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VERLORD 9 破军的魔法使 7。30翻译完成&安兹大人,听说你还缺个儿子?


本帖最后由 绝对的王 于 2015-7-30 20:58 编辑


第二页还有哦



OVERLORD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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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名:OVERLORD 9
作者: 丸山くがね
插畫: so-bin
扫图(只有照片,百度ID):弘岩(正文)、rgm79sp(插图)
修图:狩月熊
翻译(百度ID,排名不分先后): 夜の无、angliu01、ASSUIB、AAndrew346、BY喵酱QAQ、龙王裂风
校对:暂缺
润色:夜の无
輕之國度 http://www.lightnovel.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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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翻译的不是lz,详细见上面轻国统一格式中标明,lz只是个拖稿润色的搬运工





本帖最后由 绝对的王 于 2015-6-30 20:16 编辑



吉尔库尼福·露恩·法罗德·艾尔=尼库斯——作为帝国无人比肩的大君主——被称为鲜血帝而被人所畏惧的青年回想起,自己那毫无瑕疵的演技。【演技王,我当定了!】
有着能得心应手的做出使对方感到好感的表情和态度的自信。没有任何问题。
所谓贵族本来就擅长这一套。特别是作为皇帝,对自幼开始就被彻底的指导着的吉尔库尼福来说的话,可以说已经是到了没有人一眼能看破的地步。看在客人的眼里所照映的,无疑是一个温柔的好青年吧。
要了解对手的心情并解开其防备是很重要的。
要观察被疑惑之衣所包裹的对手并不容易。但是用信赖和好意所操纵,将其防备一层层慢慢的剥去,那么其本心便和全裸无异。当然,那样的诱导的全都巧妙地隐藏在是在「由衷的欢迎您的到来」那样的绅士的笑容之下。
而绅士的吉尔库尼福说对应的对手——是乘龙到来,突然闯进帝城的两个暗精灵。与和有着和外表丝毫不相称的力量的人物对面这还是第一次。
由持着杖的少女所引发的地裂所造成的惨剧的死者达到117名。其中包括近卫兵40名、骑士60名、魔力系魔法咏唱者8名、信仰系魔法咏唱者8名,再加上另外一名——是足以令人瞠目结舌的被害。
骑士们,既然能够就任帝城的警备那自然是最精锐的,但那勉强还能说是能闭一只眼的损失。以冒险者的等级来比喻的话,也就是银级的人。【不是秘银别搞错了】由于后进的教育做得很充足,今后向他们这种级别的人还是能够补充的了的吧。
接下来是近卫。他们是为了帝国今后的精锐中的精锐。金级的冒险者一次就死了半数以上实在是可惜。【不是白金别搞错了】而且其身上所穿的都是由帝国魔法省动员起多数的魔法咏唱者,在花上很多的时间打造的魔法武具。有着比相同重量的黄金更胜的价值。
然而最为惨痛的,当然是最后一人。帝国最强骑士的一角“不动”纳萨密·艾内克。【都挂了的龙套还有名字……】自己只是在模仿以前看到过的战士的而已,虽然他自己这么说,但由于那两手持盾重视防御的战斗姿态,即使是在被讴歌为帝国最强的四骑士中,也是被称作最硬的骑士的男人。【最♂硬】
在比起数百的兵力更重视个人的勇武的这个世界上,强力的战士的死亡是不能用损失这种词来形容的。弄不好的话甚至会导致帝国的国力一口气下降也不一定。
老实说,本来应该泼上水赶回去的才是,但实在是对作为杀掠者的强者做不出那样的事。对手所瞄准的,虽然是不是一种示威还不明,但也只能带着欢迎的笑容请进来。
可是,也不能像这样一方面的被牵着鼻子走。吉尔库尼福的眼睛紧紧地注视着眼前的两个孩子为了不放过其一举一动。
因为从即使是真的很无聊的事中,也能得到很多的情报。
吉尔库尼福的感觉很锐利,甚至有过从同样的香辛料的味道中,判断出本应该向自己尽忠的贵族和敌对的贵族在私底下勾结那样的程度。这次为了寻找那样的信息,使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
服装——
容姿——
(但话说回来……)
作为安兹·乌尔·恭的使者而闯进帝城的两个暗精灵的小孩有着非常端正的脸孔,不禁使人想到将来,肯定能成长成很吸引异性的存在的吧。
(那又小,有纤细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变化着的表情,不管从哪里看上去都只是单纯的小孩吗。要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不管是什么人被他们说自己是使者的话都只会苦笑吧。)
背负着国家的使者——外交官所需要具备的资质中,外观也是重要的一项。有着不相称的外表的话对母国来说只能是损害。
安兹·乌尔·恭也应该是明白的才是。明明是这样,却还是将这样看上去很容易被小瞧的暗精灵送过来的真意到底在何方呢。
吉尔库尼福奋力的使脑袋运作起来。
(能够考虑的是……示威行为。以被小瞧为前期,在乘此时行驶武力作为展示其力量的一端。正因为与最初印象的落差之大,给与我方的冲击也会更大……但是那样的话,乘着龙闯进帝城不会起反效果吗?毕竟龙会起到相当的威压作用……还是说能作为为使者的存在只有两人吗?又或者说有其他的——该死。读不出对方的意图。情报还太少了)
虽然有了好几个猜测但都像是浮现出的泡沫似得消失。
(首先最该优先的是,收集对手的情报。没有这个做基础的话什么都开始不了。然后是该确认对手的底线在那里吗,还得在不会使对手觉得不快的前提条件的进行。毕竟因为是对手感到不快而使得交涉决裂那是蠢货才会干的事啊)
首先得要确认来吉尔库尼福这里的理由的必要。
两个暗精灵虽然说着「皇帝向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送了失礼的家伙」并在中庭一瞬间造成了百人以上死亡的惨剧,但这到底是以有根据的情报为基准的行动呢,还是单纯的在找茬,有必要将其看清。
以他们说失礼的家伙的时机来看的话无疑是指黑工们吧。那样的话,给出送出去的指示的毫无疑问的就是吉尔库尼福。但那是经过了好几重谋划的结果,明明使用的应该是连吉尔库尼福的吉字都不会被发现的手段从出去的才是。
他们——安兹·乌尔·恭到底是怎样看破我方的谋略的呢。以此为基准对应的态度也得需要变化。
(既然已经说是作为使者来的,应该也有着扯出某种程度的情报的机会的才是。连细微的动作也不能放过,读出对手的意图)
在两人背后的是,是会正大光明的闯进国家并以力量威胁其支配者的的对手。少许的失误不会引起性命之忧,那样的保证谁都给不出来。
再次引起地震什么还是算了吧。
吉尔库尼福将意识放在隔壁的房间。
本来的话那里应该被近卫所塞满,这个房间也有着复数以上的骑士临席待命的才是,但今天却没有这么干。那是因为即使塞个五十个近卫,和这两个真的干起来的话那也只是去送死吧。为此现在临席的只有仅仅的五人。
帝国四骑士之一“雷光”巴久德·佩修梅尔。吉尔库尼福最为信赖的,帝国最强的大魔法咏唱者福尔塔·帕拉戴。【呵呵呵】还有吉尔库尼福也认同其优秀的秘书官三人。
另一方面,则下达了让近卫们挖掘中庭的地裂之后的痕迹的命令。
即使是挖掘出尸体也毫无意义这点是早已知道的。
帝国没有能使用复活魔法的人。所属于帝国的精钢级冒险者没有这般的力量,说道紧邻国家能使用复活魔法的,恐怕也只有王国和教国了吧。
但明知如此却还要回收尸体,只是单纯的觉得失去他们所装备魔法道具感到可惜而已。还有的就是则意在回收部下的尸体,小心的安葬的话,也能够多少的保持士兵的势气吧。


「还请,使者殿,毕竟是特地从远方赶来的。想必口渴了吧?一些简单的便食已经准备好了,要是不介意的话还请品尝一下」
随着吉尔库尼福摇响铃铛,在外面待命的女仆安静的进入房间。人数近二十的女仆各自拿着银质的盘子。
经过反复的训练的女仆的动作自然是洗练的,漂亮的。
但那能使吉尔库尼福暗自感到自豪的女仆那一丝不乱的完美的动作,其脚步却偏偏在今天有些许的紊乱。
正因为完美,那些许的失误看上去就更是表现的明显。
(怎么回事?至今为止明明接待过各式各样的使者,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的才是啊?难道是受到了某种魔法的影响吗?)
吉尔库尼福虽然能很像伸手握住在衣服下面,脖子上挂着的金属【即抗精神操作魔法道具】,但还是用意志力抑制了下来。这个正因为是隐藏着的才会有效果,要是被知道持有着这样的道具的话只会是不利。
当女仆的视线在两个暗精灵的上面摇摆不定的时候,在终于知晓了其失态的理由。
(啊啊,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吗……是因为那两人的容姿而楞住了吗。虽然,很理解那种心情……蠢货。别让我丢脸啊)
虽然在看到那两人的容姿后只出现这么点动摇,说不定反而应该表扬也不一定。
女仆在全员的的面前放下饮料和甜点后,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那么,还请」
「哼—」
暗精灵的男孩子带着感觉很无聊的表情举起了玻璃杯。
通透的玻璃杯是经过精细的雕琢着的逸品。
虽然这类经过华美的雕琢的玻璃杯并不是吉尔库尼福的兴趣。但也并不是说就没有。在迎接使者时使用的食器便会成为彰显帝国国威的一部分,无非就能是为了让使者认识到帝国是怎么样的对手的证明罢了。
暗精灵的少年抿了一口饮料。
(还真是毫无畏惧啊……没有警戒毒物是因为一开始就有魔法的保护吗?还是说已经读到了我们这边没有那样的意图吗?……或者是别的理由?嗯,那边的少女也没有迷惘吗)
「不怎么好喝呢。而且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效果」
少年的发言,使得吉尔库尼福一瞬间感到了新鲜的惊讶。
没有会对吉尔库尼福这么说话的人。即使是在他还是孩子的时候。
当惊讶消失的时候,真是不懂礼貌的熊孩纸,这样的焦躁的愤怒的心情略微的有些燃起。但是,(他)并没有蠢到会让那样的心情哪怕一点的显露出来。
「那还真是十分抱歉」吉尔库尼福向少年笑道「能请告诉我(您)喜欢怎样的饮料吗,下回还好准备」
(——没有特别的效果是指毒吗?一开始就带着被我们下毒的意图?这话到底是什么的意思?)
「我想要你们准备合我胃口的东西大概是没戏的吧」
「姐、姐姐。很、很失礼的」
「嗯?是吗?是这样吗?」
(姐?不是男的而是女的。不是兄妹而是姐妹吗)
确实被说是少女的话也确实有那么点意思。
(为何……是男装……不,是选了容易活动的衣着吗?毕竟这个年纪的孩子确实是会有中性的感觉啊。难道,那边的孩子是男……不,毕竟服装是那样的,不管怎么说还不至于这样吧。可是……妹妹可还真老实啊)
虽然吉尔库尼福在算计着能不能把持杖的少女拉到这边的阵营,又或者是通过搞好关系从而使帝国变得更有利,但在没有更多情报的现在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好手段。
首先,这个看上去很老实的少女会做出那样的杀戮行为的事怎么样也忘不了。弄巧成拙的话,无疑与把手伸进睡着的龙口里。
(果然还是情报啊。必须快点考虑能看见对方手牌的方法)
「那么首先使者殿,虽然刚才做过了但容我再次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巴哈尔斯帝国的吉尔库尼福·露恩·法罗德·艾尔=尼库斯。因为菲欧拉殿的名字已经清楚了,再听一下贵殿的名字可以吗?」
「那、那个。诶多。马雷·贝罗·菲欧雷」
「非常感谢。菲欧雷殿。那么之前菲欧拉殿是这么说的『安兹様很不高兴,所以要是不肯谢罪的话就毁灭这个国家!』,这之中的谢罪指的是,由我,到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去吗?」
「不是当然的吗」
虽然是简单的一句话,但这之中蕴含了冰冷的情感。
一开始叫做亚乌菈的暗精灵的眼里就没有温暖的感觉。对着人感觉到的却是如同虫子一般的情感。
那么,问题来了。【挖掘机技术哪家强?】
虽然实际上,对方所说的没有错,但这个事实我方究竟该认可到什么程度呢。还有就是对方到底是从那里知道的事实。要是放在平时的话,就是该用巧妙的话语将对方糊弄回去以后,为了收集而展开行动的吧,但现在眼前的人并不是能说的通的对手。
「话说回来,理解为是安兹·乌尔·恭殿亲自(命令你们)来的这里没问题吧?」
亚乌菈,马雷一同做出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
「是那样啊……那又怎么了?」
「不,只是确认一下而已」
吉尔库尼福思索着。
安兹·乌尔·恭到底是何许人也。暗精灵、坟墓、龙根本扯不到一块去。这之中到底哪里有共同点啊。
是生活在托普大森林中的暗精灵移居到草原上的坟墓了,是这么回事吗。然后龙则是暗精灵族长的安兹·乌尔·恭所使役的怪物。
吉尔库尼福挥散脑中的妄想。
(……写故事交给吟游诗人就可以了。我的工作是收集情报从中得出正确的答案)
现在能知道的,也就只有对手能通过某种手段来收集到帝国内部的情报这点而已。这是有着相当厉害的情报网吗,又或者是说——
(安兹·乌尔·恭是以情报分析见长的人物呢。那么就有确认的必要了啊)
「命令(你们)乘着龙过来?」
「是、是那样的。安兹様是这样命令的」
「原来如此……是这样吗」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问奇怪的事是想闹哪样?是来道歉?还是不来?要是不来的话那(我们)就先把话带回去,不过只是为了毁灭这个国家而已哦」
有句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原文是,不入龙穴焉得龙卵】,其意思是指不冒巨大的风险的话,就得不到很大的成功。
吉尔库尼福顺从这句话下定了决心。
「当然,要好好的去谢罪。虽然我没有对叫纳萨力克的地方送出什么人的印象,但完全有手下的人擅自行动的可能性。作为站在上面的人为手下承担责任那也是必须的啊」
【某朝:临时工干的我们不知道!】
视界的一端看到了文官三人略微的睁开了眼睛,福尔塔则是表示做的没错的那样点了下头。
「哼嗯—了解。那么就,一起走吧」
「请等一下。虽然去是没问题。但我也是统帅一国之身。也不能立刻就把国家空放着不管。也是啊、有个两、三天——」吉尔库尼福偷偷的窥视了一下对手的表情,在确认这种程度还没有问题之后接着说道「——的时间把紧急的事情先处理掉。再加上其他一些其他的琐事和准备给恭殿的赠礼大概十天左右——」
「——十天?是不是有点迟啊?」
「有个十天的话也能准备到一定程度的赠礼了吧。将无聊的的东西送出手可是会很失礼的啊。而且也还有调查出本来该为这件事负责的人的必要。帝国很宽广。要调查的话也需要付出与之相应的时间的吧」
赠礼吗,这么嘀咕道的亚乌菈陷入了思考。旁边的马雷也开始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原来如此……在听了为恭准备的赠礼之后就迷茫了也就是说,对主人是有着充足的敬意的吗。往这方面走的话应该还能在争取些时间)
对正想要在开口的吉尔库尼福,亚乌菈则更早一步的发出了声音。
亚乌菈与满面的笑容一起,以像是在捉弄人一般的语调说道。
「开玩笑的啦。本来安兹様也只说了立刻叫来而已。也没有完全指定时间,『立刻』指的是多久就交给你们自己判断啦」
在感受到想对已经看破了自己意图的安兹·乌尔·恭吐唾沫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对手是智者的同时也是强敌的确信。
(是想看看我对『立刻』这个词有多着急吗。呀累呀累,安兹·乌尔·恭。对交涉也很巧妙吗。居然连这对话的走向都已经预测到了,看来是个相当有智慧的智者没错)
「我说你,为什么不吭声」
亚乌菈冰冷的声音使吉尔库尼福意识到了自己陷入了思索的沼泽。
「咿、咿呀,失礼。是在考虑如果没有时间的话该准备什么样的赠礼……」
「哼嗯—嘛,无所谓。那么,能回答我的提问吗?要多久才能到纳萨力克来——拜见」
「也是啊」对亚乌菈那显而易见的挑拨吉尔库尼福无视道「算上准备之类各种各样的事,就五日后前去打扰吧」
「知道了。那么,就这么向安兹様传达好了。啊,说起来啊。被活埋的那些人就由我们帮你挖出来吧?嘛——」
亚乌菈啪的拍了下手后,露出了一点也不像孩子的邪恶的嘲笑。
「——毕竟都压成仙贝,哦不是肉末来的,(我)想你回收起来也会很困难吧」
吉尔库尼福依然微笑着。因为从刚才为止对手的意图都太过于明显了。
人类在感情激昂的时候最容易露出本性。所以恐怕是在试探我方的反应吧。这是吉尔库尼福有时也会使用的交涉术的一种。但是这种时候也最容易使对手的意图落空
「那还真是感谢啊。那么还请拜托了」
看到露出明显感到的亚乌菈的脸,吉尔库尼福首次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本帖最后由 绝对的王 于 2015-7-27 10:22 编辑




1


六台豪华的马车在草原上疾驶着。
明明是在在草原上行驶,马车的动作却安定的令人惊叹。
首先是车轮的部分。这是被称为“舒适的车轮”<comfortable・wheels>的魔法道具。然后是车体的部分也使用“轻减的载荷”<lightweight・cargo>魔法道具作了处理。
能用来牵引这花费了能让人吓得掉出眼珠来的金额才做得成的超高级马车的生物,自然也是特别的。那是类似于马的魔兽,八足马。
这样的马车有了六台的话,那金额已经到了要认真计算反倒显得愚蠢的程度了吧。
在这种只是普通的有钱人程度的话是乘坐不了的马车周围,一群骑着体格健硕的马的人在一旁担任着护卫着。
总数要超过二十人以上的他们都穿着锁链甲,腰上佩着长剑,背后备有箭筒和十字弓,整齐划一的武装着包裹着全身。
然而在这样一群男人中,却只有一马当先的人物是一名女性。
只有她与其他人不同,身上的着装全是重装备。全身铠,还有所谓骑士枪(A:lance,详见两把刷子那种)【无:是吗?我怎么觉得是红莲骑士兽拿的那种】看起来是其他类型步兵会拿的那种。覆面甲虽然掀起来了,但金色的布将右脸的一半都遮了起来,显得十分异样。
虽然看上去十分符合佣兵这一身份的他们,但其训练有素的动作和言语中流露出与佣兵之流根本不能相提并论的气氛。锐利的目光、毫无放松的警戒着周围。
在开阔的平原上时刻警戒着的那样的身姿也许看起来会让人觉得太过胆小,但是在魔法实际存在、魔物又飞扬跋扈的这个世界上,就算排除了所有眼中可见的困难也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
数个月不吃不喝,只等着猎物经过的大蜘蛛;如雾状的不定型的,如滑入空中一般袭来的不净的怪物;有着石化的视线,只要在地平线上看见它就必须回头全力逃跑的毒蜥蜴……
正因为警戒着这样有着致命的能力的魔物,所以他们之间才时刻弥漫着这样紧张的气氛。但是,普通的佣兵是不会做到这份上的。
而判断他们决不是佣兵的决定性依据,则是上空飞着却目视不到的人们。那是发挥着与不可视化魔法同样的效果,与地面的一团平行飞行着的一群。
这世上有所谓鹫马的魔兽存在。是由狮鹫与雌马杂交所生,前半身为鹫、后半身为马这样的魔兽。也许是混杂了马的血统,它比起狮鹫来更容易饲养,作为飞行骑兽来说非常受欢迎。而骑乘着这样的魔兽的人就在那里。
能飞行的骑乘动物——虽然这些都是魔物——如果交易起来的话需要非常高额的金额,不是区区佣兵之流就能够置办得起的。
没错,他们这如佣兵一样的装扮是为了蒙骗各种各样的人而特地伪装的。
地上行进的人们是帝国近卫,而飞空者则是包裹着能把使用者和骑兽同时不可视化的帐幕,装备着这种超贵重魔法道具的皇室空中护卫兵团的精锐,这才是他们的真正身份。
当然,马车里的主人自然是巴哈尔斯帝国皇帝吉尔库尼福·露恩·法罗德·艾尔=尼库斯其本人。
他需要将队伍扮成这样的理由有好几个,但其中最大的还是,皇帝堂堂正正地带着骑士们在王国内通行——国境侵犯——这样的事情可不允许发生。因此马车外装部分的豪华程度也比内部来说要朴素——不过至少比普通马车要豪华的多了。
在这样的马车团里,从前往后数第三台,只有吉尔库尼福的马车比其他的护卫更为森严。
甚至于到了马车的屋顶——行李台的部分经过改良的地方,藏进两名躲在行李当中的弓兵的程度。【A:有点苦逼啊这两位】
但是其内部则是非常之豪奢的。与其说是马车不如说是高级套房那样的高级装饰,墙壁和地板都贴上了柔软的绒毯,两方相对的坐席也都是十分的软适,以长时间乘坐也不会使身体劳痛为目的而专门设计。
得到吉尔库尼福允许同席的有三人,加上吉尔库尼福共四人这样的人数乘坐的话一般会觉得狭窄不便吧,但那也这只是没有乘坐过真正的豪华马车的家伙擅自的想象罢了。实际上,这四个男人都各自有足够的空间来保持着舒适的体势【A:为啥这里感觉有点腐……】。


「——陛下,陛下,是否差不多可以醒醒了?」
这声音将吉尔库尼福从微睡中唤醒。
手指捏了捏眉头,又打了一个大哈欠,接着则是「嗯!」地伸了个懒腰。随着僵硬了的身体得到解放,感觉舒爽许多。接着又打了个大哈欠。
「陛下,(您)看上去睡得很好的样子,但还是有些困吗?」
对于那将吉尔库尼福从舒适的睡眠中唤醒的声音的主人,被允许同乘的秘书官罗涅·维亚米利涅的提问,吉尔库尼福摇了摇头。
「啊啊,不是,没有那回事。虽然脑袋还有点不太清醒的样子,但已经不困了。说来午睡什么的还真是时隔未久了啊。是自打孩儿时以来了吧?毕竟在帝城之时不得不处理的工作一直都是堆的跟山一样的,没办法去浪费时间啊,但到了这趟旅程反倒是需要我干的事情变得一件都没有啊。……第一次觉得有点要感谢下恭啊。」
「啊—,的确陛下总是急急忙忙的在干些啥呢,到底为了什么啊?」
向皇帝说出根本不让人觉得那是对皇帝说话的口吻的,是帝国四骑士之首的巴久德。
本来那是让人皱眉呵斥的遣词用句,但马车中同乘的人中却没有谁多说什么。
对着过于随意放肆但又优秀的部下,吉尔库尼福苦笑着回答。
「全都是那个名为鲜血帝的家伙的错,改革得太快使得很多东西都跟不上脚步了。真是个愚蠢的男人啊。本来应该再等等,待召集到优秀的人才再开始行动,那样才是比较轻松的手段的。下次你们也多对那家伙说几句。啊,但是记得要那样的话同时得拿出替代方案出来哦?」
室内的各位都浮现出与吉尔库尼福同类的笑容。
本来,帝国的行政是由贵族——特别是宫廷贵族——们担当的工作。这些工作只限定于是从小便接受着相关教育的人,或者是有着金钱方面的各种各样的理由因而有了贵族血脉的人才能接手的。作为既得利益者来说这是当然的。
但是由于吉尔库尼福将贵族们肃清,文官的数量也因此而减少,但是反而工作由于改革的推进越来越多。虽然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需要每个人分别处理的工作量一下子就膨胀了起来。其中也包括吉尔库尼福自己。
以配得上鲜血帝这名号的铁腕,将多数无能的贵族处分掉了,但是不在了才察觉到无能者也有无能者能帮得上的地方这样的事情。
但,即使是那样也不会后悔。
只能在那个时机进行肃清。如果错过那个机会的话,恐怕骑士们的指挥权将会被大贵族们从自己手上剥夺,父亲的死便也会变得什么意义都没有了吧。
正是进行了肃清,才开启了帝国的未来。
女人为了生下孩子必须忍受其中的痛苦。那么每天的大堆工作量便是为了产下焕发新生的帝国而必须忍受的劳苦了吧。那么把这扛住了,之后得到的才是所盼望的宝物啊。
如此联想着,吉尔库尼福想到了自己子孙的事情。
吉尔库尼福虽然并未结婚,不过已经有了孩子。没有选过妃子,只有算不上侧室,只能称呼做爱妾的几个女子,与她们之间产下了子嗣。
很可惜,没有倾注什么爱情在里面,不过还是希望其中的一人能够足够优秀。
如果将来,成为妃子的女人生下的孩子不那么优秀的话,如果爱妾那边有更加优秀的孩子,自己会打算把那孩子替换掉的吧。
「可是,一直让我急急忙忙地工作下去,这可不能说是国家的正常姿态。真想尽快培育起足够称职的文官,赶紧让我回到本来的职务,跟历代皇帝一样只发布大方向的命令那样才行啊。而且我可不想让我的孩子,下代的皇帝还要经受像现在的我一样的辛劳。因为子孙过于操劳反而来怨恨我这样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现在的帝国只靠着一代的优秀英才建立起来,不,应该说有了历代优秀的先人们给帝国打下了稳固的基盘,吉尔库尼福才能在这样的地基上建起宏伟的建筑。但是,并不代表下代皇帝,再下代皇帝都会是优秀的。
能不能打造成只要皇帝具备了一定程度的能力就能够没有大问题地将帝国继续经营下去的文官系统呢,吉尔库尼福这么思考着。
「那大概是很难办到的事情吧。现在陛下是作为绝对者君临于世,已经不太可能再和历代皇帝采取同样的方法来运营帝国了吧」
「维亚米利涅,尽快想办法达到我要的目标,这就是你们的职责所在吗。我当然拥有绝对的决定权,这是以前的皇帝们为了达到这一权力而行使政治得出的硕果。不过,就算是绝对者,由我来指示各种事情的细节这种还是不对的。要不然文官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真可以说是把脑袋都不知道放到哪儿去了」
「至少不知道放哪儿的,在帝国魔法学院可倒是真的没有,陛下」
可没教出过这种笨蛋。作为魔法学院的上部组织,同时也是魔法省的最高责任者的福尔达插进一言。
「哈哈,老爷说得没错。”吉尔库尼福轻咳一声,将这个场面的空气严肃起来。“在我这一代,帝国已经返老还童,变成刚出生的婴儿了。将陈腐的东西铲除,用崭新的东西来代替。如维亚米利涅所说,直到帝国成长之前我都得努力一把,但是如果没有成长一直都是小孩子那样就糟糕了。必须为将来我只对粗略的大方向进行指示,文武百官将其付诸实行这样的目标开始做计划才行」
只有绝对者一个人的国家是弱小的。这一点吉尔库尼福很清楚。
罗涅低下了那与年龄不符,毛发稀薄的头,承接皇命。
「次代皇帝吗……说起来,陛下与那位之间不生个孩子吗?」
巴久德说的「那位」指的是谁,吉尔库尼福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再说,巴久德也听说过吉尔库尼福对自己爱妾当中的唯独一人评价非常之高。
爱妾选拔不是容貌就是以地位为基准的,但有一个女人将这些条件完全无视掉了。不是以外表和教养,而是以她的头脑而选入的唯一一个女子,唯一一个能被允许与吉尔库尼福谈论政治的——不是在公务场合而是在床上中就是了——那样的一个女性。
本来并不是想给予爱妾的地位的。但是,现实变成这样的话,也是由于她自身所希望如此。
虽然对吉尔库尼福来说,即使立她为正妃也是完全可以的就是了。【A:然而WEB里就是正妻】
「不,她并不渴望那样。『容貌是天生的宝物,特别是对于身居上层的人容貌也是一种非常重要的天赋。脑袋不聪明可以靠努力和优秀的部下来补足,但容貌是没法改变的』毕竟都说到这份上了呢」
「只要有陛下的血脉就相当于保证了孩子的容貌了吧。嘛,被相貌堂堂的皇帝所命令,作为部下来说也是一份喜悦就是了」
「果然还是这样吗」
对没有比自己更高位的上位者的吉尔库尼福来说这是感受不到的。自己的话,就算多丑的人只要他足够优秀便不会在意地任用他,就算是要职也能让他担任的吧。
「那肯定是比对着翻过肚皮的癞蛤蟆要好的多了啦。那个啥,陛下你也不是,在自己上面扭动着腰的女性是个美人儿才好吧?」
「——嘛,是啊。感觉也不是不明白你的意思,咿呀但真的是这么回事吗?」
吉尔库尼福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歪了歪脖子。
「那如果要陛下来考虑的话,会迎娶哪位作为正妃呢?」
福尔塔的提问让吉尔库尼福眉头皱起。
「要说娶内还是娶外的话还是外吧。现况下,从内中选拔出来对我来说没有特别的利益,那么确实是要从外来考虑吧……那家伙倒是推荐了那个不明正体的女人」
福尔塔捻着胡须,
「是拉娜公主吗」
吉尔库尼福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里·耶斯提杰王国第三公主——拉娜·提耶儿·夏尔敦·莱儿·凡瑟芙。【A:用的虚无胡的译名】
有着“黄金”这样的名号,美貌与名声并重的公主,但是在吉尔库尼福的脑内最讨厌女人排行榜里长年牢牢守着第一位。反过来说,他最喜欢的是统治着都市国家群里所属的其中一个城市,培巴特的卡贝利亚都市长。
「我完全没法理解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听说过她的行动,甚至会让人感觉到是为了失败而去失败这样的违和感」
不可能有这样的人,虽然是想这么想,人类这种生物就是如此复杂离奇,吉尔库尼福很明白。那么如果真的是为了失败而去行动,又是在策划什么?试着去思考拉娜这个女人的想法的话,反而会产生自己被蜘蛛网缠得越来越紧这样令人讨厌的感觉。
「……那个让人恶心的女人,谁能帮忙给暗杀掉就好了」
「您要是下命令的话,立刻就去招伊佳妮雅过来吗?」
这是承用过去十三英雄中的一人之名的一群人,在帝国东北部和都市国家群的地方确认到了这个暗杀集团的存在。他们似乎善于使用特别奇怪的招数,作为帝国这边虽然试探着能不能把他们收纳到最机密部门,但并没有得到什么好的回答。
「行了行了,那个女人不继续传授她那划时代的知识给我们可不行,比起杀了,让她活着对我们更有利。……那个女人,不会连这点都算计好了吧?」
「真的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谁知道呢,虽然这么回答道但吉尔库尼福倒觉得自己想法确实是有可能的。
拉娜的发言会通过王国中的间谍流向吉尔库尼福这里。她提案的政策甚至有着令吉尔库尼福也不禁瞠目的那样的点子,而且更为出彩的是,那所偷听到的政策在帝国这边有被实际采用着的实绩。
要是在她的身上发生不幸的话,对于帝国来说是负利益的。
拉娜向王国提案的时机,微妙地让人联想到是否能够预想到了帝国这边的动向。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就是意味着说,拉娜这个女人在没有可靠耳目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感知到帝国的动作。
这种不明正体的感觉,正是连王国战士长的葛杰夫都想要收入囊中的吉尔库尼福对她提不起欲望的理由。
「可是,即使拉娜公主死了对王国来说也算不上什么损失,但要是陛下驾崩了的话这个国家就等于凭空分解掉了。暗杀的话我们(注:四骑士)倒是能守下来,但要是其他的因素的话就没办法了,所以还请别在工作中投入的太过头了啊」
「当然。完成帝国强有力的行政组织之前,不管怎样我都不能死」
组织的顶点,绝对性的人物如果现在失去的话,意味着之前积累的东西会一口气的瓦解掉。
将来帝国会变成何种程度的巨大国家呢,如果有理解到这点的家伙的话,会想无论牺牲多少都要把现在的皇帝变成逝者的吧。特别是王国,教国这些近邻诸国。
想要将伊佳妮雅置于伞下也是为了把他们作为反刺客来使用。
「没错,陛下如果现在死了可就麻烦了。为了预防毒、负伤之类的事情平常都在附近配备信仰系魔法咏唱者,不过没有手腕高明的人这点是个问题啊。要是我能学多些就好了,可惜我能使用的信仰系魔法效果不彰」
「作为魔术师你的本事已经很高明了,其他的那也是没办法的。对了对了。虽然有邀请过教国的协助,不过没得到什么像样的回复啊。不如让信仰四大神、小神的人之间互相竞争如何?对于能拿出成果的神殿,就由帝国来给出犒赏怎样?」
竞争是技术得以发展的动力。不过,听到这个提案的罗涅以扰乱掉发型,前发紧紧粘在额头那样的速度猛烈摇头。
「太危险了。帝国内的各神殿是通过信众捐助金、独有的技术来做出的各种制品进行贩卖之类自主努力才能如此存在着。如果帝国施加什么奇怪的压力,或者插手其中的话,必定会遭到反弹」
「也是啊……如果各神殿能够纳入支配之下,帝国将会变得更加强大的吧。在这层意义上教国做得相当不错。从几百年前到现在了吧,真是好奇他们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信仰系魔法与每个人的健康都息息相关哦,而且现在,如当今制度这样只要会使用信仰系魔法之类的魔法的人就将其比照骑士来录用,或者让其接受教育,我觉得真是非常不错的一招。只会用剑来斗殴的话,与魔物的战斗只会陆续出现死伤者罢了」
曾经参与过魔物的退治,在濒死边缘走过一遭的经历者巴久德点着头,继续低声说着。
「个人来说果然还是希望有复活魔法啊。如果有了那个,哀惜有着优秀才能的家伙死了这样的事情会减少许多吧。……但是似乎听说,复活魔法会夺取对象的生命力,普通人的话只会灰飞烟灭,这是真的吗?」
福尔塔向前探出身子。
这个老人也许是由于担任皇帝的教育者太久了,又或者是说到自己所爱的魔法相关的话题了,只有在这种时候,会两目放光地开始不惜唾沫地说着。问题是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吉尔库尼福挤出了只让巴久德和罗涅看得见的腻烦表情。
「这是事实。第五位阶的信仰系魔法中的复活魔法<死者复活>会夺取大量生命力,比这更高位的复活魔法的话可能丧失量会少一些……不过没有人能使用这种,已经是定论了。又或者,听闻龙王们的古代魔法能不丧失生命力就能让人苏生——」
「——那么龙王国的女王的话,也是有可能做到这样的事咯?」
「不错的问题,维亚米利涅。确实那个国家的女王被传承着能够使用所谓古代魔法——原始魔法又或者是魂之魔法,有着各种称呼的这类魔法。这是因为她流淌着七彩龙王的血脉,这是公开的事情。只不过她是否能使用复活魔法这还是个迷。原始魔法与现在的魔法体系完全不同,只会使用现代魔法的我们对此根本无从了解」
【无:因为福尔塔知道始源魔法的阶位魔法的体系不同,所以这个情报必然安兹也会知道。所以以后应该不至于被始源魔法打个措手不及】
福尔塔闭上了嘴,同时吉尔库尼福送去了视线,虽然吉尔库尼福脸上写满了烦躁和焦急,接着福尔塔说的话终于让他安心了些。
「古代魔法……真是让人想要钻研啊。只有流有七彩龙王的血脉的人物才有使用的可能的话,血统就是最为重要了。我认为陛下要娶正妃的话,那个女王或者其近亲不是很好吗……」
「还是放过我吧,老爷子……那个装嫩的老太婆我可谨拒不谢」
要和守住讨厌的女人排行榜第二位的人物结成夫妇这种事,绝对不想。而且就算对孩子没有爱情可言,要被当做实验材料的话那也未免太可怜了些。
虽然如此,到了与国家的利益一起放在天枰上衡量的时候,谁也没法保证到底会是怎样。
这时,马车的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这马车考虑了对情报系统魔法的探知和物理防御的效果,基本全部是用金属板覆盖着,因此让人从内向外眺望的窗口也没有。巴久德起身,将门稍微开了一条缝向外面——正确的说是像敲响门的对方——窥视。
虽然周围由骑士们在护卫着,当然确实是自己人,但是以防万一的防备心还是有着。
「陛下,是蕾娜斯」
「让她进来」
开门之后,草原上新鲜的风流入了车厢之内,轻轻拂动着室内各人的头发。在这个季节外面的风应当是比较冷的,但流入马车之中的空气却有着让人感觉舒适的温度。
不必多说,这也是在这马车上施有的魔法之力。
与马车并行前进的是之前一马当先在队伍前头的女性。
「失礼了,陛下。有些——」
由于流过的风声难以听清楚。
「这么样没法好好说话。进来,不需要多余的客气」
「是,那么就请让我打扰一下」
她这么说着从马上轻巧一翻,优雅地着陆在并排行驶的马车门口。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但是从她身上穿着全金属制的全身铠,还有马奔跑的速度,可以一窥她的运动能力相当之高。
不过这也是当然的,她便是帝国荣耀的四骑士之一,在其中有着最大的攻击力的“重爆”雷娜斯·洛克布鲁斯。
转移到了马车上,雷娜斯静静地关上了车门,在巴久德的身旁落下腰身。从最后关上的门的缝隙中,雷娜斯骑乘的马被同排奔跑着的一个骑士牵住了缰绳离去的情景映入眼帘。
由于马车施加的魔法之力只能维持住空气的温度使其变得舒适而已,所以要是直接碰触冷的东西还是会感觉冷的。雷娜斯着装的是那一直在外受冷气侵袭的金属铠,于是就像是旁边被放了一个冰冷铁块似的,巴久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提前出发的人用<传言>跟这边联络上了」
施加在这马车上的防御魔法之一有对外部的情报系魔法进行阻碍的效力。虽然能够有不让敌人通过情报系魔法发现自己的功效,但是有一个问题,以<传言>为代表的这类魔法也会被防御住,因此才只能让在外进行警卫的她来接受<传言>。
「先头部队现在已经到达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在那个地方的木屋,向那里的女仆们传达了陛下将要到达的预定时刻之后,对方说届时将会欢迎」
「女仆?不是听说是地下坟墓……女仆?女仆……这个会是那个吗?……听说过以前有为了死后继续为王而将女仆们一起埋葬的国家,会是那样的吗?还是说果然是离开了森林的暗精灵们将大坟墓作为新的据点这样的吗?」
「很可惜<传言>中并没有说得如此具体,陛下」
「……完全搞不懂。森林里既不是人类的世界也没有什么历史可言……嘛,真想相信她们不至于像来帝城的怪物那样啊,传达过去叫他们务必小心」
「正如陛下所说。从那个使者的力量考虑,现在我们将要前往的地方我想会是未知的世界。还是小心再小心为好。还请陛下,如果发生什么事请立刻来到我这边」
「意思是万一的话就用空间转移来逃跑吗?」
福尔塔以微笑肯定道。
「这样的话,我们就为此来争取时间吧,无论对面来的数量有多少,至少给陛下逃跑的时间肯定是有的」
翘起嘴角的巴久德这么说着,作为同僚的雷娜斯却什么也没表示。与其说是同意的无言,不如说是将不赞同直接彰显在了态度上。但是周围却没人说什么。
说到底虽然她就任在帝国四骑士的地位之上,但却并没有对吉尔库尼福宣誓忠诚。只不过是服从吉尔库尼福对雷娜斯来说是最符合自己利益的罢了,如果有能更满足她的利益的对手出现的话,确实会马上抛弃现在的地位的吧。
也就是说她是忠诚心最低的一个骑士了。
四骑士是以其力量来作为标准的,并不看重性格和忠诚心,但是不存在如她这样完全没有忠诚心的人物也是事实。
无论如何,把这样的人物作为护卫者带过来,是因为帝都必须要四骑士中的一人,“激风”尼普尔·雅克·迪尔·阿诺克留守才行,这是不得已的事情。如果“不动”还在的话,在这个地方出现的就会是他了吧。
「稍微失礼一下」
雷娜斯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把手帕移向脸的右半边。雷娜斯的脸右半边覆盖的金色的布一样的东西原来是她的头发,在那头发之下,她把手帕塞了进去,轻轻擦拭。
擦拭完后的手帕变色成了黄色,因为满满地吸饱了脓液。【A:翻到这里有股想吐的感觉……】
【无:这里翻起来有点怪,原文【脓】确实指化脓的意思,但我觉得这里意译应该是浓妆,毕竟WEB有说过重爆是美女,而且那金布也不是绷带。但不确定……你们自己判断吧】
「还请让我以自己的性命来做第一考虑,拖后腿的话那还真是抱歉了」
「啊啊,那没关系的。那是要你成为四骑士时的约定——不,应该是契约吗」
「原来如此,各位都知道我打算这么做了啊。那么我就尽量靠在一边不影响各位好了」
车厢里的气氛该换换了,朝着认真说着这话的罗涅,大家都发出微妙的笑声。
「那么,以根据现在的移动速度来算,还要几个钟头才能到达纳萨力克?」
被吉尔库尼福提问的罗涅从怀中取出钟表,确认了时间,接着转向了雷娜斯这边,看着她点了点头,开口答道:
「到现在为止完全按计划进行,因此大概一小时后就能到达」
「是吗,真是令人期待。安兹·乌尔·恭着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就让我见识一下吧」


2


吉尔库尼福所乘坐的马车缓缓地放慢了速度,直至完全停止。但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也不可能立刻就下车。虽然很是麻烦但为了保持品格与之相应的准备还是有必要的。
本来的话,皇帝的准备是该由下位的人——一般的女仆——来做的。或许是该等乘坐在别的马车上的女仆来也不一定,但时间并没有那么的充裕。毕竟姑且是以谢罪这个名目来的。然而却慢悠悠的让对方的使者多等的话无疑是愚策吧。
吉尔库尼福在整理好着装之后,将披风作为外褂披上。这是用魔兽的皮毛制成再施予了魔法的一级品,非常的贵重。只要穿着这个的话不管外面是有多冷也几乎都感觉不到。
然后再在腰上插上王笏最低限度的准备就结束了。
吉尔库尼福轻轻一瞥,确认自己的打扮不至于会使自己丢脸。
接下来就是与安兹·乌尔·恭唇枪舌战的交涉了。也就是说这完全可以说战斗服,要是有褶皱什么留着的的话那可不是一句尴尬就能形容的了得。虽然如果对手的洞察力不够能看轻这边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但由自己的着装上被小瞧那可是不应该被许可的。
感到满足的吉尔库尼福点了点头,就像是在等这个时机的一样敲门声响了起来。
「那么,陛下。由我先下去」
「交给你了」
在简短的回答之后,巴久德打开了马车的门。
是与帝国的最高支配者所乘坐的马车所相称,堂堂正正地开门方式。为了以防万一,罗涅也作为吉尔库尼福的肉盾,尽量跻身于门与其之间的一直线上。
在巴久德的对面,能看见外面的光景。
最初映入眼帘的是草原。其后则是在对面并排列队的近卫的身姿。然后其里处能看见像山丘那样隆起的的大地,以及像是被其埋没了一样的格子状的巨大的门。
(是说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就这那里面吗?和听说的有点不一样啊……还算是误差的范围吗)
下了马车,跟着和近卫同样入列的巴久德,在外面前行。
吉尔库尼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由于有着魔法之衣的力量所守护流入吉尔库尼福的肺中的新鲜的空气,虽然恐怕还是冷的,但感受到还是适度的温度。
在深呼吸的同时,略微活动了下脸,确认到了部下的身姿。
身披长袍,手持这着的福尔塔及其高徒们。
胸口上挂着圣印,所属于骑士团的信仰系魔法咏唱者们。
维持着不动的身姿的近卫们。这之中还有之前先行派遣过来的人的身影。
虽然就个人来说是想听听,其所见之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的,但就现在这个场合而言是怎么样做不到的。
看来像是女仆,还有坐在某一辆马车上的人们好像还没有被放出来的样子。
(嘛,本来也就是赠礼,理所应当吗。那么,所谓木屋指的是在格子门的里面……不,是那个吗)
向左看去的话,一层式建筑的木屋便被建造在那里。与草原或墓地等周围的地形结合看来的话实在是给人违和的感觉,不禁使人露出苦笑。首先,这些木材又究竟是从哪里运来的呢。放眼在远处的阿泽尔利西亚山脉,想起了广阔的托普大森林。【文库是都武大森林,发音根本不像好不……】
(从那里特地运过来?虽然不知道那有几公里,还真是辛苦了啊)
虽然对木屋并没有什么详细的知识,但实是不觉得像是什么气派的建筑。但话是这么说,考虑到周围的环境的话,倒不如该评价为真亏能造得出这样的东西啊。
(但玄关的门还真是大啊……两面式的,吗?而且还建的那么的高?足有三层高了吧。难道说原来就是打算作为仓库什么的来使用吗?)
吉尔库尼福眺望着木屋,右边是巴久德和蕾娜斯,其另一边则是福尔塔,后面则跟着罗涅。
「陛下。乘在马车上的人也应该放出来吗?」
对凑近耳边的罗涅的提问吉尔库尼福没有转移视线便回答道。
「不需要。还没有那个必要。比起那个——」
吉尔库尼福的话之所以说到一半就停下了,并非只是因为木屋的门打开了。而是因为目光被从中缓缓地走出来的两名美女所吸引住了。
身着的是正统的女仆服。虽然缝制的确实很好,但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女仆们的——那异常端正的容姿,连见惯了各式各样的美姬的吉尔库尼福都不禁没能藏住惊讶,被牢牢地抓住了其心房。
(这是何等……美丽,但是……)
她们确实非常的美丽,如果只是哪边的帝国贵族的女儿的话,是会想要无所顾忌的鼓掌的程度。说不定即使是连让其加入后宫都是值得考虑不一定。可是这里是位于草原的坟墓。可以说是一点也不协调,给人以强烈的违和感。
虽然右边能听到能听到小小的咂舌声,但现在并没有多余的余裕在那种事情上费神。
「呐,老爷子,那该不会是幻术吧?」
「这个嘛,就有点不太好说了,但我想大概不是吧」
「那么是人类吗?至少看上去不像暗精灵的样子……」
「这个嘛,也有点不太好说……但恐怕不会是人类吧」
【这老头真的有认真考虑吗……】
这个回答多少是让吉尔库尼福感觉到了些许的安堵。既然不是人类的话,即使在这样的地方也不会太过奇怪。
是能够理解,非常能使人信服的回答。
两名女仆同时行了一礼,由头发盘起来的那一方开口道。
「恭候多时了,吉尔库尼福·露恩·法罗德·艾尔=尼库斯皇帝陛下。我被任命欢迎各位的由莉·阿尔法。后面的这位是作为我的辅佐的露普斯蕾基娜·贝塔。所说是短暂的时间但还请多关照」
因为有了从动摇中回复的间隙,吉尔库尼福总算是有了回话的余裕。
「那还真是有劳了。对于将像你们这样美丽的女性一时的借给我安兹·乌尔·恭殿真得要表示由衷的感谢啊。然后就是即使不用加皇帝这样死板叫法也是完全没有关系的。即使只是把我当做一个普通的人,亲切地称呼我为吉尔也没关系哟。不,倒不如说是真希望你们能够这么称呼我」
吉尔库尼福向由莉露出自然地笑容。
可是,即使是收到了,那只要是女性都会心动的笑,由莉那认真的脸庞还是没有丝毫的动摇。然后通过窥视那眼里所寄宿的情感,吉尔库尼福也察觉到了,即使是微小的波澜也没能在由莉的心中掀起。
是不合她的兴趣吗,还是说是那种不会公私混淆的类型呢。又或者是因为现在正在执行着自己所奉献忠诚的对象所命令的工作中呢?
(看不透啊,原本还打算多少植入些好形象的呢,看来很难啊。本来对付女人还是挺有自信的呢……啊,要是老爷子说得没错的话是因为不是人类吗。果然不管怎么说对人类以外的种族的女性……可是,到底是什么种族?就外表看来,感觉应该还是人类的近亲种族的才是……)
完全搞不清她们的真身。
只是不管那两个暗精灵也好,这两人也好,安兹·乌尔·恭看来是个很看重脸的人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要是不能在这两人之上那就没有什么价值了啊……)
吉尔库尼福考虑起马车里乘的贵族令嬢们的事。那些女性全都有着能让吉尔库尼福感到自豪的美貌,根据情况本来是想当做赠礼送给安兹而带来的。清楚要是不顺从吉尔库尼福的命令自己的家会变成什么样的她们,是和含泪与家人道别,抱着觉悟来到此处的但——
(没意义了啊。可是,(她们)在知道,对方因为已经收集到了(比她们)更胜一筹的美人,所以不要(她们)了以后会觉得高兴吗。还是会因为作为女人而抱着复杂的心情呢。赠礼果然还是该找出森精灵带过来吗?)
之所以没能将帝国内作为奴隶的森精灵带来是因为时间不够,和为了保留手牌当做以后交易的筹码。并不是和安兹·乌尔·恭,而是为了和马雷做内密的交涉。
就是瞅着,如果详细的调查那个感觉一直慌慌张张的叫做马雷的少女并能够看清其底细的话,感觉好像能够让其根据这边的目的而行动的样子。
【原文看清底细是,丸裸。有一丝不挂;赤身裸O体之意,想象了一下马雷在皇帝面前一丝不挂的样子。卧槽,画面好美】
(以近亲种族的奴隶解放为诱饵,让其被着恭只是听一些简单的请求。那样的话下一次就可以将被着恭的事情作为威胁的材料使用从而就能做一些简单的要求。就这样一点点的拉拢过来,虽然也有考虑过这样的计划……)
对正在肚子里盘算着的吉尔库尼福(由莉)回应道。
「您真会开玩笑。由于主人——安兹·乌尔·恭様下达了不能对皇帝陛下失礼的命令,对于不能回应其厚意,还请谅解」
「是这样吗?那还真是非常遗憾啊」就像是演滑稽戏似得,吉尔库尼福夸张的耸了耸肩。「但是,请知道随时亲切的称呼我都是没有问题哦。那么恭殿呢?」
「是的。由于现主人在还在进行准备。还得在花上一些时间还请稍后片刻」
「原来如此。那么我们该在哪里等呢?那间木屋吗?」
「不,就请在这里等吧」
吉尔库尼福抬头望去。虽然还不至于会马上下雨,但天空上覆盖着几片阴云,实在是难以称得上是好天气。再加上虽然吉尔库尼福感觉不到,但冬天的寒冷也肯定是有的才是。
就叫(我们)等在这种地方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恐怕是,为了要我们认清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吧。
虽然从为了谢罪而被叫到对方的住居的时候开始,吉尔库尼福的立场已经可以说是被压低了。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仍然还要再打出追击的一击,安兹·乌尔·恭看来是有着相当阴险的性格啊。
「是吗」先看看情况吧,吉尔库尼福眯起眼睛「了解了,那么我们还是先回马车一次,先在里面等吧」
吉尔库尼福能感受得到这句话使得让数名近卫的眼中涌动出近似愤怒的感情。
即使是邻国——视情况说不定会成为敌人的人居住地,但让一国的皇帝就在这样的地方等也未免太过无礼了。
可是,没有人能将此心情说出口。明明连自己的主君都已经接受了,那么也就没有身为臣下的自己插嘴的余地了吧。还是说——
(是因为在看过了那个暗精灵的暴虐之后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恭,还真是不好对付的家伙啊。仅仅这么一击就在我们的心中打上了巨大的桩子。即使那是一生只能用一次的异能,又有谁能去证明这一点啊。特别是还是孩子这一点。使得我们怀抱着连孩子也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强烈的印象)
「还请留步」
对正要开始前进的吉尔库尼福由莉用安静的声音说道。
「既然是由于我方的原因而使各位久等,那就决不能因招待不周而失礼安兹様是这样吩咐的」
吉尔库尼福感到些许的惊讶。
(安兹……让女仆直呼其名吗?难道不是女仆……不,原来如此。至少是有着如此程度亲密的关系。有出手吗。不,这只要是个男人就都懂得。【只要不是基佬】有着如此的美貌,要不出手才真是煎熬吧)
怀着略微增加了一些的亲切感,吉尔库尼福夸张的行了一礼开口道。
「哦哦!那还真得好好感谢恭殿。那么(我)该在哪里被怎么样的招待呢?」
「那么就请允许我准备一下,首先由于天气不怎么好,那就从这边着手开始吧」
「这么说是什……?唔哦哦!!」
发出惊讶声的不止吉尔库尼福一个。魔法咏唱者们、近卫和巴久德再加上蕾娜斯、甚至还有那个福尔塔,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露出了惊叹的声音。
阴云慢慢的动了起来。
仿佛是被看不见的巨人的手挥散了一样,头顶的阴云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在上空飞行的鹫马骑兵也像是陷入了混乱一样即使是在这里也能清楚地明白。
「怎么觉得好像……变暖了一样……」
「你也是吗?不是错觉吗?」
听到近卫的小声的议论的吉尔库尼福脱去外褂,解除了从温度差中保护身体的魔法。随即——
「陛、陛下!」
虽然对突然脱下外褂的吉尔库尼福,感到惊讶的罗涅发出了疑问的声音但并没有去回答他的余裕。
「呼、呼哈、呼哈哈哈。这是什么……到底做了什么?老爷子!这是在做什么!?」
吉尔库尼福抛弃了冷静,用扭曲的表情瞪着福尔塔。
身边所包裹着的,清爽的空气是春天所独有的。本该充满着寒冷的冬天的感觉哪儿也找不着了。这样的技巧在由福尔塔所教授的魔法的教育中听都没听到过。那么,这到底又是什么样的技巧呢。
「这并不是魔力系的魔法吧……森祭司的信仰系魔法中是有天候操作但」说到这福尔塔像是忍不住了一样的笑着说「天候操作是第六阶位。但就陛下的反应来看的话,恐怕还不只是天候的样子啊。那么恐怕是更加上位的魔法吧,这还真是厉害啊」
「这是那个暗精——使者殿的魔法吗?」
要是是那个能一口气做出吞噬近卫们的地裂的,那个魔法咏唱者的技巧的话。那倒还勉强到能接受。不,真的希望是那样。真不想相信有那般力量的人还一大批什么的。像那种像噩梦一样的事。
「确实可能是那样……但是没有确证啊」
福尔塔那感觉感觉很有趣的声音不禁使吉尔库尼福涌现出焦躁的心情。
虽然自己的师父是非常优秀并且值得尊敬的人物,但一扯上魔法有时就会变成废了人一个。那种时候的他真的让人很烦。
「我想这样就能舒服一点了,那么就进入下一项吧」
完全无视吉尔库尼福那样焦躁的心情,女仆再次投出了追击的话语。
吉尔库尼福拼命的抑制自己想说算了吧的心情。虽然很希望能够,感觉不到在这此之上的精神动摇,但作为巴哈尔斯帝国的皇帝的矜持还是将其压制住了。
「那么。过来」
服从着由莉的命令,木屋的门被打开了,巨大的什么从那里面走了出来。
「咯咳!!!」
一个人的惊叫声响彻着。是仿佛被绞死鸡会发出的那样的奇声。
而发出那声音的人物。在理解到那人到底是谁之后,并不只吉尔库尼福在场全员的心中都产生了动摇。不,甚至是会感觉到就像是在做梦的那样。
那个发出与其实在过于不相称的声音的人物正是,帝国主席宫廷魔术师,“三重魔法咏唱者”,福尔塔・帕拉戴。被称为匹敌甚至更胜十三英雄的男人。那样的男人,现在正由于惊愕而瞪大双眼,紧紧地凝视着从木屋中出来的东西。
紧接其后好几声悲鸣也纷纷响起。而那都是由福尔塔的高徒们发出的。
「怎么可能!那个是!!」
「难、难以置信!不可能!」
「危险!会被袭击的!防御魔法!请给与发动防御魔法的许可!!」
对进入到战斗事态的高徒们福尔塔喝了一声。
「别吵吵了!!给我安静点!!」
从木屋走出来的登场者们就是那般的存在。就像是被吸引了一样,全员的视线集中到了一点上。
那毋庸置疑的是异形。是由黑色的铠甲包裹着全身的怪物。
其体格大的过头,其轮廓邪恶的过头。简直就像是神将人类的暴力性抽象化,在融入肉身后做出的存在。已经腐败的脸明明没有表情,但在其双眸中却还能感受到对生者闪烁的憎恨。
而那样的人影总数共有五只。
站在先头的那个巨大的躯体扛着大理石桌。之后的数只也分别拿着各种各样的器具和复数的椅子。
敌意可以说是皆无。警戒着,并进入战斗姿态的高徒们的样子不如反而显得搞笑。
听到了什么落地的声音。
在福尔塔身边的一名高徒满脸发青四肢无力的,跪在了地上。不,带过来的四个高徒,几乎全员都是同样的状况。脸色苍白像是被惊讶所冻住了一样,重复着短且急促的喘息。
「不可能。怎么可……不,不可能。那是死亡骑士?在被使役?还是那样的数量?」
感觉有什么闪现了一下的吉尔库尼福不禁忘我的,怒鸣道。
已经可以说没有余裕了。
「死亡骑士?死亡骑士指的是什么!老爷子!回答我!以前好像有听过那个名字,是和那个被传闻在魔法省深处的那个不死者一样的吗!」
没错。死亡骑士。那是曾经听过的只有一只就将帝国逼到危险情况的怪物的名字。
还是听不到回答真伪的声音。
福尔塔仍是瞪大眼睛愣着,觉得和他讲话已经没用了的吉尔库尼福用慌乱的脚步走到高徒们面前,抓住领口提了起来。
「死亡骑士指的是什么!回答我!」
「HI!陛、陛下。死亡骑士如您所说是被封印在魔法省深处的传说级的不死者,是连师都没能支配的了得东西」
吉尔库尼福已经只能笑了。直到刚才为止还保持着的巴哈尔斯帝国的皇帝的矜持已经没有了。已经裂开,破碎并散去了。
「……呼,呼呼。呼呼呼呼。算什么传说级的不死者。在眼前就有五只啊。还是说死亡骑士是群体的,五位一体的吗!?是在耍我吗?」
「不,不。没有那样的事!」
感觉到身边站着人。看过去的话那是帝国最强的战士的其中一人的巴久德。其脸色苍白,还能感觉到在抽搐。
「咿、咿呀,陛下,陛下。请冷静点听我说哦。那个可不妙。是我们抱团也不知道能不能压制住一只的等级。是不是快点逃比叫好。不妙。真的不妙。您看我这手抖得」
看过去的话巴久德的手在颤抖着。这并非武者震一看他那抽搐的脸自然就一目了然了。
「该说是深不见底吗,那个的话……该不会比史托罗诺夫桑还强吧?」
另一名四骑士比起刚才站的地方,还在渐渐地再往后退。之所以没有拔腿就跑是为了不想吸引对手的注意以及,不想显示出敌意吧。
仿佛就像是陷入了噩梦一般。
眼前的光景。
死亡骑士将家具放置在草原上的那个身影,简直就像是下仆一般。哪里有什么传说级的不死者的影子。
可是,他们是连吉尔库尼福所指的最高位的魔法咏唱者的福尔塔都不能支配的不死者,这事实,看看周围众多的人的反应的话就能被推出吧。
也就说这里有着说不定战斗力凌驾于福尔塔之上的怪物有五只也不一定。
而身为比较对象的福尔塔·帕拉戴恐怕有着匹敌帝国全军的战斗力。当然,因为并不是有着无限的魔力,如果正面激突的话那还是能讨伐的吧。可是,要是让其使出转移魔法或者飞行魔法,说不定还能反杀帝国全军,就是那样的人物。
那么,也就是说光在这里的死亡骑士的数量——就顶帝国全军的五倍。
不可能。
不能成为可能。
是以个人持有来说过了头的力量。不就算是国家等级要持有这般力量也很困难吧。就像是历史中赫赫有名的大国或是评议国那样的一小部分国家才能有的力量。难道说一个小小的坟墓的主人持有着吗。
在那两个暗精灵出现的时候,刻意不去往哪个方向思考的问题现在被摆在了眼前。
「安兹·乌尔·恭……难道是不能出手,不,是碰都不能碰的怪物吗……」
就像在暴风雨中小舟一样,吉尔库尼福的经精神强烈的被翻弄着。
可是最终还是用钢一般的意志取回了冷静。
近卫全灭的光景。巨龙的身姿。是因为这些从而使得接受能力被扩大了吧。
要是没有这些经历的话受到的冲击将会更大吧,会露出更加难看的样子吧。
(这个坟墓是……安兹·乌尔·恭到底有着多大的力量……五只死亡骑士和那两人。再算上龙还不算完吗?为何,要蛰伏于此地?到底从何时开始?还是说总算是准备完了吗?有听说过不死者聚集一起的话会孕育出更为强大的不死者。所以死亡骑士才会——不,等下。说不定比死亡骑士还要在上位的……?不妙。虽然没有时间。但是得考虑对应方法——)
在吉尔库尼福因为高速的思考反而陷入更加混乱的时候,由莉搭话到。
「还请安心。那全都是由安兹様做出来的死亡骑士。对安兹様的命令是绝对的服从,而现在则遵随得到其指挥权的我的命令。绝不会有使各位受伤那样的情况发生」
由莉的话把吉尔库尼福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思考砸了个粉碎。
「居然说做出……」
安兹·乌尔·恭能以自己的意志孕育出那般的存在。那无疑是绝望性的事实。那么至少所需要花费的费用也应该要与其相称吧,如果连那个也客服了的话无疑是恐怖的。
(不,这是幌子。那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出来。这肯定是为了使自己的战力看上去更强大的虚张声势才是。要不然的话就是——)
吉尔库尼福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已经不管是什么的都觉得很麻烦了。
(——嗯。不干了。我不知道。这、这次,就看个对方的底就行了吧,嗯)
「呼、呼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吉尔库尼福打算全部都不再去焦虑的时候,就在身旁响起了自心底涌现出的那样的喜悦的笑声。
其出处是福尔塔。
不管是近卫们高徒们还是神官们——除了吉尔库尼福,由于都有点愣住而说不出是个什么表情。
福尔塔·帕拉戴是最高位的魔法咏唱者,同时也是具备教养和知识无人能出其左右的英雄。即使翻开帝国史的话,是多次以威胁到帝国安全的怪物为对手单骑便收获胜利的伟人。再加上那犹如圣者一般的神色对其敬服的自是众多。
实际上,无论是在这里的谁也都是这样的吧。
而与他们所持有的传说中的英雄的形象并不相符的,该说是更加现实性的笑声现在,福尔塔正这样发出着。
再加上笑声中包含着力量。
英雄的气息。
福尔塔现在所散发的气氛无疑就是那样的东西。而不是吉尔库尼福平时所感到的,那仿佛父亲的那样的温暖的气息。
其寄宿的巨大的魔法之力,能同时以帝国四骑士全员为对手。而那样的英雄的狂气,和声音一起变得癫狂了起来。
近卫们会立起鸡皮疙瘩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吧。
而这之中,只有纳萨力克阵营和吉尔库尼福,保持着平静。
「……支配着死亡骑士。而且还是以那样的数量!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呼哈哈哈哈哈!」
福尔塔眼角的一端渗出了泪水,而那脸则像是坏掉了一样的笑着。
——不,不对。
那才是舍弃了帝国主席宫廷魔术师的地位,一个想要窥视名为魔法的深渊的男人素颜。
只不过是因为之前一直被都隐藏在那英雄的面具下,而现在则因为强大的魔法咏唱者的出现而浮现了出来罢了。
「陛下。那么,那么该怎么办呢?用转移魔法逃吗?我想现在的话还是逃得走的哦?咿呀咿呀,当然前提是此地足够宽大的话」
福尔塔露出嘲笑的表情,向吉尔库尼福笑道。
「你那样的脸我也挺喜欢的啊,老爷子。然后就让我反问回去吧。(你)难道认为我会逃?」
裂痕在福尔塔的脸上疾走着。那是狂人的笑容,给与所见之人以恐惧。
「不愧是(您),陛下。不,我可爱的吉尔。弟子们啊。给我睁大眼睛,对这之后能亲眼见到大陆的顶点、魔法咏唱者最上位的至尊一事献上感谢。知晓高峰,努力吧」
福尔塔的弟子们,和近卫们都一起感悟到了自己究竟站在了什么样的存在的庭院里而使得脸色越发苍白。
明明是知道同伴被杀的事的。但由于最初在帝国史中留名的传说中的英雄亲口将对手断言到「魔法咏唱者最上位的存在」,而使得胃中感觉好像被被巨石所堵住那也是没办法的吧。
「陛下,不妙吧?」
「……(我)可以先逃吗?」
巴久德感到困惑了一様,蕾娜斯则是像哀愿一般的问道。
吉尔库尼福看向他们。
即使将福尔塔与其弟子另外算,近卫们的精神确实在慢慢的被绷紧。而且还是不管什么时候断都不稀奇的程度。
这是由对福尔塔的英雄气息,和刚才听到的死亡骑士的强大,完全浮现不出对这些的对策所引起的不安致的。
「那还能怎么办?还有想逃的话就逃好了。但那可会被认作与我们无关的人的哦?要是不至于碰上和之前来这里的黑工同样的命运就好了啊」
蕾娜斯的脸歪曲了。
「那样就没问题了吗?」
「巴久德……对魔法最熟悉的老爷子——福尔塔都已经是那个样子了。现在除了全部交给对方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祈祷让神様强化我们的运气,之后再逃怎么样?」
「你真的认为逃得了吗?」
巴久德看向明明听到这边打算逃跑,却还平然的进行着准备的女仆。
「劫持人质怎么样?」
「我可不太喜欢听,明知做到不到还问的事。“雷光”。你再说一次看看」
「……失礼了,老实说比起那些死亡骑士还是那一个女仆更让人感觉深不见底呢。即使说那要女仆更强也可以接受啊……明明在说着这样的事却一点都不在意。可怕可怕」
那个女仆也像怪物一样强。
考虑到这儿,吉尔库尼福摇了摇头。只是在这个坟墓而已没那个可能,真想这么想。无视在脑海中的一角浮现出的两名暗精灵那冷彻的笑容。
「差不多,可以了吗?……准备已经完成了,可以的话还请各位在这边休息放松一下」
草原上被安置着了复数的椅子与桌子。桌上盖着纯白的桌布,还用太阳伞做出了影子遮阳。而作为搬运工的死亡骑士全员都为了不碍事,靠到了木屋的一旁。
「饮品也已经准备好了」
在桌子上放着的是附着着冰水滴的葡萄酒瓶,其中橘黄色的液体摇晃着。在这旁边有着有透明玻璃制成的高脚杯。无论哪一个被施予了精巧的雕琢。
那全都是些,即使作为皇帝而整日被包裹在最高级品中的吉尔库尼福,也情不自禁的地睁大双眼的东西。
「如果还需要什么的话,还请尽管吩咐我们。各位——」
木屋的们再次被打开了,又有其他的女仆从中走了出来。那过于的美丽,甚至使人一瞬间忘记了至今所经历的事。
是发簪、直发、卷发的三人。【安特玛、希兹、索琉香吧】都分别有着独特的美貌。
「美人大贱卖啊」
不知是哪个近卫的发言吉尔库尼福也不禁同意道。究竟为何在坟墓会聚集如此程度的美女。
(这个坟墓会生产美人吗?哗哗的变出来什么的)
虽然再次听见咂舌声,但总之先无视吧。
「那么还请(品尝)饮品……」
「——不,比起那个到底何时,才能让(我们)见安兹·乌尔·恭様啊?可以的话尽早……只是我也行,能否在在与吉尔的会谈之前抽出那么点时间——」
「福尔塔,(给我)稍微冷静一点」再怎么说也不能许可在这之上的失礼了「福尔塔,可别(给我)搞错了哦?这次(我们)可是作为帝国的代表前来的,可不是为了满足你那对魔法的求知欲」
但福尔塔的眼中取回了一点冷静的光芒。虽然并不是完全,但至少还是能够抑制的住自己欲望的程度。
「……陛下,失礼了。好像稍微有些太过兴奋了。对各位也是真的失礼」
「就是那样,老爷子。喝点东西,稍微冷静一下。撒,能喝吗?」”
「明白了」
对放在吉尔库尼福所坐的位置前的玻璃杯中,由莉慢慢的注入橘色的液体。四周弥漫着着柑橘系的香味。
吉尔库尼福抿了一口了果汁。接着因为那美味而不禁浮现出了笑容。那是包含着自己一直以来都喝的什么啊的苦笑。周围的近卫们也纷纷浮现出惊讶的表情。连享尽奢侈的皇帝的吉尔库尼福会感到惊讶,那么近卫们所感受到的惊讶可远不止这种程度了吧。事实上,忘记了礼仪,以猛烈的势头喝着的人也不在少数。
接着纷纷都从口中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美味啊」
「怎么回事啊这饮品,酸味和甜味以绝妙的程度调和在了一起啊」
「滑过喉咙的感觉最高了啊,口中一点都不会留下那种缠人的甜味啊」
一边听着那样的赞叹声,再次用那饮品润了润嗓子吉尔库尼福。突然感觉到好像涌出了什么力量的感觉。
(因为美味的饮品而使得身体也兴奋了吗。纳萨力克就连饮料也是最高级的吗。这还真是对那两个暗精灵失礼了啊。像这样美味的东西,要是天天都能够尝到的话,那我们准备的饮品当然是会觉得不怎么样了啊)
吉尔库尼福浮现出苦笑。
没想到只是一种饮品,居然就能使(我们)感到如此强烈的败北感——
(啊—心灵还真是感觉安稳。来到这里还是首次,感到舒畅啊。感觉已经……可以回去了啊)
避着太阳,听着草原的风声过了多久了呢?终于,由莉向吉尔库尼福告知了不怎么期望的话语。
「久等了。由于安兹様的准备已经结束了,还请随我来」


