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翻】【你与时钟&谎言之塔】【6月7日100%更新完毕 第二幕翻译筹划中】


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16-6-7 23:15 编辑


日文名:君と時計と嘘の塔 第一幕


译名:你与时钟&谎言之塔 第一幕


作者:綾崎隼


翻译:d830700061


文字源:自购


轻之国度 https://www.lightnovel.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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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心仪的女孩死了——带着这样的恶梦进入学校教室的综士,感到了某种异样。唯一的朋友一骑从这个世界上【存在被抹去】的事实,只有自己意识到了。察觉到综士异变的,是建立【时钟部】追寻时空扭曲真相的前辈·草薙千岁,和举止异于常人的同级生·铃鹿雏美。新时代青春TIME LEAP(时间跳跃)·推理剧,开幕!

全系列四幕(四本)构成,已经出版三本,本书为第一幕


你与时钟&谎言之塔


第一话 说谎是为了保护自己
第二话 无法承受的宽恕
第三话 伤悲未来的轮廓?
第四话 将所有的痛苦终结
第五话 近邻世界的身影

登场人物介绍

杵城综士

高中二年级学生,摄影部,主人公。

草薙千岁

高中三年级学生,时钟部。

织原芹爱

高中二年级学生,田径部。

铃鹿雏美

高中二年级生。

海堂一骑

高中二年级生,摄影部。

织原亚树那

芹爱的继母。综士的班主任。

织原泰辅

芹爱的父亲。

织原安奈

芹爱的姐姐。

古贺将成

研究生。雏美的恋人。


第一话 说谎是为了保护自己

1

对于自己喜欢的人,率直的喜欢。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为什么会这么难呢。

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花费时间在后悔上。能够毫不犹豫的保持这种自意识过剩的想法,是因为这样才能在对自己的失望中度过每一天吧。

回到那一天,能够再重来一次的话。怀揣着所有记忆,重新回到那个点的话。一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但……

心脏如被提起一般的恳愿,只是这样一个愿望,在十七岁的今天连实现的契机都没有看到。

心的囚笼里饲养着准备至死的后悔,期待和希望都已经失去的一天又一天。

这种不可救药的每一天,发端于五年前。

小学六年级,十二岁时即将来临的令人憧憬的暑假里,后悔的大幕揭开。

我所住的街道,每年八月八日会举行名为【八津代祭】的庆典。

开港纪念祭,工商祭,开川,有历史沿袭的三大庆典合而为一,昭和中期第一次召开,举街庆祝的大规模夏日庆典。

除了日本最大级别的【民谣流】(穿着和服和法袍唱着民谣的同时列队行进的日本传统活动,译者注),每年,最大的高潮是在河岸的花火表演。作为小学生最后的暑假前,一场议论在男生间风起云涌。

【发射上天的烟花从正面和侧面看都是圆形的吗?】

散学典礼后不知从谁嘴里迸出的疑问,立即划分出两个阵营。

我毫不犹豫的断言肯定是圆形。在电视上见过球体一样的炮弹被发射到天上的场景。发射上天的烟花,从哪个角度看都应该是一样的形状。

然而,彻底的反对派也出现了。对于在班级中处于君临位置的我,每每发出挑战的山中深志,正是其急先锋。

去年的花火大会上,发射了人脸图案一样的烟花。如果所有角度都一样的话,这应该是不可能的,这正是他的主张。

山中的意见也有几分道理,【侧面也是圆形派】一时落了下风。但百闻不如一见。为了挽回这个劣势,我决定拍下照片,一举击溃反对派。

夏日庆典当天晚上,乘坐电车前往白鹰高中。

八津代町的中心的可以俯瞰全街道的山丘上,矗立着白鹰高中。离花火大会的会场也不算近,所以从学校里面,就能拍到最好角度的照片吧。

因为街道最高的地方建造的原因吗。白鹰高中的中央,有个类似纪念物的钟塔。

到达正门,抬头看向钟塔,一对指针指着晚上七点半。

传统的夏日庆典召开的夜晚。学生还有教职员都已经离校了吧。校园里没有一点灯火的痕迹。

穿过正门,到达教学楼入口时,烟花的发射开始了。

一瞬间五彩缤纷的夜空,让人几乎屏息。

操场就已经有足够的高度。虽然从这里也能拍照,但还是可以的话希望从侧面来,去不了屋顶的话,四楼总不会也去不了吧。


教学楼虽然被上了锁,转一圈之后,发现教职员办公室有一扇门开着。

只有这扇门忘记锁上了吗。还是说,有人还在呢。先不论真相如何,我的警惕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举止的可疑。并没有开灯。

教学楼漆黑中中的想象让腿不由自主的颤抖。依靠着花火的声音和闪光,以及带来的手电筒,走上台阶。

到达四楼,窗外花火的轮廓果真是美妙的圆形。

背对教室,抓住走廊上的窗棂,望着花火一时痴了。

炫彩夜空的优雅残光。虽然想就这样陶醉下去,也不能忘了来这儿的任务。手摸向挂在脖子上的照相机。

对于小学生来说是奢侈品的单反相机。这是小学三年级的夏天,和母亲离婚,出走家庭的父亲让渡的东西。对摄影抱有兴趣的父亲,拥有数台高价相机和镜头,平常基本碰都不让碰,只在旅行或者出远门的时候会借给自己。

拍摄烟花的技巧,父亲曾经也叫过自己。以走廊的扶手代替作为三脚架,调节好感光,光圈和快门速度。然后以眼皮下的街道为背景,按下快门。

对于断言从侧面看烟花也是圆形的我,反对的比任何人都激烈的正是山中。

五年级的时候也是,六年级了还是,那家伙在选班长的时候,一直都对我反对到底。去年为止都是班级里领袖一样的人物,现在班级里又是最耀眼的人物当然会让某些人心里不舒服吧。

六年级二班里成绩最好的男生是我。运动能力最好的也是我。山中虽然也不算差,到底跟我不是一个等级。这次凭借这张照片,我要让他清楚意识到自己和我的差距。

照片已经完美的拍好了。

毛骨悚然的学校,直让人坐立针毡。

然而就在要回去的时候,【那个】发生了。

身体的最内部好像都被震颤着,一下失去平衡倒在走廊上。

突然发生的,是从未体验过的高强度大地震。

来不及去想是纵摇还是横摇,只是蹲在那里。恐怖下能做的只是双手抱头,紧闭眼睛等待摇动的收束。

未曾有的大地震,到底持续了多长时间呢。

能够全身而退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程度的大地震,终于停止了摇动,抬起头,周围好像没有什么变化。没有窗户玻璃打碎,看看背后的教室好像也没什么异样。

大地震之后据说会有余震。

现在我想做的只是尽快离开这里。

飞下楼梯,穿过唯一开着的门,头也不回的离开教学楼。

就在飞出正门之前,好像踩到什么东西,脚下是钝重的声音。

是不是应该看下是什么,脑中闪过这样念头的一瞬间,背后好像听到谁的声音,我飞也似的继续跑下去。

刚才就说有人可能还在。要是被大人看到事情就麻烦了,所以绝对不能被抓住。

直通向车站的坡道,一口气冲下去。

脚下好像还有摇晃的感觉的同时,我搭上了回家的电车。

在北河口站下车的时候想要看看时间,背上一阵冷汗。本应在口袋里的怀表不见了。

那是三年前,父亲从家出走之前和单反相机一起留下的,WALTHAM(华生)典藏怀表,背面刻着【SOUSHI KIJOU】(综士 杵城的罗马音,译者注),是蕴含着对父亲情意的物品。

难道,是那时候,掉下来了吗……

慌忙冲出正门之前,确实听到脚下钝重的声音。也许那不是踩到了什么东西,而是怀表掉地上的声音。

抬头看向LED大屏幕,刚过晚上九点。在学校里应该呆了不过二十分钟,怎么就到九点了。

那个怀表是重要的宝物。但要现在返回白鹰高中的话,回家不知要几点了。

最近,也许是因为出现了可疑人物吧,学校发布的通知书上写明,即使和家长一起,参加庆典后也务必在九点前回家。即使没有这茬,这个时间一个小学生被人看到走在街上,也确实不太好应对。

看来只能先回家的样子。

丢了的怀表一直萦绕在脑里。

烦闷的情绪支配下,踏上了回家的路。

幸运的是,一路上都没碰上熟人,但最后的最后竟然和最不想见到的人碰上了。

转角的时候,隔着一条街道,就和我家住对门的同级生,织原芹爱从对面走了过来。

芹爱的母亲,在她上小学之前因病去世了。织原家现在,有父亲,姐姐和芹爱三个人。穿着和服的样子看来,是和朋友去了夏季庆典吧。
五年级的时候成为同班的芹爱,现在是我最不喜欢的人。虽然不想走进,放慢步调又好像显得自己是个逃兵一样。

尽量不接触视线朝家里走去,但不巧的是正好同时到达各自的家门口前。淅淅沥沥开始播撒的小雨,打湿肩膀和头发。

意识到自己和我之间龃龉的关系了还是没有呢。

芹爱停下脚步,品评一样的视线打量着我。

【……这个时间还在外面没问题吗?】

冷静想来,本来不会关心别人的我,只是抑制不住想说什么的冲动,语言就自然从嘴里零落出来。

一瞬不可思议的表情后,芹爱看向自己的手表。然后,

【也,没什么问题吧】

有些冷淡的一句话后,她走进自己家。







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16-5-27 14:40 编辑


仅从表面上的事实上看,杵城综士和织原芹爱是青梅竹马。

当然,关系这种东西不是仅靠环境形成的。和芹爱不是一个幼儿园,小学也是去年为止都不是一个班。

两家间也不存在类似家族亲慕的东西。我母亲常常会给织原家送吃的东西是事实不错,但也仅限于此,没有更深的交流。

不同的性别决定我们没有成为朋友的契机,一直以来,对我来说芹爱只是住在对门的邻居而已。

但在成为同班同学之后,芹爱的一举一动向不受防的我袭来。

小学开始的四年间,教室里从没出现过比我更优秀的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最先被老师委以重任的是我,所谓的同级生,一直以来都是为了衬托我能力的配角而已。

然而五年级后,成恰恰是成为同学的织原芹爱成为生来第一个,威胁到我地位的人。

明明连一句玩笑话都不会说,芹爱的优秀简直是让人费解的程度。对于不被当成世界中心就不甘心的我看来,芹爱确实是眼中钉一样的存在。

像山中一样因为嫉妒而反对我的家伙,之前也有。但要说,凡人就是凡人。就像花火那件事里也证明的一样,光说不做的假把式完全成为不了威胁。

问题是芹爱是那种光做不说的行动派。没有对他人的不逊,也没有陷入对自己的过高评价,芹爱只是用行动吸引着众人的注意。

还是十二岁的那个时候,教室那个狭小的空间,就是我的全部。

威胁自己存在的,应该予以敌视的少女。

对于当时的我,织原芹爱就是这样的存在。

2

小学生最后的暑假,被无数不堪的记忆涂抹封存。

八津代祭的第二天,翘掉广播体操,早晨去了一趟白鹰高中,没有找到丢的怀表。

遭遇地震的时候,落在校园里了吗。要是这样的话,那就真没办法了。问校内职员的话,肯定会被反问什么时候来学校的。之后的发展真是不用想也知道多麻烦。

上学的时候,把照片给山中看了,那家伙就是嘴硬,说是什么照片可以作假。旁边的人也趁机起哄。真是群无可救药的白痴。

不仅如此,除了我之外的人对这场论争好像都失去兴趣的样子,事情就这样自然地不了了之。

最后,我那天的努力,只换来了个怀表丢了的结果。

还真是最最差劲的暑假。

长长的假期结束,学业再开之后,烦躁感只是加速。

织原芹爱依旧扮演我的眼中钉。

而随着体力测定的实施,她的存在渐渐不能再放任不管。

运动神经的天才,是说那些对于每片肌肉怎样运动可以最有效发挥出肉体机能这件事,本能就得以理解的人。身为小学生的我,已经知道怎样控制自己的身体。

跳高测定开始,斜眼看着一个个失败的同学,选了一个比任何人都高的高度并成功越过。今年肯定也是以我压倒性的胜利收场。

【为什么能跳那么高的?】

【让身体悬空那么久的秘诀教教我嘛】

面对涌过来连珠炮似的发问,我只自信满满的抛下一句【那是你们跟我不是一个等级的】,就在这时打破纪录的喧嚣让大家沸腾了。

芹爱就在不知不觉间打破了我的最高纪录。

确实这是女生发育的时期。芹爱的身高也不算矮,但她毕竟是女生。身体构造应该和男生完全不同,我怎么也不会相信输给她了。

没可能芹爱跳的过去我跳不过去的。向老师恳求再挑战一次后,同学们的视线全部聚集在我身上,深吸一口气,对未曾有的高度发起挑战。

然而,跳起高度差太多了,腰部轻而易举的撞上了杆子。在此之上,仿佛是对我嘲笑一般,芹爱跳过了比这还要高十厘米的高度。

只是女生胜过男生这一点就足以成为新闻,她的记录,更好像打破了这所小学校的最高记录。

体育馆的入口处,张贴着这所学校的儿童达成的田径各项最好成绩。而芹爱成为七年来,首个更新记录的人。

以这天为境界线,班上主角的座位,已经完全成为芹爱的东西。

沉默寡言的她即使处于众人中心,自己几乎也不主动开口。然而很明显,大家言谈间把她当做班级骄傲一样的存在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在这之前,无论什么时候班上中心位置的都是我。人气,赞赏,本应该都是我一人专属的东西,却突然间被连句玩笑话都不会说的她渐渐夺走。只不过打破了校内田径记录而已,用得着受这么大的关注吗。

而且对她的赞赏,常常附加上【可是赢了那个杵城综士十厘米以上】之类的修饰语。输给女生已经够抬不起头了,背地下还要忍受这种羞辱的比较,真是快让我气疯了。

而从她的一举一动都受到关注开始吧。

【听说芹爱的父亲好像要再婚了诶】

连同这种风闻,不管我想不想听都一并灌入耳里。她家里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休息时间一定要说这种话不可呢。对芹爱的赞赏,呆在以她为中心的教室里,对我来说都难以忍受。

不然就要爆发了。

如果再不对这个扭曲的世界,进行修正的话。

【老师,我带来的镜头不见了】

课后的班会上,看准老师说话的间隙举起手。

今天的第三节课,是用天平试着称量物体重量的理科授业。

物体有密度这样的存在,看上去的大小和实际重量是有差异的。发现实际重量和看上去相差最大的人获胜。在这样的课题前,今天大家从自己家里带来了种种东西。当然,宝石这种高价的东西是不允许带来的,但大家还是都费尽心思,寻找自己周围反差最大的东西带来。

【之前有放进包里但现在找不到了】

【是不是还来的时候弄错了呢。大家都看看自己包里】

重量的测量是以班级为单位进行,各自带来的东西会在各班见轮换。

【……诶,老师,我的奖牌也不见了】

发出不安声音的是山中深志。他的父亲好像参加过全国运动会,山中把父亲获得的奖牌从家里拿了过来。还真是符合喜欢吹嘘的山中的选择。

不是为了这个破实验,怎么会把这么贵重的奖牌带来,不断重复强调这点的山中,想必大部分的学生对总是持这样的论调的山中都不厌其烦吧。只是,也凭此了解到山中带来的奖牌确实是贵重的东西这点事实。

【被偷了。是谁干的!就是这个教室里的人!】

愤怒的山中,大声叫嚷着。

事态如我预见的一般进行。教室的后排上,更是我已经预测到的光景。看向自己包里的时候,芹爱咬紧了嘴唇。

【冷静一点。被偷什么的说的太恐怖了。再找找。真的放进包里了吗?桌子抽屉,置物柜里说不定……】

【不可能的。因为盒子还在这,只是里面的奖牌不见了。这还能说不是被偷的吗?】

山中抖着空空如也的盒子,班主任沉默了。

脸红的山中,像是找寻犯人一样视线扫过整个教室,继而停在手放在包里不动的芹爱身上。同学们的视线也随之集中到芹爱。

【……织原,你的包,给我看看】

山中低沉的声音下,芹爱小小的身躯仿佛在颤抖。

走到沉默的芹爱桌前,毫无前兆的把手伸进包里,一副得意的表情下山中拿起奖牌。

【这不就是我的奖牌。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是你偷的吗?】

【……我没做这种事情】

【啊?那这是什么。综士,你也过来看看】

被催促下来到芹爱身旁,往她的包里看去。在之前放进去的地方拿出镜头,对她说道。

【真没想到你会是做这种事的人】

【不,我……没有偷……】

虽然极力反抗自己从未做过的事,但在别人看来,那都是可疑的举动,不断给疑问加上砝码。

【就算比别人跳得高又怎样,偷别人东西的人最无耻了!】

为什么,那个时候的我,会是那么愚蠢堕落的人呢?

甚至没有感到良心的苛责,只是诘问着芹爱。

山中被偷的奖牌,父亲留下的镜头,把这些放进芹爱包里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为了破坏她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我无所不用其极。

只是因为对芹爱讨厌的原因,我就想用卑劣的手段对她进行责成。

【真的不是我做的。为什么会在包里呢……】

【别撒谎了!不是你干的话,为什么我的奖牌在这,是我自己放进去的不成?!】

满面通红,气愤至极的山中前,芹爱仍然没有认罪。本来就不是她干的你让别人怎么认。而这样的对话再怎么进行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我不想听借口。这个镜头是父亲离家前给我的重要东西。我只要这个还回来就足够了】

重要的是,这个事件英在大家的心中刻上痕迹。织原芹爱是会偷别人东西的人,所有人如果有了这样的认识目的就达成了。对她的印象已经变得相当遭了吧。

我就准备那样回座位上,可山中的怒意还没收敛的样子。

【要是立马承认道歉就算了,你现在这个态度只能让我奉陪到底了。我爸是警察。我会拜托他调查这个奖牌上的指纹的】

山中的发言让老师的表情为之一变。

【不用闹这么严重了?你父亲工作也很忙吧?】

【偷窃也是犯罪行为。而且,织原又不认罪。我爸说过,最无可救药的就是不知道反省的家伙。说的不就是她吗。拿来学校前,父亲可是把奖牌磨了又磨。上课在各班传递的时候,也没有打开盒子。所以碰这个奖牌的人,除了我和父亲之外,只有把它从包里拿出来的犯人了】

状况开始变化。

调查指纹什么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如他所说,但山中的父亲确实是警察。

【已经麻烦你父亲借来奖牌,再拜托你父亲这种事情实在是过意不去。而且工作又很忙,教室里发生的事就在教室里……】

【这就是他的工作啊,这可是盗窃罪】

班主任还在绥靖,山中可一点没见到退步的样子。小学教室里发生的事件,实在没想到要招来警察。而且还是那个容易冲动的山中的父亲。要是听到儿子这么说,难保不动真格的以盗窃事件来处理。

【……就这样吧。东西还回来就行了】

真的要检查指纹的话,还弄砸了。奖牌上如果说除了山中家人以外的指纹还有的话,那只能是幕后真凶的我。

【怎么就这样了,织原可是没认罪诶】

【就算不认,已经知道她就是犯人了。这不就够了吗?】

【怎么就够了。织原可是罪犯。而且不反省自己的罪行。是罪犯就必须要惩罚不对吗】

是陶醉于对罪恶的裁决吗,山中的怒意一点不见消退的样子。

【你还真麻烦诶。我可想早点回家了】

【综士,你是要包庇织原吗?】

【我有什么理由一定要包庇她?】

【那个镜头,是你父亲给你的极为重要的东西吧?这样的东西被偷了,你为什么一点都不生气?调查指纹的话就能明明白白的弄清犯人了。而且,要真的不是织原偷的话,不搞的我们俩在这自导自演的一样?我没有演戏,你也不是吧?还是说,包庇织原,真的是因为是综士偷的?】





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16-5-27 20:05 编辑


风向不知不觉间转变。

【调查指纹的话,对你有什么不利吗?】

【……倒是,没有】

身体好像确实无法对内心撒谎。本来应该用强有力的语气否定的,从嘴里流泻的却是想象以上的小声。

【……综士,你干嘛这么没底气?】

山中的眼中有光在闪动。

【难道,你……】

同学们的视线中,开始萌生疑虑。这时候必须要说点什么了,偷山中的奖牌和我的镜头的犯人是芹爱。必须是芹爱。

【我说啊,综士。调查指纹你没意见吧?你又没碰过这个奖牌当然不会查出你的指纹对吧?】

当然了。怎么会有我的指纹,随便你调查。明明必须要这样回应,话却如鲠在喉。应该做的事情非常清楚却说不出话来,是因为身体理解的很深刻。那个奖牌上有的不是芹爱,而是我的指纹,真要调查出来的话,我是百口莫辩。

我把无实的罪名妄加给芹爱的行为,是比单纯的盗窃更加恶劣的犯罪吧。

【杵城君,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就说出来】

似乎混杂着一缕和严厉的视线,从班主任眼中向我刺来。没办法了,大人的眼睛是没办法糊弄的。这出戏因为演砸的原因,班主任好像心里也有了什么谱。

盯着我的同学们的表情,也渐渐变化了。

这样下去的话要被大家看不起了。

作为最卑劣的人被大家记住。

而且,还必须要在这个教室呆半年。

即使小学毕业,只要不转校,还必须上同一个中学。

只是一次致命的失败,我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踏进绝望未来的双脚。

我就要在大家的瞧不起中生活。曾经那么辉煌的站在教室的中心。最有人气的人,被老师信赖,世界以我为中心旋转。只是一次的错误,就将失去这所有东西。

和轻蔑作伴的人生,这样的未来我能忍受吗?

……不可能的,我无法忍受。

如果要在大家的轻蔑中活着的话,我宁愿选择死。对了,干脆就这样不回家去哪里死了就好了。飞身跳下铁轨的话,一瞬间就结束了。

思绪开始考虑这些时,就在这时。

【……是我偷的,对不起】

一瞬间,飞进鼓膜的语言意义不明。

不可能的啊。偷山中的奖牌,连同自己的镜头一起放进芹爱包里的是我啊。明明是出自导自演的偷盗事件……

站起身的芹爱低下头。

【织原同学,真的是你吗?】

【是。对不起】

到底发生了什么。芹爱承认偷了东西。向我和山中谢罪。

意义不明。她刚才不一直在否认吗。而且确实不是她做的,那又为什么,突然……

【嘴硬什么啊,果然就是你啊,浪费这么多口舌】

山中抛下一句狠话,然后无趣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织原同学放学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班主任这么吩咐后,班会在一阵凝重的空气中结束。

那天,芹爱撒谎的理由还不知道。只是,目的是明确的。

芹爱是在包庇想要给她加上无实之罪的我。

从那天开始,芹爱被贴上小偷的标签,成为年级中大家公认的嫌恶者。急速聚集的注目和尊敬一瞬烟消云散,她失去了所有的朋友。

体育馆入口张贴的她的记录,被划上【卑劣着】的笔迹,也没人去管。

一切本是我所希望的世界。

但,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呢。每当看到她楚楚的样子,一股悲愤涌上心头。

芹爱当然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

那是同情吗。

还是向因为虚荣而可怜的男人施与的怜悯呢。

那天,芹爱确实向陷入窘境的我施恩。既然你这样懦弱的人承受不起他人厌恶的眼光,那我来代替你承受。就是这种傲慢的恩典施与给我。

不甘。焦躁。最讨厌的她施与的怜悯,在我心中最软弱的地方,插上了再也无法拔出的荆棘。

打击芹爱,是为了夺回自己班级中心的位置。

然而这件事之后,这种欲望不可思议的向着无机质转变。

即使被周围人所承认,那又怎样呢。被自己又不喜欢的人承认,又有什么意义呢。毫不畏惧形象跌坠的芹爱,从一开始,就没有在意这种事情吧。

突然间好像所有的东西都变得虚无,渐渐的,我被周围孤立开来。

小学毕业,成为中学生,自己心中某个感情丝毫没有变化。

那件事之后,再也没有和芹爱说过话。

在家门口遇到,也不会打招呼。

但心中,全都是芹爱。

清晨,半夜,想的都是她。

憎恶向我施恩的她。

想渴望得救的双手能够伸出怜悯这件事情让我痛苦。

这份憎恶,会一直持续到死亡吧。

而就在十四岁的时候,我认识到了让人绝望的真相。

那份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知道,但它的存在确认无疑。

难以忘却芹爱的理由。

那其实是因为对她的喜欢。

杵城综士的心,不觉间,成为对织原芹爱乖乖就范的囚徒。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有人能够告诉我。

对于自己喜欢的人,率直的喜欢。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为什么会这么难呢。

第二话 无法承受的宽恕

1

窗帘的缝隙中,过于耀眼的阳光投射进来。

意识到眼前的残影是恶梦,用了多少时间呢。那种鲜明感仿佛就是某段记忆的片段,无比真实的梦魇。

脖子被汗浸的全湿。即使在这样明确触感的床上醒来的现在,仿佛这起床才是梦境一样,刚才的梦魇如此真实,反倒让现实感减弱。

桌上的电子时钟,显示九月十日,周四早晨七点。

梦中举行了白稜祭,但白鹰高中今年的学园祭是会在十月十日举行,并没有对此有多大期望,但好像梦到了一个月之后的事情。

……不不,这么说有点问题。准确说来,梦里的最后场景不是学园祭。而是从夜行祭回家,听到母亲说了一句不想听到的话之后醒来的。

进门时正准备出去的母亲,眼光含泪……

【傍晚时候芹爱酱在车站死了】

说完这句话,母亲从旁边走了。

现在想来马上醒来真是太好了。磕磕绊绊的每一天现实已经够沉重的了,呆在芹爱死去的世界的每一刻,绝对是让人发狂的煎熬。

为了保护自己而撒谎的那天以来,时间匆匆流过五年。

小学后,被她彻底厌恶这件事情我已经体会的太深刻,但还是禁不住为芹爱的幸福祈求。因为卑劣的少年而失去的幸福人生,在未来某一天能够再次取回,无限强烈的祈求着。

芹爱得不到幸福就死去这件事,于我是不能忍受的。

穿上校服,下到客厅。

最近,和母亲只要一见面就会发展成吵架。然而每天还是会把饭做好。没有问过我的愿望就把我生到这个世界上,这点事情当然是该做的。有时候会这样想,但有时候也会想真的应该感谢一下。

