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X文库][丈月城] Campione!XVIII 魔王们的断章(5.22 翻译完结)


本帖最后由 奏者 于 2015-5-22 19:43 编辑


[DX文库][丈月城] Campione!XVIII 魔王们的断章

カンピオーネ!XVIII 魔王たちの断章
作者:丈月城
插画:シコルスキー
翻译:奏者 yuki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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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首先简单介绍下本卷。这卷是短篇+中篇集,新内容大约占三分之二,剩下的是旧内容。其中第1话是以前纪念动画化的短篇,由于没图源而并没翻译过,第5话大概是完全新作的短篇。而第8话是以前在本篇里提及过的故事,第9话则是侯爵,夫人,姐姐大人三位古王的中(黑)篇(历)故(史)事,第10话不用说当然就是下卷的前奏,其余剩下的就是已经翻译过的,以往的售前特集短篇。













内容简介

Campione去打工!?草薙家的荒唐日常‘草薙家的打工’以及美少女们展开超常料理对决的‘王的晚餐会’,还有描写在考前复习中发生的事件‘Campione与学习会’,最后甚至还有超乎常识的赌博大会!?魔王大人一行人的破天荒爆笑短篇完全收录!而且还有那位最凶的老Campione·沃班侯爵与爱莎夫人年轻时代的中篇初次亮相!在最终决战前所交织出的,魔王们不为人知的断章。弑神者们编织的最强新神话,期望的第十八卷登场!


目录
第1话 媛巫女们与第七位Campione
第2话 王的晚餐会
第3话 Campione与学习会
第4话 王者游戏
第5话 草薙家的打工
第6话 某日的男子(?)会
第7话 四方山昔语
第8话 草薙护堂与奥多摩的怪物
第9话 弑神者齐聚雾之都
第10话 内战前夜





本帖最后由 奏者 于 2015-4-26 15:27 编辑



第1话 媛巫女们与第七位Campione

“所谓的Campione嘛,就是相当于英语‘chanpion’的词语。”
黑色长发少女——清秋院惠那说道。
那轻松的语气如实地表露出她的开朗个性。
“就想成是王者或是战士之类的意思就好了。那是为了将他们与普通的人类和魔术师,灵力者区别开来,意大利人所起的名称。”
“确实听起来像是那边的语言呢。”
万里谷光点了点头,附和地说道。
身为解说者的惠那年方十六,作为听众的小光是十二岁的小学六年生。年龄稍有差距的两人,是前辈和后辈的关系。
她们都是被称作‘媛巫女’的,日本古老的特殊灵力者。
小光的姐姐也是媛巫女,与惠那的关系相当亲密。因此被称作‘太刀之媛巫女’的惠那才会轻松随意地拜访万里谷家。
今晚她也是突然跑来,“让我借宿一晚喔。”如此笑着说道。
在双亲偶尔晚归的日子,小光的姐姐准备做晚饭之前。
姐姐以温柔的笑容迎接突然而来的客人,并对妹妹如此吩咐道。
“在晚饭准备好之前,小光就陪一下惠那同学吧。”
姐姐——万里谷祐理是个心地善良,举止优雅的大小姐。在气质这点上远超于生长于相同家庭的妹妹。
(不过,并不仅是温柔的大小姐,身为妹妹的我也相当清楚)
这样的姐姐和活泼开朗的惠那。两人的关系好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小光也很喜欢这样的两位姐姐。因此,她相当乐意陪惠那姐姐说话。
在闲聊着的期间,小光突然这么问道。
所谓的Campione到底是怎样的人呢。这数个月以来,在万里谷家附近——具体来说是在姐姐身边引发动乱的究竟是怎样的人。
“可是惠那姐姐。Campione——弑神者大人并非只存在于意大利的吧?”
身为见习媛巫女的小光,会对Campione使用敬语。
她从小就被教育为他们是霸者,王者,魔王。
所谓Campione就是弑杀‘神明’,篡夺其神圣权能的超人们。是能与神明相抗衡的力量持有者。他们是跳脱人类范畴的王者。
“嗯。虽然若从远古数起,历代不知有几十人,不过他们都诞生于各地的国家和各处的文明中。既有数百年都没一个诞生的时期,也有像当代这样,好几名王者争霸的时期。”
惠那滔滔不绝地说道。
“当然并不只是西洋,在东洋也有诞生。似乎也曾经在美国和太平洋的小浮岛上诞生过呢。”
其实清秋院惠那在大小姐这点上凌驾于万里谷家的姐妹。
甚至先祖还出生于战国大名的名家。虽然从她那直率的言行难以想象,不过她其实是个通晓诸多技艺,十分有教养的少女。
“最近好像日本也诞生了弑神者。不过也许只是没有记载,其实在历史上有过日本出身的弑神者也并不奇怪呢。实际上也有留下跨越海洋的魔王记录嘛。”
包含日本在内的汉字文化圈,自古以来就把Campione记载成‘罗刹王’‘魔王’等等。当然那是部分知识者们之间暗中使用的名称。
“大概两百年之前吧。意大利的魔术师首次编写出关于‘Campione’的书籍。”
“书吗!?”
“嗯。于是便决定将他们称作Campione。他们就是如此可怕的人物,所以是绝对不能违抗的喔——大概吧。”
惠那边说着边露出痛彻地回忆故人的表情。
“怎么说呢。在Campione身边侍奉了几十年,在这期间,受到被主君死命地奴役的操劳。于是就趁着主君在某处战死的机会,将自己的所知编成书籍什么的。目的是为了向世界鸣响警钟。”
“被、被奴役是吗?”
“因为Campione是荒唐无稽的人嘛。虽然惠那反而觉得很有趣,不过普通人还是避之不及的吧。”
小光感到不安。
可谓是破天荒的顶尖媛巫女清秋院惠那。被她说成是荒唐无稽的人物,Campione。甚至能弑杀神明的超常之人。
果然,待在这样的人身边肯定不是普通的辛苦。
据说现在世上共有七名Campione。小光想起他们的名字。
呼唤暴风雨的巴尔干半岛的狼王,德扬斯达尔·沃班侯爵。
中国最强的武侠王,精通方术的最强道士,罗濠教主。
妖魔洞穴的女王,爱莎夫人。
擅长谋略与探索的神速贵公子,黑王子阿雷克。
能变化成五种姿态的假面英雄,约翰·普路托·史密斯。
拥有斩断世间一切的利剑与钢之肉体的剑之王,萨尔瓦托雷·东尼。
以及,最年轻的第七人。初次在日本国诞生的弑神者,草薙护堂!
“侍、侍奉着那样的人,果然姐姐也是很辛苦的吗!?”
姐姐·万里谷祐理在数月前担任了草薙护堂的协助者。
不过,具体来说是做些怎样的工作呢?
因为姐姐从不主动谈及,所以小光到现在都毫不知情。
而且,还有各种传言传到了身为见习媛巫女的她耳中。那些真伪不明的情报更加煽动起她的不安。
“这个嘛,草薙王虽然是个不错的人,不过毕竟还是Campione。”
“草、草薙大人还是高中生对吧?”
“嗯,是呀。他与祐理和惠那同岁。是高中一年生喔。”
“除了姐姐之外,还有从意大利来的侍从对吧?”
“对。像惠那一样通晓剑术和魔术的两名魔术师,平时都侍奉在他的身边。喏,就是叫圣殿骑士的。”
惠那清楚地回答小光的问题。
圣殿骑士。那是身为骑士兼魔术师的中世纪欧洲的异能者们。据闻其后裔如今也在欧洲成立魔术结社,仍然进行着活动。
想起这些知识,小光用力点了点头。
“一个是艾丽卡小姐。不仅实力强大,还是个很有头脑的人喔。另一个是莉莉娅娜小姐,不单是骑士还是个魔女,单论魔术的话比艾丽卡小姐稍强吧。”
“……那、那么这件事是真的吗!?”
打算问起早就有的疑惑,小光探出了身体。
“那两位和姐姐——三个人都是草薙大人的‘爱人’吗!?”
这是个让人难以置信的传闻。
不,对方可是魔王Campione。普通伦理观对他们根本不值一提,做得出这种程度的事也并不可笑。
不过,姐姐祐理竟然是‘魔王的爱人’……。
这对于妹妹来说,是完全无法相信的事情。
姐姐因为被作为深闺大小姐培育,所以完全没有和男子亲近的经验。虽然媛巫女的工作上有和年长男性接触的机会,不过完全只是工作性质而已。
认真且高尚,如同将大和抚子生动描绘出来的姐姐居然——。
不过,这数个月之内。曾经听到好几次姐姐·万里谷祐理成为Campione·草薙护堂爱人的传闻。当试着直接询问姐姐,
“我、我和护堂同学只是普通朋友。”
都是被她垂着头作出否定。
可是,她那时的表情。姐姐那张边否定边变红的脸。
那可不是愤怒,明显是因为害羞而脸红。而且,姐姐会直呼男性的名字也很让人惊讶。当她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看起来稍有点高兴——看起来真是最明显不过了。
“不对不对。才不是三个爱人啦。”
“是、是吗。果然这种事是不可能的呢。”
听到惠那简单地否定,小光放心了下来。可是,后续的一句话却全盘颠覆。
“惠那呢,最近也成为王的女人了。所以是四个人才对喔。”
“欸欸欸欸欸欸欸————————————!?”
无比惊愕的新情报。小光禁不住大叫出声。
“惠惠惠、惠那姐姐也加入进去了吗!?”
“事情说来话长,就是这么回事。啊,不过放心吧。惠那有拜托过王,生小孩之类的,作为女人的工作是以祐理为优先的。”
“小小、小孩!?”
“因为,这种事也必须得考虑才行吧。”
“可可、可是。姐姐还只是高一而已!”
“对。已经十六岁了所以可以结婚啦。不过,王还未满十八岁,无法马上就结婚吧。啊,不过,法律对于Campione是不通用的,所以也不用在意了吧。”
古时十五岁左右就已经是成年了呀,惠那逗趣地说道。
从她说话的口气,小光已经可以理解那并非玩笑。清秋院惠那和姐姐祐理都和名叫草薙护堂的Campione成为非比寻常的关系!
“那、那么草薙大人以后有可能会成为我的哥哥大人呢……”
“不是‘可能’。是绝对会这样。虽然还不清楚谁能成为正式的夫人就是啦。毕竟王是不会不负责任地抛弃祐理和惠那的嘛。”
暗自怀着自信,惠那断言道。
“他肯定是这样的。无法坦率接受与自己心意相通的人,过于正直而且爱找麻烦的人。该怎么说呢,大概是个虽有缺陷却气量很大的人,草薙王就是这样的。”
惠那微妙地边作批评边心怀爱意地谈论草薙护堂的为人。
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子的惠那,小光打从心底感到惊讶。
太刀之媛巫女,清秋院惠那。她能操纵‘神灵附体’这种特异的灵力,是世上绝无仅有的人才。为了磨练这种能力,惠那经常会进入深山,在大自然中洗涤身心。
正因如此,她的个性相当野性。
比起理性更以感性,比起理论更以直觉作为判断的基准。
不过反过来说,正因如此才能以嗅觉摸清相识不久之人的本质。
因为对于惠那这样的地方十分清楚,所以小光深深地点头。
“因为是弑杀神明的魔王大人,还以为是更加可怕的人……”
“呵呵。要是遇到什么困难,不妨找王来商量一下喔。他肯定会认真地为你想办法的。”
“真、真的吗!?”
“有什么事吗?那么,惠那也可以和你商量喔。说说看吧。”
“啊,好的。既然这样,那就吃完晚饭之后。不过听了这些话后,又有其他事情感到担心。”
“欸,什么事?”
“我家的姐姐,是侍奉草薙大人的爱人对吧。可是姐姐是个不善和男子来往的人,想说要不要紧……”
听到小光说出担心的事情,惠那噗嗤地笑起来。
“啊……这个嘛。如果和艾丽卡小姐相比的话,确实形势不太有利,不过祐理可是做到很好的喔。”
“欸,说的是姐姐吗!?”
“嗯。尽管惠那也是不太擅长和男生来往的人,不过在那种事情上会被祐理超越真的很让人惊讶呢。”
“那、那种事情!?”
小光边心跳加速边思考起来。
那个认真的姐姐,在与草薙护堂这名异性的相处上,似乎比起大胆无畏的惠那领先一步。那么,‘那种事情’具体来说究竟是什么呢?
无论如何都必须打听出来才行!
“惠、惠那同学。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呀!?请别对小光灌输奇怪的事情!”
被突然出现的姐姐·万里谷祐理发现了。
大概是因为小光和惠那说话太大声而从厨房过来看看的吧。
对于平常总是举止轻柔的姐姐来说是少见的大声发话。
她害羞地满脸通红,样子慌慌张张的。
果然对姐姐来说,这是一生的大事。小光边点着头边畏缩地进行反驳。


“不、不过啊。既然对方不是普通人,还是让整家人都清楚情况,做好精神准备为好喔。喏,要是姐姐正式出嫁之后,家庭关系上也许会有各种问题。”
万里谷家的长女成为魔王Campione的正室。又或是怀上对方的孩子。
万里谷家的‘资格’无法在变成这种事态的时候,成为足以庇护祐理的后盾。不过。
“这方面不用担心。若是这样的话,使用清秋院的名字就行了。”
惠那立刻说道。
“要是家族内的人说些什么的话,咱家会想办法解决的。也有让祐理成为清秋院家养女的方法。这方面的事沙耶宫的馨小姐也很上手,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吧。”
与清秋院家并列的咒术名家,沙耶宫家。小光杏眼圆睁。
有这两个家族作为后盾,姐姐祐理就能与弑神的魔王构筑亲密关系!
“那么,我果然也能有个‘哥哥大人’了……”
“是吧,祐理?王和祐理已经不是普通的朋友了吧?”
小光嘀咕起来,惠那这么问道。
看到妹妹和朋友的反应,媛巫女·万里谷祐理则是——
“那、那么说虽然确实是这样!总而言之,这还太早了。我和护堂同学还是高中生,而且都还未成年,我、我要回去做饭了!”
慌张,低头,像是避免正视这边那样逃了出去。相对于想出言责备的心情,羞耻心更胜一筹吧。
“稍微有点说过头了啊……”
大概是难为情吧,惠那少见地露出乖巧的表情站起身。
接着她追在祐理身后,出到走廊上。另一方面,小光得知了未曾谋面的‘哥哥大人’的存在,下定了某个决心。
“姐姐和惠那姐姐的丈夫……绝对要见个面!”
这个决心将会成为将Campione·草薙护堂卷入骚动的契机,不过这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顺带一提。
如果得知这时惠那所说的话,当事人草薙护堂肯定会当场大喊吧。
“别把我说成那种像见到女人就喜欢的家伙!艾丽卡万里谷莉莉娅娜都不是我的爱人。再说清秋院,我一丁点都不记得你有成为我的爱人了!”
诸如此类。
客观上来看,双方所说的话都接近事实。而且,假如和他亲近的女孩子们听到这番话的话。
艾丽卡·布朗特里“事到如今还说这种话,可谓是他那异常性的体现呢。”会语带讽刺地嘀咕,而莉莉娅娜·克兰尼查尔则会“果然关于女性的问题上,他完全没有自觉呢。”严肃地如此评论吧。
还有,万里谷祐理姑且不会反驳护堂的话,不过也许会低下视线在内心整理自己的感情。
要是护堂看到她这样的反应,也许就会“不、不是,确实是和普通的朋友不太一样……”如此慌张地说漏嘴吧。
以上这些都是假定的情况。




本帖最后由 奏者 于 2015-5-3 11:42 编辑


第2话 王的晚餐会



以房总之海为舞台的一场决战。
那是女神雅典娜、军神兰斯洛特以及Campione草薙护堂三者争霸的激斗。
在那场战斗中一人为了支援草薙护堂而孤军奋斗的清秋院惠那,剧烈地消耗了其力量。
结果战后,她被命令强制性地休养,老实地呆在位于秩父的清秋院本家里。
闭家休养也已经过去有半个月时间了。得到医生的出行许可之后,又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呆在作为有名的灵地的秩父两神山里,以神山的灵气清澈身心。
于是,痊愈的惠那下了山,前往一点也不清净的大都会——东京。


“近半个月都要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最讨厌了……真是无聊得快要死掉了……”
位于千代田区三番町,在大正时代就被建筑起来的洋馆的客厅里。
身处这里的惠那以百感交集的语气说道。
对于作为无拘无束的自然儿来说,这种暂时性的强制休养是如同人生游戏里的‘休息二十回合’那样难以忍受的痛苦时间。
“总算是能回来了呢……不过啊,祐理和莉莉娅娜小姐也太狡猾了。”
往常直爽地表露出真性情的惠那,就只有在这个时候会以稍微带点抱怨的眼神凝视着友人们。
“那是什么意思,清秋院惠那?”
“狡猾……怎么这么说呢?”
莉莉娅娜·克兰尼查尔一脸奇怪地询问,万里谷祐理也高雅地倾首感到疑惑。
久违多时再次来到东京的惠那,是为了提出某个请求而将她们两个叫来沙耶宫家别墅的。
这座古老的广大洋馆,是与惠那青梅足马的媛巫女朋友的所有物。
“因为惠那不在期间这边不是非常的热闹?大家都前往伦敦,又和神战斗。听说之后就觉得羡慕死了。就只有惠那被排挤出去。太没趣了。”
惠那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噘嘴闹别扭。
“热闹,吗……”
“觉得羡慕,啊……”
祐理和莉莉娅娜的脸容都同时覆盖上犹豫的阴影。
“那时候会觉得兴奋的人,我想是少数的。大概就是草薙护堂,还有阿雷克——亚历山大·加斯科因大人吧。”
莉莉娅娜说出的是惠那等人所侍奉的王之名,以及英格兰的王之名。她的表情混合着对造出了一连串骚动的这两个贵人的忧虑以及对于自己无法阻止他们的自责念头。
“那两位都真是太乱来了……最后就连海湾大桥都弄成那个样子。”
祐理像是感到害羞一样低下了头,缩了缩身子。
是因与这个事件有很深的关系——所谓的“参与了”这件事情而感到不好意思吧。
可是,惠那却反而羡慕她们。
横滨的海湾大桥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崩塌事故!’的新闻。
惠那从山里回来后才得知,而且在被告知真相了之后,如同恍然大悟般拍了拍大腿。
真不愧是王!明明如果把惠那也叫来帮忙的话,就可以闹个天翻地覆的!
“呐呐。那个时候王受到了奇怪的诅咒,变得很不得了吧?就是说一直都已经很乱来了,却破坏力更加一层楼那种感觉啰?”
““…………””
“虽说是读过报告了。但关于最重要的部分,王究竟变得如何厉害却完全没提喔?身为当事人的祐理和莉莉娅娜小姐,就可怜一下受伤的惠那,告诉人家嘛。”
“拒……拒绝!不管怎么说……这对清秋院惠那来说还太早了啦!”
“没、没错。而且那怎么说也是关于护堂同学的隐私,我觉得是不应该随便探索的!”
祐理和莉莉娅娜都不知为何羞红了脸,立刻对这个请求表示拒绝。
“诶。两位都那么小气耶。”
惠那再次噘起了嘴。
但是,不会不知趣地过于追根究底,这是活泼开朗又自由豁达的清秋院惠那的本色。毕竟还有去问艾丽卡·布朗特里,以及当事人的草薙护堂本人这两个选项。
“那只好迟点直接去问王本人吧!”
“……是可以啦。但草薙护堂会感到非常为难吧。”
“……稍微作为点教训,说不定今后能够多少地谨慎一些呢。”
莉莉娅娜对低声嘟哝说着的惠那点了点头,祐理也祈求起来。
不管怎么说,这对于草薙护堂来说也是件难以开口的事。
真有趣。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得知真相。惠那下定了决心。
“顺带一提。今天请两位过来,是有事要商量的。”
“喔。”
“如果我可以的话,当然很乐意。……不过,这种事找艾丽卡同学不就好了吗?”
艾丽卡·布朗特里是头脑明晰的人才。
也能如同奔放的沙龙女主人一样对人关怀,与人之间的交往也出乎意料地圆滑。确实就是祐理所建议那样,是个非常适合作为商量事情的人选。
但是,这时候莉莉娅娜开口说道。
“艾丽卡说是有事,从昨天开始就离开东京了。还有,我认为不应向那女人过多地表现出自己个人的弱点为妙……虽然不想这么说,不过适当地接受艾丽卡的建议确实是有益的。但是不知几年后就会被她用作交易和威胁的材料什么的,就稍微有点……”
或许忆起了身体中的记忆,话语从中途开始就含糊了起来。
嘛,因为对于艾丽卡来说莉莉娅娜可是她可以毫无隔阂地来往的对象,因而她才会对她做各种各样的戏弄,惠那决然地说道。
“其实惠那本来也没打算要去拜托艾丽卡小姐的。不管怎么说,这可是等于是比艾丽卡小姐‘差’的挑战呢。要是对方是那个人的话,可就没戏了。”
“嘛,艾丽卡同学么?”
“嗯。为此才准备了这个东西。”
对感到惊讶的祐理肯定道,惠那拿出了新的‘搭档’。
那是一把短刀。刀身上细心地缠卷着百布。惠那将其解开,对朋友们展示出爱刀的姿态。


厚重宽幅的蛤刃,尖锐的刀锋呈稍微的弯曲。
“……相当的锐利呢。”
“不愧是莉莉娅娜小姐,真是好眼光。这东西是惠那将装饰在家中壁龛里的同田貫拿出来后,到附近的锻冶先生的工作场处锻造出来的。”
“同……田貫?”
果然因为出生于米兰的缘故,她一时之间对同田貫正国之名反应不过来。
但是有惠那的说明,莉莉娅娜也容易推察得到。
“总之,意思就是说将本来应该更长的古旧日本刀,重新打造成这样的大小吗!”
“诶,惠那同学。我对于刀几乎是一窍不通啊。”
另一方面,祐理看上去感觉担心地这么问道。
“这不是非常贵重的物品吗?是重要的文化遗产级的艺术品不是吗……”
日本刀之铭是铭刻在刀身的最下方的。
在锻造的时候,当然是不得不切除那部分了。没有銘刻得日本刀作为艺术品的价值当然也就失去了。
“可不只是那种程度的物品喔。……虽说拜托打造的锻冶大叔泪流满脸的,不过,反正也只不过是放在惠那家铺尘的东西呢。”
位于秩父的清秋院本家里有着枪·弓·刀·甲冑等众多的武具。
因为是与清和源氏的血脉有着关联的武将家系,那方面的收集可是有不少。要是本来的话,在平成这个时代里是没有除了观赏之外的其他用途的。可是,惠那却多次为了‘实用’而拿出来用。
“工具还是在实际使用上最重要的啊。”
“即使如此,浪费也要有个限度吧。”
惠那对于叹息的莉莉娅娜毫不在意地回答道。
“可没那回事。——实际上惠那呢,在休养中空闲的时候也会做各种各样的尝试。比如以刀工之人锻造日本刀的要领打造啦,不会生锈的便利陶瓷啦。可是,不管哪个都达不到锋利程度,最后才会造出这个东西喔。”
惠那晃神地凝视着‘爱刀’。
同田貫以粗糙的构造,外表的华丽作为其次,‘实用性’作为第一的刀。充满粗糙的机能美的刀。
“陶瓷,吗?”
祐理杏眼圆睁。
“那个……那简直就是在说菜刀一样。”
“对对。就是那个。之前和艾丽卡小姐在料理对决上不分胜负之后,惠那就觉得要增强自己的料理水平了。那,想着首先应该要在工具上下点功夫。在老家里就能找到合适的真是太好了。”
“总之,就是说那东西不是武器而是料理用具——只是普通的菜刀而已?”
“嗯。”
惠那对莉莉娅娜的确认提问点头。
而且,将问题短刀……正确来说应该是菜刀举起挥动。
而且还是举世无双的绝品,为了将所有食材全都一刀两断的‘太刀之媛巫女’清秋院惠那特意用心制造出来的爱刀。
望着那把朴素刚健的刀刃,祐理和莉莉娅娜都同时叹息。
“那是就算用钱也买不到的东西不是吗,市值价格大概是……?”
“我想起码应该不少于几百万元左右……”
“那,工具之后就是料理的老师啰?两位如果可以的话请把各种各样的知识教给惠那喔。”
惠那也很清楚如同大和抚子模范的祐理是个料理的高手。
听说莉莉娅娜在这方面也有很高水平。因而,惠那在两人面前合起双掌,再三请求道。
“这可是一生的请求!”
“嘛,要是这样的话……可没有特别能拒绝的理由呐。”
“我也是。要么这次,我们就试着一起做料理吧?”
莉莉娅娜爽快地答应,祐理也露出沉稳的微笑答应。
“到那个时候就把各种各样的事教给你怎么样?”
“真的!?谢谢!啊,要是方便的话,等会儿行不行?打铁要趁热。过会儿把王也叫来,让他尝尝惠那我们亲手做得料理怎样?”
“现在马上?——我是不介意——可是相当突然呢。”
莉莉娅娜圆睁了眼睛,惠那决定把情况说出来。
“在前来东京的前一个夜晚,在山上遇到了当猎人的旧识。惠那说自己开始做料理后对方说‘有着很棒的食材’分了非常多过来。所以想着用宅急便送过来这边,用来款待王和各位。”
“很棒的食材么?”
“嗯。高级严选食材。可是很少能见得到的喔。”
“要说是山里的……是野鸟之类?”
“还是说是野生的蘑菇和野菜?”
看来就连祐理也太小看了山了。
惠那稍微感到有些得意地笑了,然后说道。
“那些东西可一点都不稀奇呢。是身长两公尺以上的黑熊。这几个月以来,一直在埼玉和群马的地界线附近出没,村落里徘徊。听说猎人大叔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好不容易将它打死的呢。”
“……是熊吗?”
“……那就是高级严选食材?”
“嗯。如果能好好料理的话可是很好吃的,大叔可是这么说的喔。惠那只想到煮熊锅,不过有其他好的料理方法吗?”
可是,两位料理高手却反应不来。
“抱、抱歉。因为我也没试过用熊来作食材……”
“我也意见相同……。说起来我还从来没吃过。清秋院惠那你呢?要是你那么经常地出入山里的人,应该有过那样的经验吧?”
“可惜。其实一次也没有。”
惠那在山里修行,为了净洁身躯经常都是斋戒沐浴。
别提鱼和肉之类的动物性蛋白质,葱类和蒜类的蔬菜也会不会吃,最后甚至还曾断绝五谷。修行的时候虽然也曾吃过掉进陷阱里的嘉魚和兔子,不过却从没有试过为此而捕捉大型野兽。
“这样啊。因为休养中时曾好几次接到王打来的慰问电话,所以为表谢意想着作出款待。黑熊,该怎么办呢……”
嘟哝地说着,惠那抱起了胳膊。然后,
“草薙同学有那么做?那么惠那同学就不会无聊了呢。”
祐理微笑着说道。
“是的呢。王每隔几日就打电话来,三十分钟或者一个小时左右,聊些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琐事。但是半个月以来一直在关在家里,所以就只是这样也很开心,渐渐地变成了不错的疗养生活喔。”
“原来如此。草薙护堂也会因时机和场合变得如此有情调呢……”
一方面,莉莉亚娜稍微羡慕了起来。
“……我从护堂那里接到像事物联络之外的电话、私人上的闲聊什么的事情可是一次也没有。”
“……这么说来,我也是。”
祐理也摆出叹气般的表情诉说着。
“不过,既不是无口也不是特别能说的人,没有事情就不打电话还是可以接受的。不过,这样在意的话,知道了这种关心之后,在那点上有种稍微想深入一下的感觉。”
“当然,特意为了身体状况不好的恵那做了这种事,可说表现出体贴和关心,这点上不会有理由去说些什么的。”
听到莉莉亚娜叹气的话语,祐理也稍微忧愁的垂下了眼睛。
因为不知怎么事情开始向着奇怪的方向变化,恵那瞪大了眼睛。
“只是,对于‘只’对恵那同学如此关心这件事,我也稍微开始有了些想法……”
“是啊,只是稍微有一点。”
“没错。只是微微的有一点呢。”
说到这里,两个同时点了点头。
接着,祐理缓缓的看向惠那那边,脸上还挂着微笑。
就像寒冷冬天的夜晚中,照亮整个黑夜那格外耀眼的峨嵋月一般,充满了典雅的笑容。美丽的月之女王冷不防的想要耍些坏心眼时,就会露出这样的微笑也说不定。
“关于刚才惠那同学的所提的事,有些想拜托的事情。”
“唉?什么事呢?”
“今晚,把护堂同学邀请来,大家一起吃饭这件事。”
“虽说也不算什么请求……黑熊、怎么办呢?祐理你们也没有拿它做过料理不是吗?”
“什么?这完全不是问题。”
莉莉亚娜用着非常洒脱的语调说道。
“你自己不也说了吗,用锅煮一煮的话,基本上肉变得就能吃了。无论是什么样的肉只要弄熟的话,就应该没有问题了……话说回来,艾丽卡家的女仆对于煮的料理有着独到之处,之前就有所耳闻。”
“是艾丽安娜小姐吧。说起来的以前的确是领教到了‘非凡’的本事……那么,就把这位也叫来吧。”
祐理立刻提出了意见,莉莉亚娜也在不住的点头。
“这个主意不错哦。问我家的卡莲的话,她应该会告诉我手机号的。清秋院恵那,草薙护堂那边就由你来联络了。”
“呃,嗯。我知道了。”
虽然事情的展开和考虑的有些不一样,但还是按照惠那期待的那样开始了。
要是草薙护堂来了,关于军神兰斯洛特的事也能向当事人询问。
然而当惠那欢欣雀跃地取出手机,却发现已经没电了,叹息一声后便翻找放在包包里的充电器。


“我觉得可以再稍微轻松点。”
草薙护堂严肃地说道。
地点是秋叶原,香港陆家经营的女仆饮茶‘国土无双’里德一间特别房间。
护堂与年少的朋友兼义理的‘外甥’陆鹰化以及正史編纂委员会得特务甘粕冬马在一起。
“说什么再稍微轻松点?现在不就是非常地轻松写意了嘛?”
甘粕轻浮地说道。还是穿着平时那件满是皱着的西装。
“最近这段时间里,对于将海湾大桥毁得一塌糊涂的记忆还是很犹新。”
“唔,嘛,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偶然会这么想。即使是一个月,不,只要一周时间就好,要是可以身边的女孩子们都不在地周游世界的话,身和心都可以得到充分的休息。”
甘粕的年龄是二十七,八岁左右。因为对方是比起自己年长的人,因而护堂以敬语回答。
“直到我初中毕业为止,和我之间关系好的男女比例可是九比一地男生占多数派的啊。明明是这样,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身边周围就变得净是女孩子……”
虽然这说不定是个会让人羡慕的奢侈烦恼,可是护堂经常都会这么想。
啊啊,还是以前比较轻松自在——
“我很明白喔。我以前也老是会这么想。”
随声附和地发言的是讨厌女人的陆鹰化。她是作为护堂‘义姐’的魔教教主·罗翠莲的直传弟子。
虽然是个纤细端庄的美少年,可却是个不管怎样都对待‘女人’非常苛刻的乖僻。
“我是大约四、五岁左右开始成为师傅的弟子的。自此之后,就有大约六年时间和师傅两个人一起在庐山的庵里被强迫修行——不对,是奋力地修行。”
傲岸不逊的天才少年一副好像带着哀愁的口气。
“嘛。在我的世界里唯一的外人,唯一的异性就是师傅,想起她对我的虐待——不,是训练与无数的毫无道理之处,现在就感到胃部沉重起来。”
“啊……对方是那个人嘛。”
“与吃人的狮子一起生活看来也比那样轻松愉快得多呢……”
护堂表示同情,甘粕也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嘀咕道。
顺带一提,甘粕的上司就是那位能够油嘴滑舌地玩弄女性的男装丽人·沙耶宫馨(♀)。说不定在这里的男同胞们都是有着女难之相的人。
就在这时,护堂的手机响起轻快的铃声。
拿出来之后,发现是清秋院惠那所打来的。
“喂?啊,好久没见呢。你过来这边了吗。诶,大家一起吃晚饭?今日晚点……等等,清秋院,你刚才说什么?熊,对吗?我没听错吧,主要食材是黑熊啊……”
护堂隔着电话和惠那谈话,接受了晚餐的邀请。
在一旁听着的陆鹰化和甘粕相互低声私语。
“在中华料理里面,不是高级食材么?”
“啊啊,熊掌呢。虽说是种珍奇的美味,不过除此之外还是其他很多好吃的东西。说来,日本不是有卖那样的罐头吗?”
“熊咖喱罐头嘛。熊肉的腥味稍微有些独特,是只限定于北海道的美食喔。”
另一方,结束了通话的护堂正要挂断手机。
“那么就晚上七点集合吧。啊啊,迟点见。……又变成这样子了,我会去的喔。”
护堂边挂断手机边说道。
“不知为啥除貌似清秋院之外,万里谷和莉莉娅娜也在一起。——对了,甘粕先生也一块去怎样?”
“可惜的是,我之后还有工作要做。”
可以看到在女仆饮茶店里尽情偷懒的特务带着稳重的微笑回答道。
“那么鹰化你呢?”
“不好吧叔父上。你不会是要我去那种尽是女人的地方吧。”
“这也是呢。”
“当然,如果说需要我献身的话,就算是血流成河的人间炼狱我也会奉陪到底的喔。有需要到我帮忙的地方的话,请尽管开口。”
“不,不需要做到那个地步。说了些奇怪的话抱歉了呐。”
护堂苦笑着离开了座位,从女仆饮茶店的特别房间里出去了。
目送着他离开之后,留下来的两个人相互交换着眼色。
“……看起来似乎会成为一顿危险的聚餐的样子,有火药味。”
甘粕以与其说是感到惊讶不如说是非常佩服的口气嘟哝说道。
“随便捏造个适当的理由逃跑才是聪明的人呐。”
“会是怎样呢。说不定正是在那方面的正直啦礼仪啦爱操心之类的,是暗中支撑着叔父上霸权的东西呢。”
“我觉得明明是可以自己别自寻死路的!”
顺便一提作为话题的当事人却完全没有这个预言会成真的自觉。
在这天夜晚,草薙护堂被以各种各样的形式逼迫,陷入尝尽苦难的困境之中,不过,并非神明的鹰化和甘粕当然是不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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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话 Campione与学习会
草薙护堂,是弑杀神明的魔王。
亦被魔术师们尊称为Campione,被许许多多的人们所惧怕并带来争端。
可是,草薙护堂在成为Campione前是一名高中生。
虽说在如今的生活里经常都会被卷入神明和魔王们的争斗,但是他仍觉得需要尽好作为学生的本分。
学生的本分,即为学习。