3


在到达了半球状的投影馆那样的房间的吉尔库尼福面前,巨大的门扉镇座于此处。门的右侧是女神,左侧则是像是恶魔那样的感觉异常细致的雕刻。环顾四周的话,还能发现无数看上去极其不详的石像被安置于此。
要起个标题的话「审判之门」怎么样。
吉尔库尼福边注视着门扉边这么思索道。
巨大的室内被沉默所支配,是甚至能听到名为寂静的声音的程度。
没错,从被带到这里来以后谁也没有发出过一句声音。时而活动身子时造成的金属铠甲的摩擦成为了唯一的声音。
在出声骚乱不合礼仪这件事之前,再来到这里一路上在眼前扩展开的这无与伦比的光景,便已经差不多将全员的魂都给勾去了。
在简直如同神话中的世界一般的光景面前,要说不能被吞没的话,也实在是太苛刻了吧。
实际上,就连吉尔库尼福,也难以抑制住边走边东张西望的冲动。就是如此的世界在他们眼前延生着。
吉尔库尼福越过自己的肩膀看向身后——看着一直跟到这里的自己的部下。
巴久德、和被选出来的近卫10名、福尔塔与其高徒4名、身为秘书官的罗涅、骑士团所属的神官们。蕾娜斯和其它余下的近卫们都留在马车的周围作为警备了。
无论是跟在后面谁——除了福尔塔——都缩着双肩。
纷纷都强烈地感着自己的矮小,在走过了即使集合帝国所有的艺术文化之精髓也难以做出的通路上的结果就是这个样子。
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是空有着坟墓之名的,足以被称之为是神之居城的美丽的世界。而对于支配此处的魔法咏唱者,安兹·乌尔·恭这个人物所浮现出的印象变得实在事过于的巨大,已经到了难以形容的地步了。
吉尔库尼福浮现出包含着自嘲意味的笑容。人类有着对于优秀者低头的本能。如果有能在对此等华美至极的建筑物以及装饰品的面前还不感到感服的话,那么那个人的感性肯定也只有和路边的木石同样的程度吧。
(……还真是让人困扰啊)
再门的深处所等待着的安兹·乌尔·恭,不仅是能连那个福尔塔都能轻松凌驾的强大的魔法咏唱者,即使是在历史上恐怕也找不出能出其左右之存在吧。华美的居城远超人类的想象,侍从之人也有着强大的力量。真要说的话,那就是有着所有可想到的力量的存在。
那样的存在又为什么至今为止一直蛰伏着呢。虽然吉尔库尼福现在还不清楚,但那也再过不久就将会明了了吧。
在接下来的会谈中其意图多少还是能读到的才是。
(总不会,都特地展示了这般的力量,还真的只是道歉个歉的话就结束了吧)
当初还打算,看清安兹·乌尔·恭的欲望,从而对其进行刺激再来将其诱导到对帝国有利的状况上来的。谢罪什么的,只不过是借口罢了。
可是——
(你倒是说说看要这么样刺激有着这边力量的对手的欲望。就我拥有的不管怎样的财力都是不可能的吧)
就像只有一克拉程度那样的小宝石刺激不了吉尔库尼福的欲望一样,安兹·乌尔·恭不会对吉尔库尼福能够提出的东西,提起欲望的可能性也很高。
首先金钱方面肯定是没戏的吧。
提供军事力和魔法技术——会对远比自己劣等的东西有兴趣那才怪呢。
就算用异性——脑海中浮现出由莉等女仆的身影——也不可能吧。
地位和权力对于拥有着此等居所的人也不需要吧。
吉尔库尼福实在是想象不出。人类能够想象得出的欲望,真的能令安兹·乌尔·恭动心吗。
「……很困难吧」
吉尔库尼福在脑中考虑着,无数的对安兹·乌尔·恭这个人物该采取的手段。
结论却还是无法处置。
能够不形成敌对的局面,那才是最为贤明的答案了吧。
(这次的胜利条件,就是不对帝国造成损害,能够活着回去这点吧)
包含着这样的想法的声音,比吉尔库尼福想象中的还要大声。但是并没有人对此产生反应。就是如此地被周围的景色吸引住了。
「在这里面就是与玉座之间了。安兹様就在那里等待着各位」
接着由莉说出到此自己的工作到此就全部完成了,向吉尔库尼福等人深行一礼。
简直就像是在等着那句话一样,厚重的大门没有经由任何人的手缓缓地打开了。
好几声屏气凝神的声音传进了吉尔库尼福的耳中。并非只有一两个人,大约的算算也有十余人以上的数量。全都是来到这里的大半数的人。这都是因为没有能下定其觉悟而动摇的表现,是想逃走的心情的外露。也就说不希望这扇门打开的人可有不少吧。
正因为如此,才更要感谢这门是自动打开的。如果要等到有人下定决心的话,那才是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跃进视野里的是天花板很高,并且非常广阔的房间。墙壁的主基调为白,然后则以金色为基本施加了不少装饰。
天花板上吊着的复数豪华的冕形灯以7色的宝石制成,释放着幻想的光辉。在墙壁上则有数面巨大的旗帜从天花板上垂了下来。【看来是插在墙上的】
玉座之间这词才是与其最为相符的吧。根本想不到除此之外能够形容这个房间的词汇。
而从那里袭来的气息,使得吉尔库尼福一行人的脸上在一瞬间染上了比青更甚的白色。
中央铺着真红的绒毯,在那左右两旁站着的则是有着能使人感受到难以描述力量的存在们。
恶魔、龙、奇妙的人型生物、铠甲骑士、2足步行的昆虫、精灵。他们的姿态各种各样,只是,它们所包含着的力量却都是破格的存在。而那样的存在却在左右两旁列队排开。甚至让人提不起去数的劲。
那些存在们无言地看着吉尔库尼福一行人。虽说有着某种阶级或者权力的人眼中被誉为会寄宿着某种力量,但初次体验到视线也可以带来物理性的力量的,连吉尔库尼福也还是头一遭。
吉尔库尼福能从身后听到的是,重叠着的悲鸣,以及微微震动着的金属声。
这是部下们感到恐惧的证据。
但是,老实说。
吉尔库尼福不仅对于自己部下表现出的恐怖没有任何呵斥的想法,反而是对于他们一个人都没有逃跑的克己心而想好好的夸奖他们。
面对这等存在——在使人类激发出那原始的恐惧感的存在面前,却仍没有逃跑这件事。
吉尔库尼福将心中对安兹·乌尔·恭所下的警戒评价等级一下子上升了十几级。至今为止虽然也在警戒,并且也都不断的在向上修正。但却仍是太过天真了。
对于安兹·乌尔·恭的对应,已经不是与帝国的存亡这种事就能打的住的范围了,而是与种族——人类甚至连亚人等种族也包括在内——的存续息息相关的存在了(吉尔库尼福)这么判断道。
吉尔库尼福将视线随着绒毯向前看去。
在那前方的是阶梯,那周围则排列着料想应该是侧近的人。银发的美少女。青白色的直立着的像是昆虫一样的怪物。又像蛙又像人的穿着成套西装的男人。【为什么要变形?往下看~】以及暗精灵的那两人——看到这里吉尔库尼福少许感到了些安堵。万一要是瞬杀了近卫的那两人也只是普通的士兵的话,那可不是笑笑就能够算了的了。
而看向台阶的话,则是张着翅膀的美女,而在那更里面——
「那就是……」
那是坐在水晶王座上的,手持异样长杖的骇人的死之具现。
露出骸骨头部的怪物。
就像是集中了所有的黑暗,并将其凝结了一般的存在。
——那就是、那就是安兹·乌尔·恭。
头上带着气派的像是皇冠一样的东西,身上穿着豪华的漆黑长袍。手指上好几枚戒指闪烁着光辉。即使拉开如此的距离来看,吉尔库尼福也能清楚地领悟到,其点缀着身上的那气派的装饰品,不管是怎样的帝国工匠也是做不出来的。
安兹·乌尔·恭那由于是骸骨而空洞的眼眶骨里,闪烁着如同刚流出的血一样的光芒。感觉到那血色的灯火仿佛是舔舐着吉尔库尼福等人一般扫视着他们。
对于不是人类的事实完全没有感到惊讶,相反还涌出了不是人类太好了的想法。
正是因为对方是非人的怪物,才能够坦率的接受对方是完全不同领域的超越者的事实。
「呼」
吉尔库尼福吐出薄息。
那是觉悟的吐息。
虽然距离门打开,也并没有经历多长时间。即使是默不吭声的站着也并不是什么会让人感到奇怪的长短吧。但是,也不能一直站在入口处。所以——迈出脚步。
「走了哦」
发出只有背后的人才能听见的微小声音。看着的人会对他明明没有开口却说出话来感到吃惊吧。这并非魔法,单纯的是一种特技。而且是在这种场合尤其重要的特技。
但是,感觉不到有人对吉尔库尼福的话做出反应而行动。
要走到安兹·乌尔·恭之前,也就意味着要先从左右并排着的异形身前走过。即使心里清楚恐怕对方不会攻击过来,但要在那种东西面前走着也需要莫大的勇气吧。
不会袭击过来绝非只是乐观的判断。
像这次一样使用这种玉座之间的理由,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为了保持仪式场面,以及宣扬国威这是谁都能知道的事实。
也就是说之所以选择了这样的场所本身,其意图无非就是为了将纳萨力克的力量晒出来吧,同时也能成为没有真的在这里杀掉自己的打算的证明。要真的想动手的话,该被带去的那就该是屠宰场了吧。
而部下们也应该是能够理解这一点的才是。但之所以没能迈开步伐的原因。没有别的,无非是其本能在拒绝着接近吧。
而越过了这些异形之后——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的侧近们。那些存在所蕴含的力量,已经离谱到了是疯狂的领域。
然后坐于玉座上的——安兹·乌尔·恭。
吉尔库尼福总算是,发自内心的领悟到了。
那个就是该被称作「神」的存在吧。
即使是持有着精神防御的魔法道具,但所能感受到的压力也是规格外的。要是稍有大意的话,即使是这个被称为鲜血帝的男人也只能屈下膝盖了吧。
但是,正因为如此才不得不去。
就像吉尔库尼福观察着安兹·乌尔·恭一样,对方也在观察着吉尔库尼福。要是在这里的评价一口气下坠的话,今后帝国的命运究竟会怎样啊。最少也要让对方认同吉尔库尼福的价值,从而与帝国存续连接上不可。
吉尔库尼福自嘲道。
什么唇枪舌战。
(后悔指的无非就是这样的事吧。做什么都已经是无意义的了。只能想办法将对帝国的损害降到最小而行动了吗)
「——走了!」
吉尔库尼福这么强烈的告诫道。虽然也是向着部下的,但更重要的则是向着自己,为了让身心能够重回常态。能感受到追随的气息。
虽然是相当柔软的绒毯。但是以吉尔库尼福的现在心情来看的话却有些太过轻飘飘的了。
将无数席卷而来的如鬼气一般的的气息拨开,吉尔库尼福继续走着,而其双眼紧紧不离眼前的人物——安兹·乌尔·恭。其直觉诉说着万一视界离开了目的的人物的话,那么自己将一步也迈不动了吧。
吉尔库尼福并不是什么优秀的战士。但之所以能一马当先的走在,这令近卫们都胆怯的道路上,纯粹是因为作为皇帝而培养出的精神力吧。
最终到达了阶梯的下方。侧近们的面前。‘
「安兹様,(这是)巴哈尔斯帝国的皇帝,吉尔库尼福·露恩·法罗德·艾尔=尼库斯。还请过目」
台阶上,侍从在玉座近处的张着翅膀的的美女,有着与其容貌相称的漂亮的声音。吉尔库尼福不禁这么想到。
而对其声音,如同众神以死为主题而做出的存在开口道。
「来得好啊,巴哈尔斯皇帝哟。我是这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的主人,安兹·乌尔·恭」
听到比想象中还正常——接近人类的声音,吉尔库尼福在心中略微的感到了些安堵。
那样的话要读出话语中所包含的感情也是可能的吧。
「对(您的)欢迎(我)由衷的表示感谢,安兹·乌尔·恭殿」
因为那是骸骨的容颜所以分辨不了其表情。什么样的开场白才最适合这个场面呢?吉尔库尼福这么考虑着。
但撕裂这空白时间的既不是吉尔库尼福,也不是安兹。
「安兹様。作为区区下等种族的人类,竟然想和安兹様对等的进行会谈这可是大不敬」男人的话语继续道「『跪下』」
吉尔库尼福能从身后听到无数的咔唊的金属声,即使不用确认也能想象的道。自己的臣下顺从了那男人的声音跪在地上了吧。同时也能够听到拼命地想要站起来的,那像是咬牙切齿一般的声音。
恐怕这是强力的精神攻击的强制效果吧。
吉尔库尼福要是没有带着脖子挂的从不离身的项链的话,自己也会跪下的吧。
无数的视线集中在唯一没有下跪的吉尔库尼福身上。那是就像观察实验动物一般的,冰冷的视线。
「——可以了,迪米乌尔哥斯」
「是!!」名为迪米乌尔哥斯的,像是蛙一样的怪物向主人表示出恭敬的辞仪「『自由吧』」
仿佛能看得见的重压消失了,背后能听见感到安堵的声音。
「……吉尔库尼福·露恩·法罗德·艾尔=尼库斯殿,对远道而来的贵殿,部下之所为还真是有过失礼。部下的冒犯之处亦是我的不德,能否原谅(我)呢。如果是你所愿的话,只是低个头这样程度的话,我是不会有所推辞的」
在排列着的怪物中动摇与躁动扩散了开来。
吉尔库尼福的心中复数的感情同时被掀了起来。
警戒是由于知道了安兹·乌尔·恭并非是只靠力量行动的类型。【不光四肢发达,还会用脑】
安堵是由于知道了安兹·乌尔·恭并非是只靠力量行动的类型。【至少不会连交涉都没有就动手灭了你】
而最为恐怖的。无疑是知道了安兹·乌尔·恭牢牢地掌握着,排列在这里的怪物的心。
于此同时,吉尔库尼福感受到了事情全都在按安兹·乌尔·恭的意图所进行那样的糟糕的预感。仿佛一切都被安排好了的,那样的违和感。
「没有谢罪的必要。恭殿。会错了主人的意图,部下擅自暴走也是常有的事。帝国的人好像也有犯下同样的错误的样子。还真是不好意思」
【之后和WEB的走向就越拉越大了】
从压抑下解放的一名近卫慌慌张张的的开始行动,将拿来的壶放置在吉尔库尼福身边。本来的话在这里吉尔库尼福应该是立刻采取行动的,但心头仍是放不下那略微的思索。
(恭部下的行动该不会是为了让我采取这个行动的步石吧?如果是那样的话是不是该离开这条线……没戏的吧。这和用真剑的演武是一样的。要是逆流而行的话,结果只能是落个重伤。……不妙啊)
「这是向贵殿的坟墓——虽然不知道该不该用坟墓这个词来形容,向此地从出侵入者的擅自行动的愚蠢的贵族的项上人头。还请收下」
壶里装着的是菲梅尔伯爵的头颅。是经过吉尔库尼福间接地诱导,而向此地送出黑工的贵族。
养着既不是毒、也成不了药的贵族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能派上用场。
死人张不了嘴。虽然对安兹·乌尔·恭掌握了多少情报还尚属不明,但盖上发臭了的东西的盖子才更聪明。
之所以会派使者来,也有可能是因为黑工闯进自己的居城,从而要让其主人对其负责的威胁也是有着足够的可能性的。正因为如此。才要彻底装作不知情,撇清关系。
站在安兹身边的美女轻轻地点了下头,迪米乌尔哥斯提起壶走上了台阶。
然后在安兹的面前屈下膝盖,从壶中将头颅取了出来。
安兹则将那头托了起来。
「收下了。——该这么办呢。处分掉又未免太可惜了」
(……嗯?啊,是讽刺吗。原来如此。那家伙也只有着(黑工)是被菲梅尔所操纵的确信吗。……问题则是情报的出处吗)
突然,被握在骨头的手中的伯爵的头动了起来。
虽然最初还以为是安兹让它动的,但立刻就知道了不是那么回事。头颅被液体所覆盖,从安兹的手中落了下来。
就在由于视线被太过突然地事情而顶住的时候——地板上黑色粘稠的液体一口气大量的喷了出来。
在黑色的液体淌下之后,在那里站着的是巨大的黑色铠甲。
是死亡骑士。
倒吸一口气一般的喘息在吉尔库尼福的背后一齐响起了。
「怎、么可能……」
做出来的,真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吉尔库尼福虽然很想咬住下唇但还是用意志力仍住了。做不到那样丢脸的事情。
「排进队列,去」
与如同从地底深处响起的沉重的话语一起死亡骑士下了台阶,从吉尔库尼福的视界里消失了。
(安兹·乌尔·恭到底,还能再做出多少的死亡骑士呢?难不成,只要有人的尸体就是无限的?不那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在那之前还能做出比死亡骑士更高位的不死者吗?——难道要是……能够做的话……)
「那么,吉尔库尼福·露恩·法罗德·艾尔=尼库斯殿」
安静的声音使吉尔库尼福取回了自我,用爽快的笑容面向安兹。
「啊啊,恭殿,吉尔库尼福就可以了。毕竟是很长的名字」
「是吗?那么就这样吧,吉尔库尼福殿。首先还请让我向刚才不体面的事表示谢罪。还有就是之前的,我那不知礼仪的部下对贵殿还有其配下的诸君所做的行为,就算是和那边的贵族给纳萨力克带来的麻烦事扯个平吧。那么事就说到这吧。虽然还特地请(贵殿)跑了一趟,但(你们)已经可以回去了」
「——哈?」没能明白其到底在说些什么。「不、不好意思。稍微有些听漏了。能再说一次(让我)听一下吗?」
「已经没有谢罪的必要了。即使回去也没有问题。毕竟我们这之后也得要忙起来了」
像是开玩笑似得安兹耸了耸肩。
吉尔库尼福已经完全找不着北了。
难道不是以谢罪为前提,从而为了实现其某种目的才把自己叫到这里来的吗?明明应该是这样,却就这样简单的就谅解了也太奇怪了。
行动未免也太过不一致了。
(——等一下!那家伙刚才说了什么?)
「不好意思。所谓很忙指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托贵殿的福,(让我)知道了老老实实的过日子也是会被卷进麻烦事的。我就想那样的话,还不如(我自己)上到地面以后将麻烦事都先出处理掉呢」
「那、那是什么意……」
「首先就先让那些想不利于我人为那份愚蠢付出代价吧。之后则是,烦人的家伙们。直到我所爱的宁静回来之前,就逐个解决吧」
是狂人的戏言。
不——不对。并不是什么狂人。安兹·乌尔·恭的能力、兵力、财力。结合这些来看的话就绝不是戏言。只不过是吉尔库尼福的常识过于的狭隘,而难以接受罢了。
安兹·乌尔·恭就是能做到那样的事的存在。
糟糕的感觉从吉尔库尼福的脚底不断向上涌来。
也就是说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本该是自己呆在这寂静之地的怪物,现在却要打开门阔步于地面了。
(莫非叫我来就是瞅准了这个?是宣战布告吗!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这等于就是在说安兹·乌尔·恭将来会与帝国为敌。应该为将来考虑在这里跪下吗?)
老实说,那样做说不定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但是——编入怪物的支配下的国家怎么想也不会幸福。要是万一有个弄不好的话全部的帝民被化作死亡骑士的可能性也是有的。那说不定是比死还要痛苦的事。
吉尔库尼福以比至今活过来的一生中的任何时候都要拼命的速度活动着脑袋。本来的话应该是将问题带回去和几十个人的智者一起讨论来决定方针的才是。可是,那样的话就太迟了。
与透彻的笑容一起吉尔库尼福发出了话语。
「怎么样。不组个同盟吗」
「没和从属搞错吧阿林……呜呀!」
仿佛铃声般清脆的音色,之后则是什么疾驰一般的声音。银发少女微妙的皱起了表情,而旁边的亚乌菈则露出了有些无语的神情。
虽然就吉尔库尼福的动态视力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完全没能看清的,但看来是暗精灵踹了一脚银发少女的样子。
「……我说你啊」
「——真扎耳,肃静」
以与魔王的身份相符的威风堂堂的态度安兹挥了下手。
是能让人感受到,这是作为支配者长临于此地才会具有的动作。
【然而其实就是八卷的时候练得】
吉尔库尼福的警戒心突破了极限。
(果然是因为作为支配者,而长临于此地的吗。没想到居然会有这般威风堂堂的态度……)
两名少女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为自己的愚蠢感到后悔。
至于亚乌菈则也是一点也没有能感受到在帝城时的傲慢的气氛。即刚才之后,再次目睹了安兹·乌尔·恭完全的把握住了部下的吉尔库尼福下定了决心,开口道。
接下来才是正戏。
有舌头舔了舔干了的嘴唇。
吉尔库尼福选择了到现在为止所构思的无数的计划中,应该是最佳的方案。
「在这里建立贵殿的国家,作为君王所支配。我想这非常棒,那才是与恭殿所相称的地位。而我们帝国则会最大限度的予以支援,帮助建国。这怎么样?」
虽然安兹那没肉没皮的脸一动也没有动。但是,能感觉到其眼里寄宿的红光更亮了几分似得。
「……吉尔库尼福殿,我不觉得那样会给贵殿带来好处啊?」
这是理所应当的,所以才能够被预测到的问题。吉尔库尼福以心底的演技回答道。
「(我)想与贵殿所支配的国家建立有好的同盟关系,这同时也是为了将来而做的考虑」
「原来如此。那就那样吧麻烦了」
极其简单的认可了,吉尔库尼福不禁感到有些无语。根本没想到会像这样,让人肩膀都放不上力那样简单的进行话题。
说到底——
(为何不要求从属?作为绝对强者——站在压倒性有力的位置的人,为何要接受这样的提案?)
本来在被要求从属的时候,已经想好了无数的回答。可是安兹的回复却超出了吉尔库尼福所预想的范畴。
意图到底是什么。
吉尔库尼福看不透安兹所想的。
和强者战斗的时候,考虑让其自己绊自己的方法才是弱者的战斗方式。那同时也是利用强者的骄傲的战斗方式。【莫名想到空白】可是,强者要是不是会骄傲自满的存在的话,就做不到那样的方式。弱者唯一的战斗方式将失去意义。
安兹无疑便是那样的。绝不会采取让人感受到作为强者的骄傲自大的行动。
不——
(果然,说不定一直到现在,全都在按对方的计划行事。有可能啊。回话之间的所间隔的时间实在太短了。也就是说我这边选择的全都是已经被想定好了的行动吗)
吉尔库尼福强烈的认识到,名为安兹的存在给人带来的恐怖,绝不仅仅是其内包的力量,而是在于那睿智。
「是、是吗。那还真是太好了。那、那么能听一下有什么希望我们尽快做的事吗?」
「立马倒还真想不出啊。这样吧,就先安排些像是能够置派使者的地方之类的怎样,也想建立能与贵殿立刻取得联系的手段啊」
如果事情真的再按安兹所预料的走着的话,那么就不可能什么都没有想到。那么这会话的走向会是偶然的吗。
(不,这句话本身就有可能是个套。大概是想如果立刻咬上话题会被这边看破的吧。这怪物脑袋真会转。不,正因为是怪物所有才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智慧吗)
「啊啊,说的是啊。连这都没有想到我还真是愚蠢啊。不愧是恭殿」
「……啊啊」
不喜欢客套话吗。
听到那没什么干颈的回复,吉尔库尼福将这点计入了心中的备忘录。
「那么我就先回去吧,秘书官就留在这里了。这之后的事能和他商量吗?……罗涅·维亚米利涅」
「——是!为了帝国定当全心全意的效犬马之劳!」
虽然看不到后面罗涅的表情,但这声音中能感受到其强烈的觉悟。实际上,在之后的决定同时也决定着帝国今后的命运。如果不是要马上回帝国,准备以对安兹·乌尔·恭为前提组建小组的必要的话,吉尔库尼福倒真想自己留下来的。
「真是不错的回答啊。能感受到会皇帝的忠诚心。那么我们这里就派出迪米乌尔哥斯吧。毕竟刚才少许有些无礼了啊,也算包含着歉意的意思,就交给他吧」
在视界的一段看着安静的行了一礼的像蛙一样的怪物,吉尔库尼福预感到自己将要失去了一名优秀的部下了。为此为了避免看向安兹的视线中包含憎恨的火焰,必须强烈的抑制住自己。
(一上来就给我将了一军吗!)
像蛙一样的怪物「迪米乌尔哥斯」的言语有着强制效果。无疑是,打算用那个来将罗涅洗脑。从而套出帝国内部详细的情报吗。
(这并不是对同盟国会采取的行为。可正是会特意告诉这边这点才显得阴湿。迪米乌尔哥斯……让这看上去就不怎么聪明的怪物做这样的要用脑的工作,就是为了之后能够赖在擅自行动的部下身上的借口啊。安兹·乌尔·恭。到底还要在惊人多少次!该死的家伙!)
【知道迪米为何要变形了吗?没错!就是为了将自己的智商全都加到安兹身上,从而使对方低估自己】
【安兹:嗯?我只是派了个智商最高的啊?】
虽然在心中吐露着骂声,但也能感受到些许的感服。
这之前的失误也是为了要让我们这边以后说不出来怨言。要是真的有不满就该在这里说。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那么之后也有就等同于默认的可能性。
吉尔库尼福刚想开口,但安兹的声音却要更早发出。
「迪米乌尔哥斯是我值得信赖的侧近之一。让他们商量的话那之后也能顺利的吧」
「那还真是太好了」
吉尔库尼福勉强的笑道。
这么符合见机行事这一词的存在还是第一次见到。都已经说道这种程度的话,那也就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可是吉尔库尼福由于安兹接下来的话,再次的意识了自己的天真。
「那么,和刚才也不同了。现在的吉尔库尼福殿已经是同盟者了。就这么赶回去好像也有点那什么。机会难得住一晚这么样?也是各种欢迎啊」
(不只是罗涅,打算对所有人都下手吗!)
又或者,是准备着更加骇人的什么事也不一定。不管怎么说,实在是难以认为只是毫无内幕的恩惠。从心底对歪曲丑陋的脸笑着并说出「明白了」了的迪米乌尔哥斯发出诅咒。
「不、不、不、用不着麻烦。还必须得快点回去做各种准备」
【安兹:其实我只是想炫富而已】
「是吗?那还真是遗憾。那么,要是方便的话——不,让我的手下陪同吧」
浮现出自己乘着龙的画面,多少对安兹的天提案涌起了些好奇心。可是吉尔库尼福还是挥开了那思惑。怎么可能只是普通的送行,而且也不想欠下人情。
「对(贵殿的)厚意,表示由衷的感谢。可是,我这儿姑且也是用马车来的,最后也还是用马车行动吧」
「要是不死者的无头马的话就可以不用休——」
「……不好意思,好意我就心领了」
「是吗?」
多少感觉有些遗憾的样子,是演技呢,还是本心呢。吉尔库尼福看不明白。虽然是演技的可能性比较浓厚。【安兹:装B失败啊,有点遗憾】
总之,在什么都还没有搞清楚的现阶段,还是想要避开帝国与名为安兹的不死者结为同盟的这一情报被大肆宣传。
首先说到底,要是乘坐着憎恨生命的不死者马归国的话,先不提自己带来的骑士团所属的神官,天知道所属于神殿势力的神官会说出什么来。
「那么就请让我打道回府吧」
「那么,迪米乌尔哥斯……送客人到外头去」
「不、不用这么麻烦……也算是机会难得,女仆的话这么样?还从没看过像是如此美丽的人」
安兹不可思议的歪了歪脖子。
——真是做作的动作。
吉尔库尼福在微笑的笑脸下,拼命的抑制住愤怒。
明知我们这边对迪米乌尔哥斯抱着警戒心还故意像这样的找茬。
完全没有构筑友好关系的打算。无非就是绕着弯子告诉你上下关系呗。
(何等的邪恶……这可是人类的危机啊……)
「啊啊,那还真是谢谢。那就和在外面待机的女仆们说下吧。今天是结成同盟的好日子。真是想当做节日啊」【安兹:同伴做的NPC被夸了,好开心啊】
(是想当做奴隶纪念日吗!)
丝毫没有让心中的呐喊漏出,吉尔库尼福向安兹微笑道。
「说的是啊。真的——说的是啊」


4


结束了会谈,安兹自己的房间聚集了守护者——雅儿贝德、迪米乌尔哥斯、亚乌菈、马雷、科塞特斯、夏尔提雅——们以及塞巴斯。
安兹向跪着的部下们下达了平身的指令。
用两手倚着桌面组起手,将一半脸掩在其后。【司令姿势】
应该已经没有了的胃不断的感到阵痛。接下来就要开始检讨了。抱着那样的心情安兹偷偷看着迪米乌尔哥斯的雅儿贝德的样子。
感觉不到类似愤怒的东西。好像也没有无语的样子。
可是,又有谁能够证明那并不是扑克脸呢?不,这么想后再仔细看的话,好像也能看作是因为愤怒而使脸僵住了一样。
(好想逃。话说为什么我要坐在这儿……不,已经太迟了。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给我下定决心,安兹·乌尔·恭!)
虽然像是胃痛一样的感觉多少被缓和了,但还是有想吐的感觉留了下来。
在得知帝国的皇帝和计划一样来纳萨力克的时候,不得不与之对面的安兹向迪米乌尔哥斯「那接下来该怎么做好呢?」这样委婉的问道,但得到的确实「由于和想定的一样,只要继续按计划进行就可以了」这样的答复。
(就是不知道那个想定是什么啦!)
但像这样的话当然是没可能说出口的。
对作为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的绝对支配者所君临的安兹来说,不得不采取NPC「孩子们」所期望的态度不可。为此只是以毅然的态度和王者的笑容用「是吗」来回答就已经是倾尽全力了。
跟着迪米乌尔哥斯的计划,安兹在完全摸不着北的情况下奔走着。
而这里迎来的与吉尔库尼福·露恩·法罗德·艾尔=尼库斯的会谈也全部,都是抱着船到桥头孜然直的心态来做的。能肯定的说自己进行的是正确的交涉的自信——就斩钉截铁的说吧。没有。
安兹再次以等着成绩的心情,偷偷的看向两人。
(简直就是面试啊)
刚走上社会的时候也接受过好几次像这样的面试,现在抱着正是与那相近的心情。
「那么和想的一样皇帝有所行动了」
安兹在这里吸了一口气。然而在正向开口的时候旁边的声音插嘴道。
「安兹様。明知惶恐但还是有个问题。为何,不得不给与人类的皇帝以协力者的地位(阿林斯)?帝国什么的早点以力量支配了不就完了吗(阿林斯)?」
受到夏尔提雅的提问,安兹那没有的心脏啪的跳了一下。
以世界征服为目的推进计划,首先对帝国施加压力。为此,才许可了帝国首脑部对纳萨力克发起的攻击,而以此作为威胁材料从而获得与皇帝直接谈话的机会。然后趁这个时候来展示纳萨力克压倒性的战力便是这次作战的整个流程。
安兹所知道的也只有这些,究竟为何,有给皇帝展示武力的必要之类的细节,可以说是完全搞不懂。
正因为如此,心中才浮现不出什么能回答夏尔提雅回答的好的答案。
亚乌菈也继续说道。
「夏尔提雅说的没错,那些家伙的首都都已经去看过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安兹偷偷的看向守护者们,大家好像都抱着同样的思惑的样子。
即使丝毫没有一丁点想要反抗作为自己主人的安兹的决定的意思,也觉得那才是最正确的,但果然疑问还是会自然地涌出来。
还有就是想要知道安兹为何要做出这样判断,了解其真意,认为那样才能更能为安兹起到作用吧。
要是在不明真意的情况下,反而会采取与安兹的真意所违背的行动的可能性也更高。而由于这原因而显著的感到不安的,便是已经犯下失败的夏尔提雅和塞巴斯。两者均已非常认真的脸,带着一点都不能听漏其真意的感觉,等待着安兹的话语。
安兹压下由全员的视线所带来的压力,寻找着得救的方法。
(首先该考虑的是该肯定还是否定夏尔提雅和亚乌菈的话,肯定的话则是说征服帝国也是计划的一环。而否定的话则意味着现在暂时没有征服帝国的打算……到底哪边才是迪米乌尔哥斯和雅儿贝德所期望的?殴唾,不妙,时间花的太久了)
安兹想象着冷笑的印象发出了轻轻笑声。
然后大大的吸了一口气。
蒙对的几率是二分之一。
万一搞错了也只要想办法修正轨道就好,而且——
(因为夏尔提雅总是在出纰漏,所以这就该反对!)
【夏尔提雅怒中一箭,这让我想到了向索隆问路然后走反方向】
「——我可是认为那才是愚蠢的行为啊,夏尔提雅」
由于安兹的话语守护者眼里的光辉又多了几分,那大概不是错觉吧。是认为是能听了伟大的主人的言语之后,能从中接收到那明晰的头脑哪怕点滴的教诲吧。
(该去看眼科了啊!)
安兹看向迪米乌尔哥斯。为了不被完全误认为这是在求助一样,抱以细心的注意小心的开口道。
「——迪米乌尔哥斯」
即使只是被叫到名字聪明的他也一定能够理解,正是抱着那样的希望。
「是!还请原谅这些不能理解,安兹様深谋远虑的无能之辈」
「咿、咿呀,无能是稍微有点过了啊」
「失礼了,还请原谅!」
「……啊、啊啊」
(不是那样啦。为啥,不再说下去啊。不妙,再叫一次迪米乌尔哥斯的名字的话……为什么不直接说答案啊……)
「——雅儿贝德」
「对安兹様那大慈大悲(我)真是感极而泣。不愧是我们的支配者,绝对的王!」
【诶?我怎么看见了某个人的ID】
「………………嗯」
比起赞词更想要回答啊。
可是,已经没有能够求助的人了。
下定决心后安兹说出了自己所考虑的想法。
「是为了得到大义名分啊」
「那样的东西真的有必要吗?」【科塞特斯】
「当然。确实用力量支配那是简单的事。可是,那样的话就树敌树的就太厉害了。和蜥蜴人那样的只有原始程度的文明的对手不同。如果不得不将这次的事件向谁说明的话,我便会这样说吧『本该宁静的生活与此地的我们住处由于帝国从送来的黑工,被抢夺了财宝。由于愤怒而将其杀了,要求委托主的帝国道歉,而(他们)则说帮我们建国以求原谅』就像是这样。将皇帝作为协力者也是其中的一环」
「原来如此—。但是安兹様。被说明的对手就会怎样接受吗?」【亚乌菈】
「接不接受根本就没有关系。因为这就是事实」
所谓的大义名分就是这样的东西。而且安兹的话里本来就没有一句谎话。
「啊、难、难道说,是因为这样吗?那个,诶多,把皇帝叫来这里」【马雷】
「嗯?这是什么意思啊,马雷」
「是、是。诶多,与帝、帝国的交涉可能会留下各种证据,因为有那样的可能性,在外面说的话可能会走漏风声所以才特地在这里谈,的,那个,我是这么想的」【马雷】
「——哈哈哈。就是那样。不错啊,马雷」
马雷像是害羞了一样的笑着。
一边看着那样可爱的笑容,安兹一边在心中原来如此啊的感服道。确实万一在帝国交涉的情况下,说不定会留下许多的证据也不一定。可是,放在这里的来的帝国的人数也少,交涉内容也不会被记在书面上。在调查这是不是真的的时候会起到很好的作用吧。
安兹边对将地点设置在此处使事情进行的迪米乌尔哥斯的睿智感到惊讶,边看向守护者们。
「而且建国也同时意味着保护对象的增加。化作废墟的国家什么的,之会有损安兹·乌尔·恭的威名。那么还有谁注意到其他的了吗?」
这话的意思是问有没有像马雷一样,注意到其他的什么的意思。
守护者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迪米乌尔哥斯身上。是认为有着纳萨力克最高的智能,还是守护者们的主心骨的迪米乌尔哥斯说不定会注意到什么的吧。安兹对此也表示强烈的赞同。
「——库库库库」迪米乌尔哥斯的笑声回响着「……你们是真的认为安兹様计划就只有这样?」
「库呼呼」【阴笑、雅儿贝德】
「唉?」【判定不能】
「唉?」【判定不能】
「什么意思(阿林斯)?」【夏尔提雅】
「你说什么?」【科塞特斯】
「……唉?」【这个唉比刚才的都要笑声,判断是安兹】
「各位,应该再多动动脑子。作为我们的主人,无上至尊们的主心骨的安兹様怎么可能只有这种程度的认识呢?」【安兹:不要说了!膝盖已经没地方插箭了!!】
在好像被揍了一拳的安兹像是咽唾沫似得的时候,守护者们都纷纷念叨着「确实如此」的点着头。
(干嘛,提高难度啦!)
没有能察觉到安兹心中呐喊的人物,这是幸运的吧。
「真是的,以为只是简单的回答就以为能悟出真意吗,真是太心急了啊。所以安兹様才没有马上涉及深处部分的回答的哟?」
除了雅儿贝德和迪米乌尔哥斯以外守护者全员都,浮现出略微有些不甘心的表情。是由于自己那只有这种程度的头脑是否能为安兹様起到作用呢,为所带来的不安吧。
安兹打从心底的认为有着这样一副身体还真是好啊。毕竟能更容易的保持扑克脸。
「呀累呀累……安兹様。可以也将安兹様真正的目的告知我的伙伴们吗。毕竟也牵扯到今后的方针」
全员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安兹身上。请告诫这样愚蠢的自己,是带着那样的感情的哀愿一般的视线。
扫视了一下(全员),安兹叹了一口气,不,是重复的呼吸了几次。
然后慢慢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背对守护者全员,越过后背对迪米乌尔哥斯送上了赞赏的言语。
「……不愧是迪米乌尔哥斯。还有就是守护者统括的雅儿贝德。没想到居然能看破我的真意……」
「不。安兹様的深谋远虑。是我所远远不及的。而且我想我理解的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罢了」
对着赞词,迪米乌尔哥斯怀着敬意行了一礼。
「在女仆之间有听闻智谋之王的言论,我想这才是与安兹様所相称的异名。没想到从做出名为飞飞的冒险者的时候开始,就已经谋划好了如此的策略。此便是不化为废墟志国的方策啊」
安兹自傲的点了下头,心中则是掀起了疑惑地漩涡。
(……这家伙在说些什么啊?飞飞?为什么耶·兰提尔的冒险者的名字会在这里冒出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阿林斯)?」
之所以夏尔提雅的疑问中会包含着嫉妒之情,大概是因为只有这两人才能与崇拜的主人踏进同样的领域吧。对浮现出微小的迪米乌尔哥斯,和浮现出胜者的笑容的雅儿贝德,亚乌菈也不满的鼓起了腮帮子。
「安兹様。也请告诉我们。(我们)不管怎么样也想起作用!」【亚乌菈】
「那、那个。也、也请告诉我!拜托了!」【马雷】
「本来的话,应该是不需要说明就应该自己悟出来的……还请原谅这愚笨之身」【科塞特斯】
「能请也教授一下我吗」【大概是塞巴斯吧】
安兹保持着背对的姿势,将一只手盖在了脸上,由于压力瞬间感到眼前像是一阵眩晕一样的错觉。
——能够侍奉御身,起到作用便是我等无上的喜悦。
背后的好几个守护者们都同时扔出了意思差不多的话语。
包含着发出哀怨的守护者们的罪恶感,不能够给出答案的安兹不禁感到心痛。明明感情应该是被强烈的镇压住的才是的,但感受到的却是压制不住的痛楚。
难道不该老实的交代自己的愚蠢吗。
可是各种各样的思惑却不允许安兹这样开口。
挥散迷茫,转身的同时将作为公会长之证的魔杖强力的向前伸出。
「迪米乌尔哥斯。我许可你想其他的人说明你理解了的事」
「遵命」
迪米乌尔哥斯在点了下头后,便开始向伙伴们说明了起来。


5


明明和去的时候马车的构造毫无任何变化,但每当行驶的过程中只要有什么震动都会感觉能为剧烈,而原因则是由于马车内部那沉重的空气所带来的。又或者是由于乘坐的成员也发生了变化吗。
来的时候是由一军所构成的的话,那么回去时则是由二军组成的。
代替福尔达的是他的一位高徒。代替罗罗涅的则其部下的秘书官。没有变的只有两人,马车的主人吉尔库尼福和巴久德。
福尔达之所以不在是因为和他的弟子们在探讨刚才的所见所闻。为此才叫来了,即福尔达之后的——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有着压倒性差距的——高徒。
恐怕现在福尔达所乘的马车中,正进行着热火朝天的探讨吧。
那才真的能称得上是与这俩马车完全相反的气氛的吧。而吉尔库尼福乘坐的马车上有的却只有寂静。
沉重的气氛持续支配着马车。
而使得气氛会变成这样的理由则在于吉尔库尼福。因为他现在浮现出的是僵硬的,仿佛嚼了黄莲一般的表情。
被誉为鲜血帝而被人畏惧的吉尔库尼福给人的一直都给人挂着淡淡笑容的印象的男人。实际上,也是他自己,特地怎么演的。因为有必要有给多数的人树立起强大的皇帝的印象。要是站在顶点的人不能给人以磊落大方的印象的话,后面跟着的人必定会感到不安。
可是现在恐怕就连这3人中与皇帝最为熟识的巴久德,也没有见过吉尔库尼福这样的表情吧。正因为如此,同席的人才都,纷纷说不出话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即使能够感受到他们的视线,但吉尔库尼福仍没有任何说话的打算。
而那理由便是谁都清楚的事。
不,要是有人还能想到别的事上去的话,吉尔库尼福肯定会劈开那个人的脑袋,看看里面的构造的吧。毕竟能看到只有小手指般大小的大脑的机会可不多。
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老实说称那个是坟墓的话那还真是措辞不当。
(那是——魔王城啊!)
那群可怕的存在的。以及在其深处的。