暂时不去想这些烦心事的我来到餐桌旁,抱着纸箱的母亲从厨房过来了。【综士,你祖父送来了好多茄子和南瓜,根本吃不完,要不你去给织原家送点?】

【那么近的距离自己去】

【我还没化妆。就上学之前去送一点嘛又怎么了】

【我说了不想去。实在不想上学前就见到班主任】

和年轻的妻子死别的芹菜爱的父亲,在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再婚。对方是高中老师,不知怎的现在成为我的班主任。

芹爱上小学之前,亲生母亲就病死了。即使说经过了一定的时间,也是不能一下子就接受父亲爱上别的女人吧。再婚当初,芹爱和继母的关系好像处的不是很好。喜欢风闻的母亲那里听来的话当然不能百分之百当真,但确实没有看到过芹爱和继母很亲密的样子。

但就这样这样的家庭已经成立相当长时间了。

二人的关系现在应该不限于尴尬。正因为是一家人,当然应该也会有亲密谈话的时候。我和母亲不断来回的无止境的争吵,芹爱和继母也许也会有这样的场景。

【从来没有帮我做过家务,帮这点忙不行吗】

小学三年级的夏天,父亲离开了这个家。那之后,住在这个家的就只有两个人了。而那以来,我就从来没有帮忙做过任何家务。

【为什么不帮?都已经高二了没理由了吧】

【别说了,我说了别对我有什么期望。我就是个废人,残次品】

【不要这么说自己】

【不管大哭大叫的孩子,离婚的是你们啊?自己做的不够好,还整天要求孩子该怎么样该怎么样,不觉得太自私了吗?】

【综士也要结婚的吧?到时候家务全部扔给妻子吗?】

像我这样的卑劣者是不可能结婚的。

没有现实依据的假设真的让人生气。

【听你说半天都不想吃饭了,我走了】

放下刚吃一口的早餐,无视后面的声音回到二楼。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为什么只能扮演这样的恶人了呢。

意识到的时候,嘴里吐出的全都是伤害母亲的话。

把一切都归根到五年前的那件事,还真是我的坏习惯呐。

那一天,胸口生出的歉意似的东西,让我无法再向前直行。让芹爱沦为卑劣者的瞬间,我也彻底看清了自己。

这么个二三线城市,进学到私立中学的人非常非常少。所有人几乎都是上当地的学校,所以即使到了中学见到的人也没什么变化。小学毕业之后,芹爱依然被周围轻视着。

对自己身上污名的解释,或者和不知情的同学结交朋友这种事情,她从来没做过。进入近乎不要求团队协作的田径部,放学后也是一个人在操场。

每当见到被当做圈外者的芹爱都是对我心灵的碾压,后悔至狂。

亲眼目睹芹爱这样的人生,我是不可能过的安稳的。





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16-5-28 09:07 编辑


那件事以来,一半原因是在他人的评价中再也找不到意义,我开始对朋友竖起高墙。

对于周围无心的态度容易传染。一个,又一个朋友离开了,渐渐,我被周围孤立了。

及至零落,并不需要很多时间。

一边不屑于浅薄的同级生,一边对应该最轻视我的芹爱报以及至恨意的想念。这样的纠结中继续着孤独的中学生活。

五年前,芹爱以远远凌驾于男子的高度,打破了沉睡数年的小学跳高记录。而那时的成绩开起来并不是偶然,芹爱在十四岁的夏天,成为出场全国大赛等级的选手。当地的报纸以彩板报道,足以证明她已经成长为前途无量的选手。

放学后,默默的一个人进行练习,无数次试跳的她,那个时候,在想什么呢。

父亲和高中教师再婚,织原家变成了两亲,姐姐,芹爱的四人组合。小学时候有把母亲做的菜送一点给织原家的习惯,但以织原父亲再婚为契机,这种习惯也基本上消失了。

现在的织原家的内部情况,我是没办法知道。但至少在家里,芹爱的心能够得到暂时的寄托就好了,我从心底这样想道。

矗立在高台上的私立白鹰高中是这个地区最有人气的学校,对田径部的支持也不遗余力。因为有这样的事端,芹爱也比其他人更早的,因为突出的运动成绩得到了被推荐到白鹰高中的资格。而且巧的是,这正是芹爱继母所在的学校。

我,没有对将来的梦。想要做的工作,想要达成的目标都没有。

希望得到芹爱的原谅。希望见证她的幸福。唯一的心愿,只此二件。

作为香饽饽之一的白鹰高校,每年从我们中学升学至此的不过数名。模拟考试刚开始的时候,成绩上来看虽然很严峻,但芹爱的就学方向是在初秋的时候(日本的新学年是从四月开始,译者注)决定的,所以要是想赶的话,时间还是足够的。

我拜托母亲进了私塾,许久未见的认真学习,竟然低空滑过了合格线。那是让我自己都难以想象的爆发力。

那么努力的追赶虽然让我自己吃惊,但更重要的是,这种动机来自想跟喜欢的人考上一个高中,这更让我目瞪口呆。

让人生错乱的诸恶根源,就是考进同一所高中。这对于芹爱来说也许是无上的灾难。但就是已经对此抱有浅薄认识的同时,还是以自己的欲望优先选择了未来。

我果真,全身上下,无论干什么事情,都是个自私的男人啊。

饭桌上的饭菜还摆在那里,无视母亲的絮絮叨叨走出家门呢。

田径部有晨练。这个时候去学校不会碰到芹爱。

虽然非常清楚这件事,还是不自觉的搜索芹爱的背影。

追寻着不可能出现的她的幻影,驰行在前往车站的道路,是我每天的功课。

中学生后,真正进入跳高这个项目后,芹爱把及至腰边的黑发,毫不犹豫的剪断了。

白鹰高中的校服中,长身少女。

那天早晨,进入车站,出现的是在一号线月台等待电车的她的轮廓。

不断涌上的思绪,是否成功让幻觉成形了呢。见到芹爱的背影时,最开始想的就是这件事。

电车到达月台,确认芹爱进入电车后,踏入旁边的车厢。

是身体原因今天没晨练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今天田径部的训练中止了呢。虽然没办法确认,但和芹爱不期而然的相遇还是让心跳加速。

同时,一股巨大的安心感也在心里涌动。母亲说的芹爱死了的话,果然是梦。

避过她的视线,从旁边的车厢远远的望着她。只是这样,只是这样就萌生的幸福感让我自己也不可思议。

和芹爱高一的时候是不同班,高二也没分到一个班。

按理说女生选择文科的几率大一些,为了和她一个班自己也选择了文科,结果出来她选择了理科,现在连教学楼都不在一起。

十二年间都在同一所学校,却只在五六年级同过班,那之后一次都没成为过同班同学。

我们只能一直,在这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上,各自行走吗。

到达离学校最近的一站白新站,确认芹爱下车后,我才下到月台。

应该不想在早晨就看到我吧。隔着好几个学生,走在前往教学楼的路上。

挺直的肩膀,凛凛的步伐,两排植树下的绿道中,是芹爱的身影。

她今天也只有一个人。

从同一中学考取进白鹰高中的,只有四人而已。

除了我们的另外两个人来自别的小学,中学时代也没有接点。

知道芹爱被捏造的罪行的人,这所学校里应该没有吧。

她的田径成绩可是轰动全国的程度。用实力说话赢得尊敬当然是可能的,不在乎别人的眼光结交朋友也当然是可能的,然而芹爱在高中仍然是一个人。

要问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那是因为我在高中仍然过着会被人唾骂的日常。

我几乎是每一天,都会在放学后,从远处眺望芹爱的身姿。

只是看着她,就是一种生命的活力。

这种状态下,我怎么还有脸祈求她对我罪孽的宽恕。

对于自己自身的失望迎来饱和的状态,是因为那对世界没有任何奢求的她实在让人心痛。

织原芹爱从五年前那件事之后,一直是一个人。

不管是今天,还是明天。

2

时间回溯一年零五个月,我和芹爱成为白鹰高中的学生。

周围都是不认识我的人当然会有一种新鲜感。我没有一个朋友,是个寂寞,无聊的家伙这种事也不会有人知道。

重新开始的,从标签解放的每一天,到处都充满了自由。

大家都只顾自己的事情,这当然不能说是坏事吧。不会有不快干涉的同时,只要自己别无所求,那么简单而又无趣的日子就会一直延续下去吧。

但就在没有和任何人有交集的一周过去后,未曾想到的遇见来临了。

那天也是在放学后,我一早赶往南楼。

能够俯瞰町镇全景的高地上建设的白鹰高中,有个地标式的钟塔。

中央的钟塔贯穿面向操场的南楼,进入内部的门好像在三楼和四楼。虽然对引动巨大时钟的内部构造很感兴趣,平常都是上锁的的所以也不可能。

南楼里因为只有特殊教室,放学后一般没有学生,径直走到四楼的窗户附近,掀开窗帘望向下面的操场。

远处,视线的先端,田径部正在进行训练。

黑发往后面扎成一团,越过空中的优美弧线是芹爱的跳跃。

和孤独比邻而生的中学三年,放学后的她,不停地不停地操练着技术。这样的生活轨迹在进入高中后仍然没有改变。

斜阳的余晖中,在空气中飞舞的芹爱,如此深刻的烙印在脑海里。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见证她生命里所有的飞翔。

这样的视线和想法中的每一天我不认为有什么意义。当然也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行为的恶质性。然而,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而那一天,没有波澜的日常,不期然的被划上了终止符。

【你一直在看织原芹爱呐】

南楼四楼谁都不会来,在这样的先入观下。

突然来自背后的声音,着实让我吓了一跳。

转过身来面对的是,比我稍稍个高的男生。

脖子上挂着照相机的他,站在窗边看向阶梯下方。

【知道吗?班上没有朋友的人,可就剩你和我了】

对于混杂着自卑和调侃的语调呢喃着的他的正体,我终于有了思绪。

【啊啊,和我一个班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就猜到你不记得我名字,没想到还真是。第一天的自我介绍,就看你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我是从山城中学毕业的海堂一骑】

【好像是有听过】

【你还真有意思。当然听过了。我们可是一个班的】

没有一点不快的样子,他笑着说道。

【找我有事吗?】

【我,虽然是进了摄影部,但今年新进的部员就我一个。对之后部里的活动有点不安。然后就想到要找你谈谈】

【也就是想拉我入部?】

【这个相机和镜头,看好了可不是高中生能买得起的】

海堂一骑把脖子上的相机端起来给我看。不用他说明,这种事情我也知道。

离婚出走的父亲,喜欢搞摄影。家里之前就有好几台高价的摄影器材,走的时候在我的恳求下,把一台单反相机和华生怀表一起留给了我。

只是怀表,在五年前地震那天,弄丢了……

【在各种活动中拍摄用语毕业纪念册的照片,以此为条件,摄影部获得了数台照相机和镜头的使用权。别光听我说,你也来用这个看看】

配备奢华的长距镜头的相机被递到我手上。这台是数字单反。虽然没有一点想要入部的念头,可要说对这台高性能相机完全没有兴趣,也是假的。

调节焦距后,远处的风景以惊人的精度映射在画面上。是比肉眼分辨的更加清楚的精彩。

【三百mm的长焦镜头,厉害吧?虽然比不上望远镜。但可是比肉眼看的清楚多了。不不不,不仅是看。即使是把想要永久留存的瞬间保留下来,也是可以的哦】

这话怎么听着不舒服。

【也许会说伤着你的话,所以先在这里道歉】

单手举起,摆出谢罪的姿势后,接着说道。

【你每天放学后都会来这看哪个女孩子是吧。是喜欢她吧?但是有没有表白的勇气。所以才会来这么远的地方眺望。摄影部,我觉得对你来说也不是件坏事。长焦镜头的能力,你刚才也看到了吧。摄影部还有以拍摄毕业册照片这种特权理由。拍多少田径队的照片,都没人会说你的。我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要跟踪尾行什么的也方便多了】

好像这个提案也不错的样子。

比起只能凝视她的高中生活,这种截取断片的方式,有意义多了。

这种已经无可救药的人生,反正再怎么修复都没用了。

用相机拍下芹爱的姿态的每一天散发出魅力的召唤。

要说完全是因为一骑的花言巧语,好像还真不是这样。

结果,我被拉进摄影部,在南楼和屋顶,有时候在操场上,截取着芹爱的每一天。

而就是做着这样为人不齿的事情的我,一骑并没有表示出轻蔑。自己也有憧憬的前辈,为了想拍摄那个前辈才加入摄影部,这样振振有词的背后,是他决意去理解我偏执恋心的用心。

即使进入高中,自己也不可能交到朋友的。然而仿佛在嘲笑这坚若磐石食古不化的固有观念一样,友情的动机中混有杂质的一骑成为了我能够信任的友人。

一骑是我人生中第一个真正的朋友。

没有安慰,没有嘲笑,只是深深理解你的现状和姿态陪在你的旁边。这样的人。无聊的开着玩笑,互相大笑对方可笑的失败,平凡,低俗,然而溢满色彩的岁月就在我们脚下退去。

这种关系性让我感到轻松吧。文理分科和科目选择都没有方向性的一骑,进级的时候是看我才选择了文科,所以二年级的时候还是同班同学。

心里空间狭隘的我,交不到其他朋友,摄影部也没有新的晚辈加入,交友关系仅止于此。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平凡的每天中痛苦的感觉一点点消退。

实现不了的对芹爱的思绪,现在仍然吞噬着我的意识。但比中学之前的生活要好多了。这样的我在学校生活中不再感到苦痛,也许可以说不啻于革命性的改善。

在人群中再也不会感到孤独,就是从和一骑成为朋友开始。





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16-5-28 13:12 编辑


梦到芹爱死去的恶梦是九月十日,周四。

那天,一骑少见的没来上学。

去年的时候也有因为流感缺席,二年级了缺席还是第一次。

是得了热感冒了吗。

第二天周五一骑也没来学校。

两天连续的缺席。有点担心发了封邮件,但被服务器弹了回来。之前是说过对邮件地址不太满意,难道是这几天改了吗。

因为没跟我说邮件地址变更,导致一直跟你联系不上。我这边也撒个小谎吓吓你吧。想着这些无聊的事情来到学校的周一,还是没有见到一骑的身影。
包含周末的话,这就五天了。只是因为身体原因的话也太长了。强烈的担心下,午休的时候打了个电话,听到的却是【您拨打的是空号】这样充满无机质的电子应答音。

这是手机停止业务了吗?但,为什么?

一骑除了我之外没有朋友。他的座位虽然已经空了好几天,而意识到这空间疏离感并且感到不安的人除了我没有别人。

一夜过去的周二。

今天要是一骑还没来的话要怎么办。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想着这件事情。

在难言的苦闷中挣扎,再次过上孤独的生活吗。根本就不甘想象等待我的一天会是神马样子,上学的脚步也愈加沉重。

在白新站下车时,下意识的坐在月台的长凳上。

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眼前应该已经经过几十个学生了吧。

人流退去。电子牌上显示着九点十分,虽然完全迟到了,但这根本就不是问题。

本来就不是品行端正的学生。会注意我的人也只有一骑。一骑不在的话,那里已经没有我可以落脚的地方。

已经在月台,发呆了多久呢。

【诶。你是白鹰高中的学生对吧】

突然有人从后边拍我肩膀。

平日的早晨,穿着校服在月台的椅子上坐了一个多小时,一想到是乘务员什么的身体马上僵住了。

然而,跟预想相反,扭头回去看到的是穿着白鹰高中校服的女生。她后面是穿着休闲服的大学生样子的男生,然后不知为什么抱着个足球站在那里。

【有件事情想麻烦你一下,可以吗?】

笑着的少女有些面熟。稍许联动鼻腔的声音也有印象。只是,就是想不起是在哪儿见到的。

平均身高的女生。颜面虽然还算工整,但也不是那种见过一次就忘不掉的美女。

【……你是?】

毫不掩饰自己的警戒心。

【诶,不认识我吗?你有好好上学吗?】

一副惊愕的语气。然后指向自己。

【校长,代理校长诶】

【啊啊,那个时候的……】

终于想起来了。确实是见过。

她是暑假前,在学校上演某出奇行的人。

七月二十三日,周四。

在全年看来,无聊程度绝对可以排进前两名的活动,退学典礼正值举行。

小学时候更不用说了,就是现在肯去倾听台上臭长如裹脚布的训示的,恐怕是没人吧。而且退学典礼这种东西,从原理来讲就是在分界中再划出分界,手段和目的已经完全迷走的活动。

这种场合下,大体是校长上台给学生灌输一通长篇大论,稍微有趣的,本质上有意义的话语,从来没有听见过。对于学生来说真正能够引领出有意义话题的校长,在这个世界上还不存在吧。反过来说,有这样能力的人,也就不会来当校长了。

那天也是一样。本来对校长的话就没有一点期待,更不想听。聚集在体育馆的学生的大半,乃至老师,估计都怀揣着同样的心情。

退学典礼的主持老师,宣告校长上台。

又要听长长的训示了。只是想到就觉得受不了,然而那之后,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展开。

大家的注视中一名女生走上台前,来到演讲台下。

太过于自然的举动吧,没有一个人上前制止她。

【啊——。测试,测试】

带着鼻音的声音,在体育馆中回走。

前方的教师无不浮现困惑的表情,但女生已经抢在他们反应之前开口道。

【刚才校长突然倒在走廊上了。因为还有意识,我暂时让他躺在旁边的沙发上,但这之后还是叫救护车比较好】

说完这段话的女生已经下了讲台,又好像想起什么一样再次回到讲台上。

【差点忘记了。倒地的校长先生让我给大家带个话。今年的白棱祭终止举办。本来就准备今天发表这个消息的】

突然的发表,让体育馆中顿起一阵骚动。

传统的学园庆典,白棱祭,是白鹰高中最大的活动。加上前夜祭和夜行祭,对跨度两天半的盛大白棱祭怀抱憧憬,而选择了我们学校的学生不在少数。突然的发表下不少学生露出动摇的表情。

【那,校长的带信也传达到了,bye-bye】

从舞台上下来的她被教师们围住。很快有数人跑进走廊。是去确认校长的样子吧。

退学典礼带着不明不白的气氛,就这样划上了句号。

那天之后的事情。

暑假结束后的第一天,班主任就发表了通知。

要发表演讲的校长确实在那个时候倒在了走廊上,但说白棱祭终止什么的是假话。这根本就没有提上议题过。

她是误判了处于朦胧状态中校长的话吗。趁乱说些有的没的话吗。真想只有她自己知道,但借助这个发言让校内的学生和老师小紧张一把的她,一跃,成为名人。

【啊,我说的想拜托你的事情】

做出这种破天荒举止的女生,也不会是什么健全的人。

【恩,我这边也有点忙】

不想和她扯上关系也是为了自己吧。迅速做出这种判断,正要起身去出口的时候,手腕被牢牢的拽住了。

【不能说谎哦。你根本就一直坐在这里好吗。说起来,你是几年级学生?】

【二年级】

【原来跟我一样啊。同辈的请求难道不该认真听一下吗。我今年的出席数有点不妙。但这么好的天气用在学习上,难道不觉得浪费吗】

我倒想问问你不觉得的根据是什么。

【学习在雨天进行就可以了。所以今天予定和男朋友去约会】

【……男朋友不也是学生吗?】

【我是研究生。没有点名的课当然不会去,这是常识吧】

【说的太好了,学生们的楷模。毕业本身不是目的。学到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说啊留级也未尝不是件坏事】

我已经够混蛋了,面前的这两个人却好像更胜一筹。

【我想去约会,但出席率有点糟糕。所以就想了个办法。因为在车站帮助孕妇,所以去不了学校的点子】

她的示意下,男朋友把足球放进衬衫中。

【有手机吧?台阶旁边,我在帮助孕妇,拍出这样感觉的照片就好了】

上课的日子不去上课,我在这里干什么啊……

足球放在肚子上显得肚子鼓鼓的男生,以及给他一只手的女生这样的照片拍完后,终于是放我走了。

【我是五班所以班主任是加藤。现在应该是在英语科室,把这个给她看就说铃鹿雏美陪着去医院了,拜托了,再见】

说完自己的名字后,她就挽着男朋友的胳膊朝向出口。还真打算用这个借口应付学校啊。

我可不想卷进这种莫名而无谓的事情里去,要说起来她的出席率糟糕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根本没有给英语老师加藤带话的意思,确认两人消失在出口对面后,我把刚才拍的照片从文件夹中删除掉了。

虽然真的是不明所以的事情,但确实在这件事的搅合下,连续几天的惨淡心情好像也稍许明媚一些。

已经缺席了这么多天,班主任不可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去找加藤去学校后找班主任吧。这样想道。

现在,我所在的二年级八班的班主任,是织原的继母,织原亚树那。芹爱的父亲,和织原泰辅五年前的冬天再婚的女人,据说在白鹰高校工作已经十年以上了。

即使说是对门,成为我班主任前也就见个面最多也就大哥招呼的程度。但对我来说比起老师,邻居的感觉要强烈的多,所以过去以来的称呼习惯【亚树那桑】还保留到现在。

为了探明一骑的事情,中午来到了教务室,可还没等我问,先是一顿对最近增多的迟到的批评扑面而来。坐在对面面对唯唯诺诺的我的班主任,要说也是当然的好像和芹爱有几分相像,又好像不像。

一顿批评结束后,终于轮到我的问题了。

世界哪里出了问题。

开始朦朦胧胧的意识到这点,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吧。

和班主任的对话,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问一骑从周四开始缺席的理由,回答是【他一天也没有休息】。完全不明白什么意思,怎么可能。

在我的不屈不挠下,亚树那桑拿出出勤本确认,还是这个回答。出席率是每堂课前都会由任课老师检查没出席者打勾。一个人看漏了还好说,但出席本上没有打勾的记录,说明所有老师都认为一骑出席了。

被世界欺骗了,说的就是这种感觉吧。

一骑的座位在靠走廊侧的最后一排。今天也是空的。虽然不是很显眼的位置,但连续四天所有老师都没注意到实在是不太可能。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有事情正在发生,突然涌起这样的预感。

借助意识形成的可视化世界也是有的吧。

下午的课程开始,这几天觉察到的违和感再次袭来。完全没有心思去听的讲课,好像有些熟悉的感觉。

最开始是以为老师把我们班当成别班的进度了。接下来考虑的是,因为是很重要的单元所以要复习一下。但这几天,都是这样有些熟悉的课程,而且别的课也一样。

而错觉这种概括再也不适用的情况发生了。

第六堂课是生物,上课中,脱离书本,老师一股得意的样子开始吹水。大学时代打工的教训。压箱底的体验谈二转三转,充满了戏剧元素,遗憾的是我听过这番话。以前他在我们班上也讲过。

我正等着讲完之后面对同学们冷淡的反应,恍然意识到自己曾经讲过的表情,没想到我看到的光景,是和预想截然不同的东西。

教室陷入爆笑的海洋,学生们笑哈哈的一个接一个发问。最终课也没上成,下课前一直围绕着这个话题直到下课铃响起。

我并没打算对忘记教学进度,用吹水浪费上课时间的行为进行任何指责。

只是,现在所看到的光景,是我以前,所体验过的。





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16-5-28 16:42 编辑


这就是所谓的【dejavu】吗。

日语翻译为【既视感】。

调查之后,发现所谓的dejavu,是研究超能力的法国学者,艾米利·波拉克(Emile Boirac)所提出的语言。追根溯源的话,是个疑念重重的概念。信奉超心理学的人之中,也有人把dejavu和【预知梦】联系起来,但多是些没有根据的臆测。

奥地利的精神分析学者,西格蒙德·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已经见过的梦】,【不自觉见过的梦】的说明方法,还多少让人有些信服感。

但,不管怎样,都无法说明我知道体验谈结局这件事。

明明意识到老师之前也说过这故事,全班同学本来也不想上课,就装作第一次听的样子让老师继续有兴致的讲下去吗。比起在梦和预知梦中寻找说明,这个说法有道理的多,但都已经是高中生了还会玩这种小孩子式的恶作剧扰乱课堂吗。而且也没有商量,全部人都想到了这茬吗……

第二天一骑也没来学校。

手机也打不通。准确说来不是打不通。是解除服务了。

因为什么一骑退学了。这样想来,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没人关心一崎的不在了。但,什么时候退的学仍然是问题。

一骑不来学校,是从九月十日的周四开始。那天之前还有上学,亚树那桑也说了【他没有休息】。退学的话,就不会这么说了。

发生什么了,还不甚明了。

九月十七日,周四。

一骑不来上学一周的日子。

放学后,再次前往办公室。

上一次,不明不白的就把我打发了,这次一定要问个清楚。有时候有些事情确实不便和学生说,但我是一骑的朋友,如果他有什么困难的话,我希望能够贡献一份力量。

亚树那桑有事出去了的样子,我被引导到等候间,等她回来。

等候间有四个沙发两两背对放置,简单自然的隔成了两个空间。

背对的原因看不见脸,但旁边的声音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好像在进行不知是什么话题的论战。

【第三次你不要再给我留级了】

【我真的希望你今年毕业】

一边是教师痛心疾首的声音,一边是男生乐观的反诘。

已经留级好几年的三年级生的传言,我也听到过。现在旁边的就是那传闻中的前辈吗。听上去,好像已经留了两年了。

二十岁了还穿着高中生的校服确实有点说不过去,可男生只是一一拨开教师的恳愿。

班主任亚树那桑的回来,是在知道旁边进行论战的前辈有个偏女性化的名字草薙千岁之后。

【抱歉让你等这么久。听到芹爱受伤就赶过去了】

瞬间淹没对一骑关心的情报抵达鼓膜。

【哪里受伤了……】

【尝试新的跳高方法的时候,落地的时候失败了。脚腕扭伤了。田径部的人大呼小叫的就来找我,慌慌张张的去操场一看,其实就是小伤。那帮人真是吓死人了】

【那,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扭伤算是职业病了。芹爱,右边的脚腕扭过好多次。应该是想到马上要大赛了,所以专门来找我,但我能做的也就是用车把她载到医院这种程度而已】