“因为加斯科因和兰斯洛特引发的骚动,考试复习完全没有进展啊。”
在十一月最后的一天,护堂以愁眉苦脸的表情如此嘟哝道。
第二学期也已经临近末尾。在城楠学园高中部里,是预定于十二月的第一周举行期末考试的。然而,最近的护堂却忙得不可开交。
首先是学园祭。紧接着是雅典娜的再次袭来和神祖格尼维亚的暗中活动。
之后还有亚历山大·加斯科因的天之逆鉾被夺事件。
在追踪着亚历山大·加斯科因而远渡至英国后,没想到这回却是在东京湾浮岛发生的骚动。最后,是与枪之军神兰斯洛特的死斗……
一系列事件所造成的结果,自然就是学业变得松散了。
面对期末考试所作的准备,他处于无论如何也说不上充分的境地。
“即便是现在开始也好,必须得鼓足干劲去学习才行了啊。”
充满干劲的护堂像是起誓般说道。但身旁的艾丽卡像是要对这种决心泼冷水一样笑起来。
由于正好是个天气晴朗的午休,护堂、艾丽卡、祐理、莉莉娅娜都‘一如既往’地在中庭集合,吃着午餐。
“事到如今也不是非要努力不可吧?以护堂的情况来看,学业成绩也不会对将来的生涯有什么影响。”
“我说你啊……我可不想在高中里有留级啦不及格啦之类的经验啊。”
更进一步来说,也没有在志愿栏里写上‘魔王’的预定。
但是,艾丽卡对此依然愉快地笑着。
“没问题的喔。如果护堂觉得在日本的学校里难以毕业的话就来欧洲留学吧,接着就那样向着大学前进。那边有好几所和我们《赤铜黑十字》合作的学校。随时都可以帮你安排的喔。”
“就算是现在我也没有想过要移居去外国。”
“那,要帮你施加‘教授’的术么?这样做的话教科书的内容大体上都可以轻易地全部背下来了吧?”
“又不是要去和神战斗,可以做出这种作弊行为吗!”
拒绝了恶魔的建议之后,护堂试着向同伴们询问。
“大家的成绩都很好啊。这次的考试看来也不成问题吧?”
“属于基础教育和文科的学习科目没什么问题……”
莉莉娅娜看上去一脸忧郁地回答道。
“我对于数学,所谓的物理之类的理科科目实在是很不擅长。虽然有抽空稍微进行过复习,不过完全说不上有什么进展……”
原来如此,莉莉娅娜完全是个属于文科系的人么。护堂点了点头。
在某种意义上,护堂也认为这是对于生活于魔幻世界的‘魔女’所相称的倾向。
“艾丽卡和莉莉娅娜都对历史之类的知识知道得格外详细啊。”
别说是历史和考古学了,就连比较文化的古学之类的都所知甚详的,奇异的十多岁少女。
更进一步来说,像是国语的现代文、古文、汉文也像是理所当然一样取得好成绩。就像是要让日本语作为母语的同班同学完全没有立足之地一样。
“不过,艾丽卡你也是不擅长那一类科目的吧?你有做好准备吗?”
“这可是个愚蠢的问题喔,莉莉。”
艾丽对莉莉娅娜向自己确认的问题露出恶作剧的微笑。
“我艾丽卡·布朗特里呢。虽说如果研究自己觉得有趣的事情,花费多少时间也无所谓……但我可没打算要花费闲暇时间去找出那些无机质的符号和罗列的数学公式所具有的积极意义。”
“啊……总之就是,你什么都没有做吧。”
“嗯。考试考出什么分数也好,应该也不会让我这个人有什么变化。管它怎样都好不就行了么。”
艾丽卡对于护堂的嘀咕轻描淡写地作出评论。
这种有着毫不动摇的自我意识的人之强大,可说是阔达,倒不如该说是让人佩服的自我主义做事方式。
“啊,说起来。万里谷为了调查兰斯洛特花费了不少时间啊。虽然事到如今才问好像很抱歉。对于考试复习的方面不是会有影响吗?”
想起了这件事,护堂立刻作出道歉。
为了探索迷之军神的出身,祐理和公主·爱丽丝一起在欧洲之地度过了好些天的时间。
但是,媛巫女宽容地接纳了这个道歉。
“请不要在意。因为我平时都没有做过为准备考试的特别复习。不要紧的喔。”
“唉,是这样的吗?”
“是的。”
祐理从刚才为止都娴静地倾听着护堂他们谈论关于考试的话题。
看着这个温柔的大和抚子不带气势和逞强的微笑,护堂的心里浮现出一些疑惑。
“难道说,万里谷的成绩不仅是没问题,而且还是非常好的吗?”
“——!我、我认为也不算差。”
被敷衍带过了。
一般来说,这是成绩差的人才会用回答方式。但是考虑到祐理那认真·优等生气质与谨慎的方面,实际情况很可能是相反的。
是想到的同样的事情吧。艾丽卡也加入了对话。
“虽然这是淑女所不应有的八卦性格……但我对此也很好奇呢。”
“确实。要是成绩普通的话,万里谷祐理反而是会平淡地回答。”
被红与青的两位骑士这么一说,护堂询问道。
“你期中考试的分数是多少呢?不,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不说出来也没关系的。”
三人一起看向媛巫女。于是祐理因而一脸害羞地垂下头,以细微的声音“……多少吗”如此低声说着。
与她那害羞的语气截然相反,她说出来的分数是接近全科目满分的数字。
“那算是在全年级也是能进入前五的分数啊……”
“祐理要是认真起来,每次考试看来都能取得这样的分数呢……”
一旁的莉莉娅娜和艾丽卡在感佩着,护堂也不由得嘟哝道。
“好厉害啊。是和反町差不多的成绩呐。”
“啊……是这样的吗。”
“对啊。那家伙,别看他那样成绩却非常好啊。”
““诶?!””
祐理随身附和的地回答,艾丽卡和莉莉娅娜都惊呆了。
“等一下,护堂。刚才你说的那个名字——是和我们是同一年级的那个?”
“总是吵着说妹妹和女仆咖啡厅的那个吗?”
“当然啊。反町那家伙,考试的分数好到可以几乎位列学级第一的哦。……不过我也可以理解你们为什么会感到意外就是了。
“你说的他,记得他们好像是有个绰号叫……”
“三笨蛋,貌似是被这么认为的……”
“嘛,行动和性格确实是个笨蛋没错啦……”
艾丽卡和莉莉娅娜都露出一副像是面对着世间的不合理事情的脸色。
说不定还是第一次在学校里看到她们两个困惑到这种程度。边对这个意外的事态感到有种奇妙的感觉,护堂边继续说下去。
“顺带一说,我觉得名波的头脑也比我要好呐。高木貌似是和我差不多的成绩么?”
护堂边列举出被称为三笨蛋的同学的名字边忽然之间想到。
“以后在考试前去跟那种头脑好的人学习也不错呢。差不多我也该要跟战斗之类的事断绝关系,集中精力在学习上,像个高中生一样。”
“就不说以后了,这次的考试不也可以这么做嘛。”
被艾丽卡这么一说,护堂苦笑起来。
“到期末考试已经没有多少天了。如果被人突然之间拜托这种事的话可是会为难的吧。对方也是自己在进行着复习的吧……”
护堂说完之后发觉到了。说起来,明确地表示自己‘不会做什么特别的考试准备’的优秀人士不就在旁边吗。
话说提出建议的艾丽卡已经在望着她了。
发觉到这个视线所代表的意义的莉莉娅娜,还有护堂都一起望向她那边。承受着来自三个人的视线所注视,谦虚的大小姐很不好意思地扭动起身体。
“所以啦祐理。你作为身处这条道路前方的先达,希望你可以为我们作出指导,如何呢?”
“那,那个,指导什么的,这样可说是自大了些吧……”
“不是可以开学习会么?老实说,我完全不想要花费时间在准备定期考试上。但是,偶尔为了这种目的而团结合作,我觉得对于我们来说也是种有趣的刺激喔。”
听到这种很有艾丽卡风格的话,护堂苦笑起来。
不过,至今为止貌似确实没有在学习活动上进行过合作——或许是祐理也想到了这回事。
扑哧地微微一笑之后,祐理以温柔的声音开口说道。
“虽然不知道我能不能帮得上大家的忙……不过和大家一起努力学习貌似看来也挺愉快的呢。”

放学后。四人准备召开紧急的学习会,一起离开了学校。
“要去哪里呢。还是去我家,或者是去艾丽卡的公寓也挺不错的嘛?”
“在这种时候,日本的学生大多都会聚集在学校附近的饮食店吧?”
莉莉娅娜对出了校门之后护堂所说了的话确认道。
“啊啊。家庭餐厅啦快餐店啦之类的。”
“不管如何,我们就尝试一下模仿这种习俗吧?所谓入乡随俗嘛。就如同在罗马的话就应该采用罗马的方式最好一样。”
好像是被学习会这个计划刺激到玩心,莉莉娅娜提出了如此建议。
“那么说来,我也偶然会和茶道部的各位一起去那种店。”
“要是品味食物的话就要考虑回避那种没个性的场所,但沿袭这种样式美也不坏呢。那就赞成莉莉的提议吧。”
祐理的目光稍微闪耀出些光彩,艾丽卡也大方地点头同意了。
护堂对于这次聚集的核心从‘学习’变成了‘会’露出苦笑,但也没提出异议。对在面临考试之前所举行的学习会重视实际效益的话就庸俗了点吧。
真正重要的是‘大家聚集在一起学习’这个事实。
尽管如此——
艾丽卡·祐理·莉莉娅娜她们三个好像都过着和快餐店之类的店铺没什么交集的生活。
从这一连串的发言里面可以推察到她们三个的私人生活情况。
大家果然还是和‘普通’稍微有些不同,护堂点了点头。
因而从小时候开始便学习魔术啦灵力啦之类的公主、大小姐、骑士是一个集团。今天自己必须要作为普通人代表之一的高中生帮助她们才行——
这是护堂暗自下好的决心。
闲话少说,四人在学校周边的家庭餐厅,快餐店转了一遍。
不过,结果却并不如意。
不管哪个店铺里都挤满了城楠学园的学生们,护堂他们四个完全没有介入进去的余地。考虑到现今正面临于考试之前,计划并实行‘聚集起朋友举行学习会’的小组应该会有很多。
“没办法呐。还是去我家吧。”
从学校前往草薙家,是徒步需要行走十五分钟的距离。
虽然估计这是个合理的代替方案,但艾丽卡却决然地摇了摇头。
“不。既然如此还是贯彻初衷吧。若乘坐电车到某处适当了地区,不是也能找得到空闲的店铺嘛?”
这是护堂想到‘本末倒置’的瞬间。

接着四十分钟之后,护堂感概地嘀咕道。
“也会有这种日子啊……”
四人从位处根津的城楠学院来到了上野。
然而,车站附近一带的快餐店和家庭餐厅不管哪家都感觉非常混杂。
某家店铺里面挤满了老爷爷,老奶奶。每个人都是一副旅游行装的。多半坐完了巴士还是什么的,貌似都正在休息中。
某家店里却反过来都是二十到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们在热闹着。
不意之间听到了他们热烈交谈着的话题,貌似他们都是一个小剧团里的成员们。因公演结束之后前往居酒屋之前所开始进行的前戏。
还有,其他的店呢。
则是一群十个左右的年轻男女们在店里面的桌子上展开大量的稿纸,正在以订书机将其装订成本中。在稍远处稍微瞄了一眼,可以看到在纸张上满满描绘着貌似是漫画和插图和分隔线。
这貌似是所谓的同人志——复印本的装订工作。
看来在店里面不管做些什么都相当的自由,一副繁华街的快餐店景象。那么说来,上野是位处同人志发祥地的秋叶原的隔壁。
“虽然看来应该可以找得到容纳我们四个人的店铺,但为此而花费时间也太无谓了些呐。”
干脆放弃,去我家开始进行学习会吧。
艾丽卡率先发言阻止了护堂想要接着说出的话。
“那,干脆就找间旅馆的房间吧。”
这就像是昔日前的小说家或漫画家去前往进行原稿执笔一样的主意。
护堂打算要提出异议,不过却没有这个必要了。
“诶,艾丽卡同学,毕竟这是学生的学习会,去那种地方的话……”
“费用对比起效果可太差了。这明显就是很浪费。”
祐理慎重地表示出意见,莉莉娅娜也一脸不高兴地提出忠告。
这样啊。护堂发现到了。
祐理和莉莉娅娜两个都会在超市买东西,自己亲自做料理。因这个关系,比起身为大小姐成长的艾丽卡来说对于金钱的感觉更为偏向于普通人吧。对比起自己煮食经验为零的一般女高中生,说不定对于这方面会较为坚持。
没有理会对此点头同意的护堂,艾丽卡婉然一笑。
“不过试着想想。以这个支出,我们可不单只能避免时间上的浪费喔。大家聚集于一起努力学习,可以做到我们至今为止没有尝试过团结合作做到的事。如果考虑到这点,我觉得也并没有买贵了吧?”
不对,这很明显就是分量不相称的用钱方式好吗。
当场想要对此追究的护堂惊讶了。艾丽卡的花言巧语竟然起到效果,
“或许确实是如此……”
如此说完的祐理垂下头思考了起来。而且就连莉莉娅娜都,
“嘛,我承认这个主意有一成的理由……”
如此,一脸苦涩的神情嘀咕说着。这样啊,护堂再次发觉到了。
就算她们对金钱的感觉偏向于普通人,毕竟还是不一样的。她们因艾丽卡刚才所说的话而心意产生了动摇。而且,还有一点。
她们好像都在尽力地想将‘学习会’搞成非日常的活动。
同时还发现了一件事。这些总是与日常事交集甚少的女孩子们,都不打算要将久违的和平时间浪费在学校活动上。这或许让人有些莫名的欣慰,护堂在这种状况下也想要奉陪一下了。
虽说如此,但使用上旅馆可就太过了。
“等一下,附近我有认识的人开的店,我去试着拜托对方借用一下场地。这样就应该不需要浪费无谓的金钱了呐……”
护堂拿出了手机。
虽说这是个稍微有些问题的代替方案,但不能顾此而失彼。
为了能够突破当前事态,护堂决定借助相识的力量。而且还想着这样一来就都能让大家开心——

数小时之后,学习会平安无事地结束了。
这天所借用的是碰巧是休息日的熟人所开的‘店’,以祐理为中心进行的考试复习。对不明白的地方就请教对方,或是反过来被对方请教。抄写借来的笔记,偶然扯谈些没啥营养的话题而发笑。
嘛,就靠这几小时的时间虽然不知是否能够提升什么分数,不过艾丽卡和祐理以及莉莉娅娜,还有护堂自己都度过了一段充实的时光。
“那,作为今天的谢礼就让我代为进行扫除吧。大家就先回去好了。”
护堂边对同伴们如此说着边从橱柜里取出扫除用具。
实际上这个店是护堂打工的地方,所以物品摆放在哪里他都非常熟悉。
因为曾从店长兼店铺所有者处拿过复制的钥匙,所以今天才能够进入停止营业的店里面(当然事先就以电话取得了对方许可)。
“护堂同学,我们也想要帮忙扫除……”
“再这之前请让我先确认几点。可以吗?”
祐理和莉莉娅娜突然之间相互对望一眼之后,这么向护堂询问道。
“这家店是你打工的地方。而且,甚至被信任到可以从店主手上得到复制钥匙的程度。这样没关系吗?”
护堂对莉莉娅娜的提问点了点头。
“嗯。柳先生也说过了。这里的店主先生目前正忙碌着。”
听说柳先生的朋友在半个月后将会开一间葡萄酒和西餐的店铺。
好像那是他昔日在一起进行吧台服务员修炼时的旧相识。为了帮助对方这场关乎于人生的决斗,所以决定出手帮忙筹备菜单么。
所以在如今,柳先生经常都会往返于朋友的开店预定地。
而且也曾在那寄宿过,所以有时候会顾不上自己的店。在意到这点的柳先生则将复制的钥匙交托给店里面唯一的一个打工男生。
‘我会来迟的时候,可以拜托你先进行开张的准备吗?’
‘这样是可以啦,不过将钥匙交给打工的学生没关系么?也无法保证我会不会做什么坏事吧。’
‘呵呵。护堂应该是不会做那种事的吧?’
再怎么说也不至于要将自己对世界各地的名胜古迹所做出的恶行坦白出去吧。
对面帅气的柳先生展露出的微笑,护堂感到非常惶恐不安。
‘而且嘛。偶尔不是会有边上大学边在打工的地方当店主的孩子么?我也有过这种经验。护堂君也适用于这种状况。’
‘那个……我姑且还是个高中生。’
‘没关系。咱店的履历书已经变成“那样子”了。’
柳先生边爽朗地坦白自己伪造文书边如此说了。
‘要不然在开店之前来玩也没关系,关店后住下来也不要紧啊。这些都可以让你随意,那就拜托你在短暂的一段时间内当代理店长了喔。’
以上就是和上野的餐厅酒吧‘three backs’店主的交谈。
虽然是杂谈,不过在只有常客光顾的日子里柳先生就曾在营业中途离开店面而去了朋友的店里,护堂那时就真的担任代理店长了。
虽说柳先生真是个很好的人,不过偶尔会做出些荒唐的行为,护堂如此回想着。
“确实我们或许并不太清楚日本高中生口中所说的‘一般’的基准。”
莉莉娅娜一脸忧郁地叹气。在她旁边的祐理也看上去一脸担忧的样子环视了店内,接话说道:
“即使如此,我并不认为在这样的店里面打工是‘一般’的。”
祐理的视线转向排列在收银台对面的众多酒架。那是柳先生在这十几年内收集而来的,贵重的名酒也有不少。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特意选择这里作为学习会的地方也太……”
“可不能说是一般呢……”
祐理这么指摘,莉莉娅娜也点着头。护堂慌张了起来。
“不,不是,那个嘛。因为大家好像都打算去谁的家里,想在外面学习啊。虽然确实我也觉得这样有些不太好,不过这种情况下没所谓吧。”
“用‘有些’来搪塞带过,是护堂不愧是护堂的理由呢。”
艾丽卡考虑深远地插口说道。
“本来,在可选择性上存有这种地方本身就很奇怪了。虽然护堂的日常生活有八成左右是平凡无奇地过的,但余下的两成则必定会让人见识到异常的部分。真不愧是弑神的魔王呢。”
对于这番意外之言,祐理和莉莉娅娜两人都深深地点头。
这么一来,护堂那标榜着‘普通人的代表·一介高中生’这个招牌添上了一个疑问符号,学习会就这样结束了。
这是从明天开始日期就进入十二月的,隆冬里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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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话 王者游戏


草薙一族有所谓的‘在新年期间聚集举办宴会’这种每年的惯例。
本家和其旁系的亲戚们齐聚一堂,大家一起大吃大喝。
不可思议的是草薙家族里酒量大的人非常多,很少会有不能喝的人。嗜酒如命的世世代代先祖们为一族遗传下了可以比得上俄罗斯人的酒精分解酵素……如此,这是某个亲戚说漏口所发表出的胡话。
但这个聚会是会让护堂异常苦恼的活动。
单纯只是宴会的话那还好。他觉得有很多亲戚们平时都是很少能见到的,所以这也是一个可以叙叙旧的机会。然而——在宴会之上所举行的二次集会,那才尽是让人苦恼的内容。
花牌、骰子宝、双陆棋、扑克以及麻将等等,会成为这种日式和西洋式合璧的疯狂赌博大会。
而且,还赌得很大。那真的是完全不能等闲视之的金额。
这个集会本来是严禁小孩子参加的,但护堂却在六岁的时候就开始搀和进去了。
五年前过世的亲戚老爷爷——这位据闻于昔日有着全关东最强并且最后的‘赌徒’这种传说的老人,非常的疼爱护堂。这位老爷爷在每次的集会里都会传授护堂各种各样的‘游戏’。
被得知了这件事的亲戚们半开玩笑地也拉护堂加入这个新年聚会的游戏里。
……之后,大获全胜了。
就像是滚石子一样。Like a Rolling Stone。
那些想要一雪前耻的大人们都气势如虹的,每年一到新年时分就强制一样地要求护堂必定要参加聚会。而且还不能故意放水输掉。今年正是这个被不断重复的狂宴迎来第十个年头之时。
“都已经是高中生了,差不多不脱身可不行了呐。”
护堂嘀咕地向自己训诫道。
现在是寒冬腊月的十二月下旬时分。很快就到年末、迎来新年了。今年自己必须得和那个忌讳游戏会切断关系才行……
嘛,就算出席聚会只要不要做得太过的话或许也没关系。但却不行。在面对着胜负的时候自己会燃起‘不能服输’的斗争心。即便那完全可谓是赌场也是如此,护堂痛切地思索到。
差不多概要考虑一下对策才行——。
护堂在满脑子苦恼着这些事情的时候,迎来了十二月二十五日。
这是举行了一个简单的派对之后,度过了圣诞节前夜之后的翌日。在这天,艾丽卡·祐理·莉莉娅娜·惠那四人也——‘一如往常’地聚集在草薙家里。
昨夜在草薙家里举办的到派对一直玩到很晚才结束。
然后到了翌日的早上,大家是为了把家里收拾整齐而再次聚集过来的。
全部人员将家里收拾清扫整洁完毕之后,现在正在起居室里稍作休息。
大家一起边闲聊着边谈起年初年末的预定活动。护堂是在这时候才得知媛巫女们在年终所举行的活动,并且也因为某个理由而决定自己也一同参加——
这就是在那之后所发生的一段小插曲。
“抱歉,稍微有点麻烦事。我到外面去听一下电话。”
艾丽卡的手机突然间响起了来电铃声。简单地瞄了一眼液晶屏幕上的对方名字之后,艾丽卡就站起了身。
“那家伙在这年终时分看来也挺忙的啊。”
目送着从起居室走了出去的艾丽卡背影,护堂如此嘟哝道。
听说祐理和惠那这些媛巫女们在这年末年初也是‘繁忙期’。果然在这个时期里大家或多或少都是慢慢碌碌的吧。
“在欧洲里相对于年末年初来说,圣诞节——正好如今的这个时期是最为热闹,忙碌的时期了。等到过年之后就会回归平静了呢。”
出身于欧洲的莉莉娅娜如此发言道。
试着想想,按照太阴历和印度历来庆贺新年的国家也有不少。但有关于年末年初的诸多事情,就地域来说也有相当的差异。护堂觉得这挺有趣的。
“话说回来,王是要出席新年聚会来着?”
“确实,这可是难得的圣诞节后的第二次聚会不是么?”
被惠那和祐理这么问道,护堂对此点了点头。
“实话实说,说是第二次聚会这种说法并不是太正确的表达。那是我家亲戚的男人们全员聚集,以夸张的金额彻夜豪赌的疯狂集会。而且为此甚至还特意将一个小饭馆整个馆包下来……”
“嘿。好像挺有趣的耶。”
“赌、赌博……你说是赌博吗!?”
相对于两眼放光的惠那,良识派的祐理则是惊讶不已。
“那,那个。为什么还没成年的护堂同学会参加那种聚会呢?有点不太明白理由。”
“啊……我在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一不小心大获全胜,接下来每一年都被他们强制参加了。”
“嘛。”
“我也觉得自己差不多该是时候从赌博这种事情脱身了。”
“护、护堂同学请你不要以自己这种年龄说出这种话……”
祐理会觉得奇怪也是理所当然的。而另一边,莉莉娅娜则说出了这些话。
“草薙护堂。方便的话,要不我也一起陪同?我既然身为担任侍从长的身份,在那种场合里对你作出支援也是我的任务之一。”
“最好还是不要了啊。因为那种地方对于莉莉娅娜来说大概……并不是能够适应的地方。”
“不能适应?”
“我就简单地说好了。不是有萨尔瓦托雷·东尼那种家伙么?那种能和那家伙知心的几十个人聚集在一起,像个笨蛋一样边双眼充血边兴奋不已地进行赌博。活像是电源坏掉了的制动器。”
““…………””
听到那个脑残的意大利青年的名字,祐理和莉莉娅娜同时沉默了下来。
她们都露出半是惊讶,半是赞同的表情。貌似是理解到了那种不讲道理的笨蛋骚动的本质。
但是,第三个女生·惠那在这时候却愉快地笑了起来。
“在小时候起就经常出入那种地方。王也是个相当地有本事的人耶。既然如此,要不要和惠那分个胜负呢?”
“和清秋院?”
“从常有往来的某些大叔啦,神主先生啦,剑术老师等等人们出所学来的,惠那所以也是略懂皮毛的,就试一下好吗?”
“虽说没有可以拒绝的理由,不过你的相识们好像都乱七八糟的啊……”
向认识的少女灌输赌博知识的神职人员和剑术家。
听闻到这些有着了不起的头衔但竟然有着糟糕一面的人物形象,护堂不由得这么嘀咕道。
“我家里面现在有些什么呢?要找的话纸牌什么的倒是很容易找到就是了。”
“纸牌啊。嗯,要是那个的话祐理也能一起玩,可以啦。”
““诶?””
因为惠那随便脱口说出这些话,护堂和祐理都一同反问道。
“万里谷其实是个会赌博的人什么的……该不会是这样吧?”
“啊,是。以前惠那同学来找我一起玩的时候教过我,偶尔有一起玩过……或许。”
“祐理的直觉很好,其实是个相当的劲敌。一起玩的话会很开心的喔。”
“果、果然那种赌博的事还是!?”
“不用太在意的啦。连一日元都不会赌的。”
“可、可是。说起来,我用那些纸币赢了之后,惠那同学为什么会带我走赴各种各样的宴会!?”
“嘛。多多少少有些紧张感的话会比较有趣嘛。”
“万里谷还一无所知就被卷入奇怪的事情里了啊……”
得知到自己无意间做出的品端不正行为的祐理愕然起来,惠那则若无其事地笑着,护堂对此提出责备。
在一旁默默地听着谈话的莉莉娅娜咳咳地轻咳一声。
“以各位作为对手来玩日本的游戏,这或许对我来说多少有点不利。请各位就关于这一点上手下留情。”
“那就简单地用扑克啦,骰子啦之类的来玩好吗?”
“莉莉娅娜小姐也要参加吗?既然如此的话不认真对待可不行呢。”
惠那在考虑着的护堂面前摸索起口袋。拿出了几枚硬币。那并不是什么玩具币而是些一百日元和五百日元的硬币。
“要、要赌钱吗,惠那同学!?”
“就只有这么些钱的话,一点意思都没有吧?”
“午餐费左右的程度……嘛,这些钱之后就用作购买大家的午饭,这样就没什么关系吧。”
因为看到差不多到中午时分了,所以护堂提议道。
或许会不太提得起劲的祐理和莉莉娅娜,这时却一下子有了些兴趣。
实际上是位相当不可轻视的大小姐,以及看上去貌似和赌博扯不上边的女骑士,还有早就飘散出赌徒氛围的自然儿,和她们一起所玩的游戏究竟会变成怎样呢。
基于单纯为公平游戏的原则所选择的种类是投骰子。


但是‘一·二·三’和‘四·五·六’这种麻烦的规则却全部舍弃。也不用碗。单单只是投三次骰子,以此来对比大小的游戏。
护堂·祐理·莉莉娅娜·惠那几个人边轮流着边沉耽在游戏里。
然后,二十分钟之后。
在草薙家起居室里所进行的比试结果,是所有成员份额的赌金都堆积在了护堂的面前。虽说如此,这也不过是每个人各一千日元的小金额罢了。
相对地胜负的流向却非常理所当然。
不出所料果然是貌似还不习惯的莉莉娅娜最早输光所有金额,在这之后剩下的三人则大致地较量了一番。但是之后祐理也坚持不住,而与护堂竞争到最后的惠那也用尽了全力。
就这样,护堂成了唯一一个胜利者。
“呜……王,再来比一次!”
“那,这些钱就还给大家吧。”
被惠那请求了的护堂将总共4000日元里面的100日元和500日元均等分配了回去。
接着进行二回战,又是护堂赢了。
三回战,又是护堂赢了。四回战,还是护堂赢了。
“……难道说是有什么必胜的秘诀吗?”
在四度决出胜负之后,莉莉娅娜一脸不可思议地询问道。
“在这种运气要素占很大比率的游戏里,实在难以想象会有能够持续稳操胜利的理由存在。”
“嘛。说有的话也可说是有吧。”
“要是方便的话,可否请你告诉我呢。还是说那是秘传绝技什么的吗?”
“不是那种东西啊。不过嘛。我只是丝毫不去考虑自己会输,抱着把自己的胜利当作理所当然一样的想法去投骰子罢了。”
“就仅仅是这样就能获胜了吗!?”
护堂对吃惊不已的莉莉娅娜点了点头。
自己在小孩子的时候从远方的亲戚老爷爷那里所学到的‘胜利秘诀’重要的是运气,自信,状况的理解,满怀敢于去决胜负的胆量,这就是老人所授予自己的最终秘诀。
这名老人是位背部背负着俱利伽罗龙之纹,单以一把长刀能与二十个流氓交锋的,相当强大的人物。这些一个个的教导如同幼年期的精神创伤一般,时至今日还活跃在护堂的身体里。
实际上这在与神明的战斗里面也起到了意想之外的作用。
“果然,连神明都能弑杀的人是不能以常识来理解的呢……”
“说起来在进行伦敦旅途的时候也从爱丽丝公主那里听说过。亚历山大·加斯科因大人也是非常擅长于赌博的……”
被祐理和惠那你一言我一语的,护堂因而慌张了起来。
“可、可别再将这个连特技都称不上的事情和Campione扯上关系了啦。也别把加斯科因那家伙拿出来举例了。”
自己又怎么可能会和阿雷克有那种共同点。
护堂边掩饰着自己内心的不安边诉说道,但就连莉莉娅娜也进一步地说。
“不过,我对此也有所耳闻。以前萨尔瓦托雷卿在摩纳哥第一次玩轮盘赌的时候,居然以初学者的水平赢到了巨额的金钱,至少就有着拥有远超普通人的强运和胜负胆色魔王们来看,在这样的领域地或许确实是比起普通人要有才能……”
对于她这一本正经地提出来的评论,护堂惊慌地反驳道。
“等、等一下啊。比起我来说赌博要强的人也并不罕见啊。喏,例如说艾丽卡啦。”
“——我怎么了吗?大家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呢?”
非常及时地,金发的意大利少女这时候回到了起居室。
看她离席了那么长时间,看来是件相当麻烦的事情吧。但这时艾丽卡却带着一如往常的华丽愉快地微笑起来。
看到她的这个笑容,护堂有了个想法。
“呐艾丽卡,要不久违地来赌一下吧。我和你,要是谁输了的话谁就负责去买大家的午饭。”
“这种游戏还真是让人怀念呢。可以喔。”
爽快地答应了的艾丽卡从钱包里面取出了一枚金币。
那是帝政罗马时期的古董物。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这点还真像是她的风格。艾丽卡以大拇指将金币弹到空中。
然后以左手手背接住落下的金币,迅速地用右手遮盖住。
“护堂来选吧。正面和背面,选哪边?”
“背面吧。”
护堂立刻就回答了,艾丽卡揭开了右手。
显露出来的金币上面刻着貌似是不知第几代的罗马王帝头像。那是正面的标志。
“……是我输了么。对面艾丽卡是相当难获胜的啊。”
艾丽卡当初刚转学过来,那时候还只有两个人一起吃饭的。
两人经常会以这种方式决定去买食物的人。自从祐理加入进来的时候开始就没有再这么做过了。护堂记得自己最初还是一直获胜的。但是却在不经不觉间变成总是输的一方。
“就算是使用扑克这种卡片也是不太容易获胜的。既然还有在这种感觉上比起我要强的人存在,你们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啊。好吗?”
护堂向注视着刚才那一幕的祐理·莉莉娅娜·惠那三人搭话道。
然而三人却不知为何都露出一脸尴尬的表情,护堂将刚才那些硬币收集起来,站起了身。
从艾丽卡手上也收下午餐费之后,接着他就从家里出去了。
就这样,四位女生留在草薙家的起居室里。
护堂离席之后过了一分钟,莉莉娅娜缓缓开口说道。
“艾丽卡。刚才那个……你做了手脚对吧?”
“嗯。不这么做的话,玩这种游戏怎么都赢不了护堂呢。”
艾丽卡干脆地承认了,祐理呼地叹了口气。
“果然是以魔术动了手脚啊。”
“真的是出千了!但是,王却没有发现到呢!”
“这种手法做得并不是太顺利。偶然间也会失败。而且因为护堂就是个如同开玩笑般在赌博里屡战屡胜的人,所以并不太会怀疑我有做这种事。他只是觉得有‘也会有这种情况吧’的感觉。”
回答了一脸佩服的惠那之后,艾丽卡眼光注视着放在桌面上的骰子。
“看来你们和护堂他赌了一把呢,他很了不起对吧?当初发现到他那种才能的时候我也吃惊不少。果然成为了Campione的那种人是不能以常识来衡量的!”
“但是,以魔术来进行对抗也存在问题……”
身为正经骑士的莉莉娅娜似乎对此不太高兴。但是,艾丽卡却以饱含包容力的贵妇人脸容作出回答。
“对此我只是有点非自己本意而为之。不过,这也不错喔。喏,护堂不是那种一直都深信着自己很‘普通’的人么。觉得我在赌博方面相当‘强’的话,其实他是相当高兴的。”
“这样啊。因为他是那样的人,才会对赌博有抵抗感呢。”
“护堂同学他就‘只有’思考方式上非常具有常识呢。”
“你们不觉得让他稍微看到点幻想也是身为爱人的关怀么?而且也不会有人为此而感到为难!”
对于点着头的祐理和莉莉娅娜,艾丽卡递出了一个表示这正合我意的眼色。



