是要看召唤者本人了。”
对法尔迪乌斯的回答,导师吐出了毫不掩饰焦躁的斥责话语。
“喂,除开Assassin还有六个。你刚刚才从自己口中说出有七个Servant的吧!给我清醒点啊!”
在圣杯战争中所被召唤出的英灵,会被给予不同的职阶。
Saber
Archer
Lancer
Rider
Caster
Assassin
Berserker
被召唤的英灵将以符合各自特性的存在而显现,发挥己身长处。就像剑之英雄的话是Saber,使用枪的英雄则是Lancer。
刚开始厮杀之时,互相报以真名就等同于暴露自身弱点与能力,因此通常只以职阶相称。另外,根据各自的职阶,斗争中的技能也多少有所差异。
例如Caster的“结界生成能力”,Assassin的“气息遮断”就属此类。
换言之,就像是持有不同特性的棋子一般。
自己手中棋子仅有一枚。而且还是淘汰战这样特殊的棋局。根据作为棋手的Master的力量差异,任何棋子都存在着制胜盘面的机会。
就这样,可以说是将圣杯战争的常识中的常识部分搞错了,导师正要为此叹息弟子的不肖——
作为被叱责一方的男子,面无表情。
并没有将导师的话语当做耳边风,但也毫无反省之色,仅仅是,淡淡地编织着话语。
“不,是六柱哦。兰嘉尔先生。”
“……什么?”
一刹间,冰冷的违和感窜上了老魔术师兰嘉尔的背脊。
法尔迪乌斯直呼自己的名字,这还是第一次。
在开什么玩笑,或许是想这般怒斥他,然而法尔迪乌斯冰冷尖锐的视线却押回了这一切。
面对沉默的导师,男人只是淡淡地微动了无感情的脸,指摘出导师口中的一个“错误”。
“在日本进行的圣杯战争确实有所谓七柱职阶的规则。但是,这个城市的情况下是六柱。据说最能在斗争中发挥力量的‘Saber’职阶……在这虚假的‘圣杯战争’中是不存在的哦。”
“你在……说什么?”
嘎吱,背骨发出了声响。
遍布身体各处的魔术回路、通常的神经、血管的全部,聚集在兰嘉尔的耳边敲响了超越违和感的“警报音”。
弟子——至少几分钟前尚为弟子的男人,向这边踏出了一步,以消去了感情的声音自语道。
“玛奇里,艾因兹贝伦,还有远坂,他们创造的系统实在是太棒了。因此,无法完美地复制。尽管还是想在完美复制的状态下开始的,但为了模仿系统而参考了的第三次圣杯战争本身就问题不断。真是败给他们了。”
明显不过二十多代中盘的青年,简直像亲眼见识过那般开始叙说起60多年前的事。
尔后,表情不意间添上了险恶的色彩,嘴角仿佛被绳子牵扯着一样扭曲,一边彻底平淡地吐露自己的感情。
“您以‘年轻’形容我国,但正因如此,您才应该好好记住哦,老人家。”
“……什么?”
“不该过于轻视,年轻的国家,啊。”
嘎吱 嘎吱 嘎吱 嘎吱 嘎吱 嘎吱 嘎吱。
兰嘉尔全身的骨头与筋肉碾轧着。其理由是警戒呢,或是愤怒呢。
“你这混蛋……不是法尔迪乌斯……吗?”
“是法尔迪乌斯哦?只是,我从未向你表露过这名字以外的真相罢了。不管怎样,关于‘协会’的事,时至今日,直到现在都让我所学匪浅。在这点上,是否该先向你致谢呢。”
积累了多年魔术师经验的兰嘉尔,对眼前男子的认知从“弟子”一瞬间切换为“敌人”。
将这个和自己共处了许久的男人,于其下一步行动的瞬间将其杀死,虽已将感情的开关切换好——就算这样,兰嘉尔的全身也依旧鸣响着警戒音。
并没有隐藏力量的迹象。这点根据自己的协会间谍经验也能确信。
但是,那经验的全部,也在确实地告知着自己正置身于危机之中。
“也就是说,是外部组织向协会派遣的间谍吗。从在我面前说要立志成为魔术师的那一瞬间开始。”
“外部组织,么。”
漏出含糊的声音,法尔迪乌斯开始纠正对方的误解。
“不论是协会还是教会,似乎都认为是不属于协会的异端魔术集团安排了这场圣杯战争啊……真是的,怎么这么……不,算了。”
似乎不准备再多费唇舌一般的,法尔迪乌斯向前踏出了一步。
尽然没有特别感觉到杀气或是敌意,但他确实想对自己采取什么行动。兰嘉尔“咯啦”地咬紧牙关,顺利地调整了身体重心,做着应对对方行动的布局准备。
“……别小看我啊,年轻人。”
同时,先发制人的方策在脑髓中展开,虽然已准备好投身魔术师的斗争——那瞬间,他已然败北。
在作为魔术师互相欺瞒的瞬间,兰嘉尔就已经输给了眼前的男人——。
“并没有小看您哦。”
因为冷冷地自语着的青年,从一开始便没有准备要进行魔术战。
自言自语的同时,法尔迪乌斯不知何时点燃了手中的打火机,原本应是空着的手在一瞬间握住了一支雪茄。
看起来像是物体招致(apport),却感觉不到魔力的流动的迹象。
面对露出怪讶神色的兰嘉尔,男人微微一笑——与之前的不同,带着从心底浮现的微笑衔住了雪茄烟。
“呵呵,是戏法哟,不是魔术。”
“……?”
“啊啊,没错,我们并非是什么魔术师集团,您不要见怪。”
男人一边以没有半点紧张感的调子自语着,一边点燃了雪茄。
“我们是从属于合众国组织。其中部分人恰巧是魔术师而已。”
——“原来如此。那么,那根廉价雪茄,与你是否尽全力又有什么关系?”
为了争取到魔力构成的时间,而说出这句话的那瞬间——

老魔术师的侧头部穿过一阵小小的冲击,一切都在那一瞬终结了。

砰,的一声,沉闷的破裂音。
轻易贯穿了老人头盖骨的弹丸,铅体伴随着减速四散开来,一边烧断脑髓之海一边跳跃前行。
而没有贯穿的那颗弹丸,则在颅内重复着扭曲的跳弹,在刹那间停止了老人的身体活动。
接着——数十发的弹丸突刺过那一目了然地早已处于绝命状态的身体。
并非来自同一个方向,根据发射的间隔来考虑的话应该是从十个地方以上进行的狙击。
明显的过度杀戮。执拗的破坏。
就像合着拍子起舞的提线人偶那般,扭曲着苍老身体的四肢。
“感谢您滑稽的舞蹈。”
以赤色飞沫为背景啪嗒啪嗒地旋转起舞的兰嘉尔。在那具生机蓬勃的残骸前,法尔迪乌斯缓缓拍着手,纺出赞赏的话语。
“您看起来年轻了30岁哦,兰嘉尔先生。”


数分后——。
在倒在血泊里的导师面前,法尔迪乌斯仍然纹丝不动。
但是,周围的森林中却漂浮着和先前完全不同的空气。
身着迷彩服的男人们,于法尔迪乌斯背后的森林中以数十人为单位散开。
那“部队”清一色地戴着只露出眼睛的黑色帽子,他们手中各自握着突兀而设计精密的黑色物件——加装了消音器的突击步枪。
男人们别说表情了,甚至连人种都无法辨别。其中一人走向法尔迪乌斯,姿势端正地敬着礼开口说道。
“报告,周围并没有异样。”
“辛苦了。”
对部下的态度与之前的形成了对照,法尔迪乌斯以柔和的语言回答。
他慢慢地走近老魔术师的遗体,用薄薄的微笑俯视着那具尸骸。
随后,对着身后的部下们,头也不回地开口了。
“那么……你们大概对魔术师这种存在不甚理解,我就稍作说明好了。”
不知何时起他四周散开的军服男子们已排成整齐行列,一言不发地听着法尔迪乌斯的发言。
“魔术师并不是魔法使。没有必要想象成传说或是神话里的那样……对呢,充其量,就想象成是日本动画或好莱坞电影里的那种便足够了。”
青年在曾是导师的肉块前弯下腰,素手捏起了其中一部分。
虽说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光景,但不要说非难者了,连皱一下眉头的人都不存在。
“被杀掉也会死,物理攻击也大抵有效。其中虽然有能够操纵水银礼装防下数千发散弹的实力者,也有能将意识移动到体内栖息的虫上活下去的魔人——不过,前者无法防下反坦克步枪,后者若被导弹直击,基本也能确实地杀死。”
大概是把他的发言当作了玩笑话,无表情的迷彩服男人们间哑然失笑。
不过——接下来的话,让笑声戛然而止。

“不过也有例外……就像这个人一样,本来他就不在这里。”

“……您的意思是,法尔迪乌斯先生?”
对着以生硬的问句询问着的其中一名部下,法尔迪乌斯笑着扔出了尸体的一部分。
部下面不改色地接了下来,看着让人以为是指尖的肉片,不禁发出了声音。
“……这是!”
光照下的肉片断面确实是赤红色,也确实地露出了白骨。
但是,有着决定的差异。
肉与骨的间隙中,露出了好几根光纤般的透明纤维,到现在也如丝虫般令人不快地蠢动着。
“与其说是义体,不如说是人偶。毕竟兰嘉尔先生是位城府颇深的谍报家呢。不会蠢到亲自来这种地方。现在,本体恐怕是在协会的哪个支部,或者是自己的工房里大乱阵脚吧。”
“人偶……?怎么会!”
“哎呀,虽是了不得的技术,但还是无法完全消除违和感呢。老人的外观倒是能很好地掩盖不自然的地方。对了对了,有位手腕比他还高明的女性魔术师所制作的人偶,与本体分毫不差……据说连DNA鉴定都能通过哦?”
法尔迪乌斯事不关已般地说着,部下们却诧异地蹙起眉,对作为上司的男人诉说起意见。
“那么,刚才的会话岂不是完全泄露了吗?”
“没关系,与计划一样。”
“哎……?”
“特意说这些不合理的‘黄泉手信’,就是为了将其传达给‘协会’啊。”
法尔迪乌斯站在赝物的肉块与血泊之上,仰望着开始飘起细雨的阴暗天空,满足般地低语道。
“因为这便是,我等……给魔术师们的警告与宣传。”

于是,以此日,此刻为开端——。
于虚假圣杯的坛上起舞的,人类与英灵们的飨宴就此揭开帷幕。




本帖最后由 sherries 于 2015-2-2 21:08 编辑






序章Ⅰ 『Archer』





那个男子,结果由始至终都是个魔术师——
然而,始终都有瑕疵的地方。

伪圣杯战争。
虽然他明白这个仪式是在东洋的一个岛国上所举行的仪式的赝品,但还是对那个事实嗤之以鼻。
——无聊至极。
——是模仿的也罢其它的什么也罢,只要结果是相同的话便没有任何问题。
若是有能的魔术师的话,便不会依赖于他人制作完成的系统,尽管想过像发动圣杯战争的御三家那般亲自将那个造出来,他却省事地选择了追随别人早已准备好的道路。不过那也可称得上是合情合理的想法。
对于从最初便作为“赝品”而举行的圣杯战争,他就始终认真地对待,也比任何人都要倾尽全力。
换言之,他在最初开始便做好了觉悟,于这个城市中现身。
起初听到传闻时,仅当作谣言之流而一笑置之,但是由兰嘉尔传来的消息却使协会动摇了起来,那股震动通过众多的魔术师也传到了他的耳中。
尽管他出身于颇具声名的魔术师家族,但其力量已渐渐开始走向下坡路,让此时此刻身为家主的他倍感压力。
而拥有与此相应不论是理论、知性还是技术于一身的他,却在魔术师家系所积累的纯粹性“力量”上显现出不足的状态,这使他更为急躁起来。
通常来说,应去钻研那种力量的技术,接着通过魔术刻印由某个更为有素养的子孙来继承。
但是,他太过焦急。
因为已经确认了,自己的孩子比自己作为魔术师的素养更为低下这个事实。
身为魔术师的素养逐渐稀薄,最终与魔术世界绝缘的家族也并非少数。
——开什么玩笑。
——绝不能落得与玛奇里同样的下场。
在协会,也与通常的企业或组织那般,存在着诸多的限制。
为了取得让子孙繁荣的手段,首先必须要拥有强大的魔术师血统。
如此陷入矛盾中的男子,身为魔术师,也尚有不足之处。
他在那场未知真伪的圣杯战争里赌上了一切,在这个称作斯诺菲尔德的城市中,于名为圣杯战争的赌桌上,押上了所有的筹码。
财产,过去,甚至未来。




——没关系,一定会成功的。
为了展示自己的觉悟,已经将未来无望的儿子杀死了。
也了结了试图阻止自己的妻子。
对无法带来繁荣的女人没有丝毫留恋。
但,身为魔术师所持有的矜持却并未得到理解,这件事着实让他感到震惊。
正是因为让那样的女人生育,所以才会生出没有素养的儿子来的吧。
可是,那个女人是如今靠自己的“级别”所能取得的上限货色了。
想要使自己的地位更上一层楼的话,唯有赢得这场战争。
纵使圣杯是赝品,只要能在名为“圣杯战争”的斗争中取得最后胜利,仅仅是这样就足以扩大自己作为魔术师的优势了。在战争的过程中,甚至可能寻得通往‘根源’这一道路的线索。
或者,也可能认知爱因兹贝伦或是玛奇里他们的业力。
无论结果如何,圣杯战争都能提升自身作为魔术师的地位。
这是何等轻松的赌博啊。
因为哪怕是最低限度,也能确实地赚回比所下的赌注更多的利益。


像这样于心里描绘着各式各样的利益——他,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失败之后,将葬送整个家族的这种可能性。
他有胜算。
至少,有值得杀死自己儿子的胜算。
——但是......这便是令咒么?与所听闻的图案稍微有些出入。
男人边这样思考着边凝视自己的右手,简直如同看着刚出生的亲生儿子一般,脸上浮现出怜爱的笑容。
那让人联想到闭锁模样的刺青,正是作为圣杯战争中的Master被选中的证明般的存在。
——但是,被此物所寄宿着就意味着......
——被认同了!我!作为Master被认同了!
——换言之,我成为了那个英灵的主人!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移向静静放置一旁的布包之上——
又一次,笑了。
笑着,笑着,笑着。


于斯诺菲尔德北部延展而去的大溪谷。
在离延绵不断的红色岸壁的溪谷的不远处的山岳地带内,存在着这样的洞窟。
原来曽是天然的洞窟,但是现在,自被施以驱除外人的结界后,便处于以魔术师 ‘工房’而使用的状态。
在煤油灯的照明下,魔术师静静地拿起布包,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其中的某件物品。
那是——钥匙。
然而,是比单纯的钥匙更让人稍感忌惮的物件。
被施以过多的装饰,有着比肩兰博刀(约14英寸,36厘米)的长度与重量。
哪怕是钥匙上镶嵌着的任意一颗宝石,不论从魔术或是金钱角度上而言,都被认为有着莫大的价值。
——曾听闻在过去的圣杯战争中,是以蛇的化石召唤出“他”来的......
——若是这个遗物的话,则应当可以更为确实地将“他”召唤出来吧。
曾经——在他的家族仍拥有着强大力量的时候,也如同现在的自己这般,赌上一切得到了这把钥匙,用以探求某种东西。
那传说中那集结了这世间所有宝物的,黄金乡的宝物殿。这把钥匙,毫无疑问便是为打开那虚无缥缈的传承深处的某扇大门而使用的物品。
并非是对钱财有什么兴趣。只是认为那些宝物当中,必然藏匿着所有与魔术相关的宝具。
结果,先人们仅仅证实了这钥匙是真品这一点,除此之外,到最后都未曾实现找到宝藏这一愿景。尽管钥匙本身像是附着尚未解开的某种魔力一样,但现如今已无所谓了。
这是自己所期盼的英灵的遗物。这正是召唤所用的最佳的媒介,也意味着能更为确信地得到自己渴望着的Servant。
——时既满盈。
——那么便开始吧。
他静静地站起身——瞬间隐去了笑容,情感和打算业已全部忘记,将自身意识全数集中在即将开始的仪式之中。
感觉被统合于一点,神经紧绷起来,非必要阶层的官能的一切都被遮蔽。
与神经和血管不同,体内布满了无法目视的回路。
感受着那其中同样不可视的热流游走奔跑的同时——
男人倾吐出对自己的祝词,亦是对万象天秤诅咒的召唤文言。


数分后。
他的人生,与这场斗争中被赌上的数多代偿。
以及,他一直拘泥的魔术师家系。
一切都在那一瞬。仅仅一瞬。
仅仅数秒的对话,让他的存在,轻易地迎来了终焉的结果。



× ×



“成功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了!”
看着眼前出现的‘那个’,魔术师不禁出声。
不需要确认对方的真名。
自己召唤了什么,从最开始便知道了。
喜悦的笑声从喉咙深处喷涌而出,虽然只是仅仅数秒,但还是将召唤出的英灵放置在一边了。
英灵的脸上露骨地浮现出不快之色,但作为英灵被召唤而来还是需要行使自己的义务。
话虽如此,被召唤而出的英灵到底有没有将其视为‘义务’实在是值得怀疑。
……回答本王。你便是明知此举胆大妄为也仍想倚仗王的光辉的魔术师么?”