尽量掩饰住心情的波澜,一边装出平静的样子,心里长舒一口气。同时,植跟自己心中对芹爱的念想有多深,现在再次体会到。

就在之前我梦到了芹爱死去。如果那是一种预知要怎么办。考虑这种事情到睡不着觉的程度,是因为满脑子都被她占据了。

小的时候从母亲听来的话如果是真的话,再婚当初,芹爱对于亚树那桑,是采取的抵抗的态度的。

但二人成为一家人也已经过五年了。眼前的亚树那桑,对于芹爱的受伤好像真的是很关心的样子随着时间经过,芹爱的心中,也会萌生像家族的羁绊一样的东西吗。

【然后,你有事找我对吧,是之后的升学方向?】

亚树那桑的催促下,总算是进入本题了,但跟之前想的一样,会话还是沿平行线前行没有交点,我这边再怎么说明她坚持说一骑来学校了。

但这次我可没那么轻易被打发了。

摆出彻底抗战的姿势继续后,事态向着没有想到的方向流动,仔仔细细的确认后,我说的人物,和老师说的人物根本不是一个人。二年八班有个叫渡边和树(【一骑】和【和树】的日语发音相同都是【kazuki】,译者注)的男生,亚树那桑在星期二和今天说的都是这个人。

解开这个误会,会话返回正常的轨道。这样总算可以确认一骑缺席的理由了吧。这么想的时候,马上又被卷入困惑的漩涡中。

二年八班的出席簿被放到我眼前,班主任说道。

【……可是我们班,没有叫海堂一骑的学生啊】

4

亚树那桑是不是脑袋哪里不正常了。

最开始这么想的。但,出席簿上确实没有海棠一骑的名字。当然也不是退学,她坚持说最开始我们班上就没有这号学生。

不明所以。一周前才从那个几乎让我分不清现实还是梦的梦中醒来,难道现在还在梦里吗。

即使反驳说走廊侧最后一排不就是一骑的座位吗,班主任说从第一学期开始就一直那样了。老师没有骗我的理由。再加上亚树那桑的表情看上去确实是认真的,但一般来说,教室里有空位置,是正常的吗。

不是有特别的事情,从来没有和一骑之外的人说过话。

第二天,下定决心去找一骑旁边的女生问话。然而,她也没有对一骑的印象。

不知所以的话题,突然想自己发问的男生,这个女生肯定是这么想的吧,那向我投射来的视线,明显带着警惕。

班主任和同学,没有一个人记得一骑的事情。

脑袋不正常的,其实是我吗。

海堂一骑的存在,是难以忍受孤独,我在脑中做出来的幻象吗。以前,也看到过以此为题材的电影。对于眼前的幻象意识不到,那个主人公患的这种病叫什么来着。

……不,不,我没有得病。

一骑是和我共度了差不多一年半的友人。不可能是幻象。他要是幻觉的话,要如何说明我进入摄影部的理由呢。

越冷静分析,越发觉得有问题的不是自己而是这个世界。

但是,再怎么相信自己的正当性,我完全没有证据啊。抱着无法解开的纠葛迎来的那天的放学后。

世界从未曾想到的角度,开始变迁。

摄影部在今年没有新人进来。面临毕业的三年级生,暑假前就全员退出了。一骑再消失的现在,线衣部员变成只有我一个人了。

摄影部的活动室,在北楼内,文化楼的二楼。

放学后,来到活动室后,没见过的面孔,左手握着吃了一半的巧克力,坐在沙发上。

以拍摄毕业册照片为条件,摄影部拥有了多台高级器材。因此不时有来访者,今天的人是不是也是这样,虽然这么想,眼前的人物是昨天,在办公室接待室里和老师争论的前辈。

是叫草薙千岁吧。是已经留级两年的奇怪的三年级生。

虽说经常说从名字上可以看到这个人的样子,皮肤白皙头发不短的千岁前辈,却有一副中性的脸庞。虽然个子挺高,但那副纤细奢华的身体感觉摔一跤就会折断一样。

【你是摄影部二年级的杵城综士对吧。我就开门见山了,想问你些事情】

从沙发直起身子,没有自我介绍前辈说道。

【你的朋友一周前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我的理解没错吧?】

【……突然说什么,我不明白】

【昨天,在办公室说话的是你吧?你所认识的叫海棠一骑的学生,某天之后就从教室消失了。昨天你是这么说的吧】

【……就算是这样你想说什么呢?】

面对没好气的我的反应,前辈的脸上发出光彩。

【果然你不是开玩笑的。太好了。终于找到了】

我困惑的表情下,前辈一句接一句。

【你主张班里有海堂一骑这么个人,班主任坚持说没有。对我来说,这个认识上的龃龉是非常重要的。我一直在找寻你这样的存在】

前辈是在说什么呢,我完全不知所以。

拥有能够两年连续考入知名国立大学医学部的头脑,却两次留级的人。从实际中就可以感受到是个奇人,真的面对面了,果然直给人一种异常的印象。

【你找过同学确认消失的朋友,但是没一个人对他有印象对吧?所以你才会以那么激烈的感情向班主任对质】

虽然顺序不太对,前辈的推测是没有错的。

【对于你朋友消失这件事,我很有兴趣。希望你能帮助我。你现在是万策已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是没错……】

【我能够理解你。不管你说再离奇的事情,我也不会笑你的。你会看到我为了理解你所做的努力的】

【你到底要干嘛?连我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怎么有底气说刚才那番话?】

【确实我只知道你从属摄影部的事实。但想来的话,你也不认识我对吗?我叫草薙千岁,二十岁的高三学生】

【我可认识你。三年级学生里有个留过好几次级的怪人,上课的时候听老师念叨过几次了】

【这样啊,确实那就是我。对互相的认识,是进行交流的第一步。喊我千岁就好了。综士这个名字也不错,就让我这么喊吧。从此以后互相关照了,综士】

前辈向我伸出右手。

【为什么我对你有兴趣。为什么我相信你说的荒唐无稽的话。关于这些问题,我想向你好好说明】

抓住动弹不得的我的手,强行握手后,前辈转过身去。

【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时钟部】】





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16-6-5 20:54 编辑


5

还在想要从哪里吐槽好的时候,草薙千岁把我带到了南楼的三层。和钟塔连接的大厅的旁边,有着时钟部不可思议的活动室。


我是才知道,但一般学生也不会知道这个部吧?

问起部里有几个人,说是四年前由他创建,截止今日只有一个部员。也就是说,前辈入学以来,一直把这个房间作为自己的专有房间使用。

门的内部,是某种,异样的空间。

纵长的房间,被西洋式的古典家具所统一。天花板上几盏灯显得洒脱不羁,哥特风的猫脚沙发,放着羽毛笔的木桌,玻璃茶几种种,营造出一种独特的氛围。

桌子上堆满了巧克力盒,是准备一个人吃完这么多吗。

彻底统一的空间,凸显出来的个性让人几乎忘却这是学校的一个房间,而更显特色的是。简直是要覆满整个白墙一样的势头,挂着大大小小的时钟。而且没有哪两个是完全一样的。

【搜集这么多那,前辈是时钟爱好者吗?】

【就跟你直说好了。时钟部这个名字没有太大意义。既不是制作时钟,也不是研究时钟,我也更不是收藏家】

【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呢?】

千岁前辈在摇椅上坐下,环视起房间。

【综士。看到这满墙的钟表,你没有意识到什么吗?】

一个一个的钟表看过去……

【……诶,时间好像不太对是吗?】

【没错。现在这个房间挂的四十七个时钟里,显示正确时刻的,只有这个Chain Drive(机械联动式)摆钟】

前辈用羽毛笔,指着挂在墙壁中间,一眼就看到的时钟。

【离中间越近的时钟,指示的时间就越往未来推移,显示最大误差的,是这个York Station(车站式)的钟表,五十七分四十二秒。而误差最小的,是这个Carmen(卡门)钟表,二十七秒】

比对墙上的时钟,确实每一个指示的时间和旁边的都差一点。然而,这样做是为什么呢。像是表示不同国家的时间,但又没听过精确到秒的。越靠近中央时间越提前的意义,也完全不明。

【把你带到活动室来,就是希望你能理解我不是在开玩笑,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会很不可思议,你会觉得我脑袋是不是坏了】

其实早这么觉得了这句话我想想还是没说。

【那我就不废话了。综士,你还记得五年前在这条街上发生的地震吗?五年前的八月八日,八津代祭的晚上,午后八点过,这条街道遭受了地震的袭击,以下是我的主观,延续了三十秒以上,应该算是持续时间相当长的地震】

五年前的话,我小学六年级。马上就回忆起来了。

本来想给芹爱安上无实之罪,结果反倒被她包庇的那年夏天,八津代祭的晚上确实……

为了从侧面拍摄花火的照片,潜入这所高中,就在那里遭遇了地震。经历让人站不住的级别的大地震,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而且最令人遗憾的是,那次把父亲留下的宝物怀表也弄丢了。

【我记得。毕竟是第一次经历那么大的地震】

【那就好说了。观测地震,发表震度和震级是气象厅的工作。但那个夏天发生的地震,气象厅并不认可其存在】

【……这是什么意思?】

【认定地震的理由很简单。气象厅通过设置在全国各处的地震仪观测灾害。地震不被认定,也就是说,那天,在这个町里所有的地震仪上都没留下记录。而且不仅是八津代町。周边区域也没有记录】

【是那个时候机械发生故障了吗?】

【一个还有可能,这么多地震仪同时发生故障的概率实在太小。而没有观测到地震仪的记录即说明那天,在这个町并没有发生地震】

【这才是不可能吧。我明明清楚的感觉到了啊】

【没错。大家都对那个地震清楚的感知到了。然而却没有认可作为地震。所以我的结论是。那天,袭击这个町的,是地震之外的东西】

地震之外的什么东西袭击了这个町?意义不明。是说特摄电影里的那种怪兽吗。就算退一步说不是因为地壳的运动引起的,但地面摇晃的话就是地震啊,也应该被地震仪记录到。

【关于那天的地震,我有两个疑惑。第一是到无法站立程度的大地震,物理上的被害却没有见到。既没有书本从书架上落下,就连倾斜都没有】

这么说的话,自己也确实疑惑过。那么激烈的摇晃,教室的桌椅一点没乱,一如之前的样子。

【……还有一个疑问是什么?】

【时钟。那场地震后,时钟都错乱了。那个时候,我每天早上都会检查手表的时间精确到秒针。那场地震后,我意识到手表走快了四十三分二十六秒。不仅如此。家里面的时钟,除了卫星校准之外都发生了偏差。如果只是一台的话还不会有这样的疑问。异变发生在数台机器上,而且其中有奇妙的规则。而有规则的话,那就必定是一种物理现象的体现】

确实是不可思议的话题……

【我拜访了就住在附近的亲属和朋友。而反映调查结果的,就是这一墙的时钟。我确认了四十六个地方时钟的误差,终于大致把握了现象,结论上来说,那天,没有被气象厅观测到的地震发生的瞬间,时间的错位以白鹰高中为中心,同心圆形式扩散。我所调查的地点内,离学校最近的地方发生的时间上的误差是这个】

千岁前辈指向唯一指示正确时间的Chain Drive摆钟旁边的York Station 时钟。

【白鹰高中附近产生五十七分四十二秒的误差。而随着距离越来越远误差慢慢变小。我家是产生了四十三分二十六秒的误差,从这点来看,这场异变是收束在八津代町里。而卫星校准时钟没有误差,是在我意识到之前就被校正了】

【……那,你想说那个地震究竟是什么?】

千岁前辈站起身,再次拿起放在桌上的羽毛笔。

【那天的现象不是地震。以白鹰高中为中心发生的是,一种应该被称为时间扭曲的波。接着把这两个疑问统合,我得到了结论】

前辈站在白墙前,用羽毛笔在空的地方写下【时震】两个字。

【那天,发生的是时震(日文中【时震】和【地震】发音相同,另外时震这个词并不是作者创造,美国作家的作品【时震】写于1997年,译者注)我们所感到的摇晃,不是地面的震动。所以没有留下物理的痕迹。从这开始是我的推测,我们所体验到的恐怕是时间的压缩。我的记忆里那天摇晃了三十秒左右。那之后,四十三分二十六秒的误差发生了,也就是说那么短的时间内,感知了压缩的两千六百零六秒时间】

这是SF吧,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一样。

【五年前八月八日的晚上,这所白鹰高中发生了什么。结果是,以这里为中心发生了时震。这是我的信念。但我也理解这对一般人来说是难以相信的故事。当时也有把这个假说和一些人说过,结果都是把我当成怪人。所以决心自己来确认。进入震源地的高中,成立时钟部,一直在调查那天的事情】

【……辛苦你说这么多,但我实在还是不能相信。你说时震什么的,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抱歉我这么说,但我真觉得前辈脑子是有点不正常】

如此伤人的话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来,然而千岁前辈没有一点在意的样子反而笑了。

【当然不会要求你一下子消化。只是对于我是真正执着于这个不可思议现象,你应该可以理解吧。我说的时震只是假说,但这个学校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秉持着这样的信念我一直留级到现在。而终于我没有错过第三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你的朋友,海堂一骑的消失】

……所以叫我了吗。

【由于五年前的时震,八津代町生出了本来不应该存在的时间,如果世界有复原的能力的话,为了抵消这生出来的多余时间,也许就必须让谁消失,听到你昨天的话,我是这么想的。综士,你要是想找到朋友的话,我可以帮你。即使别人会笑我也不会。我会倾听你所有经历和想法】

这个大我三岁的怪人前辈,说的大概都是掏心窝子的话,他是真的相信自己的假说,同时对一骑的消失抱有真切的关心。

在这意义不明的孤独的状况中,前辈所伸过来的手……

【前辈的话真是太惊人了。一般人的话,应该不会相信吧。但是我……只有一点毋庸置疑并且有关联的事实。前辈说五年前这里发生了什么,我在那天晚上,地震发生的时间段里,就在白鹰高中】

千岁前辈的微笑一瞬间消失。

【五年前你是小学生吧?为什么那个时候……】

【因为想从侧面拍摄花火的形状。町里最高的建筑是白鹰高中,所以一个人溜进来了,就在那里体验了地震】

话还没说完,千岁前辈就紧紧抓住我的手,这么奢华的身体到底是从那里涌上来这股力量。

【没错了!这个不可思议的现象在你身边发生绝对不是偶然!终于找到了,一直追踪的谜,果然不是幻觉。综士,请让我帮忙吧!我想知道时震的真相!】

【……但,前辈为什么这么执着?】

【执着?这么不可思议的现象在自己眼前发生,找出它的原因还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吗?而且,意识到此的只有我们。没有理由不倾注热情。把头埋在沙子里生活,对我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虽然不太能理解这个奇怪的前辈,但可以确定的是可以依赖的伙伴就此出现。

前辈是表里如一的真实的人。也因此,如我这样简直是猜疑心转世的人,也没有紧张的必要。大概,过多的诠索,知道我的本性导致幻灭的事情也不会发生。才刚刚见面,不可思议的安心感涌了上来。就这样……

从这天开始,我们两个人一起开始追寻一骑的下落。





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16-5-31 07:03 编辑


第三话 伤悲未来的轮廓?


和草薙千岁的结识,才应该说是侥幸吧。

千岁前辈远远比我聪明,又有着足以充分发挥这份知性的活力。

是因为总是吃巧克力吧,虽然身高有一米八,却有着男人少见的奢华身体,皮肤白皙力气也不大。但就是这样却迸发出热情的奇妙的人。

我们眼下的目标,就是找到海堂一骑的下落。

一骑的消失不止在出席簿上。还从周围人的意识中完全消失。然而,家里人的话怎么样呢。一骑应该是有一个刚上小学的弟弟。

从来没有去过他家玩,所以现在也没法调查他住的地方什么的,但千岁前辈发现几个突破口。

海堂这个名字不是很常见。知道上的是哪个中学就可以确定住的区域,他弟弟今年春天刚上小学,那么年龄也很清楚了。

把记得的几个情报传达后,前辈启用数据库,找到了海堂家的所在。

事不宜迟。现在没有犹豫的理由。

第二天周六,和前辈一起,早早的前往被认定为一骑家的地方。

然而在那里,残酷的现实再一次击穿了我们。

临近的公园里,和疑似一骑弟弟的少年接触,询问他哥哥的事情后,回答是【我没有哥哥啊】。

当然,这个少年本来就和我么的目标没有关系的可能性也是有的。但恐怕现实就和预想的一样吧。

以血缘联系的家人的记忆中,一骑也消失了。

让人产生恐怖的,正是理解不了的东西。

一骑消失的理由没有解明,只是一个人在纠葛当中的话,我说不定真的什么时候就疯了。虽然怎样都看不见出口,但把一骑当做自己亲友一样,全心全意为考察鞠躬尽瘁的千岁前辈的存在让我的心踏实了不少。

而和前辈开始共同行动即将一周的那一天。

事态,又再次以意想不到的角度开始变动。

九月二十四日,周四。

距离一骑消失,已经过去两周了。

失踪事件,通常随着时间经过探明真想的难度会越来越大。千岁前辈虽然罗列出数个假说,但没有给出确实的方针。

精神上感到顿乏的连休后初日的放学后,来到时钟部时已经有客人了。

【终于找到了】

坐在猫脚沙发上的女学生,瞥到我的身影,眉间皱纹迭起。

【我说你是不是有需要向我道歉的事情?】

对这个少女有印象。确实是同是二年级的……

【加藤吗?】

我的回答让她立马站起来。

【才不是,真失礼诶,加藤是我班主任的名字。我是铃鹿。铃鹿雏美】

【啊,好像是这个名字】

不久前,我在车站和她以及她的恋人发生了奇妙的邂逅。

那天的奇行,以及退学典礼上的【白稜祭中止发言】可是忘不了。留级两年的千岁前辈虽然也是名人,现时点,校内最有名的是她吧。当然,是坏的意义上的有名。

【你和前辈认识吗?】

【我是来找你的。听说你这段时间老呆在这里】

【听谁说的,这种事情】

【你觉得我看上去像那种会出卖情报源的人吗?】

……这家伙,一脸得意的在说什么呢。

坐在摇椅上的千岁前辈,面无表情的听着我俩的对话。

【之前见面的时候你别说没听到啊,我说自己出席情况有点糟糕,为什么不替我向老师说明情况,都是因为你我现在的学分真的有点不妙了】

【用这种无聊的理由想翘课?】

【我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这是向帮助了孕妇的人说的话吗?】

一脸认真的她还带着点怒意,我还想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呢。

【你哪有帮别人。那不是你的男朋友吗。找我什么事?不会就为了专门说这几句话来的吧?】

【怎么可能几句话就打发了,我要你负起责任】

【什么责任不责任。我没有理由负责任】

叫铃鹿雏美的少女咬紧嘴唇,死盯着我。

你还来真的啊。

退学典礼上那件事以来,我真不觉得你是个正常人……

【话说完了吗?】

千岁前辈低沉的声音。

【我们很忙。我不知道综士对你做了什么,但要不是急事你赶紧先给我走】

她茶色的瞳孔看向千岁前辈。

【前辈,你有晒太阳吗?我怎么看你比铅笔笔芯还容易折断的样子?】

【劳您费心,但多虑了】

【说了这么多,肚子好像有点饿了】

轻轻撇开前辈的非难,铃鹿雏美弯腰坐下沙发。然后从兜里拿出拿出一包果汁软糖,旁若无人的就开始吃了起来。

【你有听别人说话吗?你还当大爷起来了?】

【啊,那边的巧克力我也不客气了】

没等别人回答,已经伸手过去。

刚才开始就简直向在对木头说话。

【之后的行动方针找到了吗?】

再没时间陪她玩了。选择无视向千岁前辈问道。

【西泻町居住的海堂一骑的亲戚的住所已经清楚。那里处于受时震影响推定区域之外。为了验证假说,我也想尽可能多的收集数据。对于为了体验到时震的人,是否也发生了同样的现象,我想确认这一点。现在从学校走的话,正好能赶上下一班电车。走吧,时间不多了】

千岁前辈的催促下离开活动室,而铃鹿雏美也一声不响的跟在后面。不是想跟我们一起去吧。

我们的对话她应该完全不明白才对,还是一副赌气的样子跟我们进了同一辆电车。

清净的电车里摇了二十四分钟。

【喂,等等】

到站下车后,月台上雏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又怎么了。我们很忙的,管不了你的责任不责任什么的……】

【刚才提到的一骑,是你的朋友吧?】

突然从她嘴里冒出的一骑的名字,让贯彻无视的千岁前辈也停下脚步。

【你这家伙,知道一骑吗?】

【不不,不知道】

【……你真的很烦人,没事别找我们好吗?】

【不是不是,不是消失了吗?那个叫一骑的人?】

包含着迷惑的疑问下,千岁前辈一副险恶的表情回过头来。

【你在这之后,我说话都很小心。我们确实在找海堂一骑,却从没涉及到他消失的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果然,那个人消失了啊】

【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谁?接近综士有什么目的?】

这可不仅仅只是失踪事件。既不指望千岁前辈之外的人能够理解,有别人在场的情况下我也会慎重的选择语言。那么,眼前的少女是如何知道一骑的消失的呢?

【是哦……为什么会……】

她并没有回答千岁前辈的逼问,而是突然以手掩嘴低下头。

【你在说什么啊,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少女像是紧咬嘴唇一般抬起头,视线对准我而不是前辈。

【你的好友如果真的消失了的话,那就是我弄错了。这不是四周目,而是五周目的世界】

然后,铃鹿雏美用满是苦涩的眼神宣告道。

【杵城综士,你Time Leap(时间跳跃)了】

2

这家伙信口开河的能力果然是世界级的。

最开始就是这么反应的。

什么Time Leap。白痴吗。以为是【回到未来】(经典美国科幻喜剧电影,译者注)啊,这种满是科幻气氛的东西真以为我会相信吗。

【是不是某天醒来之后回到半年前了?半年后的记忆都有,然后突然回到过去,对于自己重要的人消失了,我说的有错吗?】

为什么这个女生,会知道……

【我才没有像你说的回到半年前什么的】

【不要撒谎哦。对于你朋友消失这件事,是不是其他人理解不了?家人?朋友?除了你之外还有人觉得奇怪吗?没有吧?那就是因为你Time Leap了】

【给我说慢点,你说的我实在一下子消化不了】

一骑消失这件事,我之外的人没有意识到。即使只有这件事情被说中,恐怕就得认真对待一下她所说的东西。

但是,为什么,这个女生……

【我可没听你说过这话啊,你是从半年后返回来的?】

前辈的问题下,我摇摇头。

【不不,我从来没有返回过去什么……等等,但是……】

【有什么就说什么。我不会笑你的】

【真的没有从半年后返回来什么的。你相信这种事吗?Time Leap什么的怎么可能存在。返回过去什么的……但是,如果不是半年,一个月的话……】

【返回到一个月前的过去了?】

【我一直以为是梦,但是还有白稜祭之前的记忆……醒来之后,也还是九月……上的课好几次感觉经历过……但我从不记得做过什么Time Machine(时间机器)啊!这种东西从来没见过!】

【综士,看来你还不明白Time Leap(时间跳跃)和Time Travel(时间旅行)的区别。这里只说一点,她说的现象是Time Leap。只有你的人格,回到了过去的某个地点。简单来说就是这样】

千岁前辈正面朝向她。

【你是叫铃鹿雏美吧。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能牵扯出这么多信息,总而言之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你是前辈吧,就叫我雏美就好了】

【那不客气了,雏美。我就不绕圈子了。你是怎么意识到综士Time Leap的了?】

【因为我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了】

间不容发的回答让前辈的表情顿时歪掉,嘴唇僵住。然后以手掩口,好像思索一样闭上眼睛。

话题里接踵而至的展开,让人的脑子跟不上。

暂时的沉默之后,先开口的,果然是千岁前辈。

【……我再确认一下,你确实不是在开玩笑是吧?】

【我来问你一句,你觉得我会用这种听起来天方夜谭的事情来开玩笑吗?】

千岁前辈冷峻的眼神似乎要刺穿雏美,她却是一点不害怕的直视回来。

【明白了。那么以相信你的话为前提继续刚才的话,你说你不止经历了一次Time Leap。从你之前的话来看,每次,周围都有人消失?】

雏美苦涩的点点头。

【我已经Time Leap三次了。所以会以为这是四周目的世界。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只是在这之中,也渐渐明白了一些规律。Time Leap的时候,一定会有重要的人消失。最开始是父亲,然后是母亲,第三次的时候弟弟消失了。但是周围的人完全没有意识到。好像在周围人的眼中,消失的那些人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

和我和一骑的身上发生的现象,几乎完全一样。

【我稍稍整理一下。失去三个重要的人的你,返回来时误以为这就是四周目的世界。然而,发现了自己之外也有人经历了周围人消失这样的事情。总结的话,就是这样。你所说的四周目世界里综士发生了Time Leap,在你没有意识之间五周目的世界开始了】

【是这样没错。我只记得最后一次Time Leap的三周目世界之前的事情。四周目的世界里Time Leap的是综士,所以我和其他人一样,对于周遭的事情无法认识。但是,只有当事者综士在保有四周目记忆的同时,开始了五周目。只是,容我说一句,前辈相信我的话吗?一般来说的话……】

【我相不相信不重要。你想知道为什么的话以后再解释给你听,现在重要的是你的话。好不容易有握住真相的实感了】

千岁前辈在洋溢的好奇心下目光闪烁。

【现在真是找个地方坐下说话都觉得浪费时间。雏美,抱歉我们就先站着说一会儿。你每次Time Leap,都是回到半年前吗?】

前辈强大的热情下,雏美暧昧的点点头。

【最开始是第一学期的开学典礼的日子。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回到了那天的早晨。但是,第二次和第三次都是回到开学典礼那天夜里】

【那么Time Leap的发生是什么时候?】

【第一次发生,应该是白稜祭第二天的早晨。第二次和第三次却是第一天的夜里】

千岁前辈拿出手机,打开日程app。

【今年的开学典礼是四月六日,白稜祭是十月十日和十一日的样子。也就是三次Time Leap都是回溯了一百八十八天】

马上运算出数字的前辈面向我。

【综士,你说过自己也有白稜祭的记忆对吧。最后的场面还能想起来吗?】

一直以为是过于鲜明的梦境的一个月的记忆。最后的片段是……

【祭典第一天的晚上。回家的途中记忆中断,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九月十日的早晨了】

【综士的场合是回到三十天半前吗。两人身上发生这种极为类似的事情,如果不是商量好的自导自演,就只能理解为一种现实中的现象。但是,二人的回溯期限不同是为什么?其它还有值得注意的点。Time Leap发生的日期接近。雏美身上发生的Time Leap分成两天这点来看,可能是单纯的偶然……】

手抚在唇上,千岁前辈陷入了沉思。自己虽然没有体验过,前辈却是真心相信我们身上发生的事态一样。

说起来,我自己到现在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还半信半疑。

【……喂,我说你真的相信是这么回事?】

【综士不相信吗?】

【因为返回过去什么的怎么可能嘛!】

【可不可能,有关系吗?脑中有未来的记忆的话还有什么可辩驳的吗。倒是我说你,能够一直以为这是梦也真不寻常,我的话反而不能相信是梦】
不,也不是,我当然也有觉得很不可思议过……

【你已经回去三次了。而且回去半年的话,季节都不一样了吧。怎么能跟综士放一起比】

【是吗——。我还以为是脑瓜的问题呢。算了,这些都是小事了。要吃糖吗?】

【不要,现在没心情吃】

只是为把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已经精疲力尽了。

【雏美,Time Leap发生的原理你不了解吗?从这个现象伴随着代偿来看,就应该没有理由是主动跳跃回去的。你对于Time Leap发生的要因有没有什么想法?】





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16-5-31 17:41 编辑


【我自己的发生条件我心里有数。因为三次都是在同样的状况下Time Leap的】

【说出来。你到底,是在什么条件下返回过去的】

离开千岁前辈的眼神,雏美牢牢的看着我。

【之前在车站碰到的那个男的,还记得吧?】

【就是你的男朋友撒,还是研究生来的】

轻轻的,点了点头。

【白稜祭的夜里他死了】

雏美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那个男人在学园祭的晚上死了?虽然没有什么深交,几天前才认识的人在不远的未来会死去的事实,还是让人感到一阵恐怖。

【……我能理解你直面恋人死去的心痛。但是,现在最需要不是安慰而是对真相的探究。不介意的话我再问几个问题。恋人死去导致了Time Leap。这么理解没错吧?】

千岁前辈的声音带上几分严厉。

【稍稍有点对不上呐。你第一次和第二次发生Time Leap的时间点应该不同。男朋友死的时间点也变了吗?】

【他死的时间点没变。每一周,他都应该是在白稜祭初日死的。只是,第一次是在第二天上学之前是不知道的】

【上学之后,才收到消息的意思?】

【不是,是在学校知道的。他是在白鹰高中死的】

……学园祭的晚上,高中有人死了?