——坐在玉座上的「死」

而且,还不光是恐怖。
凝聚了奢侈的绽放着光辉的建筑物,各种各样的装饰品。无不引起敬畏之情。
在有着内包了军事力与经济力等各式各样的力量的存在面前,帝国将要迎来的苦日子,擅长政治的吉尔库尼福能够简单的预测到。
自己的国家的首脑部是强者的话,能够给国民带来安全感。不管国力再怎么强大要是领头的是只羊的话那只会令人不安。幸运的是,帝国不管是头还是身子都是狮子。然而突然地身子和头都是龙的国家出现在了那里。帝国的臣民又究竟会抱着怎么样的感情呢。
吉尔库尼福看着因被自己持续的紧握而失去血色的手。
(不,还没有结束。还没有,决定性的败北)
吉尔库尼福露出笑容,和鲜血帝所相称的笑容。
不知是否正等着那略带讽刺意味的笑容,部下们的表情都纷纷转为安堵。看到这里吉尔库尼福也,不禁稍微浮现一些并非装出来的笑容。
「别这样死死地盯着。注意力不都分散了吗?」
「陛下!」
三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那声音中带着,自己的皇帝终于回来了的喜悦,为此再一次认识到了自己该做些什么吉尔库尼福强力的点了下头。
「首先先来确认一下在这里的所有人,对在那地所感受到的有无相违。有过有抱着其他的意见的人的话,就大胆的说出来。哪怕是搞错的我也许可了。——哟西。那么最初果然还是最重要的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的支配者,关于安兹·乌尔·恭的想法」
吉尔库尼福故意放缓一拍将眼前浮现出的超级怪物的映象坦率的说了出来。
「安兹·乌尔·恭是能够轻易地做出死亡骑士的怪物中的怪物,恐怕与之为敌的话帝国会毁灭吧。而且即使不敌对的话,由于是不死者而带着半有趣的心情杀害生者的可能性也很高。有没有异论?」
「没有」
「正如陛下所说」
「啊啊,同意见。顺便说一下的话那个我可不觉得是人能够赢得了的存在啊。话说,根本不觉得能够迫近那家伙到剑够得着的地方。即使是使用帝国全军」
接收到三者同样意见的吉尔库尼福继续说了下去。
「再加上由于作为绝对支配者所君临,有着足以与王者的身份所匹配的魅力」
「啊啊,那个可真是厉害啊。感觉比我们的皇帝还有领导力啊,那个」
「巴久德殿!」
「可以了。这是事实。恐怕,真的显露了感情的就只有一句话吧,而在那之中便能感受到那与霸者的身份所相符的压力」
「『真扎耳。肃静』吗」
对着秘书官的确认,吉尔库尼福轻轻地点了下头。
那无疑是使人感受到安兹·乌尔·恭作为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的王所应有的态度。
「而且……比什么都可怕的是那个怪物的脑子还很会转。是每一步都有着其意义的稀世的谋略家。……别摆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脸,你们。好好的想一下。从我们访问这里开始的所有的流程大概全在那家伙的掌控之中。要不然的话,怎么会像现在这样的简单的放我们回去。有着那般力量的怪物,使用的却不是力量而是策略啊?绝非单纯的四肢发达的对手」
真是这种家伙才麻烦。
「接下来则是那家伙的部下,说说(你们的)意见」
这次则该听听部下的意见,催促道。
「恐怕聚集在那之前的都是其侧近吧。而在恭旁边站着的张着翅膀的女人……应该是王妃吧?从态度来看应该也是那样的」
穿着白色的礼服的绝世的美女。
即使脸上所露出的绝不是好意的微笑,可还是有着不禁会使人怦然心动的魅力。有着那般的美貌的话,输给自己的欲望,而想让那份微笑面向自己的男人也不占少数的吧。
腰际所能看见的黑色的翅膀,能感觉到并非是魔法道具或者是服装之类的东西。而原因则是由于是在显得太过自然了。虽然像是翼人那样的,有着翅膀的种族也是有的,但与那种不同应该是被称作恶魔的异界的住名吧,吉尔库尼福是这么想的。
「说不定是那样啊。有事安兹·乌尔·恭的妻子的可能性,吗。有妻子那也就是说,那个,就那什么?……是骸骨的就只有脑袋吗。还说是带着假面呢?」【省略的就是最近新人在讨论事】
天知道,虽然吉尔库尼福是怎么回答道的,但就感觉来说并不认为那个是假面。而且应该也不是幻影的样子。
「还有就是,能用声音支配人的迪米乌尔哥斯……是吟游诗人吗?青蛙看起来也挺会唱歌的」
吟游诗人有着通过演奏乐器和歌声来发动特殊效果的力量。确实是和能通过言语支配对手的迪米乌尔哥斯很相配的能力。
还有就是虽然有听说过,像是罗蕾莱【传说中莱茵河中的罗勒蕾魔女 (德) Lorelei】那样的妖精中好像也有着与之类似的能力的人。但是,那个男人绝不是妖精那样可爱的存在,只有这一点是绝对不会错的。
「啊啊,是吗。吟游诗人吗。这想法确实感觉很接近啊。其他好像还有很大的昆虫啊……那到底是什么啊?」
「虽然我想很有可能是虫系种族的可能……但由于(我)并没有什么对于蚁人以外的相关知识,我想还是之后请教下师吧」
世界很宽阔。也有很多并没有被广泛所知的种族,甚至还有突然变异的可能性。而且根据传承怪物的王也是要比通常种更为进化的。就像是蚁后和兵蚁的区别一样。也有那样的可能性吉尔库尼福是这么想的。
「那么那样的话,剩下的就只有银发的少女的两个暗精灵了啊。后者就先放一放,前者是什么?从那高高隆起的胸部来看——是宠妃吧!」【又一名受骗者……】
对巴久德的言论,马车中不禁响起了苦笑。
「咿呀,只是宠妃的话应该不至于被放在那样的场面的吧?」
「应该是能与那暗精灵匹敌的强者吧」
「喂喂喂喂。说不定那才是幌子也不一定啊」巴久德的话语加强了认真的语气。「在哪里排着的恐怕,全都是那个怪物的侧近没错。但是,并没有谁规定过侧近都必须是强的。你们想一下?作为陛下的侧近只要求强,而安排了一百个我的话,你们不觉得帝国的政治会因此崩溃吗?简单地说,就是因为强以外的因素而被选中的侧近。也有是很聪明的宠妃的可能性的吧?像是一手包办那伪装成坟墓的城堡的工作什么的」
【然而却只是个⑨】
原来如此,能够听到那样的声音。
是吉尔库尼福也能够认同的发言。
由于被安兹·乌尔·恭的强大夺走了视线,便只凭和暗精灵排在一起这一点,便下意识的认为那银发的少女也是强者了。当然,确实和那暗精灵有着相同的可怕的力量的可能性说不定也是有的。但是被错误的先入为主的观念所影响了判断可不是一件好事。
「也就这点吗」吉尔库尼福看向部下们。「你们的意见也正是我所想的。可是话说回来要是那家伙的侧近全都是些不死者的话,那倒还好说……但看起来好像是聚集了各种各样的怪物的样子啊」
「嘛,比起说是怪物展览会,倒不如说是人才丰富的感觉啊—」
吉尔库尼福对巴久德那一点都不包糖衣的话语不禁泛起了些许的微笑。
「也是啊。根据入手的情报再具体的调查一些那些家伙的事比较好吧。其他的话……就是那庄严的城了的。如此的(建筑物)总会留下些什么记录的吧?」
「没有这方面的知识真是惭愧不如。回到帝都后,立刻以神话为中心展开调查」
对高徒的谢罪吉尔库尼福以大方的态度接收道。
「啊啊,麻烦了。还有有没有注意到一些其他的什么?实在是不认为那样邪恶的怪物会造出那样神圣的居城。有没有发现什么能成为线索的东西?话说,那个真的是这片地域引以为基的坟墓吗?」
【这话让安兹听到,又得气的跳起来了】
没有回答。
也就证明,这是不管是谁都抱有的疑问。
简直就像转移一样,突然从别的地方——说不定是被称作魔界的异世界也不一定——移动到了坟墓的下面那样的可能性也难以舍弃。倒不如说那反而才容易使人信服。
「得不出结论吗。果然还是情报过于欠缺了吗。不得不从寄放在那里的维亚米利涅和将会来帝国的那些家伙的手下那里尽可能的套出情报啊。都明白的吧?」
「当然的。打算是将在不让对方产生敌意、或是觉得可疑的前提下进行」
「光打算可不行。对方的战力可是压倒性的要强于帝国。必须在不使虚伪的友好关系破裂的而小心警慎的进行」
随着秘书官下的头,吉尔库尼福变得多少有些想卸下肩头的重负了。
「……对带人的做了不好的事了啊」
正是因为如此吗,才提出了自塞进马车后就一步也没有放出来过的人们的事。
本来想要进贡给安兹·乌尔·恭的,帝国的令菝恰
不管哪个世界「色」都能成为武器。说不定帝国的情报局应该准备一些擅长这方面的人才是的,但因为考虑到使用魔法的情况会变得很麻烦,而特地选了些纯洁无暇的人。【深闺大小姐,再加上说白了就是处】
「虽然我想对,那份下了与家人今生可能再也无法相见的决心的人可能不太好,但其实现在正在心里应该高兴呢吧?」
「那可不一定?要是能得到那个怪物的宠爱的话,那倒也是一桩很厉害的事啊」
「要是被那种怪物抱还会高兴的话,那女人的胆子倒也挺大的」
【「抱」在日语中有「上」的意思】
虽然巴久德摇着头说世上没那种人,但那才是天真的想法。像是以会给自己的丈夫下毒的母亲为代表的那样,看惯了女人之间的暗斗的吉尔库尼福能够自信的这么说。
「女人可要比男人想的要勇敢得多,而且对利益与感情也会更忠实的行动。愿意被骷髅之王抱的女人也是会有的吧。就这意义上来说的话得救的倒是我们这边啊。毕竟说不定也会有向安兹·乌尔·恭怂恿说,要其杀了我的女人」
虽然周围只是露出苦笑,但吉尔库尼福倒认为说不定真的会变成那样。
托运用强权独断专行的进行改革的福,自己到底有多被贵族们憎恨着吉尔库尼福还是清楚的。当然,赞同的人多少也是有的。但是真正能够信赖的也只有一部分的侧近和自己老师的福尔达——
突然,疑问就像是一根羽毛般轻盈的落了下来。
那是关于自己的老师福尔达的事。
即使恩师、亦是帝国的重镇、和王牌。作为帝国最高的英雄甚至是连吉尔库尼福也感到敬仰之人。但是拨开那如同贤者般的表面的话,那其中所深藏的对于魔法深渊的那近似疯狂的渴望吉尔库尼福也是知道的。正因为如此才会留下疑问。
——太不像福尔达了。
安兹·乌尔·恭毋庸置疑的是凌驾于福尔达的大魔法咏唱者。连福尔达都没能支配的了的死亡骑士都能容易的创造出。那么却又为什么,什么都没有说就跟着吉尔库尼福出了坟墓。
(要是老爷子的话,不应该是会向那骇人的怪物祈求魔法的知识的吗?哪怕是磕头,献出一切……)
非常现实的想法。
由于迪米乌尔哥斯的话,全员都跪下了。可是,说不定就是为了将我们的视线集中在那异常事态上,真正的目的难道是乘那个时候对福尔达进行了某种精神支配。
浮现不出安兹·乌尔·恭想要收福尔达做部下的印象。虽然对帝国来说福尔达确实是王牌,但和那般的怪物摆在一起比较的话福尔达的力量也和微尘无异吧。
可是,积淀下来的知识应该还是有价值的才是。于此之外的话——在支配福尔达的同时帝国的军事力将一口气下降,也会失去对抗安兹·乌尔·恭的王牌。
完全就像是奴隶被戴上了项圈一样的状态。
(是这个方向吗?其他还有什么?老爷子什么都没有说的理由……因为事先已经知道了?事先已经知道了安兹·乌尔·恭的力量?)
——那个瞬间,惊雷直劈而下。
汗水不断渗出。
「陛下?陛下?怎么了?脸色不怎么好?要叫神官来——」
「——(不需)要」
「诶?」
「我说不需要。没错……不需要」
吉尔库尼福瞥了一眼混乱的部下,再次被思索的漩涡所吞没——
(是在害怕吗?我?)
脑袋里是一团乱麻,想法整理不到一块去。仿佛就像是不愿意思索之后的事,而故意移开视线一样。
(不行!为了今后现在逃了的话那才会招来最恶的事态!冷静,要冷静。冷静的考虑。)
吉尔库尼福沐浴在奇异的视线中,仍继续着思考。
(首先是老爷子,如果假设老爷子事先就知道安兹·乌尔·恭的力量的话……不,要是知道能力的话,那不像老爷子的举动也就可以解释了。老爷子在背后和那个怪物有着某种的联系——不可能!)
现在的吉尔库尼福并没有在意,由于看到他的百面相而感到惊讶的部下的余裕。
(没错,没有那样的可能,吉尔库尼福。在看到那个死亡骑士的时候,老爷子是打心底的感到震惊的。也就说那个就能成为不知道安兹·乌尔·恭的证——证明不了。没错,老……福尔达所不知道的,只是那家伙能使役死亡骑士的能力,关于安兹·乌尔·恭是——巨大的魔法咏唱者的事情早就是知道的)
简直就像散落的拼图合在了一起一样,及其美丽——不及其骇人的画面照映了出来。
(福尔达和那个怪物是认识的。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一开始?没错。不管是说发现了进出这个坟墓的人影,还是说要派出黑工的,都是福尔达。)
一根线终于像是连在了一起一样。
那样考虑的话大半的不明之处都能够说得通。
「反水了啊。是吗。反水了啊。把帝国买了啊」
仿佛从地底响起的怨念之声。又或者说是孩子的哭泣声呢。
吉尔库尼福缓缓的转向由于明知这并不可以发问的气氛,而沉默着注视着这边的部下。
「福尔达·帕拉戴背叛了。这个情况下,帝国将受到怎样的损害?将那个赶到闲职上软禁起来有可能吗?」【软禁,不太好翻,原文是饲い杀し。指养一辈子使其自然死亡】
由于那过于难以置信的台词,不管是谁都不禁瞪大了眼睛。
「怎、怎么可能,陛下。不管怎样说玩笑开过头了」
对高徒的言语,吉尔库尼福不禁感到怒火中烧。虽然很想大声怒鸣我想听的不是那种事,但还是忍住了。而之所以能够忍住,是由于这同时也是自己也不想承认的事实,脑海的一角里孩子的吉尔库尼福在这么诉说着。
从小看惯了贵族社会的阴暗面的勾心斗角,成为了大人的——现在的吉尔库尼福,将自己心中炙热的心情与呼吸一起吐出。
「我再说一次。福尔达·帕拉戴背叛了。那样的话,帝国会受到怎么样的损害?」
部下们互相看了看,在经过了数秒的眼神交流后有高徒开口道。
「超乎想象,是不能直视程度的被害。只是有师在,就有着足以威压他国的可能性。正因为如此帝国才能与他国的谋略无缘至今」
以没有错吧的视线看向秘书官,他则以发青的脸点头道。
「如果知道了被赶到闲职的话他国也会开始蠢蠢欲动的吧」
「帝国不还有情报局的吗。啊啊,原来如此。托福尔达的福经验还尚浅啊」
「如您所言。陛下,师真的——」
「——可能性惊人高」像是遮断秘书官的话一样吉尔库尼福断言道。「……可是那样的话要干的事可就堆成山了啊。首先不快点决定福尔达后继者是不行的啊。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注意到听了这话的高徒的眼中,开始燃起了欲望的火焰,吉尔库尼福不禁在心中笑道。
福尔达的后继、帝国主席宫廷魔法咏唱者这一地位有着足以使人垂涎三尺的魅力。毕竟那可是以组织运营管理的魔法咏唱者的帝国中的最高位。
由于一直以来都是由大英雄的存在坐那个位子上,所以一直都是他人绝对够不到的。就算抱有野心,但对手也实在是太糟糕了。而现在,这让人感到过绝对而放弃的地位就在眼前。
(欲望是促使人前进的动力。那份欲望我可是认同的哦。不过,以防万一还是问一下好了)
「但毕竟这次的主席宫廷魔法咏唱者视情况而定,说不定会有与那个怪物进行魔法战的可能性啊」
瞬时间欲望之火就熄灭了。已经连兴趣兴字都感受不到了。在高徒的心中那个地位,转瞬之间,就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想远离的地位了。
要和安兹·乌尔·恭进行魔法战什么的,生还的可能简直比在波涛汹涌的日子里从五百米高的悬崖上跳下去还能活着的可能性还要低。
不,直接死的还比较好可能性也是有的。
就像想着那样的表情,高徒的眼里所闪现出的是已经被逼到墙角的老鼠的光辉。
吉尔库尼福心中的期待消失了。因为知道了这个男人啊没有与安兹·乌尔·恭战斗的勇气。不,一开始期待这件事就是错的。
「对!那、那样的话我知道又能够使用的到第四位阶魔法的人,在那之中决定怎么样啊?我,嘛,虽然姑且也是能用的,但也并不是那么熟练」
「我可听说在高徒中你可是最优秀的啊?」
「怎!怎么会!有比我还优秀的人,回去之后马上提交候补名单!」
确实被要求那样的超级怪物竞争的话,自然会想全抛出去的吧。可是,想要的就是即使是那样也不会丧失战斗的勇气的人。
(……不行吗。认为这个家伙说不定是个例外的想法太过天真了吗。还是将知道了安兹·乌尔·恭的人,都看做是再也涌不出战斗的勇气的人比较好。那么就只能交给还没有与那个存在对面的人了啊。不知道的人的话,就会想刚才的这家伙闪烁着欲望,拼命的行动的吧)
绝不是一手好棋,但只能这么走。
「……原来如此。那么收集关于他们的详细情报,然后进行面试吧。就下来就该是边收集着情报边准备对付那家伙的准备了啊。但一开始果然还是得要协助安·乌尔·恭,也算是为了驻建友好关系的意思,暂时只能像狗一样的顺从吧」
「遵命」
像狗一样,这句话并没有被反论。对看过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的人来说,怎么还有可能进行反论。
「那么,陛下。我们要一直向那个怪物摇尾巴到什么时候呢?到我们的孙子辈吗?还是说是曾孙子辈?」
吉尔库尼福看向周围,为了确认有没有间谍混进来,门有没有关严实。在确信没有问题之后,吉尔库尼福说出了自从见到安兹·乌尔·恭开始就在考虑的战略。
「我们的目的是——是包括帝国、王国、教国、评议国和圣王国等等的大联合。是设立对安兹·乌尔·恭的大联合」【瞬间想到了对织田包围网】
三对瞪圆了的眼睛朝向了吉尔库尼福。
「有什么好,惊讶的。凭帝国一国是赢不了那个怪物的。那么就只能做出把周边国家全卷进来的大联合,来打破现状了吧」
「要、要打吗?」
「打」
吉尔库尼福简短的告知道。
「不,除了战斗,没有其它给我们生存的道路」
「那有为何,要帮助那个怪物建国呢!?」
「那才正是构建这个大联合的最初的步石」吉尔库尼福看向全员「听好了?这附近的地方——耶·兰提尔的近郊是帝国、王国、法国这三国利益所碰撞的地方。如果在这里那家伙要建国的话,恭这个怪物必然会成为三个国家潜在的敌人」
吉尔库尼福吸了口气继续说明。
「然后就是另一点。那家伙是不死者。实在是不认为会像样的对待人类——生者。人民也不会被不死者所支配的吧。肯定对引起叛乱,之后则立刻被那怪物所镇压。作为委让出土地的王国也不得不有所行动的吧,而且周边国家最强的斯连教国无疑也会有所动作」
「可、可是!陛下!可是帝国帮助建国的话,不是被认作是和怪物一边的吗。周边国家肯定也会警戒帝国的才是!大联合的名单里便会少了帝国的名字!而且即使那个怪物打赢了,那就下来不就轮到帝国了吗。不,说不定,帝国反而会成为最早被打倒的国家也不一定」
呼呼,吉尔库尼福露出自嘲的笑容。
「在背后行动。有让其认识到帝国是潜入恭的国家的间谍的必要。应该是相当麻烦的事吧,但只能这么干了」
「真的会相信吗?我的话,会认为是陷阱的哦」
「那就得根据安兹·乌尔·恭的力量决定了。要是有能让他国见识到那是有强大力量的存在的机会就好了……不管怎么样都有要让事情这么发展的必要。比如让其在战场发挥力量什么的。」
「即使帝国不协助其建国,浑水摸鱼的趟过去会不会更好啊?」
吉尔库尼福用看笨蛋一样的眼神看向发言的秘书官。
「最低限度的安全必须要被确保,然后才轮得到作为蝙蝠的活动啊。如果恭把周边的国土全部都白拿走,在跑到王国那边去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吉尔库尼福也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了而已。
「以上所说的即使,帝国今后要假装做是怪物的协力者而在背后协力联合。也就是说,要是暴露的话,成为最先被那个怪物踩碎的国家的几率也更高吧。倒不如说要是我的话就会带着杀鸡儆猴的意思灭掉。毫无疑问的」
「啊—陛下的确实会这么做啊」
「……作为夸奖我就收下了。正因为如此我们不能作为大联合的发起人。不得不为了让他国自发的组织而行动。我们该做的是收集纳萨力克地下内部的情报,与其并列该收集的的则是能够打倒那家伙的存在的情报」
「那样的人,真的有吗?」
带着随便说说的语气,实在是不认会有的高徒开口问道。能打到那样破格的存在的人。即使是世界最强种的龙说不定也做不到吧,就是会让人不禁抱有这种想法的对手。
而对此吉尔库尼福则充满着自信的回答道。
「有」
「那样的人真的有!?」
「确实在的吧?就在那玉座之间」
说道这里的话自然也就懂了。
与安兹并列的怪物们。亚乌菈、马雷、银发的少女、昆虫、迪米乌尔哥斯指的就是他们几个。
「……意思是策反吗?」
「虽然不认为能做到这种地步,但是就算是无用功做好相应的准备也是必要的。准备好金钱地位异性等多少也要让他们感受到一点这边的魅力」
「很危困难的吧?」
「啊啊,那肯定没错。安兹·乌尔·恭是有着霸王的风采的。要是那个是主人的话,没有个什么事不会背叛的吧。但是,即使是那样我们也不得不行动起来。这并非国家之间的斗争」
吉尔库尼福以下定决心的表情看向部下的三人。
「接下来要进入的要让名为人类能种族能够继续存续的战斗。是为了守护未来的战斗。给我全身心的投入进去」


6


「——就是这样,恐怕那个皇帝,接下来就是打算将这些移入实行吧。要是他再愚蠢一点的话,说不定还会出现预测外的行动的可能性,那我想那个几率是相当的低的吧。要读出刷着半桶水的小聪明的人的行动,可比愚者的要简单得多,真是帮大忙了啊」
竖起一根手指,迪米乌尔哥斯这么说道。
「简单的说,就是那个皇帝打算做出毁灭我们——安兹様的联合(阿林丝)吗?」
「嗯,那个人意外的是个笨蛋啊」
「那、那个,抢个先手先灭掉是不是比较好呢」
即无语的语气的夏尔提雅之后亚乌菈和马雷也跟着说道,但这其中不包含着怒气。就像是在谈论要不要捡起路边的一块石头那样的态度。
「比起这些成为问题的是——」
虽然塞巴斯想要开口,但是预料到之后的内容了吗,
「——是认为我们会做出背叛安兹様的行动这点吗」【判定不能】
「真是的,塞巴斯。看来那个皇帝是不知道忠义这个词的样子」【科塞特斯】
嘲笑之意遍布全场。
难道认为由安兹、至高的四十一人创造的自己会叛变。
当然这只不过是迪米乌哥斯的推论而已,但即使是这样,以足以唤起守护者们不愉快的感情了,眼里仿佛寄宿着冰冷的光辉一般。
「虽然不至于像马雷那样,但果然有点火大啊,宰了吧?」
对着第一次漂浮着黑色的气息的亚乌菈,夏尔提雅笑着说道。
「吸血鬼化才是最好的哟。优秀的话在纳萨力克劳动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科赛特斯一句话也没说,但大颚却嘎吱嘎吱的发出着警告声。
「各位様,这可是在安兹様的面前哦?」
听见赛巴斯冷静的声音,瞬间,夏尔提雅、亚乌拉、科赛特斯的怒气就变薄了。
「库呼——嗯嗯。……没错,各位,稍微冷静点。回想起刚才迪米乌尔哥斯所说的,这都是事先预定好的事。不好好享受小丑的滑稽剧,那该享受什么?我们该做的反应就只有感叹。——因为这一切都不过是在顺着安兹様的计划进行。对吧?安兹様」
(嚯……安兹様的计划吗。……原来如此,有一个和我一样名字的人制定了什么特别的计划吗。让巴哈尔斯帝国的皇帝,组从联合和纳萨力克敌对也是计划的一环吗……一点都搞不懂。还真想问问这个叫安兹的人啊)
……但是即使是像这样逃避也改变不了事实。
就安兹来说还真是像老实的问下去,所谓的计划是什么,而迪米乌尔哥斯和雅儿贝德又究竟脑洞了什么。
可是,没可能做的出来。
安兹移动视线朝着雅儿贝德。
在哪儿的是一个以像黏O糊O糊的蜜O汁的视线一般,往这里看过来的女人。水汪汪的闪烁着光泽的眼睛,两颊微微泛起蔷薇色的红O晕。
正是因为相信着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正是因为对自己主人的睿智感到着迷才会有那样的反应。
那么安兹已经做不到否定这件事了。又有谁能在这样的气氛下问出「什么事啊?」呢。
对于雅儿贝德的提问,安兹能回答的答案一开始就只有一个。
「正、正是如此」
真想表扬声音没有颤抖的自己。
哦哦,的守护者们发出了尊敬的声音。
「——库呼呼呼」雅儿贝德张开手,与之呼应腰际的翅膀也得打开了「安兹様是想乘着和平的时候占领人类的都市,用慈爱来支配这一带。而对着这样人间乐园,皇帝却打算组织起邪恶的联合。那么在不久的将来,那么安兹様必将要使那些国家也知道何为是善啊,这样大义名分不就来了吗!」
「真是让人期待啊。一切尽在安兹様的掌控之中,等某个蠢货知道的时候,他又会露出什么样的反应呢……安兹様所看到的一直都是好几步棋之后的局面」
在迪米乌尔哥斯满怀着敬意的发言之后,雅儿贝德则以尊敬的面容说道。
「说的没错,安兹様的睿智是我们所无法比拟的。要是没有安兹様所创造的英雄飞飞的话,要和平的统治是肯定办不到的吧,那样的话耶·兰提尔就只能用暴力和恐惧来支配了」
「……用黄金公主来代替的话说不定也能起到同样的作用,但那样的话就白白浪费了一张手牌了啊。和塞巴斯收集来的情报分析下来的一样——不,是比那还要有意思的人类。她非常的有利用价值。」
「啊啊,就从你那儿听说的,我也想见一见啊」
「那么建国后作为使者前往怎么样啊?毕竟约定也是必须要完成的」
「……你们两个跑题了啊?这不是浪费安兹様贵重的时间吗?」【科塞特斯】
对于两人慌慌张张的谢罪,安兹以一声「没事」回答道。
事实上也是,通过他们的杂谈从中收集情报,也能够得到考虑些借口的时间,就安兹来说反而是再好不过的。
「可是话说回来安兹様可真厉害(阿林丝)啊」
「嗯嗯,是啊。夏尔提雅。毕竟安兹様可是准备了,甚至是让雅儿贝德和迪米乌尔哥斯他们都会感到吃惊的等级的计划啊……」【亚乌菈】
「不、不愧是。安兹様。太、太帅了。那、那个、很让人憧憬」
「……我真为这毫无智慧可言的愚身感到羞耻」【科塞特斯】
「只能说不能够跟上安兹様的考虑的我们实在是太过不堪了」【塞巴斯、大概】
守护者们的赞词仿佛像是利刃一般的射向安兹。
虽然不禁会认为这是不是讽刺,但是守护者们眼中的敬意与尊敬,还有崇拜全都是毫无虚假的。所以安兹才什么都没有说,用一直以来的演技回答道。
「没有那样的事。只是偶然而已。而且也被迪米乌尔哥斯和雅儿贝德,全都看穿了啊」
「不,要是安兹様没有采取那样的对应的话,我们是联想不到那样的」
「迪米乌尔哥斯说的没错。没想到在未知的情况下居然还能看的那么深远,不愧是作为无上至尊们的主心骨的至尊。感觉比至今为止要迷得更深了」
「不愧是安兹様。居然比有着纳萨力克最高头脑的迪米乌尔哥斯还要优秀(阿林丝)」
「真的啊!真厉害啊!安兹様!」
「嗯!真厉害!」
「虽然早已知道安兹様有着优越的才能那没想到会有这般程度……无愧于是纳萨力克的至宝」【科塞特斯】
「没有说错。充满着慈悲,溢出的睿智。没有比安兹様更优秀的主人了吧」
「……啊啊」
「说起来,有一件不得不决定的事。虽然我对安兹様称王是没有意见的,但是只单单的王的话不是会和周遭的蛇虫百脚混淆在一起了吗。我觉得必须要考虑下更与安兹様相符的称呼」
对于迪米乌尔哥斯的提案,守护者一同响起了赞同的声音。
「你意下如何,安兹様?」
「无所谓。随你们喜欢」
光一个安兹·乌尔·恭王就够受得了,说真的,一想到加上「王」后自己将处于什么立场,强制的精神安定已经发动数次了。
「那么谁有什么提案吗?」
「那么由我先」夏尔提雅举起手「这里果然应该带着赞颂安兹様美貌的意思,我想美貌王就不错(阿林丝)」
哦哦的,守护者们露出了感叹之声。
(安兹·乌尔·恭美貌王?)【干脆叫美猴王算了】
「嗨—咿!」接着举起手的是亚乌菈「我觉得应该彰显安兹様的强大!强大的王简称强王!」
原来如此,能听到那样的声音
(安兹·乌尔·恭强王?)【当中加个O是不是感觉很O,强O王】
「那、那个。我也可以吗?诶多,因为安兹様是很温柔的,我想这让大家都知道会比较好。那、那个、所、所以就,慈爱王,怎么样?」
守护者们都纵向的点着头。
(安兹·乌尔·恭慈爱王?)【慈善王,绝对好】
「就我个人愚见——」恐怕迪米乌尔哥斯是想做演出效果吧,特地停顿了一拍后「——带着赞颂安兹様那崇高的贤智,贤王会是个不错的选择」【森林贤王吗?】
(安兹·乌尔·恭贤王?……不好意思,只有那个还请放过我)
「塞巴斯呢?」
对雅儿贝德的提问「我倒是觉得简单的王就可以了」塞巴斯这么回答道「那么就到我了啊。因为是站在无上至尊的顶点的至尊,我觉得至高王就很好」
感叹的叹息在守护着之间响起。
(安兹·乌尔·恭至高王?每个都怎么说……好夸张啊)【其实我倒觉得乐高王挺合适的】
全员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至今未提案的守护者身上。
「那么科塞特斯怎么看?虽然在我的至高王后面可能会有点严格,有与安兹様所相称的吗?」
「——呜嗯。安兹様今后,将支配许多的人吧。所以,引导魔的王。我觉得魔导王很合适」【说真的好土……】
守护者们没能立刻做出反应。
可是,全员一齐将视线看向安兹。而其眼中的是认为没有比这合适的同意。虽然雅儿贝德多少好像感到有些遗憾的样子。
「那好吧。就采用科塞特斯的意见」
安兹缓缓地站了起来。
「建国以后,我将以——安兹·乌尔·恭至魔导王自居!」
以一己之身承受着赞赏,像是害羞了一样向挥手的人们压制道。实际上,确实后背觉得痒痒的。
「哟西!恐怕王国与帝国的交战之际,便是展现纳萨力克的伟大的时候吧」
「正如安兹様所说。他们想比是想要调查安兹様的力量吧。还不知道那才是正中我方的下怀」
迪米乌尔哥斯心情非常好的继续说道。
「在交涉前比什么都重要的就是,狠狠地先给对方来这么一下,让其理解到彼此之间的差距。因为不能够理解到对方的强大,愚者这种生物才会做出蠢事。还不知道低下头,舔安兹様的鞋子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让人类舔安兹様的鞋子什么的虽然之前也有这么考虑过,但那不是奖赏吗?」
「原来如此。不愧是雅儿贝德(阿林丝)啊。但是一样要舔的话还是身上的好」
(安兹)决定无视那两个在小声的谈着什么的事的人了。
「……那么各员。开始做提高纳萨力克之名的准备!」
「遵命!」
承接之声叠在一起如合唱一般的响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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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个月后

在里·耶斯提杰王国的瓦拉西亚宫殿中召开的宫廷会议中,一直在国王——兰布沙三世身边保持着不动的姿势的葛杰夫,看着聚到一起的六大贵族,微微睁开了眼睛。
六大贵族全员到齐可是相当少见的事态。
王之下拥有最多领土的六大贵族当主们,在军事力,财力等诸多领域里面,有一项左右是比王还要强大的。也正因如此,面对王的召集常常以各种借口缺席,特别是反王派贵族的盟主——保罗洛普候,甚至都不隐藏其轻视国王的态度。在一段时间里,甚至是到了使人觉得王国会从内部瓦解——就是到了这种严重的程度。
【无:据说先前翻成了[布鲁姆朗],但发音实在是不像还是换掉了】
葛杰夫的视线接下来捕捉到了王的三个孩子。
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三女,“黄金公主”拉娜·提耶儿·夏尔敦·莱儿·凡瑟芙。
其次则是在王都恶魔骚动中,跟随着王为了人民行动起来,从而提高了名声的次男,第二王子扎纳克·布阿里昂·依嘎纳·拉伊路·布阿依瑟夫。
最后则是长男,巴鲁布罗·安多雷亚·耶鲁多·莱儿·瓦塞鲁夫第一王子,有着强健的体魄,修剪整齐的头发的他,正是保罗洛普候在暗地里行动想让其坐上王位之人。这次保罗洛普候会来参加宫廷会议,想必也是因为王子的请求吧。
有贵族派的保罗洛普候参加的这次宫廷会议肯定会十分激烈,葛杰夫想要从覆盖着黑云一般不安的现状面前转移视线,望着聚集起来的六大贵族。
属于王派阀的三人中,最初进入视线的是,这个宫廷中穿着最为豪华的布鲁姆拉修候。
年龄近四十岁,有着还算工整的面容,领土上有金矿和秘银的矿山,靠着那里出产的贵金属成为了王国财力第一的贵族,但是据说非常贪婪,有着为了一枚金币连家族都可以背叛这样的恶评。
实际上,也有他背叛了王国,把情报出卖给帝国这样的传闻。但是对这样的人物置之不理的原因,便是因为不能拿出确凿的证据,没有确证就砍掉属于王派阀的布鲁姆拉修候的脑袋的话,追随他的贵族恐怕就会投入反王派的旗下了吧。如果他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理由而有恃无恐的贩卖着情报的话,那就真的可以说是最糟糕的人物了。
接下来葛杰夫视线转向的是,大贵族当中最年轻的美男子,贝斯贝亚候。
是和国王的长女结婚的人物,与此同时正式成为了六大贵族之一,虽然对于他的能力和性格都还有很多未知的地方,但是他的父亲是在能力和品格上都很优秀的人,所以年轻的贝斯贝亚候也可能是这样吧葛杰夫是这么觉得。
反之六大贵族之中年龄最大的是乌洛瓦那边境伯。头发已经全白,而且毛量稀少,看上去就好像没长毛一样。虽然身体和手腕都像枯木一般,但仍然好好保持着年长者特有的威严。
乌洛瓦那边境伯是大贵族当中,最具有人格魅力的人物。
他们排成的横列对面就是贵族派的三人。
首先是,贵族派的中心人物,大贵族中拥有最多领土保罗洛普候,脸上有众多伤痕,是如同战士一般的盟主。
虽然由于年龄已经步入五十,那曾经滴水不漏的锻炼出来的强壮肉体,也已经化为了过去的荣光,但那声音以及和猛禽一般的目光,不禁令人觉得他还残余着少量战士的残渣。
作为一名战士他输给了衰老,但作为一名指挥官却是比葛杰夫更为优秀,被誉为是在这个王国没人能和他比肩的人物。
在他旁边的是林顿伯【无:伯,是伯爵的伯】。
让人抱有狐狸一般印象的他,在六大贵族中也是低人一等的存在,也因此拼命想要提升自己的价值。但那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使别人受苦也在所不惜的糟糕人品,让他即使在其它贵族中也是恶评如潮。投入保罗洛普候之下,也是为了从周围的敌意中逃离吧。
最后一人是现在处在贵族派的人物,有着剪成了背头的金发和细长的碧眼。
脸色是不怎么见到日光的人特有的不健康的白色,和又高又瘦的身材放在一起,给人以一种蛇的印象。年龄应该不到四十,却因为不健康的白的原因有些显老。
对他有着复杂的心情的葛杰夫,把视线从他——雷文候身上移开。
让王宫的权力斗争变得更复杂的便是下任王位的继承问题。
贵族派的保罗洛普候、林顿伯以及王派阀的乌洛瓦那边境伯拥护的是,第一王子巴鲁布罗,和派阀没什么关系的贵族则大多拥护和长女结婚的贝斯贝亚候。雷文候拥护的是第二王子扎纳克,而布鲁姆拉修候则是一幅事不关己的态度。
以上这些理由,也是王至今还温吞的坐在王位上的理由,如果在这里指定了谁的话,难保不会引发内乱。
不久之前的葛杰夫还觉得谁来当王都差不多,现在却在个人感情上支持第二王子扎纳克。又或者大爆冷门的拉娜第三公主,不过王国历史上还没出过女王,应该是不可能吧。
「那么现在就让我们开始吧」
王的语气,和平时比起来有点微妙的变化,耳朵敏锐的人的话已经猜到今天聚集的理由了吧。而不是那样的人们,也从气氛那样微妙的变化中察觉,露出了奇怪的疑惑。
「从帝国过来的布告官,把他带来的帝国的宣言读出来」
伴随着王的命令,侍奉在身边的侍从开始宣读起羊皮纸上的内容。
归纳一下,内容大致如下

巴哈斯帝国认同大魔法咏唱者使安兹·乌尔·恭魔导王所率领的组织纳萨力克为独立国家,并与之缔结同盟。
本来,耶·兰提尔近郊就是安兹·乌尔·恭魔导王占领着的土地,里·耶斯提杰王国现在正不当占据着,为此,必须归还给正当的所有者
如果不遵从的话,帝国将协助安兹·乌尔·恭魔导王,对王国开始侵攻,夺还属于安兹·乌尔·恭魔导王的领土。
这是正义的行为,是为了解除不正当的支配。

被读出来的内容,实在是过份的暴论。要遵从这个简直是疯了。
「以防万一也调查了王国的历史,没有发现被称为安兹·乌尔·恭的人物支配着耶·兰提尔近郊的记录,这个要求当然没有任何正当性」
「那么这是连借口都称不上的狂人的胡扯吧!」
大叫一样的勇猛的声音响了起来。
过去以武勇而著称的保罗洛普候的迫力就像是给他们带来了勇气一样,多数的贵族发出了赞同的声音。
「虽然时期大幅延后了,这不是帝国每年例行的侵攻么?每次都找些烦人的理由过来,这次是因为找茬的材料用完了,所以才拿出那个魔法咏唱者的名字对么?甚至还加上了魔导王这样夸张的称号......真像看看他都长了张什么样的脸啊」伴随着林顿伯的话,他的追随者们发出了窃笑「但是——」伯爵的只能用狡诈来形容的狐狸一般细长的眼睛——其中充满着鄙夷之情——朝向了葛杰夫
「自称是魔导王什么的狂人之名好像在哪听过啊,有什么不对么?史托罗诺夫战士长」
「......确实就是在我前往耶·兰提尔近郊时,伸出援手的魔法咏唱者殿吧」
发出了令人生厌的笑声,林顿伯丢出冰冷的嘲弄。
「原来如此,误以为是自己的子民所以才帮忙了呢」
到处都能听到贵族们的嘲笑声,却没有人阻止,因为平民出身葛杰夫被贵族派的大部分贵族讨厌吧。
如果是自己派阀的成员的话,王会出来阻止吧,但林顿伯是敌对派阀,王也只能皱皱眉头。
「......耶·兰提尔近郊的农村被烧毁果然是帝国干的好事吧?战士长好像觉得是教国吧,然后,来救援的好像是叫恭是吧?那个魔法咏唱者不是和帝国串通一气的么?以前好像有谁说过,那是作为间谍潜伏着什么的,把战士长逼到绝境的人们的尸体也是没有看到的对吧?」
葛杰夫脑海里闪过六色圣典的强者们的身影,同时也闪过了安兹·乌尔·恭的身影。
[......虽然关于尸体这件事确实如林顿伯所言,但我仍觉得并不是共谋,去卡恩村时向我袭来的骑士们有着帝国骑士无法比拟的强大,他们使役着天使,毫无疑问是斯连教国的部队]
[为什么教国要这么做呢?]
这个我怎么会知道。
没错,如果能像这样直接回答的话那还真是让人心情舒畅。
正当葛杰夫因为回答不上来而陷入纠结时,救援之声却从林顿伯旁边响起了。
「那样的狂人魔法咏唱者的事根本无关紧要!我们需要决定的,是怎么回应伪帝的宣言,不是么,陛下?」
「正如保罗洛普候所言,我们必须决定的是作为王国的答复」
「请允许我发言」然后稍微前进了一步的是贝斯贝亚候,「要接受那个皇帝的宣言实在是很困难,因此只有战争这条路」
排列着的贵族们变得激昂了起来
[啊啊,这次就该是击退他们,然后踏入帝国领土的时候了]
[一点没错,也差不多厌倦了帝国的侵攻了]
[让帝国的蠢货们知道我们的可怕的时候到了呢]
[没错,就如侯爵様所言]
贵族们夹杂着笑声的声音,每次都是这样三言两语的不禁使葛杰夫觉得吵耳。
这数年来,定期重复着的帝国在卡兹平原的战争。
互相对峙,又或者以王国小损失结束的例行小纷争。今年也会这样上演,贵族们之间弥漫着因为习惯了这种事而产生的懈怠感。
但是——葛杰夫的战士直觉却叫嚷着,就这样发出了声音
「这次的战争,不能认为会像以往那样的小纷争收尾!」
像是被泼了冷水的贵族的责难般的视线集中在了葛杰夫身上。
「原来如此。我们的战士长是这样认为的么。能告诉我们其理由吗?」
「是,陛下,那是——」在葛杰夫心中敲响警钟的是某个人物的身影「——是的,是因为那位大魔法咏唱者,安兹·乌尔·恭的存在」
「这样么,毕竟我们当中唯一和他对面过的只有战士长你。那么这说法也是有一定分量的吧,到底有什么根据这样说呢?」
葛杰夫不知该怎么回答,不能很好的表现,怎么说呢,只是战士的直觉告诉他,对于这次的战争要是做出错误的判断是非常危险的
「王啊......不能够把耶·兰提尔近郊割给帝国,不,割让给那个魔法咏唱者么?」
一瞬间的沉默之后,骂声横飞。
「是有多胆小啊!你这家伙!不知羞耻!!」
这是来自王派阀贵族的怒吼声。
「受了王的大恩,却竟然想要把领土让给他人!什么时候你的王变成了那个冒牌皇帝了!再说,你连王的问题都没有好好回答不是吗!」
对于这种理所当然的辱骂,葛杰夫做不出回应,如果自己是他们的立场,相信也会有同样的想法吧。
「到此为止」
对葛杰夫的困境伸出援助之手的是他敬爱的王。
「但是!」
「为我着想的你的愤怒,我深表感谢。正因为这样,也请想起来,我的战士长绝对不是会背叛我的人,他为了我多次奋不顾身的投入危险之中,那样的他会作出对我不利的事是不可能的」
对葛杰夫发出怒吼的贵族向王低下了头。一边确认到这点,王对着葛杰夫继续说道。
「我所信赖的,右手一般的战士长啊。即使这是你的提案,那种事也是无法做到的。不战就割让领土什么的,那不是作为统治者应该做的。为了那片土地上居住的人民的安宁,这也是不可能被允许的事」
割让领土时把人民都移走,这样的事只是天方夜谭,不,即使能做到,也无法在转移后为他们准备以前一样的生活条件,结果来说就会让他们的生活条件变得相当恶劣。
「确实是这么回事,陛下,原谅做出愚蠢发言的我吧」
对于重视着领地人民的王的发言,葛杰夫低下了头。如果对方是愚蠢的贵族——只把领地上的人民当作榨取对象的家伙,那么就不会作出上面的发言吧,也正是因为这样慈悲的王,葛杰夫才献上了自己的一切。
想起了半年前去卡恩村时对副长说的话。
“想要寻求帮助时,会来帮忙的贵族。来自持有力量者的帮助”
“即使知道危险也奋不顾身的,帮助弱者的强者的身姿”
如果是参加御前比武大会的时候的葛杰夫,是说不出这种话来的吧。和副长一样,觉得会为了平民奋不顾身的贵族是不存在的。
开始侍奉王之后,葛杰夫才首次知道那样的贵族也是存在的。只是,遗憾的是没有力量这一点。
无法拯救的生命有很多,因为贵族们无聊的自尊而被妨碍的事也多次发生。
但即使如此自己侍奉的对象也没有丧气,依然努力想要建造一个能令人民生活得更好的王国。
葛杰夫以自己的王,兰布沙三世为傲。若非如此,当年在战场被帝国皇帝劝诱时就会投身帝国了吧。
正因为是那样的他,心中才会不断的涌出黑云。
王所言是事实,也是正确的观点。一直以来王都是充满慈悲,但是,葛杰夫却知道另一个使王用了那様强硬的语气的理由。
那场恶魔骚动之后,派阀间的力量平衡发生了大幅度的变化
王国分成两派进行着势力争夺,长久以来两者都保持着势力均衡,但是现在王派阀扩大了,贵族派却缩小了。
因为王一马当先的,击退了雅尔达帕欧托,给人以一个强大的王的印象,因此投向这边的贵族也不少,也因此王在这里显示出自己的软弱是不行的,但但话是这么说——
「但是,战士长的发言没有错对吧?那么割让一个都市就能回避掉战争。在人民受苦之前回避也是王的职责,即使让身体受损也要为人民着想,这不才是真正的王么?」
贵族派的人这样发言了,虽然话说得好听,但是真正目的只是想削减王的领土吧,马上王派阀的贵族就反击了。
「那个地方可是王的直辖领,那么想要割让领土的话,割你自己的不就好了!」
贵族派的人也立刻回应道。
「说什么呢!帝国要求的是耶·兰提尔近郊的土地,把远离那里的我的土地割出去能回避得了什么!发言之前稍微动动脑子吧!」
王派阀力量加强了,贵族派却变弱了,因此比过去更加变本加厉的想要拖住王的后腿。
葛杰夫的不安也正是来源于此,派阀间的均衡被破坏了,因此想要削减王的力量的动作也会变得更大,今后,王国很有可能会分成两半互相争斗。
因此王想要显示自己的力量来防止贵族们叛乱,这种行为本身是没有错,但是——
不能显示出自己的软弱,这本身不就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么?

沉浸在自己的思考当中的葛杰夫,受到王派阀贵族好几人的强烈视线,这才回过神来。因为做出了割让王的领土的提案,被认为是投向了贵族派了吧。
并且还有“忘记了王的大恩的平民”这样的非难的视线。
「那么就向王提案,把自己的领土和耶·兰提尔交换吧!然后再割让出去如何?」
「那能这么简单的进行领土交换啊!这个蠢货!」
「蠢货是你好吧!」
那种像小孩子吵架一样的争吵让整个场所都骚动起来,过去的话这种争论会以势均力敌而结束吧,但这次王派阀的声音则比较大,而贵族派的声音却逐渐变小。
以前王会亲自出面阻止吧。这次却好像没那打算,因为王派阀的声音比较大吧。
不管是什么人,也不会去阻止对自己有利的状况吧。也包括了想要发泄一直以来对贵族派的不满这种心情吧。
(就好像喝下了甜蜜的毒药一样)
慢慢的葛杰夫开始感到贵族派眼中开始寄宿着冰冷黑色的意志,不禁打了个冷颤。
大恶魔「雅尔达帕欧托」的袭击便是一切的起因。
那个时候,王率先站出来是当时最好的决定了吧。如果没那么做,战线可能会崩坏,冒险者被击溃。甚至损失“苍蔷薇”,那之后王国便会陷入最糟糕的状态吧。
但是,看着现在这个情景,当时是不是应该采取什么别的手段,这様的想法也不禁浮现了出来。
如果是在派阀势力均衡的状况下召开这宫廷会议又会怎样。
(不明白啊,可是,没错,如果,在对帝国的战争中输掉会怎么样?会进行彻底抗战么?还是说不会?王派阀势力会被大幅削减,贵族派会增强,那么会回到以前那样的均衡状态么?还是说势力均衡彻底崩坏......王国分裂成两半开始战争?——真的没问题么?)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操纵着一样,明明是自己作出的选择却有种被巧妙的诱导着一样的讨厌预感。
(难道说......和那个恭殿见面的时候就已经被计划好了?不,真不想这么认为啊,虽然只是短时间的交谈,但没有从那位身上感到有这种感觉)
到了变成敌人的现在还加上敬称,葛杰夫仍然没有对名为安兹·乌尔·恭的魔法咏唱者保有讨厌的印象。
(……那位的话意外的能够和平的支配……啊,不行不行。再这样想下去可就是不忠)
「差不多,也该是时候停止这场低水平的争吵了吧」
阴沉的男性声音——察觉到是谁的声音的贵族们慢慢静了下来。
本来应该是王的职责,现在却由别的人来担当,葛杰夫咬紧了嘴唇
(那场胜利是甘甜的蜜啊)
虽然觉得没什么问题。但是,这甜美的蜜会不会让王忘记自己的初衷,葛杰夫引以为傲的王会不会消失不见,却不能完全从心里消除这种不安。
「陛下,如果帝国的侵攻已是决定事项,那我们也必须要进行准备了」
「雷文候,陛下一个人——」
贵族派的人正要说出的话被雷文候打断了
「——还请等等,如果那样的话,陛下的军队被打败了的时候,帝国会侵攻到哪里才会停下?我为了保护自己的领地,会全力协助陛下」
沉默降临了。
王国的士兵是被征兵的一般市民,和专业战士的帝国骑士完全没法比。要想压倒部队质量较高的帝国,只有用量来对抗,这几年来也都是如此的,但如果连量都不如帝国的话,那么结果就根本不用说了吧。
听了雷文候的发言,贵族派的家伙们,也在心里描述了帝国骑士攻入自己领地的光景吧。
第一个表示要协助王的是,在王都和耶·兰提尔之间持有领地的贵族们,接下来是和那些贵族关系亲密的贵族们,结果最后所有贵族都表示同意了
「好了。那么就延迟对帝国的答复,在宣战布告到来之前把士兵——恐怕还是在例年的老地方吧,在那里集合。当然,我也会前往」
「战场也让我同行吧,父亲!」
大声的喊出这话的是,至今一直呆在一旁的第一王子巴鲁布罗。
「……咿呀,咿呀。根本不需要让王位继承权第一位的兄长出马的吧,这里果然还是让我去吧」
巴鲁布罗第一王子朝向在对面发出声音扎纳克第二王子。对此巴鲁布罗的回答非常简洁明了。
「不需要!」
是带着强烈敌意的声音
扎纳克的提案没有说错。王既然已经亲自前往战场,那还带着其长子也一起去的话实在太危险了。这点巴鲁布罗也是明白的,即使如此也拒绝了是因为强烈敌视着扎纳克吧。
而这之中的原因还是因为那场恶魔骚动。
扎纳克在恶魔骚动之时,在王都进行巡逻,得到了许多国民的赞赏。而巴鲁布罗却窝在王宫里没有出来,因此支持扎纳克的贵族也得到了一口气的增加。
外表看上去不怎么样的扎纳克的勇姿,正因为有反差所以引人注目,巴鲁布罗看上去很不错,当然会被觉得是胆小,为了抹消这种坏印象,巴鲁布罗才会想要前往战场,向国民展示自己的英勇姿态的吧。
第一王子「巴鲁布罗」像他的外表一样,作为战士还算有点本领。当然到底也是被保护的这一边,和拼命努力锻炼的拉娜公主的护卫克莱姆比起来还是比不过,但就王族中来说话倒确实是已经是最强的了。对他来说,只是挥舞一下剑就会被剑的重量弄得失去平衡的扎纳克竟然被认为比他更勇敢什么的。这样的状况是绝对无法接受,虽然雷文候说[王的剑术厉害又有什么用呢],但是头脑上巴鲁布罗不如扎纳克,那么在自己的擅长领域上就更加不想输。
不管怎么说,在王位继承的争斗中,可不能一直跟在对方屁股后面。
葛杰夫不禁对今后王国内部潜伏的风险感到了胃痛。
虽然想王退位之后自己也跟着辞退,只负责保护王的安全,但是果然很难做到吧。
而且自己作为战士长本来能拯救的生命却救不了的话,作为王的忠臣来说说不定也是个错误,再说王能不能让自己就那么辞退都是个问题
如果有能和自己匹敌的人物的话那也是就可以放心的把战士长之位托付于他了吧,但是对那样的人物却没有任何头绪。能和自己互角较量的人物虽然倒是有那么一个,但他肯定不会接受战士长之位吧。
(今后布莱恩那家伙到底打算要怎么办呢。他有什么想法吗?)
虽然现在成为了拉娜公主的直属部下。但是却有着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离开的预感。如果他不见了的话,也一定是为了让自己的剑术更加精进吧。作为侍奉宫廷的立场来说,那种生活方式还真是有点憧憬啊。
回想起他那锐利的剑术。
恶魔骚动结束后葛杰夫和布莱恩进行了比试。
虽然全力对决的结果是以葛杰夫胜利接下了帷幕,但挥舞刀引起的风刮过头发的时候,就能感受到他到底付出了怎样的努力。
恐怕将来,再过几年布莱恩会变得比自己还强吧。
(如果布莱恩愿意来接替我的话,我想把注意力放到新人的育成上,这样王国也能增加获得优秀战士的机会)
「我可是同意啊!」
保罗洛普候的声音打断了葛杰夫的思绪,现在还不是去考虑遥远未来的时候。
「如果能够允许的话,包括负责王的身边警卫,我将投入自己最强的兵的一部份,怎么样呢,王哟」
「嗯,战士长,你怎么认为呢?」
也不能老实回答自己没听见,葛杰夫作出了认真思考的样子,雷文候的眉毛动了一下也故意无视掉。
可能是让巴鲁布罗去战场,然后支持巴鲁布罗为下任王的保罗洛普候作出了提案吧。但是,也没有这是正确答案的保证,所以葛杰夫的回答只能是一个。
「一切按陛下的意思办」
王深深的点了点头,葛杰夫顿时感到一阵罪恶感。
「是吗,这样的话……好吧……那么你也跟着来吧」
「是!让我砍下那个冒牌皇帝的首级给你看吧,父亲!!」
一边听着巴鲁布罗精神饱满的回答,葛杰夫只能够祈祷接下来的忙碌能够把这些不安都吹走吧。


·

六大贵族之一,政治手腕无人能出其右的雷文候,让他发挥本领的执务室想必非常漂亮吧,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如果知道能左右王国未来的命令竟然是在这样的小屋里下达的,大多数人都会吃惊吧。
房间的墙壁被书架填满了,书本和被贴满标注的羊皮纸像是要显示其主人性格一样被整理得整整齐齐。但是,并不是因为这些东西的存在才让房间显得很小,虽然也能说是其中理由之一就是了。
最大的理由,是在眼睛看不到的地方。
雷文候的住居是由砖砌成,上面涂了灰泥,这算是非常普通的贵族住宅构造,那么执务室又怎么样呢。结果还是和以和其他的房间同样的方法制成的。
但是在那墙壁的内侧,却是用铜板把整个房间包裹住的。
这是为了妨碍因为魔法而进行的窃听,监视,目标搜索。
没有窗户的房间会给人一种闭塞感,但是考虑到费用的问题,也只能在不影响实用性的范围内忍一忍了。
从王宫回来的雷文候一直线的前往的就是这甚至考虑了魔法防御的执务室,在厚重的执务室办公桌对面的唯一一把椅子上猛然坐下,那是已经疲劳到了极点的人的那种坐法。
然后用手盖住了脸。不管在谁看来,这都不像是在王国拥有首屈一指的权利的大贵族,反而只像一个累到极点的中年大叔的吧。
把无力的垂下的金发随意的撩起来,靠在椅子上之后歪曲了脸庞。
缓过一口气之后,在宫廷中积累的压力化为愤怒慢慢涌现出来。然后轻易的突破了临界点,变成了响彻虚空的咆哮。
「全TM是一群蠢货!」【无:TM是我加,感觉能能表现那种心情】
不管是谁都没有理解现状。不,如果是在理解了的基础上还是容忍了现状的话,那还真是个了不起的谋略家啊。
现在,王国已经被逼到了一个危险的地步。
因为帝国频繁的发起的示威行为的原因,以粮食为代表的种种问题正在逐渐积累着。之所以还没有大的破绽出现,是因为贵族们是真心觉得这只是「打倒敌对势力之前,忍耐一下就会过去的事情」
帝国拥有着名为骑士的专业战士,然而王国却没有那样的职衔。为了对抗帝国的侵略,必须召集平民来对抗。结果来说,村子里便会出现人手不足的时期。
把握了这种构造的帝国所瞄准的自然就是,最需要人手的收获季节进行侵略。
在农村最繁忙的时期,最为贵重的成年男性的劳动力却有一个月都不见踪影,那个影响自然不用说。那么不召集那么多平民又怎么样呢,确实会有人这么想吧,但在士兵受训程度和武装都遥遥领先的帝国面前,不召集数倍于对手的兵力就根本无法对抗。
实际就有一次,由于没有太多征兵,结果受到了巨大的损失。虽然以葛杰夫为中心的反攻作战取得了成功,打倒了「原」四骑士的两人,以各有胜负的结果终止了战争。但实际上导致王国国力下降,失去了许多国民,真要细算的话败的还是王国吧。
即时是在这种状况下——
「渣滓搞背叛!蠢货搞权力斗争!笨蛋还在散步不和!」
六大贵族之一的布鲁姆拉修候背叛了王国,向帝国贩卖着情报。贵族们分成两派大搞权力斗争。王子们则都盯着王位继承权不放。
雷文候作为愤怒的发泄口,不断拍打着桌子。
「王也是,虽然不是笨蛋,也不是被权力迷惑住了,但是也太会不动脑筋了啊!明明不尽快让位只会让权力斗争进一步加剧!多亏了拉娜公主才制造了对王派阀有利的状况,那就应该趁此机会尽快进行权力交接才对!」
恶魔骚动时,向王提案让其亲自出阵正是拉娜公主。
为此王派阀一口气增加了力量,那时候把扎纳克第二王子推上王位的话,应该是可行的。结果却——
「因为觉得长子可怜结果就变成了这样。心情不是不能理解,但是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能稍微考虑一下的人一个都没有么!」
实际也不是没有,但是他们基本上都所属于雷文候的派阀。
不是全部聚集在自己派阀里,而是应该让他们潜入别的派阀,从内部进行操作。倒不是为自己过去的选择后悔,而是为别派阀没有有脑子的人这种简直不可能的状况感到头痛。
「这家伙那家伙都是些没脑子的!」
对那些只能看见眼前的诱饵,智商和哥布林没两样的贵族们,雷文候怒吼着。
「——但是,到底该怎么办!?快想想啊,我」
雷文候一边让呼吸缓和下来,一边烦恼着。
面对接下来王国的危机,即使如此也要把它维持下去的手段。
「首先,这次和帝国的战争确实很危险。如果安兹·乌尔·恭有着相当强大的力量的话。应该在以会造成一万以上的人员损失,的基础上考虑接下来的手段比较好吧。与此同时让王子成为下任国王......这有点难吧?」
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从而进行思维的整理。本来的话是想让谁听到并且一起来商讨的。也正因如此才支持着扎纳克第二王子。
王族当中唯一的——最近才增加的另一个拉娜公主——同伴。同样理解了现状的危险,考虑着将来共同行动的同朋。
如果能让他继承王位,右肩上的负担也能放下来了吧。
「……承诺给我宰相的地位,那并不是在开玩笑的吧。左肩上的负担看来还放不下来,即使如此也能让王国的状况变好一点吧」
雷文候当前的目标是让扎纳克王子继承王位,如果失败的话王国就会又向着崩坏再进一步的吧。
「也有拉娜公主的协助,虽然应该会比起以前要轻松一些……」
一边把自己的想法,策略说出口,一边沉思着的雷文候发出了叹气。
即使是雷文候,也有想要把一切都抛下的时候。
过度的焦虑让他甚至想要亲自把一切都破坏掉,而且这想法出现还不只一次两次。
自己在用砂筑城的时候,周围却总是围着捣乱的熊孩子。这种状况下,会产生破坏冲动也是难免的吧。但是即使这样他也在继续努力,当然这是有原因的。
怦怦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那个声音是从较低的地方传来的,只有一瞬间雷文候作出了不像他自己的表情。应该说是表情溶化了么,眼梢下垂,嘴角也不像样的缓和了。
「哦,不好。可不能露出这样的表情」
由于光靠不能用意志的力量还不足以恢复严肃的表情,便只能拍拍自己的脸。整理好乱掉的头发,然后向着金属门的对面,发出对面也能听见的大声,但却包含了一点也不让对面觉得自己在生气的温柔。
「进来吧」
开门的速度,充分反映了进来的人物有多么期待这一刻。
出现在门后的是尚且年幼的少年。
天真无邪的少年的脸庞上,因为是白皮肤,浮现出了漂亮的红晕。年龄大概5岁吧,少年啪哒啪哒的跑过房间,来到雷文候的膝下。
「在房间里跑什么的,很不成体统的哦」
像是追着少年过来的,女性的声音传过来了。
脸蛋很漂亮,但是却带着一种阴沉的感觉的女性。不被幸运所眷顾这样的感觉。礼服的质量很好,但色调偏暗。
女性向着雷文候略微的行了一礼,露出了一点微笑。
雷文候也微微的——带着一点羞涩的——露出笑容。
妻子开始面带笑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雷文候不禁回想起了过去。
雷文候年轻的时候,怀抱着洋溢着才气的年轻人都应该会有的野心。而那个野心正是是——王位
篡夺王位是不敬的梦想。
年轻并且对自己的才能充满自信的雷文候,觉得作为自己一生的目标,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了吧。并且朝着这个目标默默前进着,增大势力,聚集财富,扩大人际关系,打压政敌——
娶妻也只不过那其中一环罢了。只要能把侯爵夫人这个地位卖个好价,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都无所谓。结果,来的虽然是美人但却阴沉的女性,不过雷文候也不介意。毕竟和夫人的家里搞好关系才是最重要的。
夫妇生活只能说是普通。
不,这个普通只能说是雷文候自己的感觉吧。和眼前的妻子结婚,作为道具关心一下倒是有,爱情什么的是一点也不存在。
然而改变了那样的雷文候的,却只是个小小的契机。
雷文候的视线转向来到面前的自己的儿子。
一开始,知道自己多了个儿子,也只觉得是道具增加了一个罢了。可是,当刚生下来的孩子握住雷文候的手指时——雷文候却感觉自己内部的某种什么崩坏了
软软的比起说是人还比较像猴子的自己的儿子。绝对不是产生了觉得可爱那样的感情。但从那手指上传来的温暖,当感受到这个的时候,一切都变得可笑了。
王位什么的就像垃圾一样。
被野心驱使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死去了。
然后对出产后的妻子表示感谢的时候妻子的表情,现在也在雷文候的心中——虽然决不会说出来——一想起来就觉得好笑,那个「你谁啊」这样的表情。
当然那时候妻子也只觉得这是生出了继承人之后的短暂变化吧。但是这以后雷文候的变化,到了让他妻子也不禁觉得他是不是真的脑袋出毛病了的那样的程度。
最后看来,变化前的丈夫和变化后的,妻子还是比较喜欢后者,她的氛围也稍微变化了。两个人总算是变成了普通的夫妻。
对想要爬上膝盖的儿子,雷文候用两手将其抱了起来。
孩子发出着欢快的笑声,被放到了雷文候的腿上。隔着衣服传来了小孩子特有的较高体温,适度的重量也让人感到舒服,平稳的充实感不断重心中中涌出。
现在的雷文候的目的只有一个。
「要以完美的状态把我的领地继承给我的孩子」。变成了普通的贵族父亲普遍抱有的那种想法。
雷文候温柔的看着在子腿上的孩子,问道。
「怎么了啾?利炭?啾啾」
大贵族崛起嘴发出啾啾声,能看到这般景象的这个世界也只有两人。
作为其中一人的小孩子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亲爱的,对小孩子说婴儿语,对他的语言学习不好哦」
「哼!无聊,你说的那个只是没有根据的谣言罢了」
虽然嘴巴上那么说,雷文候的内心却还是想着对教育不好是不行的啊。
既然是自己的孩子,那肯定会拥有才能吧,不,虽然即使没有也没关系,但作为父母,果然还是想要尽可能的提高孩子的才能吧,对孩子造成坏影响可不妙。不过,包含了爱情在里面的昵称是不会放弃的。
爱情才是最好的教育。
「对吧,利炭嗯?怎么了?有什么想对爸爸说的么?」
无视掉露出了一点困扰的表情的妻子,雷文候再一次问道。
「哎嘿嘿嘿,那个」
像是要说什么保密的事情,小孩子用粉红的小手挡住嘴巴。看到那个姿态,雷文候顿时眼梢舒缓开来,露出了被称为蛇的男人令人意想不到的表情。
「什么?能告诉爸爸么?呜啊—是什么呢?」[]
「今天的晚饭」
「嗯嗯!」
「是爸爸喜欢的东西哟」
「嗯!爸爸很高兴啊~!......晚饭有什么?」
「是的,烤ガブラ鱼」【无:ガブラ实在无力,不知道什么玩意】
「是么——怎么了!?利炭!?」
雷文候看到儿子做出了不满的表情,慌忙询问。
「明明是该让我来说的!」
雷文候背后好像闪过了一道雷光。
「是这啾......嗯嗯,是这样啊~是爸爸不好呢,对不起啊,利炭......为什么要告诉我啊」
受到皱起眉毛的雷文候的视线,不知该怎么应对的妻子用手遮住了脸
「利炭,那就告诉爸爸好么?」
哼了一声,小孩子生气的把头扭向一边。而对此雷文候受到了巨大的冲击。露出就好像现在就要去自杀一样的充满绝望的表情。
「对不起啊,尼炭,爸爸因为是笨蛋,已经忘了—所以,告诉我吧?」
儿子偷偷看了这边一眼,在判断还差一步后。
「不告诉爸爸么?爸爸要哭了」
「那个—那个呢,是爸爸喜欢的鱼哦」
「是吗!爸爸,非常高兴哦!」
雷文候不断的亲吻着儿子的粉红色脸蛋。是因为那很痒么,孩子发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声。
「好了,那,去吃饭吧!」
「——饭好像还没做好」
「……是么」
给亢奋的心情泼了冷水,雷文候露出了不满的表情。虽然要命令厨师加快速度很简单,但他们也是有按照一定的顺序进行准备,并且按照时间来行动的,因为自己的任性打乱他们的节奏的话,是做不出最好的料理的吧。
所以,即使抱有不满,雷文候也没有下达命令。也是因为想要让自己的孩子总是吃到最好的料理吧。
「好了,爸爸现在还在工作中,要走了哦」
「好的」
对于充满活力的孩子的回答,雷文候无法隐藏寂寞的心情。
「殴哼!等等,工作已经结束了」【无:前面的咳嗽声】
「真的么?」
「嗯,放心吧,工作是真的已经结束了」
「……真的么?把工作堆到明天可是不行的哦」
「……」
即使被妻子用冷淡的眼神注视着,雷文候仍不打算放儿子下来。甚至还紧紧地抱住了他,孩子特有的高体温传了过来,雷文候嘟哝着。
「……本来就已经是进入了死胡同,也不是一定要今天完成的事」
这倒也不是借口,实际上也没有需要紧急处理的事。
是因为理解了么,妻子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可是……还真是很麻烦了啊」
「就是说啊,手脚已经不需要了,我想要的只有头脑」
「我的弟弟呢?」
「他虽然也很优秀,但是在你的老家领地已经忙不过来了不是么,这样还把他叫过来也不行吧,其他你还知道有能托付得了的人么?」
对对着已经重复过好几次的问题,妻子的返回仍是同样的回答,没有能想你一样处理这些事务的贵族。
事实上,要是有的话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辛苦了。然后就只剩下到平民里面去找,如果是像帝国那样将教育作为国家的主导地位的话的话那还好说,但以王国的现状要去寻找埋没的人才可太困难了。只能收集哪里有能干的人的流言,然后去和当地贵族交涉。
那到底是有多耗费时间和精力的工作啊,雷文候有点灰心了,这时儿子却说他有个好主意。
「爸爸,我呢,要连着爸爸的工作一起加油」
「呜哇—利炭吗?最喜欢你了!」
雷文候不断亲吻着说出了可爱话语的儿子,这真是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幸福的时间了。
能够忘记平日里的繁忙,让心得到安宁的时间。
即使牺牲自己,也要保护这一切,雷文候在心中默默发誓道。



