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开始,他和她的故事第一部完整(自翻)


第一话 幸福存在的光景
[咚咚咚]
有节奏的声音温和地挑拨着惬意的休憩.
[恩~~~]
少女揉着睡迷糊的眼睛从床上直起身子,舒展背部伸了个懒腰,柔韧的身体不禁会使人联想到猫。打了个哈欠,随着头脑的清醒早已熟识的房间映入眼帘。
温和的晨光射入阳台,映在随风起舞的纯白窗帘上。
[咚咚咚]
厨房传来有节奏的声音。好香的味道——好让人怀念的味道……?
与以往不太一样的早晨,少女突然意识到什么,慌张地将被单盖在头上。从皮肤上传来的光滑触感让人心情愉快。
她想起来了。
听着从厨房传来的那既怀念又熟知的菜刀声,为什么会觉得如此理所当然呢?是谁呢?
昨夜的记忆依旧鲜明的残留着。女孩羞红了脸的同时也不禁地露出了微笑。又一次横卧在与房间大小不相称的大床上感受着两个人的气息,觉得无比幸福。
[咚咚咚咚] 有节奏的音律仍在继续。
沉浸在昨夜余韵中的少女好一会才再次直立起身体,环视四周,当在床头柜上发现自己的睡衣时,脸上浮现出混有苦笑和害羞的微妙表情。
粉、白、蓝三色条纹睡衣被整洁地折好放在那。
向厨房的方向轻瞥了一眼,少女轻快地套上衣袖,简单梳了梳头发,藏起脚步声悄悄地走向厨房。
虽然狭小但也起作用的厨房中预置着各式炊具。新鲜的蔬菜被随意地排放在菜板上,同样新鲜的蛋正在电磁炉上的小锅中随波起舞,火腿和乳酪早早地端坐在盘子里。而真嗣在那施展着比以前更加精进的厨艺。
[啊!] 正将手伸向盐瓶的真嗣被突然来自身后的拥抱所惊扰。
[早上好,真嗣。]
是明日香的声音。来自后背紧贴的触感让自己感到脸“嗡”的一声变热的同时,真嗣用嘶哑的声音回应了那个有些可爱的问候:[早、早安,明日香]或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真嗣紧接着说: [再一会就能吃早饭了。洗澡水已经烧好了,趁着这段时间先去洗澡吧。]
[是~~~~] 明日香抱着真嗣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明日香的感觉、明日香的气息、明日香的嘴唇……
真嗣正要向后看的头被明日香的很快的挡住了。
[即使是我对刚睡醒的样子也没有自信呢] 说了句有些害羞的话,明日香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浴室。
目送着她赤足离开的背影,真嗣静静地自言自语道:[在那之前只要凝视着,一句话不说反而更好是吗?] 接着再次准备起早餐。
七年来她的喜好一点都没变——
真嗣怀着为自己重要的人做饭的喜悦感继续发挥着高超的手艺。厨房漫溢着香气。
然而突如其来的叫声惊扰到了一脸满足笑容的真嗣。[好烫!]
真嗣反射似地冲向浴室,慌张地考虑着等会的说辞。就在真嗣焦虑等待的时候,明日香打开了门朝着真嗣露出了顽皮的表情 [骗你的,只是想做那时侯也有过的事。]
看着吐出小舌头道歉状的明日香真嗣发出了不满的声音:[什么嘛,真是的。]
目光情不自禁地被少女因浴袍卷起而裸露的洁白肌肤所吸引,表现出呆滞的神情。而注意到了这一点的明日香露出了恶作剧般的微笑。
[要一起洗吗?]
真嗣的脸“咚”的一声红了起来。以及快乐的看着这一幕的明日香。
真嗣那样的目光让明日香觉得很温暖,衷心地感到幸福。
初次相遇后的第七个春天,两人再一次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第二话 再次相遇的两人(前篇)
[打扰一下,请问桐丈学长在吗?]