【他不是研究生吗?为什么会在高中】

【之前的毕业生来白稜祭玩很正常吧。第一天不还有夜行祭?但我不知道他来了。所以第二天才明白。接着,那个就开始了】

悲壮的神情中雏美继续着说明。

【最开始以为是地震了。地面以难以置信的强度摇晃起来,听着周围同学们的大叫,一边觉得是不是世界末日来临了。但,那其实是Time Leap发生的预兆。地震之中失去意识,醒来的时候,就回到半年前】

千岁前辈看着我,微微晗头。

【看来我的假说并没有落空。五年前的那场地震,雏美所经历的地震,确实都是时间的摇晃【时震】。综士,你呢?你不是也在Time Leap前遭遇时震了吗?】

【……说起来是的】

【雏美,第二次和第三次的Time Leap也都是在同样的条件下发生的吗?】

按她说的每次Time Leap,返回半年是真的话,那么生活的时间就要比年龄大两岁左右。

【最开始Time Leap的时候连他的死因也不知道,但在不断返回到过去的过程中马上意识到了。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死但是有留意。白稜祭的晚上,想看他是不是真来白鹰高中了。然后……】

不愿意想起的记忆吧。雏美的表情痛苦的扭曲。

【我抬头之前,他从钟塔上掉下来了】

从钟塔上掉下来?

会有这种事情?

【进钟塔的门应该是锁着的呀】

【平常是锁着的,但对这么大钟塔的维修是必不可少的。说起来钟塔还是这座町落的地标。所以定期会进行时刻调整。虽然我不知道他怎么进去的,但是从调整指针的平台上掉了下去,没错吧?】

雏美暧昧的点点头。

【正确说来,二周目的时候,是在他死后才知道发生了这件事。操场里一阵骚动,赶过去的时候已经迟了。我直接目睹他的落下只有在三周目的时候】

【也就是说,男朋友是蓄意,还是事故死去你还不清楚是吗?】

【在我看来让Time Leap发生的应该是【绝望】。知道恋人死去的时候。体内涌起的是惊涛骇浪式的绝望。地震总是和绝望一起来临】

【绝望是概念,Time Leap是现象。既然是现象,那么究其起来必定应该存在规律。雏美,你有试图在一次又一次返回的世界里阻止恋人的死去是吧?】

【当然了】

【抱歉刚才的问题不太高明。想要返回过去的冲动,虽然是很多人的愿望,但如果有风险的话则另当别论。恋人死去的话则强制性的返回半年前,然后会有一个人消失。被要求的代偿实在是太过巨大,必须放在天平上考量的代价。四周目的世界雏美如果没有救下她男朋友,那么五周目的世界应该也是由雏美发动。然而实际上综士跳跃到了过去。从这个状况来看,雏美很可能在四周目的世界救下了恋人。每经历一次,就会积累经验。利用过去的经验,救下了恋人吧。雏美,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死的时间和地点都很清楚。所以这次打算尽全力不让他靠近钟塔。这样的话也不会掉下来了吧】

【务实的办法。恐怕你的方法奏效,改变了未来吧】

【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

【找出综士Time Leap的诱因,回避这种未来】

千岁前辈和雏美二人的视线聚集在我身上。

【用她的话来说的话,阀门是绝望。知道恋人的死的时候时震发生,雏美得以Time Leap。综士,你也应该有类似的事件吧。白稜祭的晚上,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3

白鹰高中的学园庆典,白稜祭每年举办两天。

既有前夜祭,第一天晚上也有夜行祭。

摄影部是得到可以优先入场的员工证。运动会和学园祭当然也有专业的摄影师来,摄影部也被要求拍摄用于毕业册的照片。

但是,摄像部没有自己的专用摊位。和自己无关的人的狂热实在激不起心中一点波澜,只是和一骑一起,冷冷淡淡的渡过祭典的一天。

我的脑海里最大而且唯一关心的是,织原芹爱在做什么。但今年田径部也没有摆店铺,她的班级只是卖炒面而已。专门去看过好几次,都不是芹爱值班的时候,所以那天一直没看到芹爱。

即使试着去想起,呐所谓的四周目的一天里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记忆。

下午三点。

会教室一趟,点到之后第一天就解散了。

对于自由参加的夜行祭没有兴趣。参加仿佛青春是属于自己的一样对此大声讴歌的集团,只会让自己心里不舒服。

赶紧回家吧。虽然这么想,去活动室收拾东西的时候,被实行委员抓到了。委托的外面的摄影师好像不能来的样子,于是就来找摄影部拍摄夜行祭的照片了。

还要在这待一年,好多实行委员还都是学生会干部,还是不要得罪的好,所以不得不接受下这份麻烦的工作。

和一骑一起,用一种置身事外的感觉眺望着夜行祭。

民俗舞蹈搭配着花火大会,喧闹的人声中,只感到一股逐渐加剧的疏离感和虚无感。

操场边上的高地上,我们从那里拍摄篝火中的笑脸。

【结果,今天到最后都没能看到芹爱】

三脚架上正瞄相机的一骑小声说道。

【她本来就不是喜欢参加这种活动的人】

这种下品无趣的骚动,到底还要看多久啊。

虽然想早点回去,这点小心思好像早就被实行委员看破,不时过来检查一下,还说篝火晚会结束后给他们看下照的照片。

【综士,秋之七草你全部记得吗?】

视线朝向脚边群生的花草,一骑这样问道。

【万叶集里歌颂的?】

【正解。一直看你上课想睡着一样,原来有在认真听嘛。秋之七草是由山上忆良的咏歌中由来。【萩花,尾花,葛花,抚子花,女郎花,还有藤袴,朝颜花】】

一骑流利的诵出。

【你真有闲心记这些东西】

【给人生最添色彩的就是无用。春之七草可以煮粥食用。但秋之七草只能用来观赏。那种无用的感觉不觉得可爱吗】

一定要我说的话,一骑也大概是怪人吧。

【你觉得朝颜(牵牛花,花期夏季,译者注)会什么会被归入秋之七草呢?明明是夏天的花啊】

【说起来是有点……是因为以前用的农历,季节感和现在不太一样吗?】

【虽然有很多种说法,但其实山上忆良咏唱的朝颜,似乎是桔梗】

【啊,原来根本就不是朝颜啊】

【桔梗什么样子你有概念吗?纤细的根茎上一重花瓣,在我心中就跟织原芹爱的形象是一样的】

不期然的角度,芹爱的名字被提起。

【我经常会这么想。她也许就是朝颜,但也许本体又是桔梗。越看她,就觉得越看不透她】

每天,痛彻心扉的想念,她还是如星星一般遥远。

考虑的内容,迷惘的诱因,欢喜的对象,甚至这种事情也不知道。

如此遥远的距离下,已分辨不出她的花语。

即使芹爱就在现场,一个人孤独的伫立在那里,上前牵她手的人也绝对不是我。

即使如此想要上前,那是只对于我,不被允许的禁忌。

学生们的欢呼中,潜藏了别样的刺激。

怀抱着比往常更浓烈的阴郁感情,踏上了归途。

家门前不知为何客厅灯没开,玄关的灯是亮的。

开门的时候,母亲正要出门的样子。

【这个时间穿成这个样子是要去哪……】

面前的母亲眼光含泪。然后,望着我……

【傍晚在车站芹爱酱死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表情是怎样的呢。

【我现在去织原家,你要是没事的话也跟过来】

织原家在对面。从玄关探出头望去,路上停着好些没见过的车子。刚才过来的时候还没注意,是亲戚朋友都已经来了吧。

母亲话的实感渗入胸中的时候,脚下开始震动。

【大概,我在那个时候终于理解了母亲的话,然后就是难以站立的摇晃发生了……】

说明到了关键处,千岁前辈眯起眼睛。

【以邻人少女的死为契机,Time Leap发生了?】

【……大概是这样】

【应该被叫做青梅竹马的少女,和同学间关系不同的复杂心境是我难以想象的,她是你的恋人吗?】

【怎么会。小时候就被讨厌了】

【那是她的想法。关键是你是怎么想的。抱歉我八卦一下,大致上说来,就是你喜欢她,对吧】

和千岁前辈认识是在一周前。和雏美的话,更是连朋友都不能叫的关系。虽然不想这么说出自己的隐私,但把这些坦露开来才能促进事情的解决。现在最优先的是解明这个现象,把一骑找回来。

【前辈的推测我没有意见。听到芹爱死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晦暗。血气翻涌,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绊上什么东西了】

【就是说你也经历时震了对吧?】

【脚下震动的恐怖记忆确实是有没错】

月台上除了我们三个已经没有旁人。

大概,下一班电车还早。

【我整理一下。为什么只有你们两个回到过去的原因虽然还不明,发生的诱因已经可以做出推测】

【绝望呐】

【不,绝望是概念。为了说明现象应该定义成【获悉重要的人死去】。雏美的绝望是十月十日晚上,恋人从钟塔上掉下来被激发。他的名字和大学可以告诉我吗?】

千岁前辈的要求下,雏美介绍了她的恋人。曾经在车站见过的他,名字是古贺将成,二十四岁,是某国立大学的研究生。

【综士的绝望也同样是在十月十日发生。原因推测为,邻居织原芹爱在车站死了】

那天,我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现实。所以回到了过去这回事吗。

【疑点还有几个。和重要的人的死别也并不少见。但只有你们发生了Time Leap又是为什么呢。刚刚梳理为原因的悲剧,同样是在十月十日发生是偶然吗。雏美返回半年前,综士只返回一个月又是什么原因呢】

千岁前辈的表情依旧带着严峻。

【然而最大的悬念还不是这些,雏美Time Leap三次失去了两亲和弟弟,综士失去了好友。对于很多人来说,时间溯行的能力是如魔法一般充满了魅力的东西。说的再露骨一点,这就可以说是得到长生不老的能力。但是你们在Time Leap的时候会被要求付出过高的代价。而不从这个Loop(循环)中脱离出去的话,就会无限的被要求支付代偿】

怎么早没明白呢……愚钝的自己终于开始理解了。

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个现象,不是说一次就会结束。就如雏美那样,每次知道芹爱的死都会……





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16-6-5 10:33 编辑


【找回消失的雏美的家族,以及综士的朋友。我们当然应该以此为目标,但为了阻止更多人的消失,首先要做的是阻止Time Leap。只是,关于织原芹爱的死的情报太少了。这样下去的话,她可能会再次丧命】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做的是阻止那个叫芹爱的女孩子死就好了】

手插在腰上,雏美露出一副平时少见的认真神情。

【最优先的事情就是这个了。她在车站死是十六天之后,十月十日的傍晚。我们必须要对此进行全力的阻止】

【恩,明白了。这场作战我也加入了】

雏美在我后背上的猛烈一拍,差点没让我呛住。

【有我的话绝对没问题。我一定会保护好那个女孩子的】

虽然不知道这股自信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雏美脸上的笑容却是真诚的。

【然后,我帮忙是没问题,只是有一点我始终无法理解】

雏美疑惑的看着千岁前辈。

【综士会理解我的话很正常,但前辈到底是谁?一般来想的,不会相信这种话的吧。因为相信这点,所以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战斗,前辈为什么会相信我呢?】

【最开始的动机是好奇心,现在则是正义感】

【抱歉我有点不能理解】

千岁前辈看向头上的电子板。

现在应该有下午六点了吧。

【今天本来是打算去调查住在町外的海堂一骑的亲戚,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返回半年前的你的周围,并没有出现针对消失者的骚动事件。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我们现在坐车回学校。你也跟着来吧。五年前的事情说明的话你也应该就能理解了】

确实那个奇妙的房间,虽然奇特但正因为此有了说服力。

【应该说对于好奇心我多少还能够理解。关于前辈,怎么想都是个怪人呐。不明白的是所谓的正义感】

【你要这么说我反而不理解了。对于你们重要的人可是要死了啊?去帮忙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但是,我们也不是朋友啊?】

【这有什么关系吗?伸出援手不需要任何理由。发生Time Leap的话,也许又会有人消失。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让它发生。比命还重要的东西大概也是有的吧。只是我们平凡的人生,能够在天平的另一端和生命比重的东西,几乎没有吧。所有一切都是从生命开始,不管是谁的生命,都有责任去守护它】

雏美像是呆住一样咯咯的笑了。

【果然前辈不是常人呐。我对于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人,才不会管它怎么样,也不会感到悲伤】

【现在这个瞬间有再多孩子被饿死,有再多人被恐怖分子杀害,对于我了解之外的事情我也同情不起来。但是我已经知道你们会面临的灾难,既然知道了,就必当全力以赴,仅此而已】

【……我好像需要调整自己看人的标准了。前辈真是像主人公一样。那今天开始请多关照了】

雏美伸出双手。

【我们绝对会守护织原芹爱的】

笑着宣告后,紧紧握住困惑的我以及前辈的手。

4

五年前八津代町发生的没有被气象厅认定的地震。对于其正体是【时震】的千岁前辈的假说,雏美没有一点异议。

为了找出共通项,千岁前辈就五年前的八月八日发生的事情向雏美询问,得到的是如下。

【这么久之前的事情记不得了。地震什么的我也不知道】

就这样略显冷淡的回答。

因为正在时震发生时被推测为震源地的白鹰高中,所以Time Leap会发生在我身上。前辈这样的推测,也因为不能确定雏美在时震当时是否在白鹰高校面临被抛弃的处境。

雏美的家人,父亲,母亲,弟弟渐次消失。雏美的推测是对于自己重要的人按顺序消失。

如果我Time Leap的话,接下来消失的是谁呢。

芹爱的死是Time Leap的诱因的话,她当然不会消失。雏美的恋人没有消失也是这个道理。

雏美的情况是三次都是家人,但我和唯一的家人母亲老师吵嘴。父亲在别的省居住,已经两年多美见过面了。

如果,再一次跳跃会过去的话,实在想不到谁会消失。

接下来的十六天间应该做的事情很明确了。

找到芹爱的死因,救她。

五年前的那天,我在教室被芹爱所拯救,负重上难以承受的怜悯。

用卑劣的手段打击她,使她变为众人眼中的厌恶者这件事情一直让我后悔。想要赎罪。即使只不过是自我满足,也想为她做点什么。

这样的事态或许不是我最渴望的,但却蕴含着能够为芹爱做点什么的哪怕最小的机会。

明天为止大家好好整理一下发生的事情。

千岁前辈最后的指示下,那天解散了。

留下说是还有事情的前辈,和雏美一起走向出口,但不得不说只有二人的归途有微妙的尴尬。

被卷入相同的莫名现象的当事者。我们本应该是最能够理解对方的人,但像她这种天生的奇行者,瞬间会爆发出什么怪异的言行和举动完全预料不到。

【芹爱是什么样的女孩子?】

下楼梯的时候她问道。

【田径部】

【兴趣呢?】

【不知道】

【性格呢?】

【更不知道】

我知道自己正被瞪着。

【对于贵重的协力者,你那是什么态度,你有考虑后再回答问题吗?】

【是真的不知道我也没办法啊,而且现在也只是远远望着的程度】

【和她玩的好的人不认识吗?】

【不认识,应该说从来没见过她和朋友一起】

【喜欢的食物?】

【唔,也不知道】

【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呐】

这无心的一句话,对我来说究竟有多沉重。雏美肯定没有意识到吧。

明明这么喜欢,明明比谁都更要珍重。每一天都像这样远远眺望。我却不知道芹爱的事情,真的是一切都不知道。

【我也有事情要问你】

【随便问。有问必答】

这家伙没有警戒心的吗。

经历过恋人三次的死亡,却好像完全没有紧迫感的样子。

【找回已经消失的人的方法没有吗?】

一骑是人生中,第一个真正的朋友。愿意和如此卑劣的,如败犬一样的我成为朋友的人。

我绝不允许我的原因让一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我想没有,消失的人绝对不可能再回来】

仿佛在对自己说一样,雏美的表情有些扭曲。

【……一骑的消失,是因为我Time Leap返回了过去对吧。那么,在我返回的一个月再之前的时间的haunted,就还没有消失吧?也就是说,现在你返回半年前的话,九月十日之前的世界里……】

【你这么想也是白费功夫。因为我不会再让他死。我不进行Time Leap的话,这样的假设,就是没有确认的办法的】

【那就是说,一骑他……】

【不得不说有点讽刺。我们必须要借助自己的双手改变过去。但家人消失的过去是怎么也改变不了了,但是啊】

能看出她是刻意做出微笑。

【最重要的人的未来可以改变。那些本已经徘徊在死亡线上的人可以由我们来守护,这,也许也是很幸运的事情吧】

坚强的女人。

【我不会再让他死第二次。综士的心情也是一样吧?即使我守护住了他,只要综士失败的话就逃不出世界的Loop。所以,我也想全力守护芹爱】

【……谢谢】

【没什么,所以作为伙伴我也有话送给你。不要再说什么对她什么都不了解之类消极的话了。再小也好,尽量整理关于她的情报。综士应该做的,就是把
知道的情报尽量传达给我们。突破口也许就在这些请保重也说不定】


草薙千岁和铃鹿雏美,两个怪人在后面的支撑下,我意识到恋爱之后第一次,没有逃避开始直面芹爱。

虽然等待在前方的,是无法用想象描摹的世界……

我们,甚至连那伤悲未来的轮廓都还没有抓住。

第四话 将所有的痛苦终结

关于织原芹爱的事情,能写的全部都写出来了。

虽然几乎是每天都远远的看着她,我所知道的真的都是些很细微很细微的事情。

看着只有两页纸的内容,再一次深切的感受到二人之间的间隔。五年前那次卑劣的行为开始,两人的距离就是增大的一途。

九月二十五日,周五放学后。

【诶——。芹爱的家庭环境没想到还挺复杂的】

时钟部的活动室里,我把写好的笔记展示给千岁前辈以及雏美。

【母亲,不就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吗?织原老师是综士的班主任吧?】

【什么叫做没想到还挺复杂的。搞得你好像很了解芹爱一样】

【内心阴暗的男生所喜欢的类型,我还以为会是那种乐天派的女生呢】

【抱歉我内心阴暗让你误解了,反正我这副德行已经无可救药了】

【干嘛要这么自虐呢?也没什么不好的吗,不是说忧郁的人会看起来比较聪明吗。整晚整晚的在写诗什么的吧?诶呀这个笑话好笑哈哈哈】

为什么从认识这个女的开始,她一直都是这么没有礼貌呢。

芹爱的生母在她上小学前就病死了。幼年期的芹爱和父亲还有姐姐三个人一起生活,然后小学六年级的冬天父亲再婚,成为四个人的家族。

继母亚树那桑和芹爱的关系,听说是刚刚再婚那一会儿并不是很好。然而可以肯定的是,从小和姐姐的关系一直很不错。

大芹爱三岁的姐姐织原安奈是有点奇怪的人,没有上过高中。现在也没有工作的样子。好像是听说过 身子不太好,但也没太在意所以不敢肯定。

【我也对织原芹爱的家庭进行了调查。有一个值得注意的情报】

今天千岁前辈左手上也握着巧克力,整天到晚吃巧克力不觉得腻吗。

【她的父亲,织原泰辅似乎是三个月前因病休职了。你没从父母那听到什么吗?两家都有同龄的孩子的话,平时应该有所交流吧】

【不,没有听说过】

【要确认一下吗?】

视线移到Chain DRIVE的钟摆上。

下午四点半。母亲应该还在上班。

【暂且不管会不会回信先发过去问问】

【前辈是怎么调查到这些事情的】

不觉间侧卧在沙发上的雏美发问道。那双手里,又是没经过主人允许,就从桌子上拿走的巧克力。

【职员用的电脑,全都是连接的本地局域网。白天的时候是没有登出也没有关机的。我就趁上课的时候溜进准备室,进入学生情报的数据库调查到她父亲工作的地方的】

【没想到前辈还是行动派呢。不过这好像属于犯罪行为吧】

【人命最大。你自己是当事者,怎么对这点的意识这么不足呢】

确实如此。面对前辈的责备毫不动摇反而开始吃起巧克力……

【织原芹爱的死和家族说不定有关系?哪怕只有一点点可能,也要尝试一下。因为她父亲在证券公司上班,所以我装作顾客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告诉我是休职了】

【啊,抱歉打断一下。我妈回信了。好快】





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16-6-1 15:06 编辑


两个人围了上来。

飞入眼中的文字是……

【是癌症。听亚树那桑说是晚期。要去帮我看一下人家吗?】

从小到大的邻居。突然的消息虽然让心一下沉了下去,同时,朦胧的记忆也苏醒过来。

【诶……但是,泰辅叔叔应该不久之前死了才对啊……】

【四周目的记忆?】

前辈马上问道,突然意识到这是Time Leap以前的记忆。

【也许是。大人跟我说是有葬礼,但因为不是周末就没有参加……】

【如果这个记忆是确实的,那她的父亲很快,也就是白稜祭之前去世了吧。我们没时间再等了。直接问你母亲住院的地方】

数分钟之后,芹爱的父亲在市内的综合医院住院的回信来了。

【按理说应该去探望一下的,但是一直找不到时间。正好综士就适当买点东西,代我去看一下】

这就叫没事手贱吧,还惹得一身腥。

我对泰辅叔叔本来就没什么印象。对于他得病当然同情,但也没打算去探病啊。

还有那个【正好】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派人去给重病患者探病的时候,一点都不正好好吗。知道邻居生病了从面子上来讲是必须去看病的,但为了这个挤出时间来也不容易。正好就派孩子去吧。这种流露在内面的感情若隐若现。说实话我真的希望母亲能含蓄一点。

探病的礼物用【适当的东西】我也不太能理解其中的心理。和父亲的离婚,我想这种心思的不够细密也是一个原因吧。

几乎是反射一样,写下拒绝的回信的时候……

【等等,综士。你应该去探病,看看织原家的样子】

正在输入的右手,被千岁前辈从旁边一把抓住。

【为什么?我们要阻止的只有芹爱的死。说句不好听的,和她父亲没关系吧?】

【现在,我们掌握的只有十月十日的傍晚她于车站死亡的情报。对于她的死因你有什么看法?】

【要我说我也说不出什么来。前辈也是一样吧?】

芹爱的死因如果清楚的话,就不会这么苦恼了。

【能想到的死因大致分来,事故,他杀,自杀三类。这其中,作为手段的他杀,考虑到在车站这样的公共场合,几乎可以排除这样的可能性。那么关于事故的话怎么样呢?】

【落下铁轨的话,也是可能的不是吗?】

【身体能力优秀的她,在电车开上月台的时候,偶然掉下铁轨有可能吗?再早一点,或者再晚一点,事故都是可以避免的。仅靠【死于车站】这句话,还不能断定是月台。可能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也可能是在转盘处遇到了交通事故,但不管怎样,遭遇到足以殒命事故的概率是很低的】

【那,芹爱的死因是……】

【我很大程度上觉得是自杀。而且这句话不知当不当对你说,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会看不起她。不尊重生命的人是最差劲的】

前辈的口中零落的强有力的语言,让本来在看笔记的雏美抬起头来。

【当然也会有这样痛苦的状况让人觉得不如一死了之。心里有伤的人,在这种境遇下就会倾向于去结束生命吧。人生千差万别。我没有权利对别人说什么。但一定要让我说的话,断绝自己生命的行为,是最低级的愚行】

【如此纤细和白皙的前辈,没想到还如此热血呐】

【外貌和思考没有关系】

瞪着又开始开起玩笑的雏美,

【不论状况再怎么绝望,只要命还在就一定还有机会。就如昨日的人生无法按照规划来的一样,明天的人生也不一定和预想走在一起。不管织原芹爱有什么理由,我绝不认同自杀。不管做什么都一定要让她回心转意。既然自杀是可能性最高的推测,那么首先有必要正确的把握她的现状】