黄金色的头发,黄金色的铠甲。
外观奢华到极致的Servant开口询问道,以轻蔑的表情看向自己。
然而,对所问的话语不由得感到气结,感到眼前所存在的绝对性“力量”的同时,也从胸口涌起些许焦躁。
——区区一个Servant凭什么嚣张!
尽管作为魔术师的自尊心压胜了威压感,但是在感受到由自身右手上闪耀的令咒传来的疼痛后,取回了冷静。
——……算了,若是按照这个英雄的性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么,从一开始就必须让他彻底地明白吧。
在这场战争里,自始至终,自己才是主人,而作为Servant显现的英灵不过仅仅是道具而已这一事实。
——没错,正是如此。我,才是你的主人。
为了向他展示自己的令咒来作出回答,向前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腕——
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右手已不见踪影的事实。


“……哎?啊?”
无法言喻,呆然的声响于洞窟回响着。
尽管一滴血都未流出,但确实,不久前应当还在的右手消失了。
慌忙抬起自己的手腕举至面前之时,烧焦的味道给予了鼻腔强烈的刺激。
从手腕的断面处冒起了轻烟,明显是被烧红的利器所切断的。
确认后的那个瞬间,疼痛感向脊髓与大脑处窜流而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悲鸣——悲鸣——压倒一切的悲鸣。
对着那如同巨型虫的虫鸣般声嘶力竭地发出惨叫的魔术师,金色的英灵百无聊赖地开口了。
“什么,你是小丑吗?若是如此,就发出更为华美的悲鸣来取悦本王吧。”
连眉毛没皱一下,Servant仍旧摆出骄傲自横姿态。看来,右手的消失并非英灵所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超越了自己理解范畴的变故,使魔术师的理性即将完全地崩溃——然而身为魔术师的脑髓却不容许这样,强制性地将情绪冷静下来,当即端正了姿势。
——结界里……有人闯进来了!
——我竟然,这般疏忽!
原本,要是有人进入这个已化为工房的洞窟的话,自己本该是能够即刻察觉到其气息的。但是,却在召唤Servant这决定性的空隙产生时被侵入,气息与洞窟内所盈满的英灵的魔力混杂在一起,这才致使自己未曾察知。
可是,配合着结界也布置了相当数量的陷阱。那些都并未有发动过的迹象,入侵者若是将机关全数解除后才进来的话,足以推测出来那是个相当不可小觑的对手。
边用残留的左手构筑着魔术,边朝着气息所在的方位——洞窟外对面的穴道喊道。
“什么人!究竟是怎么闯进我的结界的!”
接着——下一个瞬间,从洞窟暗处传来了声音。
只是,并非是对魔术师,而是对金色的Servant所说的话。
“万分惶恐……请允许我这卑贱之身于伟大的王面前现身。”
被搭话的Servant在哼地一声思考过后,依旧摆出傲慢的态度。
“准许。本王赐予你拜会这身姿的荣耀。”
“……不胜荣幸。”
那声音清透无垢,又像是拒绝所有一般,不带任何感情。
接着,从岩石阴影中显露出了身姿——原本以所听到的声音的印象而言便觉得相当年轻,现在看来则更为年幼——是一位大约12岁,褐色的肌肤上披垂着明艳黑发的少女。
身着与深闺佳人这一形容相称的丝毫不显庸俗的华美礼裙。尽管端正的容貌被那衣装衬托得更加引人注目,但是从表情上而言,却并没有与之相称的华丽之感。
只是,带着严肃并敬畏迈出一步踏入工房内,向祭坛上的英灵恭敬地施以一礼之后跪拜了下来,毫不介意裙摆被泥土所污。
“什……”
完全被无视了的魔术师看着眼前完全无法估量其力量的少女,唯有无奈地强行将愤怒咽回喉咙深处。
英灵把少女的毕恭毕敬当作理所应当之事,只将视线移向她,嘴里倾吐着充满威压之感的话语。
“未使这杂种的血在本王面前四散开来一事值得嘉奖,然而,你却让这一文不值肉的腐臭飘散四溢,个中缘由,如有辩解便呈上吧。”
少女仅向魔术师这边轻瞥了一眼,然后保持跪地的姿势向眼前的英灵申述着。
“不胜惶恐,自以为不至于王亲自制裁……便擅自对盗窃宝藏之匙的贼人予以惩罚。”
这般说着的同时——少女取出一团肉块放于自己跟前。
那确实是,直到方才还属于魔术师身体的一部分。通过令咒与英灵的魔力的通道结合点——也即是,魔术师的右手。
金色的英雄听到少女的言语,哼了一声,然后瞥向自己足下,拿起在台座上那搁置着的钥匙——然后索然无味地扔掉了。
“这把钥匙么?无趣。因为欲以染指本王财宝的不义之徒,根本未曾出现于本王的王土之内。仅为做工精良,却毫无使用的必要而丢弃至一旁的物品罢了。”
“……!”
被这一行动所受到冲击的,是正为遮断右手手腕处的疼痛而默念咒文的魔术师。
他的祖先赌上一切所寻求的“宝藏”的钥匙。
对魔术师的家族而言,那唯一可以称作值得夸耀的伟业被当作垃圾而弃之不顾。而且,还是本应被自己当作奴隶或者道具使用的Servant所摒弃的。
过度的愤慨,以至于尚未咏唱咒文,自己右手的疼痛就变得微弱起来。
但是————像是为了给予魔术师进一步的打击,褐色肌肤的少女只是将头转向他,对他吐出饱含无尽威压与怜悯的话语。
“如若这是王的旨意的话,我便没有继续取你性命的打算。就请速速归去吧。”
“什……”
“若是如此,便不至夺取性命。”
——————  ——————
刹那间,魔术师的意识轻易地被人支配了。
魔术回路被体内喷薄而出的愤懑所支配着,连话也说不出来,聚集于左手的所有的魔力都暴走了。
汇集了全部的诅咒、热量还有冲击的那黑色光球,仿佛将要吞噬少女的脸孔似的,以万千的气势切裂着空间——疾走、奔流,蹿跃。
连呼吸的间隙都没有,魔力的洪流几乎将少女冲垮。
然而,并未发展成那般事态。


“【 】”


无声的咏唱。
少女虽然启着唇,但却无声的地于自己体内构成着魔术。
但刹那间,庞大的魔力在少女与魔术师之间迸射而出。
就像是,因将诅咒压缩到极致而到达无声境地一般的,压倒性的咏唱。
魔术师看见了——在那最后的瞬间。
在少女身前所展现的,是自己身长倍数有余的火焰之颚,轻易地将自己所释放的魔法一口吞下。


——不对。
最后,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话语。
究竟是以什么为缘由想起了‘不对’这样的话呢?甚至连思考这件事情的空暇都没有。
——不对……不、不对……这么。
就算自己此刻死去,家系也仍旧持续着。身为魔术师的他至少这般认为着……但他想起来了,所谓家族的后续,早在数日前就已被自己亲手所了结了。
——不!不对!在这里……我会……死去……?不对、不……。
——不对不对不对——————————————
————————————————


此后,魔术师的身影便消逝了。
他的人生,以及押在这场战争上的众多代价。
还有,他至今心心念念的身为魔术师的家系。
万事万物都在那一瞬。仅仅是那一瞬。
而在这数秒的会话间,他的存在,便轻易地迎来了被火炎吞噬的结局。


“让您目睹如此污秽之景实是万分惶恐。”
明明才抹杀掉了一个人类,而此时此刻少女仍泰然自若地向英灵低垂着头颅。
尽管金色的Servant的双眼投以兴致缺缺的视线,但还是针对方才她使用的魔法开了口。
“原来如此,本王不在这一期间,是你们在支配着这片土地么?”
刚才的魔术,使用的并非是由她体内直接涌出的魔力。
恐怕是,利用了这片土地中自身拥有的灵脉所施展的魔术。
像是做出肯定一般,此时少女的脸上首次浮现出了表情,依然垂着脸,稍显寂寞地回答道。
“并非是支配,而是共生。……正如您明察,假若离开斯诺菲尔德这片土地的话,我们一族便只不过是普通人类罢了。”
“杂种终究是杂种。魔术的有无不足以做出区分。”
对于他这番除了自身以外的所有事物皆属下等的傲慢言论,少女未发一言。
在她的右手上,那本已刻在魔术师的右手上的令咒正转写着。
英灵确认着魔力的流动从魔术师转移到了少女的身上,浑身依旧散发着威严——依旧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却还是,不论何时都堂而皇之地投出语句。
“那么本王重新问你。你便是,明知此举胆大妄为也仍想倚仗王的光辉的魔术师么?”
金色的英灵。
英雄中的英雄。被称为王中之王的存在——
少女强而有力地点头后,再次,满怀着敬意地向王施以一礼。




× ×



“……我,所追求的并非是圣杯。”
在步向洞窟外的途中,少女静静地吐出话语。
自称‘蒂妮·蔡尔克’的少女,在得到了黄金的Servant后参加了圣杯战争。
然而,她却说出自己并不是追求着圣杯这一可称作矛盾的话语,接而细细地将其真意化作言语。
“想将把这片土地选作伪圣杯战争战场并试图蹂躏一切的魔术师们驱逐出去……我的夙愿仅此而已。”
面对这般简单地便说出‘摧毁这场圣杯战争’的少女,金色的英灵——在所准备的六种职阶当中,再度以Archer这一职阶现身于这场战争中的“王”,依旧兴致索然地这般回答道。
“本王对那圣杯也并无兴趣。若是真宝的话,定将夺取本王的宝物的那些宵小之辈必定给予严惩,若是赝品的话便把执行这场仪式之辈诛杀殆尽便可。”
“感恩不尽。”
少女表达完谢意后,便继续诉说起自己一族的由来。
“从一千年前起,我们部族便与斯诺菲尔德与这片土地同生着……我们从来自东方的国家统治者们的压迫中始终坚持着守护这片土地。然而,政府的一部分人却与被称为魔术师的人们联合起来……用了仅仅不到70年便将我们蹂躏殆尽。”
看着言语中悲愤交织的少女,英灵似乎并无特殊的感慨的样子。
“无趣。无论这土地的统治者是谁,普天之下皆既王土。杂种们在王土之中起了争执,本王本应置之不理……但若是想要窃取本王宝物之辈,这便另当别论了。”
对于这个由始至终只考虑着自己的男人,少女作何感想呢?
并没有觉得不快,也没有感到惊讶。
他不论何时都在举手投足间显露出王者之风,而正因如此,才得以作为王而被认同吧。
仅是一瞬,少女对那高傲怀着近乎艳羡的感情,端正心态后朝洞窟外走去。


于洞窟外等候着他们的——是数百名,身着黑衣的男女。
尽管拥有与少女相同褐色肌肤的人偏多,但当中也可寻觅到白人与黑人的身影。
带着显然并非是正经职业者氛围的大集团,将相当数量的车辆一路停至溪谷的山麓处,把洞窟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看到踏出洞穴的少女,以及矗立在她身旁的那满是威严的男人——
朝着少女与“英灵”一齐跪拜了下去,以表敬佩与服从之意。
“这群家伙是什么人?”
对着淡然开口询问的王,蒂妮也屈身跪下,同时回答道。
“……是为了让我等部族得以延续,并与魔术师们对抗而在都市中所建立的组织内部的人们。我是继承父位,作为一族之首而被这场战争选中的。”
“嗬。”
看着众多的人们一齐朝自己跪拜着,表达着他们的崇敬。不知是否因联想到自己尚存肉身之时的光景,金色的王微眯起眼睛,稍稍改变了对少女的认识。
“虽说同为杂种,不过看来相当受人崇敬啊。”
“立身于王的威光之下,除却惶恐别无他物。”
“不愧是想依借本王威势之人。如此看来当真做好挑战这场战争的觉悟了啊。”
“……”
本是可光荣地接受的话语,少女却也感到了不安。
眼前的“王”尽然这般说道,但依旧毫不遮掩那股无聊之感。
于是下个瞬间,她的不安似要的中般的,英灵淡淡地吐出话语。
“不过,终究是个假造的台座。哪怕知道除本王外还有一群废物被招致而来,但那些货色无论制裁多少次,都无法供本王消遣寂寥。”
话音未落,他便不知从何处取出一个小瓶子。
事后目睹了那个瞬间的黑衣人这般叙述道。“空气发生了扭曲,从中掉落的一个小瓶子直接落到了英灵的掌中”。
虽然外面被施以华美的装饰,却看不出究竟是由何种材质所造。许是陶器又许是玻璃,透过光滑且半透明的表面,可窥见其中晃动着某样液体。
“既是儿戏那便以儿戏的程度相对吧。也不值得本王都一一认真对待。直到值得本王动真格的敌人出现为止,就暂时改变一下身姿吧。”
他如此低语着,就直接揭开瓶盖,正将一饮而尽之时——


正是那个瞬间。
在与其说偶然,倒不如说只能让人认为是莫名的命运所使然的时机——


大地,鸣动。


—— ̄ ̄——__ — —  ̄  ̄ — —】


“!?”
蒂妮,以及她麾下的那些黑衣团体,一齐抬头仰望着天空。
从远方传来的,是那足以撼动天地的,巨大咆哮。
然而,称作咆哮其音色却又过于美丽,简直恍若巨硕的天使又或是其他,或者说是大地本身在唱着摇篮曲般的声音。
与此同时,那声音是从遥远的彼方——于斯诺菲尔德西方延展开来的森林方向传来一事也十分明了了。
那无视物理法则的鸣动,让蒂娜不由地确信了。
这是昭示了什么东西的诞生的产声一般的声音——
那恐怕是,脱离世理的强大Servant吧。


另一方面,在那声音的影响下停止了动作的,还有Archer。
将瓶子送往唇边的手停了下来,就在此时,金色的王脸上初次浮现出强烈的感情。
倘若,是从前便认识他的人,对他这一表情怕是会惊讶地评价道“这可真是罕见”的吧。虽说那个“王中之王”是个容易情绪焦躁,并且绝对与泰然自若搭不上边的存在——但是,他真的会有这样的表情么,如此质疑到。
“这个声音……难道”
他眼中所浮现出的是惊讶,焦躁,困惑,以及——感动。
“……是你么?”
蒂妮注视着喃喃自语的英灵的表情,仅仅一瞬间,她察觉到他那王者的威压出现了动摇。
然而——下一刻,Archer脸上又恢复了作为王的傲慢的威压感,只是自顾自的朝着高空笑着,高亢激昂,声音响彻云霄。
在那一阵笑声结束之后——
“哈……何等幸事!如此偶然与你相遇,此实然应作为本王的王之证明而讴歌啊!”
直到方才还满脸无趣的表情像是不曾有过那般,此刻他的脸上溢满了无尽欣喜与勃勃英气。
“杂种的小姑娘哟!欢喜吧,看起来这场战争有值得让本王认真对待的价值啊!”
英雄王边说着不符合他风格的话,边像是尽抒胸中之气那般饶舌了起来。
“结束在那个广场上的决斗不失为一种乐趣……不,若是那家伙作为狂战士而显现的话,又或是……不,不说了。被杂种们所一一拜听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就算如此心情愉悦,仍旧丝毫不减自身王者的威严。边噗嗤噗嗤地笑着,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咆哮的震源,接而对着跪在一旁的蒂妮开口吩咐着。
“抬起头来。蒂妮。”
忽而被叫到名字的蒂妮,带着满面的震惊,依言扬起脸看着英灵。
于是,前一刻仍被王握于手中的小瓶子,被抛给了蒂妮,握在手中。
“返老还童的秘药。虽说你这年龄并无使用的必要,但是如今对本王也无甚用处。快心怀感激地拜领吧。”
“什……?是,是的!”
对于那惊讶地瞪大双目的少女,Archer也只是略微投以视线,以满是威严之感的语气开口道。
“若想成为本王的臣下,那么现在就有一件命令你的事。”
眼前的Archer没有将目光投向这边,但是,确确实实地以相当愉快的声音下达着身为王的旨意。

“幼童便该有幼童应有的样子。在尚未领悟这万事万物的道理期间,双目只需因本王的威光而闪耀。”
尽管这番话或许混杂着各式讽刺,但却是过于雄浑有力的言辞。
为了族人本应早已舍弃所有情感的少女,因为英灵所说的话语,略微的动摇了起来。
正因为舍弃了所有的感情,才会对眼前这个男人从心底里发出无限敬意——然而少女此刻眼眸中仍无法闪烁光辉,只能万分抱歉地垂下了头颅。


于是,一组Servant和Master飞身跃进战场之中。
英雄王吉尔伽美什,与那想将夺回土地的少女。
尽管他们知晓这是场伪圣杯战争,但,为贯彻自我而赌上了所有。
从此刻起,王和少女君临天下。
为了将这除伪物外空无一物的战场,改写为以己之名的无伪真实。


王的战争,已揭开帷幕。




本帖最后由 sherries 于 2015-2-13 18:32 编辑





序章Ⅱ 『Berserker』




英国 伦敦某处

时钟塔。
那,通常应是作为伦敦的观光胜地而被理解的单词吧。
但是,在魔术师们之间却是意义截然不同的单词。
既是统括了大量魔术师们的“协会”的心脏部位,同时,亦是以培育年轻魔术师们为目的的最高学府。
正是在这个甚至可被称为总本山(佛教用语,本山意指佛教特定宗派内被赋予特殊地位的寺院,总本山则是在本山内也处于上位的,统辖宗派的寺庙)也可以与英国本身的历史比肩的地方,在过去诞生了为数众多的优秀的魔术师们——各自谱写出崭新的历史,拔高了魔术本身的整体格调。

“Fuck……”
在时钟塔这个值得夸耀的“最高学府”的校舍内,响起了与其森严的印象不相符的话语。
“你就是那什么。一个词来说就是蠢。”
一开始扬起那句辱骂的,是个将长发拂起的30岁左右的男子。
红色大衣的上面垂着黄色肩带,脸上露出了十分不愉快的表情,像是在向眼前的年轻人做着什么训话的样子。
但,面前的年轻人却摆出绝望的表情——
“怎么会!起码请用两个词来表达吧!”
这样,答案似乎有些不着边际。
“又蠢又笨。除此以外没有其它形容。”
面对摆出一副不爽的脸这样说道的男子,年轻人仍然争辩着。
“不要,无论如何我都想参加啊教授!在美国开始的那个圣杯战争!”
“所以说像这样在走廊里堂而皇之地说出那个词这点就是蠢!真是的……你在哪知道那个事情的?虽然还不至于是重要机密,但是也不是像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可以知道的事!”
确认完周围没有其他人后,被称为教授的男子将猛贴过来的年轻人的头没好气地用力推开。
他是这个魔术师们的最高学府的教授,被称为“埃尔梅罗二世阁下”的存在。尽管本名似乎另有其他,但认识他的人皆怀着敬意称他为埃尔梅罗二世阁下。
虽然尚是年轻,可在时钟塔里也被视为最是优秀的教师,接受他的教导而离巢的学生们的每一个人都作为优异的魔术师在世界展翼,各自在魔术师间建立了为数可观的功绩。
甚至,他在魔术师之间也集尊敬之意于一身,被起了“Professor•Charisma”(教授•魅力)、“Master•V”(大湿•胜利)、“Great Big Ben☆London Star”(大本钟☆伦敦之星)“Magica•Disclosure”(魔法•披露)等等的诸多外号。
最值得一提的是,并非他自身有多少功绩,而是弟子们的身姿愈发闪耀似乎让他感到焦躁的样子,但——
现在最让他感到烦躁的,正是现役弟子的眼前的这个青年。
对于从何处知道“圣杯战争”这件事的问题,青年以淡然的表情回答道。
“昨天,不是在地下讲堂那和教授还有协会的干部的人开了会议嘛。兰嘉尔先生就是那个有名的人偶师吧?我还是第一看到真人啊!”
听到青年的话,埃尔梅罗本已青云密布的脸色更为阴沉,保持着冷静向自己的学生的脸上使出了铁爪(职业摔跤技)。
“为•什•么•你会知道那个会议的内容?”
“不,有点在意就偷听了……”
“那可是机密的报告会啊?!张了好几重结界的吧!”
被身为自己师傅的男子逼问,青年像是十分抱歉移开视线回答道。
“对啊,那个,虽然觉得这是不对的,但我就是在意的不得了……”
接着,蒙混过关似地笑着,将拳头猛地握紧,说道。
“作为尝试在房间本身的结界上进行了hacking,居然成功了!”