说着我在一顶随处可见的、由铁架和白色合成纤维组成的,顶部用宋体标写真着“第三新东京大学男子田径部”的帐篷里搜索着曾是跳高场上的竞争对手的身影。
从那以后已经五年了。同使徒间的战争结束后,我们依旧留在了这座城市。最终决战受到精神污染的绫波用她的苏醒和死去教会了我要坚强的活下去。
之后的高中生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过得很充实。升了高中我开始了适合自己的跳高,并在高三的那年夏天以田径部部长的身份晋级到全国大赛,也学会如何与人和睦相处。也许这么想会过于傲慢,但我确实是想连带绫波的那一份一起好好地活下去。
以前曾感觉到的被疏远、孤独、以及自我封闭,也许无论是谁都会或多或少的经历过,在我看来是这样的。
与孩子时代相比也许有所成长吧,但与她的关系这点丝毫没变。“原Evangelion二号机专属驾驶员——物流 明日香 兰格蕾”。
两人间如同被锋利的钢丝所紧缚,无论是接近还是远离,都是互相伤害。这就是我们的高中时代的写照。
我是男人,她是女人仅此而已。但她已经……
[桐丈?那家伙的话受到女子田径部的诱惑跑去帮忙了。]
一个很瘦的男人坐在离门最近的椅子上,抬起头对着已探入帐篷半个身子的我回答道。
[真受不了,他如果有那种能帮别人的空闲时间不如在这帮忙。]
另一边夹坐在折叠长椅中里,有着高大身材的人用奇怪的腔调吐露着自己的不满。看样子像是扔铅球或掷标枪的吧。
[不过说回来,那家伙在的话也只会碍手碍脚吧]
[也是,只会跟着女人屁股后面跑,一点用处都没有。]
[所以说嘛]
虽然他们那丝毫不留情面的揭短以及兴奋、爽快的笑声让我有点混乱。但回头想想桐丈学长也有些想笑。笑声过后,最初答应我的那个男人注意到我的制服——入学时要穿着的,姑且算是西装的套装。
[你是新生吗?想加入我们田径部是吧?]
[啊,差不多是这样。]
[是真的吗?看你不象是练体育的。]
面对眼前说要加入的人,操着怪腔调的那人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一会之后,从帐篷的角落里传出了声音:[难道他就是那个跳高的……桐杖时常提起的那个……]
[啊,那个人啊。是姓碇的那个家伙吧。]
[恩、说的就是我。我叫碇真嗣,想要在大学里接着跳高所以才要入部。]
轻微的嘈杂声在帐篷中奔走开来。虽说与二大(第二新东京大学)相比稍逊一筹,但在全日本范围里也是位占前列。不过,在三大中擅长体育的学生很少。
虽然拥有参加全国大赛的经验,但对于与不擅长同初遇者相交流的我来说一点作用也没有起到,默默地接受对大有前途的新人有些粗鲁的欢迎。当场办理完入部手续就以还有朋友在等为借口,好容易从帐篷中逃了出来。
[碇~~~] 面对那张等得不耐烦的脸,真嗣急忙低下了头:[真不好意思,连同入部手续也办了所以拖的有些晚。]
[真是的,我那边也有要交际的地方。]
虽然同以前相比体格变得更加健壮了,但标志性的眼镜和摄象机这点一点都没有变。本已考入自动化兵器工程学院的剑介不知为何再次回到了第三新东京市入读了“三大”。放弃进入自动化兵器队的理由说是“驾驶员的天分也是必要的”。但我总觉得有别的原因。
这时,听见了一个永远都不会遗忘的友人的声音
[哟,你那办的怎样了?]