在正论前我不知说什么好。

没有反驳的话,那就只能遵从。

【综士,你去探望她父亲。考虑到末期的状况,也有见不到的可能性。但是去探望的姿态本身就是有意义的。我想调查一下她继母的事情。笔记中还有一些数据也很在意】

【那今天也是分头行动吧,我要怎么做】

【雏美还有保护自己恋人的工作对吧?】

【那边的工作,已经结束了。不管是哪一周目,奇怪的举止只会出现在当天,所以现在没有事情要做】

漫不经心的语气,让千岁前辈的脸上蒙上一层薄云。

【看你这样子就让人觉得很不安。织原芹爱的死即使被阻止,但如果你失败的话,又得重新来过。虽然你没说,雏美,你还有家人在吧?】

【有啊。我不是那种可以一个人生活的类型】

【我不是问你是哪种类型。没消失的家人是谁?】

【祖母和姐姐】

以前说过弟弟消失了,那雏美就是三人姐弟中间了。

【家里人都消失了,你怎么看起来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看起来像无所谓的样子吗?】

【至少没有什么深刻的烦恼的样子】

【综士的眼中我是这样不奇怪。但,没办法啊】

那个时候,雏美脸上的表情,是悲伤,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我不清楚。

【因为我已经返回过去三次了。每次都是回到半年前。要说没有一点厌倦感也是不可能的啊。失望也是有保质期限的】

雏美的眼睛没有浮上眼泪,但仿佛是带着哭腔一样。

失望有没有保质期,我不知道。只是,至少对于失去重要的人所带来的切骨之痛,应该是不会有厌倦的时候。

人类会睁眼说瞎话。为了保护自己,不必要的谎言,绝对不能编织的谎言,轻描淡写的吐出。所以雏美的话,也不能全盘接受。

【你还有重要的家人在不是吗?为了不让更多的人消失,我们现在要全力以赴】

【不用说我也明白。我也不想再次拥有那样的记忆。而且……】

雏美看向窗外。

【喜欢的人在自己的眼前死去,我已经受够了】

她的恋人在白稜祭的夜晚,从钟塔落下死亡。

三周目的世界她目击了那个场面。直面的痛苦和冲击,那恐怕是难以充分想象的。

【那我今天也和综士一路吧。探病的话,你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做吧?我来帮你好了】

不如说她跟着反而让我觉得不安,但去探望死期在前的邻居时,有时多一个人确实才能迈出最开始的那一步。

我不是一个人,也许仅仅这一点就是足以庆幸的事情。

2

我十七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实践过探病。

因为没有住院的经历,也没有与被探望的经验。

【要带点什么去好呢?】

【一般来说花就可以了吧?】

【有道理。蔷薇是不是不太好?】

【蔷薇是不太好。因为有刺啊。应该是更加温柔的花比较好】

【什么叫温柔的花。花哪有什么温柔和严厉】

我也知道期望雏美给出正常的回答本来就不可能,但遗憾的是现在,能够依赖的对手只有她一个。

【那个人,三个月前句休职住院了对吧?晚期癌症的话回家也困难,那种可以放很久的盆栽怎么样,不挺好的啊还有寓意】

【放在花盆里的话,就是当装饰了吧。但从来没听过探病的时候带盆栽的】

【不不,这是偏见。看到这个有助于病情好转的】

雏美的气势下,来到了医院附近的花店。

跟店员说希望挑一个个适合送给病人的盆栽,别人噗嗤一声接着给我普及起常识。

盆栽植物因为有【筑根】这样的用语会让人联想到出不了院,所以不适合探病。其他还有会让人联想到恶化,葬礼,供物之类的也应该尽量避免。另外……

【对于探病的,禁止带真花的医院也增加了,没问题吗?】

来自店员意外的问题。

【禁止带花吗?】

【好像是怕花和花瓶上的细菌造成感染】

【对方是患癌症住院的人,听说是晚期】

【那最好是不要带】

癌症患者和一般病人的分开的吗。

虽然还是不是很清楚,至少带花去探病确实不太好的样子。

两手空空就去也不可能。

没办法去了医院旁边的商场,从一楼疑惑到最上层之后,终于在地下找到了专卖礼物的地方。买了看上去不错的礼品盒,离开店铺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西斜。

【探病的时间是到几点,我们还是快点吧】

雏美打算一路跟到病房吗。从没见过的少女突然来看望自己,泰辅叔叔应该会感到困惑吧。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时间已经是过了六点。礼物都买了如果还见不到的话,简直是浪费了一天。

前台报上织原泰辅的名字,获知了住院的病室。

以前就不太能适应医院的味道。

时至今日的人生我总是可以避开那些不喜欢的东西。无法久居于医院,大概是那充满死亡的气息带来的是无法逃避的现实的痛感吧。你也总有一天会来到这里,那个时候迎接你的是孤独,就像这样有谁在我心的内侧嗫嚅。

来到芹爱的父亲住院的五楼。

日班的护士都已经下班了吧,护士中心和大厅都显得冷清,走廊上也没有人影。

晚期癌症的患者要说起来,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状态呢。日常的谈话还是能够进行的吧。和泰辅叔叔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也想不起来。

走在通往病室的走廊上,前方右手边的门被打开,高中生一样的少女从中走出。关上门后向我们走来……

双方,几乎是同时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就没想到这种可能性呢。

女儿探望病危的父亲,这不是很常见很自然的吗。每天部里的活动之后,不不,放弃部里的活动也应该来探望才对的。

【……该不会,这就是织原芹爱?】

随着我也停下脚步的雏美小声问道,但我说不出话。因为视线捕捉到我的瞬间,芹爱的脸色明显变了。

她的目光扫到我时,表情明显的变得扭曲。

虽然已经有好多年没想这样正正经经的面对面过了,但对于芹爱来说,我这样的人仍然是避恐为之不及的存在。

看到芹爱的瞬间身体整个僵住了,一步也迈不出去。雏美虽然拽住了校服的下摆,可也除了脸僵住之外没有别的反应。

一副险峻的表情,芹爱朝着我们走近。

来到差不多还有两米的地方停住,盯着我手上拿的礼品盒。

【来这干什么?】

虽然说几乎每天都有远远眺望,但有多久没有像这样面对面触手可及的距离了呢。

痛彻心扉,伤绝内里,再次深刻的知道。

鼓膜旁雷鸣般的声音,脑子好像坏掉一样。

我还是,如此这般的想念她啊。

【没听到我说话吗?】

【一看就明白了还用说吗。除了探病还有来这的理由吗?】





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16-6-1 20:54 编辑


看不过芹爱的举止了吗,雏美的口气挺冲。

【……你,是谁?】

【问别人之前,先应该报上自己的名字吧?】

【不想说就算了。我对你没有兴趣】

【真让人生气诶。你这是向专程来探病的人说的话?】

这两人合不来的样子。芹爱对于我印象不佳,事情这样也是必然的吧。芹爱和雏美才见面就互相擦出敌意的火花。

【你是跟着综士一起的?我不知道你来干什么,只是父亲现在很辛苦,不认识的人来探病只会给他添麻烦】

【诶,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我就是他不认识的人?】

【……哦,那认识吗?】

【到没有】

对于雏美支离破碎的应答,芹爱露骨的皱起眉头。

【我父亲已经很累睡着了。你们今天回去吧】

【又不是来见你的,决定回不回去的是我们,还有礼物都买了怎么可能还拿回去!】

嘴唇紧闭着,芹爱像是抢夺一样拿走我手上的礼物。

一瞬间只是手指将将碰到,身体中敏锐的感觉开始游走。

【拜托了,回去吧。我不想再让父亲的思想负担加重】

不满的雏美,一直在后面戳我。

【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综士你才是当事者啊】

对芹爱想说的话有山那么多。

想要传达的事情,必须要传达的事情,明明有说不完的话,单单许久未见的事实已经让感触溢满心胸,再也无法从最终吐出只言半语。

【……回去吧】

【就这样吗?现在不见的话,也许下次就见不到了】

【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

芹爱的语气明显带着责难。

【……抱歉。我们不应该来的】

细若蚊虫的声音后,转身而去。

【等等!别让我一个人在这!】

快步离开芹爱,雏美也慌慌张张追上来。

现在,芹爱的视线正刺向我的背影吧。还是说根本就对我没什么兴趣,把礼物拿回病室呢。

头也不回,只能像逃兵一样离开。

3

【抱歉,我,有点心急了就……】

到了汽车站,雏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句抱歉。

【明明是综士的探病……我会反省的】

汽车站除了我们没有别人。

叹息一声,无力的坐在长椅上。

【不用道歉,也不是你的错】

【但因为我嘴快的原因,所以才见不到病人了】

【就是你不在的话芹爱大概也不会让我见她父亲的】

碰面的瞬间开始,芹爱的脸就是僵硬的。即使有邻居的身份加持,对于芹爱来说我也是明确应该唾弃的人。这种人没有打招呼就拿着礼物来了,不警戒是不可能的。

【不用道歉的话,那就让我再说几句。真没想到是那么不近人情的家伙,对拿着礼物来探病的同学就是那种态度?你到底喜欢她那点诶?】
刚才还是一股认罪态度的她马上换了口气,还真是变脸快的女人。

【芹爱没有错,错的,全都是我】

【怎么回事?】

【碰到讨厌的人会表现出那样是当然的了】

【你怎么了。是偷了她的内裤了吗?】

【诶,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性格阴暗的尾行者】

过于露骨的用词,但指摘是没错的。

自嘲的叹息零落而出。

【你倒是反驳几句啊。搞得好像我说你坏话一样】

【因为你没说错啊。我没跟你说过,和芹爱真的是很久没说话了。因为母亲经常会让我送东西过去,所以见是有见到,但说话真的是很久没有过了】

【……你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人?是因为长相吗?不觉得我比较可爱嘛?】

【雏美你真的好怪啊,你这自信是从哪来的?】

【我!雏美啊,照照镜子自信就有了。这是常识嘛】

我的常识好像和你的不是一个方向。

【也知道自己被轻视,为什么还这么喜欢呢。为什么非她不可呢……即使被以那样的态度对待,也不会觉得不近人情什么的。语言再冷漠,也只因能够再次对话而无限喜悦……】

【综士真是变态呐】

【你终于发现了啊】

放学后,用相机拍摄喜欢的女孩的照片作为自己生的证明的,招人厌的猥琐男。这才是我完全的面目。一骑因为人好所以没有取笑我,但正如雏美所指摘那样,我的本质是扭曲的。

明明是无情的冷言冷语,但只是听到声音就顿时涌出喜悦,无可救药的……

【但是啊,我觉得也没什么】

【怎么就没什么了】

【现在这个时代啊没有干劲的家伙多了去了。自己没什么想干的,还成天对勤勤恳恳的人指手画脚的不更觉得可恶吗】

雏美露齿而笑。

【变态或者性格阴暗也没什么不好嘛。对于喜欢的东西能够大声说出喜欢的综士,我觉得很帅气哦】

我感受到的不仅是目瞪口呆。

【只要不给别人添麻烦,剪不断的暗恋也没什么嘛。只是我还是不觉得那个女人哪点有魅力了】

这算是以雏美的方式表达的鼓励吗。

才不过相识两天,已经可以断言雏美是表里如一的女孩。剥去语言的糖纸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人,绝不是那种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是两样的人。

【雏美的男朋友是研究生对吧】

【恩。二十四岁。现在还在找工作】

【和大你七岁的男人在哪认识的?】

【诶,我没说过吗?中学的时候是我的家教老师】

【诶。你也有认真学习的时候那】

白鹰高中是省里也排的上的私立学校。能够进入我们学校,说明至少在中学为止应该还是相当优秀的。

【认不认真不知道,只是那时候无论如何想进白鹰高中就冲刺了一下。以我的脑子来说是很轻松就是了】

意外的,是只在中学前才好好学习的类型吗。一进入高中,迄今为止的抑压爆发出来才会形成现在这样言行出奇的性格也说不定。

【为什么想进白鹰高中?】

明明问都没问就交代了这么多事情,面临这个问题时,看向暗夜的雏美马上变得缄默不言。然后,几许的沉默后。

【……记不清了,以前的事情忘记了】

【记得的人才会这么说吧】

这样子凡事按自己喜好来的乐天女孩,也会有不想说的事情吗。

本来就没有什么兴趣,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

【人生啊,还真是不好驾驭啊】

看着面向车站迎面而来的巴士,雏美的声音交杂着叹息。

【你还没活到有资格说这种话的程度吧,才刚十七岁而已】

【别忘了,我可比综士多活两年呐。这可是第四次的十七岁】

【那,就必须终结不可了】

巴士的前灯下眯起眼睛,雏美站了起来。

【是啊。已经受够了,那样的绝望】

【这次不能失败了哦。不管是你的恋人,还是芹爱】

救下这两个人,自己的人生恐怕也不会有多大改变。

但是能够守护本身,就能让这垃圾一样的人生,绽放出哪怕一点点光彩吧。

4

【所以,也没和织原芹爱的父亲见面就回来了?】

第二天周六,来到时钟部报告进度后,千岁前辈的质问随即飞来。

【这也不能怪我们啊。综士说别人讨厌他,一整个唯唯诺诺的】

叹息过后,千岁前辈盯着我。

【也罢。最开始就没期待能有什么成果。问题是综士说被织原芹爱讨厌并不是主观的臆想而是事实这点。这点上的对策考量,可能会有些麻烦】

【对不起】

【能让我听听理由吗】

【…..我不太想说。小学时候的事情,现在也没什么说头了】

【那这个问题就先放一边。只是万一事态真的到了万策已尽的关头我还会追问的。能够想到的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把所有事情向她挑明发出警告。只是Time Leap这种事情,一般人都不会相信,更何况被她讨厌的你,所以向她传达真实,其实是不太现实的手段】

昨天的见面,让芹爱对于雏美也没什么好印象吧。留级过两次的怪人前辈的话,估计也没什么说服力。实际上也当事者的我都还半信半疑。实在很难想象芹爱会相信我们的话。

【我掌握了一个新情报。关于她的继母,织原亚树那】

这么说起来,昨天,千岁前辈就说了对亚树那桑有些在意。

【她现在,好像怀孕五个月了。综士不知道吗?肚子上应该能看出来了啊?本人好像也没有刻意隐藏】

【……没注意到。教室里都没说过话】

【怀孕五个月的话,那就马上就要进入产假了。综士的记忆里,她父亲马上去世了是吧。织原家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明明对芹爱那么关注,但对于邻居家正在发生的重大事件在昨天为止还一无所知。

【昨天我也说了,对于织原芹爱的死因,我最大的怀疑就是自杀。而面临父亲的死期,以及继母的怀孕五个月,考虑进这两点事实的话,她自杀的理由,我总结出两点】

千岁前辈把手上的巧克力掰成两半。

【其一是生母之后,父亲的去世引起的失望。她的父亲如果是在白稜祭前死亡的话,时间上也不存在误差。只是双亲的死,是否一定会导致自杀的想法还存有疑虑。她还有姐姐,并没有完全陷入孤身的境地】

【另外一个可能性是什么】

【这点是从她父亲死后的状况推查的。继母和安奈,芹爱的姐妹并没有血缘联系。如果三个人的关系出现龃龉的话,家庭内会怎么样呢?我对于亚树那这个教师并没有实际了解。她不会把继女赶出家门是不是一定是不可能的?芹爱的姐姐没有工作一直在家里是吧?对外声称是尼特族。对于继女,到底可以倾注多大的爱也是问题。织原家出现难以想象的不合的局面下,她对这个世界丧失了希望,追寻父亲而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陈述完两个推理,前辈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这话本来不该我说,老实说我对这两个推测都没有信心。但是想要从外围掌握他人家庭的实态本就是困难的事情。织原家发生重大混乱的可能性,在现阶段是无法否定的】

不久担任把整个家庭凝聚在一起的重大角色的父亲就将死去,那之后随着新的家庭形态的诞生,织原家必然会迎来重大的抉择。

【大概是五年前听到的事情,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参考价值……】

【想起了什么吗?再小的点我都想了解,尽管大胆的说】

【再婚当初,芹爱对亚树那桑好像不太友好。实际上,我也从没看过这两人亲昵的姿态。芹爱不能放下亡母。所以一下不能接受父亲的再婚对象吧。只是,要说现在这两人的关系还是不太好又有些微妙。这之前,在办公室谈话的时候,亚树那那桑好像真的对芹爱的受伤很担心一样】

【你能确定那不是演技吗?】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我不是责备你,也不是指责织原家的问题。只是在陈述可能性。现在的我们只能一个一个扑灭疑点。所以,还有事情要拜托你。知道织原泰辅病状的母亲,是站在了解邻家内情的有利的位置上。关于织原家的家族关系,还需要你向你母亲确认一下】

最近每次碰面,都要絮絮叨叨半天。只是想到要和母亲说话就就有一种逆反情绪,但既然是千岁前辈的指示,只好照做。





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16-6-2 15:53 编辑


因为不想见到母亲所以我总是故意拖延时间,结果就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分开吃饭在我们家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周末也是一样。


但就算关系再怎么恶化。孩子还是孩子。激烈争论的次日,还是会准备好早餐和便当。

作为社会人忙碌于工作的母亲,希望有人分担家务是当然的事情。心里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我还是无视母亲的恳愿过着自己的生活。

所以总结就是,家庭内不绝的喧哗的起因在于我。我已经清楚的不能再清楚这一点了。在抱怨和责备中我还是我行我素,所以虽然只是两个人的家庭,我们家还是一直弥漫着一股阴沉的空气。

晚上七点,回家后一边看电视的母亲一个人吃着晚饭。

平常的话是把空的便当盒放在玄关,招呼也不打就直奔自己二楼的房间,但今天走进母亲所在的客厅。

【啊,回来了】

好像没想到我会进来吧。母亲一副惊讶的转过身来。

【我饿了,一起吃可以吗?】

【……没是没问题。等一等。我来热一下】

望着朝向厨房的母亲的背影一边坐在餐桌旁。

电视画面上,是催泪系的纪录片。看着他人的不幸浸泡在感伤里面于我是不能理解。也没征求同意就换了频道。

没说【我开动了】和【感谢食物】,就把菜夹进嘴里。

对面坐着的母亲的眼角,皱纹好像增加了是我的错觉吗。

【清子啊,说她下周还要去海外旅行】

清子是小母亲七岁的妹妹。现在还是贯彻单身的单身贵族,好好上着班就请个长假,到处飞去国外悠闲的人。

【这次好像主要是意大利,想要什么礼物?】

【会去米兰吗。真想去圣西罗球场看比赛】

【是在说足球的事情吗?再让她买球衣回来?】

【不需要。反正最后只能当睡衣用,还是吃的吧】

说起意大利的料理,马上想到的就是意面和披萨吧。

【就起司吧。突然想吃涂满起司的披萨】

【那我就这么跟她说了】

母亲伸手向餐桌上的手机。

发完邮件后,我发问道。

【说起来,织原叔叔得癌症是听谁说的?】

【当然是亚树那桑了】

【门口碰面的时候,闲聊到的吗?】

【怎么会。七月不是有家长会吗,平时说多了,也没想再和邻居谈论孩子的事情。就说说些家长里短,真的是挺可怜的。这马上孩子又要出生了……】

亚树那桑怀孕的事情也听说了吗。

【你碰到了芹爱酱,也要对别人态度好点】

【跟芹爱有什么关系。而且在学校根本不会见面好吗】

按这个对话的走势只怕又会演变成吐槽大会。

【就是织原桑死了,亚树桑还会住在对面呢?】

【不然呢?有什么理由不住那里吗?】

【因为亚树那桑,和安奈桑还有芹爱都没有关系啊。和没有血缘联系的人住一起,肯定气氛不好啊。织原桑死了的话,再在那个家里呆着的理由不也没了不是吗】

本来不想说这么绝的,深深叹息一声。

【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没有血缘联系但是家人就是家人啊】

【那,那三个人关系好吗?作为互相没关系的人?】

【谁说是没关系的人?亚树那桑可是个好母亲。第一次结婚一下子多出两个这么大的女儿,从中途开始当母亲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结婚前一起出去游玩,为了被承认是母亲,你知道花了多少功夫吗。羁绊的东西就是这样才能生发出来的】

羁绊是通过努力创造出来的吗。难道不是一转身,一直就在那里的东西吗。

【当然,也不是最开始就一帆风顺的。爱是随着时间一起培养出来的。安奈酱和芹爱酱好像每一天,都会帮忙做家务。跟我们家一比,人家才更像一家人不是吗】

【外人面前要面子才会这么说的不是吗?】

【你怎么总是这样把别人想歪呢?我可是看见过安奈酱晒衣服。揣度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你说说你做过什么家事了?】

怎么不知不觉间不满的矛头又指向我了。

【又不做饭,又不扫地。不仅不帮忙扔垃圾,垃圾分类都不会。你这样要怎么生活啊?我死了之后你怎么办啊?】

【这种事情等死之后自然就会做了】

【我想亲眼看看。我死之后,你为生活所迫的样子】

【还真是恶趣味那】

啊啊,又来了。最后总是变成争吵。

【等等,才吃了一半不到啊】

吃饭途中我就站了起来。

【心情不好,不想吃了】

【怎么又开始倔脾气了。晚上再喊饿我不会给你做饭了哦】

【不给小孩饭吃是虐待,新闻上可有讲】

【你高中生了还是小孩?】

亚树那桑和芹爱之间好像并没有重大不和的样子。芹爱对于家庭的希望破灭导致自杀的可能性,可以判断是微乎其微。

5

浮起又沉下的可能性一个个消灭的同时。

仍然没有接近正解的实感中,日子一天天过去。

九月二十八日,星期一。

第四节课结束,从包里拿出便当的时候,迎来了不期然的来访。

【果然是一个人寂寞的吃饭啊。跟我想的一样】

转过头去,表情丰富的铃鹿雏美站在那里。

【你来这干什么?】

【想到每天你就一个人吃饭,就想来陪陪你一起吃了】

【你的自信从哪涌出来的,你在班上也没朋友吧】

【不如说只有朋友】

雏美是五班的学生。虽然不知道她在班里的情况,但实在是很难想象她被一堆人围住的情景。

她手上好像拿着是面包店的纸袋。

【怎么办?在这吃也行,但要招来什么奇怪的误解反而麻烦了,去时钟部吧?反正前辈估计也是孤狼一匹】

【你真的是不懂礼貌诶】

【对谁都真诚对待,即使是对校园种姓下位的人也贯彻一视同仁的态度。对于这样的我的感谢,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写封信来表达一下?】

真想知道是怎样的成长环境造就了这样的性格。

为了吃午饭特地跑到另一个地方实在是麻烦,但对于午休时千岁前辈是如何度过也有点兴趣。

【我说,一骑这个人消失之前,你也是在教室吃午饭吗?】

时钟部的活动室在南栋三楼。

前往活动室的途中,走在旁边的雏美这样问道。

【不,大体是在活动室。除了我们没有别的部员。现在虽然数字占据玩具主流,传统的显像用暗房的需要,摄影部的活动室比别的文化部都要大】

【所以你们两个人独占?老实说真羡慕啊。暗房的话,遮光效果也应该很好。在那睡午觉应该很舒服吧】

【任谁都会这样想吧。去年,得感冒的一骑把睡袋拿进去了,说是比起保健室,没有人的活动室更舒服一些。最后病情恶化之上还感染了流感】

现在再也抵达不到,那是甚至已经无法触碰的记忆。

暗房里放置的睡袋,也随着一骑一起消失。一骑拿来的漫画,杂志,画在白板上的涂鸦,所有的痕迹,仿佛梦醒一般的消失。

但是,只有我对于一骑曾经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事实,绝对不会忘记。我不会承认那些都是幻影。

那个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时,以【自行车上飞舞的倩影】这种方式回答的家伙,我绝对不承认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存在过。

【我在考虑要不要入部】

走在南栋的台阶上,雏美的只言半语。

【……时钟部?】

【刚才说了半天有说时钟部的事情吗?当然是摄影部了】

几乎是抢着对我的话进行吐槽。

【我也想要个人的空间哦。摄影部的活动室没人对吧。可以自己随意支配实在是很有吸引力】

【不不,还有我呢】

【暗房里床放的下吗?下次,我可以去看看吗?最近读的小说里,也有个把床搬进活动室的没出息的男生的故事诶(此处neta的是作者自身的作品《苍空时雨》中的舞原吐季,译者注)】

【…..你不是来真的吧?】

杂谈持续之间,到了时钟部的活动室。

【我们来玩喽!】

雏美直接推门而进,沙发上的千岁前辈正在大嚼巧克力。另一只手上拿着文库本。

【对不起,这家伙说想一起吃午饭】

【综士和前辈反正都没人一起吃饭吧。一个人吃不很无聊吗。说起来,前辈你有好好吃午饭吗?就吃这个能撑过正常的授课和体育课吗?我感觉一碰就倒的样子】

【你真的是没有礼貌诶】

非难的声音从左耳进右耳出,坐在沙发旁边后,雏美拉起前辈的手确认书的封面。是翻译小说。

【这是,什么书?】

【对于我们现在的状况来说是参考书】

【参考书,可看起来就像SF小说啊】

千岁前辈拿着的书的封面上,画着Time Machine一样的绘画。

【一般被叫做【Time Travel】的现象,从科学上来说是无法实现的概念。时间论上的考量会让因果律崩坏,能量总量的矛盾也无法说明。实际上,Time Travel这样的事例从来没有被观测过到】

【……所以你想说我们的故事全都是创作吗?】

【怎么会。我从没有怀疑发生在你们身上的现象。只是,没有样本的考察实在非常困难。为了更加全面的理解发生在你们身上的现象,我们必须要扩充自己的视野。世界确实有以【时震】为题材创作的作品。而这些幻想作品对我们来说,只能作为参考】

前辈的视线转向玻璃桌上,小说堆积如山。

【考察时间溯行的时候,最先碰到的就是Time Paradox(时间悖论)问题。你们听说过【父母悖论】吗?】

摇摇头,雏美也是同样的动作。

【你们返回过去的时间,雏美是半年,综士是一个月,但现在假设回到十八年以前。如果在那里杀了还没有生下你们的父母其中一方会怎么样?】

【……作为假设我也不想去想这种事情】

雏美虽然露出露骨的嫌弃,千岁前辈无视道。

【十八年前双亲死了的场合,你们就不会出生。那么回到过去也变得不可能,接着两亲死去的事实也就不存在了。你们身上发生的现象不是Time Travel而是Time Leap,所以回到十八年什么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Time Leap是意识置换,所以意识主体必须存在,无法回到意识主体不存在之前,译者注)】

【那考虑这个就没什么用了?】

【确实父母悖论是过于极端的例子。但实际上,这个世界上某个地方,正在产生微量矛盾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但,和你们Time Leap之前一样,世界仍然在运转】

【所以说根本没有产生矛盾对吧?】

【或者说你们返回过去的瞬间,世界产生了分歧?】

……世界,分歧?