本帖最后由 奏者 于 2015-5-3 11:49 编辑



第5话 草薙家的打工

1

“这次真是有种被哥哥‘摆了一道’的感觉……”
草薙静花很不愉快地皱起眉头。
虽然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但摆出这种表情却有着不可思议的魄力。也许是因为身上散发出的女强人氛围吧。
“口口声声说要从赌博中抽身,居然又偷偷地带着大群女孩子到南海旅行……”
“我先说好了啊,静花。”
身在草薙家起居室,如此反驳的人当然就是静花的哥哥护堂。
寒假只剩下一天。新年期间,草薙家的兄妹两人都在不同的地方进行长途旅行。
“我才没有‘偷偷地’去旅行啊。事前我已经跟你说过要离家,而且也跟妈妈‘暂时外宿一阵子’这样知会过了。”
“目、目的地和有谁同行明明都瞒着我!”
“有什么关系,没必要连这种事都向妹妹报告啊。我们都已经不是什么三岁小孩了吧?”
“哼。就哥哥来看偶尔还是有这种必要的。”
护堂平稳地面对怒发冲冠的静花。
毕竟他是没有丁点妹控情结的男人,所以是真心这么认为的。身为兄妹两人的青梅竹马,德永明日香很清楚这方面的事情。
“总有一天哥哥会变成和爷爷不相上下的花花公子的。”
“所以说,别再把我和爷爷混为一谈了。”
兄妹两人的祖父·草薙一郎是当地·根津三丁目中最受欢迎的人物。这位老人年轻的时候,似乎和护堂非常相似。
话虽如此,那指的是面容相似。性格是大不相同的。
与开朗而且洒脱的的一郎不同,孙子的性格相当木讷。尽管如此却能展现出不亚于祖父的‘技巧’正是其可怕之处。
“对了,静花。”
明日香慢慢开口说道。
“新年期间一直都在加勒比海那边,弦蔵叔叔依然还是那么有个性呢。”
草薙兄妹的父亲·弦蔵。
与儿子同样,名字的笔画数非常多。记得姓氏也与‘草薙’不相上下,也差不多有三十划。草薙兄妹的母亲·真世嫁入弦蔵家之后,在护堂懂事的时候就离婚了。回到娘家之后,便再次恢复草薙这个姓氏。
兄妹两人也是从那时候起与明日香来往的。
然后,静花以轻松的语气谈论起这个姓氏不同的父亲。
“是呀,好像是去年吧,说过又捞了一笔之类的话。”
“老爸那家伙,还是那样子吗。咱家的父亲是个投资家,母亲则是女王大人啊……”
对于妹妹的报告,护堂感慨地嘀咕道。
听到兄妹两人的说法,明日香不禁插嘴道。
“护堂。那应该说是创业家或是实业家经营者之类才对吧?”
“是吗?那个老爸,有时候是挂着‘制片人’之类的头衔,有时候又会突然变成其他头衔。实在非常可疑。”
“妈妈的话……果然是个女王大人呢。”
“那广阔的人脉简直非同寻常啊。”
“草薙家的家庭情况,依然是那么复杂耶。”
明日香与兄妹两人就是能这样在草薙家的起居室和他们相互闲聊的关系。
正因如此,她相当清楚这个家庭和普通家庭之间的‘差异’。
“不愧是护堂和静花的父母呀。”
“等下,明日香。”
“嗯。姑且不论哥哥,刚才那番话应该不适用于我身上。”
“……先说好了,比起我来说,静花更可能会成为不得了的人。”
“说、说什么!我可是这个尽是怪人的家庭里唯一的普通人。别把我和哥哥他们混为一谈!”
“唔……就我这个邻居来看,大概是不相上下吧。”
明日香低声地说道。
草薙兄妹无论容貌和性格都没有特别相似的地方。不过,倒是有着‘相互的言行与自我主张不符’这个共通点。
静花像是感到遗憾地对刚才的评论提出反驳。
“真是的……。话说在前头,我可是有常识的人。这点和哥哥是完全不同的吧,明日香。”
“慢着静花,我也是个具有普通常识的人啊。”
“哼。这种话由泡了四五个女孩子,让她们总是在身边侍奉的人说出来,丁点儿说服力都没有喔。”
就在妹妹对哥哥‘做鬼脸’的时候。
静花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起收到信件的铃声。
“好像有邮件。是什么呢?……啊,果然不行吗。”
“怎么了?”
护堂问道,望着手机画面的妹妹叹了口气。
“我的朋友小唯,还记得吗?身形很娇小,和我同班的。”
“……有点印象。”
“本来预定要和她一起去毕业旅行的,可是现在不行了。”
静花现在是城楠学院初中部三年生。再过两个月的话,就会迎接毕业以及升上高中部。
“其实是她的爸爸最近被裁员了。”
“那真是遗憾啊……”
“难道在旅费上会对父母造成负担吗?”
在嘀咕着的护堂身旁,明日香担心地问道。
谈论着的女孩子曾经见过几次。记得的确是城楠学院初中部的。
那孩子现在大概面临着困难的事情——。
明日香也对此感到可怜。
“也对,现在首要的是父亲的再就业问题呢。”
“啊,这方面没问题。已经介绍给妈妈了。”
“介绍给真世阿姨吗!?”
“嗯。说是无论怎样的工作都肯去做,马上就找到新职位了。唯有这种时候会觉得妈妈真是个厉害的人呢。”
“可是静花,那应该是正经的工作吧?”
“这点不用担心……我想。而且。”
这时候静花耸了耸肩,作出很有草薙护堂妹妹风格的发言。
“只要不是犯罪的话,即使有些风险的工作还是去做为好吧。”
“哎,这么说也没错。”
“我说啊。在这种事上能清浊并容的高中生和中学生,绝对说不上普通耶。”
“不过明日香,最重要的是能找到工作啊。”
将常识性的意见完全无视,静花说道。
“总之,她爸爸的工作单位已经找到,小唯的上学问题就不用担心了。可是那孩子因为顾虑家庭情况,打算要放弃毕业旅行。”
“毕竟是中学生呢。又不能为了赚取旅费而打工啊。”
这次说出了很有常识的发言,护堂对此点了点头。静花也跟着大力地点起头来。
“是啊。毕竟没有地方会雇佣中三的学生嘛。”
“呃……”
明日香嘀咕着。这对兄妹其实有着‘忽视自身情况的名人’这个共通点。
明日香缓缓地对没发现这个事实的护堂和静花开口说道。
“我要对充满常识的草薙兄妹提问……两位从很早以前就很阔绰呢?护堂每逢正月都在可疑的赌博大会上赚大钱,静花平时也总是有使不完的零花钱。”
“我、我可不只是从赌博上赚钱的啊。”
每年惯例的草薙家族聚会,正月的赌博大会。连续几年以冠军君临的高校一年生慌张地作出否定。
“我也有正经地打工的。”
“嗯,我知道。你本质上是个勤劳的人,对于赚取不义之财会感到于心不安,这种地方倒是很正经的嘛。”
作为很清楚草薙护堂为人的青梅竹马,明日香点了点头。
另一边,静花也像是很‘意外’地开口说道。
“我、我得到的零花钱也不是很多喔。应该说,我们的妈妈可是那种会说‘想要零花钱就自己去赚’的人。”
“就是就是。偶然又会有心血来潮地肯给的时候。”
“就算这样,从小时候起就很辛苦啊。明日香也知道的吧?”
“嗯,我知道。不如把这方面的经验教给那位朋友怎样?”
““…………””
听到这个建议,兄妹两人都暂时沉思起来。接着,兄妹两叽叽咕咕地商量起来。
“距离毕业还有两个月,应该有充足的时间打一份工吧……?”
“那孩子在升学方面没问题吗?”
“嗯。和我同样,早就决定从初中部升到高中部了。”
“嘛,成为高中生就能去打工了,在初三的最后时期稍为乱来——也不要紧吧?”
“要不试着去拜托会雇用中学生的地方看看?”
“要是找咱家亲戚的话,大概就没问题吧。不过,时薪可能不太多。是要赚旅行资金吧?”
“既然这样,由我们自己去干可能更有效率……”
边听着哥哥的意见,妹妹边缓缓开口问道。
“那么。哥哥有没有出资的意愿?”

2

一月中旬的三连休,其中一天。
中午时分,草薙护堂来到崎玉县某市的市民广场。这里是从文京区的根津三丁目坐电车不用一小时就能到达的地方。
沿河而设的广场离车站也很近,广场的面积广大到甚至可以同时进行三场棒球比赛。
今天这个地方是B级食物摊聚集的会场。
而且,护堂也有同行的人。当听说有便宜食物齐聚的活动时,
“日本的乡土食物丰富多彩,到实地勘察也许挺不错呢。”
如此自大地发言的就是艾丽卡·布朗特里。
排列着数量众多的摊子,人流聚集的热闹活动会场。带着即使在人山人海中也格外显眼的金发少女,护堂来到目标的摊子附近。
凝望着那个摊子一阵子后,艾丽卡慢慢地开口说道。
“你的家庭还真是独特呀,护堂。”
“欸,是吗?要是和你家比起来的话,我们家完全是普通的庶民啊。是没什么特别的普通家庭而已。”
艾丽卡突然的发言让护堂眨巴着眼。
没想到居然会被布朗特里家的千金说这样的话。
先祖中曾经有过魔王Campione同时也是魔术的名门,每代都有担任意大利首屈一指的魔术结社《赤铜黑十字》的干部。再加上昔日还是米兰公国的贵族,是个相当富豪的家门。这就是艾丽卡的出身。
“不过,我倒觉得在普通家庭长大的日本中学生,可不会在这种地方摆摊营业的吧?静花妹妹看起来相当活跃呢。”
“不,这个嘛。任何家庭都是不劳者不得食的啊。”
目光跟着艾丽卡的视线望去,护堂这么说道。
由于只是个附近的住民来找点东西吃,为了享受祭典气氛而来的活动,因此来场者大概是四位数吧。规模与一天聚集数万人的当地美食活动是完全无法相比的。
话虽如此,会场各处的摊子都热闹非凡。艾丽卡和护堂的视线所及之处,静花的摊子也在那里——。
尽管现在还是冬天却只是穿着长袖T恤和围裙这些单薄服装的草薙家长女正面对着铁板。她现在正料理着大量的炒面。炒着面的同时也不忘对身边的人下达指示,做事干净利落。
三名员工正在这个摊子上拼命地劳动着。身为妹妹朋友的娇小女孩子,好像以前有见过的样子,大概是以前来过草薙家玩吧。
第二个是明日香。她以时薪800日元的条件答应了帮忙。
并且,最后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那头染发——应该说,是因自己染发失败而呈现橘色的头发,实在相当显眼。
“明明是最年长的却被静花颐指气使的那个人是谁?”
“是静花从我们家远房亲戚开的公司里借来的人。这样的摊子需要有成年人作为卫生责任人。”
“说的公司,是怎样的?”
“这个嘛,是以饮食业为主的公司……现在是这样。”
“是吗。以我来看,他像是黑道组织里的小弟就是了。”
“…………”
顺带一说,这间公司在十几年前,还没法人化时是所谓的‘走鬼档’,而且前身还是当地的小型黑道团体。
如今的职员和临时工里面也有很多‘顽劣的小伙子’。
进一步来说,那还是以前教会护堂赌博的远房亲戚留下来的公司。
草薙兄妹从小时候起就经常到那里帮忙,从而得到了可观的‘小费’。拜此所赐现在兄妹两人也相当有面子。
静花因为与生俱来就是大姐头的性格,所以受到旧社员·现任社长的赏识,甚至被授予在‘现场’统率年轻小伙们的权限。不,该说是不觉间便已将这种权限归为己有。
“不管怎样,热闹起来就好了。”
护堂念叨道。
虽然午饭时间已经过去,会场内依然还有很多人。静花的摊子前也有很多人在排队。妹妹为了在地区活动中大捞一笔而选择的是重视性价比的料理,炒面。
加入牛肉,甜味噌酱料的调味似乎是取胜的手段。
实际上,往这边飘来的味噌和烧炒的气味相当香郁,确实能勾起人们的食欲。
“不过护堂。要在这种活动里开店,是那么容易的吗?”
艾丽卡边往四周环视边这么说道。恐怕她是在寻找自己喜欢的‘稀奇食物’吧。
“我觉得会有参加资格啦,各种麻烦的手续什么的。”
“真敏锐啊。这个嘛,例如只准市内的住民才能开店什么的,有各种各样的条件啦。这次只是运气好吧。”
“运气?”
“啊啊。某个预定要参加的团体突然取消了。而且我家母亲在这个市的工商振兴会里有不少熟人,市议会议员还是母亲的酒友。”
“…………”
“所以,只要把一瓶葡萄酒交给我妈,一个小时就能把事情搞定了。”
“那么,要在这里开店的话,资金是护堂提供的吧?”
“不只是我,老爸也有。虽然是个不良中年,不过很疼女儿。还有就是静花本人,以及朋友们的积蓄。她们都是会把压岁钱存起来的好孩子啊。之后就会按照出资份额来分配利润。”
“那,这些工作准备从规划起到实行只花了一周时间就完成了呢……”
大致知晓了情况,艾丽卡稍有些吃惊地说道。
“总而言之,唯有这点是毫无疑问的。护堂的家族和亲戚,即便以我们布朗特里家的基准来看,显然也是很不普通的喔。”
“喂喂……”
没想到居然会被以骑士魔术神明之类的作为日常的家庭说这样的话。
由于母亲·父亲·家族中其他的人有各种复杂的情况,会被明日香评为‘并不普通’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不过,他还是不想被艾丽卡这样的人说这种话。不知是否清楚护堂这样的心情,意大利少女继续感言道。
“如果想要有效率地获得高额利润,并非受雇于人,而是自己亲手创业这点我是充分同意。不过,我不觉得这会是日本的普通学生会有的想法呢。”
这时艾丽卡耸了耸肩。
“从没听班上有人说过要投资创业什么的,充其量只是会说到什么店里打短工之类的吧?”
“居、居然会听到艾丽卡说起学生的‘普通’啊……”
总是我行我素,自由奔放的少女所说的常识论。
护堂对此而感到惊讶,艾丽卡也皱起眉头。
“虽然我没资格这么说,不过也没办法吧。都是护堂的错喔?因为你总是会在我们面前作出违背常识的言行嘛。”
“…………”
看到艾丽卡那副愤然的表情,护堂不由得将反驳的话吞回肚子。






本帖最后由 奏者 于 2015-5-8 20:53 编辑


第6话 某日的男子(?)会

自从日本的Campione前往南洋渡过年关归来以后,已经过去了近半个月的时间.
在时间即将来到一月中旬的时候,沙耶宫馨造访了女仆咖啡店‘国士无双’。而且,她刚落座就开口邀请同席的两位男士。
“要是方便的话,下个月的情人节要不要陪我一起过呢?”
““…………””
陆鹰化和甘粕冬马同时以沉默回应这个突如其来的邀约。
这里是店内深处的VIP房间,是个甚至还搬入了飞镖游戏和台球桌以及纸牌游戏用桌的特别房间,豪华到与秋叶原的女仆咖啡店完全不符。
稍过一会之后,甘粕开口说道。
“我就怀着确信以及期待提问一下好了,这应该不会是以送巧克力给我们作为目的的吧?要是万一真是如此的话,请容我就算排除万难也要作出推辞。”
“啊啊,和沙耶宫小哥在一起可是会让人抓狂的呐。”
“你们两个可真是都漂亮地无视了我的性别呢。”
由于看到连陆鹰化都皱起了眉头,馨中性的美貌上浮现出苦笑。
那张俊美的脸容看起来既不像男人也不像女人。
昔日的少女漫画里面登场的中性美少年容姿可谓是最为接近的形容。不过,馨的性别确实是‘♀’,而且还是个媛巫女。
顺带一说,今天她的衣着是男装的短外套搭配西裤的装扮。
“正如你们所推测的那样,我希望你们务必要收下巧克力呢。这该说是我的心意,还是说是来自大多女孩子们的心意呢。”
“不觉间把某些可疑的事情说漏嘴了呢……”
甘粕如此喃喃说完之后,馨愉快地一笑,继续告知道。
“正如你们所知道的,我也是个即将毕业进入大学的高中三年生了。而且还是个受到全校女学生甚至包括学生会长所倾慕着的人。”
“小哥你还是有好好地去高中读书的啊。”
“意外地也是有去上学的喔。而且还是某所名门女子学园。穿着特别定制的学校制服度过了三年的高中生活,而且还成为了全校女学生以及女性教员们的偶像。”
经鹰化这么一说,甘粕也带着吃惊的口气作出说明。
话题很快就聊到了这些方面。馨婉然一笑,开始谈及要点。
“嗯。那么,会向即将于今年离开的沙耶宫馨赠送巧克力女学生·大姐姐们的数量,推测会比起上一年多三倍,现在都已经收到了好几个提前送来的礼物了。所以我想要以比起往年更为万全的体制迎接这大量送来的巧克力。”
“总之就是,想要让我们也来帮忙?”
“回答得好,甘粕先生。陆君,我在二月十四日需要使用这间店喔。我会从收到的义理巧克力里拿出几成出来,用此加工成蛋糕之后赠与大家的。”
“这个嘛,如果不会对情人节里举办的展销活动造成妨碍的话,那就没什么所谓就是了。”
“没拿出来的部分打算要怎么处置?”
“把那些捐献到孩子们多的地方去,本命的就由我个人收下来,有各种各样的处置方式呢。这方面的事前工作也正在进行中喔。”
“依旧还是不把才能用在工作上啊……”
对于自己上司这种毫不疏忽的手段,甘粕叹了口气。
馨向唯命是从的部下使了个眼色,并接着说道。
“再说,这个集会的参加资格是‘男生’。女生禁止参加。我打算也向正史编篡委员会,还有相识的单身人士们也提出邀请喔。”
“那,也有邀请叔父上吗?”
“草薙先生吗。如果邀请他的话应该会轻松答应前来吧。”
“因为他可是个在只有男人的地方才能心情轻松的人嘛。要是护堂先生过来这边的话,似乎各个方面就会出现抱怨呢。”
居住于日本的Campione·草薙护堂。
馨在说出这个名字的同时露出苦笑。
“那个时候就再另外考虑对策好了,因为邀请护堂先生过来应该会很有趣的嘛。”
“请别拿天下独尊的大魔王来作幌子玩喔。那可是直至去年的春天为止,都前所未有的国宝级人物。”
甘粕虚脱地作出警告。
“Campione的足迹之类的,日本在一年前为止都从未在贤人议会的报告里出现过。”
“啊啊,那是每月都会从英国那边送来的东西吗?”
身为香港武侠的陆鹰化似乎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不太熟悉,他对此感到疑问。
“嗯。在那里登记为会员的业界有关人士,要是希望的话是可以让他们定期送来Campione的关联报告书以及研究资料的。
“最近在网络上阅读这些东西也变得很方便了呢。”
馨如此说完之后,甘粕也拿出了书写板终端。
“你看,上面记载着各种各样类似的东西。”
“……什么嘛,也没有写着什么惊人的内容嘛。”
只有会员才能够阅读的英文网站。接下交付过来的书写板简单地阅读了一遍上面的内容,陆鹰化耸了耸肩。甘粕和馨对此都同时露出苦笑。
“那个嘛,这些内容对于身为最凶的Campione弟子来说是只能招以嗤之以鼻的水平吧。”
“关于新世代的四人,还是有大致上的描写喔。”
亚历山大·加斯科因。
约翰·普鲁托·史密斯。
萨尔瓦托雷·东尼。
以及草薙护堂。
这是在七位Campione里面,被认作新世代的四人。除了居住在洛杉矶那名年龄不详的人物以外,全都是十几岁到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内容特别详细的是关于黑王子阿雷克的信息。
他所拥有的五个权能——神速·复仇·迷宫·重力球·不可视的仆从,以及关于他的特异性格,还有他不断作出的各种大事和恶行。
记录人的名称大多都是公主·爱丽丝,身为黑王子宿敌的白之姬。
另一方面,也汇总了一些有关于约翰·普鲁托·史密斯的变身体之类的目击案例。
呈现魔神特斯卡特利波卡的‘黑曜石’巫师之相的巨人姿态、以及化身成为黑豹的‘豹猫’、‘太阳’的具现化象征的‘歼灭之焰’、司掌‘毁灭之风’的魔鸟、还有据闻通过奉献祭品作为代价而出现的‘吐烟者’……
“萨尔瓦托雷卿和叔父上的情报,相对起来则是比较简单呢。我倒是觉得现在已经能够写上各种各样的东西上去了。”
“啊,这个大概是故意的吧。”
“这似乎是尽量以不会让阅读过的人们接收到‘Campione原来也有弱点’这种情报为方针进行书写的呢。护堂先生的权能有着使用条件啦,萨尔瓦托雷卿那过于天真的人品之类的,或许都是有意地避免记述的呢。”
“该怎么说呢,这个做法还真是……”
“这是为了避免Campione因为一时兴起而引发出斗争之类的事情吧。”
“就算是对这方面试图作出隐瞒,绝对也是难以那么顺利的。”
“啊啊,确实如此。”
听了甘粕的这番推测,鹰化脸上浮现不怀好意的笑容。
“世界上也确实是存在很多对这些情报领会错误的笨蛋呐。”
“顺带一问,陆君。你难道没有过要趁护堂先生不备对其下手的想法么?如果是对于他的事情相当了解的你,应该有着充分的可乘之机吧。”
“说什么傻话啊?如果去攻这种可乘之机的话不就是死路一条吗。”
即便馨噗哧地露出小恶魔般的微笑,武林的麒麟儿对此也处之泰然。
“那些可是就算有着破绽也好,有着可以瞄准弱点的可乘之机也好,都能够靠着蛮劲闯过困境的人啊。别说是什么杀鸡焉用牛刀,我看就算用导弹也没用。我可没有抱着东京都一起自杀的觉悟呢。”
“嘛,确实就是这种下场呢。”
像是总结地如此说完之后,甘粕也看向书写板上面的文章。
“虽说如此,年长组里面除了侯爵大人以外也没写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呢。”
“说起侯爵的资料,上面也记载着‘实际上是搞错了的’芬里尔杀害一说。而且祐理之前也对巴罗尔杀害说提出过异议吧?”
“按照祐理的说法来想象的话,感觉那会是古代罗马的英雄,同时也是单眼之军神的霍雷修斯·普维鲁斯呢。”
沃班侯爵,罗濠教主,爱莎夫人这三人是Campione的旧时代组。
他们在格林尼治贤人议会积累起充分的势力之前就已经进行活动,特别是两位女性已经渐渐地不再于人前露面,所以情报也相对较少。
馨略带苦笑地开口说道。
“贤人议会该不会是由于从Campione的‘威胁度’上受到启蒙,因而才没有传达‘实情’的吧。”
“这可真是聪明之举,不是挺好的嘛。假如让我的师父知道自己的情报被写在网络上的话,大概会下达把地球上存在的所有PC破坏殆尽的命令吧。而且,甚至还会让因特网线路成为旧时代的遗物,为此亲自挥动起豪腕。”
“这番话听起来完全不像是开玩笑呐。”
“并非玩笑话而是事实如此吧。”
把魔王Campione作为闲聊的话题。
或许果然由于以这三人的阵容在场的缘故吧,话题自然而然地偏向了业界方面。
“重新再看一次的话,爱莎夫人的报告比起教主大人的还要少得多呢。”
“那是除了提及正绝赞隐居中之外就是几乎毫无信息的大人啊。”
“啊啊,那位大人吗……”
“哎呀,莫非陆君你知道那位迷之女魔王的事情吗?”
“说是知道也算是知道就是了。不过世界上还是有些不要知道为好的事情嘛。那也不是能够开心谈论的事。”
“原来如此。又是那种方面的人啊。”
“连这些东西都需要按遵从定路线,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下去还真是艰辛呢。”
无视了两位正史编篡委员的嘟哝,陆鹰化操作着触摸屏打开了显示‘罗濠教主’的项目。
“年龄·性别·出生·容貌全都是‘NO DATA’吗。嗯,这样大概还算是能够保障人生安全。……呃喂喂,写成这样脑袋有没有毛病啊。”
“有什么不妙吗,陆君?”
“岂止是不妙,甚至还会遭到虐杀啊。你看,居然擅自给师父的权能按上名称。”
陆鹰化以手指着一篇文章。
那是记录着罗濠教主所使用的大力金刚神功的条目。上面分门别类地列出了贤人议会收集而来的资料,归结出了概要。
文章最后以‘这种能力命名为The power’作结。
“关于各位Campione所拥有的权能,贤人议会那边一般习惯会起个暂定的名称……”
“那对于其他的魔王们是没关系就是了。师父可是有好好地给自己的权能命名的喔。”
“那个什么大法啦,还有那个什么神功啦,都是她自己起的名字吗!”
“师父应该是不会对此重新推敲名称的。写出这种东西的家伙人头可是会不保的喔。”
“教主手下的人们,为什么没有报告上去呢?”
“这是肯定的吧。要是将这种消息报告上去的话,必定会首当其冲地承受师父的愤怒。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不过,或许有什么人会无意间说漏嘴呐……”
“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限时炸弹呢……”
“问题是这些信息会在什么时候传入教主的耳中呢……”
收到这个意料之外的凶报,馨和甘粕都同时喃喃说道。
“话说回来,陆君。相对于沃班侯爵的权能来说,教主大人的权能倒是让人觉得少得多呢。那个难道是有什么理由吗?”
“那个嘛,只不过是错觉啦。”
被馨这么一问,鹰化看起来一脸无聊地回答道。
“由于师父之前在日本所使用过的权能很少,所以看起来会是那样吧。师父可是有着和沃班侯爵不相上下的各种恐怖力量喔。”
“恐怖的力量吗?”
“比如说将自己所身处的都市的运势提高,使其迅猛发展起来,还有把全世界变成花田之类的。”
“花田?”
“第一个似乎会对经济和政治产生不容忽视的影响就是了,不过第二个真的有那么危险吗?”
“按刚才的说明来看,似乎那是能让枯木开花的权能呢。”
“可不是枯木那么简单啦,在石头啦混凝土上啦都能够开出花朵,将街道的各处都填埋殆尽。而且,那可不是普通的漂亮花朵。而是会产生出毒花和食人植物的地步。”
“呜哇。那样岂止是会导致交通瘫痪,甚至还会诞生出满街死人的腐界啊。”
“就算没有特意发出意识,师父偶尔都会无意间让某处冒出小花朵。”
“那种危险得不行的花田,能够在多大的范围里制造出来呢?”
“如果师父认真起来多花点时间,就算是整个日本列岛也能够整个覆盖起来吧?再说,各位魔王们都并不会把权能的多少放在心上。而且这也不是能够决定胜负的东西。”
馨‘嘿’地说着将目光转向正以一脸什么都懂的表情如此说道的鹰化。
“不过,我觉得要是有着各种各样的能力,那么无论面对怎样的敌人都能够作出迎击呢。应该说这么一来就毫无破绽了。”
“与在能力的相性上恶劣的敌人苦战可谓是战斗的常规呢。”
这与其说是回答馨的疑问,倒不如说是享受智力游戏的达观发言。
另一方面,甘粕以一如既往的毫无责任感的轻浮口吻插口说道。
并且要说陆鹰化的话则是:
“这个嘛,因为那些人可是不管身旁有什么东西都能够加以运用的人种嘛。正如他们无论所拥有的力量数量多少都能够活用那样,机会到来的时候还是会增加的吧。”
他带着稍微有些暗淡的眼神谈论着弑神的魔王们的事情。
“不过,会在意和敌人的相性是好还是坏,敌人是否比自己更强大的这种人类所会有的想法,那些人应该是没有的吧。再说本来大多数神明就比起Campione要强。”
边虚脱般如此说道,鹰化边站起了身。
“虽然我的师父在人间界是天下无双的,不过武艺在师父之上的军神还多得是,魔术什么的在神明的神通力面前也只是小把戏罢了……会小心眼地在意敌人强弱的人,是无法成为称职的弑神者的喔。要是有机会的话也可以向叔父上问问。”
香港陆家的公子这么说完之后就离开了店铺。
相当忙碌的他在这之后似乎还有各种事情要做的样子。



“护堂先生会在意敌人是强大还是弱小吗?”
“当然会啊。既然反正都要战斗了,弱的对手肯定是最好了。”
陆鹰化离去之后大约过了三十分钟。
馨如同是替补换人一样试着向来到店里的护堂如此问道。
在说出了和魔教弟子所道破的事情正相反的回答之后,第七位Campione发起了牢骚。
“只不过,很莫名其妙地我总是会遇上比我强大的敌人呐。”
“呐草薙先生。既然如此的话,不是也可以选择不去和那样的敌人战斗吗?”
插口说道的人是甘粕。
“这可不是宫本武藏的传说,我倒是只想要和比自己弱的敌人战斗呢。话虽然这么说没错呢。不过,嘛,就算敌人比我更强大也好,也不是绝对无法取胜的,所以我觉得这点并不重要。”
““………………””
“咦?怎么了吗?”
看到相互使了个眼色的馨和甘粕,护堂感到不解。
“啊,不是。只是觉得原来如此,就是这么回事而已。”
“就普通人来说这可是最重要的事项呢。对于这点能够做出这种回答,可谓是不愧为大魔王的真面目。”
上司露出苦笑,部下也一脸装傻的表情耸了耸肩。
而另一边,不明白被如此问道的理由为何的护堂,则是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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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话 四方山昔语

一月下旬的某日,草薙护堂前往千代田区三番町。
目的是造访沙耶宫家的别墅,这栋沙耶宫家所有的洋馆同时也是正史编篡委员会的重要设施,不过这天主人却不在家。
取而代之地,则是护堂和他的两位相识身在馆内的书房里。
“已经要回去了吗,清秋院?”
“嗯,离开家乡太长时间也有点不好呢,偶尔也得在学校那边露个脸嘛。”
“这可不是偶尔,而是每日都应该要去的地方就是了。”
对于清秋院惠那爽朗地作出的回答,甘粕冬马耸了耸肩膀。
这位顶尖的媛巫女平时理应是以崎玉县秩父为中心生活的才是,昨天因某些原因而去了奥多摩的她在东京住宿了一晚,接下来准备要回去家乡,身为正史编篡委员会特务的冬马则负责担任司机开车送她回去。
护堂本是打算要在她回乡之前过来寒暄几句的,但却由于刚才两人的这番对话而偶尔想起了一件事。
“或许是事到如今才有这种疑问,可以让我问一件事吗?清秋院本来是在哪里的高中上学的呢?”
总是穿着不明制服的清秋院惠那,听说那身制服是她所上高中的校服。
不过为了净洁身心而经常进入深山幽谷的惠那会定期性地离开人烟之地。理所当然无法每天都去上学。
就是所谓的‘有空的时候就回去上学’这种高中生所不应有的就学态度。
护堂听说那是由于校方有惧于清秋院家所拥有的绝大影响力,故而对那种胡来的行为采取放任态度。
惠那的本家是日本咒术的名家,是个甚至还有祖先是战国武将的武家之门。
开朗活泼的媛巫女实际上是个常处深闺的‘究极大和抚子’。
“是群马山里面的一所小小的学校喔,秩父……就是在埼玉的县境附近啦。要去最近的城市,开车全速奔驰也要一个小时左右。”
“学生们还真能在那种地方好好地上学啊。”
护堂向嘿嘿地笑着的惠那再次提出疑问。
“我想电车之类的当然是不会有的吧,那会有用于上下学的巴士吗?”
“不,完全没有。从城镇里去上学的人们基本上都是徒步或是踩自行车。受不了这样的人则是入住山中的宿舍。不过惠那大多都是让车接送就是了。”
“嘛,大多学生都会选择住宿舍呢……”
甘粕以稍有些苦涩的表情嘟哝道。
“尽管说是附近的‘城镇’,不过终究只是深山里的乡村城镇罢了。就连便利店都没有呢。”
“除了奶奶经营的小杂货店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店铺呢。”
“那是将正热衷于玩乐的高中生们封闭在深山里三年,为了让他们远离一切娱乐专心地完成学业而做的所为。那所学校可是名副其实的如同是虎穴的地方喔。”
“啊哈哈。说起来,甘粕先生也是那种学校的毕业生来着?”
“诶?”
护堂对于这个意外的新信息感到吃惊。
“甘粕先生也曾经在那种不得了的深山学校里上过学的吗?”
“嗯。那是正史编篡委员会出资的私立学校。接收服侍于清秋院·沙耶宫·连城·九法冢四家的家门,或是有某些咒术和武艺能力的青年层,让其毕业后成为委员会的特务或是职员而设立的学校。”
“总之,就是像铁道高校或是防卫大学之类的?”
“差不多就是这样。不过,学校的真实状况反而是……”
与开心地笑着的惠那呈鲜明对照,甘粕仍然是满脸苦涩的表情。
“知道陆军中野学校吗?”
“好像是在战争时期,专门培养像是间谍之类的人的学校吧。”
“不用问也不会有少林寺呢。”
“那当然了。”
“那,里高野呢?”
“让我想起些像是漫画里面出现的东西啊,我不太清楚详细。”
“嘛,那一带有三成左右都是那样的教育场所喔。”
甘粕的说明好像能理解好像也不太能理解。
“因为基本上是培养关联组织下属的地方,所以惯例是各位媛巫女和四家的人们才会入学的,不过如今完全没那回事了。”
“啊哈哈,喏,这个嘛。”
即便是承受着自称为下属的特务人员那微妙的批判目光,惠那依然还是泰然自若地开朗说道。
“各位媛巫女所就读的学校都是所谓‘名门!’之类的地方,要请求对方调整出席日数也挺困难的。如果是那边的话就没有那么麻烦,可以让咱家奶奶出口开个方便呢。”
“既然是大小姐,那就请老实地在莉莉安女学园上学喔。”
甘粕以下层成员的悲哀口吻说道。
惠那一如往常地把这番话当作耳边风,“对了对了”说着改变了话题。
“说起出席嘛,甘粕先生最近都没在击剑会那边露脸吧?那边的大叔们都这么说了。要惠那这次要动用武力把你带过去。”
“突、突然间说出了些过激的话呢。”
“击剑会?”
“身处首都圈内的正史编篡委员会的人们啦,还有警察和自卫队里面接近于‘那一方面’的人们,为了进行武术练习的研究会。就是像部门活动之类的东西啦。惠那每次来东京的时候,都有好好地去出席的喔。”
惠那向听到这些不太熟悉的词语的护堂说明道。
那一方面。意思是说经常会与咒术和神明之类的东西打交道的人们吧。
“请别用像是甜品部那样的说法来谈论那种危险的集会啊。”
“那个集会所使用的道场里装饰着时髦值爆表的尖端漆黑的竹刀。对于我这种文化系的柔弱男来说门槛太高了。”
“怎么会是漆黑的呢?”
“竹刀的前端附带着坚硬鲨鱼皮所制的‘刀锋’。被那玩意刺中的话可是会噗嗤一声扎进去了。”
“……竹刀?”
“嗯。尽管是竹刀,却能刺入人体。漆黑的颜色就是血干后留下的痕迹。”
“……难道不戴防具之类的东西吗?”
“就算戴上了也无法完全保护着身体。特别具有危险性的是攻击下颚部位的同时,向着喉咙刺来致命一击的绝技。而且,即便是竹刀也能敲碎骨头,从防具上面震碎鼓膜。”
“…………”
只是透过只言片语的说明,就能轻易想象得到那种凄惨的光景了。不过即使是少女之身却经常参与那种集会的惠那依然是一副开朗的态度。
“嘛,不过所谓剑道本来就是那样的嘛。不光是会以竹刀互击,有时也会以腿脚蹴击或是使用体撞,偶尔也会拿上薙刀之类的嘛。”
“至少我是从没听说过有那样的剑道……”
“那是战前的事情了。不知怎的就和柔术混合在一起了喔。明治·大正·昭和初期的残暴,流血啦体罚什么的也能当个笑话了事的那种时代的产物呢。”
如此解说的甘粕又露出了苦涩的表情。
“自从战败之后,在GHQ的指导之下过激的日本武道也变得相当温和了。不过,当时正史编篡委员会可是有好几十个关于那方面的专家。担当武艺的指导者。”
“就是那些人创立了清秋院所说的那个研究会的吗?”
“是的。作为其中心的好像是本来所属于警视厅的老师们,知道吗?因明治维新后的废刀令而放下了刀剑的剑术家,身手不错的大多都会成为警官。”
“并不是为了用剑去战斗对吧?”
“让全国各地的警官们进行的武术练习,说不定就是类似于那样的东西呢。当时把担当师傅的剑术家称为‘击剑师范’。因为在其他地方无法领到俸禄,所以才打破北辰一刀流或者直心影流之类流派的门槛聚集人才呀。”
护堂对似乎相当博学的甘粕所谈论的这番深奥的话而瞪大了眼。
“结果,过激的战前武道精神和技术在击剑会之中一脉相承了下来。还真希望他们可以顾及一下被迫奉陪的人的身体啊。”
“该怎么说好呢,请节哀……”
“没问题的啦。话是这么说甘粕先生其实是相当强的。”
“请别用这种粗枝大叶的说法来归纳了啦,参与击剑会的人们六成以上都被我强多了。完全不能说是没问题。”
护堂总觉得可以理解得到甘粕不想要参与击剑会的理由。
并且还想到了一件事,在去年的年末举行的园游会上所看到的,惠那所认识的那群武道家风格的人。他们肯定也是那个击剑会里的一员。
“清秋院的话……姑且不论。没想到甘粕先生也有那样的艰险呢……”
护堂感慨地喃喃说道。
“深山学校里面的学生们看来也不容易呢。”
“嘛,若是习惯了的话,也可以很简单地随意应付一下的啦。”
“那么说来,甘粕先生初次见到馨小姐也是在高中生的时候来着?”
“大概吧。记得好像是在那里毕业之后,成为大学生在东京就读的时候。嘛,总而言之,反正就是由于遇上了她而使得人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就是了。”
对惠那的附和话语回答了之后,甘粕耸了耸肩。
“我学生时代的梦想可是要成为只拿高薪少干活的人啦。”
“别把那种计划说成是什么梦想啦,不过我倒是在各种方面都可以理解。果然像是甘粕先生这种就任特殊工作的人,在以前就有着和‘普通的人’不同的经历呢。”
人人都会有过去。对于护堂深有感触的喃喃话语,甘粕不知为啥露出了苦笑。
“说出这种话来的护堂先生才是有着精彩纷呈的过去不是吗?”
“说些什么啊,我过去可是非常普通的,随处可见的小·中学生啊。从来没有进行过像是艾丽卡和清秋院她们那样的‘修行’啊。”
惠那她们这样的人从小时候起就会受到咒术·武术的英才教育。