看着向这边走来的身影,看上去与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人工肢体技术在这短短几年间的进步,使的残疾人能过上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即使是洗澡也没什么问题。
中学以来的笨蛋三人组在此复活。
然而命名者原班长——洞木光去没有在场。她也就读于这所大学。不过选得是教育系,现在正在俗称[南]——是教育系和医学院的所在地区——参加入学式。
能够象这样和好朋友一起渡过大学生活,我只是觉得很高兴。如果除去一件事的话……
十分钟之后,在大学内部地图的告示板前。我和东治看着剑介的背影,虽然现在理应是前往剑介所感兴趣的影象部报名处的时候。但是,[奇怪了,就在这附近了才对啊。]
不得不信赖剑介的记忆的我和冬治互相无奈地耸肩的时候。
[刚才的那个男的真烦人,不是吗。] 一个女性的声音从背后经过。
我的肩因惊讶而抽动了一下。和那个熟悉的声音一模一样,于是偷偷地回过头,正好那三个女孩走到了我们的身后。
注意到了走在正中栗色头发的女孩我不禁要尖叫起来。但仔细一看头发只是及肩,服装也不象她的风格。普通的牛仔裤,白色短袖运动杉。虽然高挑的体态很相似,但没办法确定是她。就在我叹了口气垂下肩的瞬间再一次听见了那个声音,[因为男人本来就是又笨又色的东西。]
看了那离我们越来越远走在正中女孩那夸张地耸肩动作后,在我左边站着的冬治显露出不太寻常的脸色。在我们前方的剑介露出同冬治一样的表情,不可思议地盯着我看。我和冬治咽了咽口水,同时发出了声音:[明日香!] [物流!]
三个女生听见了喊声停下了脚步,慢慢地回过头来。漂亮的齐肩短发,朴实无华的服装。这一切都不应是她的风格。但是中间的女性确确实实是明日香。
[为、为、为什么明日香会在这!?] 我无法掩饰脸上的惊讶之色。因为明日香被全日本最高学府“二大”——第二新东京大学入取而已经准备好搬家了。一起参加“三大”的入学考试时也明明是说[只是想练习一下]。然而,现在她却站在我面前,冬治和剑介在一边惊讶地发不出声音就是证据。
[啊~~~~好久不见了‘笨蛋三人组’] 明日香先是用眼神告知一行的友人先走,之后诙谐地说。语气明显地有些惊讶。
[好久不见。比起这个,为什么你会在这?]
[对我在这有什么不满吗?] 明日香飞快地回答道。
[那个,不、不是那个意思……] 当我慌忙要为刚才无心地挑起口角的事解释的时候,被明日香温和的话语所打断,[刚才的只是说笑而已。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真嗣。]
我因明日香出人意料的反应而说不出话来。而明日香用着有些不寻常的眼神凝视着我:[我也考虑了很多……]。她仰望天空,抚摩着被风吹乱的短发,[有心的话,在哪学习都是一样。]
说到这,明日香向着站在校门前的友人们挥了挥手,之后向前走了两、三步好象突然想起什么,停下回过头:[但是……] 好象是害羞了一般,只是与我的目光相合一瞬就再次离开。[没什么,那再见了。真嗣。]
我呆呆地站在那目送着那个身影,小声地自言自语:[回头见,明日香……]
身体的零件如同坏掉了一样,像是持续着微妙关系的高中生活。
昨夜一直烦恼着:如果像那样互相远离,渐渐地感觉不到需要联系,最终会变成完全的陌生人吗?这样的事回想起来觉得挺好笑的。
[回头见……吗]
我们的大学生活就如此拉开了帏幕。


第二话 再次相遇的两人(后篇)
[啪嗒]
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越过那些凌乱分布在房间中的分层纸箱,走向阳台。原先为了搬去第二新东京市而整理好的行李,现在转到了这个新的公寓。
[这就是烦恼的恶果吧。]
我边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边大口大口地喝着矿泉水。
在经济上不很宽裕的我唯一拘泥的就只有这套视野不错的房子。它位于离市中心还有些距离的高地上,是一套虽说不一定要住这,但住下也物有所值的高级公寓。
为了欣赏喜欢的景色,我走出了阳台。
这就是由我们……不,应该是被那家伙(碇真嗣)和她(绫波丽)所守护的城市。看着融入了高楼大厦间的夕阳我想起了光所说的话,那是一句让我在苦恼到极点时依旧能坚持下来的、同时也是她的一句玩笑话:[碇他对人太温柔了,会有其他女孩抗拒不了而接近的,]
虽然当时笑着说[哪会有这种事,而且我一点也不在乎。] 可一回到宿舍,看着因行李整理好而显得空荡荡的房间,有种想哭的感觉。
要变成孤身一人的寂寞,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远离自己所熟悉的环境的不安,当即使是距离也成为问题的时候,也可以干脆地处理一切。
回想起当时的心境我不禁苦笑起来。[啊~~~无聊女人的遗产啊。]
即使有了主意,有‘这样也许会更好’的想法也是需要的。
或许只是怕互相伤害而选择逃避吧,不然对于十四岁就从德国最好的大学毕业的我,怎么会对上‘二大’有兴趣呢?