不常用的单语,我和雏美都没有掩藏心中的疑惑。

【【Parallel World】(平行宇宙)有听说过吗?和我们所在的现实不同,存在另外一个现实,平行世界的假说。你们返回过去的瞬间,这个世界的另一个版本产生了。如果是这个思路的话,至少Time Paradox中的大多数问题都可以得到解决】

【还是不太明白你说的】

【结合你们的情况就是雏美返回过去之后,她原来的世界就以雏美消失的状态发展下去。我们改变过去,不会对原来的世界产生任何影响。但是由于分歧而形成的这个世界的未来是会变化的】

【……这是SF,小说里的故事吧?】

我的发言,让千岁前辈微微一笑点头道。

【我也这么想。不论是Time Paradox还是Parallel World都是SF。不过是小说世界里的空想。但是看看这篇报道】





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16-6-3 11:03 编辑


千岁前辈从木桌的抽屉中拿出报纸,展开在我们面前。这是过去地方新闻的占据三版的报道。

【佐渡岛傍晚时分发生了地震。有数十件的报告,消防局的职员也感到了震动,但是地震仪上没有任何记录(这并非作者的创作,2014年11月7日新泻县佐渡市确实发生了上述的怪奇事件,译者注)】

前辈总结着被划上记号的报道。

【……和五年前发生在这里的现象几乎一样那】

【恩。这个町里的Time Leaper(时间跳跃者)既然存在两人,那么佐渡出现同样的人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了。而如果这些人也希望改变未来的话,就不能肯定的说Time Paradox一定是非现实的概念了。我们所面对的是,没有任何人能说明的现象。即使是常识和SF之间,我们也不能轻易的做出分割。考虑到所有的事态,发散性的思考,给想象力留白是必要的。我看SF小说,说起来也就是这个目的】

视线再次转向报道。新闻的时间,是比八津代町时震发生的五年前的八月八日更之前。

这个町以外的场所也有时震在发生。为了解决眼下的疑问,千岁前辈追溯到过去,去调查了关于时震的一切了吧。

【恩……我也想读一些。在卷入这个现象之前,我没有过多的思考过时间这个东西。但是知道可能性的话,这之后再面对未知现象的时候,也许就能快速的应对。能不能给我推荐一下呢?】

【你平常,读小说吗?】

【读是有读,SF就完全没有】

【那放学前我给你列出一个书单。而最有参考价值的,也即所谓的Loop类型的小说……】

用手掩住嘴的前辈,陷入了深思之中。

甚至,连救助芹爱的一条路径都还没有找到。

但,在有限的时间里,能做的只有从已知的情报开始推演。

雏美的帮助下得以了解Time Leap的规则。但她会不会理解有错存有疑点的同时,这套理论能不能适用于我也没有保证。

无法救下芹美的话,我就会再次被推回到一个月前的过去。这当然意味着我们的作战以失败告终。而比这还差的情况是,芹爱命丧黄泉,我没有发生Time Leap。

像千岁前辈所说那样,这是谁也无法说明的现象。接下来会发生神无法断言。正因为如此,我们必须在营救中全力以赴。

芹爱的父亲,织原泰辅的去世,是两天后的事情。

长月(九月的异称)末日,九月三十日的晚上,泰辅叔叔在家族三人的目送下咽了气。

没有实感的记忆,就是一种暧昧的东西吧。泰辅叔叔的死在我记忆里本是学园祭前一两天的事情,竟然提前到了这个时候。

周四过后的十月二日。

小雨中举行的葬礼。

如果是周六举行的话,我也应该能够参加了吧。

母亲虽然请了假参加葬礼,但对我什么也没说。

任谁消失,世界依然如常运转。

泪还没有流干,下一个黎明已经到来。

父亲死去的那天,葬礼那天,芹爱好像都没有掉泪。

然而,不可能没有震惊。双亲中仅剩的一人也去世了。家里虽然还有继母,但那种如小动物一般的不安感,在这种由契约结成的家族中来说,是如何也抹不开的氛围。

被孤独刺穿的芹爱,被痛苦围城。

仅是这样的事实就让我如此痛苦。

想要守护。

想成为终结所有痛苦的那把雨伞。

今天仍然没到时候。

6

十月五日,星期一的早晨。

前往车站的上学途中的芹爱,我在后面远远的跟着。

芹爱和雏美的恋人会死去的白稜祭的初日,是这周六。

我们还没有,查明芹爱的死因。

距离芹爱的父亲去世,已经过了五天。

周六为止向部里请假的芹爱,周末回归田径部。

周末也呆在活动室的千岁前辈,看到她在操场上的身影时,马上跟我联系,急忙赶到学校,看到了许久未见正在练习跳高的芹爱。

怀抱着无尽的悲伤的她在空中起舞。那比之前更加美妙的身姿是我的错觉吗。

跳高不是评分制竞技项目。没有美妙所带来的附加值。然而芹爱在空中高高跃起的身影几乎让我泪水零落。

五年前,小学六年级的秋天。

我为了打击她发起的事件中,芹爱为了保护我说了谎,我为了保护自己也说了谎。结果,她失去了很多很多。

从十二岁到十五岁为止的三年半,芹爱的青春时代满是黑暗吧。

没有任何一个同伴的教室里,在恶言恶语的包围下,过着自己的人生,敏感的中学时代在孤独中度过这点虽然跟我一样,所品尝的感情又怎么会是一样。孤狼般自我求索的孤寂,和在敌意中承受的孤独,不可能是一样的。

伴随着污名的恶梦般的三年半。这种长时间孤独的体验,是否把芹爱正常的感情都破坏殆尽了呢。

即使来到无人知道她过去的高中,芹爱也没有主动交朋友。上学放学,部里活动,都只见她一个人。

其实在孤立之前也没有关系和她特别好的友人。但是没有像现在一样仿佛失去了感情。没有像现在彼处的她一样,贯彻着彻底的孤独和冷漠。

小学六年级,那年的体育课上,跳高时候的她也是这样。

比谁都飞得更高,继而深深沉在坐垫上的芹爱,发自真心的露出笑容。仿若第一次被给予玩具的小猫,天真而无邪。

更新校内记录之后,芹爱迅速融入班级,也是因为每到跳高的话题她脸上浮现的笑容。怎么样才能跳成那样子,蹬地的诀窍是什么,不管是什么问题,平常沉默寡言的芹爱都会开心的笑着应答。这种感染周围人的反应,正是她人气急速攀升的最大理由吧。

跳高,绝对是芹爱所发现的宝物。

然而那次事件之后,她真的不再笑了。中学进入田径队,即使取得让所有人刮目相看的成绩,芹爱也不再露出笑容。

她的笑容,在那次事件之后被锁上了。

无法取予温热感情的心,早晚会坏死的吧。

渴望的东西,真正渴求的东西,回身的刹那已然不知踪迹。那孤独的三年半,把芹爱改造成这样的人。

芹爱选择自杀,那是因为对自己人生的失望已经到达绝顶。

不被人爱的世界,无法爱别人的世界。在那孤独的深渊中瞥见的世界,激发的只能是绝望一般的感情。

如果这样的思路是正确的话,那她的死就百分之百是我的责任。

对她,是无人能比的思念,然而却因为自己愚蠢的行为导致了芹爱的死去。

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不可能让它发生。

不管使用什么手段,都必须阻止。

我还只是,活了十七年的,无知而愚钝的孩童。

这份感情是否叫做【恋爱】尚且不知。

只是,如果这真的是【恋心】的话,对我来说【恋爱的目的】,毫无疑问是赎罪。

本来就是夺去的东西,现在更无所谓施与。深刻理解这点的同时,除了以此身向芹爱献上偿还,我不知道还应该怎么做。

愿望总是让人发指的简单。

芹爱被夺走的光环,她曾经拥有的喜悦,用这只手取回。

至少,要用这只手,将她的命和这个世界紧紧的连上。

芹爱每天,会参加部里的晨练。

对于一般学生和社会人的通勤时间来说,还有些过早。电车里,几乎没有乘客的身影。

鼓起勇气走到芹爱身前,坐在旁边。

对于不是运动队的人来说,没有这么早上学的理由。低头看向左手手腕的表,芹爱浮起一副不解的表情,继而马上又转向手里的书本。

【……最近辛苦了】

鼓起勇气的一句话,芹爱翻书的手停了下来。

【有什么事?】

目光没有对准我,仿佛自顾自的低语。

【……你,不会死的对吧】

旁边没有乘客。

侧耳的热,注目的人,列车里全然没有。

【你想说什么?】

【不希望你会考虑自杀什么的】

Time Leap之前从母亲那里听到的情报如果是正确的话,芹爱会在五天后的某个车站死去。即使说会用尽一切手段去阻止,但如果那是自杀的话,只是在旁边看着是阻止不了的吧。

【为什么我要自杀?】

含有轻蔑的冰冷视线投射过来。

【你母亲很早以前就死了吧。现在父亲也死了,一定很难受不是吗?】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和自杀有什么关系?我死了父母就能复生吗?】

我无话可说。

我们的推测是从芹爱自杀的反推。满以为会问到点子上,结果在她看来好像完全是不知所谓的东西。

【这之前,和你一起来医院的是朋友?】

【……五班的铃鹿雏美。该说是朋友还是一般认识而已。暑假前散学典礼上的事件,记得吗?就是那个时候,上台的女生】

【我不知道你还会认识那种人】

【就算不是雏美,你根本就不关心我的朋友是谁吧】

【也许吧】

刚刚突然被搭话后的错愕语调,不觉间已经转化为无机质的东西,但只是那里感受不到敌意这一点,已经让我欣喜万分。

【……能来探病,谢谢】

飞入鼓膜的是,预期之外的语言。

【虽然那天火气有点大把你们赶回去了,心意还是领了】

【泰辅叔叔,那个,吃了吗?】

芹爱静静的摇摇头。

【……是嘛,这样啊……】

【第一次见有人来探病所以有点吃惊】

【我是那天才从母亲那儿得知叔叔得了癌症】

仅是普普通通的平常,就是如此幸福。至少现在,我在和芹爱进行着正常的对话,真是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我们可以这样进行对话。

电车到站之前,我们互相一句话也没说,走出检票口,她没有回头,径直走向学校。

即便如此,我仿佛已经一步踏进那阳光普照的新的地方。

从今天早上的对话来看,她的死也许不是自杀。

既然是在车站死的,那么跳入铁轨自杀的可能性是最高的,虽然很清楚这一点,但是发生事故和他杀的可能性,也应该是比掷骰子扔出七点的概率高一些才对。

X-Day(会发生重大事件的日子,译者注)前夕,千岁前辈一边让我调查织原家情况,自己也在积极调查芹爱的事情。最终获取了我不知道的新情报。

十月十日在邻省会举行【东日本田径选手选拔】的样子,芹爱会座位跳高的选手参加。

父亲才刚刚死,就强忍着伤心回归田径部的训练,也是因为要参加这个比赛吧。

决定命运的当天,她不在八津代町的可能性很高。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为了阻止芹爱的死。必须待在她旁边。要守护恋人的雏美暂且不说,我和千岁前辈确实有必要考虑外出的计划。

那天也是放学后,一早准备前往时钟部的活动室……

【杵城君。工作人员证上贴的照片,提交期限是上周末你也知道吧】

来到走廊,就被学园祭的两个实行委员抓住了。

白稜祭前全校大动员的这个时期,实行委员像是提醒这个事实一样摆弄袖章。向我发话的是也选择生物课的女生。

【啊啊……抱歉,搞忘了】

【摄影部可是有很重要的任务的,你给我认真点。明天之前把照片送来?】

摄影部以给毕业册提供照片为条件,获得了高价器材的使用权,而配发的工作人员证件上,要贴个人照片。

【传电子版可以吗?】

【肯定不行啦。这是要贴到文件上的。按照规定的大小提交照片,然后才会给你配发证件】

心里的潜台词是真麻烦啊。摄影部只有我一个部员。而且予定还要去田径选手选拔大赛。根本没打算拍学园祭的照片。但现在把事情抖明不知又要扯成什么样子,所以暂时沉默,之后的责任甚至退部都随你们吧。





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16-6-3 18:39 编辑


好不容易糊弄过实行委员后来到时钟部时,千岁前辈和雏美已经在那里。

最近,雏美午休的时候,也泡在这里。

【你好慢啊,不会认真打扫卫生去了吧?】

【你每天在这悠闲自在,难道没有其他事情做吗?男朋友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古贺桑,周六有外出的予定。不在这个町的话,也不会从钟塔上掉下来了吧。问题是芹爱才对。现在连在哪个车站死都还没弄清楚不是】

坐在摇椅上的千岁前辈转过身,递过来一个信封。

【我订的大赛手册到了。女子跳高从第一天的下午三点开始,在主区域进行】

打开手册里面记载着参赛选手一览,参加选手,十九个人人的个人最高成绩都明白的记在其中。从记录上来看,芹爱是能跳过比自己身高还高的成绩。

【虽然不清楚比赛多长时间,但仅从开始时间来看,和综士记忆中傍晚死亡这一点并不矛盾】

芹爱是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了类似事故的事件吗。

还是说,大赛的失败作为导火索,引发了预想中可能性最高的自杀呢。

【当天,前往比赛场地,对出场后的芹爱进行监视的话,应该就能阻止她的死。但难保没有意外。要说最保险的办法,应该从早晨开始就跟着芹爱。幸运的是她还没见过我】

【恩,我还是倾向最保险的方法】

【那好,综士,你当天从早晨开始就注意看好织原家。芹爱到车站了之后就换我跟踪。你到别的车厢去就好了】

【明白】

【最近的车站好像有直达体育馆的巴士。傍晚发生的事件,很有可能就在那里】

【这点需要调查一下】

【恩,现在的状况下一定要谨慎之又谨慎】

【多亏了前辈在这里,要是只有我一个人的话,肯定束手无策了】

【喂,还有一个人忘了?我也在帮忙诶】

【要是只有我和雏美的话,一定是大眼瞪小眼什么都做不来】

【我是让你感谢我!?】

千岁前辈苦笑道。

【应该说多亏你们满足了我的好奇心。我们互不相欠。而且,恐怕当天我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跑的又慢又没体力。突发场面下能够阻止她的,一定是你,综士】

【是,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绝对会阻止的】

【没事,当天还有我呢】

雏美漫不经心的语调。

【……你这家伙也打算跟来吗?】

【当然了,学园祭也没什么事好做的】

【你是不是应该再慎重一点?保护你的男朋友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

千岁前辈插进来说。

【综士发生的Time Leap,是在夜行祭完成工作之后。另一方面,雏美的恋人从钟塔上落下是在夜行祭中间。考虑时间差的话,一周前,也就是四周目的世界里雏美救下恋人的可能性是很高的】

【我就说嘛。所以没问题的。上次我也是这么做的】

【【这么做的】到底是怎么做的?想跟我们来的话,就拿出能够说服我们的证据。你的恋人十月十日的晚上,在什么地方?】

【【THE LIME GARDEN】知道吗?】

千岁前辈也不知道的样子,竖起了耳朵。

【最近,人气激增的Four-Piece Band(四人乐团)。没有用特典商法(为了促进销量,内容一样的CD同捆不同特典吸引粉丝购买,译者注)也能进销量排行榜的稀有品种,这点也看出口碑是相当好】

【音乐这种东西不是靠别人的口碑来决定自己要不要听的】

【现在演唱会的票可难抢了。粉丝的数量远远大于会场的容量。所以必须要抢票。而我的男朋友就是Liden(前文The Lime Garden的缩写)的粉丝】

【以为自己话里的缩略词别人都了解实在是有些没品的行为诶】

【刚才开始,怎么就是这么喜欢抬杠的男人啊】

雏美瞪着前辈。

【刚刚是你说让我说明的吧。那就听我说完再说。我男朋友因为没抢到票有点沮丧,而Liden来我们省演出是今年的十月十日,说到这你们应该能猜出来了吧】

【为了恋人你弄到票了?vip票吗?是怎么弄到的?】

【我加入了FanClub(粉丝俱乐部)。从半年前Time Leap之后。因为是在他们发表巡回演唱之前,所以拿到了票。然后我就送给男朋友了。他高兴的像发疯一样,夜行祭是绝对不会来的】

【这样啊】

千岁前辈一副微妙的表情。

【这是什么反应!】

【就是没想到你能想出这么明智的对策】

【过分。前辈是瞧不起我吗】

【瞧不起你的表现有点问题,但相对来说我认为你不是聪明人。一般人,不会想到代校长跑到台上去的吧】

虽然不能说绝对,但雏美的作战好像确实会发挥作用。

夜行祭结束虽然是晚上十点,应该不会在演出终场后再特意跑来学校。从四周目的世界雏美没有发生Time Leap这点来看,确实这个方法能够阻止她的恋人,古贺将成的死的感觉。

【所以了我也跟你们去看比赛。芹爱在哪里死还不知道,所以自然是越多人帮忙越好吧。包括有些地方还只能女孩子进去】

留给我们究明真相的时间,仅仅只有五天了。

如果不能找出芹爱死因的话,那就只能当天强行阻止了吧。这样的话,正如雏美所说,当然是人越多越好。

到底会以怎样的姿态迎来那个时候呢。

现在的我们还想象不到。

7

【我有话跟你说,别让雏美跟来】

受到千岁前辈这封邮件,是走出校门正往车站的时候。

路线虽然不一样,雏美也是坐电车上下学的学生。跟她说有东西落下了,一个人返回学校。

【抱歉把你叫回来】

【我本来就没什么事不要紧。然后你说有什么事要说?】

【已经不早了,我就不说废话了】

正在沉下的夕阳下,前辈眯起了眼睛。

【直接说来的话就是,你觉得铃鹿雏美怎么样?】

【怎么样……就觉得确实是怪人啊】

前辈究竟想说什么呢。从认识开始,几乎每天都一起行动,虽然觉得对于千岁前辈不太可能,但该不会真的喜欢上了她,然后找我商量这种过于想象之外的事吧。

【说心里话,我不信任雏美】

飞入鼓膜的,是完全没有预想到的语言。

【她是Time Leaper。因为说对了海堂一骑的消失,所以这点没有问题。考虑到铃鹿家没有两亲的事实,进行了不止一次Time Leap的说辞也是真的吧。但我还是不认为雏美是可以足够信赖的人物】

【……为什么?】

【因为我不认为她把所有实话都告诉了我们。综士,我对你是完全的信任。和织原芹爱的过往中,你也有不想说的部分。但你是把能说的所有情报都提供了出来,对于自己的不安也诚实的表现出来。但,现在的状况下雏美太不认真了像闹着玩一样】

说起来的话我也隐隐感觉到了。

【散学典礼的事还记得吗?那天,上到台上的雏美,宣布今年的白稜祭终止。现在想来,从那天意义不明的举动也是可以推测一些东西。Time Leap前的记忆告诉雏美校长会摔倒,继而想让和恋人的死亡相连的白稜祭终止吧,这也符合奇言怪形的她的作风】

确实白稜祭终止的话,也不存在恋人在夜行祭的死去了。

【只是,怎么想也觉得不对劲。这种谎话像吃饭一样挂嘴边的人,你指望她会认识到这件事情的重大性吗?而让我怀疑的最重要的理由是,雏美说不记得五年前时震这一点。综士关于朋友消失的事情,我完全的相信,是因为五年前发生时震的时候,你就在震源地白鹰高中。小学生的你,于时震发生的时间点在这里的事实,和你会发生Time Leap的现象之间,我实在不觉得会毫无关联】

千岁前辈的话,我深有感触。对于时震这种听上去无稽之谈的假说,我会去倾听正是因为有五年前的那场体验。也正因为在这经历了那场时震,才能迅速接受前辈所说的话。

但雏美说她没有时震的记忆。五年前的八月八日,八津代祭的记忆已经忘了,她这样声称。

【如果我的计算是正确的,时震的发生时间是晚上八点十三分。当时还是小学生的雏美已经睡了,所以不记得的可能性也是有的。但不如说她因为什么理由而说谎的考量更加自然】

【故意装作自己忘了吗?但是,这么做的理由……】

【如果说是想隐瞒什么的话,直接说在家里遭遇地震就好了。但她说的是根本就不记得什么地震】

大概,雏美不是善于撒谎的人。平常的言行举止都是洋溢着感情,单纯直白的表达出自己想法的那种人。

【有几点我都想找雏美确认。但她现在不和我们说,那之后也不会对我们说吧。所以需要找了解她的人直接进行接触。所以我已经约了古贺将成】

【雏美是怎么把她男朋友联系方式告诉你的】

【我没问雏美。电话打到大学直接就给我连到研究室了。约好了周五下午两点。综士也一起来?二个人说不定会抓住更多线索】

白稜祭前日的周五,上午上完课,下午是做准备,即使这么说,从最开始就没打算去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

【我去,地点麻烦告诉我】

说出上面一句回答,根本不需要时间。

约定当天。十月九日,周五。

翘课直接睡到中午。母亲早晨就去上班了,所以翘课也不会被发现。

和古贺将成在上个月中旬的时候见过一次。

在车站第一次见到的那天,古贺桑在我和雏美纠缠的状况面前,只是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也不知道是怎样的性格。但把足球放进衣服里,配合女朋友意义不明的逃课作战来看,也许平常也是那种唯女朋友马首是瞻的人。

约定的地方,是他所在大学附近的咖啡厅。

想着不能让比自己大的两个人等,所以十分钟前就来到约定的地方,不想千岁前辈已经坐在那里。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啊。

古贺桑晚来了大概五分钟。接着好像还记得我一样,马上就找到了位置。

古贺桑和我要了红茶,千岁前辈要了类似热可可的甜腻的东西。

点单的店员离开后,前辈早早的问道。

【我就开门见山了。听说你有明天Liden演唱会的票。我是在他们大红大紫前一路过来的粉丝,这次就是没拿到票。可以转让一张给我吗?】

【……你说有话要说就是这个?电话里说一定要当面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和随处可见的十几岁的高中男生相比,研究生的古贺身段显得相当成熟,不慌不忙,脸上流露的笑容,也显得富有余裕的样子。

【拜托了,我真的是他们的粉丝,最喜欢的曲子是第二张专辑的……】

【请稍等一下。我了解你想说一大堆的心情,但在那之前请让我说一句。我确实是有两张票。但明天是和女朋友一起去。她也是Liden的粉丝。所以抱歉了】

……明天的演唱会和女朋友一起去?