身为没有那种异类的幼儿时期的普通人代表,护堂这么说道。
“嘛,不过。有件事从之前就稍微有些在意了。”
惠那突然开口插话道。
“相较于王老是说自己‘普通’,惠那倒是感觉王从很早之前就已经习惯打斗呢。喏,王最初和韦勒斯拉纳战斗的时候,不断地让自己身陷于危险之中,最后竟然还和胜利之神一对一对决。”
“…………”
“难道说,从老早以前就已经很会干架?惠那早就觉得,即使除去Campione的事情不论也不能够轻视王。”
“你、你说些什么呢清秋院。我从很早之前就一直是个和平主义者喔。”
护堂当然是立马表示了否定——不,是隐瞒了正确了话语。因为那是不想要被别人接触到的部分。
草薙护堂。身高180公分。从昔日之时就身材高大。中学时代就已经是稍有名气的棒球选手,也经常被别人称为掌握胜负的四棒打者。如今也对看穿快速球的动态视力颇有自信。虽然绝不是满身肌肉,但是背部和手腕之类的,适当的身体部位都有着相当充分的锻炼……
他凭借经验而认识到这些身体特性在某些局面里能起到有效的作用,但也有些遗憾的地方。
没错,比如说。在中学时代因棒球的合宿而进行地区远征的时候。
在作为投手方面相当有才能的单细胞旧友·三浦与当地的不良分子起了冲突。
在那种情况下,竭尽全力将三浦带回宿舍就是护堂的任务了。
首先是对暴怒起来的三浦施加适当的武力让对方冷静下来,而且为了要从怒气未消的当地不良手上逃跑,看情况也必须得稍微作出一些反击的吧。为了在事件过后也不会留下问题,所以也得小心注意别暴露身份……
再继续试着在记忆的迷宫里面徘徊的话。
护堂发觉事实上与此同类的事件还有着好几个。
他咳咳地干咳了一声。
“嘛,就是那个啊。也会有得暂时将和平主义搁置起来的时候嘛。要我自主地放弃平和主义的情况——我想是不可能会有的。”
“又是这么说啊。明明如果发生紧急状况的话就绝对不会有一丝踌躇的。”
“这、这方面的真假姑且不论。”
惠那一如往常地轻笑,甘粕则是好像快要说出‘这是从各种各样的调查中得知的喔’这句话般微笑着。
“听说中学时代的草薙先生,是个广为人知的棒球选手呢。就像是被选拔出作为日本代表那样,前往台湾进行远征什么的。”
“不是日本,是东京都啦关东地区之类的代表。”
因为这次是自己毫无愧疚感的旧事,因此护堂相当顺口地就说了出来。
“从实力级棒球队伍之中选拔出成员,组成九州队啦,北海道队啦,东北队什么的,然后参加国际大会。那么要成为日本代表什么的真的不算是痴人说梦。”
由于想起了这些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功名,护堂带着苦笑说道。
实际上为了挑战十五岁以下的世界棒球大会,曾经有过组成了真正的日本代表这回事。
不过由于举办国政治形势不安的缘故所以日本放弃了参加。
如今让人怀念的记忆实在是大多了。
“也许我是比我普通人要更擅长,不过打棒球时候的我真的只是个随处可见的普通选手。请不要提那些奇怪的事啊。”

“诶,打棒球时候的护堂?”
对于莉莉娅娜的询问,德永明日香“唔嗯”地沉思起来。
这里是草薙护堂所住的本地大街沿路的咖啡店。看见坐在店外桌子上的明日香,莉莉娅娜于是也请求对方让自己同席。
明日香这时刚好在边喝着咖啡边翻看着杂志。
那是以运动员的采访报道作为中心的,全方位的体育杂志。由于刚好封面上的是一名棒球选手,因而莉莉娅娜才会突然问起刚才的问题。
昔日参与这种竞技的草薙护堂究竟是个怎样的选手呢。
“正因为是他,所以果然不能说是普通的选手就是了。”
“这么说确实是没错呢。”
“嘛,关于技术方面的我也不太清楚啦,不过很明显给人的印象才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棒球少年’喔。”
边与莉莉娅娜相对而坐,明日香百无聊赖地说道。
“就是那个……就好像是那种在棒球漫画里面出场的反派角色。”
“……这话怎么说?”
“明明实力是可以得到肯定的,但感觉就是爽朗感有致命性的不足呢。护堂他那时尽管还是个中学生,却很懂得如何边动脑子边打棒球。引诱对方队伍将自己作为狙击的目标,再钻对方的空子。乘着对方的漏洞再进行牵制,把敌方的投手和击打阵线全部击溃。”
身为担任队伍司令塔的捕手,同时还是四棒打者的草薙护堂。
明日香以一副明白一切般的口吻将他的精湛技术告诉了莉莉娅娜。
看来她由于爱看体育杂志的缘故,所以比起一般高中女生更清楚棒球的事。
“说起他与竞争对手三浦君进行投球对战的时候呢。护堂他尽管总是会在第一、第二打席出局,但到了大概第三打席的时候就会打出精彩的好球。我觉得他不是利用一轮击球,而是使用了整场比赛,以这样的考量来击败对方。”
不单只是身体,同时也动用起头脑与对方进行对决。
确实是很有草薙护堂风格的趣闻。明日香接着继续说下去。
“那家伙,比赛最初还没有人上垒的时候他表现并不起眼。但是时机一到,就会打出强打,将比分尽收囊中喔。有癖好的人大多都莫名地善于操纵投手呢。”
“被这么一说确实好像是……”
以艾丽卡·布朗特里为首,清秋院惠那还有陆鹰化。
待在年轻的Campione身边的,都是些兼具天才以及奔放个性的人。
并且带领着她们,让她们按照指示行动,说是草薙护堂隐藏起来的特技也不为过。
回想起了这一点,莉莉娅娜重重地点了点头。
“就因为他就是那样的选手,因而广为人知并且还被选拔成为东京代表和关东代表。但是护堂本人却说出‘像我这样的人一点都不新奇吧’之类的话。虽然是常有的事了,他的自我申告真是从来都不靠谱呢。”
稍带些愤然地喃喃自语着,徳永明日香结束了往事的诉说。



本帖最后由 奏者 于 2015-5-8 20:47 编辑


这篇是当年动画化前随杂志附赠的广播剧CD的剧本,有兴趣的话可以下载广播剧对照着看。
链接:http://pan.baidu.com/s/1pJHqw6v 密码:jg59

第8话 草薙护堂与奥多摩的怪物

●登场角色●

草薙护堂
艾丽卡·布朗特里
万里谷祐理
莉莉娅娜·克兰尼查尔
清秋院惠那
甘粕冬马
女播音员

●开幕●

○莉莉娅娜的独白风格的旁述○

莉莉娅娜:「自太古以来,人类口耳相传的神话当中的众神,」
莉莉娅娜:「他们极其罕有地会降临在世上。失去名为神话的故事的拘束后,神明会随心所欲地在地上徘徊,给途径的地方带来灾难。」
莉莉娅娜:「我们魔术师,将这些神明称为『不从之神』。」

莉莉娅娜:「人类无法对抗神明。即使集结人类全部的力量和睿智,都远远比不上『不从之神』。」
莉莉娅娜:「然而,拥有足够与神明一战的力量的人,在世上是存在的。」
莉莉娅娜:「他们是弑神之人。既是人类之身又弑杀了神明,是夺取了神明神圣权能的魔王。我们将他们七人称为『Campione』(弑神者)。」

莉莉娅娜:「接下来我要讲述的,是最年轻的第七位弑神者,草薙护堂的故事。」
莉莉娅娜:「但请记住。即使弑神者是与众神交战的战士,他们也决不是人类的守护者。他们是真正的魔王。是将一切的灾厄与一缕的希望集合在一起的潘多拉之箱……」

●A PART●

○草薙护堂谈论和平○

护堂、艾丽卡、祐理、莉莉娅娜集合在一起闲聊。

护堂:「虽然这么说有点突然,不过和平真好啊。」
艾丽卡:「真的很突然。不过嘛,盼望世界和平的想法我也有……」
护堂:「怎么了,艾丽卡?」
艾丽卡:「和平这种词,一点都不适合草薙护堂。你可是弑神者。是弑杀神明,篡夺其权能的魔王。倒不如说是战乱与骚乱的使者,是和平的敌人才对吧。」
护堂:「别说得人家像恶魔似的。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和平主义者。」
艾丽卡:「这句日语表达不够确切。应该是自称·和平主义者才对吧?」
护堂:「自称是多余的。」
艾丽卡:「(对祐理说)呐,祐理。你也说一句吧。像护堂这种跟和平的生活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人,算是万中无一吧。」
祐理:「才没有这回事啊,艾丽卡同学。」
艾丽卡:「不用顾虑他的想法啦。护堂也差不多是时候正视自己的立场了。」
祐理:「并不是顾虑。就跟护堂同学说的一样,他不会无谓地把事情闹大,算是一位喜欢和平的人。」
护堂:「(高兴地)万里谷……」
祐理:「只不过他经常处事不慎,虽然志向远大,但一旦付诸行动就经常抛诸脑后,尽管如此,他也并不是打算从一开始就威胁到和平的。」
护堂:「(大受打击)万里谷!?」
艾丽卡:「如何?虽然细节上有点分歧,但艾丽卡·布朗特里和万里谷祐理的意见算是大体一致吧。」
护堂:「等一下。好好想想。最近我没引发什么麻烦吧?我已经很久没跟神战斗了。……怎么了?你们的眼神都这么奇怪。」
艾丽卡:「对不起。我觉得这话已经穿帮了。」
祐理:「我要反驳一下。护堂同学上次和神战斗,到现在还不到二十天。」
护堂:「是啊。都快一个月了还是相安无事。最近这么和平真不错。」
艾丽卡:「(悄悄话)说起来有句俗语叫『百日天下』……」
祐理:「(悄悄话)说的是仅仅一百天就结束的,短暂的辉煌吧……」
艾丽卡「(悄悄话)那也要比护堂的和平要长五倍啊……」
护堂:「都过了这么久也不用跟任何对手战斗。这样下去持续到一个月也没问题吧。莉莉娅娜你觉得呢?」

没有回答。
背景音:沙沙的钢笔书写声

护堂:「莉莉娅娜,你刚才一直在干什么?」
莉莉娅娜:「(恍然回神)抱歉。这是这个月内要提交的报告书。」

○莉莉娅娜的报告书○

护堂:「这是交到哪里的报告书?」
莉莉娅娜:「交到我所属的结社《青铜黑十字》。」
护堂:「魔术师的秘密结社啊。……内容是讲什么的?」
莉莉娅娜:「草薙护堂——是关于你的报告。是将弑神的魔王,这一名为弑神者的存在,传递给后世的魔术师而撰写的研究资料。」
护堂:「后世还要研究我们吗!」
艾丽卡:「那当然了。说到弑神者,可是能与『不从之神』相提并论的威胁。不论是崇拜供奉也好,畏惧逃离也好,取得更多情报都不会是坏事。」
祐理:「所谓的有备无患吧。」
莉莉娅娜:「作为这次的第一期,先整理一下草薙护堂,以及侍奉于他的人们的基本情报。」
护堂:「别写什么奇怪的内容啊?比如违背事实的内容。」
莉莉娅娜:「这可是官方文书,当然不允许这样。比如说,我的情报如下。——莉莉娅娜·克兰尼查尔,十六岁。侍奉于草薙护堂的第一骑士,也是掌管王身边一切事务的管家……」
艾丽卡:「在说莉莉是第一骑士的时候,就已经歪曲事实了吧、」
莉莉娅娜:「不管怎么考虑,最适合拥有这个称号的人都是我吧?」
艾丽卡:「怎么会。这里应该这样写——作为草薙护堂右臂的第一骑士,也是他的情人的人……那就是艾丽卡·布朗特里。」
护堂:「(一脸没辙)别在官方记录写什么『情人』啊。」
艾丽卡:「可以简单描述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不是很好吗。……(妩媚地轻声细语)呐,护堂,你不觉得在那份报告书中,也应该详细描述一下我们如胶似漆的甜蜜生活吗?」
护堂:「(慌张地)我我我不觉得。还有别在我耳边吹气啊!」
祐理:「艾、艾丽卡同学,请避免这种不成体统的举动。护堂同学也应该坚决一点。」
莉莉娅娜:「(对祐理说)顺带万里谷祐理的情报如下。——称为媛巫女的日本自古以来的特殊能力者。拥有出类拔萃的灵视能力,通过恰当的建议辅助着王。」
祐理:「也要写到我吗?」
莉莉娅娜:「那当然了。你也是支持着草薙护堂的同伴之一嘛。」
祐理:「过奖了——(害羞)支持着什么的……」
莉莉娅娜:「性格温厚谨言慎行。家事万能,通晓花道等诸多技艺。堪称昔日传颂的大和抚子,是日本女性的典范。」
祐理:「我并没有你说得那么优秀……」
莉莉娅娜:「不过非常啰嗦。有教训人的习惯。经常忠言劝阻草薙护堂的不当言行。而且效果很好,王经常会向万里谷祐理低头认错,发誓今后不会再犯之类的。」
祐理:「(突然回神)莉莉娅娜同学,这种内容都要写进官方文书里!?」
莉莉娅娜:「为了给后世的研究者提供资料。」
祐理:「(太难为情而扭动着身体,语不成声)※□○×▲!」
护堂:「不……(本来想尝试替祐理说话,最后还是放弃了)算了,确实总是被万里谷提醒一些无法反驳的事情,而经常低头认错……」
艾丽卡:「哼哼。相应地好好向我撒娇就行了。」
护堂:「就说别毫无意义地贴上来了!」
莉莉娅娜:「就是。虽然对艾丽卡很遗憾,但只能写成是一只时常诓骗王的女狐狸了。真希望你能收敛一下。」
艾丽卡:「哎呀莉莉。在研究资料里面夹带主观私货,这种做法可不敢恭维。你的情报栏应该这样写。——莉莉娅娜·克兰尼查尔经常有顺着感情暴走的坏习惯。而给她补锅的总是她的青梅竹马艾丽卡·布朗特里。」
莉莉娅娜:「别随便装作我的朋友。我们之间有的只是孽缘而已。」
祐理:「(让她们冷静下来)那么,也要写上惠那同学的内容吗?」
莉莉娅娜:「啊,对了。现在还没写,她也是同伴之一。——清秋院惠那。使用神刀·天丛云剑的首屈一指的媛巫女。为了清净身心经常呆在山林里……」
护堂:「说起来,我的情况是怎样写的?」
艾丽卡:「这是最关键的。」
莉莉娅娜:「对,大概如下。」

背景音:沙沙的书写声

护堂:「我看看……草薙护堂,最年轻的第七位弑神者……破坏力凌驾于最高级的飓风之上……」
艾丽卡:「拥有人类外表的灾厄使者……」
祐理:「给所到之处带来破坏与混乱的,混沌的化身……」
护堂:「这都是啥啊!?」
莉莉娅娜:「(蒙混过去)非、非常抱歉。为了尽可能避免带入我的个人感情,只描述事实的话,就变成这样了。」
艾丽卡:「说起来确实都是事实。」
祐理:「说来是没错……」
护堂:「这都什么话。这才是歪曲事实。是事实改编的虚构故事。才不是正确的记录!」

背景音:拍桌子的声音

护堂:「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最清楚。这份报告由我来写!」

○大家一起制作报告○

护堂:「……那就先从自我介绍开始。呃,我叫草薙护堂。是随处可见的普通高中一年生。」

背景音:问答节目的答错效果音

艾丽卡:「这不是马上就错了吗。」
祐理:「护堂同学的立场上断定自己是『普通』实在有点那啥。」
莉莉娅娜:「你的缺点就是总是回避自己的本质。」
护堂:「为什么啊?只不过身体有点特殊而已,我基本上还是个普通人类啊?性格也算是正经的,又没有什么奇怪的兴趣。」
艾丽卡:「还说有点……普通人要是遭受了神雷的攻击,会马上灰飞烟灭地死掉啊。」
祐理:「护堂同学的话,会若无其事地复活呢。」
艾丽卡:「那种生命力已经算是不死之身的怪物了。」
护堂:「那就不提身体,只提精神方面吧!」
艾丽卡:「一样啊。」
祐理:「我也觉得一样。」
莉莉娅娜:「一样吧。如果说你的精神面很『普通』,就跟说蓝天『不蓝』一样。」
护堂:「这么离谱!?」
艾丽卡:「护堂的自我申报这么不靠谱,就由我来介绍草薙护堂的恐怖战绩吧。」
护堂:「别说什么恐怖啊。」
艾丽卡:「(旁白口吻)他最初弑杀的,是古代波斯的军神韦勒斯拉纳。这位是能够变化为十种化身,在各种战场上取得胜利的光之神。护堂从韦勒斯拉纳那里篡夺了『十化身』的权能后,就作为弑神的魔王华丽登场了……」
护堂:「华丽是多余的。」
艾丽卡:「接下来在短短的半年间,他与众神展开了多次战斗。古代腓尼基的天空神梅尔卡,智慧与斗争的女神雅典娜,英雄柏修斯,齐天大圣·孙悟空,最源远流长的骑士兰斯洛特·杜·拉克……作为这些传说级别的死斗的代价,往往在周边留下沉重的破坏印记。由于草薙护堂的权能,罗马斗兽场被粉碎,米兰失去了斯福尔扎城堡。日本也有好几处名胜古迹惨遭蹂躏——怎么了,护堂?脸色不太好啊?」
护堂:「没事……只是回想起自己的行动,感到胃痛而已。」
艾丽卡:「(戏弄道)这是咎由自取啊。」
护堂:「(短促的呻吟声)」
祐理:「请等一等。确实护堂同学做过不少让人指指点点的事情。」
护堂:「(又一声短促的呻吟)」
祐理;「不过,也为了别人做过一些事……也曾经救过我。」
护堂:「(重新振作)对吧!?」
祐理:「为了救我而与同为弑神者的沃班侯爵战斗,在家妹的那次事件中,也与那位可怕的罗濠教主正面对峙。」
莉莉娅娜:「确实。与那位凶恶的魔王相比,草薙护堂也可以说是善良正义的使者了。」
祐理:「不过嘛,也有好了伤疤忘了疼,以及女性关系过度放荡的一面,真是让人头疼……特别是女性问题方面,偶尔会有真的去捅上一刀,才是为护堂同学好的想法……」
护堂:「(困扰地)咦!?」
祐理:「和艾丽卡同学的关系自不用说,才别开视线没多久就跟莉莉娅娜同学发展成过度亲密的关系,就连跟我的妹妹之间都变得有点奇怪,真是头疼。而且……(压低声音)跟我还,那个……(接下来都是嘴里嘟囔的台词)都变成那样的关系了,真是头疼啊,不过就算这样,我也想尽自己所能去支持他……」
护堂:「(诚惶诚恐)万里谷。我还是拒绝过的,但那该说是与神明战斗情势所迫吧,也是有各种原因的。虽然由我自己来说
…」




祐理:「(突然大义凛然)请闭嘴。这种话由男方开口实在太卑鄙了,完全就是抹黑自己的举动。」
护堂:「明、明白。」
莉莉娅娜:「提到女性关系了吗……其实这方面的资料,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加入这次的报告。」
艾丽卡:「这不是必须的吗?要谈论草薙护堂这个人的个性,我觉得这是不可回避的部分。」
护堂:「等一下。与其说有没有必要,说到存在问题的女性关系,我本来就——」
莉莉娅娜:「不能说没有吧?」
护堂;「……就算不能说没有,也不能断言说有吧……」
莉莉娅娜:「这种模棱两可的回应就足够了。(叹气)你这方面的言行,我比起任何人都有着更深切的实际体会……」
护堂:「喂,实际体会什么的……」
莉莉娅娜:「你忘记在那不勒斯的那一天了吗?(压低声音)当时你在海边的路上,也不顾旁人目光,就把我的嘴唇——」
护堂:「(抢先说)这方面确实可以说是我的道德修为不足所致,又或者是顺着势头冲得过猛,又或者说我们已经达成共识这是为了打败神明所必须的过程,总之是我不对,请别在大家面前说下去了。」
艾丽卡:「事到如今没必要再隐瞒下去了吧?在场全员都经历过那种事了……最初见面时,我造梦都没想到你是这么扯谈的男人。」
祐理:「护堂同学,平常真的跟一个有常识的人差不多……」
护堂:「喂,我觉得我在任何时候都是一个有常识,做事稳重的人吧。」
艾丽卡:「只是你觉得而已。」
莉莉娅娜:「你觉得而已。」
护堂;「才没有这回事。大家都太凭借臆测认定来谈论我了。要好好正视真实的我啊。」
艾丽卡;「要正视也没问题……但我相信我们的评价不会因而改变吧?」

○莉莉娅娜的独白口吻旁述○

莉莉娅娜:「就在这番对话的第二天。草薙护堂用自身行动证明了他所说的内容是错误的。不过,我们都不感到惊讶。毕竟草薙护堂是弑神者。是放荡的弑神之人……」

○惠那的邀约○

护堂、祐理、莉莉娅娜沿路前行

背景音:交通繁忙的车道嘈杂声

护堂:「艾丽卡那家伙今天又去哪里了?」
莉莉娅娜:「说是有事要忙就先回去了。」
祐理:「确实也比较忙吧。」

背景音:手机铃声

护堂:「是我的电话。……真少见,是清秋院打来的。」
莉莉娅娜:「清秋院惠那吗。她现在不在东京吧?」
祐理:「嗯。好像大概两天前去群马县了。」
护堂:「总之先接了吧。」

背景音:按下按钮的声音

护堂:「喂喂」
惠那的电话:「王现在有空吗?可以的话能来帮个忙吗?」
护堂:「要是我帮得上忙就尽管说……乱来的事情可不行啊。我已经过了接近一个月的和平日子了。可以的话我想接下来几十年就此过着和平的日子,在榻榻米上终老。」
惠那的电话:「又来了~这一点都不像王的风格呢。」
护堂:「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将我和争斗凑在一块啊……」
惠那的电话:「因为王总是嘴上说不要,但实际很喜欢大闹一场打个痛快吧。就是所谓的『傲娇』?」
护堂:「你从哪里学会这种词语的……」
惠那的电话:「那先不提了。跟王的预想一样,其实有件需要乱来的事要拜托王……拜托了,只是帮一下忙就行了!为了守护『和平的生活』。要是放任不管,东京会有大麻烦的。」
护堂:「(立刻)真的?详细说说。」

●B PART●

○奥多摩的山林○

惠那、护堂、祐理、莉莉娅娜沿着山道步行。
背景音:鸟鸣、树枝被踩踏的声音,等等在山中前进的声响

护堂:「相当深山野林的地方呢。」
惠那:「还差得远呢。这里离人烟处很近的。……不过对祐理来说有点吃力吧?」
祐理:「(气喘吁吁)没、没问题的。还、还能再努力一下……」
莉莉娅娜:「累的话就让我来扶你吧。别太勉强了。」
祐理:「(气喘吁吁)谢、谢谢……」
护堂:「在这附近先歇一歇吧。」
祐理:「(深深呼了一口气)对不起……」

背景音:鸟声啼啭

惠那:「到昨天为止我都在枥木县和群马县交界处的深山里,追踪一只蜈蚣怪物。」
护堂:「蜈蚣,是到处爬来爬去那种?」
惠那:「对。不过不是平常的尺寸。没有看清楚过体型,不过头尾大概超过二十米长吧。」
莉莉娅娜:「明显不是正常的生物吧。」
惠那:「而且还似乎是神兽。」
祐理:「侍奉神的眷属……而且还是蜈蚣外形……」
护堂:「不过神兽明显应该比神要弱吧?」
惠那:「惠那和莉莉娅娜小姐勉勉强强能击败,王的话应该轻松就能干掉吧。不过,这只蜈蚣在山里挖了洞,几乎都缩在地底里。没法抓得到。」
莉莉娅娜:「毕竟猎物在地底嘛,这也难怪。」
惠那:「它到处挖掘又长又深的洞穴,导致出现的山体地基变得疏松,真是过分。很容易就会发生山崩的。它昨天开始朝着东京移动了。现在在这座山里。」
护堂:「就算说东京,这附近全是山野啊。」
惠那:「在深山挖洞已经够添麻烦了,这样下去就连市区也会被挖得到处是洞的,那样就更难办了。还是必须在那之前就打倒它。」
护堂:「我明白了。这种情况我也来帮忙吧。」
惠那:「不愧是王,就该这样!」
护堂:「不过,为什么蜈蚣会是神兽——神的仆人啊?我不觉得它会是那么了不起的生物。」
惠那:「这个啊——蜈蚣作为神的使者,反而意外地源远流长呢。」

此时灵视降临在莉莉娅娜身上。
背景音:铃铛般的和风效果音

莉莉娅娜:「(郑重地)日本自古以来,蜈蚣就是矿山的象征……在地下挖掘的细长坑道,被比喻成蜈蚣的脚。由此延伸蜈蚣就成为了与矿脉相关的人们的神明——」
惠那:「莉莉娅娜小姐也知道吗?」
莉莉娅娜:「不,只是突然灵视降临了,感知到了蜈蚣的神的形象。潜伏在这座山中的神兽的灵气,刺激到了我的灵感吧。」
惠那:「原来如此。就如莉莉娅娜小姐所言。蜈蚣是铁与铜等金属的神的使者。那位毘沙门天也将蜈蚣作为眷属的。」
护堂:「(感慨)就跟上网搜索一样揪出情报来,真是便利的能力呢。」
莉莉娅娜:「不是任何时候都能发动的,而且也有其极限……说起来,万里谷祐理,你的灵视能力比我强得多。应该能得到更有用的情报吧?」
祐理:「(严肃地)…………对。在那边。」
护堂:「那边……看来有什么原因呢。」
祐理:「往那边走的话,一定会遇到神兽的。」
惠那:「干得好,祐理。灵视出蜈蚣的位置了呢。」
护堂:「好。那就去一趟吧。」

○战斗准备?○

背景音:大家步行的脚步声

惠那:「说起来……接下来就要战斗了吧?」
护堂:「是啊,虽然我也不想,不过应该会。」
惠那:「那么,王应该需要武器吧?」
莉莉娅娜:「确实正如清秋院惠那所言。」
护堂:「我才不要那么危险的东西。所以就说随身带着剑和日本刀乱挥的人就是……差不多是时候明白日本存在铳刀法这种法律了。」
惠那;「不,不是指这方面。」
莉莉娅娜:「对啊,不是这方面的武器。」
护堂:「什么啊?(突然回过神来变得慌张)不,不不不,不管哪方面的武器我都不需要。万里谷也这样认为吧?」
祐理:「咦!?(困扰地)怎么说呢……」
莉莉娅娜:「那我就直说了。要准备好你的武器——具体来说是『剑之言灵』的理由。」
惠那:「王所使用的力量,就是从波斯神明篡夺而来的『十之化身』吧?」
莉莉娅娜:「军神韦勒斯拉纳是胜利之神与太阳的使者,也是王权与民众的守护者。他拥有十个化身,不断变换着姿态而战斗……」
惠那;「十个化身首先是呼啸的强风,然后是公牛,搬运太阳的白马,凶猛的骆驼,可怕的山猪,十五岁的少年,翱翔天空的凤凰,还有公羊和山羊……」
莉莉娅娜:「最后就是手握黄金剑的战士。」
惠那:「就跟韦勒斯拉纳一样,王化身为战士时,就能够使用剑。不过,那并不是用手挥动的剑。」
莉莉娅娜:「是为了斩裂神明的,通过言灵操纵的黄金剑。」
惠那:「使用『十之化身』必须满足严格的使用条件。而成为战士操纵剑的条件是——」
莉莉娅娜:「获得目标神明的详细知识。」
护堂:「(打算蒙混过去)是、是没错啦?」
莉莉娅娜:「假装忘记也是没用的。为了获得神的知识,你跟我在那不勒斯……不是都接吻好几次了吗?」
护堂:「(放弃了)是啊……」
莉莉娅娜:「(变得有点妩媚)作为一般学生的草薙护堂并没有神的知识。不过,我们通过魔术传授知识的话,使用条件就解决了。所以至今都已经做过好几次了……」
护堂:「不过,在伦理上还是很糟糕啊!」
莉莉娅娜:「(有点妩媚又有点羞涩)没办法啊。接吻也是为了施加魔术的手段。……至今一直都是这样的……我这次也没有问题。」
护堂:「没有问题是指啥!?」
莉莉娅娜:「当然是指将知识传授给你了。幸好必要的印象已经在刚才的灵视中取得了……」
护堂:「倒不如说我有问题啊!?」
惠那:「请等一下。这样的话惠那也没有问题吧。」
护堂:「到处都是问题啊!?」
惠那;「毕竟敌人是日本的神明嘛。比起外国人莉莉娅娜小姐,当然是身为日本巫女的惠那更加了解了。」
莉莉娅娜:「我也已经获得足够的知识了。这不能当成理由。」
惠那:「那还不好说吧。也许实际做过之后会发现还是不行。这时还是谨慎一点,让惠那上才是最好的。」
护堂:「没有什么最好第二好的。对吧,万里谷!」
祐理:「(心不在焉时突然被问及而慌忙回话)怎、怎么了!?」
护堂:「万里谷也来说说她们啊。都快要开战了,现在不是吵这种事情的时候。」
祐理:「嗯、嗯。两位都别吵了!就跟护堂同学说的一样,危险的大战当前,都还为这种事……(声音越来越小)」
护堂:「(感到奇怪)怎、怎么了?」
祐理:「啊,没什么。我觉得正因为是危险的大战当前,才会为这种事情吵架的……」
护堂:「虽然也有道理,不过现在怎样都好啦!」

背景音:怪兽的咆哮

护堂:「是神兽的声音吗?(小声地)得救了。(大声地)我先走了!」

背景音:蹬地奔跑的声音

惠那:「啊,等一下,王!还没做好剑的准备!」
莉莉娅娜:「粗心大意也要有个度啊!没办法,大家追上去!」
祐理:「护堂同学!」

背景音:哒哒哒的奔跑声

护堂:「呜啊啊啊啊啊」

背景音:砂石崩塌的声音

祐理:「呀啊啊啊」
莉莉娅娜:「唔」
惠那:「大家当心!」

○东京都中心的大道上○

艾丽卡正走在路上。
背景音:大都会的喧闹声
背景音:手机的来电铃声和按键音

艾丽卡:「甘粕先生居然打电话给我,真是少见。」
甘粕的电话:「发生了一些不测的事态。比起抓着稻草溺死,还是向艾丽卡小姐求助比较好。」
艾丽卡:「这是作为正史编纂委员会的特务·甘粕冬马的邀请吗?」
甘粕的电话:「我并没有胆量找艾丽卡小姐帮忙私事。……就如你所知道的那样,我们的工作内容,是当神明或者魔术相关的事件在日本发生时,控制受害情况,并且隐藏情报。」
艾丽卡:「也就是说又发生大事件了。而且还跟草薙护堂有关。」
甘粕的电话:「你能理解这么快真是省事了。」
艾丽卡:「跟护堂分开还没到四分之一天……这人真是的,一会儿不看着他,马上就搞出这么出乎意料的事情来了。」
甘粕的电话:「其实跟我们的惠那小姐也有关系。他现在正在参加打倒朝东京方向南下的谜之蜈蚣型怪物的任务当中。」
艾丽卡:「接下来让我猜猜看?惠那小姐的话,应该会以此为借口将护堂叫出去,然后一起大干一场吧。」
甘粕的电话:「猜对了。她和草薙先生一起,去奥多摩狩猎蜈蚣了。」
艾丽卡:「难道说这通电话,是约会的邀请?」
甘粕的电话:「那还真是不胜惶恐。一个人去祭典实在太寂寞了,能否请你赏面同行一趟呢?」
艾丽卡:「如果你能送我到会场的话,当然是OK了。」
甘粕的电话:「那还真是帮大忙了。其实我已经到你附近了。」

背景音:汽车引擎声和喇叭声
背景音:艾丽卡切断手机通话的声音
背景音:车门开关和开车的声音

艾丽卡:「(坐在助手席向驾驶席说)不愧是甘粕先生,安排真是周到。真是日本忍者的典范。」
甘粕:「(有点郁闷)能别再这样叫我吗……这不就像是要过劳死的工薪族一样吗……」
艾丽卡:「是吗?说起来,要看看电视或者听听广播吗?」
甘粕:「为什么?」
艾丽卡:「毕竟是护堂嘛。他这个人要是有半天空白时间,即使让纽约崩塌也不奇怪。新闻报道他的最新情报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甘粕:「确实如此。」

甘粕打开了导航的携带电视。

背景音:打开电视的声音

女播音员:「现在播放一段最新消息。大约一小时前,东京都多摩区的鬼墓村发生了大规模的山崩,并且有人目击了原因不明的爆炸——」
艾丽卡:「名侦探的话,这时就该说『谜底全部解开了』。连搜查都不用,就可以确定谁是犯人了。」
甘粕:「真巧。我也觉得。总之先去新闻现场吧。……要是抵达那里时战斗已经结束就好了。工作也会变少。」
艾丽卡:「那么甘粕先生,还是祈祷一下我的不幸吧。」
甘粕:「这是什么意思?」
艾丽卡:「艾丽卡·布朗特里我,就是生在这种场合里,总是不可思议地赶上露一手时机的星星之下的啊!」

背景音:汽车引擎声

○地下○

护堂:「(痛)好痛……这里是哪里?好暗。」

背景音:摸索行李的声音

护堂:「以防万一带了电筒真是太好了……」

背景音:啪

护堂:「这里是地下吗。而且还有路?洞窟……不,是以前的坑道还是?(突然注意到)万里谷!」
祐理:「(还有点迷蒙不清)嗯……(清醒过来)护堂同学!」
护堂:「没事吧?」
祐理:「嗯、是的。还好。」
护堂:「刚才真惨。大得离谱的蜈蚣从土里钻出来时,地面大范围崩塌了。我们在那时掉到了地下吧。」
祐理:「惠那同学和莉莉娅娜同学在哪呢?」
护堂:「没找到。估计是掉到别的地方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祐理:「从周围的土可以感知到强烈的灵气。估计是蜈蚣神兽在地下挖的洞穴吧。」
护堂:「真的?照这样在市区到处挖洞的话,埋在地下的电线水管什么的,估计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而且还会发生地陷和土壤液化……还是得在这附近阻止它。」
祐理:「那么,就是说。」
护堂:「对。在这里打倒那头蜈蚣。帮我一把吧。」
祐理:「好、好的。……这样就没办法了呢。那个,那么,那样,要来吗。」
护堂:「(一愣)来什么?」
祐理:「就是、那个……护堂同学是要战斗吧?」
护堂:「嗯。」
祐理:「然后,这里只有我在。(难为情地)那么当然……就应该由我来负责了。跟护堂同学接(含糊不清),将神的知识教授给你的工作!」
护堂:「咦!?」
祐理:「其实刚才……惠那同学和莉莉娅娜同学的争论,确实不够谨慎,有点不成体统,不过,我内心也觉得这件事总是要有人来负责的!」
护堂:「咦!?」
祐理:「(凛然地)我没问题的。既然身为王的你希望得到我的协助,那我就一定会完成我的使命。」
护堂:「不对不对!不用考虑服从弑神者或者王什么的。反正我的同类们,都是一群性格奇葩的问题人物啦!」
祐理:「那就改变一下说法。这是我·万里谷祐理以个人身份,希望助草薙护堂一臂之力。」
护堂:「(咽了一口唾沫)万里谷……」