——沉默。
在魔术上使用“hacking”这样的单词的并非只有他,在年轻的学生之间十分常见。虽然实际上是与hacking或是cracking都毫无关系的行为,总而言之就是“突破结界,在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旁听到会议内容”这样的事。
弗拉特•埃斯卡尔德斯。
他既是埃尔梅罗二世阁下教室的学生,同时亦是资质最深的人。
还在年少的少年时光就已是埃尔梅罗的学生的他,就这样一直未能从时钟塔毕业,已有几年了。
要是用一个词来表示的话,那只能想到阁下所骂的那个词汇了吧。
但是,用更多的词汇来说他的话——“无法得知其魔术的技术和才能的底限,但是相应地,身为魔术‘师’的最重要的部分不知丢到了何处”这样的评价最为合适吧。
立户于地中海的魔术师世家,作为埃斯卡尔德斯家的长男而生,因拥有着过去未曾有过的魔术回路以及制御它的才能而被期待着,但是——
无奈,他的魔术暂且不论,却有着与魔术师截然相反的温吞秉性。
原本曽作为受期待的神童而从师于其他的教授,却让多数的教师立马哀诉胃痛而结束,最终变成以“只有您才能做到”为由而交给了埃尔梅罗二世。
自那时起的数年后。他关于魔术的才能成功地超越了其他得学生们并继续着成长。这是在其他得教师手下未能达到的成果,这正是让Master•V备受佳评之处吧。
但是,其它的问题积累过多,导致他时至今日都无法从时钟塔毕业。
本来的话,就算是放弃也无所谓的事,却抱着“怎么能中途而废呢”的想法而守律仪地继续坚持的埃尔梅罗二世,到了此时此刻后悔起了那个选择。

“所谓有才能的笨蛋,真是无药可救啊……”
越过了愤怒,转变为就像领悟了什么真理的僧侣一般的声调的Master•V。但是脸上却依然顶着张佛顶面(无爱娇的颜貌,俗语里指不耐烦的神情。佛顶面,指佛顶像的脸,佛顶为将佛祖的头顶的无量功德神格化后的神祇),砰地将手放在了自己所教的学生的肩上,这么说道。
“刚才的事我就当作没听到。所以不要再搅乱我的平稳生活了。”

“我不会给教授带来麻烦的,只是,你看,应该有什么能召唤出英雄的东西吧?!那种东西,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入手啊!如果拿着拿破仑的肖像画去召唤的话就能召唤出拿破仑吧!皇帝的话不就是最强了么!”
“我要是拿破仑的英灵的话在契约前就一枪崩了你。”
虽然也考虑到就这么跑开逃掉,但似乎对圣杯战争有着什么考量,以稍稍认真的声音,再次问道。
“……弗拉特,那个你……为什么要追求圣杯?你也不像是有追寻魔术的根源这样的魔术师想法。难不成是想毕业,或者是想对没能让你毕业的我背后捅刀吧?”
但是,面对这个问题,弗拉特却回答了完全超乎对方预想范围的答案。
“因为想看啊!”
“……说什么?”
“因为,不是超帅的么!圣杯什么的!是那个希特勒和戈倍尔为了第三帝国而追寻,秦的始皇帝还有信长和哥●拉也追求着的绝品啊!如果真的存在的话,不是会很想见识一下嘛!”
“呃,不是戈倍尔而是戈培尔啊。还有,哥●拉并没有追求那个。信长和始皇帝的话虽然不太清楚,但是在时代和文化上太有违和感了。”
指谪出了怎样都好的部分后,埃尔梅罗二世就这样陷入了沉默。
还以为会被回以怒骂的弗拉特在提心吊胆地等着教授的下一句话,但是——不久,教授静静地吐出一声叹息,编织出听起来像是颇为温和的劝告似声音。
“魔术师同类间的斗争是怎样的东西你真的理解了吗?以比死亡还要悲惨的遭遇为结束,就这样一事无成地惨遭杀害也说不定啊?”
“那是哪怕抱着那样的觉悟大家都还要追求的东西吧?不是越来越想见识一下了么!”
面对爽快地如此回答的青年,虽然想要怒骂道让他好好考虑,但——
——这家伙大概,就算再三考虑也会给出同样的答案。
得到了这样的真理后,又从别的角度抛出了问题。
“你啊,有着仅为了那种理由就杀掉对手的觉悟吗?”
“呜……不杀掉就战胜的方法……比如说用国际象棋决胜负之类的……”
“啊啊真厉害!要是对方是国际象棋的世界冠军的话说不定还真会这么承诺呢!西洋棋拳击(一项综合西洋棋和拳击的运动,比赛为一局拳赛和一段棋赛交替进行)之类的也不错啊!”
“……真是个难题啊。其他的英雄之类的也想看得不得了,如果可以的话不是会很想和他们成为好朋友么!能和六个英雄成为朋友的话,这个,作为魔术师很厉害吧!就算征服世界也不是梦啊!”
听着别说听对方的话了,从中途开始就完全偏离了主旨的弗拉特的话,埃尔梅罗完全地沉默了。
然而,既没有痛骂也没有愕然。
拿手撑着下颚,暂时陷入了什么思考的样子——
不久,兀地醒了神智:
“……肯定是不行的啊。”
如此,不由分说地拒绝道。
“别,别,别,拜托您了教授!不,Great Big Ben☆London Star!”
“不要在本人面前叫我外号!而且一般会好死不死选那个外号么?!你是在把我当笨蛋耍吧!你这家伙,绝对是在耍我!”
“这一点我来想想办法!会给教授您想出一个量身定做的外号,所以说!唔嗯,你看,‘绝对领域魔法老师’之类的!”
“去死吧!就这样永远都不能毕业地去死吧!”

× ×

最终被冷淡对待的弗拉特明显泄了气一样地在学府内部徘徊。以怎么看都不像是将要二十岁的少年的姿态,嘴里念叨着“脱啵脱啵”(此处为音译,实指垂头丧气地走路的样子)一边走下长阶梯。
“啊,来得正好。”
忽地,被阶梯下的女性搭话了。
作为时钟塔事务员的女性的怀里抱着大量邮寄物品和——一个小小的包裹。
“这个,是给你那的教授的东西哦,能帮我交给他吗?”

就这样,他变成要给前不久才刚单方面地甩掉自己的Master•V传递包裹了,但——
——呜呜,一定还在生气吧。
像这样一边做着消极的想象一边爬到长长的阶梯的中间位置——他因为在意箱子里是什么,便用透视的魔法确认里面的东西。
那似乎,是会在某种仪式上使用到的,有着不祥造型的短剑。
下一个瞬间,以他那更为集中的透视能力看清了短剑的剑刃上刻着的铭文后,全身被电流疾走般的感觉所笼罩。
——这……难道是!
——教授……!为了我而?!
擅自做了极大的误解的少年,就这么拿着箱子跑开了。
箱子内尽管刻了许多的文字,但却是自己完全读不懂的文字。恐怕是异国的像魔术似的说明书之类的吧。
但是,比起解读文字的内容,他选择了先一心一意地在校舍内奔走。

× ×

“真是的……又来了吗。”
发现了从走廊深处跑来的身影,埃尔梅罗二世明显地摆出了一副嫌恶的表情——但弗拉特将手中的小包裹扬起,吐出了与圣杯战争无缘的话语。
“教授……这……这……这个包裹……给……给我!”
或许是因为以全力奔跑了超过百米的距离的缘故,急速陷入缺氧状态的弗拉特连气都喘不上来地将盒子递了出来。
一方面,教授不明所以地看了看盒子——看到在那上面所写的住所和包装纸上的LOGO标志之类的之后,恍然大悟地点着头询问道。
“啊啊,这个啊……怎么,你想要这个吗?”
面对那个问题,像是在head banging(指随着重金属或摇滚乐的节奏摇头这一行为)似的青年重重地纵向甩着头。
“也行。你想要的话就给你吧。对于我来说这是不需要的东西。”
听到教授的回答后,弗拉特的脸上露出了以就算被称为人生中最闪耀也不为过的表情。
“非常感谢!真的是……太感谢您了!我,能成为教授的弟子真是太棒了!”
看着一边涌出半边泪珠一边跑走的弟子,无奈般地念道。
“真是的,这家伙和我年轻时完全相反啊。恐怕是用了透视看了里面的内容了吧…
…那家伙,真的装了他那么想要的东西吗?”


数分钟后——
回到自己房间的埃尔梅罗二世,边回想起自己不肖弟子的事情,边将目光落在了房间深处的某个柜子上。
站在既有物理上的锁又有魔术上的锁的两重锁的柜子面前,埃尔梅罗二世小心翼翼地解开了锁,将手伸向了里面的物品。
那是,被收纳在特殊的保管容器内的,一块布料。
从外表上看来是相当有年代的物件,磨损严重的质地应当已经没有实用性了吧。
但,从这是在房间里所有物品中保存得最为严密这件事来看,能够证明这块布料并非是单纯的烂布片。
“跟随其他的Servant,去征服世界么……”
回想起不久前弗拉特的玩笑话,他颦起眉牵起了嘴角。
“没想到,居然会从我的弟子口中听到那么愚蠢,又让人怀念的话。”
接着,以像是蕴含着怀念般的眼瞳看着盒内的布料,自言自语地说道。
“如果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的话,还想过把这个交出去,是该为没这么做就解决了而感到庆幸么。”
埃尔梅罗二世紧蹙着眉间就这样漏出了安心的叹息,接着盖上了容器的盒盖,考虑起交给弟子的那件包裹的事。
“但是,虽然我可能没什么资格这样说,可是把寄给个人的包裹就这样交给其他人来转送,这个程序真是缺乏考量啊。虽说并非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算了,不管怎么说,那个奖品能让他忘掉圣杯战争的事也挺好的。”


数月前——

教授在自己房间里尽兴地玩完一款对他而言颇有趣味的日本产游戏后,详细地填写了和游戏软体的盒子同捆的问卷调查明信片。
特地贴了高额的邮票用航空邮件投递,不知是否是这罕见的举动奏效了,根据问卷调查明信片的抽奖而抽中的相关商品等在房间里堆得满满当当。
原本,他就对这些商品几乎没有兴趣,只是纯粹地为了向游戏公司反馈才一直寄出问卷调查而已。


接着,数月后——

对于有真正想要的商品属于会直接下单毫不犹豫地买下来的类型的他来说,看见小包上写着的的日本厂商的名字就判断到“又是和往常一样的特典商品吧”,把它以尚未开封的状态赠送给了双目闪着光芒靠近的弗拉特。
就如同他判断的一样,那确实是如同往常一样的游戏相关的赠品。
他由厂商名,认为是以机器人为主体的游戏的可动模型之类的,但是——
实际上,是名为“大英帝国ナイトヴォーズ(naitowohzu)”的模拟游戏的东西。
然后,这个特典的商品——

× ×

数日后 斯诺菲尔德市 中央公园

灿灼太阳于头顶璀璨生辉的正午稍过时分。
弗拉特连准备都没怎么做便跳上了飞机,就这么抵达了美国本土。
关于圣杯战争,只做了粗略的调查,至于具体的部分他全然没有理解。
以这样的状态,属于探讨参加资格之前的问题的弗拉特——
现在他却,颇为欢喜地欣赏着浮现在自己右手之上的纹样。
“真帅气啊,这东西。使用令咒的话就会消失吗,这个。”
频繁地抚摸手背,时不时嘀咕几句——下一个瞬间,突然垂下肩膀。
“看起来会消失啊。好,绝对不能使用令咒!”
是如何看穿“使用就会消失”这个系统的呢,要是有“圣杯战争”的关系者在场的话,一定会揪着他追问的吧。
不过,幸运的是,周围除了一般人的亲子之外就再无其他。
在就这样暂时欣赏完令咒后,弗拉特揭开了在手中的布包。
出现在里面的,是一把短剑。
有着不祥设计,以黑色与红色为基调的恶趣味物件。
尚未开锋,刀刃的光泽却有着绝妙的高级感。
“但是,真是要感谢教授才行呢。因为他不管嘴上怎么说,还是为我准备了这么帅气的遗物啊!”
哪怕是从箱子里取出之后仍是没有注意到这是自己的误解,不如说,来到这片土地后误解反倒更深一层了。
接着——令人惊讶的是,圣杯选择了他,并在他身体上寄宿下如同通往圣杯战争的参赛资格般的令咒。
只是将短剑和令咒比较着——他又像先前那般,时不时地低语着什么。

大致经过了三十分钟左右吧——
若是让其他的令咒持有者知道便会猝倒的事情,正于那个公园发生。
那正是可称为奇迹的事,要是他的老师埃尔梅罗二世在现场的话,必定会先给他三记膝踢(武术中脚法的一种,用膝盖头或是膝盖头内侧笔直地或是回旋地踢对手)后再焦躁地赞赏他的吧。
不知该称为奇迹还是偶然,亦或是将他自身的才智作为理由呢。不论如何,他所做到的事,在某种意义上算是对这虚假的圣杯战争的莫大侮辱。
只是,察觉到这个的唯有弗拉特本人。

『试问。汝可是召唤我的Master?』

“哈、是?!”
异常清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弗拉特不禁站起身环视起四周。
然而,周围仅有家族或是情侣在踱步,怎么找都无法寻觅到声音的主人。
『可以把方才的回答视作肯定吧?那么契约完成。共通渴望着圣杯之人,今后也好好相处吧。』
“诶?诶诶?!”
哪怕上下左右激烈地摇摆着头部,果然还是在哪都无法找到类似的身影。
也不管处于混乱中的青年,声音仍旧继续说道。
『竟然……连祭坛都没有,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Servant的召唤,成为我Master的人倒是相当有胆量啊!……不,等等……没有祭坛也就是说,莫非连召唤的咒文都没有
?!』
“那、那个……抱歉,在尝试着各种魔力的流动的时候……不知怎么地,就‘不小心连上了’的样子。那个,很抱歉,用这种方式召唤。”
『嗯……也罢,这也证明了你是这般优秀的魔术师吧。』
看来像Servant一般的存在的声音,是在自己的脑袋当中回响的样子。
确认到在自己的身体中,通过令咒,魔力流向“某处”这件事后,弗拉特战战兢兢地向自己的脑袋内搭话。
“那、那个……本人,不,我,看样子错过了感动瞬间啊……Servant的话,大家都是这样子的吗?”
『不,只是我较为特殊罢了。请不必特别在意。』
Servant的语气比自己所想的要直率,奇妙的是,虽感受到绅士风却完全捉摸不透具体的来历。
『毕竟对于我而言,并不存在确实的‘来历’这种东西。姿态或是形状,根据情况可以是任何存在——也可不是任何存在。』
是男是女,是老是幼,是从着哪一种职业,按常理是会透过声音的某些特征表现出来的,但是脑袋中直接回响的那个声音则惊人地没有特征,简直像是与没有相貌的怪物在进行着对话一般的感觉。
“请问……可以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兀然,如此问道。
若是自己手中的短剑的出处是事实的话,那么它的正体应当与自己的猜想一致。
然而,弗拉特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脑内的这个声音与他想象中的“英灵?”的印象重合起来。
头脑中“英灵?”的想法也正是因为,哪怕是弗拉特,也明白这并非是属于被称作“英雄”的那一类别。
但恐怕——于英国产的电影或是小说都普通地流转着的国家的话,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尽管,知名度而言或许稍逊于夏洛克•福尔摩斯以及鲁邦,可——与他们不同,这是真实地存在于过去的人物。
不知为何,抛去的问题得不到回应,弗拉特不安地游走着视线,然而——
视野中,不经意地映入一位以黑色为基调的大个子男人的身姿。
“啊,终于肯显现了么!”
“在说什么呢?”
见到作出惊奇表情的男子,弗拉特“啊”地叫出声,又转而脸色一青。
自然是黑色的服装。
因为腰间挂着手枪的警官正以威严地神情俯视着坐在喷泉旁的自己。
“握着短剑自言自语的可疑人士。”
“不、不是!那个!不是这样的!”
慌忙着准备开始辩解的弗拉特,但——
“吓到你了么?”
这般,眼前的警官忽而采取了柔和的态度,将手中的警棍交给了弗拉特。
这质感分明是真正的警棍,可——其质量,却开始从手中消失。
讶异地瞥向前方,那里早已没有了警官的身影,取而代之地伫立着一名装束动人的女子。
接着,这位女性,用女声,以先前在脑中响起的同一口调吐出了话语。
“我只是希望在自我介绍之前,能让你理解我的特性而已。”
“诶?诶?什么?!”
于更为惊讶的弗拉特面前,女子的身姿一瞬便消去了。
『抱歉让您受惊了。我的Master啊。我只是认为让您实际见识见识更为快捷罢了。』
声音再次,响于脑内。
周边的亲子里的几人似乎也将目光投向这“异常”的现象,有拭目之人也有侧首之人,更有向母亲说着“妈妈,巡警先生变成了女人之后消失了”之类话语的小孩子等等。
无论是周围的反应,或是看着眼前所残留着的高跟鞋足迹,都足以确信前一刻所见的人物并非是幻觉。
抛开惊诧着的一般民众——真相,于青年的脑中明朗。
『那么,再次自我介绍。我的真名——』
弗拉特咽下了口沫,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他知晓这个Servant的正体。然而,对于“传说”而言,真名又有着别样的重要意义。
他满含期待地等待着对方的声音于脑内响起的时刻,然而——
Servant的回答,则在另一层面上成了让人讶异的结果。
『说实话,我也并不清楚。』
“等?!”
青年不由地起身,但起身至一半时便意识到那里并没有对话的对象,又害羞地张望着四周坐了回去。
并没有理会青年的这一反应,声音又继续,以既无情感也无特征的语调述说起自身的来历。