先不管雏美是不是THE LIME GARDEN的粉丝,她从来没跟我们说过也要去看演唱会。如果明天和我们走的话,是不可能有时间去看演唱会的不是吗。

【……但她确实有参加Fan Club没错吧?】

【不不,参加的是我。弄到票的也是我】

听到这话的瞬间,千岁前辈的眼睛里闪烁着什么。

和前辈怀疑的一样,雏美说了谎。

参加Fan Club和拿票的,都是古贺桑本人。不管是几周目的世界,公演日程都不会变吧。

雏美当然应该知道他会去看演唱会。那么为什么要撒谎说票是自己弄到的呢。





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16-6-4 17:09 编辑


【古贺桑以前是雏美的家庭教师吧?】

【是啊】

【然后现在关系很好】

【呃,好不好嘛……】

【你知道雏美有男朋友吗?】

千岁前辈让人费解的问题……

【没有吧。她这种怪性格真担心她找不找得到男朋友呢】

古贺桑的语气不冷不热。然后注意到了面露疑惑的我。

【……啊啊,不会你真的以为我和雏美是恋人关系吧?那是为了翘课撒的谎。说是虽然担心考勤,但是有非常想去的地方就强行把我拉走了。把考试之前帮你好好复习结果考出个好成绩的恩人当成什么了!那个谎话,老师有信吗?】

已经很清楚了。古贺桑不是雏美的恋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混乱的头脑无法理清现状。

【当然一下被识破了。那种谎话怎么可能骗的过老师】

千岁前辈笑着,替不知该怎么回答的我作答。

【不知道对不对感觉雏美一直觉得自己很受欢迎的样子】

【恩,她是有这一面。真是不知道从哪来的这么多自信。入学考试的时候也是这样。试验的三个月前突然就要请家庭教师,说是无论如何也想上白鹰高中,但她那时候的成绩根本想都别想。怎么劝她都不听,说是非白鹰不上。最后还真的考上这点倒是让我有点对她刮目相看了。最后两个月不是吹的,每天都几乎要学习十个小时】

千岁前辈看向自己的手表。

【非常谢谢你抽出时间。演唱会的票既然你要和女朋友去看那就没办法了。抱歉提出了无礼的要求】

【但我真的很理解你。不知道Liden的人,真的人生一半的乐趣都没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一段杂谈后,大家就此解散。

千岁前辈在几天前应该甚至不知道THE LIME GARDEN的存在。现在能和古贺桑聊上几句,相比是这几天做了不少功课吧。

咖啡厅的屋檐下金木樨芳香四溢。

【果然收获不小啊】

作别古贺桑,千岁前辈神情庄重的小声道。

【古贺将成不是雏美的恋人。问题是她为什么要说谎。如果只是虚荣心作祟想让大家以为她有个研究生男朋友那没有问题。和你在车站第一次见面时撒了谎,所以就一直装下去的话,也没有多大问题。重要的是能不能阻止Time Leap】

【古贺桑明天肯定回去看演唱会吧。那就不可能从钟塔上掉下来了不是吗】

【啊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能够轻而易举撒谎的人,实在不能把她当成同伴来信任。综士,我在放学后会把这个问题放到台面上,你没有意见吧】

【……这样啊。只是觉得有点可怜】

【可怜?为什么?】

【因为,大概雏美是真的喜欢古贺桑。自己拼命维护的男朋友秘密被揭露,实在是有些惨。而且,因为古贺桑有女朋友,雏美的想念无法实现。知道这点的现在,说句活该的同时也有点同情】

【我不懂恋爱的事情。综士是反对质问雏美的意思吗?】

【不不,没有到反对的程度,只是觉得有点可怜。我对芹爱单方面的念想被别人知道的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很失败】

手插在腰上,千岁前辈思考片刻,然后,【综士,希望你牢记亲友消失的事情,明天行事一定要万分小心。绝对不能再让任何一个人从世界上消失】

我们最初的目的,是找回消失了的一骑。然而,不仅没有达成这个目的,解决的路口甚至都没有找见。

现在所站在的地方,大概就是地狱的边缘吧。

对于已经被时间的扭曲吞噬的亲友,恐怕已经无能为力。

没有战利品的撤退战。

但为了不再出现更多的牺牲者,我必须拔剑以对。

【……我,有事情想问前辈】

【问题憋在心里不好,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也许是我多想了也说不定……】

过于抽象的这个问题,一直没有机会问。

【前辈好像对人的死很敏感?极端的程度。特别是过于自杀……】

是没有想到的问题吗。千岁前辈一瞬间,心里仿佛动摇一样。

【……为什么会这么想?】

【对于芹爱的死,前辈认为可能性最高的是自杀不是吗。那个时候觉得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啊。芹爱对于大声宣告绝对不能允许自杀的前辈来说几乎是陌生人啊。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呢,就想前辈会不会过去也有什么之类的】

两手交叉在胸前,前辈严峻的眼神注射在我身上。那副表情好像是生气,又好像哪里有点胆怯的样子。然后……

【抱歉我也有不想说的事情】

【我理解,是人都会有的嘛】

【但有件事我可以回答你。你说我对人的死亡敏感,这点恐怕你没说错】

虽然有点不可思议。

千岁说他也有不想说的事情的时候,心里涌上的是一种奇妙的安心感。

表里无二的前辈也有不想说的事情。这个事实,带来的是不道德的安全感。

【抱歉问了无礼的事情】

【为什么要道歉?你就是太过于谦虚了。再活得有自信一点】

大概,千岁前辈说的没错。即使是这样的我也深深明白这一点。

然而正因为过往的人生中充满了阴暗和陷阱,如何挺直胸膛的生活,对我而言是难以想象的困难。

良心上的不安,诸事失败的源头,都是我自己。

正因为清晰的有这样的自觉,今天也笑不出来。

大概,即使是明天,即使是一年后,这样的我,也笑不出来。

8

下午三点半,到达白鹰高中。

白稜祭就在明天,放学后的教学楼里洋溢着热情。今天有志者还会举行前夜祭,对于对学园祭抱有强烈期待的学生来说,今天可是忙碌的一天。

到达教学楼入口,暂时和千岁前辈告别。

明天为了监视芹爱,暂定使用新干线。可能性虽然很低,但在那住一晚上也是可能的。平常散乱的放在摄影部活动室的背包,有必要去拿来。

装好必要的东西,正想着直接去时钟部出门的时候,就被埋伏在那里的学园祭日实行委员抓住了。

【杵城君,周一的时候可是叮嘱过让你提交照片的吧,现在已经周五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青蛙被蛇盯上了,就是形容我现在的心情吧。想要说点什么糊弄过去可就是说不出来。之后说是让我去拍手工部的准备摄影就被带到家庭科室,顺便拍的自己的照片,就用活动室里的机器打印出来。

世界的转回实在是奇妙的东西。

我在四周目的世界,学园祭的前日也经历了同样的事情。开始无视实行委员催促的我和一骑,被强制带到家庭科室拍摄手工部的相片并在那里互相给对方拍照。

和那天不同的是,只有一骑不在这里的事实。

明天我能救下芹爱吧,但却没有办法找回一骑。

不觉间涌到眼角的泪水,在实行委员前拼命忍住。

提交照片后,总算是把我放走。

【摄影部只有你一个人,所以明天要给我好好干呐】

实行委员的再三嘱咐,我却一点没听的意思。

明天我不会来上学。救助芹爱之后,摄影部可能面临危难,但那是我现在不想考虑的未来。

手里拿着包前往时钟部的活动室。

早早已经到那的雏美,卧在猫脚沙发上翻看着杂志。

她看的是,以明天的目的地为专题的旅行杂志。明明自己也可能会Time Leap,会什么感觉像是去玩一样。

【综士,中午去哪了?前辈他不肯告诉我】

把行李放在茶几上后,沙发上躺着的雏美这样问道。

【也没有去哪儿,就是累了翘课而已】

【呜哇,这不是不良学生的行为吗】

【你个迟到惯犯还有资格说别人!】

直起身子,雏美把旅行杂志递了过来。

【呐,明天中午,吃什么?早晨开始就跟着芹爱的话,应该很早就到那边了。芹爱在会场的时候又不用担心,午饭好歹吃顿好的吧。我觉得这面介绍的西餐厅还不错……】

【明天,雏美不能跟我们去】

千岁前辈突然间转头过来,声音里没有感情。

【之前也说过了,不用担心我的男朋友。因为明天晚上……】

【要去看演唱会对吧。这点我没有怀疑】

【哪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芹爱才需要关注呢。正好多一个人来帮你们嘛】

【我们就是不需要你帮,因为信不过你】

千岁前辈的直言下雏美的表情绷住。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说了谎。说了谎的人为了掩饰这个谎言又会说下一个谎。在你把所有的真话告诉我们之前,我们是不可能信任你的】

【……我没说谎,有什么根据这么说……】

【如果我说我们今天和古贺将成见面了,你还能再说一遍刚才的话吗?】

雏美的脸上,明显露出狼狈。

【他说明天会和恋人一起去看演唱会。这难道不矛盾吗。他是瞒着你和别人另结新欢了吗?还是说你其实才是那个新欢呢?你不用回答,两边都不是。唯一的谎言是你是他的恋人。为什么对我们撒谎?】

雏美瞪着千岁前辈的眼神里透着憎恨。

【你们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多么低级吗?以窥探别人的隐私为乐趣?私下里见我的熟人打听我的事情,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我知道自己怪,这也不代表可以不跟我打招呼就做这种事吧】

【这会儿不嘴硬了?这算是看清你的本质了】

【蛤?怎么又扯到我的本质,做错事情的是你们才对】

【也许想让别人以为你有一个成熟稳重的恋人,也许是不肯面对不能实现的暗恋。我是不知道是哪边,老实说。我对你的事情根本没有兴趣。只是你在最根本的问题上也撒了谎。THE LIME GARDEN的Fan Club的加入,弄到票的都是古贺将成。这个事实,表明你想在我们的思想里植入一个重大的龃龉】

千岁前辈的表情,明显浮现出与愤怒类似的感情。

【你说过为了阻止他从钟塔上掉下来而让他去看演唱会。然而,因为他加入了Fan Club,所以这之前的世界他也都是凭借自己的力量弄到的票。雏美,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他真的从钟塔上掉下来了吗?他的死亡真的是在夜行祭正中吗?】

……是了。正如前辈所说。古贺桑在之前的轮回里,也去看了Liden的演唱会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之前的推测全盘被推翻。

【雏美,我是掏心窝子的,也希望你能这样】

千岁前辈在抱有对她的怀疑的同时,毫不避讳,正面的跟她挑明态度。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隐藏什么。但我确认你说了谎。而且,先说好了,我没打算就此责备你。因为几乎所有的谎言都有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你虽然有些偏离常识,但绝不笨。不会没有任何目的的说谎。我想理解你撒谎的理由,并打算为此做出努力】





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16-6-5 10:38 编辑


也没有委身于感情,被怜悯冲昏头脑。

游走于理性和感性之间,说的就是前辈吧。

【想要帮助综士。想要阻止织原芹爱的死亡。这应该是我们共同的想法。但协力需要信赖关系这样一个基础吧?所以希望你能诚实的告诉我们,你之前的话里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千岁前辈真挚的语言下,雏美稍稍考虑一晌。然而……

【……我没有说什么谎话】

即使到了这个地步,雏美的心依然如顽石一般。

几乎要伸到眼前的充满爱意的手,她一把拨开。

【那没什么好说的了。再说下去我看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我们没有办法和无法信赖的人合作。做出这个决定不是我们是你自己。你走吧】

雏美的眼睛里零星着光点。

【之前的轮回真的没有弄到票。所以我才想到了去加入Fan Club。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自己弄到票了……】

千岁前辈朝向我这边的视线仿佛带着疑问。

【……Time Leap前后,历史应该不会发生改变】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Time Leap的时候会有人消失,所以不可能所有事情都和之前一样】

【是吗。在我看来,我们之外的人的举动和Time Leap之前几乎一样。实际上,今天还发生了这种事。一骑在的时候几乎同一件事让实行委员发飙了。演唱会门票这种事,我也不认为会在不同的轮回中改变】

【我也是这个意见,既然你这么强调这个主张,那给我们证明你是Fan Club的会员。会员证和会刊应该有吧?票应该也有剩的。就是去你家确认也可以】

【……会员证和会刊都扔了。票在网上拍卖掉了】

【那就真没什么说的了。用这种骗小孩的把戏想骗我们?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我还想说这句话呢!不信任别人一直戳别人隐私,不觉得这样很失礼吗?!】

【完全没有。我为了阻止Time Leap会用尽全力。虽然也希望你这样做,但说谎的人我们无法接受,仅此而已。考虑到时间点的话,容易想象上个轮回中你采取措施阻止了Time Leap。如果无法构建信赖的关系,我们最好还是分道扬镳,各干各的】

不吝流露出感情的雏美以及冷静的同时采取强有力弹劾姿态的千岁前辈。我也插不进话,结果这场大争论以雏美离开活动室收场。

旅行杂志猛地摔在地上,雏美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样正好】

表情疲倦的呢喃中,千岁前辈从地上捡起杂志。【即使我们组织了芹爱的死,如果雏美失败的话也是没有意义的。她就是应该集中在阻止自己的Time Leap就好】

杂志上贴满贴纸,看起来雏美真的是满心期待明天的小型旅行的样子。已经失去三个家人的状况下,还能这么乐见其成的感性虽说无法理解,就这一点再攻击的话,又确实有点可怜。

确认明天的予定后,就和千岁前辈一起回家了。

今天的操场上,会在日落后举行前夜祭。

作为摄影部或许应该记录一下前夜祭,但实在没有那个心情。斜眼看着忙碌的做着最后准备的学生,走出了校门。

明天,我从早晨开始盯着织原家,一直跟踪芹爱到白新站。之后由芹爱不认识的千岁前辈,一直跟踪到会场。

肯定会是漫长的一天。今天还是早点休息吧。

到车站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西斜。

而快步正要穿过检票口的时候,手机传来电话的声音。

站定确认屏幕上的名字,是雏美。

【喂。综士?现在马上一个人回时钟部的活动室来】

【干什么啊。我马上要回家了】

【别管了快来。一定要来哦,我在这等着】

就说了这句后,啪的把电话挂了。

这家伙怎么一直都这么不顾别人的感受啊。

千岁前辈已经回去了。

时钟部的活动室里,当然也只有一个人的身姿。

日落后的房间里灯也不开,雏美一个人面朝着墙壁。

【我说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复仇】

【你想惹爆前辈吗,这可是他重要的资料】

活动室的墙上挂着四十七个时钟。只有中央放置的Chain Drive摆钟显示正确的时间,剩下的全部都快了。

千岁前辈的调查显示,五年前发生大时震的时候,各地放发生了疑似时钟错乱的现象,而墙上的时钟,就是反映的那时候的情景。

然而,雏美朝时钟伸出手去,一个个把其中的时间调的乱七八糟。

【这是怀疑我的惩罚。我要让他后悔说我是骗子】

【难道不是】

【过分诶。综士也相信前辈说的?】

【没什么不相信的啊。毕竟我也去见了古贺桑】

【那,拿出证据来。上个轮回他也弄到票的证据?我没有加入Fan Club的证据?】

【为什么我们要证明这些。怎么可能有这些证据】

【那,你们也不知道了。那怎么就断定我说谎了】

真是会闹啊,但,确实……

【综士是被前辈说的找不着北了,让我原谅你也可以。但你要当共犯】

雏美拉住我的右手,就往还没收到殃及的时钟拽去。

【快点,综士也这么做。这样我就会原谅你怀疑我了】

【我也没求你原谅啊】

雏美指尖的第一感觉,是冰冷,非常。

好像仅仅只是这样的事情,就让我对被前辈那般弹劾的她心生怜悯。

真相让人痛苦,因为它总是毫无怜悯的刺穿你的胸膛。

雏美,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古贺桑的呢。

喜欢的理由是什么呢。

成熟的他已经有了恋人,对于高中生的雏美来说,肯定是无法抵达的存在吧。所以才会不惜去撒谎……

眼下的难题,虽然没有一个得到解决。

【……明天,你要好好保护古贺桑那】

催促下调动着时钟。

【好,再来一个】

这次抓住我手腕,硬是拽到旁边的时钟前。

【有听我说话吗?】

【你觉得我没听吗?】

怎么就这么不招人喜欢呢。

每次都要反问别人。

【会保护好的。这不是早就决定好的事情吗?】

消去表情的脸庞,雏美正对着我。

【即使赔上我的命,也绝对会守护到底的】

夜的帷幕中,这还是第一次听到铃鹿雏美的决心吧。

总是在重要的事情上不正经的她,三次Time Leap,每次都失去了重要的人这点事实毋庸置疑。

雏美的心里不可能不生出相应的觉悟。

就在那时,兜里放着的手机响了。

【别接。肯定是前辈】

一副不爽的表情。

正如她的猜测,打电话的是千岁前辈,我按下通话键。

【喂,综士吧?抱歉。想定外的事态发生了】

前辈的声音中透露着焦急。

【参加比赛的选手,可能在比赛后就住在旁边的宾馆。突然意识到这种可能性,不放心就去确认了一下。我装作选手的家人,给运营委员会打了个电话】

【想定外的事态是说,明天……】

【不不,结果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别人告诉我比赛后就没有安排了。想定外的事态不是这里,从其它省来的选手,全部的人好像都是今晚住在那里】

今晚住那里?那,芹爱已经快到会场了……

【这也是为了让选手更好的调整状态吧。真是失算。我平时不太运动,所以根本没考虑到这种可能性。真的非常抱歉】

【这也不是前辈一个人的责任。我也没考虑到……】

【不管怎样,从早晨开始跟踪芹爱是不可能的了。现在这个时候跑过去也找不到她了。那就还是明天再去。我问到的选手的宾馆,离赛场没几步路。根本不用坐车。女子跳高是在下午三点开始。去赛场找到她,然后开始监视我觉得是比较现实的替代方案】

【那明天的行程也要变更了】

【啊啊,坐新干线的话两个小时差不多就能到会场了。既然在会场以外很难找到她,那早去也没意义了,集合时间就改在上午十点吧,到了之后我们先在会场踩踩点,我想把握选手的动向】

【明白了。那明天上午十点白新站见】

不管再怎么周全的准备,预想外的事态也都是可能出现的。

幸亏是提早认识到了。现在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呐,上午十点是怎么回事?不跟踪了?】

【恩。出席大会的选手好像今天住在那】

【今天住那?那芹爱是已经在那儿了吗。事情还真是多啊】

【幸亏是今天发现,明天知道的话肯定就慌了】

对我来说,救助芹爱,就是救赎自己。

分水岭就在眼前。

【呐,综士】

薄薄的月明射入房屋,雏美没有感情的声音零落而出。

【综士有考虑过为什么自己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吗?】

【……没有。这种事再想也没办法吧】

【我就不一样了。我一个人的话,总是会想这些事情】

背对着窗户的原因,雏美的表情难以分辨。

【只要一个就好,我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如果有就好了,哪怕只有一个人为我的存在感到欢喜就好了,我总是会这样祈祷】

【……你不是也有珍重的人吗?】

【是哦】

【而且不放弃的话,也许什么时候就成真正的恋人了也说不定】

我就不同了。至少古贺桑不讨厌你。

【加油,那个人在的话,你就不是一个人了吧】

雏美所抱有的还真是奢侈的烦恼呢。

被卷入Time Leap的她,虽然不能说是幸福,但和我一比,雏美的人生要光彩多了。

【……希望如此吧】

不管开拓出怎样的未来,我给芹爱造成的伤害都无法愈合。

无法得到她的原谅和认可。

但是,即使这样。

即使看不到未来。

我也必须要在明天守护对于我生命重要的人。

第五话 近邻世界的身影

十月十日,那一天终于到来。

午前九点十分,为了和千岁前辈去约定的地方会合,正准备离开家的时候,被母亲叫住了。

【这个是昨天傍晚时候到的,你给织原家拿点去?】

拿着没见过的包装箱,穿睡衣的母亲从厨房探出头来。

【清子带的意大利特产,我们一家实在是吃不完】

【这点事你自己去送不就好了,我还赶急呢】

【有什么急事啊,这个时候出门,反正也是迟到吧】

要是平常的话是这样,但是。

【学园祭的点名实是在下午,哪有迟到】

虽然今天根本没打算去学校。

【一点不帮忙做家务活,就这么点事还不做一下?】

【就这点事的话自己做就好了。你今天不上班吧】

【就是因为不想化妆啊。你拿过去的话,我就不用出去了】

【我管那么多】

【真是,为什么总是这样不肯帮忙呢?】

母亲的表情僵住的样子,固执的把箱子放在门口。起身往回走的时候,身子有些踉跄。

让我确实感到母亲正在变老的光景,胸中一股难言的味道扩散。

【安奈酱这会儿应该在家,拜托你了!】

【喂!等等!】

不顾我的叫喊,母亲早早返回厨房。

【听到我说话了吗!我绝对不会去送的!】

大会出场的芹爱因为昨天在那住宿,今天不在家。芹爱不在的话织原家的门铃虽然我比较有勇气去按,但给我看这副脸色真是一点也不想帮忙了。

【自己送去!烂了我可不管!】





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16-6-5 21:13 编辑


怒鸣的声音下返回来的是,母亲最近增加的咳嗽声。

为了养育我这样不成器的孩子,从早到晚的工作。

没有人感谢,没有人爱护,日渐老去。

这种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这种日常之中,母亲也能在某个地方感到幸福就好了。

从厨房传来的咳嗽声,像是故意的一样不见停下。

【这么辛苦的话,当初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抛下这句恶狠狠的话,出门的时候,任由自己的感情把门重重的摔上。简直是要把门弄坏一样的大力。钝重的声音和震动母亲应该都听到了吧。

这种事情即使做了也什么用也没有。没有人因此会得到拯救。

虽然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却只能任由自虐般的怒意一泻无疆。

焦躁中,加快了前往车站的步伐。

明明想要全力集中在营救芹爱的事情,早晨开始就被搞得心情这么不舒服。对我的期待最后也会变成失败,母亲为什么就不理解这一点呢。

因为母亲的愚钝,今天也从早上开始心情就陷入低谷。

……不,错的其实不是母亲。

我很清楚这点,非常清楚。

错的,一直都是任性的我。母亲所要求的,只是把东西带给邻居家而已。这种最朴实无华的事情。

只是想到就心情瞬间跌到低谷。

这种心情出去的话,重要的时候难保不集中精力。

强忍下愤怒和纠葛,调转回头。

只是把东西送过去不是为了刚才的暴言谢罪,也不是为了撤回一以贯之的态度。

略带点倔强的心理下返回家里,打开门的瞬间……

装着土特产的箱子前,蹲在那里哭泣的母亲。

没有想到的光景,让我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母亲落泪。父亲走之后,夜里一个人哭泣的样子我不知看到过多少遍了。但是,现在,眼前的哭泣……

我进门之后,母亲也没有抬起头来。

是什么意思嘛,是想说我做错了?

用哭来让我心理上感到负担?

枉我专门回来,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看这幅情景啊。

我不知该说什么,一把拿起箱子,就往门外走。

脚把门带上,走到大路上后,涌来一股轻轻的眩晕感。

为什么太阳光,总是这么不合时宜呢?

我又没有拜托,为什么要照得我眼睛生疼呢。

对于不成器的我的斥责,即使只是刚才那种含有演技的眼泪,也足够了。

脚每迈出去一步都像要了命一样,然而今天不能迟到。

拿着特产到织原家门口,按下门铃。

这个满是尘埃的门铃,我已经几年没按过了呢?

虽然明白芹爱和亚树那桑都不在,紧张还是难以抑制。

【诶,综士君啊。早晨好。这是要去学校?】

跟想的一样,出来的是姐姐安奈桑。

安奈桑看着站在门口的我,露出爽朗的微笑。

她没有上高中,也没有工作,虽然也许能冠上尼特族的称号,一直在家里做自己的事情吧。

织原家父亲的死去,不过是在十天之前。寂寥,痛苦,所有的伤疤都应该还没褪去。

【我家亲戚去了意大利,给我们买了土特产,正好有多的就给你们送点来】

【哇。谢谢——。这么好的东西给我们可以吗?到底是什么?】

【诶,好像是吃的什么的……】

【哦,我要不要一个人偷偷吃掉呢。嘿嘿】

浮现出恶作剧笑容的安奈桑,和芹爱差的也太远了。

这样的笑容,芹爱也会在家人面前露出来吗。

【那,我先走了】

【唔嗯。谢谢。向你母亲问好】

安奈桑平常的一句问候让我心中再次起了波澜。

她的这句话我无法传达给母亲。这是在明显不过的未来。

2

坐上电车,来到集合地白新站。

明明还没到约定时间,千岁前辈又已经在那里了。然后,还有一个人。根本没在意我的到来,雏美和千岁前辈在争论着什么。

【真是搞不懂你诶。都说了我这边没问题了】

【有没有问题不是你能决定的。我们应该做的是为了那个时候全力以赴】

【所以我不是说了为了全力以赴才跟来的吗。综士和前辈的阴暗二人组实在让人担心,所以我来帮忙了】

都过了一晚上,这两人还在吵啊。

【综士。你也说几句。她是不是不应该跟着我们来】

【……放弃吧。这家伙是根本不听别人说话的女人,前辈你也应该很清楚吧。我实在没有说服她的自信】

【看来还是综士识大局些】

【而且芹爱的死是在傍晚。正确的时刻虽然不知道,至少事件的发生不是晚上。古贺桑从钟塔上掉下来是夜行祭的时候,把芹爱救下来之后再回白鹰高中也可以】

【怎么样。不过我的计划已经很完美,倒没有再回来的必要】

我是真的放弃了。

【……随便你,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

千岁前辈无奈的一句话,终于给这场争论划上句号。

成功解救芹爱和古贺桑,顺利迎来明天的话,这两人会以什么样的容貌来和解呢。昨晚,雏美可是把活动室里的时钟搞得一团糟。和解之后又是一场大战吧,不过如果真的能迎来明天的话,对我来说这都不算什么了。

不找回一骑的话,结局就无法圆满。

但要说,没有完成守护芹爱的任务的话,大概这个人生就再也没有意义。

坐上新干线之后,雏美始终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对流泻过窗边的景色一惊一乍的同时,嘴里还不忘嚼着糖果。

雏美好像因为得了流感,没有参加成中学二年级冬天举行的修学旅行,做新干线好像也是第一次。

【新干线比电车摇滚多了。律动也完全不一样】

这家伙在说什么,一点儿也听不懂。

雏美主张一到站,先去那家西餐厅吃午餐。

这家伙就没有紧张感这种东西吗。现在哪还有空去这种地方吃午餐。在我们力主要先去会场踩点之下,雏美不情不愿的在便亭买了便当发散食欲。

和预想一样,正午过一点到达田径选手权选拔赛场。

出场选手不是艺人。会场内也没有对观众的限制,稍走一点,就发现了选手的等候室。

比赛结束后芹爱的动向无法预测。可能一个人回家,当然也有可能一直被送到车站。

但是,为了换衣服,至少应该会返回等候室一次。看好这的话,接下来的行踪也应该没有问题。

踩完点后前往观众席。

大会手册上,记载着下午三点钟开始的女子跳高选手名单,芹爱的名字赫然在列。

仔细的看下去,除了芹爱还有四名高中生。【资格记录】和【个人最好成绩】里,芹爱拥有超过自己身高的记录。再怎么看,都是让人瞠目的成绩。

跳高需要多少时间我并没有概念。总共十九名选手也不算少,但直觉上感觉应该不会话太多时间。

今天的目的,是在比赛结束后一直盯着她。但要说对寂静开始的大赛的兴趣当然也是有的。

这可已经不是高中学生的运动会。而是东日本田径选手选拔赛,所以当然会有奥运会等级的选手参加,芹爱的实力究竟是在哪个等级,对于每天放学后看她练习的我来说,确定这件事不可能没有吸引力。

3

比赛规定时刻前,女子跳高出场的选手出现在台上。

怕她看到我们之后会影响心情和发挥,于是我们挑了一个稍微远一点的位置坐下。

集中注意力,盯着一个个上场的选手。

为了一览她的英姿,高精度的镜头和照相机都拿来了。但是,就是在这么精密的仪器下,还是没有看到芹爱。

【……上场的只有十八个人那】

【给我看看】

从千岁前辈手里夺下望远镜,雏美看了起来。

【真的诶。没有她。她应该是第三个跳吧】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就是为了追踪芹爱的动向大老远的跑来这里,结果最重要的芹爱却没有见到。

不安和恐怖,已经开始在胸中激荡。

【马上进行确认】

【确认是找主办方吗?】

【只是一个观众的话恐怕不会回应。给学校打电话,问班主任】

【但是要怎么问……】

【随便都行。恩……比如这样。就问学园祭是几个学分。是作为学校活动记在别项里,还是和综合学习一起算之类的。这么对你回答后,你就问可以缺席吗。教师在立场上肯定会说不行。然后这时候就可以报出她的名字。来参加比赛的话,那今天就应该没有学分,如此一来就可以确定有没有来了】