背景音:怪兽的咆哮

莉莉娅娜的声音:「(战斗的呐喊)哈啊啊啊!」
惠那的声音:「(战斗的呐喊)喝啊啊!」
护堂:「(小声地)又得救了。(大声地)莉莉娅娜和清秋院在那边战斗。我们走吧!」

背景音:冲出去的脚步声

祐理:「(想阻止他)护堂同学!」

○在奥多摩开车的艾丽卡和甘粕○

背景音:车的引擎声

甘粕:「完全入夜了呢。」
艾丽卡:「总觉得肚子也饿了。」
甘粕:「要去找地方吃点东西吗。这附近是山路,煮釜饭很好吃喔。」
艾丽卡:「这是在山路的常规食物吗?」
甘粕:「是日本旅行的形式美。之后要是找到釜饭店的话,我们就去吃吧。」
艾丽卡:「(很感兴趣)不过,再过二十分钟就到事件现场了吧?」
甘粕:「对,真是遗憾。」
艾丽卡:「这时不就应该发挥日本的勤劳精神了吗?」
甘粕:「毕竟是草薙先生,现在早就『哎呀又动手了』吧。反正都赶不上的。还是先填饱肚子再去现场吧。」

背景音:怪兽的咆哮

艾丽卡:「听到刚才的声音吗?」
甘粕:「非常遗憾,听得一清二楚。」

背景音:汽车急刹车并转向的声音

艾丽卡:「看来命运让艾丽卡·布朗特里赶上了呢。看来比起甘粕先生,我平日的人品更好啊。」
甘粕:「被艾丽卡小姐这么一说,总感觉命运相当不讲理呀。」

○奥多摩山中○

护堂一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逃离了如同迷宫一般的地下洞穴网。、
护堂、祐理、莉莉娅娜、惠那正在地上与巨大蜈蚣战斗。

背景音:怪兽的吼叫声
背景音:远处雷声隆隆,还有闪电落雷的声响

莉莉娅娜:「(战斗的呐喊)哈啊啊啊!」
惠那:「(战斗的呐喊)喝啊啊!」

背景音:剑刃相击的铿锵声
背景音:怪兽的吼叫声和重型机械的挖地声

莉莉娅娜:「可恶。又逃到地下去了!」
惠那:「每次等它回到地面时再攻击,它都会这样逃跑。难得王也过来帮忙了,还是没法干掉!」
护堂:「就算要使用我的力量,也不知道它躲在地下的哪里。没办法,再回到地下吧……」
祐理:「那样很危险。在那种地方战斗要是洞穴崩塌就会被活埋的。现在地面相当容易塌陷啊?」
护堂:「是没错啦……」

这时艾丽卡和甘粕赶到了。

甘粕:「哟,各位。平安无事就最好了。」
艾丽卡:「面对那种程度的敌人,这么棘手真是少见呢,护堂!」
护堂:「艾丽卡,你来了吗!」
艾丽卡:「嗯。现在什么情况?」

背景音:砂石崩塌的声音

护堂:「又来!?」

○地下,只有护堂和艾丽卡○

背景音:类似矿山发生地陷事故时的声音。渐渐回归平静

护堂:「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了。」
艾丽卡:「明白。面对潜伏在地底的怪物,不知道如何下手是吧。……突然被送到地下真是意料之外。」
护堂:「这个地下洞穴,是刚才的大蜈蚣挖的。」
艾丽卡:「这个洞穴又长又复杂,简直就像是地下迷宫一样。其他人掉到其他地方了?」
护堂:「应该只有我们掉下来了。」
艾丽卡:「总之,现在只有护堂和我在了。」
护堂:「(警戒地)是啊……」
艾丽卡:「那么就由我来负责准备剑吧。(既可爱又魅惑地一笑)哼哼。好好期待一下久违的热情一吻吧?」
护堂:「这话题跳太快了吧!?」
艾丽卡:「只是将磨磨蹭蹭的讨论省略掉而已。护堂也不喜欢浪费时间吧?」
护堂:「就算不想浪费时间也别什么都省掉啊!」
艾丽卡:「那么就按部就班一点吧。护堂想打倒那只神兽吧?」
护堂:「要是让它跑到市区,就会发生大灾难了。」
艾丽卡:「(越来越妩媚)不过,敌人狡猾地在地底逃窜……即使是弑神者也没法轻易干掉……」
护堂:「嗯,对。刚才就很头疼了。」
艾丽卡:「(怂恿道)要是这次让神兽逃掉,东京究竟会遭受何等惨剧呢……?能阻止它的只有你了,对吧护堂?」
护堂:「(动摇)不,但是。就算这样,在这里接吻……」
艾丽卡:「(恶魔的诱惑)这可是为了守护大家的和平和城市啊?护堂,我希望为你可敬的志向出一份力。请和我接吻吧。为了将那只神兽的知识传授给你。」
护堂:「(迷惑)艾丽卡……」
艾丽卡:「(在耳边轻声细语)增加了武器也没什么坏事吧。」
护堂:「是、吗……(下定决心)这是为了胜利啊……」
艾丽卡:「对。为了你的胜利,我会将双唇奉献给你。所以你一定要击败那只怪物,证明弑神者的力量。拜托了……」
护堂:「嗯。我一定会将它——(突然冷静下来)等一下。仔细一想,那只蜈蚣是日本的神啊。」
艾丽卡:「(微笑)好像是的。」
护堂:「莉莉娅娜刚才灵视出它是什么神了,但艾丽卡办不到吧?你不是不清楚那只蜈蚣的来历吗!?」
艾丽卡:「真是敏锐。不愧是我所爱的人。」
护堂:「你打算骗我吗!?」
艾丽卡:「(莞尔一笑)希望把这说成是打算利用一下事态。」

背景音:怪兽的吼叫

护堂:「蜈蚣也离这里很近了……都这么麻烦了还想有奇怪的打算。」
艾丽卡:「是吗?我倒觉得一点都不麻烦。」
护堂:「你有作战计划吗?」
艾丽卡:「嗯,只要这样做就行了。听我说——」

背景音:艾丽卡的说明,在中途被怪兽的吼叫声盖了过去

护堂:「(大感意外)还有这么一手啊。」

○已经是夜晚的地面○

祐理、莉莉娅娜、惠那、甘粕在担心掉到地下的两人。

惠那:「王和艾丽卡小姐掉到地下已经二十分钟了。」
莉莉娅娜:「我们也下去搜索吧。」
甘粕:「有二次遇难的危险。还是别了。」
祐理:「希望两人没事就好了……」

艾丽卡突然一个人回来了。

艾丽卡;「大家在这里啊。太好了,马上就找到了。」
莉莉娅娜;「艾丽卡!只有你一个?草薙护堂没跟你在一起吗!?」
艾丽卡;「掉下去的时候是一起的,中途分开行动了。呐,甘粕先生,刚才说过的那件事。」
甘粕:「山路的釜饭吗?」
艾丽卡:「嗯。肚子饿了。大家一起去吃吧?」
祐理:「艾丽卡同学!护堂同学还在地下啊!」
艾丽卡:「所以啊。所以才要尽早离开这座山。」
惠那:「……地底传来了奇怪的声音……这难道是王的所为吗?」
艾丽卡:「应该是吧。不愧是护堂。一旦放开刹车,一下子就将战斗拉到最终阶段了。」

背景音:怪兽的咆哮,持续的爆炸声,金属声等等激战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祐理:「放开刹车……?」
艾丽卡:「我跟他说了。」

回放艾丽卡和护堂在地下的对话。声音加上了重播效果。

艾丽卡:「关键就是,护堂别介意之后的事,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吧。」
护堂:「在这种地方大闹一场会被活埋的吧!?」
艾丽卡:「那也不会死啊,毕竟是你。当然我们是不行的,我们会在地面待机。之后再找出被活埋的你,再挖出来就是了。所以尽情地大闹一场吧。」
护堂:「被埋的可是我,别说得这么乱来啊……不过,还有这么一手啊。」

回到现在。

莉莉娅娜:「那太乱来了。就算是弑神者,活埋在复杂得像迷宫一样的地道里面,要保证生命安全也……(没法说办不到)还是办得到的……」
惠那:「行啊。办得到。毕竟是王,一定死不了的。」
艾丽卡:「之后用魔术确认护堂的位置,就应该可以安全挖掘出来了。」
祐理:「这样一说成功率还挺高的……不过这样好吗?」
甘粕:「虽然一般人的话肯定是不行的。」

背景音:怪兽的咆哮

甘粕:「但他可是连神也能弑杀的大魔王,这样不是挺好吗。」

○地下,护堂VS巨大蜈蚣○

背景音:怪兽猛烈的咆哮

护堂:「我也差不多玩腻地底捉迷藏了。就在这里解决掉你吧……为了胜利,赶快到来吾之跟前。不死的太阳啊,请赐予闪耀的骏马。拥有骏足的灵马啊,将汝所掌管的光轮疾速送来!」

背景音:轰的发射声

○甘粕的车在山道上飞驰○

背景音:汽车猛烈的引擎声

甘粕:「总之离开蜈蚣所在的山了,那边情况如何了?」
莉莉娅娜:「有个坏消息。都晚上八点了天空却很明亮。」
惠那;「嗯。太阳从东边升起了。」
艾丽卡:「当然那不是太阳,是韦勒斯拉纳的化身之一白马……美丽得有如真正的日出一样呢。只是看起来的话。」
祐理:「(对天祈祷的语气)只能向着让民众受苦的大罪人使用的,火焰的化身……又要落到地上来了……」
惠那;「那只大蜈蚣也算是到处作恶了吧。正好合适呢!」
甘粕:「不过,用这种将太阳的火焰落到地上的大招,火力是不是太强了?就跟杀鸡用推土机一样,完全是过剩的武器啊。」

效果音:光线嗖地在空中疾驰而过

甘粕:「从东方天空往西飞翔的白马,运载着耀眼的太阳。这个传说,从西方的英国到东方的日本,在世界各地都有流传。至于太阳的马的主题,是随着印度·欧罗巴语族的民族迁移传播开的,这一事实就只有极少一部分人知道了。……对了,这部分的内容不想听的话,要是快进掉我会很高兴的……」
惠那;「甘粕先生,你在说什么?」
甘粕:「有点逃避现实而已。不过啊,只是现在逃避一下讨厌的现实也没什么不好吧。之后的善后可是我们的工作啊……」
艾丽卡:「事件现场的封锁,真实的隐瞒,假情报的捏造发表……正史编纂委员会的工作真是多啊。这方面我还是很同情的。」

背景音:非常巨大的爆炸声

惠那;「哇!很夸张地炸掉了!」
祐理:「山的三分之一……不,一半都被爆炸消灭了……(担心护堂的安危)护堂同学,一定要平安无事。」
艾丽卡:「没事的。大概……不,肯定没事的。」
祐理:「我、我内心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我觉得直说出来还是不太好。」
惠那:「没事啦,祐理。他就是这种人啦。」
祐理:「不过!」
惠那;「好啦好啦。(扬起嘴角)果然王还是要这样呢!」
莉莉娅娜:「你看上去很高兴嘛……」
惠那:「因为啊,这样不是很让人兴奋吗?能让惠那如此不感到无聊的人,也只有王一个了吧。不愧是惠那的夫君!」
艾丽卡:「有常识做事稳重的人,吗。护堂真是,说的和做的完全相反呢。」

○莉莉娅娜的独白口吻旁述○

莉莉娅娜:「之后的发展就不那么重要了。」
莉莉娅娜:「大蜈蚣当然被白马的火焰烧成了灰。它躲藏的山也被炸掉了一半,地形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不过,这比起弑神者认真战斗时带来的伤害相比,反而只能算是轻微吧。」
莉莉娅娜:「被活埋的草薙护堂,也被我们的力量救出来了。他理所当然地毫发无损,跟我们再会时说『还以为要死了』。不过他只是这么一想,却从没有一瞬间感受过死亡的危机吧。」
莉莉娅娜:「总之,希望大家从这件事学到,」
莉莉娅娜:「弑神者是众神的宿敌。是代表我们人类与『不从之神』决战的战士。但是他们决不是人类的守护者。」
莉莉娅娜:「他们是放荡的魔王。是将一切灾厄与一缕希望集合在一起的潘多拉之箱。草薙护堂这个人,将这一事实用非常简单易懂的方式告诉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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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话 弑神者齐聚雾之都

强风席卷着辽阔荒野。
风干一切,无论大气还是大地都毫无湿气。
黄土沙尘不断地被干燥的强风卷上天空,纵目极处只看得到荒野和岩山连绵不绝的荒地。
然而,那不过是肉眼凡胎的情况。
若是能如呼吸般自然使用千里眼的罗翠莲,即便是百里外的贫穷村落也能将其映入眼帘。
此时正值冬末,清国的南方虽近迎春之时,此处的风却仍是森寒。
毕竟她如今身处之地,是比起清国那诸多高山——其大部分的顶峰更高的西藏之地。
“竟在此荒野之地,独待圆寂之时……”
罗翠莲向故交说道。
“铁轮王,这确实是很有你的风范。”
“人,终究乃孤寂而生之物。”
以嘶哑的声音回答的是位老人。
“若此,临终之时亦以孤寂之身便已足以……终归要踏上长远的轮回之旅。”
老人禅坐于岩石之上,身披一件黄色袈裟。
那看似破布的袈裟,乃是得道高僧的证明。
瘦削到极限的身体上就只裹着这样的衣物。
连草鞋都没有穿着,那与荒凉的大地无异的肌肤干巴枯黄,脸上的肉也脱落得宛如髑髏。
几乎可说只剩皮骨的老人寿命将尽,正坐着静待死亡。
他是出生于这个西藏之地的名僧,而且还是个武艺高手。
人世之中几乎无人能超越达至化神之境的他。当然,武林至尊罗翠莲是唯一的例外。
“教主殿。想来,贫僧与御身之间有着若干的顺缘与逆缘。”
“确实如此。我身为代表中华武林的正派之门主,而您则作为君临西域武林的大盟主——”
想起过去的若干骚乱之事,罗翠莲念叨道。
“几度以拳相交,时而携手共斗。”
“哈哈哈哈,以贫僧的武艺,岂能与御身相比。”
罗翠莲正是当今五岳圣教的教主,也是中华武林之顶点。
不过,昔日的她不过是统领一个门派的总帅。
她所统领的《飞凤门》虽然是只容许女性入门的正派武术名门,但绝对说不上是武林的主流派。
然而,罗翠莲却具有任何人都无法相比的武功与威德。
更重要的是她身怀从神明那夺取的多种‘权能’——无论怎样修行、何等神功都无法媲美的这张王牌。武林的英雄豪杰便在不觉间便将罗翠莲视为至尊的高手,将其奉为独一无二的‘王’竭尽忠诚。
那是距今十余年前的事。
想来与铁轮王最后见面就是那个时候。罗翠莲点了点头。
“嗯。我正是为这份奇缘而来。为了回应表示在断息前希望再见一面的来信,我便离开了蓬莱岛的草庵。”
罗翠莲淡然地倾诉道,不过她绝非旅行的打扮。
而是穿着宽松舒适的汉服,与日常无异的打扮。即便是从清国南海上的孤岛前往西藏的长途旅行,对于精通方术的她来说也与‘到隔壁村走走’并无太大分别的外出。
“那么就以这份奇缘……可以让贫僧提个愿望吗?”
“对我?”
“若非御身的话,是无法达成之事。”
“请明言。西藏武林的铁轮王说一不二。我对此也十分清楚。”
听到老僧所说的话,罗翠莲也当即回答道。
若是圣教的下属的话定会被斥责为无礼,以微弱的吐息转化为魔风,将其吹飞至天空的彼方。
于是铁轮王双手合掌,以真挚的态度开口说道。
“不胜感激。其实乃西洋之人……牵涉英国之人的事情。”
“那些人不但对中华的版图,甚至扩展至西藏之地么。”
罗翠莲略微皱起眉头。
清朝的明君,第六代皇帝·乾隆帝的治世。她便是在这个朝代末期之时出生。
自那之后过了六十多年的时光。
罗翠莲的容貌与如花般盛放的少女时代毫无变化。不过,清国的形势却大为动乱,犹如从斜坡上滚下一样变得荒废起来。
西洋,特别是英吉利国正是其元凶。
为了将从那个国家走私而来的鸦片清除,清国关闭了贸易。
然而,却因此而与英吉利间起了战事,结果败北。贸易再开。结果,清国各处都充满了鸦片中毒者。
自那之后经过十多年,清国变得越来越衰退。
已经不再具有治理广阔国土的能力,南方之地终于爆发了太平天国之乱。
如今,清国——否,中华之地正处于乱世。
可是,尽管如此,罗翠莲却不会像俗人那样有‘向英国报复’的短路思考。她丁点儿都没有那种意欲。
“我是站在武林与圣教顶点之人。并无意愿介入国家衰亡这样的俗事。”
正因她拥有绝大无比的权能,才能如此冷淡地说道。
“若您所托付之事就是如此的话,那宝贵的末期之愿只能徒劳而终了。您应该很清楚吧?”
“当然。贫僧岂会对天下无双的罗教主作出此等无礼之举。”
铁轮王那张只剩骨和皮的脸上稍微浮现苦笑,静静地说了下去。
“贫僧想要托付御身的是……寻回被盗的神宝。”
“神宝?”
厌恶俗世的罗翠莲选择了南海的孤岛作为隐居之地。
现在她离开了那个地方,身处遥远的西藏高原的荒野之上。
并且,她的故事将会在接下来的异国之地上拉开序幕。

2

“德扬,我听到点有趣的传言。”
“喔?是消息灵通的你需要特意对我禀告的传言么。”
听到年轻的杰拉尔子爵这么说,青年如此嘀咕了一句。
青年还是位拥有‘侯爵’称号之人。
不过,虽说是贵族的血脉,但并非自动继承的地位。那是他在距今百年多以前,仅凭自身的力量和意志以及才能——强取豪夺而来的‘战果’。
话虽如此,他并没在外貌上直率地表现出此等勇猛。
他喜欢被别人视为冷静沉着而且理性的人类,事实上,大部分的人都对他抱持这样的印象。
德扬斯达尔·沃班——这就是青年的名字。
另一边,拥有优良血统以及温厚性格,二十三岁的杰拉尔子爵这么说道。
“毕竟是关于你的传言呀。”
年轻的子爵以开玩笑的态度使了个眼色。
“滞留在伦敦的巴尔干客人,同时也是我朋友的德扬斯达尔·沃班先生——不仅擅闯白金汉宫,甚至堂而皇之地进入女王维多利亚陛下的卧室……”
“啊啊,这件事么。”
“沃班先生发挥与生俱来的幽默感,披露出自己各种丰富的兴趣……然而很遗憾,并未受到女王陛下的钟爱。”
“她应该多努力点,尽量保持平常心才行啊。”
稍带些玩笑的口吻,沃班如此评论道。
比世上任何老人都活得更长的他,外貌看起来异常年轻。而且,整齐在梳在额头上的银发,看似忧郁的脸容,这幅容貌上总是缠绕着孤高之影。
杰拉尔子爵理应如此,而沃班也是上流绅士的打扮。
即是黑色的大礼服,白色衬衣以及蝴蝶领结,大礼帽,手杖等等。
不过,沃班的言词却并不绅士。
“哎,可说是我顾虑不周吧。在女王面前毫无预警地变成狼人的姿态……这样也许有些冒犯了。”
“只是有些啊?”
“当时想到能令我和那位女王稍微打发无聊……然而这一时兴起的想法终究事与愿违。”
“呀,傲慢与暴虐的天赐之子啊。这样子才像你啊,德扬。”
尽管是个性格温厚的贵族子弟,年轻的杰拉尔口中说出的却是危险的语句。
“吾等魔道之徒所崇拜的魔术师之王,最强的魔王阁下。虽然站在英国贵族的立场很有问题,但作为魔道的探求者而言实在让我感到非常可靠。”
二十三岁的子爵其实也是名魔术师。
不知是因为年轻还是性格使然,此人满有胆量。即便面对着被尊称为‘魔王’的沃班,仍能以独特的态度与其接触。
沃班就是看中他这点,这两年来都很重用这个男人。
身边光是有会因恐惧而颤抖的部下还是不够的。虽然这个年轻人作为魔术师来说还是个小人物,但拜其性格所赐而拥有很高明的情报收集能力。
顺带一说——
两人现在身处的地方是伦敦郊外的水晶宫。
一八五一年,英国首都伦敦举办了万国博览会。作为会场而建设的‘玻璃制临时宫殿’被移建到郊外的山丘上,改成为娱乐设施。虽然入场费绝不便宜,不过也对普通民众放开。
壮丽到底建筑物天花板与外壁都镶嵌着玻璃。
并不仅是璀璨亮丽,以伦敦来说今天是个少见的晴天,二月下旬的日照透过玻璃射入水晶宫的内部。
这都是多亏于透明玻璃建筑物这个特征。
这是一种巨大的温室,同时也是个博物馆。设施内展示着世界各国的文物和艺术品以及植物等等。
这个宫殿自从开放以来只是经过数年时间。
今天也来了很多喜好珍奇之物的游客,宫殿内热闹非凡。
“那么德扬。今天叫我出来所为何事?”
“你想听点除我以外的传闻吧。三天前,有人向我——本沃班送来挑战状。是名为布伦南的男人。”
“想和你决斗的男人?何等愚蠢的家伙!”
嘲讽过对方之后,杰拉尔子爵略微思考起来。看到他那张认真的表情,沃班笑道。
“呵。不知那个男人是否单纯不自量力。不过这是难能可贵的事情。把你所知的详细告诉我吧。”
“难能可贵?”
“啊啊,胆敢反抗本沃班权威的男人……可以的话,我深切希望他是个拥有与我比肩之力的人,必须要如此才行。”
沃班弯起嘴唇咧笑起来。
“——不然就没有打倒的价值。”
“那么,不知对方是否能回应我的期待呢?”
面对着沃班那狰狞如狼的微笑,杰拉尔子爵只能露出苦笑。
“三个月前,在西藏之地被发现,之后被带回英国的魔术道具落到了布伦南卿的手上——听说是这样的。”
“依靠道具的么。”
“不过,那东西有点难搞。据说能将名为大威德明王的东洋军神之力授予持有者。看来是件神圣的武器。”
“喔。”
“那件武器,一看就让人起个三叉戟之类的名字呢。听说还可以让持有者自由操纵神之雷。”
消息灵通的年轻子爵边讲解着边耸了耸肩。
“不过,真伪尚不清楚。我劝你还是不要有过大的期待,我亲爱的侯爵阁下。”
“无妨。我根本没往心里去。”
不过,这也是消遣之一。沃班打算要回应这场冒昧的挑战。
时间是十九世纪中期——大英帝国正迎来作为国家的最繁盛时代。他自从移居到这个首都伦敦以来,已经过去两年了。
心血来潮地移居到‘雾之都’的生活,带有适度的刺激。
不过,这种刺激也逐渐变得淡薄。因为德扬斯达尔·沃班是个时常寻求新乐趣的男人。
并且,同日的同一时刻。
他位于伦敦郊外汉普斯特得的宅邸前方,有名少女正燃起猛烈的干劲之火。
沃班侯爵虽然身为魔王,却并不具有千里眼的神通力。
所以他对此当然是全然不知。

“从今天开始就要在新的宅邸开始新的工作呀。”
满是绿色草坪的华丽大宅庭院。
少女独自屹立在这里,用力地紧握拳头。
身上穿的服装是女仆服。黑与白的连身围裙,头上戴着发饰。
“好好努力工作,奋发获取薪水。”
再者,她并非白种人。
她出生于大英帝国殖民地之一的印度,后来才移居到英国本土。
因此肌肤是褐色的。在伦敦是相当显眼的外貌。这样的她从年幼的时候起就从事女仆的职业。不过,在主人病逝之后,便以此为契机而去到了国外。
然后就这样持续旅行了数个月。
终于归国的她心情大转,找到了新的工作地方。
比起在国外出生的可疑女仆,大多上流阶级宁愿雇用英国女性。所以要找到工作是相当困难的事。
所幸听闻这间宅邸的主人是位不拘泥这些琐事的大人物。
为了这位主人自己得卖力工作才行。
在内心起誓的少女名为爱莎。是日后会被称为‘永远之美少女’的魔性贵妇人。

3

伦敦的夜晚是昏暗又深沉。
尽管街道各处确实耸立着大量的煤气灯。
这是产业革命的起点,作为工业中心地的大帝国首都才会有的景象吧。
不过,被安放在细长灯柱顶点的玻璃罩内部燃烧的火焰相当细小,微弱。亮度可想而知。
而且,伦敦市内都弥漫着异常的烟雾。
让英国成为世界最大帝国是源自机械产业的发达——作为其动力的蒸汽机关需要燃烧大量的石炭来起动。
而且,普通家庭里也会在暖炉中放入柴薪起火。
家庭和工场,机关车的烟筒都一日不休地持续喷放黑烟。
结果,盘踞于伦敦市内的烟雾再加上冬季的浓雾,诞生出了这个著名的‘雾之都’。
要把混杂着烟雾的夜晚照亮,即使是数万个煤气灯也显然不足。
沃班喜欢这种夜晚的黑暗和脏乱的环境。
“哼。”
只是身在夜晚的街道上,便让他自然地歪曲嘴角。
对于昔日埋葬过太阳神阿波罗——夺得黑暗与大地之兽权能的沃班而言,夜晚的黑暗让他感到舒适。
而且,今晚特别寒冷。
街上不见其他任何行走的身影。
人和马车充斥各处的大都市才会有的喧哗——白天的景象犹如虚假一样,四处寂静无声。
有一名绅士走到正享受着这份寂静的沃班面前。
“侯爵阁下……劳您特意前来,实在惶恐。”
“唔,你就是布伦南卿么。”
两人见面的场所是‘伦敦桥’。
是架设于泰晤士河的石造桥梁。不仅牢固,而且巨大。
其长度实为三百一十码(约二百八十二米)。宽度也有十七码(约十五米),就是这样的建筑物。
顺带一提,著名的鹅妈妈童谣‘伦敦桥掉落’便是源自于此。
正如歌词所描述的那样,伦敦桥本来是座容易崩落的木桥。不过在二十年前经过改建,现在已经成为石桥。
幸好的是,自那之后就从没崩落过。
“就是你送来书信提出决斗的吧?”
沃班低声嘲笑道。
“抱歉。虽然已经过目,但内容并不太能引起我的兴趣。让我相当失望。”
“那么容我再次明言吧,魔术师之王啊。”
布伦南是个初老的男人。大概五十多岁吧。
而且身材高大。身高为六英寸(约一百八十公分),与沃班相差无几。然而却相当肥胖,横幅是沃班的三倍以上。
穿在身上的大礼服和衬衣都快被撑破了。
“侯爵阁下,若说地上最接近魔王称号之人,毫无疑问就是您吧。不过,您有太多发言需要订正了。”
“唔,比如说?”
“所谓杀害神明的狂言,如今正在寻找值得弑杀的‘不从之神’的妄语,以及地上并不存在能阻碍自身之人的奇言怪语。”
“可这全都是真的呢。”
“哈哈哈哈。别胡说八道了。”
摇晃着肥胖的腹部,布伦南失笑起来。
“我啊,可是亲眼目睹过的啊。”
“什么?”
“降临地上的神明——‘不从之神’的身姿,以及其权能。”
“…………”
“神明实在是相当强大又可怕,绝无可能败于人类之手。而您居然夸下海口说获得了胜利。”
话声刚落,过度肥胖的魔术师摇了摇头。
“若说何者能达成弑神之伟业,就只有与之同格的神明。侯爵阁下虽是强大无比的魔术师,但依然受人类的身体所限。正是如此我才会向您提出决斗。”
连魔术的基础都没学过的原流浪儿被误会为‘魔术师’。叫做布伦南的男人压根没有看人的眼光。
可是,沃班暂且压制住想要嘲笑的感情,很有风度地说道。
“原来如此。若你能够将我打败,证明我沃班也是悲哀的人类之子——”
“没错。这样就可以证实了吧。”
现在伦敦桥上并无沃班和布伦南以外的人。
日间在市内往来的人流和马车,经常都会引发大拥堵。
不过,似乎并无会在冻彻入骨的雾之夜里出行的好事之徒。也可能是布伦南使用了驱赶群众的魔术吧。
沃班边环视着宽广的伦敦桥边以鼻子哼笑出声。
偶尔会有这种人。凭着脑袋里那半吊子的知识,否定沃班这样的弑神之人存在。他本来并没有搭理这种人的兴趣——不过这次是特例。
尽管内心确实对于决斗对手是个太过渺小的人物而感到不满。不过,以夜游而言是可以容许的范围。沃班出言催促道。
“那么布伦南卿。你费尽心思得到的王牌,该是时候让我见识一下吧。”
“噢呀,已经听说了吗?”
“若不是有此物存在的话,我本打算无视你的邀请。你真是个走运的男人啊……不,也许反而该说是倒霉吧。”
“哎呀,若是因此才得到与侯爵阁下对决的机会——”
不自量力的挑战者得意地笑了起来。
“那么果然还是走运吧!”
布伦南卿的右手上突然出现一把铁制的武器。
是以魔术召唤而来的。在欧洲之地是相当珍奇的物品。不过,对于游历过世界的沃班来说——是认识的物品。
短小的钢铁制棒子。长度为一英寸(约三十公分)左右。
棒子的两端分成三叉,而且尖锐锋利。简直像是叉子一样。那是东洋的法力僧所喜爱使用的武器——‘金刚杵(vajra)’。
尖端分成三叉的武器,特别是三鈷杵似乎被称为‘three pronged vajra’。
姑且算是武器。不过,作为使用在宗教仪式上的法具性质反而更强。
“原来如此,那就是神的武具么。”
沃班点了点头。
那是英国探险家从西藏高原上历史悠久的寺院中‘带回来’的物品。听说后来被布伦南以高价收购了。
布伦南卿即使实力是一流的,也终究只是人类的魔术师。
若是他身上具有足以决心向沃班挑战的力量,或者就——。
“觉醒吧,金刚三鈷杵!Om Vajra tishtha Hum!”
布伦南卿突然咏唱出言灵。
接着从三鈷杵上——朝着沃班迸发出强烈的雷电。
“嗬。”
沃班淡然地念叨道。
若是劳动者阶层的庶民集体居住的便宜公寓,光是受到这股雷光产出的冲击就会被刮飞吧。并且,残留下来的建材会猛烈燃烧起来,就这么成为整间屋子遭到焚烧的惨剧。
可是,弑神者的肉体具有面对神力·魔术的强韧抵抗力。
而眼前的雷电并不具备将其打破的威力。当击中狼王的肉体时,雷光的热量和冲击便突然消失。
尽管如此,沃班还是眯起眼睛。确实威力甚是不足。
不过,却能感受到金刚三鈷杵隐藏的潜在能力——当中的凤毛麟角。
“哈哈哈哈!该不会这样就结束吧!”
沃班以猛兽般的表情发出哄笑。
“完全不够。发挥更大的力量。将你的存在和灵魂全部赌上,朝我沃班就发出竭尽全力的一击吧!”
“无需阁下开口。本来就有这个打算!”
布伦南卿大叫起来。显然是感到焦躁了。
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将以人类的魔术师来说值得赞赏的咒力量注入到金剛三鈷杵中,果然他是高手级的魔术师吧。
金刚三鈷杵再次放射出电击,朝着沃班袭击而去。
而且并非一击,第二击紧接而来。之后第三击,第四击,持续释放出电光。然而——
弑神者的肉体轻而易举地就将这些攻击全部消灭。
魔术师终于愕然地喘起气来,因肥胖而松弛的脸部变得苍白。
也许他是想起来了吧。昔日遭遇‘不从之神’,见识到绝望性的力量差距,被完全打垮当时的情景。
“这样可完全不够啊,布伦南卿。”
心想这样下去可不行,沃班决心指导对方。
他压抑着斗志,以冷静的声音说道。
“像你这种水平的人无论怎么注入咒力,也无法制造出足以伤害到我的雷电。纵然是神具——历史悠久的稀代之宝也如是。”
“咕……!”
大概是受到决斗对手挑拨而燃起斗志之火吧。
布伦南卿悔恨得咬牙切齿,释放出第五道电光。随手一挥将其消除之后,沃班如同站在教坛上的老师一样说道。
“有个可以超越极限的方法。那就是削减生命。”
“!?”
“普通人类肉体上储存的咒力,比不上神明落下的一滴泪水……不过只要以大部分寿命为代价让灵魂燃烧起来,那就可以稍微变强一点。”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不过,你可以试想一下。要是你无法将我沃班打倒,等待着你的就只有死亡——不,应该说是凄惨的死亡。”
沃班的忠告始终都相当理性,而且冷漠。
他并没有讽刺对手以及为胜利而自满的想法。他只是想尽情地享受这场决斗。除此之外别无他想,只是淡然地诉说道。
“至少应该要选择值得自豪的死法吧。怎样?”
“混账!”
布伦南卿终于作出新的行动。
他把右手的金刚三钴杵抛到自己的头顶上方。来自于西藏高原的神具就这么往高空飞舞而上——
在空中的一点上静止下来。噼里啪啦地开始释放闪电。
那是在伦敦桥上空突然显现,彷如小恒星一样的存在。
“……汝,至死仍旧忠诚。那么,吾授予汝命之冠!”
充满愤怒和屈辱之情的言灵。
这是献上生命的圣句。从布伦南卿的肉体中升起了白色的生命能量,被高空中的金刚三鈷杵吸收了进去。
肥胖的肉体转眼间就变瘦——身上的肉畏缩了。
与之成反比,金刚三钴杵的放电量逐渐增大。纵使集齐百亿个煤气灯也无法匹敌的光亮,将覆盖伦敦的黑暗染得亮白。
布伦南卿舍弃了自尊心,听从了劝告。
为了填补过大的力量差距。为了赌上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金刚三钴杵缠绕着极大的电光,朝着沃班飞降而落。
“……说点旧事吧。大概是七年前的事情了。”
沃班朝着天空举起右手,低声地这么说着。
金刚三钴杵和电光从高空紧迫而来。带着与其说是雷霆不如说是陨石的轨迹往伦敦桥,以及弑神者的头上落下。
这把金刚三钴杵——沃班随手就抓住了。
嘴角再次浮现出狰狞的野兽笑容。
“那时候,正在亚洲流浪的我遇到了三柱神明。那是分别司掌风·雨·雷,三位一体的神明。那些家伙玩耍地降下的雷电……是啊,你有达到其一成的威力喔,布伦南卿!”
其实别说是一成,连有没有半成都值得怀疑。
他故意奉承对方,暗自窃笑起来。寄宿在金刚三钴杵上的雷光瞬间就被消灭。被吸收到沃班的右手中。
将混杂着烟雾的伦敦夜晚照亮的极大雷光已经消失。
赌上自己一切发出的一击无疾而终,布伦南卿愕然不已。
另一方面,沃班边把玩着这件武器,边安静地说道。
“总算是从三柱神明手上获得胜利,我从他们身上篡夺了权能。你果然是很倒霉呢。其实我也……多少有点使用雷电的心得喔。”
呼唤风云,招来豪雨,降下雷霆。
从古代朝鲜的神明——风伯·雨师·雷公身上篡夺的‘暴风雨’权能。
不觉之间,天空上满布乌云。大滴的雨水开始落下,转眼间便化为豪雨。强风也吹刮而起。
接着天空上响起‘轰隆!’‘轰隆!’的低重音,开始落下雷光。
暴风雨之夜来临。
无论是狂风,暴雨,雷霆,似乎都不会那么快就终结。
将大都会的污秽雾气以及黑暗洗净,拉开神圣的动荡之幕。
“这个权能还是初次在伦敦使用。虽是久经不用,似乎并未生锈呢。”
“噫噫噫噫噫!?”
无心顾及沃班那冷淡的低语,布伦南大声惨叫起来。
失去了寿命和赘肉,布伦南卿因恐惧而缩着身体。
是因为闪电接连不断地落在伦敦桥上吧。无论哪道雷电都比刚才布伦南卿释放的极大级雷光——更加强烈。
作为桥梁建材的大理石因冲击而崩毁,击穿,激烈摇晃。
坚固而且巨大的石造桥梁。然而,受到不断落下的雷电蹂躏,变得如同在狂风中摇晃的吊桥一样。
要是有那个意思,他甚至可以用大雨让泰晤士河泛滥。
以暴雨的洪水轻易就能将伦敦桥冲跨吧。
不过,沃班并无此意。
两、三小时内适当地召唤风雨,随意落点闪电就行了——沃班对着上空的雷云如此低念道。
自己就赶快从伦敦桥上离去好了。与快步离去的弑神者相反,布伦南卿则是瘫倒在桥上。
因为刚才向金刚三钴杵注入了大部分的生命力,他已经连步行的余力都没有了。迟早会被落雷吞没,被狂风吹飞吧。
沃班侯爵没有亲手了结这种废物的兴趣。
布伦南卿是生是死——
那种事情就随他的运气而定吧。要是受到幸运眷顾,也许就能保住小命吧。当然,之后他会迎来怎样的末路,就是不得而知的事情了。