『若是有知道我的本名的人存在的话——恐怕只有,那并非存在于传说中的真正的我,以及……阻止了那些凶行的人而已吧。』

× ×

弗拉特所持有的短剑,实际上并非是遗物,不过是仿制品罢了。
然而,正因为是那一位英灵——
可以说唯有作为大众向而制作成的仿制品,方能招引到更为强大的灵魂。

那名Servant并没有名字,却,确实有着曾存在于这世界的证明。
但是,无人知晓其真实身份。
容貌也罢,真实姓名也罢,是男是女也罢,
不,究竟是否为人类都不明确。
作为恐怖的象征而被全世界所惧,连性别都不明的“它”,必然地被人们想象成各色的姿态,不断地记载于数量众多的故事与论文中。
许是医生、
许是教师、
许是贵族、
许是娼妇、
许是屠夫、
许是恶魔、
许是怨念、
许是阴谋、
许是狂气。
再说,“它”是否只是孤身一人都未有定论,人们只是,连恐惧都为以利用,自在地描绘出其存在——将其升华至了一个“传说”。
但它,却并非纯粹是传说,是真实地存在过的。
不如说,对于长期在“时钟塔”度过的弗拉特而言,可以说最为接近的传说了。
唯有存在之证,无人不晓。
于被唤作白教堂的伦敦一处区域所留下的——
五名娼妇的凄绝尸首,最为明确的存在证明。

× ×

『但是,人们是如此称呼的,根据信件也存在着我这般自称的称呼,』

『便是——开膛手杰克。』

数月前——
埃尔梅罗二世所玩过的名为“大英帝国ナイトヴォーズ”的游戏——
在他从日本以通贩的方式购入这款游戏之时,还以为这只是一款描述英国的传说中的某位骑士的战斗的模拟游戏。
然而,以片假名所写的Naito实则是“夜”这个意思的Night(游戏正确名称为大英帝国Night Wars,被误解为大英帝国KnightWars),这款游戏实则是,以某一实际存在的人物作为主人公,讲述着主人公边与自己内心潜伏着的另一个自己的狂气作斗争边于伦敦的夜晚彷徨,并慢慢被卷入与魔物们的战争中去的这样一款冒险游戏。
尽管是与预想全然不同的游戏,他还是坚持玩至通关,并以“起标题的方式让人混淆”为始,如实地将所思所想罗列出来。
忽地,翻查调查问卷明信片的背面,发现那里详细地书写着关于抽选可得赏品的详细内容。
“将从填写了调查问卷的玩家中抽取一百名,赠予‘附有开膛手杰克铭印的短剑’!(尚未开锋)”
——开膛手杰克怎么可能在短剑上刻自己的名字啊。
嗤之以鼻后,他便失去了对赏品本身的兴趣,淡然地写着对游戏的评价。

甚至不知这份调查问卷明信片,在后来导致了怎样的结果——

× ×

于是,数月后的现在——
坐于公园的喷水池旁,弗拉特仍旧与脑内的“什么”继续着对话。
似乎以相当短的时间便习惯了目前的状况,极为自然地与头脑中的声音进行着交流。
“就是说,正是您的‘谁都不是’的状况造就了‘成为谁也可以’的能力吗……”
『正是,但是你运气不错。若是以其它的职阶而显现的话,便会夺取你的身体陷入狂乱……总之,会先将这片公园化为血海的吧。』
“诶……”
对方的话并不像是玩笑,弗拉特不由地环视起四周的人们。若是魔术师的话,必定会有如同“暴露魔术师的存在”或是别的担心吧,但由于他以并不像魔术师这一理由避免了这一状况而感到了安心。
“那、那个……话说回来,您的职阶是什么呢?是Assassin么?”
『噢,这还真是抱歉。我的职阶是Berserker啊。』
“欸?”
听到对方的回答后,弗拉特更为混乱了。
虽说只是些皮毛,他也算是针对圣杯战争做过简单调查的。
然而,提及Berserker职阶的话,应是以丧失理性而引发其潜力为特征的职阶。
或许是感受到了弗拉特的疑惑吧。杰克淡淡地述说起了关于自身与职阶之间的关系。
『因为我是作为疯狂的象征而诞生出的传说啊。可以说,唯有疯狂方是唯一吻合我波长的职阶。』
“啊啊……也就是负负得正的意思吧!”
对于寻常的魔术师的话……不,普通的人类的话无论是谁都会指谪道“太凑巧了吧”,但弗拉特却轻易地接受了。
这似乎反倒让杰克受惊了,脑内的声音沉吟了一下,补充般地说道。
『不过,我若是由真实存在的人类的精神转移而出的存在的话,恐怕便不会这样吧。但是,正因为我是作为疯狂这一记号的象征所诞生出来的,才酿造出这一一奇迹的吧。又或者,或许是这次的圣杯战争自身有着某种特殊的性质。』
“这样。果然Servant什么的很厉害啊!”
面对依旧清爽地回答了的青年,Servant边带着一丝不安边转换了话题。
『话说回来,方才我化为警官的姿态的时候——为何,没有以催眠术……魔术性的暗示来脱身呢?对魔术师而言,这是基础中的基础吧?』
“诶?……不,但是,还是觉得必须得解开误会才行。”
『你真的是优秀的魔术师么,突然感到不安了啊。』
不知是否对脑内响起的声音感到尴尬,这次轮到弗拉特当即切换话题了。
“对了,您要是找到圣杯的话会许什么愿望呢?”
『嗯……是否该向Master如实禀告呢……还请不要笑话我』
保持清醒的Berserker,在稍作犹豫后,回答了Master的问题。
『……在那个,白教堂内杀害五名娼妇的是谁——也就是,我究竟是什么人,只是,想知道这个。』
“什么人啊……”
『我不过是传说,并非是真实。然而,仅仅通过人们所编造出的故事或是考察而改变自己的形态,这是非常非常可怕的事。而拥有着肉身、姓名、过去的你或许是无法理解的吧。』
Servant以坦然的口吻如此诉说。
知晓自己的正体。
尽管是奇妙的说法,但恐怕这便是这位Servant的全部了吧。
青年思索了一阵,将自己所疑惑的问题坦率地说了出口。
“那,知道了正体之后又怎样呢?比如说,今后在并非圣杯战争的时候,被谁所召唤的时候……那个,模仿自己的正体的那个人的姿态现身吗?”
『或许会是那样吧。虽然终究会与现在的我截然不同,但我是以杀人鬼为前提于世间流传的传说。若是那成为真实的存在的传说,我也该更为接近真实了吧。』
对于Servant以稍显寂寞的语调所说的话语——
不懂体察气氛的青年,过于直率地倾吐出意见。
“我觉得这不才,显得更没有自我嘛。”
对于轻易地——极为轻易地如此回答的青年的言语,Servant似乎颇为震惊,这一感觉充斥着青年的脑内。
『……你是否经常,被说不懂察言观色呢?』
“啊哈哈,经常被这么说呢!多谢夸奖!”
『并不是夸奖啊……不,还是算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但是……亏你有将我召唤出来的念头啊。明明无论是英雄那般的力量,还是作为人类的伦理观都无法期待。』
若说是常识,倒也确实是常识性的问题。
虽说由开膛手杰克本人发问也有些微妙,但却召唤了通常来说让人犹豫不决的Servant,关于这点——
轻易地,依然轻易地这样回答道。
“我很喜欢啊,像您一样的,不明正体的谜之怪人什么的。”
『……』
“因为,不是很帅么!而且,现在看来还是个好人,太好了!”

哪怕拥有魔术的天赋,作为魔术师的本性依然稀薄的青年。
若要说他唯一的,与魔术师相应的秉性,那便是——
他的感受力,与一般人稍稍有差异这一点吧。
不过,若是以最大限度的善意来解释的话,也可以说是具备着好奇心旺盛这一魔术师素养吧。

面对青年的回答,作何想法呢——
本应只存在着疯狂与杀气的Servant,则以仅仅稍显乐观的音色作出了将踏足这场战争的宣告。
『那么,Master啊,第一步该作何动作呢?只要有我的能力,就可侵入任何地方,甚至直接击溃敌人的Master也是可行的!我可是打算按照您的指示来行动的啊?』
听到干劲十足的Servant的话语,作为魔术师的Master,脸上依然挂着与魔术师所不相符的爽朗微笑。
“总之,天气这么好就一起晒晒太阳吧。又暖和又超舒服的哦。”
『什么……?!』

就这般——不知悲剧为何的青年,以及只懂得创造悲剧的恶灵的旅途开始了。
共同点唯有一个。
双方都是,距离圣杯战争的理念最为遥远的存在。
仅此一点而已。



本帖最后由 sherries 于 2015-3-10 21:18 编辑




序章Ⅲ
『Assassin』



在某个国家,有着某个信仰深重的人。
只是一个故事。没错,仅仅是一个故事。
笃信者,因为那逸于常轨的信仰心,被人们蔑称为“狂信者”。
偏偏,崇拜着同样神明的人们也给予其相同的轻蔑语言。
但是,狂信者并不憎恨人们。
自己被轻视,是因为修行不足。
信仰心不够。仅仅如此。
狂信者更加不停逼迫自己。
追求先人们兴起的奇迹,将其完整地再现。
可是,还不够。
远远地不够。
世界仿佛在向狂信者如此不停地叫唤一般。
每个信仰者都忌惮着狂信者的存在。
——不够。
——不够。
——不够。
结果,那位狂信者一事无成,仅仅作为狂信者活着,连殉教都不被允许,仅仅度过无为的人生消去身姿。
不过,狂信者即便如此也对世界不抱有恨意。
耻于自己的未熟,再度向着信仰之涡坠下身姿。
狂信者没有抱持怨恨。只是单纯地憎恶着异教神而已。
就是这样,有着一个对常人而言无可救药的狂信者。
仅仅是,仅止于此的故事。
故事应当仅止于此。
——直到伪圣杯,选中这名狂信者的瞬间。
× ×
夜 斯诺菲尔德东部 湖沼地带
数个清澄的湖星星点点分布着的,都市东部宽广的湖沼地带。
湖的缝隙间有着无数的沼泽蔓延,像是要缝上那间隙般的道路蜿蜒开来。
虽然在都市四面辽阔的土地中算得上是开发较快的区划,不过,也就是稀稀落落分布着钓鱼场和度假别墅的程度。
这样的别墅地一角。
存在着一栋张了结界以处于通常人类即便有所察觉,亦不会对其“在意”这一状态的格外巨大的别墅。
无论如何也说不上是格调高雅的建筑,若是作为建在西部湖岸的民宿风旅店,其黑与灰色为基调的设计就稍显过于哥特了。
然后——
宅邸的地下存在着数名魔术师,现在,正好是召唤仪式结束的时点。
显现毫无意外地成功了。
剩下的就是对Servant提出的“问题”表示肯定,缔结契约这一步。
不过——
——不可思议。
召唤出那位Servant的魔术师,杰斯塔▪卡尔托雷诧异地观察着那名英灵。
他周围弟子身份的魔术师有十人左右。
在他们围城的圆中心,有着一个放出和人类与魔术师迥异气息的身姿。
散发着深不见底、并且纯粹的威压感的是——
身缠黑色长袍的,一名“女性”。
似乎相当年轻。不过由于埋头向着地面,无法看清她的面庞。
但是,杰斯塔在那瞬间就产生了强烈的违和感。
——我,应当是召唤了Assassin的英灵。
通常,作为英灵容器的职阶无法完全被选择。
可是,也有例外。
像是Assassin和Berserker职阶,因为有着某种特殊的性质,咏唱和事先准备能让任意召唤成为可能。
于是,杰斯塔遵从了那个规则,召唤了“Assassin”的职阶。
冠以暗杀者位阶的Servant,有着根据其性质自然只能召唤出一种类的英雄这样的规则,乍一看,眼前显现的存在也能让人想到那样的英灵——
——不过听说的是,会戴着白色的髑髅面具……。
冠名Assassin的英灵,身上都清一色地包裹着黑色长袍,像是要遮盖隐去颜面般戴着一枚髑髅面具。杰斯塔在事前的情报收集中已经彻底调查清楚了。
但是,面前的黑装束女性,并没有戴着白色面具,处于在黑袍间隐约露出素颜的状态。
——话虽如此,自己还是问点什么比较好吧……。
杰斯塔实际上是初次体验圣杯战争。说起来,这是和本来的圣杯战争不同的赝作。和在日本进行的相比,会出现怎样的差异都难以预料。
而且,到了这个阶段,这次圣杯战争的“主角”尚未浮现身姿一事让人感到不安。能如此大费周章地布置,据此推测应是与艾因兹贝伦齐名的魔术师家系,不过现在还没有感觉到那般程度的魔术师的气息。
相当完美地隐藏起来了吗,亦或是在隔岸观火呢——
杰斯塔将各种疑问压抑在胸中,等待着眼前Servant的行动。
而后——黑衣女性缓缓抬起面庞,眼瞳中映出杰斯塔的身姿。
“试问……”
与她自身散发的威压感相同,深不见底的黑暗,毫无沉淀,清澈通透的强烈视线。
魔术师不加思考“嚯”地出声,薄笑着等待对方接下来的话语。
“你就是……为了得到圣杯……而呼唤出我的魔术师吗……?”
女性唇边卷起的黑衣微动,以有气无力的声色纺出语言。
对终于放出的提问而感到安心,杰斯塔带着自信满满的表情向前踏出一步,张开双手像要迎接她一般开口道。
“啊啊,正是如此,我就是————————”
【……妄想心音(Zabaniya)……】
女性低语的瞬间,时间凝固了。
嘶的一声,感觉到有某样东西触碰到了胸口,杰斯塔下意识低头查看。
——什么?
随后——有什么赤色的某物延伸至自己的胸前,察觉到那东西正握着什么赤红的物体,接而意识到那正是自己的心脏——————
垂下的头颅尚未回到原位,杰斯塔的身体就那样伏倒于地。
“什……!?”
目睹了微微抽搐后便不再动弹的主人的身姿,作为弟子的魔术师们立显狼狈,对眼前一连串的展开吓得目瞪口呆。
由女性背后唐突出现的第三只手腕——瞬间直线地延伸,触碰到了作为主人的魔术师的胸板——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在那赤色的手中出现了一颗心脏,随后,被强力地捏溃了。
“你,你这家伙!”
“对杰斯塔大人做了什么!?”
“你不是Servant吗!?”
见习的魔术师们一边恐慌地发出惊呼声,一边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将魔力急速收束。