2


从帝国的宣言以后已经过了两个月,已经到了呼出的气会变成白色的季节。
王国各地的村庄,也都已经纷纷的从室外劳动转为了室内,外出的人也变少了。这个季节还忙着的人并不多。就连印象上一年四季都闲不下来的冒险者也是这样。
饥饿的魔兽突然出现在村子里,紧急的依赖被发出,这样的情况也是有,但基本上工作比较少。如果想要去探索未知的遗迹或秘境,这个季节也比较危险。所以这个季节对冒险者来说也是休假的时候,精力都投入训练,娱乐或者副业里面。
然而,今天的要塞都市耶·兰提尔却不是这样。充斥着喧嚣的热气。
但是这个喧闹和王国其他都市比起来,却多少有些不太一样。和生机勃勃的活力不同,而是来自于其他的感情。
热气的发生源,在耶·兰提尔的三重城壁之中,最外侧的城壁里面。
那里聚集着无数的人,基本上都穿得很差,大部分都是平民吧。但是只有数量这点却十分的惊人,大约有二十五万人左右吧。
耶·兰提尔当然不是一直有这么多人的。
的确耶·兰提尔是连接三国的交通枢纽,人,钱,物资,各种东西来来去去。因为这些都市的规模必然会变得更大。
但是,那也不会造成只有这个区域,挤满了二十五万人这种情况。
那么,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人呢。
能简单说明这点的,是一部分年轻的人。
用木和藁制成,上面有破烂的钢铁铠甲和盾牌的假人,许多年轻人用不带刃的枪正对着假人进行突刺训练。
这是战斗训练,没错——在这里聚集的人,王国百姓二十五万人,都是为了对抗与帝国的战争而被召集来的士兵们。
到处响起响亮的吆喝声。当然,没有多少是抱着积极的态度来发出声音的。大多都是来自对接下来的厮杀的恐惧,不训练就无法平安回去的焦躁感,被这様的东西所驱使着。
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在认真训练。
和帝国的战争每年都会发生。因此丧失了斗志的人也有很多。没有干劲的躺在不引人注目的石阶边上的人。向着旁边的人诉说着不满的阴沉的人,抱着膝盖蹲着的人等等。
越是年龄的增长,就越是有这种倾向。
完全没有斗志,只想活着回去的兵士们。
这便是王国军的实情。不过这也没办法。被强制召集起来,几乎没有任何奖励就被要求博命厮杀,还得浪费他们的时间,即使是活着回去了,像是套在脖子上的绳索慢慢变紧一样,那些浪费掉的时间让生活条件变得更加糟糕。
那就和慢慢的迈向死亡没什么区别。
马车从那样的兵士们身边穿过。货台鼓了起来,装的是大量的粮食。
从常识来看,几乎占了王国3%的人口,要在一个都市里接纳他们,并且让他们生活下去是极其困难的,但是耶·兰提尔作为和帝国战争的前线基地,正是为了接纳王国兵力的地方。
因为和帝国的反复战争,都市也作出了相应的准备,接纳二十五万人甚至可以说是绰绰有余。粮库非常巨大,恐怕是这个都市最大的建筑物了吧。
收纳在那里的物质由比斯东输送一个接一个的运输着。【比斯东输送,好像是专有名词】
无精打采的人们用恐惧的眼神看着那些马车。就好像看到了慢慢靠近自己的死神一样。
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人大多都会这样想。
粮食的大量输送。
这意味着和帝国的战争就要开始了。


·

耶·兰提尔的三重城壁之中,最里侧的城壁内。
中央的位置,有耶·兰提尔都市长帕纳索雷·葛尔杰·帝·雷天麦亚的住宅。虽然那也是符合都市长身份的豪华住宅,但和它旁边的建筑物一比就差了好几个档次。
而这个建筑物,才正是这个都市建设得最气派的房子——贵宾馆。只有王或者与其相近地位的人物到来时,才会开放的建筑物。
然后现在,这贵宾馆的一个房间里,有以兰布沙三世和大贵族为中心的男性们的身影。
葛杰夫无言的站在,坐在简易王座上的王的旁边。
房间中心有张大桌子,贵族们基本上都围绕着桌子,盯着上面放着的巨大地图。地图上放了一些棋子,那周围则散乱着各种文件,指挥官名册,侦查部队报告,过去的战斗记录,周边出没的怪物情报等等。虽然后面站着的仆人还拿着水壶,但那里面都已经没剩多少水了。
这些都说明在这房间里到底进行了多么激烈的争论。
实际上,大贵族们——由历史而积淀出的有品位的脸上,都纷纷露出了疲惫的神色。军队越是庞大,需要商讨的东西也就越多,分歧也越多。基本的东西虽然可以直接扔给下面的人,但和其他贵族之间的协调是作为派阀负责人不做不行的。
赌上了贵族的尊严不能露出难看的样子,他们的工作量也增大了。
但是,那些也已经结束了。
在这里聚集的人里面,看起来最不疲惫的雷文候开口道。
不,他率先发言是很常见的事了,虽然被说成是蝙蝠什么的。但没人会轻视他的智慧。这种超越了派阀的商谈,由他来担任会议主持的话是能最快让事情定下来的。
「大家都辛苦了。这样,总算是在期限时间内完成准备了。从现在开始就进入到对帝国战争的计划的讨论吧」
雷文候扫了一眼参会人员,用让会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到的方式拿起羊皮纸。
「像这样数天前从帝国送来了记载战争地点的宣言书」
战场指定指的是,因为战场遗址变成不死族出没的诅咒地带的现象有时会发生,在同种族之间有时会签订的协定,双方都同意的话,就可以在对两国都没有影响的战场上一决胜负。
当然,战争不会都是这样,还不如说,很少会这样,只是帝国和王国的战争,在几年来都是在指定地点进行的。
即使获得了新的领土,可是不死族经常出现的话也会很麻烦,即使守住了领土,大地却已经被诅咒就没意义了,这样双方的一致意见导致了协定的产生。
因为这样的理由,听到雷文候的发言,不知从哪里传来了松了口气的声音。因为还是和去年一样的方式来进行,会让人觉得这还是每年例行战争的延续吧。
「然后战场是——」
「别卖关子了,雷文候,不就是老地方?再说,除了那里以外还能是哪里啊」
「没错,就如保罗洛普候所说,例年的老地方。被诅咒之雾包裹的大地,卡兹平原的西北部附近」
「还是在同样的地方,也就是说帝国的侵攻也和往常一样么?」
即使说是要帮助名为安兹·乌尔·恭的魔法咏唱者夺还领土,可是那也只是为了能有大义名份罢了,和以前一样的方式侵攻,让他们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吧。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葛杰夫也会产生相同的想法吧,但是雷文候却摇摇头。
「很遗憾,布鲁姆拉修候。好像不仅是这样的样子。我收到了帝国这次动员了相当多的兵力的报告。就以我部下的原山铜级冒险者队伍调查的结果来看,虽然具体兵力还尚且不明,但纹章却足有六军团份」
「有六个!?」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了。
帝国军共有八个军团,到现在为止最多也只参战过四个军团。但是,这次却到达了1.5倍。
「是想来真的……么?」
带着不安的表情的一名贵族开口道。
帝国动员六军的话总数会有六万人吧。王国有二十五万,数量上虽然是压倒性的。但是说到质量,那就完全不如对方了。
「虽然还不好说,但不会像以前那样碰一下就结束的这种情况也应该纳入考虑吧」
过去的战争,帝国四万对王国二十万,帝国发动突击,而王国则承受下来。然后战争就结束了,帝国的目的是慢慢让王国陷入疲惫,以及无意义的消费粮食也算是达成了帝国的目的之一了吧。
这次也是同样目的的话没必要动员六万兵力,也就是说还有其他目的。还至今为止抱着同样的想法,可不妙,这便是雷文候的看法。
「这次,增加了兵力看来是正确的呢」
但是,战争花费也增加了是个头痛的问题。
以前的战争都是在收获季节进行,但这次却是在冬天进行,取暖用的柴火费用这类以前没有的费用也都纷纷冒了出来。
因为这次战争是由王派阀来负责战争费用,如果王派阀的力量没有增加的话,捐赠什么的也难以收集到,会一口气削减王的力量吧。
「也就是说是那什么吗,雷文候。帝国军队比过去增加了,不是为了给自称是王的魔法咏唱者面子而作出来的幌子吗?以帝国为主导对王国宣战了,不出动大军和我们对阵,在同盟者面前保不住面子吧」
「我想这确实非常有可能啊。实际上,没有从安兹·乌尔·恭那里收到任何书面文件,这次的事件也是帝国主导,而安兹·乌尔·恭只是被卷了进来,甚至也有都不是自己的意志而行动的那样的可能性」
如果真是那样,对葛杰夫来说那还真是万幸。不用跟那位大魔法咏唱者为敌,可是,那样想也有点太乐观了。
葛杰夫张开了一直紧闭着的嘴。
「能许可我的发言吗?」
「许可」
得到了王的许可,葛杰夫开始陈述自己的不安。
「我不这样认为,就像是斯连教国送来的文件一样。我怎么也不觉得宣战布告只是个幌子」
贵族们都露出了不高兴的表情。
耶·兰提尔近郊是三国利益的交汇点,每当帝国和法国发生纷争的时候教国都必定会发表声明。耶·兰提尔近郊本来是属于斯连教国的,现在,王国将其不正当占据着,必须还给正当的所有者,对于围绕着不正当的权利进行的争夺深表遗憾,就像是这样的。
这在两国看来就好像要插手进来一样,但教国至今还从未直接动员过军队,只是停留在了口头上。
但是这次的主旨却发生了很大变化。
「教国没有记录因此无法判断,但如果安兹·乌尔·恭事实上曾经支配过那里的话,教国会认同其正当性」这样的文件送到了王国。
对王国的贵族来说,这简直就是在开玩笑一般的宣言。别突然冒出来,说些不负责任的话。但是,能理解其中真实意义的人也是有的,对在场的他们而言足以能够完全理解的吧。
斯连教国的宣言,正是是表明了「我们没有与安兹·乌尔·恭敌对的意思」这样的国家级判断。
这即意味着,在这周边拥有最强大国力的斯连教国,却不愿意成为仅仅一人的魔法咏唱者的敌人这件事实。
不,这也是能够理解的,葛杰夫继续自己的想法。
「轻易地歼灭六色圣典的一支部队……虽然他自己没说杀了他们,斯连教国是觉得同拥有这等力量的人物为敌不好吧。如果安兹·乌尔·恭是被帝国卷进来的,那没必要发表这种让步一样的声明吧」
「哼。就算多了一个魔法咏唱者又能怎样。我们这边可是有二十五万人哦?」
浮现出侮蔑的微笑,林顿伯嘲笑着葛杰夫的警戒心。
葛杰夫忍住了想要皱眉的心情。虽然深知强大的魔法咏唱者的力量是让人惊讶的。但是,与之相反,也不是不明白林顿伯的想法。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自己也会那么想的吧。
比如说帝国有名为福尔达·帕拉戴的大魔法咏唱者,那个名声甚至传到了遥远的国家。据说是能使用第五还是第六位阶的魔法,但知道其具体实力的人是没有的。
这也是因为福尔达从来也没有在对王国的战争中出场过,也没有用他的魔法使王国军队陷入过崩溃。
第六位阶很了不起,就算能理解这一点,但到底具体有多了不起呢,却找不到一丝的头绪。
作为王国战士长,经历过无数次战斗并从中生还的葛杰夫都是这样。
不是魔法咏唱者,仅仅只是作为教养的一环学习过魔法的知识,这样的贵族们就更加难以理解了。实际上,王国贵族中有很多都觉得福尔达根本没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是帝国夸大宣传给他脸上贴金,特别是那些和冒险者之类使用魔法的职业没什么接点的高位贵族就更是容易会有这种想法。
林顿伯也是那其中一人吧。在他的心目中魔法咏唱者跟杂技艺人是一类。当然,受伤或生病时叫来的神官是另当别论的吧。
「……不能那么说吧。使用飞行魔法进行范围攻击的话是很难对付的。就算只是用远距离魔法攻击都很麻烦。当然,专业的魔法咏唱者不会去做那样不划算的事。只是,帝国对安兹·乌尔·恭的待遇实在太异常了。只是个魔法咏唱者的话,不会做到这份上,应该要加强警戒才对」
乌洛瓦那边境伯严肃的说着,满头白发,长满皱纹的脸上有着年长者特有的威严。身为年龄最大的大贵族,和林顿伯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的一字一句有着让林顿伯即使不服也不得不点头的份量在里面。但是对他提出异议的人也有,那是保罗洛普候。
「哼,什么安兹·乌尔·恭啊。就像林顿说的那样,只是一个人能做到什么啊。飞在天上就用弓箭射下来,远距离攻击也一样,一个魔法咏唱者能做得到什么啊!魔法咏唱者一个人就能改变战局什么的只是故事里面才有吧!」
「……恕我直言,吟游诗人的英雄谭有时也会有真的的哦?」
「我想战士长阁下是不知道吧。夸张的事才吸引人。夸大之后变成和真实相差甚远的情况才是最多的。而从一个吟游诗人口中传到另一个吟游诗人那里,口口相传就又会发生不少改变」
「但是,如果能聚集很多能用<火球>的魔法咏唱者的话——」
「能使用<火球>魔法的人,聚集很多是可能的么?战士长阁下」
「那个……我想应该很难吧」
<火球>是第三位阶魔法。要聚集很多能使用火球的魔法咏唱者,即使是拥有培养魔法咏唱者的学院的帝国也是不可能的吧。
「那答案不就出来了吗。魔法确实也是一种很好的武器,但不管再怎么强大,一个人就左右战局也是不可能的!战士长——失礼,战士长阁下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么。一对一的话没人赢得了,但是要一个人短时间杀掉几万人也是做不到的吧」
说的内容一点也没有错。葛杰夫一点也找不到可以反论保罗洛普候的依据。
实际上,一击消灭上万人什么的,只有那些一听就非常可疑,缺乏信凭性的故事里才有有听说过。即使是那个老婆婆,十三英雄之一,利古里多·贝尔兹·高兰都不具有那样的力量。
但是,葛杰夫的不安却没有消失。
难道自己不是因为不知道真正了不起的魔法咏唱者,只是因为无知才能会这么想的吗?
「……那么,如果是龙的话又怎么样呢?」
「布鲁姆拉修候……那个魔法咏唱者可是人类哦,为何会冒出龙的话题呢」
「不,不是说到个人能对抗一支军队的话……」
「讨论人类的时候,把龙拿出来说也没有意义吧,大前提都不对!都在想些什么啊,对只不过是一个魔法咏唱者这么警戒——」用锐利的眼光瞪了葛杰夫一眼「害怕他的影子什么的,作为王国的贵族不觉得羞耻么!?……话虽如此,战士长阁下的担心也不是不明白,……那就把安兹·乌尔·恭当作是能匹敌五千人的战力好了」
「五,五千人么!?]林顿伯睁大了眼睛,[一个人相当于五千人什么的……是不是有些过大评价啊?一半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我认为战士长阁下的话可以匹敌一千人,令战士长阁下如此警戒的人物,就用五倍来换算好了……我信任着战士长阁下的眼光」
「非常感谢」
虽然对安兹·乌尔·恭的战斗能力只有五千人程度抱有疑问,但要获得这以上的评价也很难吧,那还不如在这里表示感谢,争取哪怕一点的好感,这样想着的葛杰夫低下了头。
说到这儿一直沉默着的巴鲁布罗第一王子开口了「能占用点时间么」
「……我从以前就一直在想。就不能把那些冒险者也带到战争里来么?再说,他们在王国工作,那作为王国子民征兵过来不就行了?为什么不允许他们加入战争呢?王国的法律里没有那样的条款吧」
大贵族们互相递了一下眼神,他们是站在管理领土的立场上的,所以非常的明白冒险者的价值。因此巴鲁布罗那样的想法可是不会有的。
葛杰夫则觉得,巴鲁布罗会有这种想法完全是王的责任,如果给他一块领土让他去运营的话,也就不会问出这种问题了吧。
雷文候咳了一下。
「王子。首先冒险者,除了铜牌级别,比一般的士兵要强这事知道吧」
「嗯。当然知道。所以征兵之后也能有出色的表现不是么。即使是帝国的骑士也能轻易打倒才对」
「那并没有错吧。可是如果那样做的话敌人——换做这回就是帝国,他们也会为了对抗而对冒险者征兵吧。变成那样的话,比起说是冒险者之间的战斗,还不如说是冒险者杀戮弱小的士兵,结果战争的损害就会扩大,弱者会更多的死去吧,所以双方都不会去借助冒险者的力量,以避免扩军竞争。另外冒险者公会也有规则来防止这种情况」
黑工也是出于同样的理由不会被雇佣。不过他们的话还要最算上比冒险者还贵,以及难以信任之类的理由。
「这样啊。虽然还是不太能接受但是明白了。那比方说都市被进攻的话又怎么样呢?即使如此也不协助的话,作为这个国家的国民来说不是不能原谅的事么?」
「想要表达的意思我能理解。但是,他们自身觉得自己是否王国的子民这点,老实说还有待权商。像是在在各地旅行的情况也有很多。而且比什么都重要的是,如果他们因为战争而死亡的话,越是优秀就越是给国家带来损失。怪物出现的时候,却没有能够与之对应的冒险者的情况也会出现。所以,必须合理的配置冒险者」
「刚才雷文候不也说自己把退休了的冒险者作为兵士征用了么。原山铜级什么的……那样就可以么?」
「那个是没问题的。冒险者公会的规则好像并不会对已经脱离了的成员产生约束力。所以才雇佣了」
「……是这样的么,感觉听来听去还是感到无法释怀啊」
从贵族里面发出了肯定这意见的声音和轻微的笑声。
「但是,那也只适用到山铜级。精钢级的话可能又另当别论,实际上,王国现有的两支精钢级冒险者队伍——」
在恶魔骚动中活跃的“苍蔷薇”,在场的人没有不知道的吧。
「在他们还没有登上舞台的时代,还有另外一支精钢级冒险者队伍。他们虽然也都已经引退了,但是这之后似乎就没有被谁雇佣——对吧,战士长阁下」
「没有错。一共四名。其中一个开设了只锻炼自己中意的人的私人剑道场。另外两个好像一起踏上了旅途。最后一人是有段时间在苍蔷薇里面,后来不知道去哪了的老婆婆」
回想起那些让他熟悉的面孔,葛杰夫扳起指头数起来。
在王都散步的时候,被观看了御前比武的师父硬拉到道场,强制灌输他的讲座和剑技的地狱般的日子。
就是因为有这种遭遇,本该只是佣兵的葛杰夫,才能像现在这样更好的为王起到作用吧,但虽然话这么说——
(不,回想起来的话,那也算是美好的回忆吧)
「原来如此,听说这个都市有名为“漆黑”的冒险者队伍。如果是其中的“美姬”娜贝的话,还想着是不是能对抗安兹·乌尔·恭的呢,看来好像是很困难的啊」
这本身是个好主意,但是冒险者公会不会允许的吧。
有些贵族开始骂起冒险者公会来了。
比如,只不过是平民。比如,以为是在谁雇了你们么。再比如,如果是王国的子民就理所当然要协助我们才对。
虽然从站在上面的有权力的人的角度看,不会屈服于权力的冒险者公是令人不快的。但是,没有他们的话要击退怪物会很困难这也是事实。
如果冒险者公会离开王国,强大的怪物击退不了,王国会逐渐毁灭吧,即使有葛杰夫在,也会变成那样吧。
怪物持有多种多样的特殊能力,要消灭他们就要有多种多样的攻击,防御,回复手段,也正因如此,冒险者才是不可缺少的。像帝国一样把魔法咏唱者和侦察兵编进军队的话就又另当别论。
「不,不愧是殿下!我觉得这主意不坏啊!」
发出声音的是不知道打哪里来的男爵。
以这个会议来说是过低的爵位,在这儿,就说明是谁的跟班吧。
「作为魔法咏唱者会有什么见解也说不定。即使是只听听意见也好,还是派遣使者过去会比较好吧!」
有少量的赞成意见。基本都是些爵位低的贵族。从他们称赞巴鲁布罗这点来看,应该是贵族派里面谁的手下吧。
眼力好一点的人作出了苦涩的表情,不过他们似乎没有注意到。
「那就你去吧」王用疲惫的声音下达了命令,「飞飞阁下是精钢级冒险者。要牢记绝对不能有失礼节」
「是!这个奇艾涅依果一定会完成王所托付的使命!」
「是吗。千万要注意不要对飞飞阁下失礼」
又重复了一遍,王挥挥手表示许可他退席。被命令的贵族带着自信满满的表情离开了房间。
没有注意到要是发生了什么就会被无情的舍弃的事实。
「哈……话题偏离很远了呢。说到哪来着——啊,对了,安兹·乌尔·恭的战力什么的,没有异议的话,他的个人战力就被作为五千人如何?」
雷文侯看向了葛杰夫。
「不,我没有异议」
作为葛杰夫个人来说,把这个数量加一倍都还感觉有点不够,但他也能理解对于没有亲眼见识安兹·乌尔·恭力量的人来说,实在是难以认同这一点。
「这样啊。那么,就像帝国指定的那样,大家的军队也可以开始向卡兹平原出发了么?」
雷文侯的视线所到之处,贵族们按顺序表示可以。最后轮到保罗洛普侯的时候,他大声地回应。
「没问题,雷文侯。我的军队也可以马上行动。然后陛下,我有一个提案不知可不可行?有件事想要交给王子去办」
在场的王子只有一人,大家的视线都聚集到巴鲁布罗身上。
「那个安兹·乌尔·恭据说曾经为救卡恩村而出现过,如果只是出于侠义心肠那还好。但也可能是有什么战略性的考虑。我看出动军队,向村民们详细了解一下比较好吧,那个指挥官想让王子来担任」
「——侯!」
巴鲁布罗用锐利的眼光瞪着保罗洛普侯。
「安静」发出声音的是王「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我的孩子。我命令你。向卡恩村出发,从村民那打听详细的情况」
葛杰夫拼命忍住不去皱眉。
现在才去卡恩村,不仅不觉得能入手那个魔法咏唱者的情报。再说,即使不多,分割兵力也实在难属明智的行为。
「……王的命令的话也只能服从。但是,希望各位能够清楚这可不是我想要的任务」
看起来王也没有要撤回命令的打算,巴鲁布罗带着不满的表情低下了头。
「前往村子的王子的部队由我的精锐兵团中借出一部分。然后也想募集一下想和王子一起去的贵族。兵力五千左右」
「原来如此。是因为警戒着帝国的特殊部队么。真不愧是保罗洛普侯,果然独具慧眼啊」
因为雷文侯的发言,葛杰夫确实也能够认同。但是对于指定了战场的帝国军,会使用这种手段么,仍然抱有那样的疑问。普通的战争的话这是基本战术吧,但是都已经约定好了决战场还用这种手段的话,只会受到周边诸国轻蔑吧。那对帝国来说也只是会是自己绞紧自己的脖子。
「虽然不觉得需要那么多兵。但既然是侯的提案,就交给你了」
「非常感谢,陛下。然后还有一个问题」
保罗洛普侯停了一拍。比起说是为了呼吸,到不如说是为了让自己接下来的话能让大家听得更清楚吧。
「谁来全面负责指挥这次战争?让我来的话没有意见吧?」
场所的气氛变化了。
这是不稳的发言。虽然姑且还是以询问的形式,但实际上的内容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那里面包含的是把全军指挥权交出来这样的无言的压力。
作为王的兰布沙三世和保罗洛普侯,如果要问作为指挥官谁更优秀,大多数贵族都会回答是保罗洛普侯的吧。更重要的是保罗洛普侯这次准备的军队占了王国军的五分之一——即五万以上位居榜首。
再加上保罗洛普侯还有精锐兵团的存在。被葛杰夫的战士团刺激到,因此作出来的专业战士集团。
他们的战斗能力也很高。虽然比起葛杰夫手下的战士要弱,但也和帝国骑士差不多——甚至在这之上的水平。特别惊人的是其数量,总数达到了五千人,如果和葛杰夫的战士团打起来的话,保罗洛普侯的精锐兵团会因数量优势取得压倒性胜利吧。
如果王没有亲自来,那么指挥官就毫无疑问是保罗洛普侯。但是王在这里,那么,就理所当然应该由作为王的兰布沙三世来指挥,只是贵族派的贵族们不会这么简单就接受吧。
因为对王施加压力的保罗洛普侯,葛杰夫的表情变得严峻了,但保罗洛普侯即使看到这样的葛杰夫,也毫不在意。对保罗洛普侯来说,葛杰夫只是一个剑术好的平民,本来让这么一个不是贵族的人呆在这儿就已经难以忍受了。
「……雷文侯」
「是!」
「交给你了,让全军平安到达卡兹平原。然后军队的展开和阵地的构筑也交给你」
「遵命」
雷文侯接受王命,低下了头。虽然保罗洛普侯想要的地位就这么被从旁边夺取了。但雷文侯的话不会被抱怨,知道他的优秀,要进行批判是很困难一件事。并且最重要的是,雷文侯的交际很广。保罗洛普侯的部下也有接受了他的恩情的。如果在这些人面前激烈的批判的话,只会被怀疑自己的度量。所以保罗洛普侯也只有接受。
「雷文侯。我的部队也交给你了。有什么需要的话说一声」
「非常感谢,保罗洛普侯。到时候就要拜托你了」
对于王的漂亮的决定。葛杰夫就像是自己的事一样感到高兴。
「还有没有人有什么要说的?」等了一会,没有人对王做出回应「……那就开始出发的准备。明天出发。到战场需要花两天时间的吧。不要疏忽了准备。那么解散。雷文侯。以后的事就拜托你了」
「我明白了,陛下」
要做出发的准备,所有人都离开了房间,只剩下王和葛杰夫。
兰布沙三世慢慢转过头来。咯哒咯哒的声音传到了葛杰夫耳边。是因为很僵硬了吧。王露出了有点舒服的表情。
「辛苦了。陛下」
「啊,真的是有点累了」
葛杰夫露出了苦笑。王派阀和贵族派的略缩图就在这儿。那份疲劳自然也是不会简单的。但是,比作为王的兰布沙三世还要疲劳的人也是有的。
「差不多——」
就在兰布沙三世正要说出口的时候,有人敲了几下门。然后门慢慢打开,正等待着的客人走了进来。
那是非常适合丰满体型的和肥猪一词非常相称的不起眼的男人。头发稀少到可以反光,剩下的一点头发也都变白了。
体型滚圆,腹部有大量的脂肪,下巴下面也有大量的肥肉。
但就是这样看上去不怎么样的男人,其眼中却寄宿着睿智的光辉。兰布沙三世对他投以带着好意的笑容。
「欢迎你的到来,帕纳索雷」
「陛下」耶·兰提尔的都市长帕纳索雷对自己的君主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移动了视线。
「许久不见了,史托罗诺夫阁下」
身为贵族的帕纳索雷,对于平民的葛杰夫也非常有礼貌,表达了敬意。正因为是这样的男人,才被派遣到这个重要的地方。
「都市长。那个时候受你照顾了。还劳烦你帮我的部下治疗。那个时候因为要急着回王都报告,连感谢都没有好好表示就匆忙离开真是抱歉」
「不不,不用放在心上,战士长被袭击事件的重要性非常能够理解。怎么可能会觉得是不讲人情呢」
看着双方都反复低头,王发出了愉快的笑声。
「帕纳索雷,今天不表演那个鼻息么?」
「陛下……对于不轻视我的人,做那样的事也没有意义。还是说,连陛下和史托罗诺夫阁下都觉得我是表演那种演技的人么?」
「抱歉,抱歉,开玩笑的。原谅我吧,帕纳索雷」
「不,以臣下的立场而言说得有点过头了。原谅我吧,陛下。那么……现在就开始么?」
「不……」王犹豫了一会儿,回答「不,还有一个人没来,在他来之前就等等吧」
「这样么。那就先针对都市内粮食的费用谈一下么?然后就是根据侯爵那拿到的资料算出的王国一年后的国力也要报告一下」
「嗯,让人头疼的问题还真想要早点处理完啊」
然后开始的帕纳索雷的话,就连对内政生疏的葛杰夫,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那是让人担心起这个国家的将来这种程度的费用。因为在各地收集粮食而导致粮食问题的恶化。特别严重的是,让这里聚集的平民们回去之后发生的国力衰退。
帕纳索雷的推测,还有点乐观的成分,即使如此也是让人难以接受的状况。
说道王的话,那已经完全是板起脸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帝国仍然继续例年的侵攻的话,我想王国从内部分裂的可能性就会变得更大把。税金像现在这样的话饿死的平民也会出现很多,可减少税金的话现在用于各种政策的资金都会不够」
兰布沙三世把手放在额头上,遮住了脸。
这便是对数年来帝国的挑衅一一对应下来的结果,当明白帝国的目的时王国早已衰退,已经太迟了。
「陛下……」
「真是令人困扰啊。如果有更早的行动的话……在派阀完全分成两半之前对应了的话……真是愚蠢啊」
「没那回事,陛下。恐怕,在那时候对应的话,王国就分成两派进行战争,被帝国趁机而入吞没了吧」
葛杰夫能够断言,王——兰布沙三世已经做得很好了。
变成这样的情况,也是以前的王家没有行动的旧账。代代遗留下来的污秽用一代就洗掉也是不可能的。
「真想要把好一点的王国留给下任——我的孩子啊」
慢吞吞的王开口了,接下来的话包含着强烈的意志。
「那么……现在不正是机会么?因为那个骚动的原因,我的支持者比较多。不管怎样也要给帝国沉重的一击,来换取王国几年的和平的机会?」
葛杰夫看见王的眼睛里寄宿了不妙的光辉。能理解应该要阻止才对。但是却发不出声音。
如果那是王为了自己的欲望的发言的话,还能够进行忠告。但是为了家族的安宁的话,喉咙里却发不出话来。
对在最近的地方目睹了王的痛苦的男人,实在是无法去阻止王的想法。
「虽然有那可能性,但您也知道吧,这是非常危险的。为了削减贵族们的力量而行动的话,国家会陷入大幅度的混乱里吧」
王皱起了眉毛,葛杰夫感到心痛。
「帕纳索雷总是这么一针见血啊。虽然因手术而死也可能,可生存下来的可能性也是有的。不管的话病症扩散到全身,慢慢但确实的死去。那么不是应该勇敢踏出一步么?」
「说什么呢,陛下,手术是不可靠的技术。比起靠那种东西还是寻找其他方法吧」
「如果有能够拯救王国的魔法的话没人会不依靠它。但是切开身体取出病患部,这种野蛮的民间疗法,才是现在唯一的治疗手段吧」
被誉为由弥诺陶洛斯贤者提案的,可怕并且野蛮的方法,王国也只剩下这种治疗手段了。
看到断定只有这种手段,被逼到绝境的王,室内被阴暗的沉默支配。
也不知这种阴沉的空气什么时候才会消散,像是为了打破这状况一样敲门声响起。
没等到回应就开门进来的是雷文侯。
「各位,抱歉久等了」
房间内充满了放心的空气。
「啊,正等着你来呢。雷文侯。让你费心了」
一瞬,雷文侯浮现了不知道王指的是什么的表情,但马上反应过来,浮现出疲惫的感觉。
「不,不用在意,陛下,把全军指挥权交给保罗洛普侯那才是愚蠢至极。毕竟他只会下达突击和撤退的命令吧」
虽然是过份的说法,是不是真的这么想不明。也有是察觉到了进房间时的阴沉空气,为了改变气氛故意这么说也是可能的。
「而且由王直接指挥的话,弄不好就会变成贵族派战前撤退的情况。所以,没有比我合适的人选也是事实。虽然这么说,连续没有休息的工作也真是想要辞退掉。等这场战争一结束,我打算就想回自己的领地呆上几个月,在这里就先宣言一下」
那么,这么说道的雷文侯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虽然有点对不住,不能在这儿呆上很长时间,就迅速的把问题解决掉吧」
虽然是一直以来的蛇一样冰冷的表情,葛杰夫却认识到那里有着人的感情,并且还是能让自己抱有好感的东西。
(——没有看清这个人的性格的我真是愚蠢啊。即使是被说成是没有看人的眼光也不过份啊)
葛杰夫抱着遗憾的心情,想起了离开王都时在王的私人房间进行的会谈。在那里聚集的五人——兰布沙三世,葛杰夫,拉娜第三公主,扎纳克第二王子以及雷文侯——在那里听到其中的后两者的话,让葛杰夫感到了能让一直抱有的宫廷观崩坏程度的震惊。特别是,被葛杰夫作为蛇蝎厌恶着的雷文侯,却是最为王尽力的人物这个事实,都不能用惊愕一词来表达。
「我的女儿也好,雷文侯也好,给你们添麻烦了啊」
朝着坐在椅子上的雷文侯露出真挚的表情,兰布沙三世低下了头。
「陛下,用不着这样。我也是没有和陛下商量就做过各种事,要是更早采取了别的手段这样悔恨的感情也是有的」
「雷文侯,也让我向您谢罪」葛杰夫深深的低下了头,「不知道雷文侯的真意,被表面的态度所蒙蔽,对雷文侯抱着不敬的念头。请原谅愚蠢的我吧」
「战士长阁下,还请不要介意」
「就算这么说,没有对自己的愚蠢进行惩罚的话,就会一直有根刺扎在心里」
雷文侯作出一副真受不了你的样子摇着头,然后给了葛杰夫惩罚。
「明白了……那么,不是战士长阁下,今后还请让我以葛杰夫阁下来称呼。也算是我也对你表达的一份敬意之情」
称不上惩罚的惩罚。
自己真是有眼无珠,心里的这种感觉越发强烈,葛杰夫从心底发出了感谢的话语。
「非常感谢,雷文侯」
「葛杰夫阁下,别往心里去。那就开始吧,关于今后王国应该采取的手段的恰谈」



3


葛杰夫穿过大门,来到外圈的部队驻扎地,作了一个深呼吸来吐出精神上的疲劳。
真是累死了。
实感到自己只是一介平民,是在参加刚才的会议的时候。
跟随在王的身边,见识到了贵族的社会,也变得能够理解他们的想法了。
但即使是如此,只有生养在贵族社会的人才能理解的对应和想法还是频繁出现,这时葛杰夫就会去想他们为什么会那样思考。特别是比起实际利益更重视贵族的自尊什么的。
不,比起这个更不能理解的是,比起自己的子民更重视自尊什么的。
葛杰夫扫视了周围一圈。
喧闹着跑来跑去的士兵——那是人民。为了战争从各个村落聚集过来的王国的人民。虽然作为士兵那身影未免显得太不可靠,但毕竟他们本来就更适合拿锄头和铁锹。
保护他们,不正是站在上面的人的职责么。
如果把耶·兰提尔交出去。就像王所说的一样,会伤害到这个都市里居住的人民吧。
只是——
葛杰夫的脑里浮现了戴着异样假面的安兹·乌尔·恭的身影。
他伴随着夜晚的气息回到卡恩村时,苦战了的样子一点也没有。
没错,即使是让葛杰夫他们压倒性的败北的对手,却只凭区区两人就平安回来了。
不愧是魔导王——配得上这个称号的超越者。
比起愚蠢的和他正面对抗——不,如果那样的话只会让人民受苦。
「可恶!」
自己的想法归纳不起来,葛杰夫骂了一句。不知道怎么做才好。迷芒在战场上可是意味着死。即使被称为周边国家最强,心中带着迷茫的话仍然可能会死。
再加上对手是安兹·乌尔·恭。
确实没有能够亲眼目睹到,救下了卡恩村的魔法咏唱者的战斗的样子。而且他自身也没说自己胜利了,而是说被他们逃掉了。
可是谁都明白那只是谎言。
「说起来……为什么,被逃掉了什么的,那位要撒这样的谎」
两人离开后,有去察看了作为战场的草原,但是没有发现进行过杀戮的样子。尸体一具也找不到,要埋葬几十人是非常花时间的。没有尸体——没有物理上的证据,让「被逃掉了」的信凭性提高了。
但那也不过是安兹·乌尔·恭没有用魔法的前提下。说不定就有能够把尸体转移或者消灭的魔法也不一定。
而且葛杰夫是有自信的。
虽然只是多半来自于作为战士的感觉。但再见到无伤回到村子的安兹时,总感觉能从他身上闻到了微弱的死臭。
如果真的是让他们逃跑了的话,也应该是「放他们一马」才对吧。
所以,比起他所说的,葛杰夫更相信自己的直感。这是完全没有任何根据的想法。六色圣典的成员只是尸体不在哪儿,但绝对都已经死了。
「……不明白啊」
能毫发无伤的歼灭葛杰夫败北过的对手的魔法咏唱者。
那到底是怎样的强大呢。毫无疑问,至少葛杰夫率领的战士团是不能比的吧。
那样的存在万一出现在战场上,用魔法攻击过来的话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葛杰夫再次看向被兴奋和恐惧,放弃和焦躁,这一类感情支配着的人们。
魔法咏唱者的魔法,即使位阶相同,威力也会因施术者的差别而变化。
那么如果安兹·乌尔·恭释放了<火球>,等待着的将是怎样的惨状呢。
养育着还在吃奶的孩子的父亲,养活衰老的双亲的儿子,正要结婚的青年,那些留下家族被带过来的人们。他们能承受这攻击的可能性究竟又会有哪怕那么一丁点么。
绝对是不可能的吧。
在那个大魔法咏唱者的魔法的一击之下,不可能还能有命在。
火魔法就是烧死,冰魔法是冻死,雷魔法是感电死,毫无疑问的吧。
那如果是葛杰夫的话又能够承受的了么。
确实认为只有一击的话应该还不足一直死。
但是,这样的考虑或许也太天真了也说不定。
「啊啊……为何,变成了这样的事情呢]
和安兹·乌尔·恭战斗绝对是个大错误。
确实因为救了卡恩村,也觉得安兹·乌尔·恭不是什么没血没泪的人物。但是,也感觉不是单纯的善良人。浮现的印象是,对敌对者毫不留情的,那样的男人。
应该要避免战斗,对其以礼相待。这之后,再提案让他换个地方不更好吗。
以沉甸甸的心情望着周围人们的葛杰夫,视野的角落捕捉到了身穿白色金属铠的青年。以及他旁边的飘飘然的剑士。是克莱姆和布莱恩。
然后再加上一个人三人兴高采烈的聊着什么。
「那是谁啊?好像在哪见到过……啊啊!雷文侯手下的原山铜级冒险者中的一人」
因为全员都是平民出身,作为平民中的希望之星的原山铜队伍葛杰夫也是知道的。某个意义上,还算是一起登顶的同伴,前辈。
火神的圣骑士,拥有擅长对付恶属性怪物的职业,邪恶杀手的波里斯·阿库塞隆,四十一岁。
虽然身为风神的神官,但也能作为战士战斗的战斗牧师,于朗·迪库斯哥多,四十六岁。
通过使用舞动武器这种魔法道具从而实现四刀流的战士,普拉森,三十九岁。
虽然只是个秀才,但却开发了好些以自己名字命名的魔法道具的魔术师,鲁多库乌斯托,四十五岁。
然后就是被称为[看透]的盗贼,罗思库迈亚,四十岁。
扳着指头数着各成员的葛杰夫终于想起来了。和克莱姆他们聊着天的是盗贼罗思库迈亚。说起来恶魔骚动的时候,也有听过克莱姆他们与他合作,潜入敌阵进行救援,这样的事。
他们好像没注意到葛杰夫,感觉突然插话进去也不好吧。
虽然这么说,不打个招呼感觉也很失礼。再说,这以后就要奔赴战场了。虽然因为负责王的贴身护卫,和敌人交战的可能性虽然很低,但还是不知会发生什么。
——也许会变成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
可能的话想只跟他们两个谈谈。不知这个愿望是被上天听到了么,罗思库迈亚挥手着和两人告别了。
剩下的布莱恩和克莱姆笑着聊着什么。
王都的恶魔骚动中,两人的羁绊变强了,即是友人,又是师徒,也可以说是同伴,建立了复杂而又良好的关系。
而正因为这样的缘分,现在布莱恩作为拉娜公主的部下的士兵与克莱姆则是同僚。
能和自己匹敌的战士——虽然本来想要推荐到自己的战士团里面,却被从旁边抢走了,多少感到有些后悔和遗憾也是事实。
但是,看着他们两人,冷静了下来同样也是事实。
葛杰夫带着微笑,向他们两人走去。
(话说,还真是引人注目的铠甲啊。在王都的时候那还问题不大。但到了战场的话就非常容易被盯上,应该姑且忠告克莱姆一下么?)
虽然这里有许多士兵。但由于都没有其他穿着金属全身铠的,光是这样就已经很显眼了,而染成全白就实在是过于显眼了。弓兵的话肯定是首先瞄准他,骑兵也可能会以他为目标的吧。虽然克莱姆和帝国骑士比起来,克莱姆要更强一些,但是比克莱姆强的帝国骑士也是有的。比如帝国四骑士就是个好例子。
(那个铠甲好像是拉娜公主赐予的,弄成那种颜色,公主到底是对战场不熟悉吧)
即使是拉娜公主好像对军事策略和战场的事情好像也不是那么了解的样子。
(如果克莱姆死了,公主也会伤心吧)
使用魔法的染料的话,可以暂时改变铠甲颜色。回王都时再弄回来就是。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从两人的背后靠近,布莱恩只把脸转了过来。而手则伸向了腰间的刀柄。
(不愧是布莱恩。这个距离就感觉到了么)
走着的时候,穿着的金属铠甲发出了响声。
靠近了的话,听到那个声音,会作出反应也不奇怪。
但是,这里有这么多人,都忙着进行战争准备。在这样的吵闹环境下,只注意到朝着自己前进,而发出的声音是相当困难的。如果是像盗贼那样,经过特殊训练的话又另当别论。
布莱恩睁大了眼睛。然后一瞥克莱姆的样子,然后露出了笑容,那是恶作剧似的笑容。
虽然好像误会了什么,但也正好。
一边露出和布莱恩同样的笑容,一边缩短和到现在还没有注意到的克莱姆之间的距离,尽量不发出声音慎重的前进着。没有接受过不发出声音行走的训练——而且还穿着金属铠甲,尽管如此,克莱姆也没有察觉到的样子,继续和布莱恩谈论着什么。
这个挑战在到了克莱姆正后方的位置的时点就算是成功了。
对着无防备的克莱姆的脑袋,葛杰夫的手刀敲了下去。
「呜哇!」
一边发出与年龄不相符的嘶哑的叫声,克莱姆大幅的后退了。确认到葛杰夫,眼睛大大的睁圆了。
「这!这不是史托罗——」
「——安静」确认到克莱姆把说到一半的话咽了下去,葛杰夫再重复了一遍「安静。在这里暴露身份之后会很麻烦。叫葛杰夫就行了」
即使是王国最强的战士长,但由于是出身于村落的农民很多都还是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的。恐怕在他们的想象中,战士长是那种身高两米,拿着巨大的剑,身穿黄金铠甲的感觉吧。
葛杰夫实在做不到背叛他们的这种期待,而且引起注目之后也是很麻烦的。
「这,这还真是失礼了」
「不,没有哪里失礼了啊」葛杰夫对克莱姆的谢罪发出苦笑,然后又变成了别的意义上的苦笑「可是,身穿金属铠的人物从后面偷偷靠近都发现不了,警戒心还是不够啊。当然,这个地方也不会有敌人过来就是了」
「说什么呢,葛杰夫。放松可不是坏事啊。绷紧的线才容易断啊」
「那布莱恩你怎么在那么远的距离就发现了啊」
「不是当然的么?发出那种奇怪的气息的话」
葛杰夫注意到克莱姆用吃惊的眼神注视着自己和布莱恩。
「克莱姆。作为拉娜公主的贴身近卫,像这样的察觉气息的能力也是必要的啊。不能发现潜伏着的暗杀者的话,可是会让保护对象受到伤害」
[啊,是这么回事么。还在想这是在干什么,原来如此。呐,克莱姆君好像是用我流的方式在进行训练吧?那么做过这类型的气息察觉的训练么?]
[不,没有。只锻炼了战斗的技巧。真是抱歉]
[不是要指责什么。只是确认一下而已。实际上,过去的我也是你那种感觉吧。独自训练的过程中就忘了锻炼这种感觉上的东西。但是这样可不妙,毕竟正面交战以外的情况才是占多数]
葛杰夫稍稍有点脸红。「怎么说也不需要在这场合说这些吧」带着这样的意思稍微瞪了布莱恩一下。
本来的话锻炼努力着的少年战士也是王国战士长的任务吧。可是,对于不能做到的自己只能感到羞愧。
由于克莱姆和自己一样都出身平民,在侍奉王家时不能让贵族们看到自己的失态。比如葛杰夫在模拟战中压胜克莱姆的话,贵族们会提出克莱姆的能力不足以担任公主的身边护卫吧。而反过来葛杰夫只要有一丁点不利,贵族们的矛头就会朝向他吧。
然而就是那样为了王而舍弃了少年剑士的内心的他,却只是因为做了点好事就被当成好人,实在是感到非常羞愧。
(不,感到羞愧是不对的。自己的错误就要直接——)
「——啊,不用说了。不用说了。既然在我的面前告诉了克莱姆君的弱点。那我也会尽可能的锻炼他的」
「葛杰夫大人,非常感谢你」
「……不,能不能不要这么毕恭毕敬啊?同样侍奉王家的你也可说是我的部下。但明明是这样,我也没有直接指导你,反而都全部扔给别人了。那样的我没有感谢的必要」
越是被感谢就越是感到有罪恶感。
「这还真是辛苦呢,一脚踏入贵族大人社会的家伙们。为无聊的事互相扯后腿,想做的事也做不了什么的」
「作为克莱姆的同僚,担任了拉娜公主贴身护卫的你现在也是其中一员哦?」
「我是很随意的啊。那个公主殿下的部下什么的——不,抱歉。那么说的话不妙呢。成为那个公主殿下的部下也只是暂时的。等厌倦了啊满足了啊什么的,总会离开的」
用秋日天空一般的表情布莱恩笑了。以前在王都看到的全身湿透的男人已经怎么都看不到了。
能那样自由的活着的布莱恩有点羡慕。
「说起来,和我们这样悠闲的聊天什么的没问题么,葛杰夫大人」
「嘛,要说忙的话也是忙。只是更加想要让精神得到休息……说起来两位接下来有空么?」
布莱恩和克莱姆因葛杰夫的询问对视了一下。
「空闲……吧」
「是啊。也没什么特别要做的。只剩下整理一下自己的战时装备」
「那就稍微……对了」葛杰夫看向城壁上的瞭望塔之一「要不要去那边呢?」
没人反对,葛杰夫率先走在前面
因为战士长的身份也没有被士兵阻止,就那样到达了风景最好,葛杰夫最中意的地方。
耶·兰提尔的最外围城壁塔,也意味着这是这都市最高的地方。也就是说,风景最漂亮,能看到最远处的地方。
而且因为人的体温导致的热气也传不到这里,冬天的冷风带来的新鲜空气让身体也舒畅起来。
「真是厉害的景色呢!」
响起了少年的发自内心的感叹,克莱姆的视线盯着东南方向。
「那边就是战场的卡兹平原对吧」
「没错。常年被雾包围着的不死者多发地带。同时也是几天后的战场」
一边回答着葛杰夫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让新鲜的空气充满体内,希望能让自己从对安兹·乌尔·恭的不安等各种悬念中解放。
「的确这很厉害,光是为了这个成为公主的部下也值了。能使用<飞行>的魔法咏唱者经常看到这样的光景么。他们中间怪人辈出的理由也好像能理解了」
「因为看到了巨大的世界所以连想法也改变了吗」
「没可能的吧。要不然你带个贵族带来这里看看如何?没有改变的家伙也能把他们扔下去,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对布莱恩的玩笑葛杰夫露出了苦笑。如果真的这样就能改变的话,即使是用铁链绑着也该把他们带过来了。
克莱姆露出不知该用什么表情的态度,让葛杰夫的心情变得更好了。
「哈。和你们一起来这儿看来是正确的。就觉得能释放压力了」
「那还真是太好了——那,把我们叫来这里的理由是什么?现在没有谁在看着哦?不会真的只是为了三个大男人一起看这个景色这样的理由吧?是有什么人想要杀么?」
对布莱恩的充满攻击性的言论葛杰夫感到困惑。
「嘛,公主的护卫也会变得做不了,不能锻炼克莱姆君也有点遗憾……葛杰夫,你对我有恩。即使是肮脏的工作也我也会愉快的接受的哦?」
不是在开玩笑,布莱恩的眼神是认真的。
「不是那么回事。布莱恩。我并不希望你去做那样的事」
「……我的人生可不是所你想的那么干净的哦?」
「确实是这样吧。布莱恩。你的剑是用血来炼成的。但是,这点我也一样」
「你的是这个国家的敌人的血好吧?我的是自己欲望的结果,同样是血可是性质完全不同」
「……想要赎罪么?」
「不,不是那样的。我为了能赢你,不管什么事都做过。把自己的一生都赌上了。但即使是在知道了自己所能到达的领域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的现在,我也对自己做过的事没有罪恶感。因为你对我有恩义,所以可以帮这种忙只是这样单纯的事。不要去想那么多」
「那么,也不想要(产生)想要那么做(的想法),是便是我的回答。再说恩义指什么啊?王都再会的时候的事情么?」
布莱恩露出了苦涩的表情。
「不必去在意,只是我擅自感到有恩义这样的而已啊」
「就算说不要在意,反而更加在意不是么……」
感到了强烈的拒绝的意志,葛杰夫转换了话题。
「啊,顺便说一句把你们带来这里的理由可真的什么的没有哦?」
「哎?」
克莱姆反问道,布莱恩只是动了下眉毛。
「……只是想时间上有空的话三个男人一起聊聊也不错,而我所知道的可以不用在意别人目光慢慢聊天的地方也就只有这里了吧。要是在王都的话倒是还有能静静的喝酒的地方」
「什么啊,真的只是想说说话么。我还以为是有什么密令要交给我呢」
「不对。不是那样。嘛,要怎么说呢……」
可能会在战场上死掉,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什么的到底也是太不吉利,怎么可能说得出来。
「不,对了,克莱姆,那件铠甲不是一般般的显眼。改一下颜色不是比较好么?在战场上有成为敌人目标的可能性」
「那是做不到的,史托罗诺夫大人」克莱姆斩钉截铁的拒绝了「穿着这么显眼的铠甲的我表现出色的话,能提高拉娜公主的名声。而且很多贵族都知道我穿着白色铠甲。在这里因为害怕危险而改变颜色的话,会成为贵族们嘲笑的理由,给拉娜公主添麻烦。比起变成那样,还不如勇敢的死去来提高拉娜公主的评价」
看着他的眼睛,葛杰夫咽下了想说出口的话「拉娜公主并不希望你死」[不要把勇敢和蛮勇搞混了]「为了将来能开花结果现在忍耐一下」这样本可以提出来的建议。
但是要改变克莱姆的意志,不管哪个都不具备那样的力量。
就像克莱姆自己说的那样,他的铠甲就是拉娜公主的旗印。他的活跃可以提升拉娜的评价。反之亦然。
被拉娜公主所救的克莱姆,抱着「我的生命是拉娜公主的东西」这样的信念。而葛杰夫没法动摇这种信念。
这和自己对于王的忠诚是同样的东西,也因此——
「如果是为了拉娜公主,失去生命也是在所不惜的」
葛杰夫不知该对这么断言的少年说些什么好。
「喂喂喂。怎么在用接下来就要死一样的认真表情对视啊。放心吧,葛杰夫。我会看着克莱姆的,不会让他去做无谋的事。不管怎样危险的状况我也会去救他」
「如果只是以帝国四骑士作对手的话,布莱恩,无疑你会取胜吧。但是……如果面对那位,安兹·乌尔·恭的话,即使是你也会死吧」
「……那个安兹·乌尔·恭有这么强么?啊啊,说起来以前在你家听你说过的」
在恶魔骚动之后,有边喝酒,边对御前大会之后的人生进行过讨论。就是在那个时候听说。
「我可以断言帝国的骑士没有能赢的了你。即使是四骑士这样的强者,但你的胜利也是不会动摇的。即使是帝国最强的大魔法咏唱者福尔达·帕拉戴,运气好点也是可以逃掉的吧——但是,如果是面对安兹·乌尔·恭的话……布莱恩,虽然很抱歉你的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
「是那种程度。那种程度的强者么」
「……可以断言,布莱恩,是远超过你现在所想象的。把想象中的强度再提高几倍吧」
「到了这种程度……是能和塞巴斯大人匹敌的程度么」
「塞巴斯?难道是布莱恩所说的老人么?虽然那个老人好像也是惊人的强大,但是我觉得恭阁下会更强一些」
「关于这点我可还是有异议的啊。实在是无法想象比那位还强的人……在那之前,为何要对敌人用敬称?」
「是值得尊敬的对手。虽这么说,会给王添麻烦吧。根据说出去的对象」
布莱恩耸耸肩。
「真是辛苦了你了,战士长大人。克莱姆君也是,为王国效忠的话就是麻烦多。像我的话可是会很随意的干着啊。那个呆呆的公主大人也真是心胸宽广呢」
这话倒也是符合布莱恩一贯的风格。但是,对王族的这种态度,是即使说是不敬也不为过。
虽然作为王的臣下的葛杰夫·史托罗诺夫的话会皱起眉毛,但作为战士的葛杰夫·史托罗诺夫则只会对这种大胆的态度会心一笑。
在有人看着的时候会叱责他吧,但这里只有他们三个。那就只表现作为战士的自己就可以了。
「虽然确实拉娜公主也有点太悠闲了。但好吧。克莱姆不改变铠甲颜色这我理解了。那么,就更加要小心才行」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关心。但是,拉娜公主也说过要像这个铠甲颜色一样努力,虽然很对不起,但我没有要变更的想法」【无:好了,确定了这就是个标示】
「是吗,那就这样也行吧」
凉爽的风从三人身边吹过。天空是通透一般的蔚蓝。令人不觉得战争即将开始。在这背景下,葛杰夫看着露出一本正经的表情的克莱姆,对于不想让其死去的人太多了这点,既有高兴的心情也有悲哀的心情。
葛杰夫就像是要抹去心中的这份感情一样,改变了话题。
「说起来,刚才你们在干什么呢?」
布莱恩和克莱姆对视了一下,然后由布莱恩开口道。
「我们和你不一样,有一定程度的闲暇。这是我的事情。克莱姆是陪着我来的。虽然直到刚才还有另一个人的——叫做罗思库迈亚,是请他来带路的。而目的则是拯救了王都的救世主,那个精钢级冒险者。因为听说他以这个城市为据点,就去见了一面」
「哦哦,飞飞阁下么」
「对对,就是那个。在王都有擦身而过啊。就在想要了解一下传说中最强的战士的时候——」布莱恩的氛围变化了,变得更加严肃,「——有想要商量的事情」
商谈?对像鹦鹉学舌一样重复道的葛杰夫。布莱恩露出了难以形容的表情。
「关于那个吸血鬼。夏尔提雅·布拉德弗伦的事」
夏尔提亚·布拉德弗伦。
是曾经粉碎了能和葛杰夫匹敌的布莱恩·安格劳斯的斗志的最强吸血鬼。
已经是人类怎么样也无法战胜的怪物,而且在王都好像也出现了的样子。
布莱恩觉得是和恶魔雅尔达帕欧托有什么关系,但是——
「……听说在这个地方出现的吸血鬼赫妞佩妞子被飞飞阁下持有的超珍稀魔法道具打倒了什么的?实际上,森林的一角被大规模的爆炸吹飞了,飞飞阁下回来的时候,身上的铠甲也有经历了惨烈的战斗的痕迹」
这样的话葛杰夫刚才也从都市长那里听说了。
「啊啊。我也听说了。所以才想要和他谈谈。首先就我个人的意见的话,夏尔提雅·布拉德弗伦,即使是精钢级冒险者也实在不觉得能赢得了。也不是我怀疑,可是真想问一下到底有没有给予致命一击,然后赫妞佩妞子这个吸血鬼也很在意」
「说不定也有其他的吸血鬼在」
「没错,克莱姆君。从我收集到的情报看来,飞飞追着两体的吸血鬼,就是想要确认一下那到底是不是赫妞佩妞子和夏尔提雅」
「那结果怎么样了呢?」
「不,关于那个」布莱恩遗憾的耸耸肩,「人不在。因为有委托便出城去了。要什么时候会回来也不知道」【无:再次捡了一条命的布莱恩】
「那还真是令人遗憾。我运气也不好,和飞飞阁下也没怎么说过话。有时间的话真想要好好交谈一下。至少也得为救了王都一事表示感谢啊」
「是吗,那么——这次的战争结束后,一起去如何?运气好的话能见到吧,克莱姆君也一起来么?」
「非常乐意!」
「好的!战争结束后的乐趣也增加了。精钢级的战士。一定能得到不少收获吧」
「确实是啊。肯定会有收获的吧。和什么样的强敌战斗过,他的武勇传还真是令人期待啊」
「真是意外。葛杰夫也喜欢这类东西么?」
「啊啊。作为一名战士,我当然也是有兴趣的……一定要平安生还才行啊」
葛杰夫把视线朝向卡兹平原。
「王都有个食物很美味的酒场。这次的战争结束了就在那里庆祝吧。我请客存下来的钱就是为了这种时候用的啊」
「是庆祝胜利就好了啊」
布莱恩走到葛杰夫旁边,看向同一个方向。
「那,那个,诶多,我也一起么?」
「克莱姆君能喝得了酒么?」
王国虽然没有关于饮酒的硬性规定。但是,也没有会把酒卖给十五岁左右的年轻人的老板。
「不,没喝过所以不清楚」
「是吗。那么就喝点试试看吧。要陪别人喝酒的时候也是有的。就像这次这样呢」
「是呢。在那之前体会一次醉的感觉也不坏啊」
「明白了,那么还请让我也一起」
「好!我们三人,要再次平安回到这里。可不要随便浪费自己的生命哦!」
对葛杰夫的话,布莱恩和克莱姆再次点头同意道。



4


眼前展开着茶红色的大地。几乎没有绿意的荒凉之地。被爱说长论短的人们称为血染的大地的死之大地。
卡兹平原——不死生物和其他怪物们蠢蠢欲动的场所,作为危险的场所而广为人知。
而最危险的是,不分昼夜温柔包裹着怪物们的薄雾。这个薄雾虽然细微却带有不死者的反应。
的确薄雾直接带给生物影响的事例是没有的。不会吸取生命力,也不会更来害处,但是。因为从雾上面可以检测到不死者反应,不死者探知被无效化,受到奇袭的冒险者非常多。
但是现在却没有起雾。简直就像是为了产生更多的不死者,欢迎接下来进行的战争一样,视野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和雾的消散同样,不死者的身影也哪里都看不到。没有活动的生物,到处都是一片死寂。
崩落的尖塔这样的数百年前的建筑物像墓标一样插在大地上。当然,没有任何一个是保存完好的。
原本六层的塔从三层以上崩坏了,残渣散落得到处都是。厚厚的屏障连一半都没有剩下。比起说是风化,还不如说此地的怪物们之间的争斗才是原因。
就像是隔着一条看不见的线一样,这样的光景和草原紧邻着。这也是这块土地被称为被诅咒之地的原因。

太阳开始照射差不多一年时间不见日光的大地,就像是俯瞰着这片不受祝福的土地一样,线的对面——生者的世界中,巨大的建筑物展现了其威容。
使用无数周边草原根本看不到的巨木,就像是要拒绝周围的一切一样结实的屏障被搭建了起来。虽然很浅但也好好的挖出了沟渠,里面竖着尖锐的木桩。这是为了防备没有知性的不死生物。
沟渠的对面飘着无数的旗帜。其中最多的是帝国旗——巴哈尔斯帝国的国徽。
当然了。这个建筑物正是帝国军的卡兹平原驻屯基地。
这次的出兵帝国动员的骑士为六万。他们全部都能被这个驻屯基地接受,当然关于这个基地到底有多大就不用浪费口舌了吧。而这样一座坚固如要塞一般的建筑物,被建在了易守难攻的地形上。
它建立在一个丘陵上。并非原本卡兹平原上就有这样的地形,而是完全通过魔法进行土木施工的结果。
即使是把魔法咏唱者的增加作为国家战略的帝国,也不能在短时间完成这个工程。这个建筑是历时数年才终于完成的。
本来是将来,打算以这个地方为起点攻入耶·兰提尔的。也就是说和王国的数十万军队,根据情况要进行守城战,考虑到这点来建造的巨大要塞。
对于这样的要塞的建造,王国之所以什么对策也没做,单纯只是因为根本没有那样的余力去攻入这个驻屯地。
虽然帝国真的攻过来的场合还是会有团结一致保卫祖国的感觉的吧,但这次却是这边攻过去,对各派阀的工作必须要做好,再加上得不到领土的战争,经济负担由哪个倒霉蛋来负责也是个问题。
结果,如果不是火烧到自己身上了,也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在那巨大的要塞上空,三匹鹫马飞行着。它们先是在空中绕了个大圈,然后再慢慢开始下降。骑士的话谁都知道,这是皇帝直辖近卫军的一支「皇家空中卫士」的仪典式降下,也就是表示来自帝国的使者到达的降下方式。
地面上有十人左右的骑士围成一个圆阵,一齐举起帝国旗。这是来自地面的回礼——迎接帝国来的使者的典礼。鹫马在那个圆阵中降下,能够多精确的降到圆阵正中央是考验骑手水平的地方,但是三人都漂亮的完成了任务,展示了高超的骑乘技术。
降到地面之后,从本国到来的使者的身姿能很清楚的看到了。虽然是负责典礼的名誉的骑士们,也因为那使者的身姿而惊讶得让旗帜微微晃动了一下。
产生了动摇的原因,是和另外两人打扮完全不同的男人。
因为摘下了头盔,露出了英俊的面容,能够让人立刻理解到他是谁。
被风吹乱了一点的金发,深海一般的蓝色眼睛。让人感到强韧的意志的紧闭的嘴唇。骑士的话就应该是这样的典型面貌。
没有不知道这个男人的骑士。
更主要的是,不可能有不知道他穿着的全身铠甲的人。用稀有的金属精钢制成,再在上面附加了强力的魔法而被魔化了的铠甲。这种程度的装备在帝国也只存在少数几件。
穿着这种铠甲的他,正是帝国最高位的骑士之一。
帝国四骑士之一,"激风"尼布鲁·阿库·迪尔·阿诺库。
以符合其容姿的清楚的声音,向在场的一名骑士询问道。
「我想要找最高指挥官,第二军的卡贝因将军阁下,知道他在哪么?」
「是!卡贝因将军为了迎接数日后和王国的战争,正在参加会议。我奉命把阿诺库大人带到将军阁下的帐篷那里」
「是吗。那么……恭魔导王阁下是否也已经到达了?」
「是!不!魔导王阁下我们这边还没有看到!」
「明白了」
话有好好传达到,以及比他先到达,尼布鲁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那么,能拜托你带路么?另外还有一件想要拜托的事」
尼布鲁慢慢的取出藏在怀里的东西。