不过,最终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所以也就不在耿耿于怀了。
当今天看到那家伙的那一刻,果然很高兴。那这样不就好了吗。
又要开始了呢,他、和我的故事。
仰望着被夕阳染红的云朵,对着居住在天国的亲友说道:[你们也会为我加油吧。] 如同是我的回复,一阵舒适的风抚过脸颊。


第三话 心情、语言、拘束(前篇)
经历了五年时光,日本重新拥有了四季的感觉。虽说生态系统仍看得出依旧混乱,但已经可以从今天也有的春之气息中感受到大自然的生命力。
当然这并非纯粹是自然的力量,更大的原因是使用了高科技生化产物——生长催化剂。与其说自然与科技的和谐,更不如说是科学对自然地支配。
其表现多种多样,然而这就是我们生存的世界、真实的世界。
“哗~~~~~”樱花瓣随着一阵春风四处飘散。
温暖的天气下,我朝着田径部的活动室跑去。拭去额头上贴着的花瓣,心中却有种同美景相反的恶寒感。距入学式上说定的集合时间只剩一分钟了,如果迟到的话要绕体育场跑十圈吧,还是二十圈?不、不不,或者是洗满是汗臭味的运动服。脑海里浮现出那些典型的体育系的惩罚模式。于是我一边咒骂着一边加快了脚步。
这都是明日香的缘故——(故事的起因是这样的)
文学部B栋二楼 222—授课室
因为上得尽是些Crossover、亚文化之类的概念性用语使人迷惑不解的课程。所以我从现代艺术概念这门课开始时就看向了窗外。
看着散落的樱花瓣以及自行车用老旧的‘叮零叮零’的车铃声分开人群而去。我的心情非常的平静,天上的飞机声笔直穿过白云。
怀着‘明日香也在学校的某处听见了同样的声音吧’的想法,偶然向下望去,发现在院子里的长椅那不知什么时候有一对男女正关系和睦地——关系和睦!?
——没错。
从入学式之后第二次看到的明日香正和剑介愉快地交谈着。
我在感动高兴的同时以往从未有过的痛楚在心中扩散开来。下意识地移开目光,但五秒不到,就被剑介夸张地大笑所吸引,目光就再无法从明日香的身上移开了。
[男人间的嫉妒可不是什么体面事哟,碇]
[不、不是你想得那样!]
第五节课后,离社团活动还剩时间,于是我和剑介一起就近到了一家咖啡屋。
在讨论完关于选科的事情之后,我若无其事地问起白天的事——虽然自以为是毫不在意地问。
[物流所选的传媒文化学课程急需课题,所以才找我商量一下而已。别被‘眼见为实’的的想法给蒙蔽了。你所在意的事一件也没发生。]
有些惊讶地看着说话的剑介,我慌慌张张地将刚才直立起的身子放回坚硬的椅子里。在安心的同时不知为何感到很羞愧,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还有为什么要问我?真的那么在意的话直接去问物流不就好了。]
我无言地用吸管戳着面前早已喝光的杯底。
[你着家伙有好好地将想法说给她听吗?]
[……还没有,因为,那个,在学校里都遇不到她……]
[打电话不就好了,号码班长那肯定会有吧。]
听到这我抬起头,脸上或许还显露出非常高兴的神情:[对呀,可以打电话。你……]
[不知道怎么说而没有说出来的话,可能会出现意外哟。]
剑介瞟了一眼手表:[就说到这了,一会还要精神满满地去参加联谊会呢。从今天开始我们又是三人组了。]说着剑介双眼闪闪发光(或许该说成放射着耀眼的光芒)。
[剑介……你变了呀。]
[那是当然。与你和冬治相比,渡过了如同被讽刺一般的中学时代。然而在这女生人气全无的工科学院,我的春天终于到来了!啊,神果然没抛弃我!]