黑衣女性面无表情地眺望着这一切,仅仅吐出了一句话。
以仍旧仿佛快要消失的声音低语道。
“吾等神明……并无杯……”
也不知是否听到了她的话语,似是持有特殊能力的男子握着短刀无声地跳跃起来,朝着女性背后举起刀刃。
刹那——
咕唧,湿润的怪声响彻,女性的肩歪曲了。
以异常的角度向后弯曲的左手,同样温柔地触碰到了男人的头——
【……空想电脑(Zabaniya)……】
下个瞬间,男人的头本身仿佛变为爆弹那般,他的身体响起激烈的炸裂音与火花一同四散。
那冲击音与闪光让魔术师的弟子们因恐怖而瑟缩身体。
仅仅一瞬,虽说只是打倒了两人,然而——这使他们深知了面前的是不折不扣的Servant,是自己无能为力的存在。
“异端的魔术师要……排除……”
气若游丝的声音低吟,毫无动静地停顿了数秒的时间。
那看起来像是等着弟子们解除武装逃出去那般,然而——弟子们并没有那么做,而是选择了一起猛然退向身后,保持与女性拉开的距离的同时向其倾泻魔力的道路。
但是,目睹如此光景的黑衣Servant,只是带着似是怜悯,同时又寂寥地接受了这一切的眼瞳摇了摇头——
却是毫不留情地,吐出蕴含力量的话语。
【……梦想髓液(Zabaniya)……】
随即——沉默降临至房间内。
黑衣Servant周围有的,尽是魔术师们的尸体。
试图向她释放出魔力的人们,全都,不知为何将自己的身体燃尽后倒伏于地面。
究竟发生了什么,唯一知其缘由的Servant无声地登上了台阶。
将身姿灵体化,变成谁也无法看见的状态的她——
明明应该没有目的地,她却抱持着一个明确的目标于夜晚的黑暗里飞驰。
× ×
狂信者所求之物,为证明。
自己确是信仰者,以及神之信徒的证明。
意识到追求此事本身就是不成熟,是很久很久后的事了。
当时尚且年轻的“她”,为了得到作为信仰之证,一个名号,而苦心修炼。
那个名字是信徒之长的证明,为了得到它,不得不入手可被称为神之奇迹的力量。
然而,那一奇迹有着稍显特殊的约制。
那是为了迅速而又确实地使异端者和神敌夺去性命而存在的奇迹。
她所属的,正是追求那一奇迹的一派。
暗杀者集团——其存在自身便是狂信的一类人。
即便如此,她是在其内部仍被蔑称为“狂信者”的存在。
过去首领们为了继承名号而得到的,冠以堕天使之名的各数奇迹。
无人不对她的所作所为瞠目结舌。
也无人在短时间里相信。
明明只是一名年纪轻轻的女性信徒,竟——
将过去存在的十八位首领的奇迹,全数习于一身。
显然,那正是闯过了渗血的修炼方能获得的成果。
她比谁人都要纯粹地,毋庸置疑地挥洒了血泪一事亦显而易见。
然而,教团的人们——不认同她继承首领之名。
“你所做的都是什么?最多不过是无法到达写本之域的'奇迹的模仿'罢了。你自身无法创造奇迹,正是因为你的体内仍残存着未熟之处吧。”
她,确实拥有着才能。
那是,为习得过去所存的所有技术,而付出的血之代偿——甚至连切裂身体再将其重组这般的苦痛都可忍耐——也即是,尽管她有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地努力之才——却并没有发挥自身的创意,创造出新的业的才能。
然而那不过部分的理由,实际上,那些奇迹若是通常,耗费一生方有可能完成其中一个“奇迹”。众人会对在短短数年内就将其全部习得的她的才能抱有畏惧的感情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因而,你尚不成熟。无法让这样的人继承吾等首领的名号。”
即使是除了牵强附会外一无是处的话语,她仍是未怀疑念地服从了。
——是吗,我的信仰仍不足够吗。
——我是多么未熟啊。侮辱了过去首领们的奇迹。
她不憎恨任何人,只是纯粹地继续磨练自己的技能。
当被称为“百貌”的人被选为新的首领时——
将那能够得体自如地处理世间万理的身姿映在眼里,那确是自己所没有的能力,她并不艳慕那名首领,仅是为自身的稚嫩而耻。
她最终没有得到任何证明,仅作为一名狂信者消失于历史的黑暗中。
本应如此——
不知是何种命运的恶作剧,被名为杰斯塔的男人召唤出的她,获得了圣杯给予的知识,即刻便理解了自己的命运。
自己索求圣杯,是为了将那作为异端之证的存在,亲手归于虚无。
同时,她也知晓了历代的首领中有几人曾追求过那圣杯的事——
仅是,心感悲伤。
不打算憎恨那些首领。亦不打算轻蔑他们。
他们的信仰心确是比自己虔诚,哪怕是现今也是应当示以敬意的存在。
应当憎恶的,是迷惑了他们的“圣杯战争”的存在本身。
她为了彻底破坏那一切,切裂夜晚的黑暗,追求着圣杯的气息漫无目的地飞驰。
因为杀死了魔术师,魔力的供给也会随之终止吧。
现在虽有魔力流入,但那不过是残滓而已。
在停止供给的那瞬间,自己将会消失。
那究竟会是数天后呢,数小时后呢,亦或是数秒后呢——
但是,时间之流已毫无要紧。
直至最后消失的瞬间,
纵使此身仍不过一时之幻——
连名字都没有被给予的Assassin,对己身行为毫无疑念。
至少相信着自己这个存在,仍有着报偿信者的信仰心,
她没有一丝踌躇,决意与圣杯战争的所有为敌。
× ×
数分后。
召唤出无名英灵的,湖岸别墅的地下室。
那里除了尸体以外一无所有。
随着Assassin的离去,那变成了更为确凿的事实。
“呵。”
响起了无邪的笑声。
然而,事实不曾改变。
这个房间里不存在尸体以外的东西。
“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像孩童一样,仿佛从心底感到愉悦般,同时还略带扭曲的笑声回响着。
不过,事实仍旧没有改变。
这个房间里只存在着尸体。
“哎呀,吓到我了!圣杯还真是,唤出了意想不到的异端儿啊!”
右手的令咒仍闪耀着光辉的男人,像上了发条的人偶一般跃起——
“真美啊……”
——本想以圣杯之力唤起蜘蛛,与其毁灭这无趣的世界来一同度过……
——没想到,我的体内竟还残留着名为“感动”的人类残滓!
这个男人,因心中的感动而颤抖着——
事实仍是未改变。
这个房间里,仅仅陈列着尸体。
故此,若这即是事实——欣喜若狂的魔术师,杰斯塔▪卡尔托雷在这时刻也毋庸置疑地是尸骸。
“是可怜,是醇美?妖美,八面玲珑,清楚,风光明媚,可爱。不行啊,难得有时间可供挥霍,该多学一点诗赋的!简直找不到能形容她信念的言词啊!”
杰斯塔胸中跃动着惊喜,毫不在意周围散落着的“普通尸体”,以一副可谓是春天造访于世间的表情解开了自己上衣的纽扣。
随即,在裸露的胸口呈现而出是,与令咒全然不同的,有着魔术感的刺青。
在他的身体上,如同左轮手枪的弹仓般,并列着六个呈圆形的赤色纹样。
但是,其中的一个,仅有位于左胸的纹样已经变成了黑色。
“竟能如此轻易地捏溃魔术师的概念核!作为魔术师我并未大意!然而,那毫无意义!就算是力量远大于我的存在,那手臂也可将一切归于虚无吧!”
杰斯塔以手指抚上变成黑色的纹样,指尖嘶噗一声陷入了肌肤。不可思议的是,血连一滴都未流出,仿佛只是把手指伸入了肉色泥沼的深处,他在自己的内侧咕哧咕哧地搅动。
“作为魔术师的灵魂,完全毁灭了。”
下个瞬间,那些纹样就像是蠢动一般,齿轮,又或是说像左轮手枪那样回转起来,黑色的纹样移动至左侧腹,取而代之,左胸装填上了新的赤红。
“那么,从现在开始就役使另一张脸吧。”
如此,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随着纹样的变化他的身体和颜面亦开始脉动,造就出一个与先前截然不同的男人的外观。
随后,男人从胸口抽出手指,以恍惚的表情来回抚摸着侧腹的黑色刻印。
“这个概念核明明也施加了几重的魔术防护,那条赤色手臂却能将一切都完全地推向虚无的彼方,爪子直接达至生命中心……单纯明快之余又是多么凶恶的毒手啊!不过,正因如此才无比美丽!那便是称作宝具的东西吗!”
他向着周围四散的尸体们朗朗不绝地说着,可明显不会有任何回应。
“但是,那可怕的技能,那般地毫不踌躇,而且还是连续使用哪。我以外的人……一般魔术师的魔力的话,大概早就耗尽了吧。”
男人微弯嘴角,露出了略显锐利的犬齿,心荡神驰的自语回响在满是尸骸的祭坛。
“看来还没有对这世界感到无趣的必要……将那美丽的暗杀者!将她的信念!就那样默默无闻地淡薄掉真的好吗!”
那是——只有知晓她记忆的人方能说出的话语。
据说有通过魔力的通道,Master能以梦之类的形式读取Servant的思念或是记忆,或是过去一事。
“不!那种暴殄天物的事,谁会认同啊!”
若那是事实,也就是说杰斯塔于死亡的状态下窥见了她的梦与信仰——
“我将赋予你名字!将那美丽的容颜,灵魂,力量,信念……玷污,亵渎,贬低,屈服,堕落!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大的快乐!”
他一个劲地笑着,笑声中徐徐交织上了邪恶的色彩。
“一定很愉快吧!一定很虚渺吧!一定很美丽吧!让那个美丽的Servant下跪,粉碎她的信仰,吸尽她的力量时她所流露的表情!”
与杰斯塔高扬的鼓动相应,由他的脚下延伸出了影子。
有着同浮现在男人身体上的刺青相同颜色的,深不见底的,红色影子。
不久,那赤色影子如同要缠络上周围四散的弟子们的亡骸般,唐突地背离地板,化为赤色波浪覆盖隐去了无数的尸体。
下一个瞬间,影子又再次开始向杰斯塔的身体退回。不过,影子染上了更是深重的光辉。
对在仅仅数秒间就化为白骨的弟子们的尸骸,他没有一丝留恋。
“圣杯?世界的毁灭?那也不错!我承认!但是无趣!与她的绝望相比不过与尘芥同然!”
然后——
活死人,被称作“吸血种”的那个存在,死者的眼中璀璨地闪耀着生气,想象着Servant的血的味道而达到绝顶。
“从圣杯看来我们同为异端者,不是应该尽可能好好相处吗!呼哈……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这般,连正式的契约都尚未结下——
Assassin的Master,将圣杯战争其中染上幽暗的剧毒。
笑着,笑着————




本帖最后由 sherries 于 2015-4-14 20:27 编辑




序章Ⅳ 『Caster』


昏暗的房间。
由透露出些许微光那窗帘的缝隙间,可以窥见对面那高耸着的高层建筑的屋顶。
即使是从背后的风景看来也可以知晓,这个房间,即使是在斯诺菲尔德内,也处于一个相当高的位置。
窗外星光闪烁。
被那浅淡的光亮照耀着的室内,予人一种近代办公室之感。
这里只置放了几张桌子,其上摆放着电脑以及那天花板上的空调之类的物件,几乎使人忘记这也是‘圣杯战争’的舞台的其中一部分。
但是,并没有打开日光灯,这个屋子的主人——就这样让那凛然之声响彻在宽阔的空间中。
这座城市本身,就已将“圣杯战争”展示得淋漓尽致。
“那么……其余的五位Servant似乎均已显现了啊。”
对以那低沉的男声,由房间暗处传来带着毕恭毕敬语气的话语。
“是的。现在Master众人中可以确认正体的唯有跟随于‘英雄王’的蒂妮·菜尔克一人。我方原本有提出合作预定的繰丘夫妻已无法取得联络,至于其他的魔术师们,虽已经确认了有几人进入了这座城市……无奈,无法察觉出究竟是谁被令咒所寄宿着。”
“这样啊。这座城市的监视系统意外的没什么用处啊。”
面对因目的落空而生出毫不遮掩的焦躁之情的男人,报告员继续淡淡而道:
“但是只有一人,堂而皇之地在大白天的公园中进行Servant的召唤仪式,虽然有魔术师看到了令咒的样子……但是,结果仅仅是看到了Servant那奇妙的幻影,并没有显现其真身。在沐浴着日光期间,轻易地就甩开了监视。还以为是愚笨之人,但说不定是个相当有本事的魔术师。”
“连英灵的性质之类的都未能分辨么?”
“是的,尤其是关于最初显现而出的英灵,尽管城市中布满了监视,仍旧没有掌握其形影的一分一毫。唯有显现了一事似是确定的,但连那一刻的‘起点’都无法确认。”
“哼……国家里的那些家伙,居然还做了宣传之类多余的事情。”
恐怕说的是,前几天兰嘉尔和法尔迪乌斯之间的对话。”
然而,报告员摇着头,否定了男人刚才说的话。
“并不是,那个……在最初显现的时刻,与他们的‘宣传活动’几乎是同一时刻的。”
“……既然如此,这正证明了是繰丘所召唤出的英灵的这种可能性最大。”
男人静静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以嚼碎了黄连般的表情继续说着。
“算了。不论走哪条路,那英雄王必定是路途中最大的阻碍。只要能将他排除那就行了。”
“是。”
本以为沉默会顺理成章的造访这间屋子——但是出其不意地,搁置于窗边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看起来像是房间主人的男人,一脸不情愿地拿起了电话的听筒,以极其公事化的语气开口道。
“……是我。”
“唷,过得怎么样,兄弟!”
男人对着那由听筒那端传来的声音,露骨地蹙起眉,然后回着话。
“Caster么……有什么事么。”
“怎么能说‘有什么事’呢!那个啊!就刚才,我才电视上看到的!在这个国家啊,居然有个抱她一晚上要花好几百万的非常顶级的女人,这事儿是真的么!?”
“……如果是真的又如何?”
“今晚,帮我叫一下吧,兄弟。”
听着那通话对手直白到极点的话语,作为屋子主人的男人,脸颊很明显地在抽搐着。
“我可不记得曾与你称兄道弟。”
“不是吧,可别说你已经把咱俩喝过结拜酒那事给忘了啊!交杯结拜可是个不错词儿啊!在网上查了查,好像东洋人经常使用来着。我很钟意!”
“……你作为英灵与身为Master的我签订了契约,仅此而已。”
男人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手紧握着听筒。
男人手背上那令人联想到锁的图案的令咒,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即是说,现在与他通话的这个人便是他的Servant。然而却似乎存在着要通过电话与Master沟通这种奇妙的距离感。
被称作英灵的Servant,嘟嘟囔囔的说着一句‘你还是不懂啊’之后,以如同机关枪一般的气势,对着Master进行了一顿语言扫射。
“你可别搞错了啊?我的工作是让英雄诞生出来。绝不是说我自己是英雄。但是,像英雄一样称赞我是OK的哦。给我女人的话那是更好了。的确,抱过数百个女人之后使数千个小孩出生,这对于那些不受欢迎的男人来说,把这样的我当作英雄可能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吧!”
“三秒内就能戳破的谎言还是早早地住嘴吧。要是有那个吹牛皮的时间,就赶紧给我继续做你的工作去。”
“话说!!还要我做啊?也稍微的考虑一下我的情况好么!听好了,我对圣杯战争也没什么可愿求的,只要有好吃的饭菜和女人就可以了。比起那个来,我啊,对于身处这场战争的那些家伙究竟会衍生出怎样的戏剧,最终又会迎来怎样的结局,我只想看看这些而已!尽管如此你这家伙,这是准备让我在看到结局之前就发狂的节奏啊!”
Master轻叹一口气,对那高声抱怨着不满的Servant抚慰道。
“女人也好美味佳肴也罢我都会替你准备的。所以你这家伙赶紧去继续宝具升华的作业。”
“哎呀哎呀,真是个无聊的家伙。原本啊,把我早早地叫出来,结果逼我做着专业领域以外的工作,你可别忘了这回事啊。从根本上来说,制造赝品的话不是有更为适任的人在么!我昨儿天可在网上查了。比如说像艾米尔·德·霍瑞这种家伙啊!而且啊,我还听说了也有能使用各种厉害魔法来无限地制作赝品之类的家伙存在的传闻哦?”
“单纯的制作赝品是毫无意义的。如若不超越原典的话,是无法抗衡英雄王的宝藏的。”
“哈!你这是在质疑我的改变能力么!我高兴得要哭了啊!去死吧!啊啊啊啊,早知道会这样的话,就不在剽窃风波的时候开玩笑说什么‘比起真货我的不是更加有趣么?’这种话了!没想到在100多年之后,在抱着克丽奥佩脱拉(世称埃及艳后)和杨贵妃睡觉的时候被人叫起来毫不留情地任意驱使着。我才不上你当呢,开什么玩笑!”
再一次,面对你说着一瞬间便可识破是谎言的牢骚的Servant,Master边压抑着情感边说道。

“别会错意。选择你,并不是因为存在着那些关于真伪不明的逸闻。单纯地——只因判断出你是足以诞生出超越传说之传说的人物罢了。无论是如何被书写的传说,你都有将其覆写并化为真实的能力,仅此而已。”
“哈!被男人夸奖了这种事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把刚刚的台词编写成剧本回去念给你的夫人听吧。简直是绝佳的睡前读本!不过,在那之前,剧本编好之后拿给我看一次。我啊,本来比起传说这种东西,更擅长修改糟糕的剧本——”
男人并未听完对方的话语,便默然地挂上了话筒。
话音如洪水般退去,房间此刻就如同气氛翻新了般,返于静谧。
作为房间主人的男人,如同方才什么会话都没发生过那般,面无表情地对着房间深处那延伸的黑暗伶俐地说道。
“英雄王吉尔伽美什……那家伙所持有的宝具当中最为棘手的,据说是那无名之剑和无尽的宝藏。”
男人再一次从椅子上起身,将手背于身后,慢慢地在房间中来回踱着步子。
“若是那样,我们唯有在数量上致胜了。在那家伙拔剑之前。不论使用什么手段都要使他产生破绽,将其堂堂正正地谋杀掉。”
一步、接着再次跨出的步伐,男人身上漂浮着异样的压迫感,朝着黑暗其本身浮现出了焦急之色。
“然而,仅仅在数量上压胜还不足以战胜他。原本对于英灵来说不仅物理攻击无效,就算比起纯粹的武力,也远超一流的竞技者的水平。啊啊,我召唤而来的Caster另当别论。恐怕,若是打起架来,哪怕我来做其对手都可处于优势……罢了,不说了 。”
随后,似是说了了多余的话那般将视线移向了别处。男人重新整理了一下心情后继续迈开步伐。
“但是……反过来说的话,若是人类而可以熟练地使用宝具的话,这会如何?”
在圣杯战争中的‘宝具’,所指的是每个英雄持有的,几乎可以称上是神迹的王牌。如同在日本武尊的传说之中的天丛云剑那般,正是英雄们的象征,可最大限度地激发出其各自力量之物。
当然,那绝非是会摆放于枪械商店或者古董屋里的物品,召唤Servant这种行为换言之也可称之为‘召唤宝具’——也即是说,宝具已经是一种可以强烈左右战争走向的存在。
“更甚之,如若他们的武器,全部都拥有超越原品的力量,那又如何呢?”
抵达黑暗深处的男人,在墙壁前停下了脚步——
伸出浮现着令咒的右手,男人按下了开关点亮了屋内的灯。


接着,骤然重获光亮的房间里展现而出的——
在宽阔房间内左右两排整齐地排列着,身着黑色制服的大集团。
虽说是黑色的制服,但并非是日本的学生那类的——于腰间挂着的装备带着明显的特征性,可以称得上是,权力象征的大集团。


男女混编,总势近乎三十人所构成的警官们。
身裹予人威压之感的制服的他们的手中——每个人,都握着完全不同种类的武器。
这是何等异样的光景啊。
身穿制服一直保持着面无表情的警官们,神情凝重地紧握着剑、弓、盾、枪、锁链、镰刀或是棍棒之类的武器。并且,腰上均佩戴着手铐与手枪。事到如今,已经超越“不合适”这种评价了,简直已经到了予人滑稽可笑的印象的地步了。其中甚至有人背负着如同金色的火绳枪一般的武器,周围弥漫着一种这些警察之后似是要参加地域振兴表演那般的气氛。
但是——但凡是稍有才能的魔术师若是看到了眼前这光景的话,比起嘲笑,怕是只怕会猝倒吧。
他们手中所握着的武器,那交杂着魔力与英气的力量简直将渗透而出,侵蚀这屋内充斥着的空气。
诸般宝具,皆为赝品。
然而,所拥之力较传说更为出众。

“——‘二十八人的怪物’——(Clan·Calatin)”


“曾经,在凯尔特的传承当中那是与库·丘林决斗之士的名字。今天开始,便其视为你们的代号吧。”
男人满足地审视着排列在自身左右两边,散发着压倒性‘违和感’气息的队列——
身为斯诺菲尔德警察署长的男人,张开双臂,高声宣言道。
“尽管听来是廉价的话语,但是作为警察署长的我给予你们保证,作为魔术师的我给予你们信约。”


你们,即是正义。”


听闻此番话语,警官以脚齐跺着大地,用整齐划一的动作向着既身为他们的Master的警察署长,又身为师者般存在的魔术师,齐齐地敬礼。
哪怕仅看他们的动作——但凡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理解了吧?
他们绝对不仅仅是单纯的警官,而在原本作为警官的训练基础上,更是经历了某些特殊修行的集团。