被带到气派的帐篷里,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在数名护卫的陪同下帐篷的主人回来了。
完全头发变白的中年男性,发出温柔的气氛。
虽然和骑士们装备着同样的铠甲,但是不怎么相衬。硬要说的话倒不如摆出一副贵族的样子才比较适合吧。
「尼布鲁,欢迎你的到来」
露出笑容之后,比起骑士,就更像是品味好的贵族。声音也很柔和,在这战场的气息浓重的地方就像是骗人的一样。
尼布鲁以略式的敬礼作为会应。
纳提尔·依尼艾姆·迪尔·卡贝因。
曾经是失去了出头机会的贵族,但被上代皇帝认同了其才能,提拔为第二军指挥官的将军。虽然个人的武勇几乎没有,作为坚实的指挥官而闻名,据说只要打起来仗来就不会输。为此由他指挥的第二军士气很高。
实际上,和卡贝因同行的骑士们的一举一动,都无法掩盖对他的敬意。
「对身为这次远征的最高指挥官,非常繁忙的将军阁下特意回来一趟之事,真不知该怎么感谢才好」
帝国军分为第一军到第八军,每一军的最高责任人获得将军的地位。然后第一军的将军被称为大将军,是全帝国军的总指挥官。
那个第一军——大将军不在的场合,由其次的番号的军队指挥官担任总指挥。也就是说这次作为第二军的将军卡贝因既是担任全军的总指挥官。
「不不。尼布鲁。用不着那么毕恭毕敬。你也是因陛下的命令而来吧?并不是纳入我的指挥之下。保持对等的态度就可以了」
就算是那么说,一边这么说尼布鲁一边露出了苦笑。
军队的最高责任人是皇帝,其次是大将军。
帝国最强的四骑士,很多时候是执行皇帝的命令,要说权限的话,和将军是同格。但是年龄和经验,以及人望,在这些方面是不如卡贝因的,要做到对等,有外人时很难做到。
就像是喜欢尼布鲁的困扰的表情,卡贝因露出了微笑。
「被帝国最强战力的四骑士之一的你这样敬畏的,也只有像我这样的老人也只会觉得背痒。至少不要加上阁下如何?」
「明白了,卡贝因将军」
这样就好,卡贝因将军点点头。
「不,还真是在最佳的时机到来了呢。就像是在欢迎你的到来一样,雾都散去了」
「卡贝因将军,那不是为了欢迎我,是为了欢迎接下来即将发生在王国身上的悲剧才对吧。多么可怕啊」
「悲剧么……呐,尼布鲁。可以告诉我么?这次的战争,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到现在为止的战争主要是为了让王国疲弊。但是,这次却不一样。这次的目的是以谈判的方式夺取耶·兰提尔,为此必须要彻底打败王国」
卡贝因将军的眼神变得锐利。
「……这次的王国军比以前规模都要大,虽然我们的骑士比王国的农民兵要强得多。但是对方的数量是压倒性的暴力。正面对决的话会出现大量死伤吧。都做到了这份上,夺取了耶·兰提尔之后,却要马上将其交给被称为魔导王的人物。陛下到底在想些什么?」
「要回答这个,先让其他的人都离开吧」
卡贝因略微张开口,然后点点头。
「你们全都退下」
卡贝因带着的侍从们伴随着敬礼退席了。
「谢谢你的配合」
「浪费时间可是愚蠢的啊。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
「是。本来也是要将这次战争的目的转达给各位将军,陛下有需要我来传达的话」
尼布鲁端正了一下坐姿「这次的一战的目的是为了和魔导王安兹·乌尔·恭构筑友好关系。即使付出流血代价夺取耶·兰提尔,也无偿的将其转让给安兹·乌尔·恭,以此来确立双方的合作关系」
「即使让维护帝国治安的骑士倒下,帝国自身的危险增加,也要把耶·兰提尔交出去,那个魔导王有这么大的价值么?」
「是的」
卡贝因双手交互放在胸前,闭上了眼睛。但那也这只短暂的时间。
「明白了,如果这就是陛下的考量的话我会遵从」
「非常感谢」
「不需要感谢……那么就尽可能努力获得魔导王的赞赏吧」
「关于这件事,有一个请求」尼布鲁说出了来这里最大的目的「首先还请委托魔导王让其施放一个魔法。骑士们的进攻还请放在那之后」
「这又是什么意思?不是由我们流众多的血,来卖恩情给魔导王么?」
「是的。虽然也有这个因素,不过调查魔导王的力量也是目的之一。这次先想办法让魔导王施放一个他能使用的最强魔法,陛下是这样要求的,为了调查那个魔法到底是怎样程度的东西」
「……魔导王……是帝国的潜在敌人么」
「您好像理解了的样子。魔导王——安兹·乌尔·恭是帝国的敌人」
「这样啊,那么就在魔导王施放法术之后,再让骑士们突击遭攻击的位置,把伤口扩大吧。那么到底是哪种程度的魔法呢?总不会只有<火球>这种程度吧」
「正因为是未知,所以需要进行调查,但是预想的话至少是帕拉戴大人以上的攻击魔法吧」
卡贝因瞪大了眼睛,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虽然难以相信能在那个大魔法咏唱者之上,但真的有这样的力量的话,哪怕只是假装,陛下想要建立友好关系也是能够理解的」
尼布鲁什么也没说。
「一击消灭数百人的话,那个伤口确实很深。是一口气深入的机会。有那样的力量的话,士兵们的损失也会减少吧」
要真是那样就好了尼布鲁也这么想。
从同伴的四骑士,"重爆"和"雷光"那儿听说,安兹的力量超越想象,数千人,密集的话甚至上万人,一击消灭的魔法也说不定能使用。虽然听起来很可疑,两人都那么觉得的话是真实的可能性很高。
正如卡贝因所说,维护帝国治安的骑士死掉是巨大的损失。
虽然作为潜在敌人的安兹没有力量当然是令人高兴的事,但只有这次还是想要相信同伴的看法。
「啊,将军。另外还有一件想要拜托的事。魔导王也会带来他的士兵,请同意他们同行前往战场」
「嗬。那么有几千人?」
「是。那——」
「正在谈话的途中打扰真对不起,卡贝因将军阁下!尼布鲁阁下!」
骑士从帐篷外面发出了大声。
卡贝因向尼布鲁用表情谢罪之后,向着外面发话了。
「进来吧」
进来的是有一定地位的骑士。
「到底,什么事?是紧急事态么」
「是!有着魔导王旗帜的马车到达门前了。要求这边开门。就像先前命令的那样开门可以么?」
骑士的视线先是向着尼布鲁。然后又转向卡贝因,对此尼布鲁点了一下头。
「……明白了,立刻放行」
「是!然后……需要确认马车里面么?」
不管里面坐了谁,都不能未经检查进入驻屯地。通常都要通过魔法进行检查,确认是不是因为幻术而进行的变装之类。
王国的话并不会使用魔法来进行检查。而这边却作为规则之一确立下来,也是因为魔法是帝国的支柱。知道魔法的恐怖,当然要加强对魔法的警戒。
特别是像这里一样的巨大军事基地使用了最新的魔法技术。魔法技术的流出对帝国会造成巨大的损害。因此即使是皇帝吉尔库尼福亲自前来,也要进行检查。
因此哪怕是同盟国,不,正因为是同盟国,进行检查才是当然的发展才对。
但是,不允许这样做的状况也是有的。
卡贝因再次朝尼布鲁送去了视线。
尼布鲁为气氛的沉重感到胃的压迫感,以及怀中的东西的分量,用苦涩的表情回答道。
「卡贝因将军,非常抱歉。那位是帝国的重要人物。异例中的异例,例外中的例外,就这样让他进来吧」
到刚才还保持着温厚的笑容的卡贝因,褪色一般变得面无表情。
尼布鲁对骑士的命令,是对自己的越权行为。
再怎么温厚,自己的部下被别人下命令也不会觉得高兴。
尼布鲁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不这么做不行。
实在不行的话——
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取出怀里的东西的时候,卡贝因将军发话了。
「如果是陛下的命令的话也没办法。毕竟帝国是皇帝陛下的国家」
「很高兴您能够理解,将军」
放在怀里的是赦令书。根据这张羊皮纸上的内容,写有名字的持有者被当作拥有皇帝同等的权力来对待。那个范围则是「几乎包括这场战争中的一切」。在这次战争中尼布鲁会被作为比卡贝因上位的权力者来对待,根据场合甚至能决定将军的罢免。
边为不需要破坏和自己尊敬的年长者的友好关系而感到放心,然后又为还不是放心的时候而绷紧了神经。
「那么,陛下如此特别对待的魔导王,可以匹敌那位大英雄的人物,现在就去会一会吧?」
就个人来说不怎么想去。
其他的四骑士——不,包括自己在内变成了三骑士,想起了同事们的忠告,尼布鲁露出了苦涩的表情。但是也没有办法作出不去这样的选择。
「当然,卡贝因将军,还请让我与您同行」


驻屯基地的外面,以骑士们为先导,一台豪华的马车静静的前进着。让人吃惊的是没有马夫,马也和普通的马大不一样。也不是八足马,而是长着鳞的马一样的魔兽。
尼布鲁向周围的骑士,以及卡贝因告知。
「请用最敬礼」
什么?这样的表情在卡贝因他们脸上浮现出来。那个心情尼布鲁也非常明白。
在外交礼仪上对同盟国的王致以最敬礼是正确的做法。
但是,到了军事据点这里就没有这么规定着。还不如说,一般是以不会来军事据点为前提的。
即使都是人类国家之间也有纷争,这样胸襟广阔的事基本不会有。
最敬礼是在可以对外公开的,安全的场所进行的,而不是在军事据地来做的事,作为军人的他们一定是这样想的吧。
另外还有一点。
也使得在战场上最敬礼也基本不会发生。
这是因为士兵有可能会把自己的指挥官最敬礼的对象,看作是更加上位的指挥官。战场上的默认事项之一。
作为四骑士,尼布鲁对他们的心情非常理解,但是——
「各位,请用最敬礼」
用钢一般的声音再重复了一遍。
接着听到卡贝因的叹息声。
「都听到了吧?用最敬礼来迎接」
卡贝因下达了命令,混乱着的骑士们松了口气。是命令的话服从就可以了。不需要自己来考虑。
尼布鲁送去了感谢的视线,看到了一瞬露出非难表情的卡贝因。就像是在说「你也真是辛苦啊,可是我这边要更加辛苦呢」一样的表情。
马车在一行的面前停下了。
尼布鲁他们以两重的意义屏住一口气。
首先是马车的华丽。就像是从夜空中切取了一片下来那样的黑色为基调,马车全体都附加了华丽的金饰。但是使用的金具都具有真金特有的暗淡光辉,革是安定的赤铜色,全体呈现出一种高雅的氛围。即使装饰过于华丽了些,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自然。即使把它称为大型的宝石箱也不为过。
有机会乘坐皇帝马车的尼布鲁,能一口断定这还在那之上。
感到震惊的另外一个理由就是马。不,那可不是什么马。发出了「咕噜噜噜」的低吟声,从缝隙中可以看到锐利的牙齿。全身包裹着爬行类一般的鳞,那下面则是异样隆起的肌肉。
就像是把压倒性的暴力以马的形式再现那样。
周围充满了明确的警戒感。尼布鲁自身,也呼吸紊乱,背和手都渗出了汗。就是那样惊人强大的魔兽。
在混乱的呼吸声中,马车的门打开了。
下来的是暗妖精的少女。
思考产生了空白。
不管是谁都说不出话,视线被吸引了过去。
拿着黑杖的少女非常的可爱。顺利地成长的话,会成为能够夺走大多数人的视线,产生出为了爱而什么都愿意做的男人的美貌吧。羞羞答答的表情就像是在月光下盛开的花朵一样。
但是,两手上却戴着与其所不相衬的东西。
是护手。
左边的护手就像是模仿恶魔这样的邪恶生物一般的。以黑为基调,形状上非常恐怖。扭曲的荆棘突了出来,指尖的部分十分锐利。好像是金属制成的,但是却有着排出奇妙的分泌物一样的肮脏的光辉。只是看上一眼就感觉从灵魂深处否定着它的恐怖。
与之相对比的是右边的护手,就像是纯真无垢的少女一样。以白为基调,看起来非常纤细。金色的花纹遍布全体,让这个护手看起来变得更加美丽。被夺走视线就是说的这么回事吧。就像是看到了绝世的美女一样,灵魂感觉都要被吸进去了。
「那,那个,安兹大人。好像已经到达了」
「是吗。谢谢,马雷」
接着又一个身姿出现了。
一瞬间,空气就立刻变得沉重了
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并不是杀意,而是充满了难以形容的气息。
安兹·乌尔·恭的穿着是魔力系魔法咏唱者很常见的打扮。首先是漆黑的长袍。然后在那之上还覆盖着漆黑的披风这点要说奇怪的话也是奇怪。接下来是虽然豪华但是装饰比较少的杖。脖子下面是有着银色光辉,镶嵌着宝石的项链。然后脸上则戴着奇怪的面具。
「欢迎您的大驾光临,安兹·乌尔·恭魔导王阁下」
尼布鲁低下了头。但是,却听不到有追随的身音。
虽然知道这很无礼,也只好转过头去,应该排在后面的将军和骑士还在保持着一动不动的站姿。
被魔导王的魄力所压倒,动不了了吧。
心情可以理解。但是,这样下去可不妙。
向焦急的尼布鲁伸出援手的果然还是将军。
「全员!」
卡贝因大声吼了出来。那是从像贵族一样的他身上难以想象的威风凛凛,适合将军的态度。
「对魔导王阁下!最敬礼!」
「是!」
骑士们发出了整齐的回应,一齐做出了最敬礼的姿势。
「感谢你们的欢迎……帝国引以为傲的诸位骑士们」
非常普通的声音,反而令人害怕。有着就好像是在勉强的扮演着人类一样的奇妙违和感。因为已经听说过假面下的脸,尼布鲁非常强烈的这样感觉到了。
「请把头抬起来」
第一次的话没有人抬起头。
「不能把头抬起来么?」
第二次才首次把头抬起来了,第三次到底是只能对自国的王做的。
「魔导王阁下,还请原谅那些没有马上低头的人」
视线扫过去,骑士们的嘴唇变白,脸色发青。
「他们因为见到魔导王阁下而高兴得忘我了」
「不,应该谢罪的是我这边才对。因为要上战场了,所以有点太兴奋了。希望能够理解那并不是在针对你们」
安兹把先前穿着的披风扔掉。漆黑的披风发出啪沙的声音展开来,就像是黑翼一样。那个瞬间,包裹着场地的冷气和重压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眼前只剩下了一个普通的人类,只留下了人类一般气息的存在。
好可怕。
那是尼布鲁的真实感想。
从同伴那里听说了他的怪物姿态。即使如此,现在却感觉实在太普通,就更加加深了恐惧。像是大型的食肉动物慢慢靠近了一样。
不知道实情的骑士们也察觉到了事态的异常吧。飘浮着困惑的气息。从卡贝因那儿感觉到了理解的气息。不是用脑袋,而是用心和魂,理解到对眼前的人物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态度了吧。
「从这里到野营地点,就让我尼布鲁·阿库·迪尔·阿诺库来负责带路」
「是吗。虽然觉得给你添麻烦了,还请多指教」
「明白了。然后这边的是这次帝国的总指挥官卡贝因将军」
「我就是卡贝因,安兹·乌尔·恭魔导王阁下。在这驻屯基地有什么不便之处请告诉我,我们马上就会安排。这里的骑士能选几人作为侍从的话……」
「用不着那样,我的部下就在这」安兹指着暗妖精的少女「而且如果有什么的话我尽量自己解决」
卡贝因僵住了。
卡贝因的真正的意思,是为了防止安兹在军事基地做出什么奇怪的事,安排监视的人。
对此的回应则是干脆的拒绝了,只有强者才能做出的回答。
但是,卡贝因的立场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这样下去是不会达成共识的吧。
作为尼布鲁来说心情上当然支持卡贝因,但是也不能放着不管。
「是这样么……魔导王阁下,有什么需要的请不用客气尽管吩咐。卡贝因将军,就是这么回事还请拜托了」
「——知道了」
「啊……有件事忘记说了」
「怎么了?魔导王阁下」
「这次的战争是打算由我的魔法来作开幕的一击的。那时我想让我的部队也参战,希望能给予许可」
「那对我们这边也是求之不得的」
先前已经谈好了,卡贝因立刻就接受了。
但是,不可思议的皱起了眉头。
「……但是,过几天,最快的话明后天就会开战。魔导王阁下的军队到什么地方来了?我们可不能一直这么等下去……」
「没有问题。已经到了附近了」
尼布鲁感到了疑问。就从空中看的样子,并没有军队接近这附近。
卡贝因好像也抱有同样的疑问。当然,驻屯基地附近都设立了严密的警戒网。帝国军以外的部队接近的话一定会报告给将军级的人物的。是不是漏掉了报告,这样环视周围,但是在场的人都不知情的样子。
「抱歉。不,到近郊附近了这说法有问题。嘛,只是想说马上就能到这么一回事」
「是么……」虽然仍然抱有疑问,但还是先把它放到了一边,卡贝因继续提问「那么数量大约有多少呢?」
「大约五百」
「五百么」虽然卡贝因巧妙的藏起来了,尼布鲁却无法掩饰自己的失望,「卡贝因,魔导王阁下的部队和帝国军部队齐头并进也没有问题么?」
为了表现对安兹的忠诚,帝国必须要流大量的血。因此,安兹的部队基本没有出场机会吧,并排着布阵也没有问题吧。
「如果只是五百的话我们也不需要变更部队的阵容,而且魔导王阁下的贴身护卫,还是由自己的部下来负责比较好吧」
暗示着「不要那么积极的参加攻击」。为了展现对安兹的诚意,帝国军必须率先流血战斗,让安兹的部队太活跃了可是很困扰的。
接受了尼布鲁的提案,安兹满足的点点头。尼布鲁松了一口气,但是冷静的想想,这又是非常理所应当的。区区五百这点寡兵又能有什么大的作为。恐怕更多是作为仪仗兵的意义吧。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大幅超过了尼布鲁的预想。
好像发动了什么魔法的安兹对着虚空说话了。
「听到了么——夏尔提雅?在我这个位置打开<传送门> ,然后把兵送过来」安兹的假面下的眼睛好像动了一下。
「好了,将军.我的部队已经叫来了」
伴随着话语结束,空间产生了扭曲。
安兹背后出现了像是黑色的半球状的物体。
<传送门>尼布鲁回想起刚才的话。
门打开了,从那里面出现的是——

一切都变得寂静

只是,异样的空气和沉默支配着一切。就像是安静这种声音一口气扩散开来了一样。
五百的兵露出了身姿,以六万帝国军来说实在是太少了。但是,没有人能小看这五百的兵。
眼前那异样的部队用其力量说明了一切。
「这就是我的军队」
向着发不出声音的观众们,安兹愉悦的介绍道。


本帖最后由 绝对的王 于 2015-7-18 18:33 编辑






在并不宽阔但足够豪华的房间里,坐在房间内唯一一张椅子——王座上的幼小少女,正在用无论谁听到都感觉是与天真浪漫的年龄相符的声音发令道。
「好,那就靠你啦!」
「是!陛下,我定不负重托!」
跪在地上,向少女低下头的有着骑士风格的男子站了起来,飒爽地走出了房间。
门扉关上,数秒后少女向身旁站着的宰相提问。
「差不多行了吧?」
「是。他是最后一个人了,所以没有问题了。」
随着冷淡的男声落下,少女那天真而可爱的表情瞬间崩塌了。
除了身心俱疲以外没有其他的形容词。
也许是由于疲劳,她眼神有些混浊,眼皮半耷拉着,嘴唇撅成了へ字形,肩膀也放松下来。
「累—死啦」
比起少女还不如说更像是疲劳的四十多岁女人那样的态度。但是声音的调子还是年轻的样子,似乎是只有外表是年幼而内里起了些变化的感觉。
「辛苦您了」
「真的是辛苦了啊。也差不多可以,不用继续让我扮成这个样子吧?」少女将自己衣服的裙边向上拉起「这种让整条腿完全露出的衣服才能让我感觉心里有了点什么呢」
「已经说了很多遍了,陛下」
少女正是龙王国的女王“黑鳞龙王”朵拉维提伦·奥利维格鲁斯。
虽然被称为龙王(dragon lord),但是她的战斗力与一般人没什么不同。虽然以教国的判断基准来说这是算在真之龙王的部类里,但那也这不过因为与生俱来的异能罢了,无论是真的龙王还是伪的龙王都是一种非常稀有的称呼。
而那判断是真的还是伪的基准,便是是否能够使用始源魔法。
「正因为陛下能够像这样保持着刺激人们保护欲的形态,大家才有努力的动力啊」
「世上的人类全部都是loli控吗。我觉得大的那种在各种方面都感觉比较舒服才对」
朵拉维提伦两手伸往平坦的胸前,似乎在托着什么地做了下摇动的动作。
「的确那种形态的话——」
「——别说成形态!那才是我本来的姿态啊」
「那真是失礼了,陛下」
「喂,我可感觉不到一点谢罪的意思啊」
「没有那回事哦」
盯着宰相那温度超低的笑容看了好一会儿,看不破那笑容之下的感情的朵拉维提伦不满地移开了目光。
「看来您可以接受我的说法那么把话题转回来吧,那种形态也许对男性来说确实可能更受欢迎,但对女性来说就比较差了。反过来这种形态无论男女老幼都可以期待有不错的反应,这点您是知道的吧。若是非得想要变成那种形态的话,也应当等到本国的现状有所好转之后再做吧。还是说您有何妙策?」
「……别说成形态」
「但话是这么说,如果再像这样下去的话,那可就真的要变成随您喜欢哪种形态都可以的状态了,因为没人再来见您了。」
由于龙王国如今所遭遇的状况,让两人间出现了一阵沉重的沉默。
「这回兽人(beastman)的侵攻跟往常完全不同,是么」
「没错。如此的大军主要目的跟以往以来那种芝麻绿豆的理由完全不能相比,应该是要准备确实地将这个国家攻陷了吧。是不是终于下定了建立家畜小屋的决心了呢」
龙王国的近邻有一个兽人的国家。
所谓兽人是如同狮子啊老虎之类的肉食野兽在用两脚步行那样的亚人种族,其从头部就一目了然地看得出他们是肉食性,理所当然地会吃人。
食人的种族并不少见。在大陆中央争霸的六大国之中有三个国家,人类是被当做食粮来看待的。离大陆中央稍微远一些的一个叫做托罗尔的国家,甚至到了用来招待贵客的最高级食材是还在腹中孕育——6个月左右的人类胎儿的程度。
对于这样的他们来说,这个国家简直就是粮食的集中收割之地。
至今为止还是被当成放着不管也会增加的粮仓一样的东西,并没有过全面的侵略。但是不知这次出于何种理由,大侵攻开始之后,已经有三个都市落入他们之手。
在那儿,连绵不绝的宴会里的惨状甚至让她想起来也反胃不止。
对于无法交涉沟通的外敌,当然国家会上下团结一心抵抗到底,但是兽人和人类的基本规格差太多了。
如同大陆中央大国之一的是兽人之国,其肉体的性能要远远高于人类。
举例来说人类与兽人同样成人的话,基本各项规格兽人都是人类的十倍。
在冒险者的世界里有测算怪物强度的难度数值,如果人类成人为三的话,兽人则能匹敌三十的强度。但是也许是由于他们平均值很高吧,很不思议的作为个体的超强者非常稀少,对于人类来说这是唯一的安心点吧。
「虽然到现在为止还能以精钢级冒险者为中心的冒险者们将他们的进攻给打退,不过数量是对面压倒性的多。有数个——应该是以部族为单位,分头进攻的侵略军无法彻底阻止。……只能打出将人民全部集中在首都,等待对方的兵粮耗尽这样的作战了,不过非常有可能我方的粮食问题先开始恶化」
「真是头疼,未来一片黑暗啊」
「还有为了讨伐敌将,把选拔的精锐一队送进敌阵当中的作战。虽然有可能只能得到招致对方激怒的结果,反正侵攻也不会停止,把能做的都做了比较好吧」
「果然领头的是那家伙?」
「诶诶,是他」
两人话语中的他指的只有一个人,这个国家里唯一的精钢级冒险者队伍,“水晶之泪(crystal tear)”中号“闪烈”之名的赛拉布雷德。因使得一手“光辉剑”剑技而得此名号,就任“Holy lord”之职的人物。【无:七卷有提到过】
「那个家伙绝对是loli控哦。跟他说话的时候那家伙,用黏黏糊糊的视线上下舔着我的身体啊。这么平坦的东西看着会愉快么?这样的话去对着墙壁看不就好了」
「毕竟是性癖啦。啊,对了没错,陛下,他就是个loli控」
朵拉维提伦的脸皮皱了起来。
「还真希望你没有这么断言啊。我国的精钢级啊……真希望有正常点的家伙啊」
「您这是说的什么啊,只要稍微扮演下可爱天真无垢的女孩就能让他拼了命去战斗,对于我们来说这不是非常合算的一个人么」
「每到那时候我可是不得不去满足那家伙的欲望哦。……喂!别用看要成为明天早餐的猪一样的眼神看我!」
「哈……」地故意的吐出叹息的部下,让她青筋暴露。
「不就是这种程度而已吗,陛下,请忍耐吧,这总比物理上被吃掉的民众要好哦」
反论的声音都发不出。
「要是有钱的话就能把‘光学(optics)’整个雇佣来了啊。说起来教国在干什么呢?」
「那个啊,完全不清楚呢」
「每年不是都给他们捐献了不少钱嘛。平常的话应该早已来帮忙了吧?就算不说是漆黑圣典,为何连阳光圣典也没有派过来?」
教国暗地里派出了救援龙王国的兵力,这件事没有被公开是因为她是这国的TOP。【A:所以她有能力把消息压下去?还是有需要压住消息的必要性?】
「把本国的防卫力量委托别国,招来的结果就是这样了,真是令人叹息」
「谁喜欢委托别国啊,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嘛。你自己也是知道的,军费本来就已经在压迫财政了,如果再往上加,国家就得破产了。再说,加了军费又不是马上就能兵强马壮起来」
龙王国从以前开始每年都在对兽人的对策上下了相当的血本。但即使是这样却还是这个结果,道不如说正因为这笔花费,才使得至今的被害能控制在这种程度之内吧。
「教国如果弃我们不顾的话……对了。向帝国请求协助如何?我们灭亡了的话下个不就是帝国了嘛?」
「有着卡兹平原在呢,不会马上轮到帝国的吧。顺着湖迂回到教国这条线也是有可能的」
「……果然即使是他们也没有勇敢到能直冲进不死者的多发地带吗」
另外一提,两人把在进军途中的具有操纵飞龙能力的部族给在脑中排除掉了。
「要说是勇敢到不如说是,因为不死者吃不了吧。就算把那里置于支配下也没有任何的好处。得到那种地方还会高兴的只有同样的不死者而已。而且帝国那边也挺忙的不是吗?差不多是每年战争的时候了」
「今年稍微晚了些啊」
「是啊。大概晚了半年左右吧。似乎发了个关于魔法咏唱者什么什么的宣言过来,需要看一下吗?」
「哎!别国的情况怎么样都好啦!比起那些,我国该怎么做才能得救啊!」
「先挑起话题的不是陛下吗。……陛下的魔法如何?」
对宰相提出的问题啧啧地摇晃着伸出的手指。对他来说魔法就只有这样的印象而已吧,朵拉维提伦不由得苦笑。
「始源魔法吗。那是以人之身——就算流着八分之一龙的血脉制御的了得。最糟的话只是将这个国家的灭亡时间向后推了一点而已。这是最后的手段」
「最后的手段吗,希望用上的那一天不会到来啊。那么,我还是试试去向教国请求援军吧」
「嗯!拜托了!」
宰相用冷冷的目光看着像天真活泼的孩子那样回答的朵拉维提伦。
「就是这样,陛下。还有做这些的余力的话,也写得了给前线指挥官们送去激励——载着小孩子的信赖的书信三十份吧。当然,请使用儿童那样的笔迹来写」
「呜诶—那个平常状态写不来,给我拿酒来」
「遵命。烂醉如泥倒是无所谓。不过还请在今天内确实地完成工作哦」
宰相施了一礼,走出了房间。
眺望着他的背影,朵拉维提伦视线朝向自己的手。
「魂之魔法吗」
始源魔法与普通的魔法不同,是要通过魂来施行的魔法。为此牺牲许多的人民,把连接起来的魂磨碎打散后,便能行使强大的魔法了。从曾祖父的龙王那里听说过,这魔法恐怕能引起匹敌“白金龙王”究极一击的巨大爆炸。
但是要发动起来所需要的牺牲,如果是比龙王要远远弱小的她来发动的话,简单估计一下也需要百万之数。
朵拉维提伦两手覆在脸上。
不管怎样都在前方等待着的都只有地狱,对这样的预感而颤抖着全身——



本帖最后由 绝对的王 于 2015-7-27 10:25 编辑



1




背身于准备着将要朝着卡兹平原进军耶•兰提尔处传来的喧嚣,向着北方前进的巴鲁布罗•安多雷亚•耶鲁多•莱儿•瓦塞鲁夫第一王子的心情十分差。
「可恶的雷文候‧‧‧‧‧」
巴鲁布罗禁不住发出咒骂声。
在恶魔骚动时,弟弟借用了雷文候的部下,在王都内进行治安维持一事受到高度评价,在贵族中留下了有事件发生时会立於第一线的印象。因此,原本推举第一王子巴鲁布罗成为下

一任王的贵族们的意见产生分歧。虽然也有雷文候推举的缘故,但部分的贵族已开始拥护第二王子为王。
没有在恶魔骚动时挺身而出实在是一大失误。
巴鲁布罗没有出现在前线而是留在王宫,是因为当时手边并没有多余的棋子。
这是正确的判断。在前线多了仅仅一人根本什麼也做不了。只会拖后腿而已。更何况恶魔袭击王宫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弟弟也是如果没有雷文候的部下的话,也不能进行维持治安的行动吧。
巴鲁布罗相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可是,蠢货们连这都无法理解,为眼睛所见之物蒙骗。结果,一切都只能如雷文候的计划般进行。
「这些家伙连他的目的也不清楚吗?而且,因为他们到处乱跑的关系,根本没有参加与恶魔的战斗好吗?」
弟弟站立於战场之上,想必会暴露出凄惨的一面。这麼考虑的话,雷文候头脑之好实在可见一斑。
还有一件,使巴鲁布罗感到不快的事。
那就是现在前往名为卡恩村的贫乏村落自己的惨况
王位之争,是以后的事了。
所以在今次与帝国的战事中,巴鲁布罗须让各方都认识到他第一王子的身份。以王国继承人的身份为各方所知,将为弟弟所夺的评价都夺回来。
因此,并非坐镇於对这一战非常重要的位置, 而是像跑腿的一样为他人命令所使。到边境的开拓村去调查与安兹•乌尔•恭的关系,这之中又到底那里有名誉啊。
下一瞬间,一阵冷颤走遍了全身。
这莫非,是为了让巴鲁布罗无法立下功劳而采取的行动吗。
父亲已经打算把王位让给弟弟,所以不希望自己能够做出能够扭转一切的作为。因此,自己才会被派遣到这穷乡僻壤——。
呼吸变得急促。把第一王子的自己放到一旁,憎恨之心在对把王位让给稍微展示出勇气的弟弟的父亲燃烧。
在因憎恨而变得狭隘的视线中,被并立於身旁的骑影注意到只是个偶然。
「王子,您感到不适吗?需要把神官唤来吗?」
从近距离传来的嗖嗖地虫叫声尖锐的令脑袋发搔,令人作呕。可是,被一口吞下去。这可能是托了冷空气的福,也可能是托了被训练成王族应有的态度的福。
把心中所想完完全全地表现出来可谓愚蠢之至。
「不,不,别在意了。只不过是在思考父亲给予我的工作而已。比起这个,奇艾涅依果男爵。去见了精钢级冒险者,飞飞对吧?怎样了?」
「请您听听,王子!这是何等令人不快!还有,飞飞离开了没能见到面」
「嘛,这些事也是会发生。对方可是精钢级冒险者。那麼你因什麼事而生气?没有跟对方约好就跑过来。没能见上面也没办法」
「不!可不是这麼一点小事!我感到不快的原因是飞飞那个伙伴叫娜贝的女人的说!」
「娜贝?啊,那个"美姬"吗」
巴鲁布罗回想起王都中见过的绝世美女的事。那是能够匹敌末妹的美貌。虽然想要得到手,但对方是得到父亲奖赏的冒险者之一。不能够像对待平民一般随便出手。
「那位美女对你做了什麼」
「暴力相向啊!请您看!」
奇艾涅依果男爵把护手拿掉,手上出现了偌大的瘀斑。
「什麼?虽说是精钢级冒险者,但可也没有被允许对贵族施暴啊」
「可是,突然,叫娜贝的女人握紧我的手,把我赶到外面去」
情报太过不足。巴鲁布罗便没再认真听。不管怎样想都只能想到有什麼理由被隐藏起来。
「王子!请务必,以王子的力量向对我施暴的愚蠢女人挥下铁鎚!」
要是好好使用这个把柄的话,能够对那个女人为所欲为吗?
巴鲁布罗这样思考著。
为男爵搭把手,把娜贝收为己有的方法。然而,却没有想到好方法。因为这个愚昧的男爵,为了卖王子一个人情而作这麼一出的可能性很高。
(真是个没用的男人。现在就待他亲切点,他日我登上王位之时就立刻割舍掉。在此之前就让我尽情利用吧)
一边这么计算一边想道,明明像这様的男人都有所持的领地,有着个人的兵力,然而自己却还是没有一兵一卒——没有他人依靠的话就无法作战——将这样的状况沉淀在腹中。
面对着男爵期待的眼神,巴鲁布罗一如以往挥手道。
「在我登上王位之时再考虑吧」
「是!」
不想再与低下头的笨蛋对话的巴鲁布罗,向著在自己附近骑马前行的保罗洛普候爵属下的骑士问道。他是侯爵属下精锐兵团中的其中一名指挥官。
「喂,有想要打听的事」
「有什麼事情,殿下」
说实话,并没有想知道的事情。可是,总不能照直说只是为了把与男爵的对话打上休止符。得想想有什麼合适的问题,先前讨厌的念头再度浮现.
巴鲁布罗前往开拓村落最根本的理由,是因为保罗洛普候的提案。这样的话——。
(难道,候爵背叛了我?为了能让弟弟登上王位?)
太过难以置信了。
侯爵的女儿是他的妻子,作为义父和儿子关系也不错。要是巴鲁布罗继承了王位,他也会成为六大贵族之首。现在,即使改为推举弟弟,也只是会演变为与雷文候的缠斗吧。可是,

实在无法想像到其他理由。
(这样的话我要......。我会,之所以被派往这样的贫乏村落,是为了增加认为我无法立下战功的贵族的数量吗?)
「有什麼事吗?需要休息吗?」
「——闭嘴」
即使想也无法压下的憎恶从嘴角漏出。
骑士吃惊的样子进入了他视野的一角,即使是这样也无法忍耐。
牙缝间渗透出杀意,巴鲁布罗命令道。
「命令你。完成在卡恩村的任务后,马上前往卡兹平原。同时准备两方的工作。到达卡恩村后马上完成任务,立刻出发,晚上回到耶·兰提尔吧。稍事休息后在旭日攀升前到卡兹平

原裹去。」
骑士眉头一皱。
「恕我直言,殿下的命令我想很难实现吧。请看。今次的阵容是由候爵手下的三千五百人,从诸位贵族借出作为王子后援的一千五百人,总共五千人的部队。为了能在短期内完成任

务,须弥补补给兵的不足,而需要有五十台马车的物资。」
「我知道,有什麼问题?」
「当中步兵的数量为四千五百人,骑兵的数量为五百人。即使卡恩村的任务能在一小时内解决,要在晚上回到耶,兰提尔的话,会非常匆忙。」
「所以我问你。再一次问你。有什麼问题?要麼,就照我的话去办」
「王子......。步兵中可是会出现脱队者的喔?」
「你似乎误会了些什麼。这麼一个边境小村落,说实话根本没什麼前往的价值。我们不得不干的是到卡兹平原去打败帝国。你又怎样,你是候爵的手下吧?那麼我问你,你觉得这场

战争轻松到能放五千兵力在其他地方摸鱼吗?你真的这麼认为吗?」
骑士的嘴巴连成一线。
「别搞错了优先顺序。.....士兵中会出现脱队者?那就鞭策他们走。你们可是为了卡兹平原之战才会聚集於此的」
(——还有我的声誉)
「......如您所言。我明白了」
骑士低下头。
「一开始就该这样回答。什麼时候会到耶·兰提尔,之后又该在什麼时离去就如计画般实行。细节的推敲就交给你」
「是!马上就去办,定必会为殿下带来捷报」
马匹拔腿就跑,骑士再回到同伴的身旁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巴鲁布罗的脑海中。
(我的父亲讨厌我吗?还是因为上了年纪而无法作出正确的判断吗?所以才会让位给弟弟吧。明明长子才唯一正当的继承人。这样才不会令贵族反感。)
虽然自己正身处於压倒性不利的状况,但绝对能颠覆这一切。为我手握五千兵力一事而后悔吧。
这样的想法驱使着巴鲁布罗。
「男爵!」
「是的!是!」
「期待你的表现喔!?」
尖锐的声音似乎在说什麼,回应声由左向右走开了。
(可恶的扎纳克。你就在王都咬着指甲跟我等着吧)
虽然是血脉相连的弟弟,但也是需要在王位继承的长期竞争中必须击败的敌人。更何况也并非特别喜欢他。虽然并非一定要杀了他,但如果碍事的话就必定会杀了他。
(我成为了王的话那家伙……该怎样处理呢。为了不会成为那些笨蛋贵族们反抗的象徵。杀掉比较好吗?不是太浪费吗?女人会有各种各样的用途……虽然脑袋不太好,但妹妹至少

的外表看上去还不错。把卖给出价最高的家伙也不错。……虽说王族之血会有点麻烦,把她外嫁给远方的王族会是最好吗……。想必会为我构建权力的基石起作用,算了,边想边做

吧)
看着自己建立理想的里•耶斯提杰王国的身影,巴鲁布罗眯起了眼睛。
贵族下跪在安坐在王座之上的自己之姿。
一声令下,众臣鞠躬尽瘁之姿。
「这不是很好吗」
轻笑不禁流出,但马上就被手慌慌张张地隐起来。
卡恩村的任务马上就会完,之后就是马上赶到卡兹平原。这将会成为梦想实现与否的分水岭。
(.....用硬的也要让士兵走起来,在开战前到达才是重要。不,还是在开战前待着,然后作为伏兵行动?)
虽然确实是一着好棋,但并没有自信能够善用兵力,突袭对方的两侧和后方。
都交给骑士们吧,虽然把决定自己能否成为王的决定权交在他人手中并非上策。
在巴鲁布罗思考如何才能展现最辉煌,能决定下一任的王的活跃时,一个想法一闪而过。
(卡恩村的人能否在与安兹•乌尔•恭的交涉中派上用场?)
像是要把辉煌加在身上一般光照从天而降。
真是最棒的策略。
不论安兹•乌尔•恭拯救卡恩村的理由为何,他们的存在都能成为交易的筹码。
要是安兹•乌尔•恭这不知名的魔法咏唱者在这场战争中撒手的话,失去大义名份的帝国就会为免被贴上侵略的标签并退兵吧。
要是帝国撤退的原因是源於巴鲁布罗的行动的话——。
(这不是非常好的事情吗?父亲再也不能无视我的意见吧。我成为王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很好。太棒了」
只是因路过而帮助卡恩村的话,安兹•乌尔•恭不会上钩的可能性是存在。到时只要命令卡恩村的人持刀作战就好。这次可是国家总动员。区区卡恩村的农民根本拒绝不了。
虽说父王好像有给与了即使不回应徵兵也可以的许可,但现在情况有变。能够随机应变的是司令官——此时就是巴鲁布罗。
卡恩村的农民把安兹•乌尔•恭杀死的话就能说明他就只是这种程度的人类以及作为宣传。然后也能够成为向隐藏在其背后的帝国的宣传。
巴鲁布罗为自己完美的策略不由的震动着全身。
说实话,虽然一直都认为自己的头脑比不上弟弟,但看来事实并非如此。巴鲁布罗为自己身上居然还沉睡在这样的才能所感动着。


2



对于小村庄来说,冬季无疑是地狱。不时祈求着微暖的季节来临,在家中避寒度日。若是在遇上春天姗姗来迟,或是秋天的果实十分少的情况的话,甚至引致只能被迫食种粮,但即使是这样还是会出现饿死的人。
然而,虽然冬天里并没有耕田的工作,但是在村里生活和劳动这个词仍是具有着紧密的关系的。即使是屋内的工作也非常的多。家畜的照料、农具的修缮、人居住的屋子和仓库,以及家畜小屋等都有打理的必要。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
尤其是在卡恩村,为了照料肉食性怪物食人魔他们,单单依靠靠诱饵待猎的话是没有办法解决食物不足问题的,因此,卡恩村开始饲养起了猪。以高价卖出的草药钱买进的家猪。
这些家猪被哥布林们带去托普大森林,让它们吃植物的根茎之类的。虽说现在还处于实验阶段所以只有数头,但是如果进行的顺利,并且能够熬过冬天的话,将来也会逐渐增加数量的吧。
通常放牧的话,必须向管辖该牧地的领主纳税,但幸运的是,卡恩村并不需要缴纳税。因为考虑到托普的大森林是怪物们的栖息地,而并不是人类所支配的领地。
卡恩村的未来十分明亮。
这些全部,都归功于拯救村庄并且在多方面给予支援的安兹·乌尔·恭,以及降服了森林贤王的漆黑战士飞飞的帮助。村民中多数的人都对他们二人表示感谢,更有甚者,在早上的食物祈祷感恩之际,会把他们的名字与神放在一起这种程度。
而正因为这不断涌出的希望,所以新的村长的安利•艾默特的工作也非常多
而那一天也是因为的工作,安莉和跟在后面的恩弗雷亚,朝着一间小屋走去。
像卡恩这样的边境开拓村,村里所有人都得像家族一员一样一起行动。如果不这样子做的话,根本没有办法生存下去。农具的共用,食物的融通,挨家挨户的按照顺序使用耕作农地的牛也是一样。
为此,不仅家畜的照料是全员负责,用于喂食的饲料也是全员一起管理的。而冬季时储藏牛所食用的干草之处,就是这间小屋。
安莉打开木门,走进小屋,稍迟一步恩弗雷亚也在随后跟进。保持着门敞开的气势,安莉笔直前进,在干草的小丘上坐了下来,呼地一声屁股沉入了干草之中。
而随后关门的恩弗雷亚则做她的旁边,由他所制作的魔法的白色光芒向周围扩散。
「族长,要玩的话还请放在之后吧,还得先调查干草的数量是不是充足,这之后还有对各种各样的事下判断呢」
「又叫我族长……」
对发出无精打采地声音的安莉,恩弗雷亚不禁微微地发出了笑声。
「嘛!其实也无所谓啦!反正我就是族长吗!是啊没错,和阿库他们认为的,只要我认真起来的话就能把哥布林捏死什么的比起来,这些都是小问题啦!」
自从和阿库他们比手腕全战全胜之后,村里的人们也纷纷露出的那种「说不定的话」气氛真的很挠心。顺便一提,没和食人魔们比试过。失败了的话不仅不能说明什么。而且万一赢了或是能输得不算太逊的话,那就真的是要再起不能了
(——这下,要是让恩菲跑了的话,那我不就真的嫁不出去了吗?)
汗湿津津地渗透在安莉的手上。
「啊—对了。不开窗户吗?这个季节比较干燥,开点窗户也没什么关系」
「诶?不,不用,也不需要吧?而且你看,不是已经做好魔法照明了么」
「是吗?恩菲雷亚觉可以的话我也不介意啦」
确实魔法的光芒要比太阳光更明亮。明明是知道的,但安利之所以会这么提案也只不过是出于,外面也有阳光,用魔法照明不是很浪费吗,这样的理由。而且也想要改变一下现在的气氛。并非由什么特别的理由,即使拒绝了也没问题。但是,旁边坐着的恩弗雷亚的反应却好像稍微有些奇怪,耳根变得通红。
(有消耗了那么多魔力吗?但是听说创造光的魔法似乎并不是那么累……在来这来之前有使用什么其它的魔法吗?说起来跟以往的药草味道不同,好像有什么好闻的味道)
「怎、怎么了安莉?」
对着将鼻子凑近自己的安利,恩菲雷亚慌乱的发出声音。
「嗯、嗯—?啊、没有什么,只是觉得好像闻到了什么好闻的味道……」
「是、是吗?那还真让人高兴啊。这是我做的香水哦」
「诶—下次不拿到街上去卖吗?我想应该能卖个好价钱的吧」
「不,那个,并不是为了这个才……」
「哼—嗯,嘛,算了。那么总之这间小屋的储藏的干草数量是没问题了。那么,去下一处吧?」
「嗯、嗯,嗯。那么在次之前先预先调查一些东西吧。毕竟外面很冷啊」
「……这里也称不上很暖啊……嘛,算了」
「那,那个。有一些想要跟你商量下的事情」
坐在旁边的恩弗雷亚似乎有点紧张。
到底是什么事呢。
侧脸沐浴着安莉满是疑惑的视线,恩弗雷亚将带来的一打纸拿了出来。
里面写着细小的文字。虽然安莉也算是能认识一定程度的文字了,但就探头窥视的结果,还是不认识的词句要比较多。
「首先是,阿库他们残留的哥布林部落,和食人魔它们的食物供应问题」
「诶?现在目前是没问题的吧?秋天稻谷的收割的时候他们也有帮忙,食人魔的食物也从城镇买回来了」
「嗯,也有药草能够高价售出的原因,也算是储存了十分足够的食物呢。对付过这个冬天算是足够了。即使是再稍微增加些食物数量也是足够的吧。但是要是数量在这么增加下去的话那就会变得很严峻啊,我想或许还是有通过别的手段获得食粮的必要的」
阿库的部落也已经增加到了14只。这些还都不是生下来的,而是光从西方魔蛇和东方巨人那里成功逃出来的就有这么些。
「呜—嗯。虽然大概没问题,但以防万一还是从耶·兰提尔那里再买些食物来是不是比较好。但是,本来还想存些钱下来,用来置办些铁质农具的啊」
「如果能有食人魔用的铁农具的话,春天预备的开垦进度就能够更快一步了吧。……问题就是如果委托食人魔用的,巨大到人没有办法使用的农具制作的话,一定会让人感到奇怪的吧」
「果然食人魔在这个村里劳动这件事情被知道了的话,会很麻烦的吗?」
征税官秋天来到村子里的时候,朱格姆他们都为了不被看见而躲了起来。顺便一提,由于他们的劳力,获得的小麦的数量也相当的可观。
由于了解到卡恩村受到帝国骑士的袭击,只要提交稍许的年贡真的能算是非常的幸运。并且数年间劳役也能够得以免除。
这其中虽然包含着的大多是对没有保护好卡恩村的谢罪之意,但看来也算是有感到罪恶感的样子。觉得可能会被怀疑的围绕着村子的气派的屏障,也一说是「托那位魔法咏唱者大人的福」就没有怎么被深入追究。如果是这样的话,食人魔它们不也总会有办法的吗?虽然安莉是这样考虑着,但旁边的恩弗雷亚却在一旁摇了摇头。
「毫无疑问——也是啊。弄得不好的话王国会派出讨伐队的吧」
「好过分!」
「就算你这么说,但这才是现状啊。毕竟通常,食人魔是一种会吃人的怪物。之所以能够在这个村里共存,那也仅仅因为有比他们更强大的朱格姆桑他们在,忘了这一点可不行啊」
「虽然没有忘记……」
「还有就是村里的人数量太少,要怎么才能募集到移居者,是像这样的问题吧。如果能配合春节开垦时移居过来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估计很困扰的呢。而且照恩弗说的那样的话,果然要是光看见哥布林桑和食人魔桑他们就逃走了的话也——怎么了?」
安利发出疑问。说起来刚才开始恩菲雷亚就有些奇怪。怎么说好呢,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诶!?啊,不,什么都没有哦!」
实在是不觉得真的什么都没有。又觉得困了吗?毕竟自己的恋人有着一作起药水就浑然忘我的恶习。
见安莉眉头一邹,恩菲雷亚变深吸一口气,便将身体靠了过来。
(嗯?果然很困吗?毕竟每天都要做各种实验的……但是在这里睡觉会很冷的吧。虽然要是到干草堆里倒是挺暖和的)
当安莉这样想的时候,恩弗雷亚慢慢地把身体重量依托给她。
(到底怎么了啊?说起来……恩弗要是再多有一点力气也许会更好……。果然得要吃多点肉的啊。果然总是废寝忘食埋头苦干的也不值得推荐呀)
带着恶作剧心情,安莉朝着恩弗雷亚反向用力。原本只是想稍微用力的而已,但解说一个不小心用力过头直接推倒了。
「——呜诶?」
安利看到的是带着惊讶与困惑的表情的恩弗雷亚,满面是通红。
【瞄:……...呵呵 呵呵 呵呵呵呵呵 もういいですわ、わたくし、もう喋ないですわ。】
【无:卧槽!逆推!画面太美难以直视!!】
(啊—,果然,作为男人在力气上输给女人的话还是会很不好意思吧。所以才说要是不好好吃饭的话)
就在安莉松开力气的瞬间,恩弗雷亚躺在干草上闭上了双眼。
就这样过了数秒,持续着这样安静的气氛。
「……怎么了,恩弗?想睡了吗?」
变得异样般的脸红的恩弗雷亚直起了身子。
「唔、呜、恩?没,没什么哦……」
「——安莉大姐!!」
声音传来同时,门也没有敲就被打开了。由于气势太大,门撞到墙时传出巨大的声音。
「施也?」【无:怪叫声】
坐在旁边恩弗雷亚发出奇怪地声音。
「怎、怎、怎么、怎么了?」
「打扰你们真的很抱歉!但是这是紧急情况!」
「发生了什么?」
朱格姆竟然如此的慌张,自那个妖巨人攻过来以后这还是第一次。【无:见第八卷第一章4】安莉感觉身上有种异样的预感疾驰而过。
「是军队!军队正着我们这边前进!」
「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哪里的军队呢!」
「由于我们并没有与纹章相关的知识,所以并不清楚到底是哪里来军队。但从有多种的纹章这点来看……总之暂且是先把村外的大门给关上了!该怎么办!?」
「那个!嗯,首先数量最多的纹章是哪个可以告诉我吗?如果是我的话大概能够知道。」
听完朱格姆说明后,恩弗雷亚的脸上越来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真是奇怪啊。这是王国的国旗。要是能够知道贵族的纹章的话,就能够明白具体是哪个人了」
卡恩村是边境村。而且在这之前也只有大森林。从这里判断来看,卡恩村是他们前往的目的地是毫无疑问的了把,但是对于他们究竟为何而来还是毫无头绪。
「到底,为什么?知道原因吗?恩弗」
「王国的军队前来村子的理由?如果目标是托普的大森林的话,派遣那么多的军队真的太奇怪了。那样还不如派遣冒险者就可以了。这么说的话……比如内乱什么的……」
「那样的事情会发生吗?」
「虽说只是传闻,但听说王国实际上国王的力量并不是很强大。目前贵族们好像在和国王进行斗争的样子。那么,朝向卡恩村的理由,是对王的直辖领域的进行攻击吗?」
安莉能感觉的到脸上的血气一下子下降的了的感觉。
也许这个村子又会再次,受到那个可怕的侵略吗?
——但是,现在跟以前已经不同了。
安莉正面的面对着。
「在军队到达村子之前,尽可能的向大森林避难!」
「……安莉大姐,非常抱歉。因为发现的时候已经很迟了,即使现在逃出去的话,那也得把所有东西都留在这里了。由于现在是冬天,从森林出现的怪物出现的可能性十分高,只警戒了那边结果适得其反了」
对朱格姆流露出的悲痛表情,让安莉不禁眼前一阵眩晕。
在这样子的寒冷季节,万一军队要是烧毁了村庄的话。毫无疑问没有办法生存下去的。
「如果那样的话……对,对了!如果没有时间带物品逃出去的话,一边为战斗做准备,一边把食物这些最基本的东西藏起来就好了!」
「嗯!这确实这个好办法,安莉!征税官来的时候,用来躲藏食人魔和朱格姆桑他们的地下室应该还没有被埋起来。把东西都放到那里去吧!」
正当安莉打算去准备行动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听。
军队的数量。有多少比例的村民能够去准备储藏由对方的数量而定。
「对方的数量有多少呢?一百人人左右吗?」
「不……」
对朱格姆吞吞吐吐语气中,安莉不禁产生想要堵住耳朵的冲动。
「并不止这点程度的数量……数千」
安莉眨了眨眼。旁边的恩弗雷亚也同样做出样子的表情。
「最少也有四千人吧,我想」
「那是什么……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数量……」
「果然还是无法想象啊。派遣这么多军队来这个村理由到底是打算干什么?……安莉、哥布林桑们在这个村里的事情有没有被知道了的可能?」
「不可能。绝对。」
安莉立马回答道。
不管怎么考虑都找不到泄漏了的理由。确实移住进这个村的人也是有的,但他们有着比起人类觉得哥布林更值得信赖的这种想法的人数也有很多。特别是自妖巨人袭来的事件之后,原居民和移居者之间的隔阂可以说是也在渐渐消失了。
还有的话就是过来的冒险者——由于也有已经死去了的人,所以剩下只有飞飞和娜贝两个人,但是恩弗雷亚却说可以断言没这个可能。
「那么……边做逃跑的准备同时,问问他们来这里的理由呢。挑起战斗……是最后的手段」
向这四千大军挑战什么的,那只不过自杀行为。
「和恩弗小哥所说的一样,只能这样做了啊……果然那个数量,还真是有点没有办法啊」
「嗯。所以,随时做好准备逃跑的念头同时,尽可能和对方争取时间吧。那么,行动吧!」


门的附近,正在准备守卫工作的村民们,他们正与食人魔一起将食物隐藏起来。留下来只有安莉和朱格姆他们这些哥布林。以及布莉塔和村里的自警团员数名。
安莉对先来到的布莉塔开始询问。最初的问题,当然还是对方是什么人,旗帜纹章是哪个贵族的。但是很遗憾,从她这个也没有办法得出答案。
据她所说,这些知识都是交给其他人的样子。这也是安莉从心底领悟到知识有多重要的瞬间。为此,能够做的也只有等待着去观察台上看情况的恩弗雷亚的报告了。
墙的对面,传来许多马蹄声,随后有一道话大声传来。
「吾乃里·耶斯提杰王国第一王子,巴鲁布罗·安多雷亚·耶鲁多·莱儿·瓦塞鲁夫第一王子的使者。把大门打开,让我等进去!」
安莉又一次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什么。
虽然在这短段时间内已经听到了很多足以惊讶的事情,但或许这回才是最大的。
「第、第一王子大人!?」
为什么那样的云上之人会来这种地方。
毫无头绪的安莉,开始怀疑自己在做梦。
但是,从观察台上归来的恩菲雷亚以连滚带爬的气势跑回来,肯定道使者的话是真实的。
「旗帜里面有王的旗帜。那是只有王系直属的人才可允许使用的旗帜」
「诶?到底怎么回事?」
「也就是说王族带领的军队跑来我们村是毫无疑问的事情啊!!」
变得不知所村的安莉,摸不着头脑地大声询问道。
「为,为什么来这么小的边境村需要派来如此多的军队啊!」
「这种事情区区村人没有知道的必要!该地为直辖领地,服从王子的命令才是理应采取的行为。难道你们不服从王子的意愿——准备举反旗吗!」
安莉身体慌动了一下。
把门打开,那才是作为国民做应该的行为。但是——
——站在旁边的朱格姆与安莉交换眼色。
即使被命令把大门打开,也不可能马上把大门打开。在这之前不得不把哥布林和食人魔他们藏起来才行。
「啊、大姐。我们会尽快躲进藏匿处的。在这之前还请争取时间。」
安莉点了点头。为什么自己那个时候要指示把食物藏起来啊,但即使现在感到后悔,那也已经迟了。
「重复一遍。把大门打开!!」
「非,非常很抱歉!现在,为迎接王子殿下做准备中。请稍微等候一下!」
「重复刚才的话,女人!你就是这个村的负责人吗!不得!早一秒也要提前把门打开!!」
「……为什么要那么急着开门!」
不安的安莉怒声回应。虽然明白这是失礼的行为,但这是伪装成王国军队的他国军,的可能性不是一定不存在的。
卡恩村的防御建筑做的十分牢固,是能让来访的征税官表示惊讶的程度。
即使他国的军队想要将其作为要塞所使用,也不奇怪吧。那个妖巨人这么做也是因为同样的理由吧。
对方第一次沉默了下来,是让人感到踌躇的气氛。
「为什么不回答!!你们果然是伪装成王国士兵的吗!!」
重复包含着焦急和慌张的提问后,终于得到的回应。
「……叫做安兹·乌尔·恭的魔法咏唱者曾经来过这个村子的吧」
安莉的脑内浮现出救了村子的救世主的身姿。
「那个魔法咏唱者与王国敌对了。为此要对和安兹•乌尔•恭的有关的你们进行调查」
由于过度的惊讶安莉一时间没能说出话来。
但是——自警团的其中一员的声音悄悄地传进了耳朵里。
「那位大人和与王国敌对的话……那做错的是王国喽?」
村人的眼瞳中只有同意的眼色。
特别显著的是,移居过来的,自己的村子被烧毁了的人。而对王国没有能保护好(自己)的憎恨,转换为了对于拯救了这个村子的路过的魔法咏唱着的信赖。
不管是无偿地给出召唤哥布林的道具的事情,还是通融出为了制作深厚的围墙而使用的格雷姆,又或者是妖巨人袭击过来的时候前来营救的女仆「露普斯蕾基娜」,这些都套在了一起从而成为了高度信赖。
「……但是,这可有着相当的数量啊。如果不打开门的话……」
「但在接受那位大人如此的恩义之下,还做出这样的背叛行为……」
「等等!他只是说调查而已,接受这事不一定就等于背叛的行为」
「是这样吗?但是,从结果上来讲,这是多么不知恩情的行为」
全员的视线集中到了安莉的身上。
哪一方的心情都能够很明白。夹在两方犹豫不定的安莉无法做出同意哪一方的选择。就在这时候,墙壁的外面再次传来怒吼地声音。
「理解了吗!那么现在立刻把门打开!再这样下去,就将你们视做与王国刀刃相对的敌人!」
逼到绝境的安莉为争取时间喊叫着。
「牛,牛粪在周围四散着!这样的地方,暂时没有办法让王子殿下进来!!」
短暂的寂静后,终于回过原来状态的声音穿了过来。
「啊,嗯。理解了。那么这样吧。殿下就不进去了。只让我们先进去吧!这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考虑」
已经想不出能狡辩的借口了。
对于完全变得空白的脑中能够浮现的话语,总之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安莉以怒声回应道。
「对,对不起!牛的粪沾到手上了!粘住擦不掉!稍微洗一下手马上就回来!」
「——喂,喂!」
安莉望着朱格姆他们的全力疾走的背影。与接下来到底还能争取得到多少时间的不安一起。