[……太夸张了吧。]
剑介用醒目的目光注视着轻声自言自语地我,[竟然认为当今世界中如此重要的的黏合剂不受欢迎,大概还不知道它的好处吧。那下次就带上你保证你尽兴而归。]
在我还未说出推辞之言前,剑介就丢下了“作为聊天费,咖啡就你请了!”这样的话,如风一般跑开了。
因此,集合时间的五分钟后我才气喘吁吁地到达目的地。打开室门与想象中充斥着汗臭味的情况不同。雪白的墙壁有点晃眼,是因为这所大学是四年前新建的缘故吧,房间内看上去仍然干净的样子。不禁与高中时的活动室进行了对比。
部长是名叫莲羽的学长,是入学式上第一个和我说话的人。对我的迟到他一句责备都没有,看着从眼镜中投来的和善目光,让人抱有好感。
这所大学的第一届毕业生同时也是田径部的四年级学长们,看上去都是些会让后辈尽可能受累且有很多见解的人。
[哎呀~~~真让人高兴啊!之前田径部的那些家伙,都是些阴暗的自恋狂呢。]
邀我进入田径部的桐丈学长也用往常的轻松的风格说了欢迎辞.看样子我能够难得的、顺利地同新环境相适应。
成员共十八人。四年级生六人、三年级五人、二年级三人,以及新生四人。经过简单地自我介绍后,立马开始了训练。
口渴的我一换好运动服就快步走向饮水处。
田径部中唯一的女性同时也是社团经理——应该是叫柿崎,同样为新生的女生已在饮水处忙开了。虽然感觉似曾相识,但觉得不便随便搭讪。于是我默默地拧开一旁的水龙头。
她冲泡着运动饮料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说:[你好。我叫柿崎优梨,以后请多关照。顺便说一下,名字是学作‘优秀’的‘优’,‘梨树’的‘梨’。叫做‘优梨’而不是‘百合’。]
看着一头短发,有着一双使人印象深刻的大眼睛,露出使人亲近的笑脸的她,我突然想起了玛雅小姐。
[啊,也请多多关照。我叫碇真嗣。]
[我早就知道了,不就是物流同学的朋友嘛。]
[诶?奇怪了你怎么会知道的?你是明日香的朋友?] 这时我终于想起在哪见过她了,[啊,开学时和明日香相遇的那天,一起的……]
[恩。和物流同样是媒体科的学生。关于碇同学的事有从她那听说一些。]
[是这样啊……明日香她说了我什么?]
[说是高中时的铜板同学。]
[只有这些吗?]
[是啊,只有这些而已。不过能去掉姓直接称‘明日香’这点来看,你们的关系很不错呢。]
看着她不怀好意地笑容,我慌张地关上了水龙头:[啊,这个、那个,明日……不对,是物流让这么叫的。]
柿崎的目光离开了我,同样关上水龙头:[是吗,这样啊。对了,碇同学你选了什么专业?]
话题在刚才的地方停了下来,让我松了口气:[选了艺术系,但专业还没能定下来。]
[为什么会选读艺术系呢?]
对于她的提问。我用了考虑了无数遍的说法回答道:[虽然没什么特别的原因,这是我长期坚持的唯数不多的事情之一,所以想着如果试着认真学得话也许会觉得有意思吧。]
[是吗。不过我没有什么擅长的,来到这也没发现有自己想做的事。]
这时,运动场传来了桐丈学长的声音:[碇,给我去跑步。在那卿卿我我的啊,快给我去准备!]
[说、说什么呢!谁在卿卿我我地了!]
对着红着脸朝运动场飞奔而去的我的背影,柿崎笑道:[绝不可以屈服于学长的欺负哟!]
我对她轻轻地挥了挥手,然后走到别有用心地笑着等我的桐丈学长身边——大概接下来的台词就是——[作为交换,明日香,不向我介绍介绍吗?]