在城市的每一寸地盘,都将物理性质的‘网’分布巡回的警察机构。
他们依靠Servant之处,仅有让作为棋子的魔术师们协力完成‘宝具的制作’这一点而已。


换言之,他们——
选择了借人类之手打倒英灵这样一条将撼动圣杯战争根本的道路。


究竟,他们会迎来何种结局呢——
作为Caster被召唤而出的某个男人,至今尚未书写完这一故事。


× ×


然而,尽管如此。
尚未被完成的故事,也是存在着观客的。
警官们离去之后的房间内,啪啪啪,响起了可爱的拍手声。
警察署长视线移向声源那边,带着恼恨的语气低语着。
“……你来干什么。”
那声音饱含着能把小动物的魂魄都碾碎的威压感,脸上毫不掩饰地浮现出嫌恶的神色。
接着,方才拍手的人由房间的阴影处悄然露出了脸庞。
“啊咧咧咧,总觉得你的反应有些冷淡?难道没事就不能来了么?”
那是一位,貌似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
浑身着以白和黑为基调的哥特洛丽塔风的服装,明明身处室内,但手中依旧握着那被饰以过剩装饰的伞。
“至少,这并非无关人员允许进入的地方。”
“哎,把我定位成无关人员啊。真是了不起啊,新米君。”
少女一面来回挥舞着伞,一面扑哧扑哧地嗤笑。
与仿佛在闹别扭一般的话语相反,从表情动作来看并不觉得她有什么不愉快之处。
“而且,刚才的表现简直经典哟。说什么来着?‘你们,即是正义。’是吧?实在是了不起的名演技啊。要我是金酸莓奖的审查员的话,一定毫不犹豫地把最佳男主角的票投给你。”
“并非想以演技说出刚才那番话。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
“啊咧?啊咧咧?难道说,自身即正义这种事,你是认真的?布置这场壮大的欺诈的,现在在我身边的你?”
“是的。”
面对断然应答的署长,少女噗地乐出声。
“厉害好厉害!你这厚颜无耻,简直让我羡慕!这和爱国心不太一样吧?如果是真的热爱这个国家的话,才不会说这种事情是正义的呢!”
“的确,或许我既非什么爱国者,也非什么虔诚的神的信徒。但是,说自己的行动是相信着应信之物的结果的自负,确是有的。”
与其说是在对少女说,倒不如说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署长继续说道。
“然而,我并不会说我们所坚信的正义与圣杯的正义是相同的。根据场合的不同,并不仅限于协会和教会,就算是圣杯战争这一系统其本身我们也会与之为敌的吧。”
像是在嘲笑着男人秉持重大的觉悟所说的话那般,少女摆了摆手,然后开口道。
“没事没事,这次的圣杯战争调停者(Ruler)是不会来的。”
“什么?”
下一刻,少女的笑容明显地变更了意味。
“假使,就算在切换成真正的圣杯战争之后调停者来了,也为时已晚了。”
虽说还是那张无邪气的笑颜,但是刚刚,就如同小孩子们有节奏地碾踩排成行列的蝼蚁之时那样,脸上转染上一抹残酷之色。
“斯诺菲尔德的这场圣杯战争是赝品,是由真正的圣杯战争中升华而来的,脱离正轨之物。如果是这样,调停者是无法阻止,甚至无法介入的。这样就能够随心所欲地凌辱圣杯战争了!”
她沉浸在恍惚之中,一边吐着白气一边意气昂扬地继续说着。

“这实在太棒了啊?能够再一次竭尽全力地凌辱那个圣女,将她变得连当作猪饲料都不配的煤灰!啊啊!太棒!最棒了!果然是不能来啊,你来不了吧调停者!那个时候虽然没有让你崩溃,但是你这次绝对不再是能够完成自身使命的英雄了。作为并没有完成目标的圣杯的调停者就这样死去了,一定会觉得非常耻辱吧!”
大致话说到如今这一地步,她的脸上不经意地又恢复了之前笑颜,平复着激动的心情的同时朝署长询问道。
“这种事,不觉得非常棒嘛?”
然而,署长的反应则颇为冷淡。
“……虽说若是有必要的话会这么做,但这并非是什么值得赞扬的行为。”
“死板。真是个死脑筋!总是做正义的伙伴不累么?”
少女一面呼啦啦地来回挥动着雨伞,一面以掺杂着戏谑之感的语气继续说着。
“摆出恶人的姿态也是很有意思的哟!不管发生什么事,以‘因为自己是恶人’这话就能开脱掉了。装作疯狂时的样子也是很有意思的哟!因为不管发生什么事,全都以‘因为自己已经疯掉了’为由就能推脱掉了。”
于是,最后少女坏心眼地微眯眼睑,轻声倾吐出讽刺的话语。
“啊,这一点和正义也是一样的呢!抱歉抱歉!”
从方才开始就一直背对着署长的少女,忽而停了下来,转向看向署长,出声询问道。
“啊,对了对了,赝品的Caster先生,想要女人的对吧?那么,我就去会会他当他的女人好了?”
“别做多余的事,快点回本部去。”
少女在听到类似杀意饱含着惊人怒气的话语,只是耸了耸肩,然后重新转过了身去。
“遵命遵命,在轮到我出场之前,我会老老实实的……啦。”


看着就那样普通地打开房门离去的少女,署长只啐出了一句话。
“给我好好地充当幕后黑手啊,这个老害(注:企业或政党中占着高位不让权的高龄中心人物)。”
然而,那张面庞如若没有笑容,就无法让人有从容之感——
那是使见者也可以以“不服输”来理解的话语。


但是,即使那是不服输,他的心间却没有蒙上一缕灰尘或是一片微云吧。
因为他所秉持的信念,已经处于凌驾于他的自尊或者说性命之上的地位了。





本帖最后由 sherries 于 2015-5-13 20:07 编辑




序章Ⅴ『Rider』


若从结论上来说,‘他’便是异质。
在这次‘伪圣杯战争’中,显现而出的Servant Rider。
他的存在,简直就像是在证明,不仅这场圣杯战争是虚伪的,就连‘圣杯’之类的话语也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他所凭借的只有英灵这个名字而已,其存在连英雄之类的都称不上。
那便是恶灵,或邪灵之类的?如果被这样问到的话,也肯定不会老老实实的回答吧。依宗教或者地域的不同,‘他’被称作为‘诅咒’,在其他的教义里亦是用来表现‘神罚’的存在。

所谓的Servant就是从过去到未来,在这地球上所发生的历史里,从所有时代之中选拔而出的存在。
对于等待被召唤而出的英灵们所滞留的‘英灵之座’来说,是不存在时间这一概念的。不仅可以唤出往昔那存在于传说中的英雄,还可以招来尚未出生的英雄的魂魄。如果说在天草四郎生活着的时代就有圣杯战争的话,天草四郎作为英雄的偶像,把后世得到了力量的自己召唤出来也是有其可能性的。
但是,若从这种意义上来讲——‘他’从遥远的太古时期就已经存在,而且恐怕,直到那漫长的未来他也依旧存在着吧。他可以称得上既是比任何人都短命,却又比任何人都长命。
而且,不是作为英灵,是以现在也物质上持续存在的那个‘他’————
此时此刻也——确实的、持续的夺取着居住在这星球上生物的生命。
亦或是,以自己作为新生命的粮食。

× ×

这是何等的美丽啊。

独自一人的少女对着展现在眼前光景,感叹着。
地点是,平日应该早就见惯了的城市中。
这个自己出生成长的城市。数栋高耸入云的大厦伫立着,带着要把在陆地上行走的自己像青空一样吞入腹中的势头。
单行三车线的主干道交叉口。位于靠近斯诺菲尔德市中心的这个交叉口,贯穿着南北与东西的道路在这彼此交错着,从高空俯视的话,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十字架浮现在了城市中。这里不愧称之为‘城市的中心’。
如果只看这条大街的话,说这是能与NY或者芝加哥比肩的都市也可让人欣然接受吧。至此为止,取得了显著发展的这条大街,对围绕在城市周围多样性的大自然来说,其自身也变成了自然的一部分——不对,就像是在主张着正因为有自己的存在才让自然变得完整起来一样。
但是——却存在着违和感。
正因为那违和感,少女有了这本应见惯的景色,感觉居然也很美丽的理由来。

少女现在所站立的地方,正是作为城市中心交叉口的正中央。
因为这里是乱序十字路口(注:即为行人过马路时,交叉路口的车辆通行信号灯全部显示出停止时行人可朝左、右、斜方向自由穿过的路口)的人行横道交错着的中心点,所以并不是能让人一直站立的地方。
然而,她却已经在那里站了有10多分钟了。
信号灯交替变换了好几次。
但是,她周围汽车的喇叭声却没有响过一次。
不过那也是必然的——

她目光所及的光景当中,人类这一存在已经完全的消失不见了。

空无一人的交叉口。
没有一台车在奔驰。
别说声音了,就连一丝气味都不存在的这件事,她真的注意到了么?
从道路中心看去,那没有一点人气的主干道路。
少女一边想象着拥有沥青色的红色地毯这种矛盾的东西,一边被拥有着笔直线条的大厦群那美感所折服。
想着如果没有人类的存在的话,那些作为人类象征的混凝土块会让人觉得像是从从土地中生长而出一般美丽的自然之物吧。
若将大厦群看做树木的话,那是组成了一个多么雄伟而又和谐的森林啊。而这当中最高的建筑物,那带着赌场的高级酒店就宛如树木中的长老一般。

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这种地方。
因为不明白,所以就算她根据眼前的状况想要了解一些事情,也只能不断地在街上徘徊而已。
但是,与此同时也怀抱着悲伤。
就算不断赏析着这空无一人世界的美丽,但是——也感受到了孤独。
然而,虽最初时除了孤独别无他物,可这在最初的几天里也渐渐习惯了。
是的。她已经,在这个没有人的街道上彷徨了很久很久。
大概在过了三个月左右的时候,她不再一天一天的细数时间的流逝。
也不知为何从来没有过饥饿感,少女只是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夜幕降临时便合眼入眠而已。
如果到了夜晚,本应没有人存在的大厦会灯火通明起来,变得像是地面上的明星一样不断治愈着少女。明明没有比空无一人却亮起了灯光更诡异的光景了,但是少女却已经完全习惯了没有人类存的这种异常。
随着那孤独之感变得渐渐淡薄,心中富有余裕的少女,觉得这无人的街道十分的美丽。
短暂的注视了一会街道,少女在自己站着的交叉口的正中央仰面躺了下来,直直的呆望着天空。
——父亲。母亲。
脑海中浮现的,是父母的脸庞。
——对不起。我,没能做到。
脱口而出的,是歉意之语。
但是此刻,她也想起了另一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这两种感情从心底油然而生。
一种是,空无一人下的孤独。
另一种是————

× ×

斯诺菲尔德中央医院

位于斯诺菲尔德市的中央区的,那巨大的白色建筑物。
乍眼一看,虽然从外观上像是美术馆一样,但这里却是城市中整合了最高级设备的大医院。
从外科到心内科,众多的患者为了寻求治疗不断叩响着大门的希望之城。
但是,理所当然的,并不抱希望而去拜访那个地方的人也并不在少数。

“……果然,不得不说令嫒今后取回自身意识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听着女医生的话语,眼前的男女互相对望了一下。
年龄大概在30岁左右吧。看起来像是东洋人的那对夫妇,脸上露出了强烈动摇的表情。丈夫那边开了口,用着流畅的英语询问着。
“虽说至今日为止我女儿已经住院一年了……但是病情恶化了这种事,究竟是为什么?”
“……不,肉体方面并没有什么显著性的恶化。姿势,关于意识恢复这一点,随着时间的推移,治愈的可能性就越低。”
她所负责的患者,虽说入院已经将近一年了,但并未能取回意识。现在已经完全的变成了植物人状态,只保持着身体方面缓慢成长状态的少女。
年龄只不过才10岁零三个月而已。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得而知,少女只是突然地封闭起自己的意识,然后再也没醒过来。而双亲只能慌慌张张的把她送到医院来。
检查的结果,在少女的体内,尤其是脑部周围,被确认存在着一个未知的病变点。
从切除那病变部位的一部分所检查的结果来看——确认了,那是由未知细菌引发的。因为也包含了可能是在医院内感染的这种可能性,所以引发了些许恐慌。
但是,并未判定这种细菌存在着传染性,所以现在处于一种还未研究透彻究竟为何少女被这种细菌蚕食着身体的状态。虽说也有把少女送往具有更精良设备的市外医院去检查的这种方案,但不知为何被拒绝了,结果只留在市内这家医院进行着观察。
“虽然并未发现细菌正在进行着变异,但反过来说,这以后会持续的阻碍着她大脑的活动。尽管未必会带来大脑组织坏死这种严重的伤害,只是,处于缓慢的仅仅妨碍她大脑活动的状态中。”
看着一脸抚慰止痛表情说着话的女医生,那边的妻子好似惶惶不安一般开口出声。
“是这样啊……”
“但是,并不是说没有苏醒的可能性。进入了植物人状态,经过了10多年的治疗后患者取回了自身意识这种案例也是有的。随着在细菌的DNA解析这方面的更进一步研究,道路可能会更加宽阔也说不定。请务必,不要绝望。”
虽说女医生想方设法的去鼓励夫妇二人而出言抚慰着——
但是患者的父亲,依旧带着凌乱不安的表情说出了一个疑问。

“姑且不论我女儿的意识……生殖机能是完好的么?”

“……什么?”
一瞬间,女医生并未听懂他在质问些什么。
并不理解‘姑且不论意识’这句话的意思,这片空间暂时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但是,男人并没有让那沉默长时间的延续下去,重新琢磨着语言,用浅显易懂的细致话语开口询问着。
“卵巢和子宫,就算在最坏的情况下,哪怕只保持卵巢正常的成长就行。我能麻烦您检查一下么?”
“哎……不是,受病变之处所阻碍到的活动仅限于大脑的一部分而已,脏器之类的并没有发生显著性的异常……”
女医生完全不明白对方质问的意图,只是在单纯的罗列着事实而已——
仅仅是因为刚才的话,患者的双亲再一次的相视一望,脸上露出了欣喜之情。
“这样啊!不,那是实在是太棒了!我们会一直上交入院费用的,所以今后无论如何女儿就拜托您了!”
“哎?那个,不是……”
“实在是非常感激医生您!那么,老公,这样一来你心里的大石也放下了吧?”
“啊,是啊,那就快点回家做好今晚的准备吧。”
无视了充满疑惑的女医生,年轻的夫妇二人兴高采烈朝着医院外走去。
也不知该如何和他们搭话,女医生只能目送着他们的背影离去。

“真是的……那对夫妇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不定,二人是被女儿意识不明所产生的巨大打击变得有些精神混乱了吧。下一次他们来医院的时候,或许应该推荐他们去看看心理医生。
女医生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打开除菌室的门钻了进去。
身体在用除菌用的气体和紫外线杀过毒后,打开了入口对面的那扇门——目光看向了这之前就存在着的一张床上。
在床上沉眠着的,是一直打着点滴的少女。
虽然单纯的看起来像是在睡觉的样子,但那张脸瘦削无力,看不出意识有在回复的倾向。
“……就算是你的父母舍弃了你,我也绝对不会舍弃你的。”
看着只发出呼吸声的沉睡少女,女医生坚定地开始重新检查着点滴的状态。

然后——发现一点异变。
“……啊啦?”
女医生是在确认她姿势的状态的时候,发现了异变。
一动也不能动她的右手上,浮现出莫名的红色的东西。
“这是……什么……?”
拿起少女的手观察着,那是一个让人联想到闭锁模样的,深红色的图。
“刺青……?究竟是谁?”
关于这间病房的出入是有着很严格的检查的,盛有墨水之类的器具是不允许携带的。于是——女医生回想起了上午来检查的时候的确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然后不由得后背一阵发凉。
“什么啊……这个……恶作剧么?”
对魔术师的存在毫无了解的她并不知道——
那确实是被称作为‘令咒’的图样。

× ×

少女所回忆起的——是疼痛与恐怖。
尽管现在来说依然幼小的少女,从更为年幼之时双亲对她所做的——
绝对不是虐待而是充满冷静之爱的各种行动。
“会让你变成出色的魔术师的。”
伴随着这句话同时倾注的还有爱意。就算是她幼小的心灵也理解到了。
但是,疼痛却蚕食着她。
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无可救药的支配着她的过去。开心的记忆、喜悦的回忆、悲伤地记忆,明明各种各样的记忆本应都存在着的,但却全被刻画上了压倒性的疼痛。
“对不起,我会好好做的。”
尽管想要忘记,但那疼痛怎么都无法克服。
如果索性尽是虐待的话,或许能做到将内心全被封闭起来。
但是,她确实的从双亲那里感受到了爱。
正因为如此,她并不能够逃开,只是一个劲儿的忍耐下去。
自幼时起,她就相信只有自己能够忍耐得下去,才能算是回应父母之爱的最好行为。

然而,她并不知情。
双亲的对她的爱,并不是基于她的人格,是因为她可以编织出‘作为魔术师的未来’,仅仅因为如此这才对她倾注爱意。
她的双亲身属魔术师的家族,在从原先的‘圣杯战争’中掠取技术的人们里面占有一席之地。
但是,他那一族所得到的,不仅是圣杯战争的系统——也得到了某个魔术师的‘虫使’这一魔术体系,并在原有基础上添加了独自的应用。
他们的着眼的,是使用更为微小的虫子来进行细致的肉体改造。
经过数十年的摸索尝试——完成了与原本的‘虫使’似是而非的技术。
添加了用魔术性质改良的无数‘细菌’。
若是巧妙地使役着它们,用在尚处于幼年时期的魔术师体内的话,就可以后天的增幅魔术师的魔术回路。计划原应如此。
于是,在技术完成之后最初诞生的女儿——应该作为纪念而选拔成为最初的‘献体’——实际上,作为众多痛苦的代价,虽并未促进肉体方面的变异,但只针对于魔术回路上却成功的进行了绝大的增幅。
这之后,只要按照成长轨迹在最终完成了回路扩张之际,继承一族的魔术的话,本应可以全部完美的吸收来着——
但不走运的是,细菌的一部分暴走了,从尚且年幼的少女处夺走了其意识。
双亲为了确认少女是否有继承存在增幅后的魔术回路这一血脉,才把她送往医院让她继续活了下来。而关于少女的人格,这一切对于双亲来说毫无意义。

于是,她——
也不在意自身的人格被双亲所舍弃,在于自身梦境中衍生而出的,那生与死的缝隙间所产生的世界中不断彷徨着。
不知是不是因为通过细菌而接受魔术性改造的结果,比起普通的梦境,这里可以看到压倒性的真实影像。
但是,无臭无味的这个世界,说到底也不知过是梦境罢了。

“对不起,对不起……喊出疼痛真的对不起。”
过去的记忆一瞬间在脑海中反复闪现着,少女在空无一人的世界中,独自呐喊。虽说浑身充满着魔力,但也只是一个什么都记不起来的无力的魔女而已。
她在梦中体内不断涌现出力量,大声叫喊着。
被改造过的身体像是在支援她的意志一样,让魔术回路在梦中暴走。
好似觉察出一直这样下去是会消失的一样,简直像哭喊着‘不要丢下我’的小孩子一样——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啼哭着。
“我会好好做的!我会非常,非常努力地忍耐的!”
但她不一直明白要怎样好好地去做些什么——
“所以,所以不要丢下我!别丢下我……!”