4

后来,随着容貌老化,德扬斯达尔·沃班逐渐变得乖僻·孤高。不过,十九世纪的时候他和几位朋友仍然有所来往,时而会将魔王的稳重暂且搁置,表现出好玩的心态。
现在的他果然还是很年轻。
话虽如此,日后的沃班也有很多从没改变过的地方。
其中之一是住宅的构建方式。喜欢心血来潮地就改变住址的他,光是伦敦市内就有五个临时居所。
其中,最为气派的巢穴可谓是如今所在的大宅邸吧。
所在地是汉普斯特得。伦敦市中心以北的郊外,汉普斯特得地区的广大原野。
尽管紧邻大工业都市,这片土地却洋溢出充沛的绿意和野趣。
在宽广而且未经开发的原野中,各处都散布着森林和湖泊。沃班的临时居所就建立在能纵览这一带的小山丘上。
那是间不仅宽广,甚至有点气派过头的宅邸。
外壁涂装成带有清凉感的白色基调,从远处看去也相当显眼。这栋宅邸似乎是由苏格兰的著名建筑家设计的。
不过其实这并非沃班的家产。
而且某个伯爵家庭世代继承的所有物。两年之前,当他向偶然认识的现任家主提出‘准备住处’的请求,于是对方就恭敬地让渡过来的。
于是,与布伦南卿的决斗几天后的中午时分。
身为房主的沃班,正坐在图书室的椅子上。
原先连拉丁字母都不太会读的孤儿,在这将近一百五十年期间,已经用耳朵记住了多国的语言。现在无论是阅读还是书写都完全不成问题。可是,沃班并非特别钟爱收藏在书架上的书籍。
不过,他并不讨厌沉淀于图书室内的独特气氛。
偶尔还会看些旅行记和数学书。也许是不感兴趣吧,他从来不去接触写着他人虚构妄想的小说以及魔术相关的文献。
不过,以前者来说也许是心血来潮的兴趣。后者则是对于沃班而言毫无价值的东西。
“记得杰拉尔说过那是与什么东洋军神有关的物品。”
那天晚上的神具——金刚三钴杵正放在图书室的桌子上。
并且,墙边还有三名作为‘王的顾问’而待机的魔术师。
“谁能为我作出说明?”
‘……大威德金刚。佛法的守护神。阿修罗之杀戮者,同时也是钢之军神。拥有水牛之头,三目,九面三十四臂。名字代表的意思是恐怖的金刚之神。以汉字写作为大威德明王……’
“原来如此。”
听到三名魔术师的其中一个的回答,沃班如此呢喃道。
“原来,是那个男人完全配不上的道具吗。”
布伦南卿也是个颇有实力的人。
然而,却完全无法和沃班的三名顾问相比。他们都是作为顶尖级别的魔术师而名扬四方的死者。
三人都脸色苍白,瞳孔放大。表情也空虚无力。
名副其实的死相。不过,衣服都参差不齐。
其中之一穿着和沃班同样的绅士装。另一个是有些污垢的灰色披风。最后一个则是破烂的修道服。
将自己亲手杀害之人的灵魂束缚着,让其成为侍奉自己的死灵·幽鬼来使役。
这就是权能‘死亡仆从之牢笼’的能力。除了这三个之外,还有另外几名作为顾问的魔术师。
因此根本没有魔术知识和相关书籍的必要。直接询问就行了。
而且也能让三名魔术师各自发挥‘生前的技能’展开研究活动。
他让英年早逝的原伯爵妖精博士研究着自由打开幽界之门的方法。目的是造访隐居在那个领域的神明和神兽们。
命令灵视力出众的占星术原权威报告欧洲的命运是否有何异常之兆,让其持续监视着天体的运行情况。
而且,还让精通诺斯底派秘教知识的原修道院长进行‘不从之神招来’这个最高难度的秘仪。
这三名魔术师在死之仆从中也是特别有才能的存在。
就这样,当沃班正和他们一起待在图书室里的时候。
“我把午饭送过来了,主人~”
房门被敲响。
门外传来可爱的叫唤声。不过沃班没有理会。
事前已经跟仆人‘要是没锁的话就随意进来’清楚地知会过了。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谓的回答上,还不如这样子才更为合理。
正如往常那样房门被随意打开,女仆走了进来。
手上推着带有车轮的手推车上装着盛有红茶和三明治的碟子。
他并没有为了日常的饭食而特意前往宽广得无谓的饭厅的兴趣。而是让佣人将适当的食物送到当时身处的地方,迅速地吃过就算了。这样子就十分足够。
只要有那个意思,沃班想吃什么东西都可以。
不过,他完全没有成为美食家的意欲。他甚至觉得这是多么没意义的嗜好。
“啊啦?”
年轻的女仆瞪大眼睛。她的视线所及之处站着三名死亡魔术师。
在宅邸里无论看到什么都不准动摇。不准打听。不准外传。尽好自己的职务。这些也已经命令管家,清楚传达给所有佣人了。
还有,只雇用能严守命令的人,也这么吩咐过。
只要能办到的话不管是怎样的出身都没问题。只不过无法遵守的人就即时解雇。对于知道得太多的人则是‘处理’掉……
“啊啦啊啦,嘛嘛。”
褐色肌肤的女仆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呢喃。
她展现出强烈的好奇心,不断凝视着墙边的三个魔术师。
接着,她边东张西望边将装着三明治的碟子放到图书室的桌子上,并将热水瓶内的红茶倒入杯子里。



还真是相当灵巧的动作——才怪。
红茶从茶杯和茶托上流了出来,溢出到桌子上面了。
这是当然的吧。因为褐色肌肤的女仆一直都倾斜着手上的热水瓶。
沃班皱起眉头,迅速将那把三鈷杵拿到手上。
虽然被溢出的红茶浸到也不会有损伤。可是,因看似印度人的女仆粗心大意而被沾湿让他感到不快。
另一边,这时候女仆才终于发现自己的失误。她慌张地将热水瓶放到桌子上。
“十、十分抱歉。一不小心犯错了!”
“……………”
“我偶尔会犯这种错误。不过,请主人放心~。别看我这样,对于女仆的工作可是很熟手的喔!”
“……………”
“其实呢。在被雇用到这里工作以前,我和这里的管家在偶然之下相互认识了。于是,在谈话期间聊起了主人的话题呢。”
“……………”
“他说自己的主人不好侍候,雇用的佣人很快就被开除,因此而觉得很困扰。说是现在人手严重不足~真是伤脑筋耶。”
“……………”
“于是我就这么说了。‘既然这样请务必雇用小女子爱莎!毕竟我能即时投入工作嘛!’
骄傲地挺起胸部,女仆少女开朗地说道。
相对于自称为老手,她却相当年轻。大概是十六、七岁左右吧。
顺带一说,在对方自话自说期间,沃班一直都板着不快的脸。可是,少女却完全没有在意的样子。
是她胆色过人,还是个性冷静,仰或是迟钝呢。可能全部都是。
“啊,不好意思,我忘记先说了。我叫做爱莎。请主人多多指教~”
“……………”
你也被解雇了。赶快滚出去。
本来打算直接开口,不过沃班却把这句话硬是吞回肚子。
连神明都能弑杀,受人恐惧的魔王。那就是德扬斯达尔·沃班。
这样的男人针对一介佣人的过错,亲自说出解雇的话——到底还是有点滑稽吧。这种事情是管家和仆人的职务。
而且,说到底。
这个女人为何会这么多话?雇用的时候,管家应该有在隐瞒着主人身份的情况下,跟对方说过雇主有多么恐怖才对。
而且也应该交待过不准擅自搭话,不准和主人对视的这些注意事项。
更重要的是,弥漫在这间宅邸里的沉重气氛理应会让佣人变得极度畏缩才对。
可是,她却轻松地说道。
“您怎么了,主人?”
“不……”
尽管是很少有的事,不过却让他不知作何发言。
虽然那个杰拉尔子爵也不会胆怯,但内心深处还是对沃班怀着极度的恐惧心理。用眼睛看就知道了。狼的嗅觉绝不可能嗅不出恐惧自身之人的气味。
恐怕她是个脑袋有问题的女人吧。
沃班默然地摇了摇头。
算了,没所谓。迟点对管家下指示,让他解雇这个女人就行了。
将这种先天欠缺看气氛能力的迟钝女仆放在身边什么的,真是荒谬透顶的事情。当他这么想着,耸了耸肩的时候。
“对了,那边的三位先生……是用怎样的神力复活的呢?”
“!”
冷不防地被少女这么问道,沃班禁不住瞪目结舌。
不过,他当然没表现出惊讶,只是“嗬”地低喃出声。
“你能看得出这是以神力达成的事情吗?”
与女仆这样的人交谈,也许已经时隔数十年之久了。
对此,完全不知这是接近奇迹之事的褐色女仆,以看起来似乎真的脑袋少了根螺丝的笑容开朗地说道。
“理所当然的呀。是人类使用的魔术,还是神明之力引发的奇迹,不是立刻就能看出来嘛。”
“虽然我也有同感,不过,难以达成这种‘理所当然’的人也有很多。”
神明和弑神者自古以来就是宿敌。
可是,要将并非战斗中而是‘平常状态的弑神者’隐藏在内的权能和异常性一眼看穿是极为困难的。即使是本领再怎么高强的魔术师,也是不可能办到的。
反之,‘不从之神’的异常性几乎都能一眼看得出来。
正因如此吧。偶尔也会有像是布伦南卿这种将沃班等人轻视为‘魔术师之王’的人存在。
他们不知道自己眼前的魔王拥有足以和神明对抗的力量,甚至不自量力地提出挑战。
另一方面,女仆少女开朗地笑道。
“是这样的呀。果然他们三位都是主人召唤出来的吗?”
面对着对方毫无紧张感的笑容,沃班思考起来。
如果以某种程度的力量使用出权能,即便是魔术师大多都能领悟到其可怕之处。数日前的布伦南卿就是个例子。可是,这个女仆竟然只看一眼在这间图书室里待机的亡者们,就能看穿沃班是弑神者——
多么可怕的眼力。沃班暗自低喃道。
“虽然不管怎么看都是个脑袋秀逗的粗心女人,可是并非等闲之辈……吗。”
“那、那个。刚才主人说出了很粗鲁的话喔。请主人的发言要更加绅士点。”
“闭嘴。我正在考虑和你的雇用关系。”
“哈啊……”
这女人,虽然看起来完全不像,不过似乎有魔道的素养。
是怀有什么图谋而来到这间宅邸的吗。是像那个布伦南卿一样想要提出挑战吗。又或者是,想要打探我沃班侯爵的秘密么。
过会让管家报告这个女人的身世吧。沃班点了点头。
如果想避免惹上麻烦,应该要马上把她赶走。而且要说的话,察觉到危机的弑神者直觉也这么向他诉说。
总觉得这个女人很不妙。
迟早她会成为引发骚乱的火种——依稀地有这样的感觉。
不过,沃班很干脆地无视了这些危险信号。
一旦出现危险,马上就将起因排除。
这样最理所当然不过了。这并非最凶的魔王,也是稀世怪人的沃班非得作出的选择。不过危险的游戏才有趣。
既然身边有骚乱的火种,反过来玩弄对方也不失为一种乐趣吧。
……日后德扬斯达尔·沃班每当想起这时的事情都会不禁咂舌,并为自己当时的冲动感到后悔莫及。
要是当时马上将那个女人赶走就好了——
不过,即使贵为魔王的他,在这个时刻也无法预测到这种事。

5

罗翠莲是个极度远离浮世的人物。
既不会在浮世的村子和城镇上居住,也不会与他人打交道。
而且虽然是个凡人,但却是个极尽武术和方术之道的弑神者——其力量可谓是力拔山兮气盖世。
与其说她是人类,不如说是犹如剑仙·仙女一样的存在吧。
虽说如此。
她也并不是与生俱来就是这样子的。
她远离俗世是成为‘武林至尊’之后的事情。
作为《飞凤门》总帅的时候,她在名峰·黄山的深处建造了道场,以那里作为门派的总部。不过,明明身为总帅,徒弟们的指导工作却都交给他人负责,自己独自专心于修行……。
偶尔也会有从山上下来,作为一介武侠游走各地的时候。
再说,罗翠莲诞生于担任商队保镖的武者——‘镖师’一族,是武林人士都认识的武术名门。
她就在这种家庭中诞生,在父母和兄弟们的照顾下长大。
(顺带一提,据闻罗家原本是做买卖的交易商家系)
昔日的她也是经常都有与他人来往的机会。并非只是远离浮世的人。
如果是罗翠莲的生涯中唯一收过的直传弟子,大概会说这样的话吧。
‘虽然师父有那个想法的话也是勉强可以融入社会的,可是她却是个讨厌让不喜欢的东西放在身边的任性女人,因此才会到舒适的山林深处隐居啊。’
并且,他还会这么附加说道。
‘不过,她也有如果自己来到俗世,只要是看不顺眼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城镇都通通吹飞的自觉吧。所以为了收敛自己才到山林中隐居,也许师父还是会顾虑他人的啊。不过毕竟还是师父,虽说是顾虑,也真的真的只有一丁点的程度罢了。’
她的这种自觉,以及对文明社会的藐视,其实是有段孕育时期的。
十九世纪的中期到二十世纪的前半。这个时期,欧洲的魔术关系者都已普遍得知她的威名。
即是‘东方的妖人·罗濠教主’、‘魔教教主’。
这时的罗翠莲会以七、八年一次的频度造访人世,要是有何重大的目的要完成就会在世界某处挥起刚腕。
并且——其实也曾经在伦敦短期逗留过。

“无论是何处的国家,百姓的穷困都是不变的呢。”
罗翠莲低声说道。
她正独自行走在被排烟和背德污染的大都市·伦敦的小巷子中。
这里是被称为中心区的区域尽头。
是和都会的文明完全无缘的场所。肮脏的道路错综复杂。到处都有各种垃圾和醉鬼的呕吐物。小苍蝇嗡嗡地聚集在腐烂的蔬菜和霉烂的水果上。
当然,发酸的恶臭异常刺鼻。
厨余和酒的臭气,行人的汗臭和体臭等等就是气味的来处。
大约两小时前太阳西沉,已经迎来了夜晚。煤气灯的模糊光亮也无法照到这附近的小巷子里。
相对地,很多可疑的店铺中投射出明亮的灯光。酒馆和赌场,妓院,还有鸦片窟等等——唯有入夜才会热闹的店铺鳞次栉比。
当然,过路之人也都是流氓之辈。
往因搬货之类的肉体劳动而疲劳的身体猛灌酒水的粗人们。
出入花街柳巷贪图享乐的富裕阶层绅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们。做着黑心买卖的商人们。以花和火柴来赚点小钱的幼女。依靠扶贫院,被施舍到粗杂而且肮脏的食物的流浪者们……
还时而看到眼神浑浊的鸦片中毒者。
他们迈着漫不经心的步伐,精神恍惚地走在路上,表情空虚无力。
不仅是清国的人民,很多英国人也深陷于这种药的魔性之中,吸食到神志不清,亲手毁了自己的身体和心灵。
“……………”
并没有轻蔑之情,也没哀伤之情。
罗翠莲只是以冷淡的视线望着那些中毒者。
其实她已经潜入过几处鸦片窟,窥视过里面的凄惨的情景。
好几个客人随意地躺在并列起来的床铺上,有气无力地吸着鸦片的烟管。很多人都是瘦骨如柴的。
也有看到由于鸦片中毒所致,皮肤上浮现青色斑点的人。
还有些与不存在的对象发着牢骚的人。甚至还有盯着别人看不见的幻影,孤独地颤抖身体的人……
还有,弥漫到各处的鸦片烟雾。光是如此就会对常人的身体造成危害。
当然,将内功修炼到炉火纯青的罗翠莲没有丝毫动摇。她悄悄地离开鸦片窟——
“若国家富裕,繁荣的结果,是无止境地产生出那种堕落之人……那么文明的进步,究竟又有何意义呢。”
罗翠莲的低喃,是与天地山河共生的仙女之悲叹。
顺带一说,她现在身处的小巷子邻近伦敦桥。
这里是泰晤士河的东岸。对面的西岸有着大都市伦敦的中心,查令十字的交叉路口。
这里确实是大英帝国的中心地。
海军据点,国会议事堂,时钟塔,还有白金汉宫也在这附近。
自在操纵方术的道姑·罗翠莲。若是以她的千里眼,轻易就能将大英帝国内的讽刺景象尽收眼底。
她边冷眼地观察着文明的颓废边继续行走着。
今晚她脱下了平时常穿的汉服,换上了青色的长袍。
那是类似于连衣裙的上衣,下摆长至脚踝。腰部两边略有开叉,相当便于活动。
通常来说‘作出奇妙打扮的中国人’,肯定会被别人投来奇异的目光。
这样可不行。因此她使用了名为“隐行”的方术。
这是能制造出如同保护色效果的术,能将自己的身姿与周围的景色同化。天下无双的罗翠莲只要使用这个方术,即使是身旁的人也无法发觉到她的存在。
“铁轮王所托付的愿望,还是赶快去达成吧。”
如此颓废的都市并不适合武林至尊。
还是赶快回去清国吧,罗翠莲如此决定。与西藏高原的西域武林盟主谈话,是半个月前的事情。
之后,她使用飞翔的方术,立刻就来到了英吉利国。
被英国人盗走的大威德明王相关神具——金刚三钴杵。她的目的是夺回这件物品。
金刚三钴杵的持有者能够使用雷——钢之军神们所擅长的权能。
即使是高强的武侠和法力僧,也无法对抗手持那件神具的人。因此,铁轮王才向弑神者·罗翠莲提出请求。
虽然如此,这个伦敦是异邦之地。
地方不熟的魔教教主将‘搜索’交给部下去办,正等待着报告。而她自己在这几天之间也独自在市内散步,观察民众的生活……
“哎呀。”
走上夜路上的途中,罗翠莲遇上不快的情景。她皱起眉头。
穿着灰色大衣,似是印度人的褐色少女——虽然在这样的街道上徘徊但却不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正被四个酒鬼纠缠。
大概是在泰晤士河的船场做搬运工的劳动者吧。
是英国人。不过,面貌和体型都和富裕阶层的人不同。
身材并不太高大,相对地身体却很结实,是有些粗扩的体型。即使是同为这个城市的住民也是相同的民族,上流·中流·贫民之间的外貌都是不同的。
“那、那个,不好意思。我只是有点迷路,才会来到这里而已。可以让我过去吗?”
少女勇敢地向纠缠自己的醉汉们诉说道。
不过,四个醉汉对此充耳不闻。他们想要把少女强行带到附近的酒馆里。因为是个相当可爱的少女,所以才会起了歹念吧。
醉汉们分别挡在少女的前后左右四个方向。
“要是不赶快回到工作的宅邸,天就要亮了……”
尽管少女可怜地请求道,可是男人们都对此充耳不闻。
再者,伦敦市内有许多人种。能经常看到的有印度人,中国人,马来西亚人,非洲的黑人吧。
那个少女也是这些人种之中的一种吧。
虽然无视就好了,不过相见也是缘。罗翠莲耸了耸肩。
而且再三地对魔教的下属‘作侠义之行,殉于大义,成为英雄·大侠’如此教诲的人就是她。
偶尔亲自展示侠义也不错。她呼地吐了口气。
这阵吐息马上转变为带着冲击波的魔风,打在色鬼四人组之一的后脑上。
悲哀的牺牲者“………”地失去意识,就这样往前倒在地面上。
“““!?”””
剩下的三个醉汉面带愕然,赶紧往周围东张西望。
不过,他们无法发现罗翠莲的存在。理所当然的。这种下等之辈怎么会有识破隐行方术的眼力。
罗翠莲接着再吐出三次吐息。这样子就结束了。
冲击波之风咔·咔·咔·地接连击打三个醉汉的后脑,让他们全都昏迷了。被纠缠的褐色少女则是惊讶地瞪大眼睛。
魔教教主嫣然一笑,正打算当场离去。
“那个,不好意思!”
却被叫住了。
罗翠莲自从来到英国,初次感到惊讶。危机感严重不足的印度人风貌少女——并没被隐行的方术迷惑,笔直地凝视着自己这边。对方明显能认识到罗翠莲的存在。
而且,还微笑着这么说道。
“请无比让我表示谢意。要不找个地方,让我们边喝茶边聊好吗?”

“这个馆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一见面,杰拉尔子爵就这么问道。
“那个美丽的温室竟然全被烧掉了。又不是厨房,那里可不是会因用火不慎而起火的地方吧?”
“我也有同感。正常来说,那不会是最先起火的场所。”
压抑着自己的不快,沃班侯爵淡然点头道。
在位于汉普斯特得的豪宅里的图书室迎见了朋友之后。
……这栋宅邸的中心位置有间特别大的主房。东侧是有图书室的楼房,西侧是有着温室的楼房,相互连接起来的构造。
昨日,西侧的温室突然发生火灾。
会在田舍上修建宽广宅邸的那类有钱人,很多都有培养花草的兴趣。
甚至还有不喜欢都交给园艺师,亲自翻土栽种的人。温室就是为此而存在的地方。
“这里是你——德扬斯达尔·沃班侯爵的住处。很难想象有谁会在这里纵火。换作是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出这么可怕的事。”
“…………”
“难道说,德扬,是作为家主的你因一时冲动而放的火什么的吗?”
“随你想象。那可不是从我口中说出的回答。”
受到对方冷淡的回答,杰拉尔子爵的表情变得释然。
似乎他擅自认定自己的想象是正确的。因为没有订正的必要,所以沃班避免继续讨论下去。
再说,早就知道犯人是谁了。就是那个新来的印度女仆。
昨日,那个叫爱莎的少女在修剪温室的时候,不知为何就突然冒起了火。
‘很对不起。稍微犯了点错误!’
当来向沃班谢罪的时候,她本人就是这么报告的。
究竟要犯怎样的错误,才能在没有火种的地方引起火灾呢。因为实在太愚蠢让沃班连追究的心情都没有,只是相当不快地皱起眉头。
自从遇到爱莎之后,已经过去半个月时间了。
先前向管家询问过这名少女的出身,似乎除了她本人表示‘一直都在做女仆的工作’之外的信息完全不明。会不会是个受过教育的魔术师也是个迷。
不过,她本人‘即时能投入工作’这番自评似乎未必是完全错误的。
虽然多少有些粗心大意的地方不过做事很上手,工作也相当热心,管家是如此回报的。然而,每隔四天却都会干出些‘什么’东西来。
在厨房里帮忙的时候会错把一匙的果酱投入炖菜锅内。如果拿着水桶去装水,就会失足滑倒。倒下的同时还会把水桶抛到远处,将前来拜访的客人全身淋个湿透。
当她想要赶跑老鼠的时候,就会闹到连价值200英镑的壶都被粉碎。顺带一说,那是女仆平均年收入的10倍以上的价格。
并且,还有昨日的温室焚毁事件……。
不过即便是那个爱莎,在干出这些事情之后,还是会带着沮丧的神情来到沃班面前。
‘真、真是十分抱歉……’
如此温顺地道歉的她,显然已经预想到最坏的结果。
也就是失业。‘主人’会不会当即把自己开除呢,她边胆战心惊地想着边抬头仰视着沃班那张铁黑的脸。
那个害怕的样子,简直就是在饥饿的狼前面的小动物。
“那个……我从今以后,该、该怎么办才好……?”
之所以没有解雇爱莎,绝不是因为可怜她。
要说的话,是由于好奇心和反骨心。
沃班是在很清楚她可能会引发麻烦的前提下雇用对方的。
会有她也许是个相当有趣的家伙这种想法,可以说是出于他的爱好。多花点功夫,玩起来才能尽兴。损坏的房子这点程度的事不足以成为辞退她的理由。不对,是不能这样做。
再说,对于无能的佣人应该要当即解雇。
不想要做出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也是其原因所在。
‘渺小的人类无法对抗神明’
正是因为拼尽全力地反抗这种常识,自己才能成功反弑神明。
要是没有这样的意气和反抗心,就不会有如今的沃班侯爵。因此这次他也只是“哼”地冷笑一声,相当干脆地就饶过爱莎了。
话虽如此,宅邸的主人这样是没关系,管家却无法如此。
他由于粗心的女仆不断犯下的失败而胃痛不已,脸上的忧郁神色日渐加深。
幸好今天爱莎休息。因为她已经去了伦敦市内游玩,所以管家也不用为此而操心了——。
“那么杰拉尔。今天来找我所为何事?”
“因为有个想要告诉你的情报,而且还听到了某个传言。”
“喔。”
将宅邸内的各种事端忘掉,现在沃班以魔王的样子盯视着客人。
“真是少有啊。你居然会为这种事情而来我的居所。”
“因为有相当稀奇的人来到伦敦了啊。”
“这还真是相当让人感兴趣的说法。”
“德扬也应该知道的吧,潜伏在这个城市中的魔道之徒并不只有我们。还有马来半岛的可疑野兽使,来自印度大陆的黑魔术师,以及擅长道教方术的中国法师……”
“终究只是表面上的差异。根本性的部分并无太大分别。”
“呀,还真像你会说的话呢。不过啊,如果说来的是中国本土的最强道教使,你又有什么想法呢?有不少关于他的传闻。说他是究极的拳法师,而且还是个弑杀了神明,篡夺其权能的人——”
“从中国来的?”
沃班嘀咕道。其实他心里有数。
七年前,他在亚洲西部流浪到东南部的时候,曾经多次听闻对方的名字。
即使那一带的魔术·咒术的相关者们都不知晓德扬斯达尔·沃班的名字,也不会不知道那个人物的威名。
“我也有所耳闻。某国的南方之地有个与我相似的暴君。”
沃班想起在旅途中听闻过多次的名字。
“记得好像是叫罗濠吧。”
“你已经知道就最好了。”
看来就是这个名字。杰拉尔子爵立刻点了点头。
“其实啊,罗濠老师是接受西藏盟友的请求,才会远渡而来英国的。目的是为了取回被盗的神宝·金刚三钴杵。”
“又是个耳熟的名字啊。”
“伦敦内的中国人接到他的命令,都在拼命搜索秘宝的行踪。然后他们查到了。就是神宝几经周折,如今落到了东欧的魔王沃班侯爵的手中这个事实。”
带着喜欢凑热闹的表情,杰拉尔子爵愉快地笑了起来。
“罗濠老师联络到我……也就是身为侯爵少数朋友之一同时也是英国人的我,想要传达这样的话。请务必在近日内设置会谈的场所。”