——果然是这样。
暂时有了社团活动会变得有趣的预感。


第三话 心情、语言、拘束(后篇)
[实在对不起。因为明日香说不可以告诉碇,也没听她说什么理由。]
[……这样啊,那好吧……谢了,再见……]
虽然从冬治那打听到了班长的电话号码时还是满心欢喜,但听到的却是这样的回复……
我叹了口气放下话筒,将因长时间训练而疲惫不堪的身体横在床上。仰视着早已熟知的天花板。
这样啊……也是……又开始互相回避了呢。如果不是那样的话,是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吧
再次叹口气,将脸埋入枕中。
晚上八点刚过,光就打来了今天里的第二通电话。
拿起话筒就能听见光忍笑的声音。我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喂~~~~~ 明日香吗?是明日香吧?]
[……是我。干嘛呀,笑成那样。]
[恩哼~~~~刚才,碇打电话来了哟。]
话传来的瞬间我心里变得七上八下的,一时间说不上话来:[……诶?]
[‘诶’什么呀,之后要怎么办?这么做合适吗?当说到不能告诉他电话号码时,他的声音立马就黯下来了。]
[没、没什么的。和我又没什么关系。]
[哦~~~~这样啊。太过逞强可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哟。以后不要哭着央求我帮忙。]
[哈?我哭着央求光?怎么可能?为什么?那是不可能的事吧!]
[……啊、啊。碇,你真是可怜,等会打电话安慰安慰你吧——]
[你不是有铃原了吗!]
[那个是那个这个是这个,而且说起来也和明日香无关吧——]
[呃。……到底想说什么?]
[已经从铃原那打听到了碇的电话号码。在意的话打个电话给他吧,我想他会很高兴的。]
[真拿你没办法。就按刚才说的告诉我号码吧。好啦,快点说吧。]
[知道了,知道了。]
光的笑声又开始得罪起正要做笔记的我,[呵呵,我们还真会做些无聊的事呢。]
[我可不想被你这么说。]
[不过,直到你能够轻松地谈论自己的风流韵事之前都会觉得无聊呢。]
[你真是讨厌!!!]
话说最近总是像这样被她打败,我开始怀念那个以前被问到究竟喜欢铃原哪时,会红着脸回答说[他很温柔]的光。不知不觉中我已被她超越了,已成长为女人的她,让我又有些羡慕又有些想依靠。
在约好明天一起吃午餐后,我挂断可电话。
刚一放下话筒,目光就不自觉地瞟向书桌上的钟 [20:37]
看着无聊的综艺节目而发笑时,又看了眼钟 [21:20]
为了提交选修课程表,我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的终端。看了一眼画面边缘显示出的时间 [21:36]
我被复杂的选修系统和能轻松拿到学分的课程的奇怪信息弄得苦恼不已。真烦人,选哪个好呢?不感兴趣的授课却好拿学分,而且又没有一个熟悉的人。这时候没融入哪个小团体还真是不便啊。说起来真嗣好象进了田径部的样子。
再一次看了钟 [21:42] 是实在没办法了,只是想问一下该选修什么的建议……这可以当作借口的话。
[21:46] 拿起话筒的同时,我最终还看了一次钟。一定要还醒着,如果已经睡着了可不行。话说我到底在做什么呀,这样一来先前特意地隐瞒不就没有意义了吗。啊~~~~~ 真是的,我打电话过去算什么呀!
就这样,经过最后的呐喊之后压抑着急噪的心理,我快速地按下电话按钮。大概,我的脸,是笑着的。
不知不觉地打起瞌睡的我被电话‘由对方付费’的语音声叫醒。这个时间来看,我想一定是剑介的‘联欢会报告’来了吧。伴着提不起兴趣的心情按下了放在枕边的电话子机的通话键:[你好,找哪位。]
[晚上好,真嗣!] 从话筒的另一边传来的声音使我一瞬间忘了该说什么。
那是非常有精神的、非常愉快的、非常想听到的声音。我一时间说不上话来,不知为何心中变得非常充实。这时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已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明日香——
[真嗣?怎么了?哈哈~~~~~肯定是听到我的声音高兴地说不出话了吧。]
[……恩]
[说什么?]