巴鲁布罗的急躁已经传到已经到达的部队里面去了。对返回报告的骑士,以不像是对己方而更像是憎恨的仇敌一样瞪视着。
「再给我在说一遍,什么玩意儿!?」
对咬牙切齿的隙间中溢出愤怒的气息同时,巴鲁布罗一字一字对骑士吐出词句后,骑士再次重复道。
「是!现在卡恩村的大门仍然没有打开的样子!」
对平然的织出话语的骑士,巴鲁布罗不禁上去给他一拳。
但是,这是愚蠢的行为。巴鲁布罗拼命的忍耐住拳头上聚集的怒气。
包括这位骑士,这里面并没有真正对巴鲁布罗尽忠的人在。巴鲁布罗原本就没有属于自己的士兵。在这里的都是服从着主人的命令,又或许是跟随这主人一起来的士兵。正因为如此,在其他骑士的注视之下,根本没办法对其同僚进行殴打。
「——为什么?为什么,卡恩村里面的那群农民不把大门打开?该地可是王家直辖领地啊。那么应该有服从我的义务。我可是要求他们把门打开啊!?」焦急之中,刺激血液加速流动,说出语话的语调开始变得凌乱「完全无法理解!是在小瞧我吗!到底再考虑什么!」
和第一王子巴鲁布罗比起来,村人的地位是遥远低下的存在。
像那样存在,竟敢侮辱自己。
这么想到的瞬间,这数个月来全部的愤怒——使巴鲁布罗感到了十分的不愉快。从恶魔骚动般以来不断积蓄的粘稠稠般的情感喷流出来。
而这情感决堤而出非常快。
「反叛罪!把那些家伙,将卡恩村断定为反叛罪!!」
吼声传递范围内的所有士兵,在惊讶之中嘈杂起来。
「请等等!要是那样做的话!」
慌张之中回应的骑士,被不愉快所支配的巴鲁布罗仇恨般的眼神瞪道。
以村单位作为反叛罪的话,将村人一个不漏赶尽杀绝是基本的情况。在这之后便是再放火燃烧房屋将其完全抹去行迹就可以了。
但是,那究竟又怎么样呢。
即使有巴鲁布罗王子的命令,却还是不能理解部下为什么没有服从的意愿。这些侯爵属下的骑士也轻视自己,,所以不服从命令吗。
「说起来,这是什么荒唐的事情!不听从王族命令的人民,让他们活着才是恶害吧!」
允许存在叛逆王族的人是侮辱的事情。如果不杀,最终引致的只有权威失坠的结果吧。
即使是贵族在自己统治的领土内,公然和平民一起举反旗,那也是毫无疑问会被毁灭的。这对于伺候侯爵的骑士来说是应该明白的。
「请等等!马上就开始帝国的战争了,在这之前杀死王国直辖领土的人民只会影响全军的士气!而且请看看对方的防御建筑!完全无法想想这只是普普通通的村庄。虽然村民数量并不是很多,但是,以蛮力的方式把门打开将会是十分艰苦的事情。如果这样的话,这里稳妥一些,询问为什么不开门才是上策啊」
「……友好地表态,之后,把几个人吊起来」
「……这是没有办法的吧。毕竟即使巴鲁布罗大人下命令,也没有开门的打算」
「绝对要把门打开,来个杀鸡儆猴!」
「遵命」
巴鲁布罗王子眺望着卡恩村。
如骑士所说一般,结实的大门左右与巨大的围墙连着。既然村庄接近托普的大森林的话,说不定这是理所当然的。但连观察台也被配置其中,比起开拓村,使人更容易联想到要塞。
要确实的击破的话,会需要相当的时间的吧。
门的前方,超过千人的士兵排成阵型,大声呼叫嚷着开门。
如果认真听,在远方也传来同样的声音。那是后门的地方。
这些声音如同打火石一样,在巴鲁布罗王子复杂交错的心中再次点燃的火焰。已经失去了理性。
「喂!放火矢!!」
「火,火矢吗!?」
「没错。天知道在这样等下去要花多少时间。听好了吗?已经没有时间在这种村子里浪费了。你们,如果能够在数分内让门打开的话那还算好,但是做不到对吗!?」
咬着齿唇毫无办法的骑士点了点头。
「通过火矢威胁他们。呼喊引诱开门的小孩子游戏已经结束了。给他们看看大人们的做法!!」
在闭口不言的骑士身旁一名男子冒昧地走了出来。
「竟然不服从殿下的命令…….。真的无法相信是侯爵的属下士兵呢。殿下,如果可以的话让我的士兵来做可以吗?」
这是奇艾涅依果男爵。背后还有对陛下行为恭谨的同僚。
巴鲁布罗王子对这样即使是这样的愚蠢男人也能够起到作用的事情坦率的欣慰。不,他是也贵族的一员,自己领土内,要是也有做出这样违背行动的村子存在,也会下这样的决定的吧。说不定能够理解巴鲁布罗现在的心情也不一定。
「……这样啊。那么命令男爵你去执行吧。向村射火矢……不,这样好了。把火矢射向那个观察台。这样的话就不会出现死者了吧?」
「哦哦!多么温柔的决定!不愧是殿下!那么还请观赏吧!」



「大姐!都准备妥当了!大家,已经藏起来了。剩下的就只有我——发什么什么?」
察知到了周围异样的气氛,朱格姆支支吾吾地提问道。
留在这里的自警团的意见已经完全的对立了起来。关于门的争论,一边对于迎接军队进来表示出消极地赞成,一边则是积极地反对。而根源都基于这样的行动,会不会成为对村子的英雄,安兹·乌尔·恭的背叛行为。正因为如此抉择才十分的困难。
「实际上,啊」
安莉正要对朱格姆说出话瞬间,从墙外跳进来巨大声音。
「——卡恩村的村民啊,因为你们没有立刻开门,对于采取这种可疑的举动的你们,是否还是王国的臣民这点存在着疑问。为此将把你们中的代表者到战场上,然后向安兹·乌尔·恭叹愿使其投降。以此来证明你们的忠诚还是向着王国的,以及自己还是王国的臣民吧」
气氛开始变样。空气中,憎恨的情绪如同火焰画一般在四处摆动。
确实作为王国国民,(村民们)是有着忠诚心的。可是那和从无偿的拯救了这个村人物那里得到的恩义,相比简直是轻于鸿毛。毕竟在自己的家族,友人,恋人被杀死的时候,前来伸出援助之手,只有那位大魔法咏唱者。
「被拖去战场,给那位大人绊手绊脚什么的我可绝对不干!」
「躲进森林里面,待会的事情待会再考虑不就好了吗?」
周遭回响着了喧嚷的争论。
但是,只有选择采取不给那位英雄添麻烦的手段,这一点是共通的。
就在这时,不知什么扯拉的声音传来。接着几束穿裂空气的声音,从远方越来越近。赤色的光火照耀眼前,箭矢如同大雨一般的落在观察台上。箭刺中木头燃起的声音不断传入耳朵。
「……骗人」
王国已经使用了能杀人的武器这一事实,让安莉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幸运的是观察台里面没有任何人。这是在知道前提之下才朝向那攻击的,还是——

——即使有人也会毫不犹豫攻击的吧。

「安!安莉大姐,虽然看起来还没有攻击我们,但还是不要站在箭射中的距离会比较好。来,走这边,快点!」
呆站不动的姿势看着这一光景的安莉,被朱格姆抓住手拉着走。已经失去了抵抗的力气的安莉跟从朱格姆往后跑。但是脸还是望着观察台一动不动。
就在自警团也开始纷纷往后跑的时候,观察台那边开始熊熊的烈火燃了起来。
稻草组成的屋顶一瞬燃烧起来,渐渐化为巨大的火焰,屋顶瞬间崩坏了。
无论是从村的哪个角落都能看到塔的崩坏。不管是这里还是那里都传来了惨痛地悲鸣。而这之中有一处格外响亮的惨叫声。安莉整理着因为太过突然地事态而被打乱了的呼吸节奏,看向发出最大最沉痛悲鸣的人物。
那是移住进来的男人。
他的表情中憎恨与绝望成正比。遥望周围的话,同样也有许多移住者们浮现如此般表情。
安莉回想起来了。
他们曾经居住的村也是被炎火燃烧的事情。
「敌人!」男人怒吼道。「那是敌人!如果不是敌人的话就不会这么干!我要战斗哦!」
「什么王国啊!一次都没有帮过我们的废物!打算连这里都要烧掉吗!」
发福了的女人叫喊道。
「这样能被容许吗!要杀的的话就杀好了!但哪怕死也要多拉对方个一垫背!那家伙的仇由我来报吧!」
后续的年轻人也接连发出叫喊。
因为火矢的关系,狂气般的憎恶支配了这个这里。
「……安莉大姐。得快点采取决策啊」
换上钢铁般的战士的表情的朱格姆冷静地宣告道。
「诶?……那些人忘却了自我了啊。不应该等稍微冷静一点以后再决定吗」
「已经没有时间了。而且没有人能保证他们不会暴走,现在村子应该怎么办应该尽快下达意见比较好。」
这是理所当然的提案。观察台被火矢点燃的行动已经出现了。接下来会出现更惨烈的攻击吧。那么,一刻也不得犹豫。
做好觉悟的安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悄悄地瞄了一眼恩弗雷亚,他正拉着妮姆的手,像是鼓励一般对安莉微微点了点头。
胸口多少变得温暖了起来。
这给予了安莉最后的勇气。【吐槽1】
「大家!!现在在这里的所有人将开始进行村总决议!如果决定后,请服从该决议!」
大批气势蓬勃的赞同声音齐声而来。
「同意作为村子赞同王国的提案的人有吗!」
没有一个人举起手。
在激烈鼓舞中,安莉呐喊道。
「那么!就算拼上性命也要反对!与王国的人战斗的请举起手来!」
与哦哦哦哦,的咆哮声一同,数多的手参差不齐的举了起来。而且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任何人只是普通地把手举起来。举起来的,全都是紧紧握住的拳头。露出的也全都是下定了决心的人的表情。
确实十分害怕。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选择了毫无疑问会死的选项。但是,比起对死的恐惧之上,有着更重要的,推动着每一个人的东西存在。
绝不想成为在接受了如此程度的恩义后,还以德报怨的人。
「那么——战斗吧!我们会站斗!回报恩义!朱格姆桑!作战就拜托了!」
朱格姆立刻敏捷地走到前面来,站在安莉的旁边。
「……你们的觉悟我们已经都看到了。你们将会在这里死去。没关系吗?」
对身经百战的战士话,回应的只有同意之声。
「明明是脸色苍白却还能如此咆哮啊。你们都是优秀的。……但是。虽然你们难得下定决定还泼冷水很抱歉,不应该让年轻的家伙先跑吗?要死的话光是我们和大叔们就足够了啊」
一位年长者开口了。
「确实如此——但不是没办法了吗?两边的大门已被那些敌人抵挡住了。即使翻墙逃出也会马上被发现吧」
「啊啊。如果只是普通的跑的话确实如你所说」朱格姆坏坏地笑了一下「躲藏起来再逃去在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的。所以,首先把正门打开,引敌人进来。在对方不经意的时候,再出手。如果能够达到一定程度的损亡的话,对方也应该是会把分散的兵力集中在一起的」
朱格姆向周围环视了一遍。
「虽说这样,考虑到对方也有采取佯攻战术的可能性。即使如此,只要我们这边的攻势足够强,对方就不得不把兵力集中起来。有疑问的吗?」
「看来是没有的样子,可是朱格姆桑。该往那边逃呢?」
「这不是当然的吗,大姐。托普的大森林哟。我会把拥有森林知识的阿库和布莉塔的大姐他们编制进退避组的,我想只是在他们不在的这段期间的话,应该总会有办法的吧」
村人虽已做好死的觉悟,但即使是这样也不会会希望孩子们也一起死这是理所应当的。意识到即使可能性很低,但这份安堵使他们的战意变得迟缓了的,朱格姆沉下脸说道。
「听好了,最初的一击,是为了让对方集结兵力而采取的攻防。而二次攻击的时候,就要使对手不得再有余力抵抗了。只要这里的攻势够强的话逃出去的人生存率就变高」
「哈哈哈哈!什么吗!咿呀,真是松了一口气啊」
能听到好几声笑声响起,那既不是自暴自弃的笑声也不是充满狂气的笑声。只是爽快的笑声。
「只要妻子和孩子能得救的话那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现在正是回报拯救了这个村安兹·乌尔·恭大人恩义的时候!」
「啊啊,说的是啊!要是做一辈子懦夫老爹的话,可真是害臊啊!」
「那么……别动队应该怎样编制呢?」
对恩弗雷亚提出的问题,朱格姆环视了一下村内全员。
「掩护夫人和孩子逃离的负责由安莉大姐、还有恩弗雷亚小哥。还有就是和刚才说的一样,考虑到要在森林里生活的就在加上布莉塔大姐和阿库以及他同伴的哥布林」
「——诶?」
安莉过于惊讶而发出声音。
自己作为村长应该履行和大家一起战斗的义务。既然向村人下死命令的决断是安莉,那么站在和前线伙伴一起当然是作为族长的义务。虽然这么说,村人比安莉发出惊讶的声音还要早。
而他们的意见只有同意朱格姆下的判断。正当安莉考虑怎么反驳的时候,话题已经已经扔下本人得出了结论。
「安莉酱,拜托你了。」
「我的孩子就拜托了。妻子虽然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了……但是只有孩子怎么也得……」
从村民们强有力的握手中传达过来的是各种各种的思念,想法。在眼眶变得湿润的安莉的旁边恩弗雷亚靠了过来。
「安莉、走吧。只有活下去才能迎来我们该做的战斗。绝对不能输掉的战斗。而且说不定的话安兹·乌尔·恭大人会再一次来拯救我们的。那个时候,还是有去过那位大人的城里的我们在会比较好」【无:见八卷第一章最后】
「说的没错哦」
「朱格姆桑……」
「召唤我们使用的那个号角,那个——还是之后再,你看对吧。即使现在使用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比起那样还不如等一切都结束之后,再召唤出我们的同伴还能更有用吧」
眼泪快要落下来的安莉,用手深深地捂住了眼角部位。
「我明白了!绝对会守护好大家的孩子和夫人的!走吧!恩弗!」



门的一边缓缓地打开。
「果然最初就应该用火矢的。追击用的火矢准备算是白费了啊……」
巴鲁布罗王子皱起眉毛露出不快神情。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为了把这些时间都争取回来看来是需要强行军啊。但这也是没有办法。
这全部都是侯爵部下判断的错误。要是自己不下令放火矢的话,根本无法想象还要再浪费多少时间。
对于自己被附属的部下的愚蠢度,痛恨自己的不幸的巴鲁布罗抬头望向天空。
剩下来必要的时间——首先是将村民绞首所需要花的时间。
就吊在城墙前,就当做是向在场的人展示违背王家的愚蠢之人最终下场吧。
接下来就是找出与安兹·乌尔·恭拥有亲密关系的人所需要的时间。看起来比绞首还要更花时间。首先不得不从询问开始。
「可恶。应该带拷问官过来的。首先是表面提供可以保住性命的条件……然后再杀掉,问题小孩的话…….」
让他们活着也没有意义。首先,小孩子也不可能一个人活下去,让孩子和父母一起绞首也是一种慈善的行为吧。
「绳索的数量有那么多吗?要是这个村子的里能有那么多的绳索的话到是不错…….」
大门的附近士兵正在逼近,先头举着王家旗帜前进的姿态给予巴鲁布罗王子自豪与满足感。甚至是当自己登基之时,也想要有这样的仪仗兵的程度。
举着旗帜的士兵渐渐挤进大门——然后如同被弹飞一样的飞了出去。
随后将人打飞的巨大物体突然出现在门口。
「——食、食人魔?竟然是食人魔哦哦哦!?」
完全没有预先到这一事态的巴鲁布罗,完全忘记王家的威严露出本来的声音叫喊道。
对。那就是名为食人魔的会吃人的亚人。对于怪物突然的出现与巴鲁布罗同样露出疑惑的士兵一样。被巨大棍棒以数人为单位的打飞了出去。
血肉四飞同时,被远远击飞的士兵,掉落地面滚滚地撞向其他士兵。就像以此为信号似得,士兵们都纷纷争先恐后的想要从门前逃开。就像是要乘胜追击似得,从门后面又出现好几个食人魔的身影。
开始难看的败走着的士兵被棍击飞。就如同,小孩把人偶简简单单地击飞的情景。
而之所以出现这种连撤退都称不上丑陋的败退,也是因为这些士兵都只是男爵的民兵吧。虽然作为向村射火矢,从而使得早于开门的奖赏而让他们最初进入大门的,没有到竟然会得到负面效果。
抛弃自己领土的士兵,歪歪扭扭地逃回来男爵的姿态,令巴鲁布罗王子殿下挑起眉头。此时,突然传来了号角高昂的音色。
侯爵属下的骑士一齐架起骑士枪。让人觉得不愧为本职的那般正确规矩的行为。但是,看来还是难以冲进逃跑的士兵和食人魔之中的混战中的样子。
骑士枪确实在突进时是具有最高破坏力的武器。但在乱战中优势将会被打乱。
「为什么不射箭!!」
巴鲁布罗怒吼道。
在这样继续接近的话只会使损害会越来越大。为此舍弃这些的士兵,连同村人一起射杀才是最好的手段。
正当巴鲁布罗刚到急躁的时候,食人魔突然开始撤退。以逃走的士兵作为肉盾,使得骑兵无法追击,最终让食人魔返回到大门里面。
在接纳生还的士兵之后,开始认真布阵的巴鲁布罗,握紧手上缰绳的力气越来越大。
原本还想快点结束这种无聊的任务,赶回战场在与帝国奋战中取得名望的。
而那个梦想的结果,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虽说出现了食人魔这一意料之外的存在,但要是连该完成人物都没有完成就这样子回到耶·兰提尔的话,毫无疑问自己的评价将会再次失坠。和本该只是个预备品的纳扎克在王位继承的竞争中将会被拉开决定性的差距的吧。
还是说——连这也都是被计划好的呢。
因为实在难以忍受砸了下舌,知道身旁的贵族正看着自己。
但是,并没有去注意的余裕。巴鲁布罗用锐利的视线瞪向,正朝着这里跑过来的,指挥着侯爵的精锐部队的骑士。
「……那到底怎么回事。那个村子被食人魔支配了吗!?你知道些什么吗?」
「没、没有那种事。根本没想到会有怪物在……就在最近,这个村应该还有征税官过来的才是。但那时候并没有收到这个村子被食人魔支配了的报告。如果一去不回的话,也应该会被视为异常问题……到底,这个村发生了什么事情……」
能够感受到骑士坦率的疑问,万一,这也是要让巴鲁布罗的威严失坠的陷阱的话,那他大概也不知道吧。
那么至少从这一点看的话,他还是王子这一边的。
「总而言之就是没有足够情报对吧。嘛,这也没有办法。出现的食人魔数量有五只。如果有更多数量的话,他们应该会继续攻击我们的。那么再多也没有一倍以上吧。食人魔五只。能够打倒吧」
「理所当然!我们每个人的力量都被誉为能与王国战士团的精锐所匹敌。区区五只食人魔根本不是对手!」
「并不是在怀疑你们。只是,有稍微要注意的地方。就我所知,食人魔是缺乏知性的怪物,但是刚才的行动对方显得太过聪明了。敞开大门后引诱我们接近,然后在绝佳时机迎击。看来对方确实是有指挥官的样子。如果是村人将其役使的话……」
「恕我直言。单单是农民的话,到底要怎么使役食人魔呢。我想这里还有其它什么人在的可能性。可能的话最好先稍微收集对方情报——」
巴鲁布罗急躁地无法忍耐。
「你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悠闲的话?……看那」
巴鲁布罗指着大门前,变着破破烂烂地王家旗帜。
「王家的旗帜已经变成那副样子了啊。即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那个村子毁灭。集结兵力。放火矢,把村烧了。现在正是积累攻城战经验的机会!看来不付出任何牺牲就能结束已经是不可能了。以烧毁村为前提给我攻击」
「请等待一下!也有可能不是村民,而是像食人魔巫师【sorcerer ;魔术师,男巫】那样头脑灵活的亚人也的可能性」
「确实可能是这样,但那又如何?」
对于一脸不可思议地骑士所说出的话,巴鲁布罗如同大人对小孩子说教一般,慢悠悠地说下去。
「听好了?不管是村人支配食人魔,还是有头脑更灵活的亚人在支配着都无所谓。那些在村子里的家伙向作为这片领土的支配者的王家反叛了。那么就不得不将这是愚蠢的举动展示给世间」
「但说不定有可能是村民被作为人质,实际上是无辜的啊!?」
「你由好好听我刚刚说的话了吗?不是说了吗?无所谓」
对还是表现出难以接受的态度的骑士,巴鲁布罗耸了耸肩膀。
「我明白了。明白了。你的心情我十分理解。那么就做出最大的让步吧。把不抵抗的村民给抓起来。之后在做正确的裁判就好了。这样行了吗?」
「遵命!」
骑士深深地低下头。听到响亮有力的回应后,巴鲁布罗满足地点点头。
「但有一个条件。给我压倒性的取得胜利。要是在这种地方出现牺牲的话回去一定会有各种闲言碎语的吧。你们也一样吧。被誉为是侯爵的王牌的战士居然被派出个村子就满足了什么的」
「这是因为食人魔——」
「——这样的借口根本说不通。世间就是这样的」
「遵命!」
「理解了的话就赶快给我行动。将后门的兵力也集中起来。同时,去森林中把树砍刀倒。做一个简易的破城槌。具体作战就交给你了。在尽量减少牺牲者的同时,保住胜利。逃跑的人全部杀掉」


装有满油的壶陆续被扔到墙边,接着火矢迎来。
<火 球>如同爆裂似得撞向墙面,黑烟不断上升同时变着了赤红火焰。
能从周围的自警团成员身上感受到动摇的气息。朱格姆紧握住魔法大剑,怒吼道。
「都别怕!这种程度的火焰是烧毁不了围墙的!比起这些大门的警备——」
咚——的一声从墙门传来碰撞的声音。
与火焰燃尽的观察台骨架比起来,更为粗厚庞大围墙即使被火矢射中也不能简单燃起。所以才将其判断为不过是为了攻破大门的佯攻行动而已,看样子确实这样没错。再一次,门传来一声震响。
是比食人魔的腕力还要沉重的声音。攻城武器——恐怕是由破城槌所组成的攻击。
「放矢!」
随着朱格姆一声咆哮,村民们作出熟练的动作射出矢。
从墙的对面能够听到悲鸣的叫声。但是,破城槌的攻击仍然没有停下来。
大概是由复数破城槌组成的波状攻击吧。
「射击!」
配合朱格姆叫喊之下,箭矢再次飞向空中。但是,这次从对方那里也飞来了矢箭。比这还要数倍的箭如同下雨一样被射了下来。
但是,落下的矢没有一支命中在人的身上。
由于对方的攻击只不过是预测射出位置而进行射击,所以如同看错一样的刺入了建筑物。但是,如果有如此多的射手的话命中率应该会变得越来越高的吧,那么不将对手的命中率降到零的话可不妙。
「退后!退后!要换位置啦!」
村民在服从着,明明压低了声音却又能够大喊的朱格姆, 慌慌张张地开始移动位置了。
之前只教导过村民们在特定的场所进行射击,让他们的矢能够射的到门的对面。所以才使得的攻击的命中率确实是提高了,但相反只要是移动到其他的场所时,射出的矢箭便不能再很好的射向到门的对面了。
射击战现在已经很困难。
「拿起枪!接下来是接近战!」
从墙的对面听到“砰”的一声。似乎是金属制的什么东西正在碰撞的声音。与先前巨大的破城槌的声音完全不同。恐怕那是斧头在击砍。这样的声音这里那里到处都有。
数量既是暴力。以门或墙壁的攻击为佯攻,而在完全意想不到的地方用梯子登上来可能性也十分高。朱格姆如果是对方的大将的话就会这么做。
(与当初计划的一样啊……看来情况十分顺利,敌人正在分散)
面对对方压倒性的人数,对于卡恩村这点人数来说,应对进攻方所有的攻击手段是不可能的。为此诱导敌人这样渐渐地将战力分散开来。
只要敌人的阵形开始变薄,时机便能从村门开始突击。用鱼鳞之阵向敌人的大本营突击。这样的话慌慌张张地敌人马上就会集结兵力了吧。
让食人魔他们中途回来也是在为那个时候做准备。而且就算那样直接突击,也难以引起对方焦急的心态,从而达到让其将后门的队伍集合起来的目的的吧。
(虽然分散的敌人再跑回来包围的话,也就意味着我们没有就没有退路了……嘛,这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无:原文还是龙】
也就是说这本来就是必死的战术。
但话是这么说——
「嘛,这边的目的也实现一半了」
朱格姆以轻松的语调喃喃自语,视线则朝向从这里无法看到后门方向。
已经为自己的主人而准备了生存率最高的逃跑路线了,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说句残酷的话,只要在这里战斗的村民的全员都死了的话,对方也不可能知道到底跑了多少人,安莉的事也只会被谜团所笼罩的吧。
保护安莉才是对朱格姆来说的最优先事项,为此不管要舍去什么样的代价也都不会觉得可惜。所以——
「大家!等门被击破——要突击啦!目标是敌军本阵营!除了拿下对方的大将脑袋以外可是没有活路的啊!!」
哦哦!做好决心的咆哮声一齐发出。虽然声音中稍微有些颤抖的样子,但是没有人做出怯懦的样子。
有的只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和深爱着人而战斗的男人的骨气。


后门处的观察台上,安莉与恩弗雷亚疾奔下来,向门前聚集的小孩和女性跑去。而在那里并没有恩弗雷亚的祖母莉吉的身影。那是因为她现在正在将,从安兹那里借来的各种炼金道具的物品藏起来。
恐怕已经没有逃跑的时间了吧,但这是在觉悟之上的行动。
「没问题!周围没有人的动向,现在立刻打开门逃去森林去!」
聚集的孩子们由于过于的恐怖,露出出苍白的脸色拼命的点头道。
恩弗雷亚和布莉塔转动把手后,渐渐地门一边向外打开。
在仅有的开门瞬间,安莉探出头向周围环视。无可非议。在观察台上面看的时候一样,周围没有士兵的影子。朱格姆计划成功了吧。
「那么,走吧!」
最初出来的是阿库和同一部落的哥布林他们。如果在森林中被埋伏的话,就由他们开出血路。接着是布莉塔。她作为探查兵的职位,要是阿库他们没能发现士兵的话就由她来做出反应。
由于考虑小孩的脚短,先头部队在减慢速度的前提下往森林方向移动。在这后方,两个两个的小孩按照顺序往前跑。旁边也有跑着孩子的母亲也在跑着。没有母亲的小孩则由稍微年长的小孩握住手。
而在最后剩下的安莉和恩弗雷亚相互对视,之后跑向前方。
越过大门的前方———距离森林还很远。感觉比起平时还有数倍的远。
【喵:说....说起来,大家还记得现在是严酷的冬季吗……?虽然原文中作者没有描写出来....】
拼命地迈动自己自己的双腿。
还很远。
还不够。
就在这时,马的蹄叫声从后方传来。
这个时候安莉的心肺功能已经达到了很高的程度。是连自己也会感到厌恶的程度。但尽管如此,心脏依然继续激烈地跳动,使得呼吸都被打乱。被害怕恐怖驱使着回头望去的安莉,看到的是实在不想相信的东西——绝望。
「骗人……」
由百人以上组成的骑士,从后方出现。恐怕当时是潜伏在观察台的死角,紧靠在墙的四角处了吧。现在才露出身影是因为确认再也没有人出来了吧。
从村里到森林的距离并不是特别的远。但是,人和马的速度完全无法比较。
阿库和布莉塔他们到或许还能够逃走,但是小孩的话就难了吧。绝对会被追上。
骑士们手里握着闪闪发亮的东西,毫无疑问是准备从后面来挥砍的吧。虽然妮姆在前方跑着,但是她有到底能够成功逃走吗。
「安莉就这样继续跑下去!」
恩弗雷亚突然停下来脚步。
「恩弗!」
「我来争取时间!」
「真是胡来!别以为这次也会像那的时候一样,在那么赶巧的地方被露普斯蕾基娜桑救下!」
「跑起来!!」
恩弗雷亚对停下脚步的安莉怒喊道。
「如果要争取时间的话,我有比恩弗更好的方法!」
安莉从口袋取出破旧的号角。
可以被召唤的哥布林数量有十九只。即使数量少,每一只都相当的强。应该是足够能够争取时间的。
「笨蛋!对方有那么多的数量!仅仅只有不到20人!」
恩弗雷亚说的话是无可非议的。一定会被迂回包抄的吧。但是,如果不吹的话那才是更不明智的。
「你这不是也一样吗!」
安莉已经没有说话的时间。将嘴朝向号角的吹鸣处。
(——哥布林桑!请帮助我!)
响起的是仿佛连地面都开始震摇的那般的重低音。
安莉对自己做的事情眨了眨眼睛。之前召唤朱格姆他们的时候有的只是“噗—”的一声,有的本应该只是如同简陋了小孩子的玩具一样音色才是。
「安、安莉……」
慌慌张张的恩弗雷亚的视线穿过安莉,似乎注视着的是更后方。安莉像是追着恩弗雷亚的视线一样将脸朝向后方。
在骑兵队就要赶来的时候,本该是没有余裕这样做的才是,但是不知为什么他们手拉着缰绳,把马停住。由于是过于的急停,甚至有几个骑士掉在了地上。
安莉往后面看了一下——
「——诶?」
「诶?」



·


在YGGDRASILS中道具,是能够自己命名的。但是却也存在着极少数的例外。已经作为完成品被登录了的人工制品也是其中之一。
人工制品“哥布林将军之号角”【小鬼将军の角笛;原文写作小鬼读作哥布林】
虽然只是个又小又寒颤的道具,但这里就有了一个疑问。
由这个道具召唤的哥布林的总数只有十九只。而且还尽是些,根本当不了YGGDRASILS玩家的对手的杂鱼哥布林。那样的道具,又为什么要用上“将军”这样大气的名字呢。即使就被叫做是“哥布林之号角”也不奇怪吧。
实际上,会这么想的YGGDRASILS玩家有很多。可是最终也没有人能拿的出使人信服的答案,从而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可是,这个理由却是确确实实的存在的。
那就是——


·


朱格姆挥舞着从东之巨人那里得来的,魔法的大剑。而那运用了全身力量的一击,却被对手的士兵接住了。但是,也因为没能完全化解那份力量,使得平衡一瞬间崩溃了。本来的话在这里应该是要的追击的才是,可周遭其他的士兵却不允许朱格姆这么做。
以协调的联动分别从朱格姆的左右两侧袭来,为了掩护最初露出破绽的士兵。
咋了下舌,朱格姆将大剑如同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那样的挥舞着,分别弹开斩来的两道剑击。
「……这个哥布林,很行啊。居然能将我们三人压制道这般地步」
「真是不得了的家伙。从没想过哥布林能成为这般强敌」
从这感叹的语气中只能让人感受到对手还有余裕,朱格姆不禁感到焦急。
朱格姆和士兵一对一过招的话,朱格姆会赢。以两人为对手的话那就只有听天由命了。三人的话朱格姆的败势是基本已经被定下了。而且——
背后还能感觉到绕道后面去的别的士兵的气息,朱格姆少许向后方退去。
——同时以四人为对手的话朱格姆根本就没有胜算。
最初的时候到竟是些弱兵,突破还是很容易的。
卡恩村的勇士们以鱼鳞之阵不断撕裂王国的阵型,突破了进去。
可是就像是地层变换了一样强者也开始出现了。装备品也是着一定水准的。大概是敌方兵团中的最精锐吧。
虽然离敌方的本阵离的既不是那么远,人数也不是那么多了。
但是——却很硬。
将注意力稍微离开这四人,悄悄观察周围的话,能够注意到自己手下的哥布林也都纷纷被数量所压制住了。
虽然在腕力和耐久力上更胜一筹——但反过来说也就只有这两点有优势——食人魔也一样。只能被专注打一下就后退的士兵所翻弄着。
卡恩村的村民已经出了好几名牺牲者了。即使鱼鳞之阵的最外围——由哥布林他们所承受着,但敌人的数量实在是太过压倒性了,实在是难以完全承受住,总会被几个人冲进来,而每当如此又总会有人投身于大地。
本来就是很胡来的作战,得到的是这个结果也是当然。
但是,总会不禁的去想说不定的话也是事实。
而就在这个瞬间——
被挥下的剑所砍到,擦破了些皮肉。
「切!」
用力挥下大剑,拉开距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不是普通的农民啊」
朱格姆的等级是12。以此来推测的话对手等级就是10吧。又或者是11。其他的就不知道有没有9了。
一般的村民只有1左右,在卡恩村经过训练的村民有没有2也还尚属不明。同耶·兰提尔来的征税官一起来的士兵感觉好像还没有到3,那么想的话眼前的确实已经是很强的士兵了。
顺带一提,由于恩弗雷亚和安莉并非战士所以不是能很准确的说清楚,但也是有一定强度的就先算作例外考虑吧。
「这个哥布林……不,是半哥布林吗?还是说这样强度的家伙是理所应当的?」
「但说半哥布林的话外表就太……哥布林的王族吗?就是这些家伙用力量支配了村子……但那样的话有搞不懂村民会那么拼命的战斗的理由了」
「哈啊!人类桑的脑袋还真差啊。当然是因为我们有人质在手啊。连这种事都不明白吗?」
「肯定是骗人的。要是那样的胡他们才不会战斗。而是会在背后捅你们一刀啊。能从你们身上感觉到的是超越了种族的类似战友的情感。为什么?人类和哥布林,为何并肩战斗?」
「谁会告诉你啊,呆子!」
「看来战友是猜对了啊,要不是那样的话——」
「真烦啊!就你那透彻的头脑很让人烦啊!」
朱格姆用力砍下大剑。
但果然还是和刚才一样。
即使能够接下一击,但也不能完全承受住,士兵的平衡崩溃了,想要乘胜追击的话左右又有瞄准要害的攻击。
那样的话,下定决心的朱格姆没有躲开剑。
瞄准了没有铠甲所保护的部分的剑击撕开了自己的身体。
比起疼痛,身体更能感受到的是的两处涌出的热量。
朱格姆咬紧牙关,发动了自己的特殊技能。向着从旁边砍过来的士兵改变大剑的方向。
「<哥布林的一击>!」
士兵的锁子甲——瞄准了防御薄弱的地方的强力斩击撕开了锁子甲,给与了下面的肉体以很巨大的伤害。就在这个瞬间,士兵开始了痉挛。
大剑魔法之力——是毒。可是只是不完全的东西还是能够抵抗的样子,并不能完全消减战力。
是因为注意力被反散了吗,朱格姆你没能躲开来自后方的剑击。
虽然由于身上装备的防具而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伤,但剑戟的冲击还是使得身体发出了悲鸣。
「该死!」
「该说该死的是我们这边!居然敢把海克!」
「让海克退下。绕道这家伙的后面!」
因为是乱战除了这四人之外也还有——砍倒闯进来的士兵。因为是相当寒颤的装备,大概是农民兵吧。
数量真的是太卑鄙了。
「退下!这些家伙,哥布林很强!退下!由我们来做对手!你们绕到后面向村民那边去!」
「可不会让你们这么干的啊!」
朱格姆空挥着大剑,就像是怕了一样的农民兵都纷纷退了下来。
慢慢的灼热感开始化作痛楚。
作为挥舞武器的战士,习惯疼痛是修行中重要的一环。
就现在这个感觉来看的话,还能够战斗。可是,也只能说是还能够打而已。到底还能够再争取几分钟,多少时间呢。
视角的一段又有一名卡恩村的村民倒了下去。大地正吸收着那鲜血。
本来胜算就不大,而现在败势已经被彻底的定下了。
但话是这么说,应该已经争取了足够安莉逃走的时间才是,接下来就只有乐观的去死这一件事了。
——目标是地方本阵。
——即使只有我一个人。
是因为其觉悟被传达到了吗,前方的士兵表情变得僵硬了起来。
就在决心突进的朱格姆用力握住剑柄的瞬间。喧嚣支配了这里。将视线瞄向对方所看向的前方,朱格姆变得没有办法移开视线了。
那是因为在卡恩村旁边出现的——


·


——很简单。其真正的力量,原本就并非只是召唤十九只哥布林的力量。
在YGGDRASILS之中这个道具还没有能发挥其真正的价值,就被看做是垃圾道具而破弃了。
可是,在这个异世界才得到了第一次能发挥它力量的机会。
让我们再重复一次这个道具的名字吧。

哥布林将军之号角

只有达成三个条件才能发动的真正的效果是——



3


从村庄的侧面传来撼动的太鼓声,随着节奏的充斥于整个战场。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下一瞬间,睁大眼睛。推定超过五千人的军队正以整齐划一步伐地向这边前进,配合着太鼓地振声。
不管是巴鲁布罗王子还是卡恩村庄的势力,最初都理所当然的认为那是巴鲁布罗王子的援军。区别只是在于有没有人会往这里送援军的头绪。但是,新出现军队的姿态立即告诉他们事情并不是那样的。
军队的构成,全部都是哥布林。
哥布林这种亚人种族比人类小,仅仅为小孩子的尺寸。然而其气魄却使其身体看上去是实际的要整整大了倍或两倍。
加上,身体由全身钢铁包围。凝注杀伤能力,竭尽磨练的武具。这才是符合战士的装备。
并未民兵,由真正的战士组成的军队登场了。
「就是现在!活着的家伙给我拼命的跑!援军!援军来了!快逃到那边!」
朱格姆大声叫喊。
他们的真面目是谜。到底是敌人还是友方,说不定只是完全无关的偶然出现的军队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只是因为是同族就选择跑到那里的想法是危险的。本来正确的行动应该是先撤退到村子里吧。
但是,朱格姆感觉到了某种可以说是第六感一般的感觉。对方也是同样敬仰主人的同朋的预感。如果是他们的话一定会接纳并保护我们的吧。
卡恩村庄的残存者没有任何犹豫,直直的跑向哥布林的大军。
包围阵形渐渐崩坏。即使心里清楚这里应该追击逃跑者,但王国军动作确实十分的迟钝。理所当然的。那样如此协调一致的大军。那么不谨慎接近怎么想都很危险。
放跑的理由有两个。
一是比起追击这更是个能够重新编整阵形的机会。撤退的太鼓从本营传来。
另一个是杀害与军势的同族的人的话,害怕使大军产生激烈的报复心理。
对于逃过来的朱格姆他们,哥布林们爽快地被接纳了。从露出的军队缝隙间,朱格姆他们将身体钻进去。在接纳完同朋后,队列恢复到一根头发的间隙也没有的阵形。如同钢铁的城墙一样。
朱格姆已经筋疲力尽,环视着已经躺在大地的伙伴们。没有一个人毫发无损。到达安全场所后,失去意识的人为多数。
向周围环视的朱格姆视野感觉泪水都快要渗出了。不管是哥布林的数量,食人魔的数量,还是村民的数量都减少了。
「即使这样也有一半以上的人存活下来……已经很幸运了啊。科纳!」
喊的是哥布林中唯一能够使用治疗魔法的神官名字。但是,科纳摇了摇头。在那场战争中已经耗尽所有的魔力。
「那么能做应急处置的——」
朱格姆呐喊瞬间,戴着纶巾,持有羽扇,留着胡须的哥布林走了过来,走进了视野。【喵:这不是诸葛亮.....】
「嚯嚯嚯。你就是安莉将军的随卫吗。我是负责指挥这个军队的人。哥布林的军师。既然我们参与此次战斗的话,就没有人能够伤害你们。请安心。很会就送你们到医疗团去」
哥布林军师把羽扇举向一边。身强力壮的哥布林团搬运着木板走了过来。
「快快,快躺上去运送。既然我们来了,再失去一个生命既是我们的耻辱」负伤者们逐渐被抬到架上搬运出去「你也负伤了。还是快到我们医疗团那边接受治疗会比较好……」
「不了,抱歉。难得那么情切拒绝很抱歉,首先能说明情况吗?我还没事哦」
确认朱格姆并不是虚张声势后,哥布林军师点了一下头,开始谈话。
「真不愧是安莉将军随从的队长。你想知道什么——嚯嚯嚯。咿呀咿呀,想知道的事也只有一件了吧。安莉将军的话,现在正在后方阵营中。到时候与你们相见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是吗。那还真是太好了」
朱格姆从心底中,松了一口气。安心的表情使全身的力松弛开来,如同快要崩倒一般,但是作为前任者可不应该给后任者如此不像样的姿态。
「嗯。那么就让我去拜见下巴。这之后的战斗,看来也没有我出场的机会了」
「嚯嚯嚯。能把任务让给新任者的我们真的相当感激」
「什么,没事啦。将获得功绩的机会让给后辈,也是前辈的义务啦。.......真的十分感谢。」
「嚯嚯嚯。那么,就让前辈展示我们的成果吧。那么——既然要做就朝着必胜。重装步兵团向前听从指挥!」


「什么,那是!明明就之差一步了!该死!」
巴鲁布罗瞪大眼睛,怒视着把一切都破坏了的闯入者。
一切都没有办法按照自己所想的进行。在这么小的村庄里的自己为什么,要和哥布林军像这么对视?巴鲁布罗已经烦躁的想要开始挠头发了。
如果这是帝国的军队的话当然欣喜命令继续战斗。但是,对方是哥布林。即使获得胜利也不会获得任何奖赏。
「王子。请许可撤退!」
前来进言的骑士反到被用憎恨的眼神瞪着。
理性地考虑应该撤退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地方会有那样那么多的哥布林军队出现。但如果将情报拿回去的吧,还是会被给与于此相称的评价的吧。
但是连打都没打就反狼狈而逃的话,会获得也只有从哥布林边逃回来王子,这样令人不愉快的名号吧。
但输了的话也会变成败在哥布林手下的王子。对话题饥渴难耐的贵族要是有任何人听到的话,一传百,百传千,最终将会变得没有人会不知道的传闻。不管哥布林有多么的强,但这对于没有亲眼看见战斗的人来说没有半点关系,之会把这当做是有趣的事而下判断基准的吧。
在安全躲避的场所里,传来贵族们的嘲笑声,巴鲁布罗从心中吐出骂怨。
「……不允许。继续战斗!」
「殿下。请看看他们的装备和无缝的阵形。和先前的哥布林一样,又或者是比那以上的精锐兵吧。民兵为大部分的我们根本毫无胜算。请快给予撤退命令!」
即使不用说也明白。但是除了战斗,没有其他可以保护自己名誉的办法。现在只有祈祷能够打倒哥布林军队了。
「愚货!如果放置那个大军不管的话,会有多么危险的啊。现在,王国的军队正是向卡兹平原移动的时候。要是在这个空隙攻向耶・兰提尔的话要怎么办!」
「明,明白了」
试探一下,如果对方真的是强敌的话只有离开撤退了。主要目的本来就是与帝国的战斗,在这里打败可不是值得期望的。这种程度的冷静还是有的。
巴鲁布罗的前方士兵正在整顿着阵形,而就像是为了与其迎和一样对面的哥布林也开始了整编。
对方的阵形是长蛇。而且还是三列纵队。
相对应的这边则是鹤翼。不采取鱼鳞之阵是因为想要有效利用优秀的骑兵,而敌人采取的又是对侧攻击脆弱的阵型。
担任哥布林的正面军队是由,躲藏在巨大的铠盾后的,重装甲步兵。一丝都没有的乱的完美行军步伐,如同墙壁般推向过来的,让巴鲁布罗产生重压感。
握着马绳的手——金属手套里的手心因为汗粘稠的感觉十分恶心。
就是想让举着枪的民兵与拿着盾的重装甲步兵相撞。 首先抵挡住敌人的前进,通过压制『头部』的方式,由骑兵从两面侧翼突击。
前方民兵和重装甲兵相撞。
随即,哥布林大声的宣誓甚至传到巴鲁布罗也能听到的地方。

「吾等——安莉将军阁下的配下,哥布林重装甲兵团!别以为就这种程度抵挡能停下吾等的脚步!」

比起对安莉将军这个没听过的名字产生疑问之前,巴鲁布罗更先正感觉到的是自军的阵形正被挤压发出咯吱的声音。
民兵正被敌方的盾牌推压中。随即,被推压的民兵与后面的同伴相撞,阵形开始崩坏。
慌张的骑士从左右两翼开始出动。右翼部队出动更早一些,而就在想要给对方侧面给予攻击时,敌方的侧面出现了新的部队。由白银的闪耀围着全身的骑兵——胯下骑着的是白银的狼——十七骑士突然出现,准备迎击。

「安莉将军阁下的配下,哥布林圣骑士队。将吾等的忠诚献于安莉将军阁下!」

从右翼的迎击出现的,在大地上疾跑如同狼一样的魔兽。在其背上骑着哥布林的身影。跑到先头的是背上长着翅膀的狼。其背上乘着的哥布林发出怒吼的声音。民兵的悲鸣被劈断,声音传进了巴鲁布罗的耳朵里。

「安莉将军阁下的配下,哥布林骑兽兵团。于此参上!」

在骑兵的乱战之中,上弦的声音从多处传来。
看过去的话乱战中,有几十束矢箭垂射了下来。巴鲁布罗为寻找射箭的源头,向敌阵注视。
在二段位置的阵营中。那里有着穿着显眼的赤红衣服,持有巨大的弓的哥布林们。左右身躯差别十分明显。每当向前踏步时,身体都向前倾倒一样。其中持有格外庞大的弓,引人注目的哥布林大大地张开口。

「安莉将军阁下的配下,哥布林长弓兵团!想从吾等前逃走是不可能的!」

而敌方的远距离攻击并不仅仅这些。敌方的第三段位置方向施放来许多的魔法。在巴鲁布罗特别近的前方,在己方军内突然爆炸。闪光的同时绽放出红莲的花朵,灼热由绽放的花瓣喷发而来。连续的爆炸使得民兵被吹飞。
施放魔法的,头被兜头帽深深地罩住,隐藏脸部的不明者们。单手握着长长的拐杖,正施放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站在前方的不明者将兜头帽放下,出现满脸皱痕。

「安莉将军阁下的配下,哥布林魔法支援团。就好好见识一下不管是强化魔法,弱体化魔法,攻击魔法都能使用,我等的力量吧。」

施放魔法的不仅仅这支部队。把视线移向魔法支援团旁边的话,有着相似的部队。总数虽然只有五人,但每个人的神色都拥有绝对的自信。而站在前头的哥布林发出如同天不怕地不怕地豪声。

「安莉将军阁下的配下,哥布林魔法炮击队。独专强化范围攻击魔法的吾等,正是持有这支哥布林军队最强攻击力的部队!」


「殿下!」
骑士返回到巴鲁布罗王子面前。从他必死的夸张的神色来看,想要说什么已经很明白了。到了魔法咏唱者也具备的程度,敌军的强大已经瞬间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恐怕只能到这里了!根本无法抵挡!敌军杀到这里也已经只是时间的问题了!请下命令撤退!」
完全无法否定。即使命令留下继续战斗,跟着自己来到这里的贵族们会争先恐后地逃走吧。即使让他们继续战斗也会产生仇恨,成为将来的敌人。
「就这么办吧。还有命令男爵,率先撤退。」
虽然自己想最先逃,但是恐怕获得只会是从哥布林挣脱而逃的王子的恶名。那么的话,只有让男爵担任污秽角色。
「遵命!」
就在骑士想要给等候的部下们下命令瞬间——
「——可不会让你们逃得哦」
立即从旁边传来陌生的声音的声音,巴鲁布罗王子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有生命危险。
随从拔起剑向四处放望,看到的是从影子中现身的系着黑装束的人物们。虽然蒙住了脸,但那尖锐的眼神在闪闪发耀。

「安莉将军阁下的配下,哥布林暗杀队。潜藏在黑暗中的吾等在表面现身这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以及另外一个人。
随后出现的是,戴着红色帽子,穿着铁鞋,手持死神镰刀的像是死神一般的人物。

「安莉将军阁下的配下,哥布林亲卫队——十三赤帽子中的一人。嘛,看来也没我登场的机会了」

「快保护殿下!快敲起撤退的铜锣!」
「肤浅」
因为速度太快,巴鲁布罗只能看见影子在动。
骑士的头一瞬间消失,血如同喷泉一样往上喷。
在自己理解到看见东西到底是什么的瞬间,巴鲁布罗立即赶着马飞跑。逃跑的顺序,根本没有余裕时间考虑。毕竟现在自己已经处在生死的边缘上了。
对从后面传来声音「安莉将军阁下的配下,哥布林军乐队」等哥布林们激起的太鼓声只能令巴鲁布罗感到烦躁。

「……让对方逃掉真的好吗?」
「这是军师殿的命令,如果取下王子的头的话,(王国)会到落下的地方来找的吧」
「哼嗯,那倒确实是。我要是安莉将军被杀掉了,在把全部敌人杀死之前可不会停下来的。不愧是军师殿。很有远见啊。不把士兵全部歼灭也是一样的道理吗?」
「正是如此。得不得不让他们将王子带回到他们的都市去呢。感到不快我也是一样的。虽然很想一雪安莉将军阁下的村庄被袭击的仇恨……那么,赤帽殿,现在还是去处理尸体吧」
「是啊。不得不将与先任队长殿一同战斗的猛勇勇士们的亡骸回收回来啊」



4


月光使草原染上了明亮,草原的正中间驻扎着野营地。不,连帐篷、木栏也没有到底能不能称得上是野营地还得打个问号。正确表达的话,只是在草原中间有一只军队在那里而已吧。
几乎所有人,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筋疲力尽的瘫倒在草地上。
之所以能在呼出的气都会变白的寒冷的冬天中,没有寝具倒下就睡着来看,一定是相当疲惫了吧。在全员都如同被切断了线的提线人偶一样躺在地上之中,却有一个在走着的男人。
败军之将,巴鲁布罗。
是应该觉得光是存活下来就足够幸运了吗,又或者是说应该为偶尔遭遇的是那样的敌人而感到不幸呢。
在卡恩村突然出现的哥布林大军是强敌——不,应该是压倒性的强敌。和敌军碰撞的结果,一瞬间巴鲁布罗的军队就被打碎,落得只剩败走的结果。士兵简直就像是被熔掉的一般杀死。
到底,那些哥布林是什么来头?
巴鲁布罗很想要知道。
能够猜测的,只有大概是在托普的大森林内建立巨大王国的哥布林吧。将其视作正打算南下的想法大概是最为恰当的。 一起生还下来的贵族们也得出同样的结论,逃到此草原途中,巴鲁布罗几次听到了安慰的话语。
有的说,只是运气太差了。
有的说,那一定是在哥布林中精锐的。
有的说,只要把那些哥布林的情报带回去就足够能起到作用了。
「真愚蠢……」
巴鲁布罗紧紧握住拳头。
败北就是败北。确实那些哥布林们是强者。只要跟那些战斗过的人的话就会觉得,巴鲁布罗即使输了也是没有办法的吧。
但是,如果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来看的话,巴鲁布罗是败给了脆弱的哥布林的王子了吧。一定会被嘲笑的。
「可恶! 可恶! 可恶!」
腹内的能涌的东西都涌了上来。这就是即使与士兵们一样已经疲惫不堪,但巴鲁布罗始终无法睡着的理由。
闭上眼睛,想象着返回后,在王宫中传开来的骂声和嘲笑。
巴鲁布罗的战斗结束了。在这种状态下赶赴卡兹平野,参加与帝国战争是不可能的。
在那时——感觉到了人的气息。并不是在士兵们跌躺的场所,而是从自己逃跑的方向那里。
逃晚的士兵到达了吗,还是说是哥布林的追击部队吗。
胆战心惊的开始移动视线的巴鲁布罗下一瞬间,脸上露出的困惑的神色。
知道自己已经注意到了吧。对方举起一只手,打了一声简单的招呼。
「安啦(斯)」【无:(斯)是语疲和(阿林丝)差不多】
在像这样的草原正中央,到底何时出现的。离的也并不怎么远——20米程度的距离浮现出与天真烂漫这个词最为接近的笑颜的,绝世美女站在了那里。如果现在是在都市的话,视线一定会不自觉的追上那个身影的吧。但是,现在这里确实草原的正中间。周围连个村庄也没有。
而且令人奇怪的是,穿着的衣服——大概与女仆相似的服装。
如果是武装了的女性的话,大概还会认为是冒险者之类的吧。但是,这并不可能。
怪物?
巴鲁布罗不禁浮现出这样的想法。一部分的怪物有着相当美丽的外貌。妖精就是其中的代表例子。但是为什么穿着女仆服这一点完全不能理解。
「你好啦(斯)。我是过来玩的哟—现在,稍微有空吗(斯)」
这很明显轻视自己的提问。
「什么人」
巴鲁布罗做好拔剑的姿势,质问对方。
这是十分无聊的质问。但是,这是理所当然的。由于过于不清楚对方真相,从哪里开始询问好完全没有头绪。
「露普斯蕾基娜(斯)哟。服侍安兹大人女仆的其中一人(斯)哟。」
举起手来,再次打招呼的奇妙的女人。那个女人——露普斯蕾基娜说出话渗入头脑中。
「你,你说什么!」
巴鲁布罗由于过于的惊讶都忘记叫周围的士兵站了起来。
「咿呀咿呀,那可真是,先把这个话题放着先——真是辛苦了呢(斯)。说起来那可真是呛啊(斯)。有那样的哥布林大军还真是到了卑鄙的程度了啊(斯)。我也是在作为人类的安酱背后看着的,不小心发出惊讶的声音了哟(斯)。没想到竟然会出现那么多的哥布林——哈哈哈哈」
露普斯蕾基娜发出如同故意般的笑声。
虽然这只是烦人的挑衅,但现在的巴鲁布罗对此完全无法忍受。
「于是跑来这里是干什么!」
大声回应对方后背能感觉到想要转身的气息。
话说回来,如果是想袭击过来的话她现在的行为十分奇怪。根本没有特地在我们面前露身姿的必要。还是说这本身也不过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而制定的计划吗。从正面发出声音干扰我们的听觉,然后从背后开始袭击?
不——作为第一王子的自己应该有着相当的价值。
如果运气好的话就交涉,运气不好的话就会作为人质的吧。
但是,交涉这件事情,只是对于这边来说过于乐观的想法。只能被当成捕虏的吧。
巴鲁布罗感觉到自己离王位越来越遥远了。
虽然如此,那样程度的哥布林会在那个村庄里的情报未被发现,随即将他派送的王国上层部门才应该被批判的吧。
如果成为捕虏的话应该有机会见到安兹·乌尔·恭的吧。根据情况而变,将王国领土的四分之一割让,而呼吁让自己成为王也不错。
或许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吗。
巴鲁布罗开始考虑这样的事情。
「不不,来这里的理由不是就只有一个吗(斯)」
露普斯蕾基娜过了一次呼吸的时间才开始宣言。
「来这里全部杀光哟(斯)」
巴鲁布罗顿时一瞬间空白,然后开始怒喊。
「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里·耶斯提杰王国的第一王子,巴鲁布罗·安多雷亚·耶鲁多·莱儿·瓦塞鲁夫啊!」
「啊—。不,但说到底,不还是人类吗(斯)?有什么分别吗(斯)?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价值(斯)。啊,你是王子我到是知道的哟(斯)?」
「那么……这样啊!把我以外的人都杀掉的意思吗?这可不能说是个好主意啊?即使把我当做俘虏,活下来。那么谁将情报送回父王的身边?在那之后,交涉之际,会多很多麻烦的的手续啊」
露普斯蕾基娜感到不可思议的倾斜了头。
「不不,你在说什么呀(斯)?我再说一遍哟(斯)?全部都杀掉(斯)。全部都杀掉的意思,就是把全部都杀掉哟(斯)。脑子,不灵活吗(斯)?啊—,如果真的长成那样的话或许挺贵重的(斯)」
「你到底在说什么!还不知道我的价值吗!我是第一王子!为什么会想到杀掉!通常都会,捕虏后要求赎金的吧!或者是领土的割让!如果作为交涉道具有效使用的话,比起杀掉会更有利益的吧!」
「……呀呀,还真是困扰的人啊(斯)」
露普斯蕾基娜浮出坏坏的笑脸。然后使用如同让小孩子也能听懂,十分温柔的语调继续说。
「无上的至尊。安兹·乌尔·恭大人的计划中不需要你。所以杀掉。明白了吗?」【无:狼姐认真的话都是没有(斯)的】
巴鲁布罗顿时语塞。
明白露普斯蕾基娜并未开玩笑,或是只是为了威胁对方做出的诱导之后。
不自觉得,咽了口唾液。
「……认真?认真把我杀掉……」
「啊,还真是好表情啊(斯)。这个表情,我喜欢哟(斯)。在我的中意排行之中一下子上升了啊」
「那么——」
对笑容已经僵掉的巴鲁布罗,另一方面显露出毫无表情的露普斯蕾基娜开始宣告。
「从安兹大人获得的赦命,把你们全部都杀掉。因此,没有一个人可以从这里生还回去。」
然后表情又瞬间变回开玩笑的样子。
「于是考了各种各样的方法(斯)。到底要用怎样的对手才能让你们高兴呢。于是——为与哥布林作战苦恼到的你们,准备了最适合的对手哟(斯)!」
蒋蒋蒋蒋、说着便举起了手。于是从后面的空间中涌出了复数的影子。
「拜托之后允许被召唤出来的,赤帽桑们哟!」
总数是30只。
跟那时候看到那家伙一样的,丑恶、扭曲似的哥布林们的姿态从中出现。
全员由赤红的帽子掩盖,穿着铁靴。手中持有斧头。月光淋浴使得,手斧看上去像是散发着青色的光芒。
「敌人来袭了!你们在做什么!快点起来!快取武器!敌人攻过来了!」
巴鲁布罗呐喊道,进入完全睡眠状态的士兵如同弹起来一样站起身子。在晃眼的月光底下,凝视敌人。
「——等级是43级。说实话确实过于杀伤力太高(斯),但比这里更弱的哥布林在图书馆已经找不到了呢(斯)」
悲鸣瞬间传出。
在和哥布林做对手如同地狱般的战斗中的士兵们,连跟哥布林同族对抗的力气都无法涌现出来。
士兵们没有选择取剑,如同散盘一般四处奔逃。
「别逃!战斗!战斗!战斗!保护我!!」
遵从巴鲁布罗指示的没有一个人。贵族们也朝向马一边跑。
「哈哈哈哈哈哈!这可是杰作!在这样的草原里竟然会想着能够逃掉!啊—,好开心!最棒了!好喜欢!」
露普斯蕾基娜的嘲笑话语如同巴鲁布罗现在所想的一样。
「骑了马就能得救……好像有人是这么想的啊(斯)。能把那样的笨蛋桑的脚给我砍下来可以吗?(斯)」
对杀虐发出尖锐地欢声,赤帽们开始行动。
如同野兽一般。
向想着准备逃跑的人群中,如同窜进去般跑动。
随即——悲鸣绽放。
那是正准备骑上马逃跑的一名贵族的。
悲鸣在许多处中继续绽放。
「虽然数量减少的话会愉悦的时间也会减少(斯)……嘛,也没办法啊(斯)。那么相对的,就让我好好愉悦吧。虽然没有索酱【索琉香】那样的能力,我也给展示与其相当的能力吧(斯)」
向着拔起剑的巴鲁布罗,露普斯蕾基娜走了过去。如同在草原散步那样轻松地步伐。
而在那美貌之中浮现出裂痕般的笑容,令巴鲁布罗不禁感到心惊胆战。