刹那——少女看见了一道闪光。
在一片静默的世界里诞生的,那隆隆的风声。
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少女一跃而起,确认着交叉口周围的情况——
少女注意到那条大道已经被一片黑雾笼罩了起来。
因这无法理解的‘变化’而吓得呆立的少女,听到了一声响彻四方的声音。
就像,群虫之间嘎吱嘎吱互相争斗一样刺耳的声音。
但是,那个声音的的确确是带有作为语言去传达着的意味。

“试问,汝,乃吾之Master否?”

虽说少女本应不知道他的存在——
但那个Servant实在是太过于异质。
本来,‘他’别说身为英雄的资质了——就连‘人格’都根本不存在。
‘他’原本啊,就不是人类。
但是,经由圣杯而赋予了‘知识’这种莫名的存在,从作为Servant显现而出的那瞬间,也只是作为一个拥有了知识的块状物出现罢了。没有感情的微妙处,只是把圣杯战争的知识系统性的再现,类似机器人一般。

虽说听起来像是充满极端恐怖的低语之言——
但少女,并不害怕。
出现了能埋葬自己回忆出的寂寞之人。给这个没有变化的世界带来了变化。



单纯的对那件事情无比欣喜——少女一边仰望着被黑雾遮盖住的摩天大楼,一边战战兢兢的倾吐着自己的名字。

“你是谁?我叫做缲丘椿。”

然后,她——被选作在这场伪圣杯战争中,值得纪念的首位Master。
在梦中的这场契约,无人知晓——
现实世界中的她,依旧意识不明。

× ×

斯诺菲尔德市 缲丘邸

“那么,差不多是法尔迪乌斯要开始‘宣传’的时候了吧。”
从医院归来的缲丘夫妻,略微保持着愉悦的心情,准备着应于今晚进行的‘仪式’。
“马上土地的灵脉之力会盈满,那么我的手上也会寄宿令咒吧。那样的话,我的准备已经完美无缺了。”
“是啊,连称得上本身就是宝具的圣遗物都准备好了……就算有个万一,也可以将宝具本身作为手头上的武器使用呢。”
“恩,没错。如果召唤出是那个始皇帝的话,就必须得备齐为了向他展示出相应敬意的物品。”
而女儿之名全然未在对话中出现过。
总觉得他们似乎只是在为了召唤出,那个在中国的历史上也屈指可数的大人物,而进行着准备罢了。
但是——那一切都沦为了无用之物。
并不是因为令咒被意识不明的女儿夺走了。
如果仅因如此,那么他们还有被其他的令咒所寄宿的可能性。
但是,于结果而言他们并没有被令咒所寄宿——
在这一瞬间,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在他们的身上浮现而出。

察觉到微妙的违和感,男人窥探着自己的右手。
“嗯……?”
那是一块黑色的斑点。
乍一看就像是痣一样,男人皱着眉想着不知在哪儿碰撞上的,然后把目光移向了自己的妻子。
“我说,这是什么……喂!?”
于是,继承了缲丘之名的魔术师惊愕万分。
妻子的脸上和手臂上,浮现起了与自己相同的黑色斑点——下一刻,像是断了线人偶一般瘫倒在地上。
“喂,喂……!?”
男人本想着跑到妻子跟前,但眼前的视野却扭曲了起来——所有的东西一边描绘着七色的轨迹,一边不断上升、上升,然后落下。
然后,当他注意到落下的是自己的时候却为时已晚了——魔术师,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虽说正失去着意识,但魔术师确实是感受到了。
不知通过何种手段,从自己身体中把魔力吸食去了其他的什么地方。
虽说并没有夺取生命本源所以不会死去,但是这样下去的话一定会陷入昏睡状态。
——开什么玩笑。
——如果以这种状态……被敌人袭击的话……。
——不,难道……已经被谁……下手了……
直到最后还在为圣杯战争添彩的他,意识终于落入了黑暗。而最终,也没忆起关于女儿的事情。

接着,几分钟后——
身上浮现着黑色斑点的两夫妇,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蓦地站了起来。
“……说起来,今天是椿的生日啊。”
“是啊,老公,必须要做个蛋糕呢。”
夫妇二人虽然带着病态至极的脸色,但却用非常平稳的语调说着奇怪的话语。
只是,他们现在不过是一对按照女儿所期盼的生活所描绘出来的,会动的人偶而已。

× ×

少女在跳舞。少女在跳舞。
为了忘记醒来的时刻。
少女在跳舞。少女在跳舞。
为了实现她所有的愿望。

“哇!谢谢!父亲!母亲!”
“不用道谢啊椿。因为你已经好好地努力过了呢。”
“是啊,因为你是我们最重要的宝物啊。”
收到了礼物的小姑娘,在家中高兴地跑来跑去。
她高兴了一阵之后,朝着站立在身旁的那团黑色烟雾笑着开口。
“谢谢!是你把父亲他们叫到这里来的呢!”
听着她那样的话语,Servant也没有颌首示意,只是一直站立着而已。

把现实的光景,投影到梦境中。
那恐怕,是她在无意识内努力修到的魔术。但是,既然无法从梦境中给现实以影响,那么在物理上面可以说是完全无意义的魔术了。所以持续开发这个魔术的魔术师才会很少吧?
而Servant他只不过是给她无意识的魔术帮了个忙而已。
按照Master的理想,用自己力量操纵现实中的他们,仅仅如此。
话虽是这样,但那一刻也确实存在着按照本能去吸收魔力的行为。
他无法理解人类的感情,只不过,在知识层面上了解而已。
但是,正因如此——那个Servant拥有着强大的力量,把少女造就成了这场圣杯战争中最大最糟的黑马。

乘风,顺水,傍鸟,依人。
正因如此,那个可以称得上制霸世界的存在,可以想象其确实与冠以rider这一职阶是般配的。
但是,更为重要的是——
人们赋予了那个‘灾厄’另一个姓名。而正是因为那个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人格——或许才是他能够作为rider显现于世的最大的理由。

过去,他喷出的黑死病之风夺走过三千万的生命、
有时以西班牙感冒为名夺走五千万的生命、
引起了各种各样不幸祸事被称作为‘灾厄’的骑手。

这另一个姓名,这位Servant那所存在的自身,会有注意到这一切的人出现么——
这场伪圣杯战争,终于不断地朝着混沌的漩涡中投身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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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Ⅵ 『Lancer』


那片森林深邃无垠——
他的身影,恍若跌至连亘无底的池沼中那般。

——奔走
——奔走 ——奔走
——奔走 ——奔走 ——奔走

他仅是,依着撕裂风来穿越夜晚的森林。
是为何而奔走的,他并不懂得一一去考虑其理由。
尽管有着“逃跑”这一言便可带过的话语,但恐怕也没有边意识着这事边奔跑的余裕吧。
若是硬要说,那么在“逃走”这一行为之前——
便仅仅是,为了“活下去”这一点而全力地蹬踏着大地。
并非思考,而是本能。
并非理性,而是冲动。
连要逃往何处都尚未理解,他只是,向前向前,跃动着自己的身体。
已这样持续疾走多久了呢?
每踏出一步双足便传来悲鸣,苦痛向全身精确地扩散而去。
然而,尽管如此他也不会停下步伐。身体也好大脑也罢并不寻求刹车。
不知是否因为脑内吗啡已经失效的缘故,唯有苦痛袭向他的身体——
——————————————呜。
狰狞的本能,将那都克服了。
树木似风般流动,他可谓是化作了风,正潜逃出这片夜晚的森林。就差一点,便可以看见风的前端了,这一刹那——

带有魔力的弹丸,将那阵风击落了。
“呜!”
尚未感到疼痛,冲击便抢先覆盖了全身。
蹬出的能动并未消失,而是将他的身体毫不留情地搥向地面。像是对先前踩踏过的报应一般,大地化为凶器痛击着他的身体。
“~~~~~~!”
不成声的悲鸣。
哪怕试图站起,也不被袭向全身的痉挛所允许。
于全身所发出的悲鸣在大脑响彻的同时,冷静的声音被传至鼓膜。
“……让我费这么大功夫。”
虽然是理性的声音,然而在这冷静的声色背后却明显蕴藏着愤怒。
一边放下手中的装饰枪,像是魔术师的男子一边逐渐施力碾踏着逃亡者的腹部。
——紧接着,将尚有余热的枪口刺向脚上的枪伤处。
嗞,肉灼烧的声音回响着,焦灼的气味充斥于森林中。
逃亡者将嘴角张开至了极限,喉咙深处仅吐漏出些许湿濡的气息。
“真是的,偏偏‘令咒’寄宿在了你的身上……到底在开什么玩笑啊?!”
响起无声悲鸣的同时,逃亡者痛苦的翻滚。在他的身体之上,确实浮现着像是令咒的锁状纹样。
“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强行造出你来的?为了什么才将魔术回路‘增设’到极限为止的?为了什么才让你存活到今日的啊?”
魔术师静静地摇着头,将苦痛的逃亡者的头部如同皮球一般踢飞。
“……若是想要在圣杯战争中胜出,便必然要获得超越英雄的存在。”
走进——再次踢向面部。
“如果不得到已经超越英雄,而被称作‘神’的格别的存在,便无法胜过唤作‘王’的等级的英雄。”
踢开。
“那么……唯有将比英雄起源更为远古的——在埃及升格为‘神’的存在召唤出来了。”
碾踩。
“然而,仅凭令咒和土地的力量,是无法召唤到位居‘神’之座的存在的。我这也不得不违反好几条条例啊。”
践踏。
“你这家伙,就是为此而生的媒介啊!为什么不肯接受成为召唤神的媒介这一荣誉呢?竟敢恩将仇报!”
已连扬声悲鸣都无法做到,逃亡者的视界已同时被赤红的血液与黑暗侵染过半了。
即使如此——
即使连呼吸这一行为都已化作了苦痛——
吞咽下由喉管溢上的血,他仍站立了起来。
看着至始至终都不放弃的逃亡者,魔术师无奈般地叹息出声——
将脚踩踏上那正要逃走之物的背脊,毫不留情地压上自身的体重。
“已经够了,备用的我早已准备了好几具……将令咒还与我,然后去死吧。不过,你可不是自由的。这样扔进窑中,成为新实验体的素体吧。”
男子的右手,伸向了逃亡者的令咒。
然而,实际上,对他而言令咒一物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他连“圣杯战争”的意思,甚至是名字都并不知道。
——活下去。
他仅仅是,遵从着作为一个生命体,体内而涌上的本能而已。
——活下去。 ——活下去。
并且,这一冲动哪怕是在这一境地也丝毫不减。
——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仅仅,如此意识着。

——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活下去。活下去。
生 生生生生生 生生 生生生生生 生 生生生生 生生 生生 生生 生生 生生 生生生生 生 生生 生 生 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 生生 生生 生生 生 生生 生生 生生生生 生生 生生生生生 生生生 生生 生生 生生 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

——活下去!

并不是“不想死”。
与“想活着”又有些许差异。
并非是愿望,而是作为纯粹的本能。
只是祈求着“活下去”。
而这差异他自身是否注意到了呢——
不,归根到底,在他脑中是否存在着“不想死”这一言语都让人生疑。
在他逐渐无法动弹的躯体内——
发出了于斯诺菲尔德市这片土地内,所存的任何生物中,最为意识强烈的呐喊。

“——————————————————”

然而,魔术师并未理解这一“呐喊”的意义——因此,他并未注意到。
这一瞬间,“仪式”确实地完成了的这一事实。
这唯有他方可编织出的呐喊,才是他的魔术,才是召唤的言语
魔术师并不知道。
就在前刻,第五位Servant已于北部的溪谷被召唤而出——
伪圣杯,即使多少有些强硬也期望着第六位Servant的显现。
不过,由最初被召唤的Rider的经过来看,这一圣杯战争对于“召唤”仪式的定义也可说原本就暧昧不明。

不论如何,这一瞬间——
第六位Servant,终究是于斯诺菲尔德的森林内降临了。
森林被一道炫目的闪光贯穿而过,所掀起的旋风猛烈地吹摇着四周的树木。
被强风吹飞数米之远的魔术师,警惕地架好枪——下一个瞬间,他感受到了压倒性的魔力,以至于让他巡环全身的魔术回路都为之一僵。
“什……”
于魔术师眼前所现的那个存在——身着质朴的贯头衫。
显现的“那个”正是英灵,这点从跟前存在着的压倒性魔力的量上便能一目了然。
然而,也存在着不自然之处。
作为被冠以英雄之名的存在,外表未免过于质朴。
并未携有任何类似于装备的物件,所穿的服装也并无多少价值。自然,英雄的价值绝非以财力而衡量的,但——即便如此,手上连一件武器都没有,实在是不敢恭维。
他冷静地观察对方的身姿。
——女人?
如果只看脸部的话,倒可以判断为女子。
润泽肌肤,给人以柔和印象的五官。
然而,胸部与腰骨被藏在宽松的衣物内,瞥见的手脚又有几分紧实之感。
——不,不对,或许是男人…………?是哪边呢……?
这一Servant的五官,许是因还残留着无法道明的稚嫩感,作为男性或是女性都可被接受。
男的也好女的也罢,拥有着紧实的身体,仅凭目测便可轻易推断出,其全身都可做出如同柔韧的弹簧般的动作。当然,不论是男是女,有着实为端立的外貌这一事实是确定的。。
——话……话说回来……是,人么?
对这不知从何感到的违和感的气氛,魔术师不禁显出畏缩。
尽管的确有着人类的面容,但不知为何又有着无法述明的违和感。或许该说是完成度过高么。光用双眼看是无法知晓的,但就其全体而言的氛围,总使人联想到人体模型或是——魔术师们所制的“人偶”。
或许是服装过于宽松,让人摸不透体型的原因。这使得这位英灵的性别,甚至“是否是人类”都更为暧昧了。
但是,有一事可以肯定。
所显现的英雄,实在过于美丽。
是共存着人类的淫靡,以及自然之物的纯粹这两相矛盾特征的存在。
使人联想至攀附于维纳斯像而生的光滑树木的英灵之姿,仿佛在主张着,男或女,自然、神或是恶魔这些区分均是毫无意义的那般。
英灵与身后的森林完全调和一致,仅存的微风拂起他美丽的长发——
其朝着横向躺在跟前,受伤了的逃亡者问道。
“你……便是将我召唤出的Master么?”
是十分柔和的音色。
即便是声音也是中性的,魔术师直到最后,终是未看穿英灵的真实身份。

尽管逃亡者被突如其来的闪光与疾风所惊吓,在看见所显现的存在后,确信了。
——眼前的人,并非是敌人。
仅仅,这一事实是绝对的。
逃亡者抑制住立刻逃跑的冲动,凝视着这名救世主。
仿佛,是要将对方内心的所有均加以揣度般纯粹的眼眸。

将这样的眼瞳正面直视的英灵,静静地当场屈身而跪,与跟踉跄而起的逃亡者位于同一高度的视线。
“—— —— ——————”
这般,诉以魔术师所无法理解的言语。

逃亡者闻后,也静静地回以答案。
“——————— ——————”
于是,英灵悄然地将手伸出,抱起了逃亡者伤痕累累的身躯。
“谢谢,契约成立了。”
恍若与长年旧友对话的语句——让逃亡者安心起来。
活下去一事得到了宽恕。这一感觉将他的心包裹。
在确信再无逃跑的必要后——他,终于放松了全身紧绷的气力。

“不……不……不可能!怎么会有这等事!”
魔术师无法理解眼前的光景,扬起枪的同时将吼声响彻森林。
“这么荒唐的事怎么可以认可!”
这么吼叫着,他将枪口对准了前方。
那是——

被唐突出现的英雄所抱起的,
银色的毛发被鲜血与泥土所染的,狼的身姿。

“这种野兽!这种……没有像样才能的合成兽居然是Master?!别开玩笑了!”
面对着簌簌发抖地将枪口瞄准的魔术师,英灵淡然地纺出话语。
“请放下那把枪。Master他,对您并无杀意。”
“什……”
尽管意外恭敬的用词使他震惊了,但与此相比,语句的内容更使他动摇。
“荒唐!胡说些……”
“我,可以理解它们的话语……更何况,Master受到您怎样的对待,只需看这状况便足以想象。”
对着面露嘲讽之色的魔术师,Servant仍以认真地表情继续说道——
“然而,Master对您并无杀意……这一意思,您明白了么?”
只是告知了这些后,便毅然转身,慢慢的迈向森林深处。
“等,等等,给我等一下!你也渴求着圣杯的吧?!比起那种狗畜生做你的Master,与我联手才更为切实地靠近圣杯吧?”
于是,英灵恰好在这句话时停下了脚步——


仅仅,回头了。
如此而已。
然而,下个瞬间——魔术师“咿……”地叫出声,扔持着枪,自发地转身背对英灵与野兽,就这般奔向森林之中。
在英灵投以魔术师的视线中——蕴含着那般强烈的“拒绝”之意。
确认到魔术师的身姿已经消去后,危险之色瞬间便从视线中褪去,为了治疗认可为友人的Master而开始步向河川的方向。
尽管处于既无水声,视线内亦无河川的状态,但——
确实从那一方位捕捉到了水的“气息”,大地的化身轻柔地踏着地面——
将野兽温柔地抱于怀中的同时,以使人联想至鹰隼的速度于林间蹿跃。