【果真前辈对这种阴暗面的东西很在行啊】

眼下这个状况也不忘挖苦人的雏美,可惜现在没有人有空理她。

回到已经听不到欢呼声的过道,打通了电话。

从结果来说,遵从千岁前辈的提案可以说是正确的吧。

通话结束回到观众席比赛已经开始,但那对我们来说早已失去了意义。

【说是昨天就身体不舒服,在家里休息的样子】

【那我们在这岂不是……】

【马上回去!一定要在傍晚前看住她】

千岁前辈似乎已经预想到了这种情况,连同我的行李一起装好。

飞奔进入出租车,换乘电车,奔向新干线的车站。

芹爱的死如果没能阻止的话,之前的一切都白费了。

为了早点回去,我们应该是用尽一切手段,但想来新干线还是最快的方式。而此时最难熬的就是一定要等到开车时间。

神经几乎要崩坏的候车时间后,新干线缓缓开出。

新干线的乘车时间,大概是四十分钟。

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到的时间都不会变。然而焦躁的心情实在是难以抑制,一分钟也坐不下来。

【我说,要不要吃点便当?】

焦躁感中眺望车窗外后退景色的同时,雏美没事儿一样的声音问道。

【中午吃的便当味道真不错呐。不知道车里有没有卖的】

【……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吃饭】

芹爱死的话是我,古贺桑死的话是雏美,会开启Time Leap,所有一切就会白费,再次开始新一周目的世界。

【但是你们现在急到的时间也不会提前不是,趁着还能吃赶紧吃一点不对吗。今天晚上可是个长夜呐】

知道她的意思,但还不能完全理解。

我要是雏美的话,应该今天一天都想看住古贺桑。

【我去找找车里有没有卖便当的。综士和前辈也要我带一份吗?】

我中午是在便亭买了饭团,千岁前辈依然只是嚼着巧克力。中午也没怎么吃,按说现在确实有一点饿了,但是……

【我不需要】

【我也算了。大脑转动只要补充糖分就够了】

【之后喊饿,我可不分给你们哦】

抛下这句话后,食欲旺盛的雏美往前一节车厢走去。

先不说我,前辈确实应该吃些有营养的东西。刚才我是不是应该拜托雏美买一份来。





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16-6-6 17:01 编辑


【……我希望综士能记住这些】

雏美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千岁前辈认真的看着我。

【保护织原芹爱之后,我们接下来就要去帮助雏美,这样的想定下,我要先警告一声。雏美没有和我们说真话。我们不知道她那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她自己编的】

【就像她说古贺桑是她恋人一样对吧】

【至少在现在这个时间点,除了和Time Leap相关的情报,我对其它说辞都持保留态度。古贺将成死亡的时间,地点,原因,不仅是这些有问题。甚至是导致她Time Leap的人物,我现在都觉得值得怀疑】

【……你是说古贺桑的死不是Time Leap的导火索?】

【但如果在这点撒谎我们是没办法帮她的。我不希望雏美会有那么不明智】

说起来,确实。

连谁死是谁都不知道,是没办法帮忙的。

【关于古贺将成死亡的描述,她说的很详细。要是说谎的,直接说从房顶上落下就好了,没必要说是从钟塔上摔下来。如果认为死的是别人的话,确实考虑太过了,但我们多用点心总是没错的】

同是想要阻止Time Leap的雏美和我。怀疑对方虽然心里有点过不去,但正如前辈所说,说过一次谎的人,就不可能再完全相信。

人心难测。

他人的痛苦再怎么样也只能是他人的痛苦。

正如我不愿说出和芹爱的过去一样,正如千岁前辈不愿说出对死亡敏感的理由一样,雏美说谎也一定有她的理由吧。而尚无法察觉出这个理由的我,只能任由自己向怀疑靠拢。

雏美一副毫无忧虑的表情大口吃着便当。

【再怎么急到八津代町也五点了】

用手机确认了电车的到站时刻,千岁前辈小声说道。【当然最好是跟踪的时候不要让本人发现,但现在是紧急情况。综士,现在该你了。直接给本人打电话。织原家的电话你知道吧?】

【……不知道】

其实是知道的,只是给芹爱打电话怎么样也办不到。根本就不可能相信我的话吧。不管再怎么忠告,说不定还可能会起反作用。

【综士,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撒谎。但现在没时间确认你说的话了】

前辈从兜里掏出写着数字的笔记本。

【这上面是织原家的电话,下面是织原芹爱的手机后妈。就是为了应对眼下的状况事前调查好的】

千岁前辈看看手表。

【已经四点四十五了。状况可能随时发生。综士,打电话吧,如果到现在了你还是没办法开口的话,那没办法了就交由我向她说明】

渴望保护芹爱的心情最迫切的是我,然而一直从必须面对的地方不断逃避的也是我。把所有向芹爱坦白,那绝对是把地球上最卑微的想念向对方告白。因为如此深刻的理解,所以一直以来甚至不愿将其作为选择之一里考虑。

然而,最终,任何借口都不通用的情况到来了。

想要救芹爱的话,逃避已经不再被允许。

【……明白了,我来打电话】

我几乎要消失的声音后,千岁前辈凝重的点了点头。

现在,这节车厢里除了我们以外没有别人。

一个一个按下前辈笔记上的数字,把耳朵靠近手机。

输入的是织原家的电话号码。打手机的话,肯定会被追问为什么知道手机号的吧。现在是尽可能避免这样弹劾的语言。

连从什么开始说起也不知道,只是如死刑倒计时一样的呼出音澄澈着耳朵。

五次响铃后,电话接了起来。

【喂,这里是织原】

【那个……听说你身体不舒服……】

听到她声音的瞬间,大脑中一片空白。

只是听到这个声音,血液仿佛加速一般在身体中横冲直撞。

【请问是哪位?】

【……我是综士】

【啊啊,综士君?今天第二次了呢。诶,是找芹爱的吧?】

这时候才意识到。声音实在是太像了,接电话的是芹爱的姐姐,安奈桑。冷静想起来,确实是比芹爱的口调更柔和。

【请等一下,应该在二楼我去喊她】

小时候开始安奈桑和芹爱这对姐妹,就很要好。小学生的时候,经常看到两人手拉手上学的情景。现在也在窗外看到过两人一起出外的样子。
安奈桑是少数几个被芹爱内心所接受的人,更有可能是唯一的存在。

【……喂喂。刚才去她房间看了,那孩子身体不舒服没有去参加比赛,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出去了。没看到校服也许是去学校了?今天好像是学园祭?】

芹爱将于傍晚死于车站。

逐步接近想定事态的事实让心脏早早开始加速。

【请问,芹爱是什么时候离开家的呢?】

【我也不太清楚诶。中午是在一起吃饭来着】

【那是几点钟的事情?】

【就是平常的十二点钟过一点吧】

【明白了。突然打电话和抱歉。那个关于我打来电话的事情请向芹爱还有亚树那桑保密。那我先挂了】

又怕她问我什么,所以早早的主动把电话挂掉。

【芹爱,好像穿着校服从家走了】

【那,就是去学校了?】

大口吃着便当的雏美问道。

【还在吃东西就别说话】

【昨天开始就身体不舒服为什么又去学校?】

【我也不清楚啊】

【离开家是什么时候?】

前辈此时的眼神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十二点的时候好像有和她姐姐一起吃午饭。但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不知道】

【虽然没参加比赛,身体状况好像比预想恢复的要快,所以打算去白稜祭了。从常识来考虑的话,应该是这样子的吧。但还不能百分之百的断定。穿校服出去,也许只是穿校服习惯了。综士,离你们家最近的车站是什么?】

【北河口站】

【假定织原芹爱去了学校的话,北河口站还有学校旁边的白新站发生事件的可能是最高的。但要是她中午过后直接出去的话,那每一个车站都有可能了。现在的情报太少了】

千岁前辈,再次把记有电话的笔记本向我推过来。

【综士,打手机吧。现在只能采取最直接的方式阻止她了】

已经不能再逃,这是唯一的出路,我心里深深的知道。

心脏在被摩挲的紧张感中给芹爱打过去电话,却没有接。

也许看到陌生来电所以没接。但再怎么样,用两台手机不断拨号的情况下,应该也了解了是有急事。祈祷一样的念想,透过千岁前辈和雏美的手机传送出去,然而却没有回应。

【就是说现在什么办法都没了,没办法阻止了吗】

新干线即将到站。站台进入视野,列车开始减速。

【从这里往北河口站,不管怎样一定会经过白新站。现在,我们需要全力关注的除了这两站无他。先在白新站找她,在那找不到的话,就只能分成两队一对留在白新站,一队前往呗河口站。总之发现她就马上进行叫住。之后的事情之后考虑】

正如千岁前辈所说,总之找不到芹爱什么都无从谈起。

到站后门还没完全打开,雏美就冲到站台上。

【这边!】

把便当的空盒递给打扫卫生的人,雏美跑在我们的前面。

平时运动不多的千岁前辈突然之下一个趔趄,我赶紧扶住前辈,追向前面的雏美。

4

飞奔入电车中,前往白新站。

时间是下午五点过。也许可能已经晚了,但现在只能祈求还没有发生。

【现在怎么做?直接派一两个人在白新站换乘,前往北河口站?】

【不,北河口站的搜索应该晚些进行。织原芹爱午饭后穿着校服出去了。从她的死亡是傍晚看来,很有可能去了学校。现在,还没有看到北河口站发生时刻迟延的情报。只要不是心脏麻痹或者从台阶上跌落,北河口站就应该还没有发生事件】

坐上电车之后,千岁前辈就一直在用手机确认路线的情报。

【现在只有两个选择。全员在白新站内搜寻,或者是想定她已经去了学校,我们之中马上派人去学校】

【芹爱如果已经去了学校的话,那我们应该还有时间吧?反正总是要回来的,一直在车站守着不就好了】

确实如雏美所说。芹美如果已经去了学校,那不管是去还是回都回到白新站,能够捕捉到她行踪可能性最高的,就是几分钟后到达的白新站了吧。

千岁前辈从自己的手机上,调出芹爱的照片。

【我只是远远见过织原芹爱。老实说,背面和侧面的话我完全分辨不出来,即使是正面我也没有完全的自信。雏美虽然比我好一点,但在人群中能否准确判断也让人不放心。综士,第一个发现她的,肯定是你了】

前辈真挚的眼神。

【一直守望着她的你的话,再混乱的人群中都应该能找到她。只有你可以,然而,如果是你的也一定可以】

【原来是这样,为了这一天综士才一直偷看别人……】

瞪了一眼这时候还在闹的雏美,前辈把双手放在我的肩上。

【事关两个人的生命。绝对不允许失败。找到芹爱,马上抓住她的手。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她可能会挣脱,可能骂你,但绝对不能放手。记住了吗,我再说一遍】

前辈的语气比刚刚更强。

【抓住她的手不要放开。那是我们的未来!】

为了越过【今天】,必须要救下芹爱。

无法守护芹爱的话,我们所有人都无法越过【今天】。

回过神来的时候,电车已经开始减速。即将到站。

白新站是中转站。可不是个小站。

门一打开,先冲上月台,开始审视周边。

【不在这边,到对面去!】

这不是平常我和芹爱上下车的站台。目力所及范围内没有看见她。

分开下车的人群,开始上楼梯前往别的站台。

后面不远处,雏美和千岁前辈也追上来了。

从窗户里虽然可以看到下面的样子,但还是任由身体,一直往平常下车的站台跑去。

现在的目的不仅仅是找到芹爱,抓住她的手不松开,守护住她的生命,是赋予我们的使命。

往日的距离,已经无法守护芹爱。

些许踉跄下,三步并作两步从台阶飞身而下。

目标站台上穿行着放学的学生。不准备去夜行祭的学生,差不多正是放学回家的时候吧。

这么多白鹰高中学生在这里,校服已经不能成为标记。对于雏美她们已经不抱多大希望。正如千岁前辈所说,找到她的只能是我。

在人群中推搡着,不断有人道歉的声音中,我关心的,只是芹爱的身姿。

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看着什么?

车站的风景和往日一样。没有人死后的气息。

就在下车之前,千岁前辈还确认了时刻的情报。北河口站应该没发生事故。芹爱如果是在车站死的话,这里的可能性是最高的。

【回送电车即将驶入二号线。请退后到白线内侧】

等待电车的乘客里没有芹爱。

视线转向电子板。

从北河口来的下一班电车,到达白新站是五分钟后。

芹爱难道还没到这吗。还是说早就到这,然后去学校了呢。现在说起来事件一定发生在这个站也不是绝对的……

想着这些的时候倏忽抬起头。

轨道对面的站台。

等待电车的人的对面,坐在长椅上的女高中生,缓缓的站起来。因为低着头的缘故,并看不清那被头发遮住的脸。

少女站起身,颤颤巍巍的脚步走向白线。

就在我认出那张脸的瞬间。





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16-6-7 09:08 编辑


【芹爱!】

呼喊声和她跳下铁轨几乎是同时。

落在轨道上的芹爱,看着我的眼神扭曲而奇妙。
[
像是看到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芹爱睁大眼睛的瞬间,刺耳的刹车声过后,视界完全被电车占领。

【……这是做梦吧】

头脑还无法处理眼前的现实。

刚刚发生在眼前的事情,我实在无法……

双腿像是没了筋力一样震颤个不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成言语的悲鸣几乎要撕裂喉咙。

失去平衡的身体侧倒在地上,平放在地面上的右手,被强有力的另一只手抓住。

【这是时震!我们失败了!】

自己也失去平衡,单膝着地,脸色大变的千岁前辈叫道。

【综士!清醒一点!我们虽然失败了,但这不是终结!你马上就会Time Leap!还能再修正的!所以现在听我说!】

前辈握住我肩膀的两只手像两只钳子。

【返回到一个月前之后,马上到我这来!不管你的话多么荒唐无稽我绝对会相信的。所以不要犹豫马上来!织原芹爱是自己跳下铁轨的。我绝对不能允许!亲手断绝自己生命的人,我绝对不能允许!】

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愤怒,前辈几乎是在吼叫。

【我小时候,研究者的父亲自杀身亡。那个时候一直为没有能救父亲而自责,然而某个时候突然改变了想法。真正应该被责备的,是做出自杀的不够坚强的心。没有一个人能够孜然一身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不顾这一点断绝自己生命,是最低级最差劲傲慢愚钝的行为。是这个世界上最不洁的弱小!】
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仿若梦境一般。

前辈被封存的心意却在此时明了,几乎已经陷入混沌的精神,将将停在了境界线前。

【综士,回到过去的话,把你五周目所见到的全部东西毫无隐瞒的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的!绝对会和你一起,保护织原芹爱的生命!】

时震的摇晃越来越剧烈,周围已经没人能站得起来。但如此剧烈的震动下,没有任何东西从头上落下。除了人以外没有倒塌的东西。

前辈的推理一点也没错。这是时间的震动,【时震】。

才飞奔而来的雏美,踉跄的同时也拽住我的胳膊。

【拜托你了,综士!也要去找我!】

雏美握住我右臂的力量出奇得大。【我应该还以为那是四周目的世界。但我真的想帮上综士的忙!所以拜托了!】

【但是,你撒谎了……】

【我想帮综士的忙!】

强有力的回绝我的反驳,好像马上要哭出来一样雏美喊道。

【综士!我对你说的所有推理,见到我的时候,一定要全部告诉我!只要是关于时间的话题,无论再怎么荒唐,我一定会听的,一定会理解你的!综士,总之尽快去找我!】

明明就在我身边,前辈的声音渐渐失去轮廓。

结束的时候,越来越近。

【综士!拜托了也要相信我!】

仿若隔着厚厚的玻璃,雏美的声音几不可闻。

二人以难以置信的力气抓住我。然而Time Leap返回过去的,只是我的精神。

我们三人,没有能够救出芹爱。

正如四周目的世界母亲所说,芹爱在十月十日的傍晚死于车站。

但是,我仍然还有机会。

Time Leap返回一个月前,在已经知道死因的状态下仍旧可以战斗。

不会再失败了。

不会再眼睁睁的失去芹爱了。

织原芹爱不在的世界,对我来已经没有了意义。

5

脖子上岑岑的汗珠,头疼欲裂。

从具有现实感的床上醒来的时候,飞入视线中,不是熟悉的场景。

电子表显示着,九月十日,星期四凌晨两点半。

第一次Time Leap后醒来虽然也是这个日子,但那个时候确实和平常的起床时间没有太大差别。

没错,和上次的Time Leap相比,发生了数小时的误差。

Time Leap的发生提前,所以醒来的时间也提前了。

到底在床上恍惚了多长时间呢。

千岁前辈的记忆,雏美的记忆,芹爱最后的瞬间,都鲜明的刻在脑中。然而,醒来之后,还是不可自已的怀疑那是不是都是梦。

为什么,那个时候,芹爱会跳下铁轨呢。

为什么,她一定要选择去死呢。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芹爱的死不是事故也不是他杀。那个瞬间,无比清晰的烙印在我的视网膜上。她不是失足落下落下铁轨。是以自己的意志,在迎来的电车前跳下。

站起身,打开窗帘,突然想起来这个时间。

织原家当然是黑的。虽然想马上冲进去确认芹爱的生死,但显然是不可能的。

由内阁发表的自杀对策白皮书,写明二十岁,三十岁死因的第一位就是自杀。

每年都有数万人自绝生命。以前听到这种消息,完全没有感觉。在自己所不知道的地方有人死去,实在是和自己不太相关的事情。

此时却有了深切的实感。Time Leap之前,千岁前辈喊道决不允许芹爱的自杀。再也不会让她自杀这样喊道。我不是能够说服别人的人。我至今的人生中,没有责备别人的概念。只是现在,或许有点傲慢,我觉得千岁前辈是对的。

人不是靠自己一个人生于这个世上,渡过自己的岁月。

所有人,都是在别人的支持下,在别人的想念中活在这个世界。

自觉生命绝对是错误的。唯有自杀可以说是绝对错误的。

【综士,总之尽快来找我!】

就要发生Time Leap前,千岁前辈这样叫道。

共同度过的时间,虽然只有短短一个月,我已经知道前辈是个怎样的人。他是不折不扣的怪人,但又是拥有知性的,怀抱如磐石一样善良的人。

我是不懂怎样接纳别人的卑微人类。然而,面对那般真诚的千岁前辈,我得以毫无防备的敞开心扉。

天亮后,马上就去找前辈。

勇气在众人之下的头脑愚笨的我,也许被给予再多的机会也无法守护芹爱。但是。我现在有可以完全信赖的人。即使一骑不在,我也有了一个可以以心相许的朋友。

倒在床上,月色沁入的昏暗房间里,凝视着暧昧的境界线。

这是第三次的九月。无聊的课程再也没有倾听的欲望了吧。雏美说出席不太妙的原因,这时候我也多少能够体会。

行动留待下次醒来的时候。也没有设置闹钟只是闭上眼睛,很快,意识就被静静的拖入梦乡。

鸟的啼鸣下睁开眼睛,看看表已经是早晨八点。

不安分的心情,和往常差不多的时间让身体醒来。

不管是中午,放学后,什么时候去时钟部千岁前辈都在,上课前的话怎么样呢。去教室前,先去时钟部看一眼吧。
饥饿感诉说着存在。

换上校服,下到一楼准备吃早餐。

【早饭是什么?】

开门的时候问道,没有回答。

母亲是在房间里化妆吗。

【怎么回事,早饭都不做啦!】

平常都会准备好的早饭,没有出现在餐桌上。一声叹息的同时走向厨房,一阵莫名的违和感。

厨房的样子和平时不一样。不,不只是厨房。客厅的样子也有点不一样。被整理过了一样,不,也不是整理,是东西变少了。昨天还在的东西不见了。
这不是秋老虎的余威吧。

冷汗在背上游走。

不可能。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

拼命压抑涌上心头的不安和恐怖,回到了走廊。

走廊尽头,就是母亲的房间。

每前进一步走廊吱吱作响。

胸中涌上的恐怖仿佛拔除掉腿上的力气,视界微妙的摇晃起来。

血色退去的我。现在前面有面镜子的话,映射其中的一定是一副毫无血色和生气的面庞吧。

手搭上冰冷的门把手。

然后,就那样静止了多久呢。

想要相信房间内传来声音,想要相信和昨天一样的日常依旧在今天上演,世界却像在嘲笑少年的妄想一样,将冥顽的沉默持续到底。

心中环抱着几乎要让人眩晕的预感,慢慢打开房门。

面前的是,奇妙的空间。

本来存在的家具和日用品倏忽消失了。仿若往昔在这里生活的人消失了一样,寂寥而没有生活感的空间扩大,飘散。

踏入空虚房间的时候,我终于确信。

——————这个残酷的世界,把母亲夺走了。

第二幕《你和时钟&塔之雨》待续





后记

那天,那个时候,返回那个地方,如果可以再来一次那个瞬间的话。

明明就不会再犯错。

恐怕谁都曾经沉浸在这样的思想之中,然而人生不是这种随心所欲的东西。

本作《你与时钟&谎言之塔》的主人公,卷入精神被强制返回过去的【Time Leap】这种现象中。然而,他却无法改变他最想改变的过去。返回过去的时候都会牺牲对于自己重要的人,无法追回的过去,只能保持这种不可逆的状态。

他将要抵达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能和读者一起见证我很高兴。

小学时读过Michael Ende(麦克 安迪)的《默默》后,就一直想创作以《时间》为主题的作品。

恰逢实现这个愿望的机会来临,这次,首次在【讲谈社TIGER】执笔,而完成这部作品最大的障碍,果然还是这一部分。

本作的《后记》对于我来说,是第十八次的后记。

但要说起来,不管是过去的出版社还是本作,都没有强制要求写后记。也就是每一次都是我自己主动写的,而写的时候,总是会想到一些事情。

为什么,我在写完正文之后,总是,总是这样的苦思冥想,耗费大量的时间,写后记呢。多年以来,这样的纠葛一直在心中来回。

当然,前提是这本来就不是义务不写就可以了。

然而,【期待您的后记】【配上后记顿时有了好感】等来信收到的时候,下次还是无论如何要写些什么。有要求意味着还对你有期望,所以决不能倦怠。这样对自己说着,继续写着一篇又一篇后记。

世界上教你如何写小说的书太多太多,然而却没有教你如何写后记的书。

颁给小说的奖也有很多,却没有颁给后记的奖。当然的,后记也不会算稿费。

小说家,不不,人,为什么,要写后记呢。

和奖还有稿费都没关系的后记,为什么要一直写下去呢。

这一个月,一直在为本作的后记苦恼,而终于下笔的现在,似乎瞥见了确实的答案。

一定,是我想要拥有【那个时候没有逃脱掉写后记】这样的记忆吧。只要有一次【那个时候逃掉了后记】这种记忆,采访的时候对于说出【正式的时候一定会写后记】,就没有了自信。

所以,果然我要写后记,必须要写后记。

说实话,我曾经试图逃掉。

讲谈社TIGER执笔是首次,读者群也是新面貌,这次是系列作的设置就不用每本都写后记了吧。这是我之前的想法。

然而就在校样从编辑部到我手上的时候,最后一页下部用铅笔写着。

【P250-253 空白予定】

看到这些文字时,仿佛头上被人打了一棍子。然后下定了决心。为了购入的各位读者,不能让空白的页面存在。最重要的是,无论是今天的自己,还是明天的后记,我不能背对他们。

那天,就像是对我逃避的心意责罚一样(大概),在校样里用铅笔写下那句话的K编辑。多亏是你,让我没有逃避后记,得以战胜不够坚强的自己。

对于给封面配上素雅插图的pomodorosa插画家,也在这里,表达我最诚挚的感激。

那么,期待第二幕《你和时钟&塔之雨》还能和大家相见。

绫崎隼







【同样的梦】书不在手边,暂时推迟,目前计划是先翻完【你与时钟】系列4本




谢谢支持 欢迎中途发言提供意见




日文标题是【君と時計】時計直译的话就是时钟,如果说有意译的话,那应该是翻译漫画的人有所考量和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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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cal 公爵
超好看的作品 感謝翻譯讓我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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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todoor 勳爵
这故事很吸引人啊,第一次看这个作家的书,他很有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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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min8848 勳爵
' d830700061 发表于 2016-6-13 09:45 日文标题是【君と時計】時計直译的话就是时钟,如果说有意译的话,那应该是翻译漫画的人有所考量和更改 ... '


不过小说真的很赞,很有源代码的感觉。最近很少能看到这么有意思的小说了,再次感谢楼主的辛苦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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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min8848 勳爵
' d830700061 发表于 2016-6-13 09:45 日文标题是【君と時計】時計直译的话就是时钟,如果说有意译的话,那应该是翻译漫画的人有所考量和更改 ... '


那个怀表大概是关键,你这么说的话确实是漫画的人剧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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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xianxueluo 伯爵
一直在期待着阳炎太阳,结果刷出了这个,,点赞啊,,感谢翻译。  如果逆回时空去拯救一个人的代价是失去一个重要的人,该如何抉择了,这可怕是时空逆回剧里最难的抉择了,,甚至比那种无法更改命运的无力还难。“不幸中的万幸”,男主不需要也无法选择,但却必须承担选择后的悲伤,,或许一切只能像女二那句话了吧,,悲伤毕竟是可能有保质期的。
我很喜欢时空题材的小说,那个重复的悲伤和跨越悲伤的勇气,以及无数次努力的尝试,便是这种题材最大的魅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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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min8848 勳爵
这个原来有漫画了,而且题目不大一样,楼主这么翻是怕剧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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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aya 勳爵
看简介怕虐心,正在决定要不要看,花鸟风月没看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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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理之绊12345 勳爵
谢谢翻译!!这个作者台版的书太少,很多都没看。而且这个作者又喜欢所有作品共有一个世界观,人物关系复杂得不得了。花鸟风月系列的阳炎太阳没有台版真是让人伤心,不过很高兴可以看到新系列,真的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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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nnosAthena 王爵
居然翻了绫崎隼的新书
花鸟风月我很喜欢
不过推理剧就不太感冒了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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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master 公爵
不是没人,为什么我的发帖一直在审核,到现在还没下来,应该没说什么需审核的话啊,
只是表示了下感谢分享,以及喜欢这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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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cykey 侯爵
本帖最后由 lcykey 于 2016-6-8 10:45 编辑


為什麼沒有什麼人......
先不說绫崎隼是我喜歡的作家, 雖然看過他的作品寥寥無幾
這類提材已經沒有什麼人看了嗎....有點老了很多的感覺
最後感謝樓主翻譯, 另想問"做同樣的夢"已經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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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master 公爵
终于第一幕完结了,话说楼主你都不占楼,害我都不敢中途发言。。。
再次感谢楼主分享,很喜欢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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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830700061 侯爵
TA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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