6

“其实,我在几个月前就在伦敦生活了。”
“这样啊。”
两人在城边的酒馆随意找个位子坐下来之后。
那名奇妙的女仆少女说自己叫做爱莎,然后突然就说起自己的境遇。
听众是罗翠莲。她过去从来没有和同性聊过这样的话题。其实在她那长远的人生中,也从来没有交过女性朋友。
“在海外旅行过一段时间后,就发现比想象中需要花费更多的钱……让我变得有点贫乏了。现在我也在边打工边存款。”
“这样啊。”
“今天刚好休假,就久违地到街上逛逛,结果不小心迷路了。刚才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十分感谢。这下子我就能平安回到宅邸了。”
“这样啊。”
“我打算要勤劳工作,等到赚够旅费后再次出门旅行喔。”
“这样啊。”
“呵呵呵呵。旅行真棒呀。一个人游历世界各个未曾见识过的国家,心情就会自然地开心起来。让我觉得非常的幸福喔。”
“这样啊。”
“话说回来,请问您的名字叫什么呢?”
“我没有任何理由要告诉你。”
对于这种无聊的闲话家常,罗翠莲认为毫无价值可言。
虽然刚才她一直都随便附和对方,不过这时候初次给出正经的回答。
自己可不仅是名为罗翠莲的人。同时也是最尊贵的武人,至高的‘王者’。
岂能轻易自报姓名。所以这是理所当然的回答,不过爱莎对此却非常惊讶。
“怎、怎么这样!我们能够这样相识不也是种缘分吗!”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所以,请姐姐大人也务必告知姓名。来来。”
“我完全没有被你称作姐姐的理由。”
“呜呜呜呜,太过分了。”
“义姐妹的契约是非常神圣而且严肃的东西。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那、那么,该怎么称呼您才好呢?”
“这个嘛……那就‘好比天上之星辰,崇高,神圣,贤明而且强大的宝玉之贵妇人啊。任何神明都无法企及的伟大王者啊。吾应当毫无保留地奉上忠诚与尊敬的御方啊’,就这样叫吧。”
“太、太长了!果然‘姐姐大人’是最好的。”
将少女的扯谈当做耳边风,罗翠莲往酒馆的柜台瞄了一眼。侍应并不是英国人。而是中国人。
这里是居住在伦敦的中国籍移民——他们的聚集场所之一。
经营者和侍应都是中国人。进一步来说,这里也是个武林的侠客和盗贼之类的人相互交换情报的地方。
起初罗翠莲是无视爱莎,打算要快步离开的。不过却被她像个跟在母亲身后的孩子一样缠着不放,无奈之下才把她带来这里的。当然,有意的话随时都能甩掉她。
罗翠莲的轻功卓越。要是她认真地奔走,任何人都追不上她。
可是,要是武林至尊因这样的凡人而使用武艺——是会有损尊严的。如此不像话的事情她决不允许。
本以为使用方术就行了,可是不知为何隐行术对她没用。
结果还是弄不清少女究竟是何方神圣,于是就到了现在。
“茶……茶送过来了。”
这时候侍应来到两人的桌子旁边。
对方轻轻地把中国茶的器具放在罗翠莲面前。手还哆嗦地抖个不停。罗濠教主的可怕传闻让他感受到无比的恐惧。
除了过去与她有过来往的人之外无人知道翠莲这个名字。
姓罗,名翠莲,字濠。以作为圣教之长·武林至尊的名称‘罗濠’而为人所知。
罗翠莲向胆战心惊的侍应凌厉地问道。
“事情办得怎样了?”
“……暂、暂时还没进、进、进展……”
听到侍应含混不清的回答,她沉默地点了点头。
这回,她对伦敦市内与方术·武术相关的中国人下了命令。
为身为武林至尊的我竭尽忠诚吧。我的使命乃夺回神宝·金刚三钴杵——这样。
于是他们拼命地展开调查,终于找到了神宝的下落。
据说神宝落到了名为沃班侯爵的男人手中。今天刚下达了命令——安排我和那个男人见面。
“啊,不好意思。可以再给我一杯茶吗?”
即便处于这种紧张的气氛中,爱莎还是能泰然地出声。
侍应像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地左右移动视线。要是为这种事请示罗翠莲的指示,不知会受到怎样的制裁。他应该相当清楚吧。
实际上,若是他敢说些与任务无关的废话,她打算当即拨出对方的舌头。
因此罗翠莲对于教育良好的侍应感到满意。身为武林至尊者,就是应当受到他人如此的恐惧和崇敬。
……顺带一说,数十年之后。她更进一步地想道。
武林至尊实在不该在凡人面前显露姿态。
不过,现在的她对于暴露自己的容貌还没太大的抗拒感。
倒是将‘随便讨论罗翠莲之容貌者不论何人皆给予严惩’这道命令向全世界的下属们传达过了。
结果侍应就只是沉默地从桌子旁边离开。
“差不多该决定今宵的住处才行呢……”
罗翠莲忽然低声说道。虽说是住处但并不是旅馆。
说到底,这样的都市中应该没有适合她的住所。可是,只要稍微往郊外走一点,还有广大的原野在伦敦的四周铺展开来。
在那里以草为褥,以朦胧的月亮光辉为伴,度过一夜。
不过,也会有无法理解这种想法的少女。
“嘛……姐姐大人真是的,在为去向的问题而困扰呀。既然这样,请到我的房间来吧!”
“你说过自己是在某处的房子里工作的是吗?”
估计这类职业的人大多都是住在那种宅邸里的。
这是这个时代的伦敦的常识。正如所料,爱莎“是的”回答道。可是,她还笑容满面地,如此保证道。
“不过,只要偷偷进去就没问题了。是个双人的房间,现在除我以外没有其他人住!”
“若是被发现的话,你岂不是会受到责备?如果是在我的居所——”
罗翠莲冷冷地说道。
“要是有人作出此等行为,当即就会被我赶出屋子。为让其深刻记住自身的过错,皆断数根手脚之指。”
“这样子太残忍了,姐姐大人!”
“给我订正。我可不是你的姐姐。”
“对、对不起。啊——不过,我家的主人是个善良的人,我想肯定会容许姐姐留宿一晚的喔!”
“喔。”
罗翠莲低喃道,皱起眉头。
这名印度少女,看起来极为温和而且柔弱,不过却从不打算遵从罗翠莲的命令。而且刚才又把‘姐姐大人’说漏口。
无论是怎样的下属,从没有人胆敢对罗濠教主作出如此不敬的行为。
再者,身在这个酒馆里的中国人,全都因为恐惧而全身僵硬。
他们都很清楚。知道罗濠教主是最重视自身威权的人物。对于胆敢冒犯之辈是绝不姑息的。
虽然如此,对方只是个偶遇的女孩。她并不知道罗翠莲的身份。
要以和圣教的下属同样的方式来对待她到底还是太无情了。
她决定暂且宽恕对方的过错,继续聊下去。
“你家的主人,是那么宽容的人吗?”
“是的。平时总是一副不快的样子。浑身散发出非常可怕的氛围,不许任何人跟他搭话——就是这种感觉的人。”
“看来是个相当傲慢的男人呀。”
“不过,其实是个非常温柔的人。我在女仆的工作上接连犯错的时候也是,‘真拿你没办法啊★’这样沉默地就原谅我了。”
“真是半吊子。应当要在脸上和身体刻上刺青,以此作为犯错的证明才是。”
“好像相当辛劳的样子。所以,就连我这样的人也能宽容地接纳。——还有,时而还会……”
这时候爱莎压低了声音。
“带着一副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紧紧地凝视着我。”
“难道内心有何隐藏的感情?”
“是的。那种时候的主人,看起来相当苦恼的样子……。然后,我在昨天发现了。主人他大概是把我当做‘妹妹’一样看待了!”
正当随意地听着她说的话时,罗翠莲扑捉到‘来客’的气息。
她以尖锐的视线投向酒馆的入口。反而爱莎却什么都没发觉的样子,用力紧握着拳头,继续主张道。
“这样想的话所有事情都符合情理了。主人他肯定有个已经去世的妹妹吧。那位妹妹大概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喔。”
“肯定不会有错的。所以主人他才会对我这么照顾。他把我作为妹妹的代替了!”
“原来如此。对了,你说自己叫做爱莎是吗”
“是的是的。怎么了吗,姐姐大人?”
“我不是你的姐姐。不说这个,那边的人莫非是你的相识吗?”
罗翠莲边盯视着爱莎的斜后方边淡然地问道。
“如你先前所言,以像是想说什么的视线望着你。”
“真的吗?到底会是谁呢——主、主人!?”
“我先说好了,我可没有什么去世的妹妹也没有弟弟。不如说,完全就没有关于家人的记忆。”
带着一副以自制心压抑着怒火的铁黑表情,那名青年如此说道。
先前他进入店内之后,就径直往这张桌子走来,一直站在爱莎的背后。
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在这样的地方,他像是想要这么说的样子,看起来相当不快。
“你是叫爱莎吧。看来你的脑袋里掉了一、两根螺丝啊。”
青年冷漠地口吐恶言。
“快将你那坏掉的脑袋产生的妄想扔到垃圾堆去,然后闭上你的嘴巴。不然就作为劣等商品,把你当作破布一样扔掉。”
“咦、咦咦!”
“我家的女仆似乎有所冒犯了。请容我代为表示歉意。”
以严厉的命令让印度少女全身硬直之后,青年如此说道。
二、三十岁左右。是名穿着得体的绅士。
相当具有知性的容貌。然而,却骗不过罗翠莲。
这名青年并不是什么‘绅士’。狼。能在他的身后依稀窥视到凶猛的魔狼之姿。
看来是作为道姑的卓越灵视力让自己幻视到他的本性。
罗翠莲凛然地一笑,对缠绕着狼之气息的人物说道。
“无妨。这姑娘所说的话,我大多都没入耳。也没打算要记在心上,所以无需谢罪。”
“唔。那真是感谢不尽。”
“那个。两位是不是可以选些稍微温和一点的词语……”
“我应该说过要你闭嘴的。”
“要是打扰我们的谈话,决不轻饶。”
“好、好的!”
无视变得垂头丧气的少女爱莎,罗翠莲盯视着眼前的青年。
此人也许拥有能与我相互抗衡的实力——。内心中涌现出这样的疑惑。也就是说,他果然也是那样的人吗。
罗翠莲微笑起来,斩钉截铁地说道。
“看来你的名字就是德扬斯达尔·沃班。”
“没错。我有派人探寻罗濠教主的所在之处,因此才会来到这里……但实在没想到拥有这个名字的人竟然是女性。”
彼此都一眼就看穿对方的身份,同时露出冷笑。
罗翠莲和沃班侯爵都已经认识到。如今身在眼前的是同族——与自己同样的‘弑神之人’。
当遇上神明的时候,弑神者的直觉能够领悟到对方的身份。
然而,对于同为弑神之人这种直觉并不通用。尽管如此,东欧和中华的两位魔王却在瞬间就理解到对方是何许人物。
两人彼此都呈现出强者的风格,魔王的咒力,战士的姿态。
这诸多的要素比起任何东西更能证明‘弑神者,就在此处’这种不容置疑的事实。
接着,沃班朝爱莎望了一眼。
“原来如此。这个女仆原来是你的手下么。本以为是个性格古怪的女孩,这么看来总算可以理解了。既然是魔教教主的手下,很多方面都能得到解释了。”
“你在说些什么。”
听到对方说出意外的话,罗翠莲立刻回话道。
“能对抗罗濠方术的奇怪姑娘……原来如此。原来是沃班侯爵的脾女,那么我也可以理解了。我的圣教信徒中并没有这样的人。今后也不会允许入教吧。”
“……………”
“……………”
在彼此都以视线询问‘难道她不是你的手下吗?’的罗翠莲和沃班侯爵身旁,话题的当事人胆怯地说道。
“那个。我的身份就是之前被雇用的时候说明过的那样。”
“……是我判断错误么。”
“……看来是我稍微犯了点糊涂。”
两人决定不去理会介入魔王会谈的无关人士。
他们重新凝视对方。当然,并不是因为爱慕之情。
而是对世界上极为少有的‘同族’的对抗心,敌忾心激起两人的斗志,因而对眼前的对手深感兴趣。
罗翠莲心想。若是我与他交手的话,不知结果会如何。
而且她还确信。对方肯定也在考虑着相同的事情。
“那么。今夜我来这里并无其他理由。是为了解决那件神具的问题。”
沃班侯爵缓缓开口说道。
“罗濠教主,能听我提个建议吗?”
“但说无妨。”
“我想招待你到我的宅邸,就这件事情仔细谈论一番,你觉得如何?要在这里把事情全部解决实在有些匆忙。”
“呵呵呵呵。换作平时的话,对于这种邀请我绝不可能答应。”
察觉到狼王故意没有言及的内情,罗翠莲脸露温和的微笑。
当然,目的并非是会谈。这是与西洋的惯例‘投掷手套’同样的行为。
“对于你这样的人物亲自提出的邀请作出拒绝,我罗濠还不至于是如此不识礼数之人。敢问何时呢?”
“那就明天。当然,由我亲自前来拜会也无妨。”
“岂能如此。这次就由我前来拜会。赌上被称作武林至尊之人的荣耀。必定信守诺言。”
若是对于前往我的阵地有所顾虑的话,反过来让我去拜会也无妨喔——。
怎么可能。谁会说出如此没有骨气的话——。
仅是流于表面的礼貌对谈背后,还隐藏着带有些许挑拨性的信息。
并且罗翠莲忽然感觉到。暴风雨即将到来。而且还是足以将伦敦连根拔起,超大规模的狂风暴雨。




7

暴风雨之夜。
厚重的云层覆盖着夜空,星辰也被遮掩。
德扬斯达尔·沃班与中国的妖人相遇之后的翌日。今宵,她遵守约定来到了位于汉普斯特得地区的宅邸。
当两人在二楼的大厅相见之后,罗濠教主这么说道。
“承你贵言前来拜会。感谢你的招待。”
“哪里的话。是我需要道谢才对。能够迎接你这样的大人物,无疑是我这个家主的光荣吧。”
两人相互说着假惺惺的社交辞令。
再者,在玄关大厅为罗濠教主领路的是‘死之仆从’。
所有的佣人都被给予了特别休假。难得的一大盛会,希望不受任何人打扰地尽情享受。是出于这样的想法吧。
“虽然不是什么美味菜肴,饭食也已经准备好了。要是不介意的话,是否可以赏脸?”
大厅中央放置着宴席用的长桌。即便是围坐着二十个人也足足有余吧。
长桌上摆放着事前准备好的晚餐。鹌鹑肉包,烤全鸡,香菜羊肉,奶酪拼盘,数种水果,黄瓜和冷肉三明治等等。
虽然所有菜色都已经冷掉,不过味道应该不错。
“里面当然没有下毒。不过,要是怀疑的话让我先来试毒也无妨。”
“我相信你不可能会作出如此愚蠢的行为。不过……晚餐还是免了吧。”
罗濠教主今天穿上了宽松飘扬的汉服。
是比起昨天的长袍更为讲究的衣装。沃班还是惯例地穿着一丝不苟的绅士服。毕竟是在宅邸内,因此并没穿着大礼服就是了。
可以说两人都是穿着正装。不过,并不是为了进行晚餐会。
“对于我们来说,还有比起进餐更为优先需要解决的事情。”
“确实如此。那么,就赶快开始吧。”
意见达成一致,两人同时轻笑出声。
真是不可思议。两人身世和性格都完全不同。今后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意气相投的朋友吧。倒不如说更可能会成为不共戴天的宿敌。
尽管如此。
两位魔王确实是相似的人。
从相会直到展开决斗为止,事情都如同流水般自然地往前推进。从最初相互对视的那瞬间,两人之间会‘发生这种事’已经是既定的事情了。
会有这种境况,难道是因为两人都是持续与不从之神战斗的‘战士’吗。
两人之间相隔着10英尺(约三米)的距离。这样的距离,一瞬间就能拉近。
沃班稍微弯着腰,往前踏出半步。
对此,罗翠莲只是直挺而立。只不过,她张开了双掌。莫非能与其匹敌的武器就只有军神挥舞的刀剑和长枪——?
如此直觉到,沃班顿感悚然。
同时也体会到让身体颤抖的欢喜之情。若非如此绝对称不上是斗争!
“姑且还是先定个规则好了。简单的就行了吧。”
大敌当前,切不可过于鲁莽。
沃班放松肩膀的力道,走到大厅的中央。
在这里的是盛放着已经冷掉的豪华晚餐的长桌。上面还有某件与并列的大碟子放在一起的物品。
两端分成三叉的东洋武器。就是金刚三钴杵。
“获胜的人可以带走这东西,如何?”
“没有异议。就这样好了。”
沃班用手指着奖品问道,罗濠教主淡然地点了点头。
两人的兴趣已经从西藏高原的神具转移到决斗上了。欧洲的魔狼王和东方的不败妖人,何者的实力更胜一筹呢。
然后,就在这瞬间。
“迟到了非常抱歉!我现在马上来侍候!”
房门砰地一声被打开,神色慌张的爱莎走了进来。
穿着黑与白的连身围裙,头戴白色发饰。是女仆的正装。
“稍微睡了会午觉之后,居然已经这么晚了。哎呀?主人和姐姐大人怎么都摆出那么可怕的表情,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个姑娘今天也在呀……”
“看来出了点什么差错啊……”
将难得的紧迫感扰乱的乱入剧。罗濠教主像是叹息似地摇了摇头,沃班则是苦恼地低语道。
不管怎样,他重振精神向爱莎问道。
“包含你在内我已经给所有佣人休假了吧?而且也严令过在这段时间一定要离开宅邸。”
“是的,我已经得知了。不过。”
总是那么活泼的印度籍女仆露出婉然的微笑。
那是彷如每天都在寻找‘快乐之事’的无垢少女一样,积极而且毫无阴影的笑容。
“我昨天就已经休过假了,我想在招待姐姐前来的纪念日不能有失礼数。所以就偷偷回来了!”
“这样啊。那么——”
沃班啪地打了个响指。是给‘死之仆从’的信号。
先前他让为罗濠教主领路的死人一直在房门旁边待机。这名在法国爆发革命之前,身为凡尔赛宫仆从的死人依然穿着当时的制服。死之仆从抱起爱莎的肩膀,将她拖到了大厅外面。
“将她扔出宅邸外面。”
“啊。干、干什么呀!?我还有工作要做啊啊啊啊啊啊——”
仆从们的力气非常大。纤细的少女不可能反抗得了。
爱莎的叫声逐渐地远去。已经成功将妨碍者排除掉了,沃班重新转向今天的主宾。
“让你久等了。那么,差不多是时候了。”
“嗯。那就开始吧,沃班王。”
两位魔王之间的决斗,终于开幕。

二月下旬的伦敦,还远未能听到春天的脚步声。
在还能称为隆冬的极寒之夜,正吹刮着强烈的狂风。唤来这些狂风的元凶其实是德扬斯达尔·沃班。
操纵风雨和雷霆的‘暴风雨’权能——。
是由于拥有这样的力量而引发的暴风雨。随着心情兴奋起来,风与云就会自然地聚集到沃班的周围。
若是平时的话也会降下雷雨。不过,今晚却稍微有些不同。
由于气温过低的缘故,所以还降下了雪花。猛烈吹刮的强风再加上大量雪花,不久后就会形成暴风雪。
今宵,伦敦市内遭受突然而来的暴风雪侵袭。
略显肮脏的大都市转瞬间就被倾降而下的白雪覆盖。本来就极度寒冷的二月伦敦,被混杂着雪片的强风转变成宛如冬之女王版图的极寒之地。
在暴雪的中心地,郊外的原野上展开的激斗反而炽热无比。
“哈哈哈哈。原来还存在拥有与我相似力量的人啊。”
“这么想还为时尚早。我从南方的女神身上篡夺而来的龙吟虎啸大法……还远非如此简单的力量。”
面对着冷笑着的沃班,罗濠教主只是淡然地宣告道。
让人惊讶的是,能操纵强风的并不只有东欧的魔王。
虽然原理完全不同,不过自在操纵方术的妖人也吹起了魔风。歌声居然转变为烈风,而且诗句中甚至还伴随着冲击波被解放而出。
“十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噢噢。”
“莫愁前路无知己, 天下谁人不识君!”
“哼——。居然使用奇妙的言灵!”
这个‘风之较量’就是决斗的第一章。
从罗濠教主那如樱桃般的嘴唇中发出的啸声在她的身前形成漩涡,然后在转瞬之间便化为龙卷风。
被猛烈回旋的暴风碰触到的物体,都会在一瞬间崩毁。
如今,就连难攻不落的城池也能扫平的冲击波在罗濠教主的周围不停回转,宛如无法目视的破坏神之手展示着威猛的气势。
当然,沃班的大宅邸也只消数十秒就被消灭了。
美丽的白色外壁,屋顶,房梁,柱子——所有建材都被粉碎成微尘,就这么被吹飞到暴风雪的夜空中。
“呼唔。没想到你的手段,相较于我更为粗野。”
“胡说八道。此等程度,对你而言也等同儿戏吧。”
在如今已经被夷为平地的宅邸遗址上,两位魔王正相互对峙着。
彼此双方都像是把强烈的魔之暴风当作微风一样泰然地站立着,以自然的体势眺望着彼此的身姿。
身处龙卷风中心点的罗濠教主姑且不论,沃班不受魔风所苦是有其理由的。
“嘛,这种程度确实是称不上是强烈。”
当然是因为他也是卓越的暴风使用者。
他避过罗濠教主的歌声引起的龙卷风,让其在自己的肉体左右两边流逝而去。而且并非一瞬之间,而是在魔风的冲击波持续期间一直如此——。
那是有着将近一百五十年战斗经历的弑神者,凭着其咒力和经验才能做到的神技。
“呵呵呵呵。差不多该由我这边作出反击了吧。”
“我就接招好了。放马过来。”
袭击伦敦的强烈暴风雪其局部地方的威力——爆发性地增强。
沃班终于吹起反击的暴风。可是。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罗濠教主咏唱的歌谣再次增强了风威。
包围着她的龙卷风得到更强的力量和气势,将沃班吹出的强风吞噬掉,制造出更为强烈的暴风漩涡。
“既然如此————!”
“疾!”
沃班从天上落下极大的雷光,罗翠莲咏唱出简短的言灵。
在即将被雷光击打到的瞬间,中华的武林至尊——便消失了身影。在一瞬之间,她竟然移动到10码(约九米)的后方。
那是瞬间移动极短距离的魔术。沃班也认识这种法术。
不过,竟然能如此巧妙地运用这样的一瞬间。他至今从没见过能运用到这种程度的人。沃班喊叫道。
“还真是相当巧妙的逃跑方式!”
他命令上空的雷云,不断朝地面落下雷电。
当然,罗濠教主也持续使用那个转移法术,将雷光全部避开了。不过,接下来才是好戏。
沃班将身为暴风使用者的感觉敏锐度提升——感应大气的流动。
感应出魔教教主移动之后,因突然而来的闯入者而被扰乱的大气流动,立刻朝那个地点降下雷霆。
当然,他不觉得以这种方式一击就能解决掉对方。
直至将罗濠教主逼得再也逃不掉之前,他依然不断地释放雷击!
“疾!”
“疾!”
“疾!”
罗濠教主在沃班的身边周围不断施展瞬间移动。
这样子才总算是勉强避开连续落下的雷电。不过,也许是领悟到这样下去迟早会逃不掉吧。
她突然朝着沃班——径直踏步,突进而出!
“看来在把握时机的战斗中不太奏效呢。”
这次不是瞬间移动的法术。
不过,却是速度奇快无比的凌厉步法。当察觉到的时候,罗濠教主就已经身在眼前。而且,她还借着移动的势头,将右掌击打而来!
而沃班能够避开这个攻击,仅是因为具有野性的反射神经。
“!?”
罗濠教主愕然不已。掌击会被对方躲开让她相当意外吧。
也不无道理。除了天上的军神们以外,还是初次遇到格斗技如此强大的对手。她朝着暗自惊叹的沃班,继续不断地发出掌击。
一息之间以左右手各五击,打出合计十击的掌击。
接着她收拢五指,如剑锋一样笔直刺向对手。
将手掌的小指那侧转变为手刀的斩击。斩击。斩击。
可是,这些攻击全都被沃班避开了。不过绝不是灵活的动作,而是犹如被逼入绝路的野兽一样。
“哼。这样你就被困住了!”
“原来如此。打得这种主意么!”
看到沃班边恶骂着边化身为‘狼’,罗翠莲点了点头。
对方就只有业余拳击爱好者水平的格斗技术。这样的水平应当无法与彻底掌握中华武术真髓的少女相抗衡。
不过,沃班拥有阿波罗神的权能。
那是可以召唤数百匹,数千匹恶狼,自身也能变化成狼的力量——。
将足以凌驾野生之狼的魔狼本能提升到最大限度,化为灰色之狼就能做到从正面与罗濠教主进行近身战的一大难事。
化成四足野兽,依靠其敏捷的动作和反射神经。
接连不断地避开精妙而且强大的掌法。避开。避开。避开。
并且,对方瞅准攻击的空隙,朝着她的喉咙猛扑而来,即将咬住的——那瞬间。
“呵呵呵呵。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出招!”
罗濠教主以双手的手掌从左右两边抓住灰色之狼的脸颊。
并不是击打。而是束缚技。教主的手掌以连山头都足以粉碎刚力,企图从左右两边灌入化为野狼的沃班头颅!
“啧!这种怪力也是你的权能吗!”
一瞬间看穿对方的意图,与此同时沃班也使用出自己擅长的权能。哪怕只是稍微慢了一点,自己的头颅就会像西瓜一样被捏碎了吧。
要从教主的金刚力中逃走,凶恶的魔狼应做的是——巨大化。
刚才为止还是体长七英寸(约二百一十公分)的灰狼,不过,现在的体型已经一口气膨胀到先前的10倍以上。
体型变大时的气势把罗濠教主都震飞了。
现在沃班的身形是60英寸(约十八米)以上的巨大躯体。确实是应当称其为‘大巨狼’,具有压倒性的威荣吧。
目睹这种剧烈变化,魔教教主口中吐出惊叹之词。
“竟然能变化成如此惊人的姿态……真不愧是魔狼的化身。”
“彼此彼此,没想到你也隐藏着那样的刚力。”
两人在为相互的力量而惊叹的同时,当然也没有停下动作。
沃班以巨狼的下颚企图将少女姿态的教主整个吞下。
可是,不亚于巨大化的狼王头部——巨大的拳头从地面之下突刺而上。这是一记为了将狼王下颚粉碎的上勾拳。
沃班迅速往后方跳去,避开了拳击。
千钧一发。哪怕只是迟个一秒钟,下颚就会被粉碎,当场毙命也说不定。
视线望去,只见罗濠教主的双肩上冒出如烟雾一样的东西——变化成为巨大而且肌肉隆起的男性。是东洋中所谓的金刚力士。由于全身是赤裸的,因此那强壮的体格可谓是一目了然。
施展出上勾拳的巨人那健美的肌肉上,竟然闪耀着金色的光辉。
“如何?我的显身,阿吽一对的仁王罗汉……那其中之一体。”
“哼。本来还为没有能与我匹敌的对手而叹息,没想到突然出现如此大敌。”
一方是精通武术和方术的东方武侠王。另一方完全没有学过魔术和武艺的欧洲魔狼王。
虽然是对比鲜明的两人,但作为战士的力量是不相上下的吧。
分别君临东洋与西洋的两位魔王彼此邂逅然后展开决斗,这正是德扬斯达尔·沃班所追求的东西。


8

那么——。
稍早之前,有名被‘死之仆从’赶出宅邸的少女。
她的名字叫爱莎。正如所知的她是沃班侯爵家的女仆。她在被赶出来之后,依然没有死心地在宅邸外面绕来绕去。
她打算在气氛冷却下来之后,再偷偷地潜入宅邸内。
“主人和姐姐大人都好过分,居然唯独把我排除在外。”
就在她边默然落泪边摩擦着因寒冷而冻僵的双手之时。
侯爵的宅邸中爆发出狂风——。
那是‘姐姐大人’在宅邸的大厅里解放出魔风权能的瞬间。而且威力全开,带着将一切存在全部吹飞的气势。
伴随着冲击波的龙卷风发出呻吟,在伦敦郊外的原野上狂暴汹涌。
豪华的田舍宅邸只消数十秒就失去了原型,数分钟之后连大部分建材都被不留痕迹地全部吹走。
而且,‘主人’还进一步加强这股魔风的气势。
那是暴风雨的权能——后来被命名为‘疾·风·怒·涛’的力量呼唤出的暴风雨。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突然而来的魔风和暴风。当然,爱莎也被卷入了进去。
毕竟是连壮丽的宅邸都能掀飞的风力,少女的身体理应只能无能为力地被卷上冬季的夜空上。
可是,她迅速用手护住头部趴在地面上。这是最能阻挡风力的体势。
“呜呜呜呜。主人和姐姐大人都完全忘记我还在附近的事了。”
这阵可怕的风暴风肯定是两人中的其中一个引发出来的。
爱莎马上就确信了。既然并没在附近感受到‘不从之神’的气息,那么肯定就是弑神之人干出的事情。
毕竟这样的事情,除此之外的人是绝对做不到的。
“看来我也只能出手了……”
下定决心,爱莎以强烈的思念咏唱言灵。
“美丽的少女啊,打开恐怖的秘教之门吧——”
紧接之后,狂乱吹刮的暴风中混杂上了雪花。
对。那是将从女神珀耳塞福涅身上篡夺的权能反转过来。
带来春天和治愈的力量为之一转,变化成为带来冬之冻气和死亡的力量。
少女爱莎如今正是‘冬之女王’。
并且,由她的权能所带来的冷气,将狂乱的暴风转变为暴风雪。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不用担心了。因为无论再怎么强的暴风雪,也无法打倒冬之女王。爱莎嗦地站起身体。
“他们两位到底怎么了啊……嘛。”
多亏与整栋宅邸都被夷为平地,马上就发现他们两个了。
原来身在二楼大厅里的沃班侯爵和中国贵妇人(主人把她称作‘罗濠教主’。那大概是名字吧)。现在两人不知何时已经落到地面上,各自驱使着风的权能。
让人惊讶的是,两人居然开始大打出手。
“两位!!!!!!,请不要再打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罗濠教主和沃班侯爵正进行激烈的‘风之较量’。
由于轰鸣作响的风声,无论爱莎怎么呼喊都传不到他们耳中。
可是,如果让他们继续这样打下去连整个伦敦都会被破坏掉的。弑神者的权能威力有多强,她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既然这样的话,只好由我来阻止他们了。”
必须要努力才行,她如此对自己说道。虽然主人和姐姐大人好像都完全没有察觉到,其实——
爱莎也是弑神之人。
大约九个月前,她在旅行之地希腊弑杀了女神珀耳塞福涅。
那正是冒险的起始。此后,她在‘海上丝绸之路’上被卷入骚乱中,甚至还落入被带到香港去的困境,结果在那里也巧遇到‘不从之神’。
拥有菩萨之相,善良民众的守护神。
那是一趟出于无奈地只能将他杀掉的冒险。那是个悲痛的回忆,爱莎至今还记忆犹新。
其实在展开这趟旅行之前,爱莎还是个挺有钱的人。
那是之前的主人所留下的遗产。不过,为了救助在旅行时结识的难民们,她将大部分的金钱都捐赠了出去,最后一贫如洗地回到伦敦。
“那时候真的有很多悲伤的事情呢。”
她边压抑着不禁涌出的泪水,忽然间发觉到。
要阻止两名暴动的魔王,那个权能也应该要使用才行吧。
“善果未熟之时即便善人也遭逢恶报,善果成熟之时则适逢善报,善人应有善报,恶人应有恶报……”
那是篡夺自民众之守护神的,幸运的权能。
那是只要爱莎发誓要作善行,在将其达成期间,能得到大大小小各种不同幸运的能力。
而这次的誓言当然就是这个。
“我必定会让主人和姐姐大人言归于好。请授予小女子爱莎以幸运的助力……啊啦?”
在咏唱着的瞬间,有什么东西从刮着雪片的空中掉了下来。
啪嗒。落到积雪里面的是一根钢棒。两端分成三叉。长度为一英寸(约三十公分)左右。
“好像是主人的东西。迟点得还给他才行。”
大概是被这股暴风,从宅邸里卷上天空的吧。
爱莎捡起三叉钢棒,把它放入围裙的口袋里。
并且,这个时候——两位魔王的决斗已经进入白热化。
沃班侯爵竟然变身成巨大的灰色之狼。可是,罗濠教主也不甘示弱。她率领着彷如守护神一样的半裸金刚力士,与化为大巨狼的侯爵为对手地战斗着。
要怎样阻止他们两位才好呢?
完全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总之就先试着去做好了。心怀决意的爱莎在雪地上不停奔走,接近到两位魔王附近。
然后,她尽可能以最大的声音呼喊起来。
“请不要再打了,主人!还有罗濠姐姐大人!”
没有反应。
作为罗濠姐姐大人分身的金刚力士施展出凌厉的回旋踢。
胴体受到踢击,主人变身的大巨狼被弹飞了。不过,并没受到多大伤害。他是故意跳到横侧借以避过冲击的。
证据就是,大巨狼的四足是轻巧地着地的。
而且,与此同时巨狼的嘴巴还释放出电击。对此金刚力士大大提升咒力,以此抵御雷电的威力,反过来将其消灭掉。
一进一退的攻防战。主人和姐姐大人的眼中都只有对方,完全没看其他的东西。
“请不要再打了~~~~呀!”
还是没反应。完全听不进去。
“打扰了~~~~。请两位快住手~~~~呀!”
第三次也不行。爱莎心灰意冷。没办法了。虽然不符合自己的性格——但只有行使实力的手段了。
“天与地与暗的女神,蛇之女王啊。展示出受人畏惧的魔女之貌吧!”
咏唱言灵,使用出作为冬之女王的权能。
咒力和冷气——无色无形的力量缠绕住争斗着的两名魔王,将其束缚起来。宛如抓住猎物的大蛇一样。
“唔!?”
“这个权能到底是!?”
大巨狼像是人类那样身体一抖,罗濠姐姐大人也感到愕然。
可是,已经太迟了。完全专注于眼前对手的两名魔王被‘冬之女王的咒缚’抓住,失去了自由。
无比巨大的灰色之狼如今正被同等巨大的‘冰之大蛇’俘虏。
冰之蛇的长长胴体将巨狼的脖子,身体,四肢紧紧缠绕起来,拘束住巨狼的行动。并且,被囚禁的并不只有大巨狼=沃班侯爵。
罗濠姐姐大人的分身,金刚力士也是相同的下场。
另一条‘冰之大蛇’也突然出现,朝罗濠姐姐大人发动了袭击。
“没想到——竟然是你干的好事!?”
罗濠姐姐大人终于从正面望着来到附近的爱莎。
这名中国女性有个奇怪的癖好,不知为何总是不肯和人正面相对。就连爱莎也只能进入她视野的一角。
大概她是极度怕生的人吧,爱莎如此认为。可是,如今两名少女几经曲折,终于能正面相对了。
“其实是这样的。虽然一直隐瞒至今。”
这时候爱莎挺起自己的胸部。
“我也是和两位同样,拥有神明力量的人喔!”
“你在——胡说什么……”
“那么说来有听过这种话。过度的悲剧会变成喜剧……在西洋里有这样的看法。”
狼化的侯爵口中吐出像是感到绝望一样的声音,姐姐大人则是带着悲痛的神色摇了摇头。
他们两个都散发出直面到难以置信的现实的人那样的氛围。依然保持着巨狼的姿态,沃班侯爵继续说道。
“不过,确实如果她是弑神之人的话,很多不可解的事情都能得到解释了。只不过。”
“没想到你竟然和我是同格的人……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两名魔王不知为何像是很不服地嘀咕说着。
现在他们两个依然还被‘冰之大蛇’紧紧地缠绕着。那不仅是如同绳索一样束缚住对手。
冰蛇的身体上还释放出低温的冷气,企图将两位魔王冻结成冰。
大巨狼,还有中华美女以及其守护神——他们全身都开始冻结起来。
即便是神话之神和弑神之人都能将其冻结,这正体现出冬之女王的伟大以及残酷无情。
这样下去的话就会患上低温症,全身上下都会坏死。最后就是冻死了吧。
大概是直觉到这种不祥的未来吧。
被囚禁着的两名弑神者像是询问似地相互对望,接着突然开始提升咒力。这也是两人几乎同时进行的。
他们打算将咒力提升到最大限度,以此抵抗冬之女王的咒缚。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哈———————————!”
“那、那个。两位突然之间怎么了?要是不停止吵架,言归于好的话,我就不会解开咒缚喔!?”
“那种事情谁会做啊!”
“真是的。那我就凭自身的力量解开你的咒缚,将你和沃班王一起埋葬掉!”
“这是我要说的话。那个傻帽的女人和罗濠教主,都由我沃班来打倒!”
“等、等一下!请两位都冷静一点~呀!”
魔王的尊严都被丢到一边,完全就像个小孩子一样的说法。
没错。归根结底,连神明都敢挑战的愚昧以及鲁莽正是弑神者这类种族的特征性气质。
正因为是这样,那种时候的过于无谋以及愚蠢的行为是相互关联的。
无论是沃班侯爵还是罗濠教主,其实际年龄以普通人的尺度而言可谓是已经迈入‘年老’。不过,他们以弑神者的基准来说——依然还是年轻的部类。
另一方面,看到两位魔王的反抗,爱莎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她并不擅长于战斗。若是直接和两位愤怒的魔王作对手的话,就只能无能为力地被打败吧。
“这、这下子非常的不妙呀~~~~!?”
就在她惊慌起来的那瞬间。耳边传来低声的话语。
(告诉你一件好事)
“!”
年幼男子的声音。爱莎吓了一跳。
(如果呢。要是能把他们弄到下面——拖到地面下的话,之后我们也许会有办法解决喔)
“地面下……是指地底吗!?”
爱莎当即点了点头。
尽管是突然听到的怪声所提出的建议,不过也没空去怀疑了。
往后被定名为Campione的人们——身为其中之一的爱莎,当然也拥有会被说是愚蠢和鲁莽的资质。
“这肯定也幸运的指引!”
她深信不疑地念叨道,立刻咏唱出言灵。
“美丽秀发的女神之女啊——如今马上开启大地之宫殿。”
“地震……不对!?”
“那是地母神……司掌冬天与死亡的女神之力!”
沃班喊叫道,罗濠姐姐大人也瞪目结舌。
两位魔王的脚下——地面突然开了条巨大的裂缝。
那是足以将化为巨狼的沃班侯爵,以及率领半裸的金刚力士的罗濠姐姐大人完全吞噬下去的粗大裂口。
而且,深不见底。这条裂缝是通往地底冥界的。
爱莎最初弑神的女神是珀耳塞福涅。
她是心地善良的春之少女,同时也是冥府神哈迪斯的妻子。每当冬天到来就会下到地底冥界,化身成为残酷的死之女王。
爱莎的权能具有能呈现出其两面性的名为‘冥府坠落’的王牌。
现在,成为其牺牲品的两位魔王正在掉进裂缝——地底之中。不过,事情可没那么顺利。
“哼。耍些雕虫小技!”
“认为我没有飞翔之术真是想得太美了!”
沃班侯爵在掉落的同时解除巨狼的变身,呼唤出暴风。
他是打算要恢复轻盈的人类姿态,用风将自己的身体运上地面。并且,罗濠姐姐大人则是使用更加单纯的方法。
她消除了作为守护者的金刚力士,准备以飞翔之术急速上升。
——若是落到冥府坠落的地裂之中,通常来说光是如此就会导致肉体陷入假死状态。
可是,先前两人都为了抵抗爱莎施展的‘冰蛇之咒缚,而将咒力提升到最大限度。因此才能承受得住的吧。
“需、需要推下去才行。”
这么想着,爱莎灵光一闪。
正好有适合使用的物品放在围裙的口袋里。两端分成三叉的铁制棒子。是刚才顺手捡起来的东西。
其实捡起这东西的时候,就感觉是个非常危险的道具。
她听凭自己的直觉,将注入自身全部咒力的铁棒“嘿!”地扔进地裂中——三叉棒开始啪嚓啪嚓地放电。
于是便形成极大的雷击,啪啦地朝裂缝内落下。
这些雷击正好击中想要飞上地面的两位魔王。冰蛇的咒缚,冥府坠落,再加上这时候的神之雷击。
“金刚三钴杵!?”
“疾!”
就连这么多重的攻击都能勉强承受下来,是因为两位魔王都拥有相当可怕的咒力吧。
特别是罗濠教主,她迅速地以方术将三叉棒拉到身旁,用手将其抓住。
被罗濠姐姐大人抓在手中的棒子终于停止放电,安分了下来。
可是,这时候——爱莎所打开的地裂深处,开始产生可怕的吸力。那是吸收万物,将其拖落地底的力量。
连地上的大气都被吸引,产生出流向地裂底部的强风。
““!?””
沃班侯爵和罗濠姐姐大人都愕然不已。
两人只能无能为力地被吸引力囚禁,掉落到地底深处。
由于受到爱莎作出的多重攻击(?)所致,因此已经没有足以抵抗吸引力的余力了吧。
顺带一提,说到事件的罪魁祸首——
“啊啦?这次到底是出现怎样的神明大人呢?”
她感到疑惑不解。那不是爱莎的权能所引起的现象。
并且,紧接之后。作为当事人的她也被吸引力捕捉住了。
“咦呀呀呀呀!”
她被自己制造出来的地裂吞没,嗦地掉了下去。
再者,这股吸引力造成的并不是将三名Campione拉到地底冥府,而是将其运送到异世界的现象——
而他们得知这件事,则是稍过一段时间后的事情了。