最后巴鲁布罗终于被允许死的,是从那以后过了三十分钟以后的事。




本帖最后由 绝对的王 于 2015-7-29 23:58 编辑






1


两军在变得发红的大地上利用平缓的山丘展开了军队,互相瞪视着。
王国那令人震惊的约二十四万五千人的大军以右翼七万,左翼七万,中央十万五千的兵力分配,活用三座山丘顺利地布置着阵地。说是阵地但并非围上栅栏的那种,而是纯粹以数量形成的暴力。
在最前方的五排步兵,架起了两手才能掌握的六米以上的长枪,形成了枪衾,就这样做成了阵地。
作为帝国骑士主战力的重装骑兵的对策,用他们代替了止马栅的职责。而之所以不用止马栅的原因,只是单纯的因为要保护这样的大军要消耗的木头实在是太多了而已。活用大军形成枪衾的办法明显要更高效。
不过,这种会让进攻方困惑的阵型虽是很坚固,但弱点也很多。
阵型密集,又拿着重型武器的缘故,光是防止对方的突击就已是竭尽全力了。为此缺少对敌方迅速行动的对应能力,帝国要是发射箭矢或魔法的话会有很多人牺牲吧。
然而,本来也没有对只是区区农民的他们有更多的期待。只要能挡住对手的第一击就足够了。
另一方,与之对峙的帝国军则有六万。
和王国的军队比起来压倒性的少。
但是,帝国骑士们丝毫没有败北感,都是一脸放松的表情。他们完全不觉得自己会输。
那是知晓了个体之间的强度差而产生的自信。
但即使是这样单纯的兵力差距还是很大的。虽然要是有能不知疲倦永远战斗的人的话就没有这种限制了,但身为人类是做不到的。若是变得疲劳了,即使有着能力上的差距也是终究会被追上的。
而且王国还有另一个,极大的有利点。
那就是每一个人的价值差异。
形成王国军的大多是农民。相对的帝国是专业战士的骑士。让其拿上武器就行的一个农民和要花费时间和金钱来锻炼的一位骑士。出现损失时帝国的损害会更大。为此帝国不能使用乱来的作战或消耗骑士的作战。
那样的话,这种只能进行正面摩擦的平原战场就使得王国更加有利了。
而正因为如此帝国与王国之间的战争总是以轻微的小型战斗了事。
对帝国来说只要把王国的农民扯到战场上就达成了目的。不会特意去干损耗贵重的人员财产的事,王国侧也是深知这点。
这如同编排好的比赛的就是帝国和王国的[战争]。
尽管那个叫做安兹·乌尔·恭的魔法咏唱者参战了,这次也会以轻微的摩擦结束吧,王国的多半贵族都在心中这么考虑。帝国的骑士不仅是军事力量而且还是警察机构。是守护治安的全部力量。无用的损失可能会动摇帝国的根基。
为此王国的贵族们都在等待着帝国的动作。
按每年的惯例帝国军会从王国军前面通过,然后撤退。王国则为此发出胜利的呐喊。
那是一直以来的流程。
然而——
帝国军没有动作。
从要塞般的驻扎地出军,到王国军前摆好阵势后就一切行动的迹象都没有了。简直像是在等着王国一方先行动,或是在等着别的什么东西一样。
「没有动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国王所在的本阵。位于十万五千的军队熙熙攘攘的,中央靠后的地方。
在稍高一些的山丘安置着的最安全的阵地上,在葛杰夫旁边的雷文侯眺望着没有行动迹象的帝国骑士们低声说道。
要是帝国没有动的话,那么王国也不能动。
都做好了枪衾的阵型,王国这边还进攻过去就真是愚蠢至极了。虽然曾经,有过先手攻击帝国的贵族,不过被瞬间秒杀了,王国也受到了相当的损害。
从那开始,王国的对帝国战术就是做好枪衾等待战斗了。能把敌人引诱过来的话,这边没有强行冒险的必要。
「好吧。看起来像是在等着这边行动……」
「明明最终劝告已经结束,开战了啊……。战士长——葛杰夫殿心里有帝国等着的『什么』的头绪吗」
三十分钟前使者在两军注视下的中央位置进行了交涉。那只是谈不上交涉的提出不合理条件的游戏罢了。目的无非就是为了宣告我们这边是以慈悲为怀,直到最后的最后还采取回避战争的行动。
当然交涉会破裂,然后就借此为由开战了。
照常的话帝国军就应该立刻开始行动了。可是这次却没有。仍然维持着不动的姿势。
「即使你这么问我,有没有头绪啊。你那边知道什么吗?」
「谁知道呢。有关战争和军事我不太了解,这些东西都是托付给我的部下的」
「对于深知候的智慧的我来说,这听着真的好假啊」
「好假……葛杰夫殿意外的直言不讳呢」
「损害心情了?要是那样的话还真是对不住了啊」
「哈哈哈。不,没有这回事。比起那时候可已经是非常能让人抱有好感的态度」
就像是膝盖中了几箭的感觉,葛杰夫皱起了眉。
「哈哈哈。就坦率地接受吧。我不太擅长指挥军队是事实。没有说谎。很巧的部下里有擅长指挥军队的人。所以就全都交给他负责了」
「难道是——在那恶魔骚动里一举成名的原冒险者中的一人吗?」
「啊——不是的。他们的话在那里」
在雷文侯所指的方向有五人站成一团。
虽然全员都已步入中年,实力不如全盛期了,但作为原山铜级冒险者,身边漂浮着的是连葛杰夫不敢疏忽的气氛。
「他们会作为我的亲卫队守在身边」
「有那样的阵容守护着的话,雷文侯定能平安地返回王都吧。……只要是不与那位大魔法咏唱者对峙。对了,那么军师是?」
「是葛杰夫殿不知道的,我的领地里的平民。把袭击了自己村庄的哥布林,用那半数程度的村民击退的功勋使我记住了他的名字。从那以后就把军队指挥官等等很多都委任给他了……不过令人惊讶的有着一次都没败北过的优秀啊。我还把他提拔为我的幕僚哦」
「居然有着能让那位雷文侯说到那种程度的军师……想见一见啊。要是有那样的人物,真想把王国全军的指挥权委任给他」
「要是委任给他……全军指挥权,王国军统一起来行动的话,想来能看到让周边诸国说出『里·耶斯提杰王国军,不可小觑』那种程度的战斗吧……」
葛杰夫和雷文侯对视一眼,叹息一声,露出疲倦的笑容。
「贵族不会允许平民做到那个地位的吧。现状下只是空话啊」
「在派系分立的状况下还真是不可能的啊」
帝国军设置有掌管各军团的将军这一地位,在那之下还有师团长,大队长等等构成了严谨的组织。
相对的王国军则是由各贵族带来自己的士兵组成的,虽然国王是总指挥官,但各部队会遵从各自的想法或派系的意思行动。
说明白点就是一盘散沙的军队。
就算是达到战士长这一地位的葛杰夫,到头来也只是被委任了国王直辖的战士团的一支,没办法给各贵族下命令。确实有通过王命使其服从的可能性,但轻视原平民的葛杰夫,会感到不快的贵族有很多,为此会留下祸根这是毋庸置疑的吧。王也清楚这一点,不会下命让葛杰夫执行。
两人对于自己的,在王国的立场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接着对视一眼笑了出来。
这种话不该在剑戟相交的战场,而是别的地方交谈。
「能活着回去的话,那里也是战场啊」
「我可是听说贵族本来就是那样的东西啊?」
「在这结束之后就由我向王进言吧。请将葛杰夫殿提升至贵族地位,这件事。明明身为王之剑,却不愿去积极地和贵族社会扯上关系的这个状况,真的让我觉得很火大」
虽然看上去像是在开玩笑,但葛杰夫却从雷文侯眼中的光芒里读出了认真的感情。
对于擅长隐藏自己感情的人,能对自己展示坦承的感情是让人高兴的事。可是,不太正面的感情就另当别论了。葛杰夫转移了话题。
「……这个暂且不提,不能把那军师殿叫过来,听听他的意见吗?……叫到这里来很难啊」
「到底也是托付了我的本阵啊。在不知道帝国什么时候行动的状况下,还真是不想这么做啊」
虽然说同样是为了王国而进行合作的,但对雷文侯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领地。会拒绝也是当然的判断吧。
「哈……虽说每次下来都已经成套路,但果然还是不太适应这紧迫的气氛啊。虽然确实不希望帝国认真地突击,但要是真的有发动攻击的打算,那倒还不如快点痛快地开始,也有助于这边的精神卫生啊」
葛杰夫感受着王国军漂浮着的动摇,为了寻找原因而皱起了眉头。
「……原来如此。考虑一下的话这说不定是帝国的一种战略,为了要使我们这边感到焦急,到时再开始行动。这么多的兵力很难协调地行动。正因如此,即使是哪里的军队有一点的小小动作,也会给末端传去剧烈的摇晃。密集,众多的敌人很难袭击,但要是逃离的猎物就很容易捕杀了。这和野兽的狩猎是同样的道理啊」
浮现惊讶表情追随葛杰夫视线的雷文侯,看到左翼的士兵们慌张的样子后脸上流露出了赞同。
「那是……看来是想将里侧的士兵换到前排上的样子啊」
「要只是重组阵型就好了啊……」
「那是保罗洛普侯的旗帜啊。左翼的大将像是自己要移动到前排的样子」
王国将贵族派系的人们配置在左右两翼,国王派系的人们则守在中央。
中央的大将是兰布沙三世,左翼的大将是保罗洛普侯。
「把阵型替换成本阵在前可是异常事态啊。明白吧,葛杰夫殿。侯爵动用了自己手下的精兵。在众多贵族注目的这次战争中,要是在个人力量强大的帝国骑士面前表现出色,就会被评价为持有王国最强部队的贵族吧」
雷文侯投来了挑战的视线。这是即使得到比你自豪的战士团更高的评价也不介意吗,的意义。
葛杰夫不会接下那样的挑拨。
「战士团要负责陛下的身边警卫。没有陛下的命令即使帝国突击了也不会行动。没有比让陛下平安地归还王都更重要的任务」
葛杰夫敲了一下腰间的剑。
「或许,为了扼杀敌人的攻势,只由我一人前去战斗的可能性倒是有的」
「王国传承的四件秘宝。其中之一的剃刀之刃么……原来如此」
雷文侯的视线扫视了葛杰夫全身。
使疲劳无效的活力的护手。随时随地,都能获得治疗的不灭的护符。用最高位硬度金属「精钢」制成,并且施加有避开致命一击附魔的守护之铠。最后是仅仅追求锋利,就算是附魔铠甲也能像黄油般切开的魔法剑,剃刀之刃。
「装备上了全部秘宝的你现在正是王国的至宝啊。据说王国其实是有五件秘宝的,原来从最初开始就在这里凑齐了吗」
受到了把自己视为秘宝的盛赞,虽然知道这是客套话,但葛杰夫仍无法抑制住脸上泛起的红潮。
「不,饶了我吧,雷文侯。比我厉害多的是陛下啊。即使明知把这些全都借给平民有着什么意义,陛下还是托付给我了」
「那确实也有道理。说实话,我确实觉得宣布把秘宝借给平民「你」是愚蠢的行为。只会使脱离国王派系的人增加吧。但是,只要是像这样一起并肩作战后,却又会觉得这真是最棒的一步棋,这还真是仍性的想法啊」
「真想回应你的那份期待啊……」
葛杰夫眺望着成排的帝国骑士团。
除三重魔法咏唱者,福尔达·帕拉戴以外,帝国没有能被当作是强敌的对手。即使是帝国骑士中号称最强的四人自己也有能够战胜的自信。要是装备了这些至宝,甚至抱着说不定连福尔达都能战胜,那样淡淡的期望。
然而,面对安兹·乌尔·恭的话却完全感觉不到能有胜算。
甚至连想象都浮现不出。
不管再怎么乐观地,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想,能够想象的也都只有被谜之魔法一击秒杀的自己。
「怎么了?」
「没,没什么……」
深知自己是王国最强的战士。那样的自己显示出弱小之处是会降低士兵的士气吧。
「啊,不……在想巴鲁布罗王子真是可怜啊」
「可怜吗?……莫非……原来如此。是那么回事啊。葛杰夫殿也……原来如此」
「你是想说什么吗?」
「不,莫非葛杰夫殿是觉得,王是不想让王子立功才把他送到卡恩村的吗?」
「不对吗?」
雷文侯苦笑了。
「嗯,完全不对。陛下真的是信赖着葛杰夫殿哟」
对着完全不明白意义,满脸讶异的葛杰夫,雷文侯进行了讲解。
「王当然警戒着,自己最为信赖的战士长最高度警戒着的那个对手,安兹·乌尔·恭。与其让自己的孩子,前往这种充满未知的战场,还不如把他送去多少能积累些武勋的安全地带。……这种明明很多人都把自己的孩子送往战场,自己却想仅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安全场所的心情,要是曾经的我的话,会觉得不快吧」接着他用身为父亲的脸笑了。「然而,现在的我能够理解。要是我为了孩子的安全也会那样做吧」
「啊啊。雷文侯。你还真是个完完全全的父亲啊」
雷文侯露出了笑容。那是会让葛杰夫不禁失礼地想着真不像他的,温柔快乐自豪的笑容。
「是父亲哟。是和我的孩子约定过这场战争结束后,一定会陪他好好的一起玩的,非常普通的父亲啊。哎呀,跑题了。就是那么回事。……只是,巴鲁布罗王子看来是没能理解到父亲的想法呢。稍微觉得有点寂寞啊。父母的感情没能传达给孩子什么的」
葛杰夫苦恼着该如何回答。那是对于没有孩子的他来说很难感受的牢骚。
「对,对了。没有用别动队急袭耶·兰提尔的可能吗?即使会产生恶评,为了攻陷也可能不择手段」
刚才开始话题就转变得很勉强啊,葛杰夫这样想,但雷文侯接下了那个话题。
「想要攻陷那有三重城墙守护的耶·兰提尔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哟。即使帝国军将剩下的两军总动员起来,也很困难吧。那种作战应该是没可能的吧,我的军师也这么说」
「是吗?比如说,会飞的骑兽。或是有秘密成立的另一军之类的呢?」
「不可能的吧。少数兵力的话,结局还是很难对城市进行压制。人数不够就没办法将其置于支配之下啊。……说来是呢,葛杰夫殿。为了完美地支配耶·兰提尔,有必须的条件,知道那是什么吗?」
葛杰夫老实地摇了摇头。
「是要与王国正面决战,并收获大胜啊。首先在艰难地胜利时,统治起来很难是毋庸置疑的。市民们不会友好地对待侵略者,而是会掀起革命运动。即使帝国用别动队攻陷了耶·兰提尔,士兵们无伤的话就能立刻进行夺还战。因此帝国追求的是压胜。市民会因恐怖而无法抵抗,军队也没有行动的余力吧」
简要地说就是帝国必须在这里的战斗中获得胜利。而且是要让周边国家,特别是王国不敢进行夺还作战的那样的压倒性的胜利。
忽然葛杰夫有了凑齐所有碎片的感觉。但却拼不出形状。
淡漠的讨厌预感折磨着葛杰夫。
「怎么了,葛杰夫殿?」
「不——」
想来要是把这脑中浮现的支零破碎的拼图全都告诉雷文侯的话,有着优秀头脑的他就能将其完成吧,但在那之前侯爵的视线便转向了帝国的阵地。
「葛杰夫殿。总算有所动作了」
帝国军就像让出道路一样一分为二。是要应对王国的左右翼吗,就在葛杰夫那样判断这行动时,未曾见过的旗帜在中央高举而起。
那是完全不存在于葛杰夫知识中的,绘有着既非王国也不是帝国的奇妙纹章的旗帜。举着那旗帜的一个集团前进着。
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那个集团上。
然后——葛杰夫心中感受到了令人发瘆的东西。在身旁应该是看到同样东西的雷文侯的喉咙也鸣响了起来。知道了那并非自己独有的感情后,苦涩从舌根蔓延开来,心脏也敲响了警钟。
异样的军队。
出现的是大约五百骑兵。和对峙的两军比起来完全是不值一提的数量。
但是,那些家伙——十分异常。放出着即使隔着这般距离,仍然冲击着这里一样的鬼气。
葛杰夫脑里卡恩村的记忆鲜明地复苏了。安兹说是他创造出来的骑士的怪物。和那同样拿着巨大盾牌的附棘铠战士大致有两百。
剩下的也是同样的异形士兵,但它们外观上身缠革铠,悬挂着斧头长枪,或十字弩一类的武器。
前者是骑士的话,后者就是战士了吧。
但不管怎么说哪一边都并非人类。而是货真价实的怪物们。
再加上它们所骑乘着的魔兽。那是称之为骨之兽会十分相应的怪物,摇曳般的雾霭代替了血肉缠绕着它们全身。脓汁般的黄色,辉光般的绿色,在雾霭各处闪耀着。
鸡皮疙瘩在全身蔓延。
不妙了。
不妙过头了。
虽是贫乏的感想,但葛杰夫脑中无法浮现比这更合适的话语。
「……帝国是把怪物编为军队的一支了么。这真是令人惊讶。鸡皮疙瘩起了不少啊」
「——不对。不对啊,雷文侯,那不对啊。侯爵现在感受到的——让身体无意识地立起鸡皮疙瘩的不是惊讶」
「那是?」
葛杰夫对一脸不可思议的雷文侯断言道。
「死的危险。是人的生存本能受到了刺激」从震惊的雷文侯身上移开视线,葛杰夫眺望着帝国军「马匹都畏缩了。连经过训练的军马都因为害怕,无法行动了……」
「……那究竟是?是帝国的秘密部队吗?」
「……那不可能。那不是人类能支配,能使役的怪物!」
虽然不知道怪物的正体,但凭借战士的直觉葛杰夫能够断言。
「那一定是……安兹·乌尔·恭的骑兵团!!」
「那就是!那就是!你畏惧着的魔法咏唱者的军队!!」
「雷文侯!请紧急召集原冒险者们!为了知道我们要怎么行动才合适。必须要借助和众多怪物战斗,生存下来的他们的智慧,就以这理由!」
「明——」
是想要回答明白了吧。但是,比那更早的,他们已经为了守护自己的主人行动起来了。那是当然的。他们比葛杰夫更能深刻地认识到对手的强大。
「雷文侯!」
原山铜级冒险者们骑着马冲了过来。
「看到了吗!?接着感觉到了吗?」
站在前头的是领导者,火神的圣骑士,波里斯·亚克赛尔逊。
那声音中有着无法隐藏的胆怯。
雷文侯说不出话来。他的心情葛杰夫十分理解。
原山铜级冒险者,还是在如此大军守卫下的场所因恐怖而声音发颤了。
已经不是能考虑礼仪的状况了,葛杰夫招呼住他。
「——告诉我!那是什么?不用问候了!请把你知道的东西立刻告诉我们!」
波里斯攥住了由颈部垂下的圣印。这是为了守护自己吧。
「……虽然没有确证但他们乘坐的怪物恐怕是传说级的怪物,名字是食魂者「Soul Eater」。那是贪图生者灵魂的贪婪的不死者。据传承它们曾近在大陆中央的兽人「Beastman」国的都市里出现过」
【无:兽人就是本卷幕间的那个,「Soul Eater」我本来是想翻成噬魂者的】
【龙王社畜:我的锅,不满意就来咬我,小心被感染变成社畜】
「那么……受害是?」
波里斯接着的话能被格外安静地听到。
「——十万」
葛杰夫喘不过气来。
「……仅是三只食魂者的出现,就毁灭了整个都市的样子。居住着的全部人口的九成五,十万人以上死去了的那座都市,在被命名为沉默都市被遗弃后留下了传说」
沉重的沉默降临了。
「……然后那有五百?」
没人还有能回复雷文侯问题的力气。
沉默中,葛杰夫艰难地挤出了声音。
「就像之前说过的一样,实在难以想象帝国能以独自的力量支配那种级别的怪物。即使有那位大魔法咏唱者福尔达·帕拉戴老人在也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
即使话没有说到最后但含义也足以传达给雷文侯了。
「这,这就是安兹·乌尔·恭的力量么。那,那么,骑在那样怪物身上的究竟是些什么家伙?」
「那是——」冒险者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只是,那一定很危险。不,抱歉。不应该用危险这么含糊的词,必须更认真地说明吧,可除此以外实在是什么都浮现不出来了」
「怎,怎么办才好?葛杰夫殿!」
对着雷文侯失去余裕的质问葛杰夫简洁地回答了。
「撤退」
敌人准备了令人震惊的军队这一点,已经能够充分地理解了。那么除了逃跑还能做什么呢。
「向王进言撤退——」
葛杰夫没能把话说到最后。
因为戴着假面的魔法咏唱者站在敌军先头。他右面是位穿着带披风斗篷的娇小人物。左面则是帝国四骑士其中一人。
即使相隔这般距离,葛杰夫也不会认错那个人
「——恭殿」
「那就是那位大魔法咏唱者,安兹·乌尔·恭吗!」
「是那个人召唤来食魂者的吗?是那个吗?雷文侯,我们——」
历经百战的勇士咽下一口唾沫,喘息般低声说道。
「——我们到底是在与什么为敌啊?」
安兹挥动了手腕。突然就像在回应般的以安兹为中心,半径十米左右的巨大罩状魔法阵展开了。左右的两人也被包括其中但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大概是不会对友军有所伤害的吧。
那幻想般的景象,连即使是知道现在是面对非常事态的人们也被夺去了视线。
魔法阵发出苍白的光芒,半透明的可以说是文字或记号一样的东西浮现出来。它们的外形让人眼花缭乱地改变着,哪怕一瞬都没出现过同样的文字。
王国侧传出了惊叫声。那就像是观赏精彩的表演时发出的,毫无紧张感的声音。不过,感觉敏锐的人们已经开始困惑地观望着周围了。
「我要返回自军。已经没有任何考虑的余裕了。安兹乌尔恭的力量太过超常,与其交战的做法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尽量减轻不知会出现多少的伤亡,同时也必须为了能够成功归还耶·兰提尔竭尽全力了吧。葛杰夫殿请守护好陛下!然后立刻撤退!」
雷文侯已经没有了之前沉着的模样。
「啊啊!虽然还没有对自己自信到那种程度,但一定会守护好陛下的御身。那么就并驾齐驱地撤退——」
「当然。如脱兔般撤退——不,该说是败走吧」
「那么雷文侯!愿您平安!」
「您才是,葛杰夫殿!」
王国智和武的顶点的两人慌忙地开始了行动。但是——

——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


没有啊。
安兹在展开魔法阵后,这样判断道。
王国军中没有玩家,的判断。
YGGDRASIL中的超位魔法是强大的。
为此在大规模战斗时,将想要发动超位魔法的人最先击溃才是行动的基本。
利用转移魔法的突刺。魔法的地毯式轰炸。超远距离的定点狙击。会使用无数的手段进行妨碍。
然而,这次,没有任何一个那样的攻击飞向安兹。反过来说就是证明了没有YGGDRASIL玩家存在。
不让任何人能有所察觉,面具下安兹嘴角的笑容扭曲了。虽说身为骷髅的安兹,原本就不可能露出笑容。
含着微弱欢喜的苦笑说明了安兹心中的争辩。
「已经,没有当诱饵的必要了吗」
为没有遭遇YGGDRASIL玩家而欢喜。
安兹在YGGDRASIL玩家中,算不上最强的存在。天外有天。和比自己强的玩家敌对的话胜算不会太高吧。游戏时代的安兹的强大是源于知识。虽然PVP时胜率很高,但那只是在舍弃第一回后的连胜。
因为有着能够很好的利用积蓄下来的情报的一面,安兹的技术意外的高明。取而代之要是,对上第一次遇见的对手的话失败的几率也会非常的高。
有自知之明的安兹感谢着没有遇到初见的强敌一事。
但与欢喜的相反,也感到了些许的遗憾。
将夏提雅洗脑,持有世界级道具的存在没能在过来的敌人中发现。
黏着质的憎恶至今仍存在于安兹的心中。虽然强烈的冲动会被压抑住,但微弱的冲动却会持续下去。
安兹将手松开,那里有一个小型的沙漏。
使用付费道具的话,就能立刻发动超位魔法。而之所以没有那么做的原因,是为了作为诱饵确认YGGDRASIL玩家的存在。但是不在的话,就没有等待漫长的发动时间的必要了。展开了魔法阵却在那里呆立不动这一点也很逊。
夏提雅战的时候自己没有余裕。
蜥蜴人的时候则不是攻击魔法。
那么——
「真是令人期待啊。啊啊,令人期待」
——现在施放的超位攻击魔法会对王国军展示出怎样的结果呢。
虽然在YGGDRASIL时不是什么特别强的魔法,但在这个世界的话又会出现怎样的结果呢。
忽然,安兹皱紧了不存在的眉毛。
明明众多人类即将死去,却连怜悯也好其它的什么感觉都没有的自己,稍微感觉有些可怕。连踩烂蚂蚁时的残酷的想法也不存在,真的——真的什么感情都没有。
有的只是想要看看自己的行动所能造成的结果的欲求。还有就是自己——以及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的所属者们能得到的利益。
安兹向手上注入力气。
从碎裂的沙漏中洒落的沙子,以和风向不同的轨迹流入了安兹周围展开的魔法阵。
接着——超位魔法立刻发动了。



黑色的气息,吹向了刚才终于变换完阵型的王国军左翼阵地。
不,实际上并非有风吹过。事实上,像是平原上生长的杂草,或是那边王国士兵们的头发都没有摇摆晃动。
然而,在那里的七万王国军左翼。
他们的生命被立刻全部地——夺去了。


2


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能够立刻理解。
构成王国军左翼的所有生物——人类也好马也好——都突然,像断了线一样跌转在大地之上。
而最早理解了发生了什么事的,是与之对峙的帝国军。
对于眼前发生的过于难以相信的事态,要想在脑中得出结论多少是需要一段时间来延迟的吧,在那之后异常的喧嚣蔓延笼罩了帝国全军。
确实,在看到安兹•乌尔•恭展开魔法阵的阶段,大概是要施展某种魔法吧,还是能够这样理解的。
但是——又有谁能够预想得到呢。
发动的竟是如此可怕的魔法。
发动的居然是能将七万——比在这战场上帝国军总数还要多的人类瞬间杀戮殆尽的魔法。

帝国的骑士们怀疑着自己的双眼,并向他们所信仰着的什么献上祷告。
祈祷王国的人们并没有死。
祈祷那么恐怖的魔法,并不存在于这世上。
当然,在眼前所发生的事实——至今还没有一个爬起来的人——的刺激下,他们都能够清楚地明白那只不过是美好的白日梦罢了。
但即使如此感情上也无法接受。没办法将事实作为事实来承认
甚至连作为帝国最强的一角,四骑士之一的,宁布尔也因为过于恐怖而使得牙齿嘎嘎作响,呆望着变为无人阵地的王国左翼。【无:之前ASSUIB桑,译作尼布鲁。社畜桑表示换成宁布尔……确实可能好点】【社畜:我的胜利?顺便一提第四章四大阶段分别是:等死→装B→竖旗→搞基→装B】
谁都没能再站起来的这个事实真的是太过、太过、太过恐怖了。
不,不是只用那么简单的等级就能够概述得了的。
安兹•乌尔•恭是,这位魔法咏唱者是——仅凭一人,就能够把人类建成的国家,像是沙子做成的城堡那样使之崩塌毁灭的怪物啊。
这份事实比任何话语都能更强地带来现实感。
笼罩着帝国军的喧嚣,如潮水般退去消失。最终,谁都不发一语地闭上了嘴。
已经只余静寂的帝国军阵地上响起了奇怪的声音。太多的声音重叠起来,甚至有些喧闹。那是所有的骑士们牙齿咬合颤抖的声音。
那是他们在理解了家族们生活着的重要的帝国,也和王国一样处在了灭亡边缘之后所产生的恐怖。
是明白了与安兹•乌尔•恭敌对的话,也就意味着那个魔法将会被朝着自己施放——
在这样的状况下宁布尔忽然这么想到。施放了如此的大量杀戮魔法的远超常人的魔法咏唱者现在到底是什么态度呢,这件事。
他脸没有动,转动眼睛窥视站在旁边的怪物,安兹•乌尔•恭,而他看到的却只是一副淡然的样子。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为什么能像这样……为什么能够这么的平静!?即使是夺去了七万人的性命!?确实战场就是夺取他人性命的地方。弱者的生命被夺去是理所当然的。但即便如此杀了那么多的人后心里总会有些什么感触才是正常的吧!?)
会抱有后悔或罪恶感才是最为普通的反应吧。要是感到的是愉悦或欢喜的话倒也还能算在是异常者的范畴之内。
但是——
(什么都没有感觉到,是因为出于保护自己内心的防卫本能么?不对。这个,对这个怪物来说这只不过是看惯了的光景!不管是人类踩烂蚁群时的哀悯,还是暗自喜悦的感情都不存在。什么啊,这是?可不要这样啊……。为什么人类的世界里会存在这样的家伙啊)
「——怎么了」
「噫!」
身体就像被打进了冰冷的钢铁一样。面对突如其来的提问,不经意间发出呆然的声音的宁布尔慌忙回应道。
「不,没什么。刚,刚才的那还真是美妙的魔法啊」
宁布尔真想要夸奖还能说的出话的自己。而且,在这里说出的还是对安兹的赞美这一点就更是该得到赞赏了。
「哈哈哈——」
而回应宁布尔拼命的赞美的却只是微微的笑声。
「有,有什么失礼之处吗?」
「咿呀咿呀,不是不是。[刚才的]那还真是美妙的魔法啊,是这么说的吧」
「是,是的」
那里是值得被嘲笑的部分么。汗水顺着宁布尔的额头淌下。在目睹了要是让这个人感到不快后的恐怖之事的现在,丝毫都没有想去惹恼他的打算。
「请不要那么警戒。只是,我的魔法可还没有结束哦?从现在开始才是正式表演。献给黑山羊母神的赠礼,会带回名为幼仔的回礼。带着那可爱的幼仔们啊」
没错——
就如同成熟的果实会回归大地一样——


·

最初发现[那个]的又是帝国的骑士们。
在最安全的远处看着的骑士们能最初发现也是理所当然的。正是因为觉得安全、才能在从头盔的狭小缝隙中向外窥视时看见吧。
在死亡的漩涡夺去了王国士兵们的生命后,天空出现了像是要污染世界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漆黑球体。
那么,王国的士兵里最初察觉的又是谁呢。大概是,视线不能一直线看过去的右翼的士兵吧。即使意识到异常事态,却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于是到处观望下来的结果,使他们发现了那个吧。
像是被引诱了般,旁边的士兵,和旁边的旁边的士兵也一个接一个的察觉了那个。就这样,在卡兹平原挑起战端的所有人都,只是沉默地,眺望着那浮在空中的球体。
那简直就像是天空漏了个洞似的球体就像是张开的蜘蛛网一样,一旦粘上就无法挪开眼睛。
黑色的球慢慢地变的更大。
逃走也好,战斗也好,人们没办法进行那样建设性的思考。只是沉默地像痴呆一样眺望着。

不久——充分成熟的果实落下了。

像是天经地义,落下的球体在接触大地后破开了。
如水袋掉到地上破裂般,如同熟透了的果肉一般爆了开来。
那中间充满的东西,在落下地点以放射状扩散开来。就像是沥青一样。光线不会反射,如蔓延的黑暗般,那样的粘液质的液体。那液体掩盖了死去王国士兵们的身姿。
是异常的直觉发动了么,谁都不觉得这样就结束了。
甚至——有着从这里才是刚刚开始的预感。

没错——绝望的开始。

忽然,在黑色液体蔓延的大地上,长出了一棵树。
不,那不是树那种可爱的东西。
最初只有一根,而后慢慢增殖了。两根,三根,五根,十根……。没有风却依然摇摆着。生长在那里的——是触手。

“咩————————————!!”

突然,听到了像是可爱的山羊叫声一样的声音。而且不止一道。就像是从哪里来的山羊群出现了一样。
如同被那声音所牵引,沥青蠢蠢欲动起来,喷涌而上的什么现出了身姿。
那是太过异样的,异质的东西。
高度达到了十米。要是再算上触手那到底有多少米高就真的不太清楚了。
外观看起来像是芜菁。代替了叶子的是数不清的黑色触手,粗大的根部则是布满凸起的肉块,接着在那之下是五条山羊一样的有着黑色蹄子的腿。
根的部分——粗大的布满凸起的肉块上出现了裂缝,啪地剥裂开来。这种裂缝不止一处。接着——。

“咩————————————!!”

可爱的山羊叫声,就从那裂缝中漏了出来。这是粘液不断垂下的口部。
那东西一共有五只。
向卡兹平原的所有人,展示着它们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全貌。

黑山羊幼仔。
由超位魔法按照产生死者以其比例所召唤出的怪物。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强力的特殊能力,但其耐久力确实是出类拔萃的。
而且它们的等级也是——超过九十。
也就意味着那将是一群肆虐的风暴。





除了那可爱的,可爱到让人感到恶心的山羊叫声以外完全听不到其他声响。只是因为,不愿相信,无法承认这眼前发生的事的人们,谁也说不出话来。远超三十万——生存者的话只有二十三万五千——的人类聚集在这里,没有一个人能做到发出声音这件事。
在这种状况下,安兹开心地笑了出来。
「太美妙了。这是最高纪录啊。恐怕能召唤出五只的纵观古今东西也只有我一人吧。这还真是了不起。果然对于能死那么多我不感谢不行啊」
黑山羊幼仔这种怪物,通常在召唤时能有一只就足以值得高兴了,能召唤出两只的是极少数。
然而这次有五只。
就像是玩家由自己打破自己的记录会感到高兴的那様样,安兹也为这新纪录而坦率的感到喜悦。数万的死者之类的,怎样都好。
「不过……要是能再多些就好了……难道五只就是上限吗?若是已经达到了最大值的话,这不是很了不起么」
「恭喜您!!不愧是安兹大人!」
受到了马雷的赞赏后,安兹在假面下露出了笑容。
「谢谢。马雷」
接着,转头看向的宁布尔也像是反射般,以快哭的笑脸道出了赞赏。
「恭,恭喜您」
「谢谢」
安兹心情很好地回答道。
宁布尔那看来坦率地为之感动的表情让安兹的心感到瘙痒。
然后,回想起YGGDRASIL玩家时代的自己,初次看到<献给黑山羊母神的贡品>时,也是品味到了同样感动的事。
(作为超拉风的魔法,压倒性的魔法撼动了无数人的心啊。不愧是在YGGDRASIL里也能以高人气夸耀的魔法。在我说要用这个魔法时,雅儿贝德和迪米乌哥斯也是赞不绝口的啊)

帝国的阵地中开始响起噶哧噶哧的声音。
那是铠甲摩擦的声音。
是士兵的身体在颤抖。但没有人能嘲笑他们。
听到了刚刚发动了那么毛骨悚然的召唤魔法的魔导王那欢快的声音,却不起鸡皮疙瘩的人一个也没有。
在场的所有帝国骑士的思念都化作了同一个愿望。
愿安兹·乌尔·恭的力量不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那姿态就像在向神明祈求一般。

以那后背承受着士兵们专注的祈愿的同时,安兹开始准备进行下一阶段。以这种虽然觉得已经有了足够的成果,姑且保险一下比较好这种轻松的心情。
这回的目的是使用超位魔法,向诸国宣示安兹·乌尔·恭的强大。
那样的话目的已经达成了。可是,就这么消去的话太浪费了。
没错,[太浪费了]啊。
安兹嗤笑着。
要是有舌头的话还会舔嘴唇的吧。
在YGGDRASIL里可是体会不到的,一次使役五匹黑山羊幼仔的愉悦。
「——啊啊,试着做做吧。开始追击喽,可爱的仔山羊们」
受到作为召唤者的安兹的命令,黑山羊幼仔慢慢地行动了起来。
在五条腿诡异的动作下,它们开始了灵敏的行动。由于那比起优雅不如说是拼命努力的动作,说不定从其它地方看来的话会是一幅令人微笑的光景。
如果不会降临到自己头上的话。
巨体轻盈地动着,五匹黑山羊奔跑起来,就那么向着王国军突进。
「对了,有三个——不,四个人不能杀掉。绝对不能伤害他们」
想起迪米乌哥斯恳愿的三人,安兹在脑内——虽然没有脑——向黑山羊幼仔们下达了命令。


·

「那是梦对吧?」
在离异形的魔鬼稍远的地方,王国的一名士兵这么低声地嘀咕道。然而根本就不可能有人会回答他。所有人,都被眼前展开的光景钉住了目光,失去了回答的余裕。就像魂魄被夺去一样。
「喂,是梦对吧?我是在做梦对吧?」
「啊啊。是个浩大的噩梦啊」
对于第二次的提问总算是有了回答者。但那也是带着一半逃避现实意味的声音。
根本不可能。
不想去相信。
这样的感情在士兵中蔓延着。即使是在那身姿慢慢变大的——靠近过来的异形的存在面前,仍然不想去承认那就是现实。
如果那只是单纯的怪物,说不定还会有挥动武器的勇气吧。但是,在瞬间杀死一翼的七万军队之后出现的怪物,怎么想也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怪物。就像是看着突进而来的巨大龙卷一样,没人能涌出之对抗的勇气。
巨大而异常的存在,灵活地动着它那粗大的短腿,以相当的速度突进着。
「把枪架起来啊!」【龙王:本句及下一句台词原文都是纯假名】
响起的声音。
偏离了音阶的尖叫从一位贵族口中响起。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嘴角鼓起泡沫。
「枪,枪都架起来!想活命的话就把枪架起来啊!」
虽然他因恐惧失去了自我,很难理解在说些什么,但还是能明白说的是「把枪架起来」这句话。以及这大概是最正确的命令这件事。
士兵们像反射似的,一起把枪架起,形成了枪衾。
通过将石突的部分固定于大地上,从而使对手的速度变成武器刨削他们自己的身体。
虽然是对于帝国骑士来说最难突破的阵型,但他们头里冷静的部分浮出的是,手中那渺小的枪有什么意义吗这样的想法。然而,他们也觉得获救的手段就只有这样子了吧。
从那以异常的速度渐渐变大的怪物蹄下,用跑着能逃得走是近乎不可能的事。即使撒腿就跑的话,也会被从后面追过来的巨蹄踩成肉酱的吧。
一心抱着不要过来自己这边的愿望,士兵们架枪等待着怪物的突击
以令人难受的速度,本该是很小的魔鬼渐渐地变大——缩进了距离。
变大之后,传来了大地的震动之后,士兵们的心跳也变得越来越激烈。
不久,在心脏跳到觉得会破裂的速度时,巨体突进到眼前来了。

那就像是巨大的翻斗车,冲进了老鼠的集群。

王国军的士兵们,用颤抖的手架起了无数的枪。可在有着巨大,顽强肉体的黑山羊幼仔面前那又有什么意义呢。枪比牙签还容易的被折断了,连给黑山羊幼仔添一道伤痕都做不到。
向王国的士兵中间,黑山羊幼仔踏进了自己的巨体。
无数破碎的长枪在空中飞散。
尽管践踏着算不上抵抗的无用抵抗,但黑山羊幼仔们也是有着慈悲之处的。
至少没有痛苦。
没有时间感受被压倒的重量碾压了的痛苦。
架起长枪的士兵们连认识到手中的枪被巨体粉碎瞬间的宽限都没有,只能,意识到眼前出现了黑色的影子。
发出着惨叫,发出着惨叫,发出了惨叫。
肉片在半空飞舞。那还不是一人两人的数量。而是几十人几百人以上。被巨大的蹄子践踏,被挥舞的触手吹——不,弹飞。
贵族也好,农夫也好,一旦化作肉片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故乡残留着家族也好,残留着朋友也好,有等待着归来的人也好,一旦变成大地的污泥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对所有人都一样平等地,给予死亡。
用巨大的蹄子践踏无数人类让它感到满足 ,但可并没有就在那里停止的打算。
黑山羊幼仔奔跑起来。
总而言之先跑起来。不能在王国的军队中间停止,总而言之。
「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噢噢哦哦哦!」
「停下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
每当巨大的蹄子踩下的同时惨叫就会响起。黑山羊幼仔们粗大的蹄下人类被踩烂的声音,嬉戏般无规则挥舞的粗大触手将人体弹飞的声音。
人生的一生中从未听过的声音不断地持续着。
蹂躏。
还有比它更符合这情景的词汇吗。
几个人拼命地刺出了长枪。因为身形巨大同时也并没有,回避的打算的黑山羊幼仔,确实的被枪尖命中了。然而,长枪却没能深入哪怕那么一点那肉块状的身体。那简直就如同是厚实橡胶的皮肤和钢铁的肌肉的集合一样。
没有嘲笑那无用的抵抗,黑山羊幼仔只是一味地前进着。
在人们明白了拼死的抵抗毫无意义之前,在一口气接近了王国军的最中央后,黑山羊幼仔们踏进了那里。
「撤退!!快撤退啊!!」
从远处听到了叫喊。配合那声音,所有的人都开始了奔跑。那简直就像是四散而逃的小蜘蛛一般的行动。然而,黑山羊幼仔却远比人类要快得多。

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
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
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
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
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
能听到的就只有人类被践踏踩死,变成肉块的声音在没有间断地持续着。


·

就像是来到了无人的旷野,横断了中央军,三只怪物随着飞舞而上的血肉接近了右翼。很快就逼近了雷文侯的军队。
「撤退!!快撤退啊!!」
雷文侯发出了近乎悲鸣的叫声。
不可能和那种东西战斗。
不应该无意义地送命。
听到了雷文侯的话,周围的士兵都纷纷丢下武器慌张地逃了起来。
然而由于人的数量太多,实在没有办法自如地行动。
当初还想着要再有些秩序地撤退来着。警戒着会从背后袭击之类的,为此浪费的时间正是巨大的失误啊。
「安兹·乌尔·恭。是如此程度,到了如此程度的存在,魔法咏唱者么!」
太过轻视了。不,本来就并没有那种打算的。
根据葛杰夫·史托罗诺夫所言来看,本来就是打算将其视为,自己所能够想象的最高位的敌人的。但是,即便如此现在能说的也只能是太过轻视了的级别。
太过超出预想了。
这世上又有谁能预测出来安兹·乌尔·恭持有着这么强大的力量啊。这样的力量存在于世上什么的,又有谁知道啊。
看着不断缩近距离,身姿渐渐变大的怪物,雷文侯向周围的士兵喊出了命令。
「这已经不是战场而是单纯的虐杀场了!总之快点逃跑吧!!」
「侯!」骑兵摘下了头盔叫道。「王!王该怎么办!」
「白痴!没有去想那些的时间了!侯!往这边迫近过来了!」
向叫喊声看去,从率先逃跑时起,对崩坏的右翼的蹂躏就已经开始了。虽然似乎一直线地冲向这边,但比起瞄准雷文侯更像是适当跑跑的结果吧。实际上,其他的黑山羊幼仔离雷文侯的所在地也都非常的遥远。
「王在哪一边!!」
「在那里!」
看向士兵指示的王旗那边,已经有一头黑山羊幼仔迫近了。
雷文侯逡巡着。去帮忙又能怎么样啊。但是,在这种状况下失去兰布沙三世又有可能会导致王国直接瓦解。
不过——
「交给葛杰夫殿吧!」
雷文侯信赖着葛杰夫。
他确实是值得王国夸耀的战士。虽然就算他恐怕也无法胜过那个黑色山羊怪物吧,但从这地狱般的世界里只带着国王回去的话肯定是能够做到的不会错。
「雷文侯!情况不妙!请快些逃跑吧!」
部下里最信赖的原山铜级冒险者的叫声打消了雷文侯的踌躇。
「——侯!」
比起叫声那更接近悲鸣。雷文侯怒吼着回复道。
「我知道了!要逃了啊!」
已经——迫近到这种距离的现在没有用言语修饰撤退的余裕了。
「聚集军队的任务还请交给我吧!侯请尽早离开此地,向着耶·兰提尔!」
发出怒鸣的是眼睛一直充满睡意的男人。看起来虽然很靠不住,然而没有比他更适合托付军队的人了。
「交给你了!我的名字随便用吧。责任由我承担」
蹄子的声音很近。由于太过恐怖而做不到回头确认。因此雷文侯向踢着马腹的腿上注入了力气。可是,马没有动。即使更用力地踢却还是没有动。它维持着伏下耳朵一动不动的姿势。
这时,混乱之中,有一群踢飞了人的马奔驰而出。骑着的人拼命地抱紧马的身体,似乎是没有抓住缰绳的余裕。
像是讥讽一样,习惯了战场的军马因为恐怖而无法行动,未经训练的马却由于陷入恐慌状态而暴走了。
「没想到训练却适得其反了么!」
原本,马就是种胆小的生物。所以要通过训练才能成为不恐惧战场的军马。但是,正因如此才变得不能动弹了。在精神性的溢出下,出现不能逃跑这种想法正是训练生效了的证明。
「抱歉了!<雄狮之心>!」
风神的神官,于朗·迪库斯哥多对马施加了抗恐惧的魔法。取回了平静的马嘶,地叫了一声。
「雷文侯!那么由我们来带头了!」
「拜托了!」
背离部下愿您平安的声音,雷文侯在原山铜级冒险者的守护下,骑马狂奔。
想骑着马从因混乱而不顾军规,暴动般的人群中冲出是非常困难的。然而,使之变为可能的正是接近人类最高位的山铜级冒险者的他们。
背身于还请保重的声音,雷文侯在原山铜级冒险者的保卫下顺利地在人流中穿梭前进着。
「那个魔法咏唱者怪物!怎么能让那种家伙出现在人类的世界!」
在因马匹狂奔而上下颠簸的视野中,雷文侯倾泻着对安兹的诅咒。
「该死!必须得做点什么。不想出守护人类的世界——未来的手段的话!」
不经意地自言自语是源自恐怖吧。不说些什么的话,不混淆自己意识的话,那明晰的大脑,一定会由迫近自己的危险中想象出各样的恶梦吧。
回去的话有和王子,公主一起,确立那个规格不同的魔法咏唱者的对策的必要。
这么下去的话,所有的人类会被支配——那样还算好。最糟的情况,甚至会出现人类会作为安兹·乌尔·恭的玩具,被玩弄到寿命终结的可能性。
满溢紧张感的咋舌声从马匹奔驰的声音中,传了出来。
「不妙!雷文侯!请让马稍微往右一点跑!它追上来了!」
「明明看起来没有眼睛到底是怎么发现的这边啊!」盗贼罗格迈亚喊道。「伦德,没什么魔法可用么!」
「没有!你觉得会有对那种怪物有效的魔法吗,罗格!」
「即使如此不试试也不知道啊——」
「住手!等到了极限再说!说不定只是碰巧行进方向一样!雷文侯!到我们前面!就这么横成一排!」
他们的声音在颤抖。
听从指示的雷文侯让马跑到领头位置。接着让马转向逃跑者少一些的方向。
就在咚咚跳动的心脏像是被攥住一样时,近处响起了黑山羊幼仔的叫声。
“咩————————————!!”
——很近。
雷文侯的额头上冷汗如瀑布般流下。因为恐怖没有回头,却能感觉到后面的气氛像是变温和了。
然后再一次的——。
“咩————————————!!”
「可恶!不行!完全是看准了这边!……大家!做好觉悟了吧!!」
回应队长,波里斯呐喊的是发动的魔法。
「<铠甲强化>」
「<下级力量增强>」
「好!那么!雷文侯!由我们负责迎击!无论如何还请绝不要回头地骑马走吧!」
对跨越了恐怖的他们,能在这里说的话语,只有一句。
「……拜托了!!」
「是!上了哦!」
「哦哦!」
听得出来与后面跟随的原冒险者的马匹拉开了距离。
雷文侯伏下脸,维持能尽量减小风阻的姿势。虽然不知道他们能拖延多长时间,但只有尽全力地逃跑——成功生还才能回应他们的忠诚。
「吹飞吧!<火球>!」
「<不落要塞>!」
传入肆马狂奔的雷文侯的耳中的,想必是原冒险者们挑起战斗的声音,即使风逆着从脸侧呼呼刮过的也还是能够听得到。
然而——两秒后原冒险者的声音就全都听不到了。
能听到的是巨大的蹄音。
咚地,心脏狠狠响了一声。
低头的视野中——映在大地上的阴影让雷文侯发出无声的悲鸣。
意识到自己的——飞奔的自己的脚下有着巨大的影子,接着理解了有一根粗而长的巨腿正伸向这里。
「不……」
马就像发狂了一样奔跑着。那已经比雷文侯驾驭时更快,恐怕达到了这匹马有生以来最大的速度了吧。即便如此影子仍然还是在倒映在大地之上。
「不要啊!」
尖叫。自己非本意地发出了大声的尖叫。
股间传来了温湿的感觉。
雷文侯睁大了眼睛,即使这时也没有回头,驱马前进着。
还不能死。国家会怎样都无所谓。国家要灭亡那就让它灭亡吧。
要是和安兹·乌尔·恭敌对就意味着死的话,就算舍弃这个国家逃跑也行。
白痴。
自己真是白痴。
来到这种战场的自己实在愚蠢。
明明知道安兹·乌尔·恭有着强大的力量,什么都不管地待在王都就好了。
不去为王国的将来之类考虑就好了。
「不要啊!」
还不能死。
在那个孩子年幼时还不能死。而且——不能留下深爱的妻子就这么死掉。
「不——」
雷文侯面前浮现了孩子的模样。
我可爱的孩子啊。
诞生的小小生命。慢慢地成长起来。也有生病的时候。那时自己还引起了好大的骚动。看着呆住的妻子,半狂乱喊叫着的身姿现在想起来还会十分羞耻。
那柔嫩的小手和蔷薇般的脸颊。长大后,会变成王国中话题焦点的青年吧。确信着拥有自己以上才能的我的孩子。他的一鳞半爪已经偶尔能窥见了。
绝不是妻子口中的父母偏爱那种东西。
对生育了自己可爱孩子的妻子也抱有着深深的感谢。虽然由于觉得羞耻的缘故,很少把这话说出口。
差不多是时候要第二个孩子了吧。

要是没来这种战场,就还能用这双手拥抱那二人——

「——欸?」

蹄子的声音突然停止了。
比起勇气更是好奇使其回头观望的雷文侯,出现在眼中的是像被冻住般停止动作的黑山羊幼仔。



3


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简直像是被扔进了噩梦的世界。
帝国四骑士——巴哈斯帝国最强战士的称号,现在看来那令人惊讶的浅薄。
曾经为那称号而自豪的自己,又是多么没出息的生物啊。自己受到的打击是如此之大。
宁布尔听到了压抑不住的哭泣声。那是恐怖和不安突破了界限之人的呜咽。简直像是孩子的——不,是变回孩子之人的沉痛悲鸣。哭泣着的是帝国的骑士。而且是大多数人。
能听到「快逃啊」的哀愿。
那是哀悯眼前被凄惨的杀戮熔炉吞噬的人类的骑士们的祈祷。
王国的太过凄惨的惨剧,让作为敌人的帝国骑士们为其祈愿着。
愿逃脱者多出哪怕一人也好。
他们确实是来进行厮杀的。但是,那样的杀戮摆在面前的话,怎样的人都会因哀悯而动摇吧。这状况下还能无动于衷的简直就是人面兽心,是不能称作人的存在。
而且,这并非隔岸观火的事实,宁布尔和帝国骑士们也都发觉了。
从帝国和王国的角度分开考虑的话火灾确实是发生在对面。然而,从人类和怪物的角度分开考虑的话火灾就发生在自己这边了。
「那么,也是时候了吧」
对安兹的低语产生反应,所有的视线聚集了过去。
有六万人的话,那并不是角落里的人也能听到的音量。但是,知道旁边的谁转动了脸。接着知道了那张脸正对着安兹·乌尔·恭的话,会被这动作所牵引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毕竟制造出眼前噩梦的本人——安兹·乌尔·恭的一举一动让每个人都胆怯不已
安兹缓缓摘下面具。
将皮肉全无,白色的头盖骨暴露在外。
要不是在这种状况下,说不定还会以为他在面具下还戴了副面具吧。然而,包括宁布尔,恐怕所有帝国骑士的心都沉了下来。
由于明确地知晓了那才是其真正的面貌,安兹乌尔恭是个怪物,的缘故
能够使用那种力量的存在不可能是人类,正是这种预感的存在让他们接受了现实。
安兹慢慢将双臂张开。像在拥抱朋友一样——又像是恶魔展开翅膀一样。看着就如同一倍以上的,更巨大了一样。
静寂——在唯一听得见的远处传来的王国士兵发出的悲鸣中,安兹平静的声音变得格外响亮。
「——喝彩吧」
说了什么啊,宁布尔张开嘴巴,凝视着安兹。
在能听到声音范围内的所有人都是这样子,低语着把安兹的话像传言般扩散开后,视线的数量增加了。
只是,在所有的视线一味的聚集中,安兹再次开口了。
「为我至高的力量喝彩吧」
最初送上鼓掌的是安兹旁侧,与宁布尔位置相反的马雷。就像是被那煽动了一样,开始时零零散散的掌声,最终变成了雷鸣般的喝彩。
当然,并不是真心的喝彩。
不觉得会想对带来那样残忍杀戮的人物送上掌声。那不是战争,是虐杀。是大虐杀。
只是,没有能将这话表明的人存在。
雷鸣般的鼓掌,是所有骑士的恐怖的体现。
而这让人觉得无法再被超越的雷鸣般的喝彩,热情度竟又上升了数个阶段。
那是由于有一头黑山羊慢慢改变了前进方向。而接下来在它朝着的那个方向上的正是帝国军。
应和着鼓掌,咆哮般的欢呼响起了。
那是赞美安兹·乌尔·恭的帝国骑士的喊叫。那是会让鲜血从喉中流出的绝叫。
但是,黑山羊的脚步却没有停止。
所以骑士们发出了更大声的叫喊。考虑着是因为不满足于这种程度的声音才继续迈步的。
——但是,仍然没有停止。
——所以,紧绷的弦断了。
不知道最初做出动作的是谁。说不定只是某位骑士的身体颤抖了。注入到极限的恐怖很容易就会爆散。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发自灵魂的惨叫在帝国的阵地内四处响起,撼动了帝国军。
恐惧着蹂躏了王国军的怪物有一只逼近了的异常事态,将无法行动的马匹舍弃逃跑的骑士出现了。那仿佛地狱的情景已经看了太久。想象力再怎么匮乏的人,也会觉得接下来轮到的就是自己了吧。
然后——恐惧是会传染的。
起初不足百人的逃跑数,一秒一秒的不断增加,很快就膨胀到了六万。
——是的。
帝国全军陷入了恐慌状态,作为军队的纪律完全崩坏了。
那真是太过丢脸的逃跑。
骑士们当然被教导过撤退的方式。但是,早就没有了遵守那种纪律的余裕。为了一秒也好更早地从这地方撤离,为了一步也好更快地逃到安全场所,就算全力推挤前面的同伴也要跑起来。
被从后面全力推挤的话,失去平衡而跌倒是不可避免的。而一旦跌倒了,重新站起来的余裕什么的,被恐怖驱赶着的后续者是不可能给他们的吧。
跌倒者就那么被后面人们的脚踩烂了。
就算穿着金属铠甲,别人也是穿着同样的金属铠。把铁和肉踏得融成一块并不需要多少时间。
那样的情景在各处发生着。
帝国军不是因为敌人,而是用自己的手增加了死伤者。
宁布尔不知道如何是好,茫然失措着。
自己也想逃啊。但是,那不可能被允许。而且并不是所有的骑士都能逃得了。
向军阵放眼望去,也有屈指可数的几个——就那么骑在马上一动不动的人。
不是因为恐怖而无法逃跑。而是被人类无法应对的压倒性力量魅惑,为之兴奋不已的人们。
要是看到了巨大的龙卷风向着自己的方向前进的话,普通人都会立刻逃离的吧。但是,那龙卷风——在领悟它会夺去自己生命的同时,感到美丽而全无动作的人也是存在的。而剩下的就是要算进异端者的家伙。
黑山羊幼仔顺利地一直来到安兹身前,弯曲了腿,并将它的触手垂下。大概是在表示臣服吧。
怪物那不像怪物的身姿,让宁布尔露出了抽搐的笑容。
仔山羊之前全身都沐浴在溅起的鲜血里,而现在看不到则是都被皮肤吸收了的缘故。
安兹被它的触手缠住了腰,又伸出了几根,固定好身体后就那么举了起来。接着顶在自己的头上。
「本来的话,是我先放出一个魔法,再由帝国军进行追加突击的,不过看来好像没有那个打算了啊」
宁布尔无话可说。
就是那样。帝国,把对同盟国的国王提案的契约由自己打破了。
但是,不可能去咒骂那些胆怯了的骑士们。即使是在吉尔库尼福面前宁布尔也会为它们辩护吧。因为就是那样压倒性的恐怖啊。
「啊啊,没有责备你们的意思。你们判断要是突击到那里面,会有被一起踩烂的可能性这一点我很清楚。实际上,要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会觉得很对不住你们的皇帝啊。嘛,所以,你们那份工作由我来干吧」
宁布尔看向保持着不动的身姿的不死者们。
「那,那,那个不死者兵团会进行突击吗?」
「不,难得的机会这次的战斗就全部托付给这些山羊了,我只是简单地清扫一下。马雷,姑且不要放松警惕」
「是,是!请交给我吧,安兹大人!」
宁布尔说不出话。
都这样了却还要再开始进行追击。而且是使用那样魔法的本人。
是要让这战场上无人归还吗,不知满足的杀戮欲望由此可见一斑。
「竟然……还不足够吗。是恶魔吗」
虽然是自言自语,但声音好像比发出者想象的要大,乘在黑山羊上的安兹把那可怖的脸转向了宁布尔。
对着内心瑟瑟发抖胆怯不已的宁布尔,安兹摇了摇头。
「别误会了。我是不死者」
安兹想要说的无非就是,自己并不是崇尚邪恶的恶魔,而是憎恶生者的不死者。因此不允许王国有一位士兵逃脱。要夺取更多生命,也这就是这么回事。
这回答在很有说服力的同时,又是最糟糕的。
自己是不死者,那么安兹要杀戮生者的话,它的矛头也很有可能会指向生者之国的帝国。
不,这是绝对会出现的未来。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啊,被混乱和恐怖袭击,缺乏集中力的宁布尔,漏听了最后安兹低声的言语。
「……而且似乎也发现了目标人物啊」


·

兰布沙三世所在的本阵,竖立着无数贵族的家旗,位于王国军的最深处。
虽然之前聚集着众多的贵族,但留到现在的已经很少了。人们大多已经逃走,如今这个阵地的残留者是很容易就能数过来的程度。然而却没有人因为宫廷贵族逃跑而愤怒。
「你们把我留下逃跑就好」
「您说什么玩笑话!陛下,请快点逃离吧。被那个追上来后,就没有获救的机会了!」
葛杰夫部下的战士团副团长进言道。
「身为王的我怎么能逃走」
「即使陛下您留在这里也什么都做不到不是吗。难道不应该返回耶·兰提尔,在那里展开反击么!」
兰布沙三世露出了苦笑。那是太过刺耳的进言。
「没错啊。即使我留在这里能做的也已经什么没有了啊」
让崩坏的,无纪律的逃走的自军在这状况下聚集起来是不可能的。这不仅仅是对兰布沙三世来说,不管是对怎样的名将来说这也都是太过困难的无解难题吧。
「陛下!已经没有时间了!你们听着!就算是用绑的也要把陛下带回去!」
周围的葛杰夫部下迅速地行动了起来。
再浪费时间的话,不只是自己,这些人的命都有危险的做出了这样的判断的兰布沙三世站了起来。
「好。走吧。但是现在开始逃跑会变成怎样呢?」
地震般的脚步声以相当的速度迫近着。但即使是在这样危急的状况下,兰布沙三世的语调依旧是平静的。和刚才还在这里的贵族们那混乱的声音是无法与之比较的。
「首先,骑马是不可能的吧。骑马逃跑的话那家伙肯定会追来。看来是会优先攻击成群的逃跑者吧。所以让我们获救的手段已经别无他法了」
兰布沙三世这才领悟到追赶留到刚才的贵族们的骑马团体正是因为这个理由。
「所以只有,跑着逃了」
看到战士中的一部分脱下并舍弃了铠甲。
「这些人会背负着陛下逃跑」
「你们呢?」
并不是所有人都把铠甲脱去了。在王面前的副团长等人依旧穿着铠甲。
「我们会作为佯动部队骑马逃往反方向」
兰布沙三世从战士们脸上浮现的,澄澈的笑容中悟出了他们的心境。
「不行!你们是我国的宝物!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还需要你们来侍奉我之后的一代啊」
「那是当然。我们虽然要当诱饵,但并没有去死的打算!」
这是谎言。他们打算去死。不,是领悟了自己将「死」的命运。
兰布沙三世想好了说服的话,但却没有说出口。在战士们的微笑面前,怎样的话语都只能拂过表面吧。
周围的战士们脱下了兰布沙三世的铠甲。
全身包覆白色铠甲的战士走了出来。那是作为女儿拉娜的唯一部下奋斗至今的克莱姆。
「我也来负责佯动。虽然不知道那个怪物有没有眼睛,但要是不停挥舞旗帜的话说不定能吸引到它的注意。而且这铠甲也是不错的标靶」
克莱姆手中拿着国旗。被逃跑士兵的足印弄脏了的旗帜仿佛在暗示着现在自己这些人正处在怎样的状况下。
「哈。那么我就跟着去吧」
站到旁边的是布莱恩·安格劳斯。据说是能与信赖着的部下葛杰夫·史托罗诺夫匹敌的顶级战士。布莱恩作为拉娜的部下参加了这次战争。说来是与克莱姆同样的地位。
「没问题吗?你并不算是公主真正的部下」
「啊?嘛,不要在意。恶魔骚动的时候虽说冲到了最前线,不管怎样是活下来了。这回也祈祷着愿幸运降临吧。也祝你们那边能有好运吧」
「神不会坐视不管的吧。在那恶魔骚动的时候也送来了英雄。相信它这次也会改变我们的命运的」
在兰布沙三世面前布莱恩与副团长两拳相对,就此告别。
「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到底是在哪里出错了。
兰布沙三世发出了低吟。眼前的战士们中是不会有生还者的吧。
副团长和克莱姆都会作为诱饵死掉。
而说要阻止黑山羊幼仔而突入混乱中的葛杰夫现在又怎样了啊。
眼眶发热了。
饶恕我,想要这么说。
他们为了这把年纪的自己去当诱饵,豁出了未来的性命。
但不可能说的出口。他们是抱着死亡的觉悟去拼命挣扎。
那么——
「平安地回到耶·兰提尔吧。届时我会赐予你们想要的奖赏」
迈出步伐的克莱姆与布莱恩转回身子。
「不需要奖赏,陛下。我是为了帮助拉娜大人而存在的。想要奖赏什么的……」
「说到我想要什么的话,将这个国家最美的公主大人下嫁给我看重的小子怎样啊」
「……哈哈哈哈。这还真是相当的奖赏啊」
「布莱恩先生!说些什么呢!」
「那还得让那小子先从获得贵族爵位开始努力了啊。努力吧!」
「这样就必须活着回来了呢,克莱姆君」
两眼无神,嘴巴大开的克莱姆的脸上,没有了刚才那样的战士的决意。不经意间,兰布沙三世脸上浮现了忘却一切的开朗笑容。
「走吧,陛下」
「拜托了」
脱下铠甲的兰布沙三世被战士背负起来。
「陛下。即便如此能不能跑掉还是取决于运气。要是……到那时候还请饶恕我」
「好。是我采用了你的主意。到那时就感慨不走运地放弃吧」
「那么!陛下!在耶·兰提尔再会吧!」
副团长们骑马冲了出去。像是在等着他们一样,黑山羊幼仔中的一匹改变了方向。
「好了!趁着大家充当诱饵的期间快走吧!」