× ×

一边于林中狂奔,魔术师一边在心中扬起悲鸣。
——啊 啊啊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与前刻反转的立场。
本应是追逐者的自身,如今却作为被追逐者穿梭于树林间。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何、为何、为何!
——为何不是我!
——而是那种……贼狗被选中!
无论是英灵还是银狼,都并未追赶他。
即使理解此事,魔术师仍以足以将双足磨断的气势继续着逃亡。
从那向自身袭来,无止尽的屈辱,以及可以说是不可颠覆的现实中。

奔走了一阵后,魔术师意识到不知何时起四周已不再是森林而是——想起自己的工房便在附近后,终是缓下脚下的步伐。
于是,脚步全然止住后,转身面向身后的森林后喃喃自语道。
“那个英灵……究竟是什么啊!”
那匹倾注了自己作为魔术师所继承的,全数系谱的精制合成兽。那身体内确实有着远超普通魔术师所有数量的魔术回路。自然,作为代价,其作为生物的寿命被缩至极短,但那不过是作为召唤英灵所准备的媒介之物罢了。
然而,令咒却偏偏寄宿于那样的弃子之上——
况且,连圣杯战争的意义都并不知晓的兽类竟能召唤出英灵,并成为Master,这是他哪怕掌握着作为魔术师的经验与知识也无法预想的事态。
“与兽类有关联的英雄……?然而,那连野兽都算不上仅仅只是合成兽罢了。不过是有血有肉的人形。拥有与合成兽相近要素的英雄什么的……”
由狼的外观出发,也曾联想至与犬类有深缘的凯尔特英雄,但自己实际目睹过的英灵,果然与那种健猛的印象无缘。
“啧……算了。无论如何都要从那种家伙手中……不,其他人也无所谓。必须筹划夺取令咒的手段了。趁着他们进入市内的间隙,放出剩余的合成兽的话,逮住那贼狗还不是轻而……”
对于已将先前绝望般的逃亡中取回冷静一事,或许该称赞其不愧是魔术师吧。
然而,等待着他的并非是赞赏的话语——
“那可真是让人困扰啊。”
“?……。……?!”
“过多的不安要素须被排除掉哦。非常抱歉。”
那掠过喉头的冰凉触感,与罗列着同样冰冷的言辞。
“——”
是什么人,正想这般发问之时,魔术师注意到由自己的喉咙溢出的并非是声音,而是赤红温热的液体这一事实。
“原本就有并未发现令咒的魔术师们在市内闲晃了。若是这些人再生出圣杯战争以外的事端的话就实为困扰了哦。‘协会’或是‘教会’暂且不论,与市民团体为敌实在不可取啊。毕竟,公务员嘛。”
听见这声音后,魔术师注意到,于眼前现身的正是,曾以人偶师兰戈尔的弟子而所属于协会的法尔迪乌斯。
“但是,对于现如今的他而言,重要的并非是对方的正体,而仅是如何才能止住喉间涌出的液体一事。
“啊,就请这样听着吧。我既无回答疑问之意,亦无放生之意,因此便让我斩去您的人头吧。”
淡然自语的法尔迪乌斯手中握的正是一把垂滴下殷红水珠的军队用刀。
并非是魔术师所使用的魔术礼装,而是于普通的生存用品店所陈设的物品。
“这可不行哦。虽说是发生了预想之外的事态,可是被毫无魔术加护的小刀这样切开,您的家族可是会哭的啊。”
“——。——————。”
尽管喉中吐出嘶嘶的吐息,却无法做到吸气一事。
在急速消褪逇意识中,魔术师听到了法尔迪乌斯的话语。
“……话说回来,您,是为何会成为魔术师的呢?嘛,您似乎也回答不了了,已经,无所谓了。”
虽然轻视,但直到最后,法尔迪乌斯都并未露出麻痹大意的神色,悠然地挥动了右手。
冲击疾走。
仅仅是这样的动作,魔术师的意识便永久地封闭了。

与法尔迪乌斯挥手的同时,四面飞来无数的子弹开始将魔术师的全身撕裂粉碎。
眺望着这一光景,男子全然无表情。
或许是丝毫都不曾担心飞散的流弹会击中自己吧,眼前交差飞错的子弹无法搅乱他一丝一毫的呼吸。
与破坏兰戈尔的人偶时如出一撤,枪声微弱,唯有铅色的暴力于魔术师的肉体这一领域内阔步飞窜。
在对方的肉体已销毁过半时,法尔迪乌斯再次拂动了右手。
弹雨未过一秒便骤然而止,他坐上附近的某个石块之上,此时初次将表情松弛。
“失礼了。我是个话比较多的人。为了不会一个疏忽而将机密情报泄露出去,若不是面对死者的话便无法安心说话啊。”
对着连倾听都做不到的肉块,以一种和工作合伙人交谈的尊敬口吻般投以话语。
“真是的,虽然也很在意繰丘夫妇究竟召唤了什么,但是……您还真是,给了我个烫手山芋啊。方才,我搜查了您的工房……没想到竟试图召唤并非英灵,而是被称作神的各位啊。这当然是违反体系的啊。不知道吗?战争亦是有规则的哦。”
先前寡言的态度不知消失至何处,一旦面对尸体,法尔迪乌斯便吐出流利的言语。
“虽说是我们为了目的而采取的试验性场所,但自作主张可是会让人为难啊。”
与破坏兰戈尔的人偶那时不同,他的周遭并未集合着部下的士兵们,怕是真的在面对尸体而倾诉吧。
“但是,查看了森林中所拍摄的影像……没想到,他,不,或许该称为她,果然还是用‘那个’来称呼吧……没想到,‘那个’竟会作为英灵而现身。万一是以Berserker职阶被召唤的话,便是如同实现了您所渴求的触及神的力量而显现了。”
似乎确实是预想之外的事,使他由心底流露出含有惊诧般的感情。
然而,或许因为是使人欣悦的误算,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但他还是说道:
“不过,就体系而言是不可能的……理应如此,但因为净是些规格外的存在,我也无法确信啊。就是因为这样,或许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正召唤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不,您的宠物所召唤的那个也是足够不得了了哦。”
像是与旧友交谈一般,法尔迪乌斯将双手交叉后继续说着。
“因为原本,那个,与其说是英雄……”

“不如说是应称为,神曾使用过的宝具,更为恰当的存在。”


× ×

那位英雄——自然持有人的姿态。
然而——他却并非是人。
在遥远的太古——作为神的泥人而降临于地,甚至无性别之分,仅是以妖怪般姿态的泥人而显现于森林中。
并无人类的智慧,仅仅是成日与林间兽类嬉戏着的泥人。
然而传闻,他的力量远超人智,一旦发怒,甚至超于当时统治着国家的某一英雄。
“怎可与兽类比力”,王嗤之以鼻,不放入眼中。
王笃信自己的力量是绝对的,亦确信无能出其左右者。因此王仅对传言付之一笑。
然——以神妓扬名之女与其兽邂逅,命运终于开始流转。
甚至连无男女之分的泥块,也被其跨越了男女之墙的美丽,一眼夺去了心。
与之共度的那六天七夜之间,泥人逐而将自身的姿态更加接近人类。
试图效摹那和自己寝食与共的,美丽娼妓的身姿。
效仿神妓的美貌,不解人类的泥兽。
将那矛盾之美寄于己身之时,泥人失去了诸多力量,取而代之的获取了理性与智慧。
虽说,失去了多数神气——
其力量,仍远凌驾于人类。

于是,得到人类姿态与智慧的人偶,站于伟大的王面前。
撼摇天地的死斗,以两人互相认同对方的力量作为了结尾。
黄金之王与泥人。
再无比这两人,更为悬殊的立场,而——他们以彼此唯一无二的友人身份而进行了为数众多的冒险,成为共享双方苦乐的存在。

自那渲以金黄与大地之彩的日月,星霜荏苒。
命运复而流转————


× ×

于近10公里远的小河处做完最低限度的疗伤后,英灵将Master银狼躺卧在草地上。
“不过……放心了啊。本以为这世间所有都如同乌鲁克的街道那般被填埋殆尽了,看来世界仍旧美丽如常。”
面对四周广阔雄壮的大自然,他以“兽语”向身边的Master如此说道。
然而,成为了Master的银狼却已经坠入睡梦之中,并未对此话做出回应。
英灵微笑着委身而坐,正准备将心托于流水声之时——

倏尔,视线滑至北方方位。
他固有技中最高阶的“气息感知”的力量——捕捉到于自己所在场所更为遥远的北方的,那尤为怀念的气息。

那正是,身披黄金铠甲的英灵,由张有魔术师结界的洞窟中步出的那个瞬间。

“莫非——”

初时不信这命运,当悄然睁开眼睑——

“莫非……是你么?”
确信于北方而感受到的气息正是自己所熟知的“王”后,他徐然起身。
短暂的沉默。
这之间,骚动于他胸腔的是什么呢。
疑惑。
焦躁。
尔后——压倒性的,狂喜。
在这圣杯战争上,那可能沦为与“王”相杀的命运。
作为结果,他割下对方的头颅也好,对方剜出自己的心脏也罢。
自己与他之间所编织而成的棉布,仅仅一次或是两次的相杀不足为患。
不,哪怕是千次的相杀,也绝不会崩裂的吧。
“哈哈……”
不由地发出笑声,英灵悄然张开双臂——
“继续那次广场的决斗也——颇为愉快啊。”

他张开双手后,恍若将自身心中的所有倾吐而出那般——
依旧以温柔的声色,奏出自喉咙深处的歌。

英雄恩奇都。

他的歌声令大地震颤——化作大地美妙的鸣动,渡响斯诺菲尔德全土。

而这,正是所有的Servant已然俱全的证明——
同时,亦是宣告斗争开始的信号。

于虚假台座上聚集的魔术师与英灵们。
明知此为伪圣杯战争——即便如此,他们仍继续于台座之上起舞。
真伪不过是彼岸的彼方。
所为并非是圣杯——也并非其它,仅为贯彻己身之信念——

仅属于他们的圣杯战争。
那导火索,确实地被点燃了。





余章② 占楼


第一章 开战 占楼


序章⑦ 访客(Visitor)&●●●● 占楼


最后,以备不时之需的一楼。




如我开头所说,三分之二的内容是重复的,重复内容中只有caster章有新人物新剧情,其余章节没有太大出入。三分之一是新内容,包含三章




不会w因为我拉着机油翻是因为喜欢FSF+恩奇都,所以二世那本还是要等别人翻吧




Lord‧埃尔梅罗伊二世事件薄,有新saber脸出没,三田诚写的偏解谜的小说的样子?




几年前那个是愚人企划的序章而已,这次是真正开坑。
顺便,更新了余章《Betrayer》




躺枪的还有切嗣和虫爷呢wwwww

顺便,更新了序章①之Archer篇




真的嘛!!!很快嘛!!催翻译催得我快声泪俱下了…………这次的新内容信息量不要太大,我估计每个人都会怀疑五卷能不能完。虽说成田说自己预备了五卷份的剧情2333333蘑菇都不信我也不信


本帖最后由 sherries 于 2015-2-3 15:34 编辑



以及楼下的……

正如我在开头说过……序章部分除了Caster章之外并无太大不同。另外文库本第一卷除了几年前的余章《Betrayer》+六个职阶的序章之外,多出来的是余章《观测者》+第一章+序章⑦《Visitor&●●●●》。
以及……不管怎么说也不可能照搬别人的翻译吧,而且之前的几版翻译的不太准确的部分我们也会加以修正。
也算是梳理通畅好让新的人入坑吧。上下文文风都不一样要怎么联系【




唔……CCC和FSF里的小恩应该都是没有性别的。虽然FZ里的是男孩子。关于这一点为何会有差异,可以看后记里蘑菇的说明。

顺便,今天更新了Berserker章


本帖最后由 cleverchm 于 2015-3-10 23:17 编辑



据成田推特说开膛手杰克以Berserker职阶召唤的话就会是FSF的这个,以Assassin职阶召唤的话就会是FA的那个w



[indent]ever 发表于 2015-2-21 23:10
翻帖子的时候还以为有人顶坟贴上来 还好我特意看了发帖时间
居然文库了 我实在是退化太久了 都不知 ...[/indent]


谢谢!!!!我莫名的好感动啊?!!因为有太多人不看第一楼我特地加大字体换颜色还加粗的部分了……其它的都是闲扯不看也无所谓,唯有加粗部分希望有人看看啊?!
新的部分真的很让人激动233333敬请期待

顺便今天更新了序章ⅢAssassin





哦对233333我都忘了,有三小时时差哈哈哈哈,我在澳洲




唔……FA的开膛手杰克和FSF的开膛手杰克都是原创角色,所以应该没蘑菇啥事了2333333阿萨辛子和恩奇都都是成田和蘑菇一起想的人设。其实想想倒还有些颇为接近的地方呢,性格方面




不光成田良悟写fate啊,fate的外传多得是,挑自己喜欢的看就好




请问你是小号吧?有意见大号来说。
如果不知道这是有新内容的新版本的话,我想对你说的话就到此为止,如果不是,以下这些话也是对你说的。

眼瘸还是及早治疗的好?想请教一下,“一字不落”是怎么看出来的?
如果能照搬的话我们倒是轻松自在了。
要不信我们是自己翻译的要不要把我们讨论翻译的聊天记录给你看?
你还是洗洗歇着吧?

顺便今天更新序章④Caster




不一定,后面那一章里老害都看到saber登场了,但是还是很有余裕,看来Ruler是不会出现的了




涉及剧透所以接下来的内容反白可见。

后面有出现名字,叫フランチェスカ(罗马音:Furanchesuka)(英语:Francesca)很有可能是个和元帅有关系的扶他?伪娘?11区的讨论串里大部分人认为是Francisco Prelati,也就是FZ里吉尔元帅的友人与魔术导师,元帅的召唤海魔的那本书(宝具)就是
Prelati的魔导书。





我在开头说过了,后面有新内容。比如最近更新的CASTER章,那个萝莉老害就是新角色。LANCER章完了之后还有两章半的新剧情和新角色。




谢谢!第二卷绫香满载哦!距离绫香的章节还有三章……我和机油会加油的!

于是今天更新了序章⑤Rider章




唔……相信你也是出于好意提出这个意见,但是……
从我没有拼凑别人的翻译这一点应该可以看出来我还算是有那么一丢丢责任感的人。我也知道亚马逊偷跑了,因为我就是偷跑的那一批的其中之一,虽然由于我还要通过转送才拿到手,到手的时候已经是11号了。不过除了小恩以外的剧透我也基本看到了。我也看到了其它地方的所谓“草翻”,第一卷其实也和这个差不多的状态,甚至翻译比这次还多,我也没有全部照搬,是希望将FSF更好地展现给读者。

当然,我说这些话也没有恶意,所以希望你不要太过在意,只是告知一下我们的翻译态度。或者如果有人愿意接手翻译我也愿意和他沟通。如果我们仍然继续翻译FSF,我就绝不会采用别人的翻译。
因为我的固执和时间的不富余才导致第一卷的这个翻译进展如此缓慢,我表示十分抱歉。

姑且,以上。




可以用神圣的治愈宝具干掉!大概【。

今日更新了序章⑥《Lancer》。意外的快……我也很意外,嘛,既然弄好了就放出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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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57876253 皇帝
长长久久的祝福,送给每一位群友

4 年前 0 回復

按时地方g123 勳爵
成田良悟也算是著名的多线操作怪了,没有比他更适合群像剧了,不过现在还更不更了?

4 年前 0 回復

1870406485 王爵
本帖最后由 1870406485 于 2015-5-29 11:52 编辑


唔....请问楼主能不能放出目录和封底的扫图?最好是扫图,我买的盗版目录上没有写那个序章不清楚这个是怎么回事。我想做epub用的,另外建议放出插图上的字(比如开头那个)手机上实在是看不清楚.....

9 年前 0 回復

梦魇骑士 伯爵
小恩以狂战士阶级登场的话就是舍弃理智,回归最初的样子吧,那确实称得上神灵的兵器

9 年前 0 回復

fuhaoming 王爵
由狼的外观出发,也曾联想至与犬类有深缘的凯尔特英雄,但自己实际目睹过的英灵,果然与那种健猛的印象无缘。
这里库丘林中了一枪阿

9 年前 0 回復

ccc131 王爵
瘟疫骑士出来了
这东西要怎么打,只能干掉主人
以前的好像是4个都出来了?更没法打

9 年前 0 回復

bbb252 皇帝
本帖最后由 bbb252 于 2015-5-13 20:42 编辑


其实因为亚马逊配送的关系,第2卷提前一周就发售了。
贴吧里把第二卷透的也差不多了。伪圣杯战争的意义是用6个伪从者补足地脉好进行真圣杯战争……这次至少有6+6+5=17个从者……
其实FATE吧大概还有2、3个翻译,楼主可以去沟通一下


9 年前 0 回復

tggggo 伯爵
这个。。。 貌似和09年那一个帖子内容一模一样啊。。。

9 年前 0 回復

lovelybaby1314 騎士
' sherries 发表于 2015-4-14 23:43 涉及剧透所以接下来的内容反白可见。 后面有出现名字,叫フランチェスカ(罗马音:Furanchesuka)(英语 ... '


百度了Furanchesuka出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9 年前 0 回復

Pokemon最爱 王爵
用历害的魔法无限制地制作赝品……某士郎躺枪了吧……

9 年前 0 回復

wsxhxsahz 王爵
这一次竟然连吸血种也登场了。

9 年前 0 回復

梦魇骑士 伯爵
和警长说话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啊?
大概是和贞德相关的人物,而且貌似没穿裙子啊,fate里很流行这样穿吗?

9 年前 0 回復

bbb252 皇帝
没有saber的伪圣杯战争在绫香召唤出saber时就变为真圣杯战争了吗,她的命运在几年前就注定了到底啥意思?

9 年前 0 回復

kira85411 勳爵
怎么感觉看着这插画这么违和呢!!!!!!

9 年前 0 回復

bsd 伯爵
fate系列大爱啊,只要是Fate系列的都必须支持啊

9 年前 0 回復

lmxu12 平民
谁赶紧把这个坑贴删了吧。一字不落的搬原本的翻译然后还说是自己翻译的还真好意思啊?

9 年前 0 回復

苦海无边 伯爵
fate系列的官方小说已经这么多了啊,希望奈须能早日正经地完成月姬2、魔夜2。
PS:恩奇都到底是男是女……

9 年前 0 回復

wsxhxsahz 王爵
恩奇都这个金闪闪的好基友都出场了。

9 年前 0 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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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rries 平民
TA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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