9

“好痛啊啊啊……”
理应落入地底的爱莎。不过,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俯卧在草地上了。
身体各处关节都很痛。不过,仅是如此罢了。似乎并没受到诸如骨折之类的重伤。相较于掉到地底冥界来说,已经算是轻伤了……。
“啊啦啊啦,嘛嘛。”
立刻撑起身体,爱莎感叹道。
眼前是一片广阔延伸的‘春色’。茂盛生长的草木透着水嫩的青色,叶子上闪耀着朝露的光辉。这里各处都绽放着颜色各异的可爱小花。
放眼所见皆是原野。
附近没有人家。连人造物都看不到。
“真是漂亮的地方……不过怎么会来到这样的地方呢?”
爱莎站起了身,在附近绕了几圈。微风温柔地吹佛着肌肤,让人觉得酥痒。
从东方天空投射而下的阳光也温暖宜人。是个甚至会让人觉得要是永远能待在这里就好了的舒适场所。
明明应该身在隆冬的大都市伦敦才对,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沃班侯爵的宅邸周边确实是自然充沛的郊外,不过遭到那么强烈的暴风雪侵袭,理应距离春天相当遥远才对。
就在爱莎感到疑惑的时候。
“姐姐,看来已经不要紧了呀。”
被可爱的男孩子搭话了。
沃班侯爵和姐姐大人争斗的时候,也听过了同样的声音。
转过视线,只见脚下有个身高10英寸(约二十五公分)的小人走了过来。以人类来说大约是十岁左右的孩子,容貌想当年幼。
穿着绿色的衣服,戴着尖尖的帽子。
这样的男孩子并不是只有一个,而是一共有七个。
“难道说,就是你们吗。”
爱莎弯下身子,望着男孩子们的脸。
“是你们把我搬到这里的吗?”
“与其说是咱们。”
“其实是咱们的老大。妖精国的女王大人。”
“正如所见,咱们是妖精。”
“咱们被那个邪恶的魔王大叔抓住了喔。”
邪恶的魔王。是指沃班侯爵吧。发觉到这点,爱莎略微苦笑起来。
另一边,七个小矮人七嘴八舌地继续发言。
“那家伙手下的魔法师说是要‘研究’。”
“利用着咱们。”
“咱们一直都在等待逃跑的机会。”
“看到姐姐你们正好打了起来。要是错过的话就没有其他机会了,咱们就向妖精王大人祈愿。”
“请打开妖精境之门。”
“不过,凭咱们的力量无法将门召唤到地上,所以才会拜托姐姐砸碎地面。”
“于是地底下的门就把大家都吸进去了喔。”
大致听过了情况后,爱莎就掌握住事态了。
与三叉棒同样,这也是幸运权能所带来的缘分吧。拜此所赐才能闯过那个困境。
“那么和主人——邪恶的魔王打架的女性去哪里了呢?”
“哪里吗。”
“像姐姐一样,应该掉到妖精境的某个地方。”
现在自己身处的地方,似乎是个叫‘妖精境’的世界。既然自己都没事的话,主人和姐姐大人肯定也不要紧吧。
这么思考着时,爱莎想到了其他的主意。
既然难得来到妖精境,不如干脆就在这个世界旅行好了。
而且,七个小矮人妖精也像是在怂恿她似地这么说道。
“呐,姐姐。要不要一起去妖精之城?”
“那里是咱们的女王居住的地方。”
“是普通人类谁都无法到达的地方。”
“咱们来给你带路。”
“欸,真的吗?那就务必拜托了。我好开心呀!”
爱莎接受了这个意想不到的提议。

这个妖精境,是人类所谓的幽界/幽世。
是个有着被称作妖精王的几柱神明作为支配者君临,并且也有‘曾经作为不从之神的存在’在此隐居的神秘领域。
而且,邀请爱莎的七个小矮人,也绝非善良的妖精。
实际上他们是邪恶的黑小人一族,为了将偶然间发现的看似愚笨的弑神者作为祭品杀掉,从最初就怀着欺骗对方的打算。
爱莎在被他们带到的地方里,遇到了妖精境的女王。
之后,在经过几番迂回曲折的最后‘开启妖精之门的权能’转落到了魔王爱莎的手中……不过这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而且,稍早之前爱莎由于使用权能而得到了若干个幸运的效果。
领悟到作为代价就是引发出与邪恶的妖精相会之后,她就已经被卷入了骚动的漩涡里。
归根结底,能够带来唐突的幸运之力同样也会唤来唐突的不幸和灾难,相互之间维持着均衡。
不过,那时候的爱莎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十七岁少女。
因此她丁点儿都没发觉这样的事。


10

时间流逝,来到一八六零年。
三位弑神者齐聚一堂的暴风雪之夜。那一幕已经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对于德扬斯达尔·沃班来说那是段很想要遗忘的记忆,不过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其从头脑中抹去也是个事实。
光是能够遇到同族的弑神者就已经是件稀有的事情。而且,那时候遇到的两人都带给了他无比深刻的印象。
特别是那个叫做爱莎的印度弑神者——自己竟然没能看穿她的身份,真是让人难以接受的失败。
恐怕并不只是自己,对于中华武林的罗濠教主来说也是如此吧。
不过,也是无可奈何的吧。那个似乎脑袋有问题的女人竟然会是弑神者,是怎么都无法想象得到的事情……。
每当这样说服自己的时候,都让他有种想要“啧”地咂舌的冲动。
顺带一说,那个时候。被爱莎的权能‘摆了一道’之后,沃班侯爵和罗濠教主都被拉入了幽界。
之后,沃班经历了几个冒险,最后终于回到地面上。
罗濠教主大概也是以类似的方法回来的吧。又或者是使用异世界转移的魔术,直接回到地上也说不定。经常能听到来自中国的有关于她的传闻。
不过,却完全听不到那个叫爱莎的女人的消息。
“难道是在什么地方战死了吗。”
如此嘀咕之后,沃班烦恼地摇了摇头。
那种温和的女人不适合成为弑神者。虽然不知道是地上还是幽世,反正肯定是在某处悠哉地生活着吧。
“无所谓。我也不想再遇到她了,应该不会再和她扯上关系了吧。”
他这么说着,打算要忘记这件事。
自此之后,‘沃班侯爵’的居住形式也改变了。
由于已经厌烦了定居伦敦的生活,如今他正在辗转于各地的大都市。柏林,巴黎,巴塞罗那等等,刺激的居住地想要多少就有多少。随着产业的发展,欧洲列强的诸多城市都以现在进行时地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说到变化,魔术的世界也在发生变化。
以前沃班侯爵曾经心血来潮地到白金汉宫进行过表敬访问。
受此事影响,伦敦的魔术师们似乎组成了名为‘贤人议会’的组织。据闻还打着从暴虐的弑神者魔爪中守护女王诸如之类的名目。而作为其核心的似乎是名为第欧根尼的老魔术师们的秘密俱乐部。
还有,Campione。
昔日曾经侍奉过弑神者的意大利人发表了论文。
听说写在论文中的是详细地记录着弑杀神明,篡夺其权能的魔王们——他们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之类的革新性内容。
应当要对如此让人敬畏的魔王们献上王者的称号‘Campione’。
而且似乎意外地有影响力,最近沃班被称作Campione的次数也增加了。
“嘛,确实如此。”
愉快地笑道,沃班耸了耸肩。
“比起魔术师之王来说这样简洁得多了。”
他如今正在享受连续休假中。非但是居住的城市甚至已经离开了欧洲,来到了非洲的东海岸。
蒸汽船的甲板上。他倚靠在防止落水的扶手上,正吹佛着海风。
船只从开普敦起航,正在顺利行驶在赞比西河中。杰拉尔子爵听到了某个传闻,并向沃班紧急报告了这件事就是事情的起端。
‘赞比西河上流部的山中深处有个峡谷。那里存在着许多的洞穴,传承太古咒术的人还在那里构筑了小型王国呢。听说数个月前,迷路到那个地方的英国人……说是在那里见到了女神呀。’
‘她有着绝世的美貌,而且,还拥有神秘的力量。’
‘所有受伤的人……即便是快死的人,只是献上祈祷就能让其痊愈。也许正是因此,王国的人民都把她视为女神。只要是她提出的请求,无论怎样的事情都会致力满足。若是为了她的话,甚至还乐意去死……’
‘报告这件事的男人现在应该还在伦敦,不过他神情陶醉地说过这样的话,说是真想要再见一次女神,就算只是再看一眼也好。’
‘呐德扬。搞不好,那个‘不从之女神’说不定会再次降临喔!’
也许在连续休假期间顺便去确认事情的真伪也不失为一种雅兴吧。
由于这种心血来潮的想法,所以沃班如今正进行着前往非洲之地的旅途。
要是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和某处的女神交战一场。还有,接下来的也许算是余谈——两周之后,欧洲出身的Campione就会得知不想要知道的某个真相。
赞比西河上流内地里并不存在女神,而在那里的其实是他的一位旧识少女。
她带着和数年前不变的笑容为再会而感到高兴,然而她的权能却已经朝着比起数年前更加骚扰旁人的方向进化。
而且他还深切地感觉到。这名少女在某种意义上才是自己真正的天敌。
年轻的沃班侯爵边享受着舒适的乘船之旅,边沉浸在未曾相见的大敌正在世界某处等待着自己的思绪中——。



本帖最后由 奏者 于 2015-5-22 19:42 编辑



第10话 内战前夜


救世的英雄,世间最后显现的王。
终于得知其真名为罗摩钱德拉。与略称为罗摩的这个男人经历数场死斗之后已经过去半天时间。
现在是深夜零时过后,日期也已经变更了。
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之后,草薙护堂慢慢地说道。
“身体已经不要紧了……那我就回去了吧。”
“诶?”
听到这番话愣了一下的人是莉莉娅娜·克兰尼查尔。
地点是东京都文京区的高级公寓。
现在护堂正与莉莉娅娜两人身处公寓的客厅里。不过,稍早之前护堂还躺在床上,让与罗摩经历过激斗而
濒死的身体休息。
正确来说,是假死的状态。
不过,由于已经睡眠几个小时,现在已经恢复到完全无恙的状态。
因为使用了韦勒斯拉纳的第八化身‘雄羊’。
因战斗而弄脏,破烂的衣服也换过了。而且身体也已经没什么问题,还是应该赶快回家吧。
“都已经这么晚了,今晚不如就在这里过夜怎么样?在白天的时候,你才刚被刺穿过身体喔。”
“哎,不过啊。我的身体真的已经没事了。”
“虽然我也觉得是这样没错,不过经历战斗后应该会疲劳的。请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到早上吧。”
这是很有忠实而且认真的女骑士风格常识性意见。不过,护堂也有自己认为需要更加尊重的想法。
“可是啊。因为在艾丽卡的……女孩子的家里留宿也会有问题吧。”
“又不是只有你们两个。况且还有其他空房间,我和清秋院惠那也打算留在这里。”
“你这样说的话,会让我的决心减弱啊。”
若是老实说,确实身心都相当疲劳。他很想要赶快钻入床上,就这么睡个三天三夜。
尽管如此,护堂还是这么说道。
“要是早上才回去的话,静花那家伙可能又要大吵大闹了。我还是乖乖回家,在自己的被褥里睡吧。”
“比起世界的命运你反而更关心和妹妹的关系,确实很像你的个性呢。”
莉莉娅娜哈啊地叹了口气。
“不过,请容我以你的骑士,以及管家的身份进言。”
总有一天草薙护堂作为‘魔王’而自立成家的时候,能够作为副官/顾问/管家执掌家中事务的人才可谓就是莉莉娅娜·克兰尼查尔这样的人。
这样的少女以唠叨的口吻如此宣告道。
“如果你硬是要回去的话……我和艾丽卡就会用魔术锁上房门,把你监禁起来喔。请你就放弃逃跑的想法,在这张床上好好休息到早上吧。”
“监禁这种说法还真是可怕啊。”
“不用有多余的顾虑。你不妨把那自傲的不死身搁置,被人像点人类那样对待如何?”
对于莉莉娅娜半带玩笑地提出的意见,护堂苦笑起来。
毕竟她是出于好意才这么说的,所以还是让人觉得感激。就在护堂想着那就听从她的劝告好了的时候。
听到传来哐哐地很有礼貌的敲门声。请进,莉莉娅娜应声道。
“打扰了。请问您的身体好些了吗,护堂先生?”
“虽然莉莉娅娜她老叫我好好休息,不过没有什么问题。”
进入房间的是名二十岁左右的女性。
艾丽安娜·羽山·阿莉亚鲁迪。魔术结社《赤铜黑十字》的成员,同时也担任艾丽卡个人助手的黑发美女。
业务内容大多都是女仆工作,现在她也穿着女仆的连身围裙。
然后,就在这时候——房门被关闭的瞬间。
护堂感觉到相当不祥的气息。
不对,应该说是闻到了吧。房门外头飘来稍有些刺激性的异味。常人的话也许会察觉不到,不过对于魔王Campione的敏锐五感而言是十分充分的危险信号。
可是,与那种征兆相违背,艾丽安娜小姐开朗地这么说道。
“可不能这样喔。您今天不是受到非常严重的伤吗。今晚就先好好休息到明天。不然搞坏身体就不好了。”
这是对于离开床,连衣服都换好的护堂所提的第二个劝告。
连年长的女性都这么对自己说的话,到底还是难以反驳了。即使是护堂也只能退缩,艾丽安娜小姐继续说道。
“对了对了。有艾丽卡大小姐的传言。”
“传言?”
“是的。说是接到结社成员的紧急联络而需要外出。也许今晚可能回不来了,要护堂先生您先去休息。”
艾丽卡平时就非常忙碌。听说有时候很晚都要外出,和魔术相关的人见面。特别是今晚还是‘最后之王’显现之后不久,说不定就是因此才被叫出去的。
“还有,清秋院小姐也因为有事而回去了。”
“连那家伙都走了吗。”
“听说是有必须要和正史编篡委员会的人商量的事情。”
委员会的人——也许是沙耶宫馨吧。
既然关东地区是事件的中心地,正史编篡委员会的人应该比起艾丽卡等人更要忙碌。所以会这样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护堂还有个需要更早搞清楚的问题,于是便开口问道。
“我知道了。比起这个,艾丽安娜小姐,难道说您现在……做了些什么吗?”
“您真清楚呢。就是这样。护堂先生,我想您在白天的战斗中已经很疲劳了,所以就做了夜宵。采用了我们结社相传的秘制调料,无论怎样的疲劳都能一下子清除的特制汤水——”
听到这番恐怖的告白,护堂马上使了个眼色。
当然对象是银发的女骑士。
数个月前,收到从奥秩父的山中寄来的名为熊肉的食材那天晚上,艾丽安娜小姐展露出独创性十足的祸煮料理。
看来是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莉莉娅娜当即说道。
“虽然很可惜,不过草薙护堂差不多该出发了。要是今晚他不回去的话,就会让静花妹妹担心的。”
“哎呀,是这样吗?那么,夜宵就让我和莉莉娅娜小姐来——”
“还、还有,我也要作为护卫同行!事情就是这样,我想差不多该告辞了。承蒙您多方照顾了啊!”
怎样的疲劳都能清除的汤水。
其效力肯定不同凡响吧。可是,要是连意识和健康都被清除的话,那就什么都完了。

于是十几分钟之后。
“刚才真是好险啊……”
“艾丽安娜小姐的熬煮料理真的非常可怕……”
护堂和莉莉娅娜正走在文京区根津的夜道上。
二月的深夜。果然还是冬季的星星看起来比较漂亮。不过,当然也有不好的地方。
“明明都快三月份了气温还是那么寒冷啊……”
“不过,稍微放心点了。要是罗摩王子还存在的话,晚上大概会更加温暖吧……”
“那么说来,确实是这样。”
护堂对莉莉娅娜所指的事点了点头。
通过盟约大法而化身为究极战士的罗摩钱德拉‘仅是存在于此’就会令周边的地区的气温急速上升。
光是逗留下来就会促进全球温暖化,将世界导向毁灭的存在。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被称作‘世间最后显现的王’吧……。
据说他是所有Campione的宿敌。不过,护堂却并没对他怀抱恨意。想起他那如铁锈般的美貌,护堂摇了摇头。
已经不想再和强的那么离谱的敌人战斗
已经不想再和让人那么有好感的男人战斗。
想起那个在双重的意义上都无法称为宿敌的男人之后,护堂对忠实的骑士说道。
“让你陪我到这么晚不好意思啊。那我就送莉莉娅娜你回家吧。”
“请别胡说八道。担任护卫的人是我才对。我有责任要把你送到家门。”
“不过,让女孩子送回家也有点不好啊。”
“这不是作为女孩子,而是作为骑士的任务。”
艾丽卡的高级公寓距离草薙家和莉莉娅娜家很近。
可以轻松地徒步到达。顺带一说,这附近一带是残留着下町风情的安静地区,无论何时都看不到有在晚上游荡的人。
虽然没有什么危险的地方,不过也几乎没有错身而过的人。
走在这样的路上途中,莉莉娅娜忽然转变了表情。不知为何她突然像是觉得害羞似地忸怩起来。
“怎么了吗,莉莉娅娜?”
“啊,没有……”
如此嘀咕之后,她——突然把身体挨了过来。
不仅如此她还挽住护堂的左手,若无其事地继续走下去。
“!?”
“因为寒冷……所以就要这样。这也是骑士的责任。”
“作、作为骑士?”
“是的。所以,你什么都别说,就保持这样好了。”
“啊,啊啊。”
莉莉娅娜用力地抱住护堂的左臂。
当然,这样子会比较暖。而且,与别人这样亲密接触的时候会让内心充满某种特别的安心感和充足感。
并不只是护堂,莉莉娅娜应该也有这种感觉。
话说回来——。
到底已经用骑士和主人这样的名目做过多少这样的行为呢?
就只有和莉莉娅娜两人独处的时候,才会产生出这样的气氛。明明这样会让人觉得不好意思,可是这样子却反而会营造出某种让两人的激情被点燃起来的独特氛围。
两人边手挽着手边走在夜路上。
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来到草薙家所在的商店街上。
只要走进这条街,马上就能回到自己家了。可是,护堂却望向对方的眼睛。莉莉娅娜也像是想要倾诉什么似地回望着他。
“想要……再稍微走走啊。”
“真、真巧呢。其实我也是。”
就这样,两人并没进入根津三丁目的商店街。
结果,他们走到根津神社所在的町内外围,还来到千驮木的团子坂附近。当然,一直都是挽着手。
途中在便利店买了温暖的绿茶和奶茶。
从店内出来之后,两人也自然地挽起手臂,再次行走起来。
两人走进面积不大的公园,坐在长椅上,拉开饮料的拉环。在这样的寒冷的天空之下,暂且休息一阵——。
“说起来,白天的时候慌慌忙忙的,都没空去确认了。”
莉莉娅娜慢慢开口说道。
“那个……你顺利地从幽世得到切裂罗摩的言灵归来。同行的人是万里谷祐理和清秋院惠那——”
“啊,啊啊。”
再次感觉到危险的预兆,护堂的声音稍有些高亢起来。果如所料,莉莉娅娜正好说中了要命的地方。
“也就是说,对象果然是——”
“啊,不是!这种事情怎样都没所谓吧!”
“原来如此。我只是想到万一的可能性……是两个一起吗。”
“!?”
护堂愕然起来,以为什么要问这个的眼神看着莉莉娅娜。
于是,直觉无比敏锐的提问者哈地叹了口气,像是惊叹地小声说道。
“老实说,刚才只是想要套你的话而已。”
“诶!?”
“已经可以了。当我一厢情愿地认为总不至于真的是那样的时候,你就轻易地上钩了。那么应该就是平时那样子对吧。”
“……………”
“不过呢。草薙护堂,你有需要负责的义务。”
“义务?”
突然间莉莉娅娜的语气改变了
从严格的骑士口吻忽然变成了像是撒娇的女孩子一样的口吻。
“是的。你知道吗。允许拥有复数妻子的宗教里,存在着这样的教义。汝,必须给予所有妻子平等的爱。”
“……………”
“然后在今天,你和两位媛巫女做过那种事了。而且,如果我的推测正确的话……前几天追踪萨尔瓦托雷卿的时候,你曾经和艾丽卡单独两人在撒丁岛留宿一晚。那个时候,难道也是——”
莉莉娅娜以作为谴责来说,有些过于娇气的声音小声说道。
两人正坐在深夜公园的长椅上,目不转睛地相互凝视着对方。只要稍微把手伸过去一点,就能再次触碰到她的身体。
“我讨厌只有自己被排除在外。”
“莉莉娅娜。”
“啊。”
对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怎么还能无动于衷。
他不容分说地突然将女骑士的纤细身体拉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凝视着她那张如妖精般的美貌,将嘴唇挨近过去。
理所当然,莉莉娅娜立刻闭上眼睛。
两人的嘴唇相贴。
啧啧地嘴唇和嘴唇的粘膜缠绕在一起,相互交换着唾液。
不光是彼此的嘴唇,彼此的舌头也亲密地相互吸允,舔舐,品味,充分地享受热情而且浓密的亲吻。
在这期间,护堂都紧紧地抱住莉莉娅娜的身体。
虽然乘坐在膝盖上的少女绝对说不上是丰满的身材,不过却具有无比舒服的触感,而且还是很有女性特质的柔软身体。
光是抱着她这幅肢体,就能感受到难以言喻的愉快感。
而莉莉娅娜也紧紧地抱住护堂。
当护堂以激烈的亲吻吸住她的嘴唇时,她就会以更为激烈的舌头动作来回应,并且更进一步地加强拥抱的力道。
就这样亲吻了数分钟之后,两人终于离开彼此的嘴唇。
虽然期间有中断过一、两秒钟,不过终于还是感到呼吸困难了。两人为了调整急喘的呼吸,哈啊哈啊地不断吐气。
由于是寒冷的深夜,两人呼出的气息是白色的。
“那个……虽然要是这么说的话,也许就不是个称职的骑士。”
莉莉娅娜带着陶醉的目光嘟哝道。
随时都能够继续吻下去。她就是在这么近的距离和护堂相互凝视。
“我希望你今晚不要回去。我想要……一直和你呆在一起。”
“我倒不是这么想……要是这么说的话,就是说谎了啊。”
两人相互低声说完之后,同时噗地笑了起来。
无论是护堂还是莉莉娅娜,想要寻求对方的心情都异常高涨。
“要上我的家吗?”
“这样可能也不错——呃,莉莉娅娜。”
突然间惊醒,护堂说道。
“呃,那个,你那边,喏,卡莲也在的吧?”
“啊……确实,是这样的呢。”
作为专属女仆兼魔女后辈的卡莲·扬科洛夫斯基。
想起了那个住在莉莉娅娜家的少女。虽然只有十几岁却很懂世故,而且好奇心旺盛又喜欢戏弄别人。
想起不好应付的卡莲让两人恢复了冷静。
“……………”
“……………”
“差不多该回家了吧。”
“说得也是。今天还是这样好了。”
像是觉得依依不舍,又像是觉得这样就好了。
护堂心情微妙地呢喃说着,莉莉娅娜也苦笑起来附和道。
“对了。差点忘记这个了。”
莉莉娅娜突然摸索口袋,取出了一个黑色的箭头。
钢铁制的箭头。咋一看之下毫无特色,但却散发出毛骨悚然的灾祸气息。那是从幽世回来的时候,玻璃公主所赠予的物品。
“这是你带在身上的东西。这东西难道是……”
恢复了女骑士的敏锐直觉,莉莉娅娜说道。
“是在古代高卢见过的箭头相同的物品吗?能让拥有强韧肉体的Campione陷入昏死状态的,罗摩王子的毒箭上使用的——”
“啊啊。其实是在幽世里收到的。说是也许会对我有用。”
“……………”
莉莉娅娜感到愕然。果然敏锐。
她瞬间就想到会让这个东西‘有用’的状况。护堂对忠实的其实点了点头,带着叹息说道。
“接下来我们Campione之间大概会相互争斗吧。由其中一人去和罗摩战斗,就是争取那个挑战权。”

东京天空树的瞭望台。
身处这个地方的罗翠莲正眺望着升起的朝日。
自从与罗摩王一党战斗之后已经过去一夜,来到了早晨。她并非特意早起,平时也总是在这个时间起来。
据闻太阳初升之时的所释放的大气最为清澈。
她是为了吸取这些阳气,故而才会特意在这种时间修炼内功。
距离地上三百五十米的景色中,神圣的太阳正从东方之空缓缓升起。此可谓是尚可的绝景吧。
罗翠莲能凭着自身之力飞翔,无论何时都可以飞到这种高度。
即使不用特意去建筑如此巨大塔楼,有意的话她也随时可以眺望这样的朝日。
“竟然为了纵览都市而特意建造这样的东西……真是愚昧透顶。”
“确实如此。师父所言甚是。”
追随于她的是罗翠莲唯一的直传弟子·陆鹰化。
当他和师父在一起的时候,必定会跟随着她在清晨修炼内功。这是这对师弟的不成文规定。
顺带一提,罗翠莲旗下的中华圈内也有几个与之类似的高层塔楼,当然这种事情也无需逐一报告。
“对了鹰儿。我有个命令要你去办。”
“谨遵师父的旨意。请吩咐弟子陆鹰化。”
“除我以外的其他魔王,他们所在何处,有何动向……传达给圣教的所有下属,巨细无遗地向我回报。”
“弟子明白。”
“特别要详细调查的是……那个魔女。爱莎夫人。”
弟子知道了,如此回答着的陆鹰话稍感惊讶。
现在君临地上的Campione共有七人。其中战斗力最低的,无疑就是爱莎夫人了吧。
当然,魔王的可怕之处并非仅凭如此就能推测的。
可是,天下无双的罗翠莲却断定她是最需要警戒的人……。对于陆鹰化的意外表情有所领会,美丽的魔教教主如此说道。
“那个魔女比你想象中更为危险而且麻烦。我已经被她耍弄过多次……”
“那位夫人将师父逼入困境吗。而且还是多次!”
“嗯。虽然那是不愿回想的回去,但也不能说并非如此。毕竟斗争马上就要开始了。”
“斗争——与爱莎夫人吗?”
“不。是与所有弑神之人为对手的斗争。”
不由得想要发出惊愕的叫声,陆鹰话好不容易地忍了下来。
在罗翠莲面前绝对不能如此失态。他取而代之地以决然的表情点了点头,淡然地询问道。
“那么,与叔父上是采取共斗的方式?”
“关于这方面……我也有所考虑。确实义姐和义弟携手合作,打倒共同的敌人也是绝佳的斗争吧。”
罗翠莲的美貌上不知为何浮现忧心的面影。
“可是,义姐特意阻挡在义弟面前,竭尽全力相互争斗,便能在两人之间结下更为坚固的美丽羁绊。这样的争斗也是存在的。”
“诶?”
听到这番完全预想不到的言语,陆鹰化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发出了对于武林的麒麟儿来说,稍微有点愚蠢的声音。
“也就是说,要成为叔父上的敌人吗?”
“当然。与其费千言万语,不如彼此以拳相交——这样的方式较能将自身的更多想法传达于对方。那孩子也必定能领悟到比海更深的义姐之爱,并为此流下感动的泪水吧。”
“……相互对抗的结果,也可能存在叔父上战死的未来啊。”
“这确实是有可能的吧。不过,这是决定与罗摩王战斗之人的斗争。”
罗翠莲微笑起来,想象起接下来的战斗。
“若是在斗争之道的途中毙命的话,就只能说那孩子的极限如此。不需要有无谓的担心。”
不久之后就要开始的,魔王Campione七人之间的最大内战。
在某种意义上,不亚于罗摩王子的最大雄敌将在阻挡在草薙护堂面前——其预兆早就已经出现。



后记

各位好久不见,本系列也终于来到第十八卷了。
承蒙各位读者一直陪伴至此,实在非常感谢。
虽然之前的十七册都是从SUPER DASH文库发行的,不过从本册开始移刊到DASH X文库了。
而且封面也随之改为正反两面的设计。
外侧是DASH X文库版,内侧则是以往的SUPER DASH文库版封面,因此也可以使用与既刊不变的封面形式。
……就我个人而言,“既然都到这里了一直都留在SUPER DASH不就可以了吗”倒是这么想的(苦笑)。
听说是考虑到发行部数和某些方面的问题,因此才会以这种奇妙的方式移刊过去。
这全都是多亏于各位一如既往的爱戴。
于此再次表示谢意。
那么,本卷是由以往在各处发表的短篇以及广播剧CD剧本,再加上新创作的内容构成的。

‘第一话 媛巫女与第七位Campione ’ 初出:TSUTAYA购入特典小册子
‘第二话 王的晚餐会’ 初出:WEB特集
‘第三话 Campione与学习会’ 初出:WEB特集
‘第四话 王者游戏’ 初出:WEB特集
‘第五话 草薙家的打工’ 初出:十五卷&漫画第二卷购入特典小册子
‘第六话 某日的男子(?)会’ 初出:WEB特集
‘第七话 四方山昔语’ 初出:WEB特集
‘第八话 草薙护堂与奥多摩的怪物’ 初出:杂志附带的广播剧CD
‘第九话 弑神者齐聚雾之都’ 新创作
‘第十话 内战前夜’ 新创作

首先是一至八话。
这是以作品中九月到第二年一月的时间序列排列的小故事。
而且,刊载第一话的TSUTAYA的购入特典小册子兼作为系列介绍之用,是在动画即将播放前配布的。因此是以‘Campione是什么?’为主题的短篇故事。
刊载第五话的小册子则是动画播放结束后,为同时购入十五卷和漫画版第二卷的人所赠的‘Campione!LIMITED BOOK’。
这一连串的短篇都是围绕主人公的日常生活为中心主题而构成的……正因如此反而突显出他完全都不普通的事实就是了。
顺带一说在创作第一卷之前,构思草薙护堂这个角色的时候,曾经参考过中国文学中的伟大人物。‘西游记’的孙悟空,‘水浒传’的黑旋风·李逵等等。
嘛,都是在性格上值得称赞的地方不多的人物就是了(苦笑)。
并且,还包含有同样是中国的伟大武侠小说家·金庸老师的作品中被称作‘伪君子’的角色成分。以此为启示再加上自称和平主义者的性格,于是就诞生出草薙护堂这个角色。
由于是有着这种背景的角色,所以我想肯定会‘只会嘴上说得好听的混账!’地受到各位读者的吐槽。
即便是这样的男人,在动画化的时候也获得了声音。
初次公开是在为动画播放打斗阵而制作的广播剧CD中。作为连载漫画版‘Campione!’的SUPER DASH&GO杂志的附录。
这个故事的剧本也收录在本册之中。
就是第十五卷中也曾经言及过的‘退治蜈蚣怪’的小故事。
因为那是我早就已经想好的故事,所以作为原作者需要做的就只是编排时间轴……不过在杂志附录的性质上,现在要入手这个CD稍微有点困难呢。
还未听过这个CD的读者,从这里就能得知故事的始末。
录音的时候,编写剧本的我曾经和集英社的责任编辑,动画的制作人,还有广播剧CD的音响监督边商量边向各位声优拜托表现出‘那样的感觉’的演技,并对台词作出若干的修正。
持有这张CD的读者对照声音和剧本来看也许会挺有趣的。这样大概就能看出以‘现场的判断’进行修正过的地方。
还有,如今人气正旺,饰演护堂的松冈祯丞先生。
不仅是每话动画的热情演出,还有将高深的台词表现出来等等,各方面都受到他很多的关照。

那么。
第九话的中篇和最后的短篇是新创作的。
十八五零年代,三名Campione齐聚于夏洛克·福尔摩斯和华生医生还是幼儿时期的伦敦——这个故事的登场人物是在书中全部出现之后就已经决定好的组合。
光是有侯爵大人和教主大人登场,故事就会变得并不普通了(笑)。
不过,其中还有为故事‘添油加醋’(其实没有必要)的她。
其实她即便是在七名Campione之中也是最为特别的人物,而且还是作为喜感角色的存在。
从下卷起将要开始的‘魔王内战’。
十九世纪伦敦的骚乱就是其久远的前哨战。
在烦恼于如何处理爱莎夫人这个‘炸弹’的同时,其余的Campione将会爆发前所未有的内部分裂。
舞台是日本。迎击最凶之敌们的草薙护堂。
要是可以的话,各位能够继续翻开下一卷就是我最大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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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三三 子爵
开坑啦,开坑啦,楼主么么哒

8 年前 0 回復

OOQUANT 騎士
感谢分享啊啊啊啊

8 年前 0 回復

liveon00 平民
' kanata911 发表于 2015-7-10 14:18 小说已经进入终章了,反而觉得有点惆怅 '


追了好多年要完结了嘛!

9 年前 0 回復

liveon00 平民
默默地顶楼主

9 年前 0 回復

zsy0001 騎士
没有教主大人不开心

9 年前 0 回復

愛莉絲菲爾 公爵
金庸的部分教主出現的時候就沒什麼好驚訝了!
愛莎夫人說真的她真的是天災中的天災,就算有名為愛莎夫人的天災可以
最後就看作者要怎麼讓那偽善僞和平的主角拿下打BOSS的入場卷

管他是不是後宮ED 變成修羅ED也很有趣
翻譯君辛苦了

9 年前 0 回復

waox1234 王爵
电脑坏了1周明天才能回来不过期间补完利维坦+campione感觉也值了
(对于军团系列那部作品,由于罗马根本没有地中海周围的领土,那逗比的地图果然我就算了2333
有一种直接追到要完结篇的感觉2333
如果只有旧时代三位弑神者的话,爱莎夫人绝对要把对面2个吃的死死的2333

后记里面果然丈月城你看金庸啊!
最后伪善伪和平主义真食肉男主的故事终于也要结局了吗w
这也是妥妥的后宫ED呢

9 年前 0 回復

kanata911 平民
小说已经进入终章了,反而觉得有点惆怅

9 年前 0 回復

acg163002 騎士
这回是短篇集下回就是弑神者们的大对决了吧,这书也应该快要完结了,期待18卷!

9 年前 0 回復

传说中的路痴 伯爵
怎么感觉插画越来越糟糕了啊~

9 年前 0 回復

zenglunzi 侯爵
今天才来看才发现真的精力都扔到cl那边去了,奏老板等campione后要不要果断收了那个坑,感觉可读性是比盟约高的_(:з」∠)_

9 年前 0 回復

aterssa 侯爵
快完结了吧?这个实在看不下去了。

9 年前 0 回復

wingsd1234567 伯爵
觉得这个系列差不多要完结了。

9 年前 0 回復

royalray84 侯爵
ㄚㄚ~~好想繼續看下去阿~~
看來是快要完結了,最近都是用短篇集中單行本數量= =
翻譯辛苦了~~

9 年前 0 回復

sishengzhiling 勳爵
有种越来越看不下去的感觉,越扯越大,世界观越来越乱,人物越来越多,看的越来越晕

9 年前 0 回復

abz4910a 伯爵
今日主題:Campione間的戰爭,看來離世界滅亡之時不久了

9 年前 0 回復

dark69 王爵
回头一看 发现我原来只剩下很少没看完

9 年前 0 回復

天诚宇翔 公爵
我就想知道到底还有几卷完结,感觉故事开始有点拖了

9 年前 0 回復

chaiguoxian1010 平民
 感谢翻译君们。

9 年前 0 回復

a65153987 平民
最近題材引用我們這邊的素材越來越多了....我在想我們為什麼不能利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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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者 王爵
TA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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