4


在乱窜的溃逃士兵造成的大混乱中,葛杰夫定睛注视前方并慢慢把国宝级的武器,剃刀之刃拔了出来。只要拔出了这把寒光闪烁的利剑,葛杰夫无论何时都会斩获胜利。也就是说这把剑即是葛杰夫的胜利之证。
然而,今天看起来却显得实在是太过弱小了。
与笔直突进而来的黑山羊幼仔的巨体相比,自己显得实在是太过渺小了。
「这里被突破后就是陛下的本阵了啊。必须要在这里阻止它」
说完后葛杰夫的嘴角松缓了。那是自嘲的笑容。
和那个怪物敌对的话葛杰夫毫无胜算。能拖延一秒都是值得赞赏的了。
身为王国战士长——闻名周边国家的战士。即使是这样的男人也只能做到如此程度。
「要带着陛下逃跑啊。为之搏上性命吧」
对着不在此处的人——自己的直属部下们像祈祷般发下了命令。王国最强的士兵们作为国王的身边护卫留了下来。无疑,即使他们留下来也没法在那怪物面前充当合格的盾来掩护逃跑。即使拼上性命,也只能勉强达到承受对方一击的肉盾角色的程度。
但是,那样就合格了。
中了对方的攻击就会死吧,但即便如此要是能浪费其一次攻击的话,国王的生命就能再延续一会。要是有八十个肉盾说不定就能行,这样乐观的想法也出现了。
「抱歉了」
定睛注视着那一边使血肉飞散,一边以惊人速度渐渐接近的怪物的葛杰夫正在向部下谢罪。对不在此处的他们说这些时,就能够理解到那只不过是自我满足。即使这样也不愿意没说出口就死掉。
感受着地面震动的同时,葛杰夫用力吐出一口气。
接着将手中紧握的剑举起。
在那边踩烂人类边迫近着的巨体面前,这把剑是多么令人不放心啊。
暴走的马车的话能够很容易地制止住,即使是扑过来的猛虎,也能在避开后一击斩首吧。
然而,在黑山羊幼仔面前生还的可能性却很低。
「呼————!」
在葛杰夫长出一口气的同时,周围的人流出现了很大的变化。直到刚才还十分杂乱的人流,现在却像是要避开葛杰夫一样地移动了。简直像是在为他和黑山羊幼仔做出一条笔直的通路。
不断地将人类踩烂的同时,黑山羊幼仔接近了。
葛杰夫一边将剑举好,一边观察它的全身各处。攻击哪里会给予它最有效的一击呢。
发动了武技之一的<弱点感知>。
但是——。
「——没有弱点」
是实际上就没有弱点呢,还是因为太过压倒性的差距而看不出来呢。葛杰夫并不清楚。
然而,也没有失望。因为这本来就是预想的范围内的事。
发动了下一个武技。
说它绝招的话确实是绝招,能够强化第六感的能力,<可能性知觉>
肉体上有着压倒性的差距,就算提升了自己的肉体能力,微微缩短的差距也是无济于事吧。那么,还不如依赖别的东西——第六感的话或许还会更可靠些。
「来吧,怪物」
黑山羊幼仔就像听到了那声音一样,笔直地冲向了葛杰夫。两者间的距离迅速缩短了。
说实话。
葛杰夫很害怕。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要和周围的士兵们一样奔跑逃离。
即使发动了<可能性知觉>也什么都感觉不到。简直像是被黑夜完全包围了一般的,这样的感觉。
借着缩近的距离,更细致地观察了黑山羊幼仔的状态。
从蹄子到现在都还没有受伤来看,可能仅凭普通的剑刃是无法使其负伤的吧。从踩下时陷入大地的深度来考虑,那无疑是会让人即死的重量。
理解越来越深,恐惧也变得越来越强。
现在,比起周围逃窜的士兵,葛杰夫被暴露在更强烈的恐怖之中。
但是不能回头。
王国最强的战士不可以逃跑。解除了<可能性知觉>,调整一下呼吸。

——仔山羊迫近了。

是蹄子掀起的尘土都快要碰到葛杰夫的距离。
像是无视道旁爬着的虫子一般,黑山羊幼仔不把周围士兵放在眼里地向葛杰夫直突过来。
然而,并非如此。
简直像是撞到墙一样扭转身体,黑山羊幼仔从葛杰夫身旁冲了过去。因为太过急促,黑山羊幼仔的步伐都紊乱了,要不是腿的数量足够多的话甚至会失去平衡的吧。
敌人自己逃跑了,这不可能而且葛杰夫也不会那么认为。
单纯只是在考虑向着猎物更多的地方,改变前进方向的话才能踩死更多的猎物吧。
黑山羊幼仔一边使大地摇晃一边冲过了葛杰夫身旁。
因那仅有一米程度的距离,脚下像被强震袭击一般摇晃着。不是葛杰夫的话一定会跌倒吧。
对准眼前跑过的黑山羊幼仔的巨大的蹄子——
「——喝!」
葛杰夫挥动了剑。以那种速度跑过的话敌人的速度也就会这么成为将其切开撕裂的武器。
蹄与剑接触的瞬间,巨大的冲击传到了葛杰夫持剑的手上。那是会让人觉得手腕是不是脱臼了的冲击。
用力踩住的脚,在大地上留下两条线的同时一口气往后流动。
「咕呜————!」
剑被从手中打掉是避免了,但剧痛传遍全身。肌肉也好肌腱也好,哪边都因为过度负荷而疼痛着。
葛杰夫喘息着,瞪视那通过的巨体。
在离葛杰夫不远的地方,从狂奔开始以来第一次有黑山羊幼仔站住了。
它的一根触手变得模糊了。
不寒而栗的感觉贯穿全身。葛杰夫刹那间举起了剑。
那个瞬间,出奇的冲击从剑上传来,身体就那么浮到了空中。
葛杰夫什么也没能看见,但应该是被触手抽到了吧。葛杰夫的身体被打飞到了辽阔的半空中。
飞着的葛杰夫的身体在经过不可思议的滞空时间后,翻滚到了大地上。同时还带着数次以上的回转。但是,那回转和扔出尸体时的不同,那是人类为了抵消被扔出的力量而自己回转的动作。
鞭打着被轧过般的身体,葛杰夫慢慢站了起来。瞪视着远处的黑山羊幼仔。
只是一击。
承受攻击的手折断了。剑没有坏掉只是运气的问题吧。
葛杰夫脸上的感情完全消失了。
为什么,自己获救了呢。不进行追击是为了什么呢。
是被判断为没有当做对手的价值了吧。想来那大概是最恰当的答案。
连完败也算不上。到头来只是靠近土俵都没能做到。
从紧咬的嘴唇上,鲜红的血液流淌出来。
接着葛杰夫压下涌出的剧痛,拼命地冲了出去。
就算是战胜不了的对手也好,再受一击就到界限也好,即使这样也必须守护好国王。
然而伴着决意踏出的脚,仅迈了几步就停下了。
看向朝着自己过来的——没有错——改变前进方向的黑山羊幼仔,察觉到了自己到底为什么能够活下来。
黑山羊幼仔上面,有位坐在像是触手做成的宝座之上的王者的身姿。然而那张脸却是异常的。骷髅的脸,那毫无疑问是被称作不死者的怪物吧。
没有愚蠢到不能理解那位王者是谁。
「安兹·乌尔·恭……殿。原来如此并非人类啊」
教国的特殊部队。将葛杰夫毫无胜算的敌人轻松歼灭的存在,并非人类的事实得到了坦率的理解。
是啊。居然会认为有着那样力量的存在是人类什么的,为什么会那样考虑啊。
「史托罗诺夫大人!」
比回头更早听到的,嘶哑的声音说明了那是谁。熟悉的二人向着这边跑来。
「你们也没事啊」
克莱姆和布莱恩都没有受伤的样子,甚至连克莱姆的白色铠甲都没有弄脏。对于没有抢先逃跑的两人来说,这是被相当的幸运恩惠了吧。
「您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虽说觉得你不会死就是了,果真没有死啊。但是,仍然没有结束吗」
两人的视线固定到了直到刚才葛杰夫仍注视着的方向。
「那究竟是……」
「只可能是一个人吧,克莱姆君。能使役那种怪物的怪物。那就是安兹·乌尔·恭」
「那就是,那就是……。该怎么说……。对,对不起」
去看的话,克莱姆的身体在颤抖。僵硬的表情便能说明那绝对不是武者震的事实。
「别在意啊,克莱姆君。这不值得羞耻。不,该说是没办法的吧!第三位规格外的强者!从那时候起我的人生到底变成什么样了啊」
发出了骇人剑气的布莱恩架起了剑。对于他那不适合这个状况的清爽表情,葛杰夫稍微有些惊讶。
「我,我也不会逃跑的!」
克莱姆和布莱恩站到了葛杰夫身旁。
踩烂飞散的肉片的同时,黑山羊幼仔在葛杰夫前方停下了。
在远处传来悲鸣声时,只有这里是安静的。
就像是这个场所被与世界切开分离了一样。
安兹的视线从葛杰夫开始,不感兴趣似的扫过布莱恩,接着在克莱姆身上停止了。之后耸了耸肩又移回到葛杰夫的位置。
「……很有精神啊,史托罗诺夫殿」
「恭殿看起来也很精神……呼呼。说很精神也没问题吧?若是在那之后不做人类了的话就真是失礼了」
「哈哈哈。这段时间里我并没有改变过哟」
发出微微笑声的安兹从黑山羊幼仔身上飞了下来。是什么魔法之力量的效果吧,感受不到重力般地缓缓落下了。
虽然想着是那有名的<飞行>吧,但考虑到是由安兹这样的大魔法咏唱者使用的,是更上位的——葛杰夫不知道的魔法的可能性比较高。
「真是许久不见啊。史托罗诺夫殿。卡恩村以来」
「确实是啊。恭殿。那么……请问您究竟,找我有什么事呢?难道说,总不会是在战场发现熟人后来见一面的吧?」
「嘛,是啊。我并不喜欢修饰话语,绕弯子的说法也不适合这个场合啊。那么……就单刀直入地说了」
安兹缓缓伸出一只骸骨的手。
并非敌意,而是友好的行为。
「成为我的部下吧」
一瞬间,葛杰夫瞪圆了眼睛。
同时能听到两侧的克莱姆和布莱恩咽下一口气的声音。
没想到如此强大的大魔法咏唱者竟然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如果成为了我的部下的话——」
安兹打了个响指。虽然用那骸骨的手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是一个谜。
被做了什么吗,葛杰夫的身体抖了一下。
但是,自己的身体和心灵都没有发生变化,什么感觉都没有。
「看看周围吧」
葛杰夫向周围放眼望去。果然什么都——。
「原来如此。停止了动作吗」
黑山羊幼仔们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那抬起踩下的脚的同时停止的模样简直就如同雕像一般。
「这只是暂时的。之后会怎样那就得由你的回答来决定了。你要是拒绝的话我会再次对召唤出的仔山羊们发出命令。关于那命令的内容想来也不用我再多费口舌吧?」
葛杰夫目瞪口呆。
即使挟持人质强行把葛杰夫变成了部下,不仅缺乏忠诚之心,还会确实地从内部进行反叛。不觉得他是会连这种程度的考虑都没有的人物。
那么,也就是说有着什么别的理由吧。
葛杰夫想不明白。
但是,像他那样的——支配着那种军团的存在,却只想要葛杰夫一人是绝对有什么理由的。
「怎么了?葛杰夫·史托罗诺夫。成为我的部下吧」
安兹伸出了骨手。
只要抓住那只手就能拯救众多生命。
葛杰夫的心摇摆不定着。
因为被给予的是拯救王国子民的机会。
但是——葛杰夫无法握住那只手。
这个决定是错误的。
这个选择只是自我满足。
一百个人里会有一百人骂葛杰夫是白痴的吧。
即便如此葛杰夫也,做不到背叛王国之类的事情。
葛杰夫坚决地摇头了。
「我拒绝。我是王之剑。只为国王赐予的恩义而赴汤蹈火,这点是不能退让的」
「即使最终,会失去更多人民的生命?你为了拯救卡恩村甚至能豁出性命向强敌挑战……而那样的男人现在却要抛弃可以拯救的生命吗?」
葛杰夫的心能感受到如刀绞般的疼痛。
但即便如此葛杰夫·史托罗诺夫也无法握住安兹·乌尔·恭的手。
王国战士长不能够背叛王国。
那才是葛杰夫的忠义。
是对那样保持沉默的葛杰夫感到不耐烦了吗,安兹耸了耸肩。
「愚蠢的男人啊。那么——」


葛杰夫没有让话说下去,将剃刀之刃指向了安兹。


「——怎么?」
刚才因山羊而受的伤,即使用了护符的魔力也没能痊愈。但就算这样葛杰夫全身也散发出了旺盛的斗气。
「恭殿。为这蒙受恩义之身的无礼谢罪。——我向您申请一对一决斗」
安兹的脸是没有皮肉的骸骨。因此一切表情均没办法得知,在考虑着什么也根本不可能读得出来。
但是,不知为何,觉得他似乎是无言以对了。那状况,想来后面的两人也是同样的吧。虽然没有出声,那动摇也像是握着手般传了过来。
「……认真的吗?」
「当然」
「……会死的」
「毫无疑问会变成那样吧」
「知道还这么做?虽然并没有杀掉你的打算……是有自杀愿望的人吗?」
「虽说觉得没有那种事,啊」
「……在考虑些什么?无法理解你考虑的事情。要是坚信胜利而挑战的话能够明白。存在胜利可能性这样判断了的情况也能理解。但是,你不是坚信自己会败北么。……无法正常地判断了吗?」
「敌人的王来到了眼前,而且还是能用剑触碰到的距离。试着斩下其首级不是很理所当然的发展吗?」
「确实物理上的距离是很近。但是,看上去却像是太过压倒性的差距啊。我的眼睛瞎掉了吗?」
咻地,安兹背后耸立着的黑山羊幼仔的触手挥舞起来,掘起了葛杰夫身边的大地。
触手击打大地的样子以葛杰夫的动态视力无法看破。
「说不定是那样啊,恭殿」
「是因为我说过不杀你就开始得寸进尺了吗?」
葛杰夫发自心底地笑了出来。
「那种打算一点点也没有。我只是要做我身为王国战士长该做的事情。我只是这么想的」
「……要是挑战过来的话,会毫不留情地杀掉你哦?而且那是必然的」
「肯定会的吧」
「这样啊……即使都这么说了也无法改变你的意志吗。真是遗憾。作为收藏者要杀掉稀有品[你]实在是可惜」
葛杰夫毫无退意。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首先,有着如此的部下服从着的安兹没带侍从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再加上作为强者的骄傲而不会使唤身后耸立着的仔山羊。
像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敌人处在双手无法触及的高度。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正是最可能用手触碰到的瞬间。
下次遇见的时候,他会以与近战贫弱的魔法咏唱者相符的样子,被十层二十层的护卫围住。想来也站不到能用剑触及的距离内吧。正因如此,挑起了一对一决斗。
而且还有另一个,挑起一对一决斗的理由。
虽然那是要赌上实在太低的可能性的。但即使这样——。
葛杰夫将正式的决斗宣言说出了口。
「安兹·乌尔·恭魔导王殿!我名为里·耶斯提杰王国王国战士长葛杰夫·史托罗诺夫!在此向您申请进行一对一决斗!」
「葛杰夫!!」
「战士长……」
终于忍耐不住了吗,布莱恩叫喊着,克莱姆呻吟着。然而葛杰夫毫不介意地继续了下去。
「若是您能接受的话,魔导王殿。希望指定这两人作为一对一决斗的见证人」
安兹耸了耸肩。
请随意,的意思得到理解后,葛杰夫点了一下头。
「等,等等!等一下,葛杰夫!我无论何时都能和你一同赴死!不要一个人过去!魔导王阁下!拜托了!深知此事实在厚颜无耻,但这是发自内心的请愿!请和我们两人同时战斗吧!你的话应该是不会为难的」
听到布莱恩吐血般的叫喊,葛杰夫「果然,么」地想着。
那时候布莱恩的清爽的表情是做出觉悟的战士的表情。
是做出了与葛杰夫一起被安兹·乌尔·恭杀掉的觉悟。
但是,那不能被认同。做不到去认同。
「布莱恩·安格劳斯!你要给我作为战士的觉悟抹黑么!」
布莱恩一脸的惊愕。
「——这好么,史托罗诺夫殿。我的话即使同两人战斗也不介意哦?」
「请不要那样做,魔导王殿。和我一个人战斗吧。不要对那边的两人出手」
安兹那骸骨的空洞的眼窝里漂浮着的红光变得更亮了。
「……是么。那眼神之前也见过。抱着死亡觉悟而前进之人的意志。坚定的眼神。令人憧憬啊」
简直是就像一个人类似的安兹这么说道。
「很好。接受你的提案。我会与史托罗诺夫殿一对一决斗[PVP]」

布莱恩无力地跪了下来。
虽然看不到低下的脸,但变得发红的大地上啪嗒啪嗒的落下了雨滴。
对不起。
葛杰夫在心中这样告诉布莱恩。
「尸体会以完整的状态返还的。也方便用复活魔法——」
「——没有那个必要」
葛杰夫的话让敌人也好同伴也好全都哑口无言了。
「被复活并非我所望之事。尸体就丢弃在这里也毫不介意」
不觉得复活魔法有什么不好。但是,葛杰夫并不喜欢。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
正因如此,攸关性命的决断才如此沉重。
而且为了王国自己也不能复活。
葛杰夫死去了的话,就可以把国王也失去了重要的人物一事向内外宣传。那样的话在这场战争中失去了重要之人的王国子民的对王族的憎恶说不定也能够得以缓和吧。
这是选择了擅自行动的王国战士长的最后的尽忠。
无视了周围的惊讶,葛杰夫释然地笑了。
「那么就开始了。……请由你们二人亲眼见证吧,我的最后的战斗」


名为布莱恩·安格劳斯的男人,会显示出如此软弱一面的事情克莱姆从未考虑过。
克莱姆知道的叫做布莱恩的男人是强大的,飘逸而无法拘束的男人。但是,低下头的男人身上却没有他的影子。然而,即便如此也不觉得他软弱。
「布莱恩。不能去完成你的任务吗?」
葛杰夫没有回头,说出了这句话。
布莱恩没有动。紧抓地面的手也将他的懊悔,传达给了克莱姆。即使这样克莱姆也不说不行。
「——这是史托罗诺夫大人的愿望」
实在是不觉得葛杰夫·史托罗诺夫能够胜利。
所以克莱姆和布莱恩都必须去实现葛杰夫的愿望。
慢慢地布莱恩站了起来。
好热。
那使得克莱姆想要转身逃跑。
站起来的布莱恩身上像是有热气在升腾。
「……给克莱姆君看见了好几次丢人的模样啊。已经不要紧了。葛杰夫的雄姿,就让我铭刻于这眼中吧」
「——拜托了」
布莱恩·安格劳斯和葛杰夫·史托罗诺夫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东西呢。
克莱姆无法理解两人的关系。特别是布莱恩这边。
输给了葛杰夫,于是进行了剑技的修行。这就是克莱姆知道的布莱恩。然而,感觉到并非是那种简单的关系。
「那么史托罗诺夫殿。能将那把剑借我看看吗?有些想要稍稍调查一下的地方」
安兹以就像是在询问今天天气般平常的态度提出了请求。附魔过的剑被赋予了各种各样的能力。要调查那个就像是调查敌人的手掌心般的行为。从常识来讲是绝对不会被接受的提案。
那样想的好像不仅是克莱姆,布莱恩也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而瞪大了眼睛。
葛杰夫将剑转过一百八十度,把剑柄递向了安兹。
「葛杰夫!完全没有要赢的打算了么!」
「布莱恩!不要说失礼的事情!魔导王殿并非那种人物」
安兹拿着剑,发动了魔法。接着愉悦地笑了。
「还真厉害啊。这把剑」
安兹像刚才葛杰夫做的那样将剑柄递出返还了剑。
「史托罗诺夫殿。这把剑的力量你了解到什么程度?」
「全部都知道。这把剑有着能将金属像纸一样切开的脱离现实的锋利」
「很遗憾。那只不过是这把剑持有的一部分力量」
「——什么?那究竟是什么意思,魔导王殿」
「一言以蔽之,这把剑是能够杀死我的武器。这样才能实现最低限度的一对一决斗的形式。用不能对我造成一点伤害的武器战斗,那就只是处刑而已了」
和闯入我们居城中的大老鼠一样的话可就失礼了,一边这样说着,安兹突然从空中取出一把短剑。
接着毫不迟疑地将那把辉煌的短剑用力抵着自己的脸,横着划了一剑。
然而,没有受了哪怕一点点伤的样子。
「像这种含有的魔法之力很弱的东西是无法伤害到我的身体的。顺便一提这把短剑的数据量——魔力量和葛杰夫殿持有的那把剑是同等程度。然而,那把剑却能够伤害到我。无视了我所知道的常识啊。在胜利之后将那把剑给我也不介意吧?」
葛杰夫苦笑了。
「请饶过我吧。这把剑可是国宝啊」
「嗯。以返还掉落品为前提的PVP吗。那好吧」
「十分感谢。魔导王殿」
安兹在把剑返还给葛杰夫后开始沉思着抚摸下巴,像是测定距离般一步一步远离了葛杰夫。
「相对距离五米差不多就是这样了。还有……没有倒计时所以需要发出信号啊。那边的白铠甲。找点什么作为开始的信号」
突然被指名了的克莱姆抖了一下。
「克莱姆,拜托了」
「那,那么我这里有魔法的手铃,就鸣响它作为信号怎么样」
对于克莱姆的提案,两人默默地点了头。
葛杰夫将剑对准敌人眼睛举起,让力量涨满全身。在背后的克莱姆眼里,葛杰夫的肉体简直就像是膨胀了一样。
压倒性的剑气。一次也没见过的,王国战士长的认真的威压。但那身姿看上去却是如海市蜃楼般,奇妙遥远而虚幻。
「史托罗诺夫大人……」
这就是能看到活着的葛杰夫的最后的瞬间。
「这可未必啊」
「——欸?」
突然,布莱恩从旁否定了。
「葛杰夫并非是绝对会输。虽然非常的低,但胜利的可能性仍是存在的。那家伙有着必杀技。知道吗?那家伙作为必杀技的武技」
「是<六光连斩>吗?」
布莱恩平静地笑了。
「不。是远远凌驾于它的究极武技。那家伙持有着那个」
「是,是那样么!」
准备着手铃的克莱姆,看向了举起剑,将意识集中至极限的葛杰夫的侧脸。
名扬于周边国家的被称作战士长的男人的钢铁般的侧脸。
「啊啊。是由王国曾经的精钢级冒险者。维斯洽·库洛夫·蒂·罗梵在开发出的,但却由于年龄的关系而不怎么能使用的武技。要说我的最强秘剑<爪切>是复数武技的同时发动技的话,葛杰夫持有的必杀技就是单体的最强武技。要是那一招就说不定……有够得到安兹·乌尔·恭的可能」
说不定是,正因如此,那家伙才选择了一对一决斗。布莱恩在说话的同时仍用目不转睛的认真表情注视着。
咽下了一口唾沫。
拿着手铃的手感觉好重。将它鸣响后,葛杰夫的命运就决定了
「要换人吗?」
「……谢谢您。但……让我来」
是么,布莱恩这样低语道,在那之上,什么都没说。
克莱姆举起了手铃。只能祈祷着愿胜利属于葛杰夫。


然后——手铃发出比想象中更大的声音,鸣响了。

将意识集中至极限的葛杰夫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踏步冲了出去——
不漏过一瞬地瞪大眼睛的克莱姆和布莱恩——

——比他们更快的,世界静止了。
「所以才说啊……时间对策是必须的」
因为魔法即效无咏唱时间停止的发动,安兹面前将剑高高举起的葛杰夫就那么静止了。
在时间停止中所有的攻击都没有效果。现在用攻击魔法狂轰葛杰夫也造成不了伤害。所以,安兹一边计算着时间,一边使用了魔法。

第九位阶的魔法。
由于这边使用起来比较方便,这是不太常用的魔法。
时间停止中魔法不会对敌人产生效果的话,那么只要使用等到停止结束的瞬间才发动的魔法就好。虽说是基本的连招,但把握时机十分困难,因此能够使用的在全魔法职业者中也只有大约百分之五吧。
当然在耗费了大量的训练时间后安兹也变得能够使用了。
「……永别了,葛杰夫·史托罗诺夫。我可并不讨厌你哦」
魔法解除,时间回归到世界。
接着另一个魔法比什么都早地最先发挥了效果。

——葛杰夫缓缓倒下了。
「欸?」
「什,么?」
克莱姆和布莱恩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葛杰夫在他们觉得冲出去的瞬间,轰然倒下了。
安兹扶住了葛杰夫的身体
剑上失去了力量,转落到地面上。
已经决出了胜负。
然而无法理解。
发生了什么,完全不明白。
「到底发生了……?」
「鬼知道啊!」
布莱恩发出了大声的怒吼。
「怎么了!站起来啊!葛杰夫!」
然而与此同时布莱恩的那个愿望被无情地否定了。
「已经死了」
像是尊崇礼节,抱有敬意地,魔导王安兹将葛杰夫平放至地面。接着缓缓地将仍旧睁大的眼睛合上。
一边看着葛杰夫的脸,一边对靠近了的两人搭话。
「……看着向没有胜算的战斗发起挑战的他,就想起了那个时候。……作为对战士长的敬意,不会在此之上的让黑山羊幼仔们追击了。……他的尸体会在化妆后送回你们那边」
「……不,用不着那样。我们会带着葛杰夫回去。不需借用你的手」
克莱姆安心地出了一口气。
布莱恩会不会明知无法战胜还向安兹发起挑战呢,这么想来着。但是,没有要那么做的样子。
是么,仅仅这样回应后,安兹迅速地站起了身。
「我使用的即死魔法会让低阶的复活魔法无效化。把这告诉王国的民众。恭顺于我就会予以慈悲,这件事」
安兹轻盈地浮了起来。
即使看到了无防备的后背,但两人也做不到趁此攻击之类不知廉耻的事。
安兹坐到了黑山羊幼仔的触手上。
那就像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王座。
「要是能在近几日里迅速让渡耶·兰提尔周边的话,这些家伙就不会在王都里乱来了。到国王那里,就这么告诉他」
黑山羊幼仔刷地转过身去,向着不知何时撤离了战场的帝国军的阵地前进。其他的四匹仔山羊也开始返回帝国阵地了的样子。
「克莱姆君。有一个请求。……葛杰夫就由我带回去好吗?」
「……好的。我负责把史托罗诺夫大人的剑拿回去」
「很多人死去了啊」
「有着数不清的死者吧」
「……有什么发生了吧」
「不知道。可是,那样的存在称王并君临这片土地的话……」
「将来,肯定,还会爆发战争的……说不定死去的人会比这次还多啊」
跟在背负葛杰夫走着的布莱恩背后,克莱姆考虑着陷入乌云中的王国的未来。
布莱恩的话语毫无疑问的会成真吧。重要的是在那之中,自己要做些什么。然后又能做些什么。
而且最重要的是——

(——必须守护拉娜大人的未来)
克莱姆紧握拳头,立下决心。至少只有自己的主人,无论如何都要守护她。



本帖最后由 绝对的王 于 2015-7-27 10:2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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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绝对的王 于 2015-7-30 00:16 编辑





凛冽的夜风呼啸而过。
布莱恩·安格劳斯的头发随风颤抖,衣物也跟着飘舞。
「——真冷啊」
寒风中,苍白的吐息与低声的呢喃被冲得七零八落,送向远方。
连躯体深处都像是被冻结了一样。
布莱恩正在出征前三人一起登过的,耶·兰提尔的城墙塔上一个人呆着。
这里除了黑暗以外,一无所有。
在卡兹平原的战斗,不,虐杀中,许多王国的人民失去了生命。
他想起从战场捡了条命回来的时候。
败走的人们那步履蹒跚,衣装破败的凄惨至极的模样。
就算是身为战士在生死的境界上反复穿越的布莱恩,那只因仅仅一位魔法咏唱者而引发的地狱之景,直至此刻也如灼烧着眼球一样挥之不去。
虽然这被城墙所守住的耶·兰提尔绝对称不上是安全的场所,但不顾一切逃到这里的士兵们,却都像是被疲劳和困倦扯倒一样睡死过去了。
在空无一人的城墙塔上,布莱恩再次长长吐出一口气。
然后默默望向天空。
「总觉得……一切都变得无所谓了」
布莱恩看向自己的双手。
在搬起那个男人失去了魂魄的肉体之时,感受到的重量至今仍压迫着自己,想要忘记却无法忘记。
他既是伟大的战士,也是领先自己一步的好对手。
那个男人——葛杰夫的死带来了货真价实的丧失感。
葛杰夫的存在,对布莱恩来说不是能单纯地用好对手这个词来形容的。
正因为那个男人在御前比武时站在自己面前,正因为他把愈来愈自大的自己狠狠挫败,正因为充斥着要战胜葛杰夫的热情,才有了现在的自己。
布莱恩·安格劳斯是因葛杰夫·史托罗诺夫而生存,成长,锻炼的。叫做葛杰夫的男人的强大是值得布莱恩倾注人生以超越的强大。是如同无法跨越的墙壁,是如同父亲那样的存在啊。
然而,应该超越的东西已经不复存在了。
直到最后葛杰夫也如巍峨高山般逝去在自己面前。
布莱恩曾在夏提雅·布拉德弗伦身上,见到了叫做真正的强大的东西。所以有一段时间,自己在消沉的泥沼中无法自拔。
正是由于只对强大有着追求,抱着自信,所以在那被击碎后自己才更会变得脆弱不堪,即使是现在也能够这么说。
但是葛杰夫不同。
「安兹·乌尔·恭。恐怕是和那个夏提雅·布拉德弗伦有着同等强度的怪物吧。葛莱夫挡在那样的家伙面前与其对峙了」
在那时,葛杰夫不是为了活下去这样没出息的理由才提出要一对一决斗的。那和以前,以哭泣的模样向夏提雅胡乱挥剑的自己的意志,是完全不同的吧。
那么到底是什么使他这么做的呢。
「不明白。为什么你不逃跑啊」
像是要把喉中的鲜血吐出那样挤出了言语。
「为什么选择了死,在那怪物面前逃跑不是没办法的事嘛!不是该积蓄力量才是么!为什么你要!!非要死的话,也是想和你这家伙一起的啊!」
如果没有办法超越葛杰夫,本来是想要一起赴死的。
布莱恩将视线投向自己腰间的武器。
暂时被允许借出的剃刀之刃。
布莱恩拔出剃刀之刃,发动了武技。
<四光连斩>
葛杰夫在御前比武时将布莱恩击破的武技。
四道光将栏杆切割撕裂。那就像是毫无抵抗,抽刀断水般的令人惊叹的锋利。
「这样你就……我是憧憬着你的啊……一起赴死才是我的本意啊。为什么不让我与你并肩作战啊。连说出想死的机会都不给啊!」
布莱恩捂住了脸。
虽然眼中充满热气,但泪水却并未流下。
这时,哒哒哒的脚步声传至布莱恩耳中。会到这地方来的家伙想来也只有一人。
「听说人上了年纪后连泪水都下不来了,这话看来是真的啊」
「我想失去了重要之人的悲伤和年龄是没有关系的」
是预想中那样嘶哑的声音。
「……对不住啊,克莱姆君。事情全都推到你身上」
布莱恩擦了擦眼睛,挥剑将其收起。带着奇妙的表情的克莱姆就那么穿着铠甲站在那里。
「但是,嘛,即使我在也派不上什么用场的不是吗?也不会有在这状况下还想要杀掉国王的家伙的吧。说来,在那之后怎么样了?」
「是。因为巴鲁布罗王子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将于明日派出搜索队」
由于士兵们没办法行动,所以好像要雇佣冒险者出动的样子。
「然后是让渡耶·兰提尔的事吗——毫无异议啊。贵族们全体赞成。国王也同意了」
国王派系的贵族们也都赞成了的样子。
就在恶魔骚动的时候,国王派系的实力增强了。虽然由此才有了这次的大军出征,但为了消化如此惨败也需要承受巨大的余波的吧。而且若是把国王直辖地的这边让渡过去,遭到直接损害的也只会是王族。那么为了使自己得以生存也只能这么做了吧。
这回是国王派系实力衰弱,贵族派系实力增强了。
那在这之后又会有什么呢。
不经意的,发觉到了克莱姆的身体在颤抖着。
那不是愤怒,而是恐惧吧。是想起了那幅光景,瑟瑟发抖着在心中发出惨叫吧。就像是那绝对的绝望现在依然缠绕在身边一样。
「……即使现在,想起来就会感到恐怖」
那时是有着在灾难现场的怪力那样的东西吧。
回忆起在自已身旁一起与魔导王战斗的克莱姆。想着要是他的话可能知道答案吧,道出了心中疑问。
「哪,让我听听吧。为什么葛杰夫要提出一对一决斗啊?」
克莱姆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想着是不是说的不清楚,刚想为了补充而张口时,克莱姆已经开始了回答。
「这不过是我擅自的考虑,可以么?」
「啊啊,什么都好,说说看吧」
「……会不会是想要让我们看到呢?」
「……看什么?」
「魔导王,安兹·乌尔·恭的强大。然后……是想要创造出未来不是么?」
「未来?」
「是的。是为了让我们在以后敌对时能多少持有一些对策和记录吧」
仿佛受到了晴天霹雳。
不可能有别的了。克莱姆说的就是正确答案。
那个男人搏上性命就是为了能稍稍揪出一点情报吧。虽然不觉得作为魔法咏唱者的魔导王会再次接受身边没有侍卫的近接战。但他还是在这或许会再一次发生的奇迹上下注了。然后想把那个可能性寄托给谁吧。
完全没有想到过那种事情啊,布莱恩自嘲着。
那么——自己要如何生存呢。在知道了葛杰夫想法的现在。
在布莱恩沉浸于思绪之时,像是无法禁受涌来的静寂,克莱姆提出了问题。
「……说来史托罗诺夫大人是不会复活的吧?」
「葛杰夫就是那样的男人啊」
即使是使用了复活魔法,也不意味着就一定能够复活。传承中说是对自己人生满足了的人便会拒绝复活的样子。
「王好像还是不能接受的样子」
「也是啊。不过,那家伙是不会复活的。……还真是不可思议啊」
「是。史托罗诺夫大人的想法我不明白。不是应该复活了继续尽忠吗,我是这么想的」
「是嘛。克莱姆是那样就行啊。我……死的话就不要让我复活了。残留着那样不满的人生……没有走下去的心情啊」
「我的话还是想要复活。想要把这身体磨灭殆尽地为拉娜大人尽忠。要是有那份费用的话」
能使用复活魔法的魔法咏唱者在王国只有一人。她无疑会要求破格——但正当的复活费用吧。
恶魔骚动的时候,因为所有的冒险者都组成一队了所以作为特例处理,但通常是要支付相当一笔费用来复活的。那是能让人瞪出眼珠子的巨金,平民或士兵的话耗费一生也赚不够。克莱姆也是同样。
公主大人会为你付吧,这样的话布莱恩没有说出口。只是,是嘛,这样应答了。
沉默再次降临了。这次则由布莱恩率先开口道。
「我很想要打败那家伙的……」
克莱姆没有附和。而且布莱恩也并不想要附和。不,若是冷静地考虑,这是即使对克莱姆说了也没什么用的话。但是,不知为何就是想要倾吐出来呢。把这心中堆积起来的什么。
「以前,我输给那家伙了。所以这回想要赢他。但,已经没办法了。……啊—啊,让他逃了啊」布莱恩眺望着夜空。「该死……」
「……布莱恩先生」
我该怎么办才好啊。
要怎么对待葛杰夫的意志才好呢。
「不,这样啊。我在迷茫些什么。只有两种选择。将意志继承下去,或是不继承下去。我要……胜利……?啊啊,这样啊」
答案不是只有一种么。
布莱恩的脸上浮现出狰猛的笑容,他将剃刀之刃指向天空。
「哼!继承什么的谁会干啊!!」
布莱恩从腹底发出高声的怒吼。
「你这家伙选择了死!!居然敢给我选最轻松的道路!!就在那个世界悔恨去吧!!我——我要,我要用我的方法来超越你这家伙!!克莱姆!喝酒去喽!酒!喝他个痛快!」
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但是,就这么率直地继承葛杰夫的意志干活啥的绝对不干。那样的话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无法赢过那家伙吧。
反正以后恐怕还是要再反复想起葛杰夫的事情吧。但,只有现在暂时忘记一下吧。
将手搭在困惑的克莱姆的肩膀,强行拖着他迈出步伐。双手上的重量也感觉稍稍变得轻了一点。





本帖最后由 绝对的王 于 2015-7-30 00:14 编辑


春天的拜访是所有人都期待着的。虽然能亲身体会到大地在吹拂下复苏的农民们会特别期待,但都市的人们也是同样的。话虽这么说,城市的春天主要还是在于柴火之类的暖房费用没有啦,这种感觉就是了。
迎来了春天的耶·兰提尔,在那一日有的却只是静寂。
大道上空无一人,仿佛所有人都死绝了一般的模样。然而从关闭的百叶门中——仔细看打开了一点——在面对大道的民居里能察觉到人的迹象。是屏住呼吸窥视外界的人的迹象。

是耶·兰提尔被让渡给安兹·乌尔·恭,成为魔导国的城市的那一天。

第一道城门开启了,欢迎的钟声随之鸣响。
接着在充分的时间经过后,第二道城门开启了,钟声再一次响彻城市。
而在第二道与第三道城门之间,正是城市的居民占多数的区域。
之所以居民们即使恐惧也不从城市里逃出,是因为他们知道逃出去之后等着的也只是绝望的生活。
即使是登上师傅或专家等级的人,到了其他都市也只能从徒弟的阶级重新开始。
有着历史悠久的都市当然会有叫做既得权益的存在。在那种地方来了外来者,当然只能有最下位的起点。也就是说,就算逃到其他都市,大部分人也得不到正式的工作,一生都会葬送在贫民区吧。
没有逃离之处的人们——居民的大多数都留了下来。
但是他们在当生命有危险的时候也是会选择逃跑的。那是当然的。毕竟传进他们耳中的新领主,不,国王可是个凶悍的存在。
据说,是虐杀了王国军队的魔法咏唱者。
据说,是具有不死者外表的冷血的存在。
据说,是喜欢沐浴在孩童鲜血中的怪物。
诸如此类的传闻比比皆是,而好的评价则是连一个也没有。
所以大家都躲在门后,打算从窗缝中窥视安兹·乌尔·恭的身姿。
不久,安兹·乌尔·恭的队列来到了大道之上。
将那姿态映入眼中的人们都失去了话语。
那正是有如传闻的存在啊。
最初的一人倒还算好。在集团先头行进着的是一位有着皓月般光辉的美女
她身缠纯白的礼服,有着润滑的黑发和白大理石般的肌肤。繁星般宝石修饰着的身姿已经超越了肉欲和嫉妒。然而,从头顶伸出的尖角和腰间生长的黑翼,还有那超凡的美貌,都在对人们诉说着她不是人类的事实。
而在如女神般的绝世美女之后跟续着的是战士们。从这里开始,居民们的颤抖就再也无法停止。
根据铠甲的形状差异,战士们分为两组。
若是为第一组安上一个名号的话那就是死的骑士团吧。
左手拿着覆盖了身体四分之三的塔盾,右手持着焰形剑。
包裹了附有残破漆黑披风的超过两米的巨体的是,在黑色的金属上游走着血管般真红纹路的全身铠。尖锐的刺棘在各处突出,那正是暴力的化身一样的铠甲。
长着恶魔之角的头盔上,脸部的位置是敞开着的。在那里的是死后腐烂殆尽的人们余留的脸孔。空洞的眼窝里燃着带有对生者的憎恶与杀戮的期待的赤红灯火。
若要为第二组命名的话想来是死的战士团比较合适吧。
手握着长把手的单刃剑,腰间挂着手斧,战锤,十字弩,长鞭,刺剑等等多样的武器。那之中哪个都布满了作为使用过的证明的大量伤痕。
身高两米左右,装甲则是轻装的类型。身着不知道是用什么动物皮革制作的,残破的革铠,双腕与脸部之类的部分被咒带——写有咒文的包带——所覆盖。
唯一能从咒带间窥视到的,是和之前一样,与生者相差甚远的溃败模样。
这集团里谁的身上都能感受到压倒性的力量,而在复数个这样的存在所抬的轿子进入视野之时,至今的冲击就被更甚的冲击所替代,消失于脑海中了。
在那里坐着的是不死者。压倒性的死之气息漂浮着,漩涡般的黑色雾霭蔓延着。更骇人的,其背后还散发着黑色的辉光。
无论是谁都一瞬间凭直觉明白了。
那,就是安兹·乌尔·恭。
不可能在这样的存在的支配下生存,生命的危险都怕是小的吧,就在多数人这样确信的时候,气势汹汹的开门声响起了。
为了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而拼命从缝隙间向外窥视的人们眼中,看到的是奔跑着的孩子的身影。手中握着什么的他,向着安兹·乌尔·恭那异形的队列跑了过去。他那面色铁青的母亲在后面追逐着。
「把爸爸还回来!」
孩子那年幼的声音高声地响遍周围。
「把爸爸还回来!怪物!」
少年挥手投出了什么。那是石头。
孩子拿着的小小石头向着队列——恐怕是安兹·乌尔·恭飞去。
是因为紧张么,石子没能打到目标就掉在地上骨碌碌地转着了。
从后面追上来的母亲现在还是死人一样的面色。接着她便理解了自己二人的命运。
母亲从身后抱住孩子并颤抖着身体。拼命的想用自己的身体将孩子隐藏起来。
「他,他只是个孩子!求求您!求求您饶恕他!」
而对于母亲拼命的恳求美女对其微笑道。
能得救。那是让谁都安心了的温柔慈母的笑容。
「——对安兹大人的不敬。万死难赎」
到底是什么时候拿出来的呢。美女的手中握着巨大的半月斧。毫无疑问的彰显着她超人的腕力。
那把斧子的用途很容易想象,那个想象能说是一点不错。
「真是养出了没出息的家畜呢。作为畜产从事者请为千克单价如此低廉而羞耻吧」
看着慢慢靠近的美女,领悟了等着她们的命运的母亲紧紧地抱住了孩子。
「求求您!孩子,就算只有孩子!我的命您怎么处理都不要紧!求求您!」
「在说些什么呢?不是没有杀你的理由么。安兹大人可不喜欢无意义的杀生。无罪的人是不会被杀掉的哟。请安心地等着肉沫在自己的手里做好吧。……个人的话还是比较喜欢炸肉饼之类的」
母亲怀中抱着的孩子似乎还不明白自己会被杀掉。但是谁都理解了孩子短暂的人生将在数秒后迎来终点的事实,但即使是这样也没有愿意挺身而出的人。
虽然想要把目光偏离这将要开始的惨剧,但谁都无法将视线移开。
孩子也好母亲也好都像是被美女放出的杀气束缚住了一动不动。
「对这世上最尊贵的大人的无礼。若是感到后悔那就去死吧」
美女将巨大的武器挥舞而下的瞬间——大地随着铮的一声摇动了。引发那个的是在可怜的二人与美女之间如屏障般竖立的大剑。
而那把剑——以及它的持有者,在这街上不知道的人一个也没有。
活着的传说。
不败的战士。
温柔的大英雄。

面对唯一能拯救这二人的存在的登场,人们在心中高喊着那把剑的持有者的名字。
——漆黑的战士,飞飞的名字。


身穿漆黑之铠的男人在通路一端缓缓出现,将刺入大地的剑拔起。他呼地猛力一挥,拭去了附着的泥土。另一只手则是已经握好了剑,进入了战斗姿态的飞飞与美女对峙着。
「只是孩子丢丢石头的程度就这么粗暴。会嫁不出去的啊」
「即使是被你说教我也不会高……咳!对安兹大人无礼的话那与孩子大人没有关系。全部都得死」
「那如果我说不允许,又会怎样」
「视为对统治此地之王的反逆,彻底击溃」
「是么,虽然那样也不坏。但是,可别以为要取我这条命很容易哦?要取的话就给我带着必死的觉悟再来」
飞飞灵活地挥动两手中大剑摆出了架势。那大胆而迫力十足的态度正是与英雄相应之物。
「你们保护好安兹大人」
在对带来的黑铠们下过命令后,美女也架起了手中的半月斧。
观战者们都想着要是飞飞的话毫无疑问会赢吧,但对峙的二人身上散发出的同等斗气却将其否定了。能感觉到美女无疑也是能与飞飞匹敌的战士。
二人渐渐把相互的距离缩进到厘米程度。而打破那一触即发的空气的则是安兹·乌·尔恭这个人物。是魔法的力量么,无声从轿上飞起并落至大地的安兹从后面抓住了美女的肩膀。
「安兹大人!」
他接着把口靠近美女的耳朵低声说了些什么。美女脸上呈现了令人痴迷的温柔笑颜。
「遵命。安兹大人。如您所说」
向安兹行了一礼的美女将半月斧指向飞飞。但却没有之前那样的杀气。
「……说起来还没有听你的名字啊。报上名来」
「飞飞」
「是么。飞飞。那我问你。你认为自己能胜过我们吗?」
「……不,是不可能的吧。即使拼死挑战,也只能拿下你,或者旁边的那位之中的一个吧」
绝望感袭击了街上听到这句话的人们。在知道了即使是那位大英雄也只能杀死怪物中的一只时。
「而且……全力战斗会让很多人被卷进来死掉吧。那种事我做不到」
「真是愚蠢呢。明明有着优秀的力量却只为了弱者——说了些没用的话呢。安兹大人对你有个提案。请满怀感激地听吧。投降并臣服于我纳萨力克的军门之下吧」
「——认真的吗?」
「真是失礼呢。安兹大人可没有想用杀戮和绝望来支配这条街哟。即使杀了人类对安兹大人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好处。但即使这么说这条街的民众也不会信的吧,所以就由你在安兹大人的手下工作」
「……怎么回事」
「之后,也可能会有像之前那样向安兹大人投石的愚者。那时请由你来砍下那家伙的脑袋吧。作为代替,为了证实安兹大人不会让这座城里的无辜者受苦,就允许你在旁见证」
「……原来如此。作为监视者在身旁服侍吗?」
「有点差异啊。像刚才说的那样反逆者就由你杀掉。说来该是市民代表兼,法律的执行者的立场吧」
「我可没有遵从恶法的打算」
「我们也没有施行那样的恶法的打算。那么你要怎么办呢?你要是不将手中之剑为安兹大人献上的话,就得作为危险人物在这里杀掉啊。无论把多少人卷进来」
飞飞环视了周围。
「我有着旅行的目的,没有去当谁的部下的打算啊」
「那是答案的话也可以啊。那么,把居民都卷进来的大厮杀可以开始了么?」
「等等!别太早下结论。还没说我要怎么做呢。而且我还有一位搭档,她要怎么办?」
「那么就让那人一起侍奉好了,不可能有这以外的回答吧」
「虽然曾经的我会以旅行的目的为优先……但意外的好像对这城市涌出了眷恋的样子。不屈膝也不介意吧?」
安兹再次靠近对美女的耳朵低声说了些什么。
「允许,就是这么回事哟,飞飞。为了安兹大人而工作吧」
「……明白了。但是要是做了毫无理由就伤害这座都市里人类的事情,还请记住那时这把剑会向着你,你们的头砍去的这个事实」
「……那样的话这座都市的人类对安兹大人掀起反旗的时候,请也用那把剑砍下他们的人头吧。和是不是孩子没有关系呢。真是让人期待啊。在这城市的人们发起反乱的时候。还有你因杀死这座都市里的人类而痛苦的姿态。那么我们就先走了。之后还请你也跟过来」
安兹·乌尔·恭的队列继续不紧不慢地前进着。到了那格外长的队列通过,在当他们的身姿终于再也也看不见了的时候,人们从各自的家里涌了出来。真是让人不禁觉得还有这么多人的在啊,这般值得惊讶的数量。
每个人都在赞颂着飞飞之名。
就在飞飞像是害羞一样用两手抑下赞美的浪潮的时候,啪的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声音,那是母亲扇了孩子的脸一巴掌的声音。
「为什么你要做那样的事!」
反复的,拍打孩子的脸。
母亲和孩子都哭个不停。但即使那样也没有停手。
飞飞抓住了那母亲的手。
「能不能就到这里呢。有一点想要听一听的事」
「给飞飞大人添了麻烦什么的!这孩子他!真的是非常对不起!」
「不,还请不要在意。比起那个真是抱歉啊。啊啊,你也别哭啦。有些话想要问一下」
拼命的哄着哭泣的孩子的飞飞,问了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大家,都想着孩子是想为父亲复仇吧,但孩子说他是被奇怪的男人教唆了以后,觉得扔石头才是正确的事的样子。
「原来如此……孩子的母亲,还是不要再训斥孩子的好。恐怕这是源于某种魔法的操控吧,大概是教国的阴谋吧。想要让我和安兹·乌尔·恭对决」
「……不,教国不会做那样的事吧。不是安兹·乌尔·恭的阴谋吗?为了让飞飞大人成为自己的部下」
飞飞对几年前开店的店主的话深深地点头了。
「虽然那个可能性也有啊。不过那样的话反而正好。我从此便能候在那家伙的身边,监视他的行动。如果他想加害于大家那就当场砍下他的头。作为替代,希望大家不要反抗安兹·乌尔·恭」
「那是为什么!只要有飞飞大人在的话……」
「——希望你不要再说下去。他们就是在等着这个。大家若是发动反乱的话那家伙一定会命令我把你们都杀掉吧。一开始就是那么期盼着的吧」
飞飞张开双臂,向着在场的所有人,以堂堂正正的态度说道。
「刚才的约束不能由我来打破。正因如此,要是他们不说些不讲理的事情,还希望大家能够接受。不过,要是有觉得不讲理的事情那请告诉我吧」
在理解了对于飞飞来说自己就是人质的事实后,市民们脸上纷纷浮现出悲痛的表情。
对着那样的人们,飞飞温柔地笑了出来。
「还请不要那么介意。首先,那家伙说不定会是个不错的统治者。先暂时观察一下状况如何。还有,若是教国行动了,说不定会出现煽动你们发起反乱的人。所以还请大家注意警戒。」
没有能从心底接受的人。
但是,也没有能提出反对意见的人。
安兹·乌尔·恭是不死者。能够信赖这憎恶生者的危险存在的人是没有的。然而不信任飞飞的人也是不存在的。何况,飞飞还是为了市民们而放弃了自己的目的。人们想要应和飞飞的厚意也是理所当然的。
聚集的每个人都对飞飞的话表示同意,在做出愿意把现在的话传达给自己周围人们的约定后,分散到街中了。

而作为事件的结局,耶·兰提尔就这样在周边国家根本无法想象的,不流血的和平统治下将历史延续下去了。



本帖最后由 绝对的王 于 2015-7-30 00:13 编辑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从而建国了的安兹,但是包含着波乱的日常仍然没有停下。为了解决诸多问题,而奔走着的安兹,最终将自己的脚步踏向了位于阿塞尔利西亚山脉的山小人[矮人]王国。而在那里等待着的新的火种又究竟是——


第10卷迎来新的展开。
OVERLORD10【山小人的工匠(暂定)】
2015[冬]预定发售



【山小人】是,写作山小人读作矮人。



本帖最后由 绝对的王 于 2015-7-30 20:57 编辑


41之4,“暴击的翼王”佩罗罗奇诺


「技术的发展会最先被用在军事领域上,然后就是工口和医疗。这足以证明工口无可争辩的伟大」是会这么说着毫无忌惮的,向人阐述对工口游戏热意的男人。
而在这之后,由于姐姐的出演而情绪低迷的那个身影被许多的人所见证。
身为弓特化的角色,虽然很擅长从超远距离使用特殊技能的爆击,但与之相应的,在并不怎么开阔的地方战斗能力会有所下降。



【无:译者注释(科普)】
主武器为三卷时,安兹使用过的【后羿弓】
夏尔提雅的创造者,将其多种多样的性♂癖遗传给了亲女儿
同为绅士,为什么这个死Hentai,可以这么帅!?
明明只是个Hentai!!
明明只是个Hentai!!
明明只是个Hentai!!

41之5,“粘液盾”泡泡茶壶


有一定名气的声优,经常担当幼女系的角色。
虽然平时说话的声音也显得若干有些高,但那是包含了一定演技的成分在里面的。对佩洛洛奇诺感到厌烦的时候,会发出的偏低的声音,好像才是更接近她平时说话的声音的样子。
虽然其它的性能都非常的低,但就论防御来说是绝对是超一流的。
再加上作为玩家的技巧也非常的高,而且也能够担当指挥官的角色,所以在公会全体行动的时候,由她担当队伍的主心骨的时候也是有的。


【无:译者注释(科普)】
公会极少数的三名女性之一。亚乌菈和马雷的创造者。
剩下的两名女性成员为
夜舞子,由莉的创造者。
红豆包麻薯,管家助理企鹅的创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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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百度那里问过了,请问能让我转载你翻译的部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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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不到扫图的帖子。。。。要是能给个链接就很简单的事,而且找不到日文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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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0
落花流水尽东去 勳爵
不知道第十卷什么时候能翻完····

8 年前 0 回復

pl03890278 平民
装逼功力依然强大啊。。。

8 年前 0 回復

gba776 伯爵
渣渣骨头还是一样的缩卵啊,这么软弱的猪脚也真是少见·

8 年前 0 回復

billy0429064 伯爵
到了第九集
原本在描述背景的部分篇幅就特別多了
人物互動的劇情輛很少
難道之後還會減少嗎?

8 年前 0 回復

LY3105 侯爵
又不是jump 這種因果報應不一定適用吧...

8 年前 0 回復

lbiceman 騎士
安兹越殺越多人,最後會不得好死吧

8 年前 0 回復

侦探小子 侯爵
安茲和《魔笛Magi》的叶王有点像,都是以冠冕堂皇的“大义”为借口暗中耍一些猥琐的小手段,当时机成熟时,就会以“大义”之名讨伐对手,实现自己的秘密目的

8 年前 0 回復

zdyzdy108 騎士
嗯……亲女儿出现了啊,这么看还是召唤魔法在这个世界buff的最多……这要是游戏类世界估计会达成个无伤完胜的成就呢

8 年前 0 回復

klsxf 王爵
原来如此,竟然是这样呀。。。怎么说,人就是这样的生物吧。。。不过,迪想出的计划应该也不会是单纯的好事吧。。。

8 年前 0 回復

moshenz 子爵
' airlauyo 发表于 2015-8-15 02:44 這卷2場主要戰爭是安莉和安茲各一,我個人覺得安莉的較精采,既有思考也有彩蛋 不過遊戲都結束了還沒 ... '


你觉得对着满级的人安子那个魔法能有多少威力啊。游戏中最多也就扣扣血召唤1-2头血牛怪兽出来

9 年前 0 回復

zjjx 伯爵
 在小说在最后一节男主角是想到怪侠一之梅吗这个自编自导自演的

9 年前 0 回復

noctln 子爵
本帖最后由 noctln 于 2015-8-15 07:38 编辑


' 黑键 发表于 2015-8-12 10:24 怎么说呢,这卷的看的心情有点复杂,王国这边的军人和民兵们不说全部都拥有为了保家卫国的高觉悟,至少都是 ... '

换个角度呗,如果主角是人类,测试魔法弄死了几万只有意识的骷髅,你还会这么想么。

9 年前 0 回復

airlauyo 侯爵
本帖最后由 airlauyo 于 2015-8-15 12:50 编辑


這卷2場主要戰爭是安莉和安茲各一,我個人覺得安莉的較精采,既有思考也有彩蛋
不過遊戲都結束了還沒人知道的祕技只會讓人哧笑;順帶猜一下那三個條件:率領哥布林軍隊、正和敵人對戰、己方已傷亡過半...反正就是專呼叫哥布林援軍...安茲的戰爭只覺得,'喔,遊戲真的會給這種會破壞平衡的超大規模對軍兵器?'
真心不覺得開著戰車殺螞蟻有啥特別樂趣

9 年前 0 回復

k8524601 公爵
等到安茲去像是空中之城啊,龍族王國之類的可能才會找到玩家的蹤跡吧。
話說甚麼正義大義甚麼鬼的,大家是被普通的輕小說們給洗腦了嗎?
安茲是不死族的那個瞬間對人類來說就沒有叫做正義了,有的只有利益關係,他一開始出於善的目的只要看到他的骷髏長相,人類也會自動轉換成惡意的

9 年前 0 回復

BF光道 公爵
不知何时再来一个挂外挂的角色

9 年前 0 回復

kyogngn 侯爵
自high的插入自己的吐槽还真是够了。唉台版为何这么慢

9 年前 0 回復

ace65737 勳爵
別再談什麼正義了,作者說得很清楚,他想寫的就是弱肉強食的故事。


你在那說你魔法多強多厲害不實際丟下去誰相信,戰士長知道自己絕對打不過安茲不過也沒想過他一個魔法能宰掉十幾萬人吧?
(WEB版第一擊5萬,加山羊的共13萬,文庫第一擊就7萬不過山羊後來有停手,估計死亡人數差不多)

安茲超位魔法主要目的一個是確認有沒有玩家,更重要的是要示威,這一擊下去帝國和王國還有多少人敢跟他敵對?

或許有其他方法,不過沒有這招直接有效。安茲智商是一般人,最重視的是大墳墓,種族影響更不可能是個聖母,過去是社會人士比起美好的理想更重視可行性。要他拐彎抹角去玩複雜的掌握民心是不可能的。


至於英雄還是魔王,以這部作品的世界觀,從他是不死族的那一刻就注定困難重重。

安茲真心想招待鮮血帝結果人家不斷腦補安茲要怎樣陰他。王國配角每個想的都是"人類危機"而不是"帝國威脅"。他們認為不死者就是憎恨生者的存在,釋出善意絕對另有所圖。每個人都再拼命腦補安茲會怎樣毀滅世界,沒有人想過安茲可能根本沒興趣。

想成為英雄不敢說不可能,但絕對多上不少阻力。

現在是安茲虐菜一堆人叫屈,有沒有人想過如果安茲今天只是個有自我意識的普通下級骷髏會不會有冒險者放他一馬?

安茲絕對不是正義,但是不是邪惡完全是觀點問題。

9 年前 0 回復

moshenz 子爵
' 黑键 发表于 2015-8-12 10:24 怎么说呢,这卷的看的心情有点复杂,王国这边的军人和民兵们不说全部都拥有为了保家卫国的高觉悟,至少都是 ... '


不屠杀等下就几国联军上门了

9 年前 0 回復

keyclannadop 子爵
接地问一下,第8卷只有两章是完整的么?

9 年前 0 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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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的王 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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