[啊,不、没什么。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 我压抑着高兴的心情继续着对话,对于明日香为什么会打电话给我这点很在意。
[恩~~想询问一些关于选修课的事。真嗣你认为选修该选哪个?知不知道一些比较容易拿学分的课程?比起兴趣果然还是轻松点好。]
明日香的回答并非是我所期待的那个答案,虽然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期待怎样的回复。但是,知道了自己并不是被明日香刻意回避这一点,这就让我很高兴了。
接下来我们连续谈了三个小时。关于学校、朋友、社团活动、住宿、伙食。大概,像这样的交谈是第一次吧,心理即愉快又紧张。毫不做作的话语和优美的语音让我感到很舒服,使我产生了想就这样一直说下去的冲动。
然而时钟又走回了‘一’的刻度。终究还是产生了‘不好意思’的想法:[……已经一点了,明日香也困了吧?说这么久,真是抱歉……]
[也、也是。睡眠不足是美容的大敌呢。不过,真嗣用不着道歉,因为是我打给你的。]
[恩~~~~请问,那个,就是那个。恩~~果然还是,没什么……]
[什么呀?有什么想说的就痛快点说出来呀。]
[……恩,就是,想问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
一瞬间的沉默仿佛经历了永久一样。
[……没什么不可以的。]
也许是心理[作用,感觉明日香的声音黯淡了下来。我马上慌张了起来:[啊,如果不想给的话也没关系,而且班长也不太想告诉我……]
[谁也没说不想吧!那么,拿好纸笔了吗?我要说了,准备好了吗?]
[啊,稍、稍等一下……恩,准备好了。!]
在我记下电话号码的同时,明日香突然说道:[我希望能听到你亲口对我说那句话,只是那句话而已……那么,晚安。真嗣。]
[啊?晚、晚安,明日香。]
这时的我,能够做的也只是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说晚安而已。明日香的话其中所包含的真实意义被我所了解,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曾经失去的羁绊,有种因仅仅一通电话而取回的感觉。我在心中起誓,不会让这份羁绊再次离我而去。



第四话 那天,阳光很温暖(前篇)
[用自己的双眼去见证,用自己的声音去诉说。] 完成这总结性的说辞后,教授便离开了教室。第二次的媒体文化课就这样结束了。
这种课与其说是在‘学’,不如说是思想的互相碰撞。对于在日本已僵化的教育体制中腻烦的我来说,可是个快乐的好时光。如果能再活跃地交流意见就好了,然而日本的学生为什么这么不喜欢在人前主张自己的意见,却热衷于一些无聊的事——
“喀哒”我迅速地收拾好摊开的笔记本。希望避开那些伺机搭讪的男生们的目光。我悄悄地溜出教室。昔日用来满足无谓的虚荣心的目光,现在看来只是觉得是在添麻烦。因为我大致明白了对自己而言什么才是真正必须的。
跑出校舍,我快步向校门走去。确认了距打工还有些时间后,转向林荫道的方向前进。不一会,就看见了道路对面一侧的栅栏。
听着街树随着春风摇摆发出“哗啦哗啦”声,我相当一段时间里盯着横穿校园的公路。
——如果只是白跑一趟那该怎么办?
待搬家公司的大型卡车呻吟而过之后,我扬起了脸。
——我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傻瓜。
确认没车经过后,我迅速地横穿柏油马路,到达了对面那侧的人行道。一道分隔运动场和外界的栅栏在眼前展开。金属网的另一面,数个体育社团互相间熙熙攘攘地开始了训练。
试着看了一眼表。还有一点时间,吧。那家伙在吗——
时间稍微回拨一些。
文学院内,第四休息室。
正如昨天电话里说的那样,我和光一起吃中饭。这里的油豆腐面味道不错而且价钱格外便宜,离校舍也近,所以我们经常来这。由于光读的是教育系所以在[南]的时间比较多,但也经常像这样预约好一起吃午饭。就如今天一样。
[我说,明日香。昨天终究还是给碇去电话了吧。]
‘噗’光突然而来的话,使我不禁要将茶吹洒出来。
[哈?没、没有啦。是谁在乱说那种事。] 虽然不是非隐藏的事,但还是条件反射地加以否决。
[那就奇怪了?铃原说是他从碇那听来的。]
瞬间感觉到血气上涌,我不禁要把手中的卫生筷握断:[那个笨蛋!到处乱说什么呀!]
即使面对着满面通红、述说着愤慨之情的我,光也只是一脸坏笑地看着。无意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哎呀,果然这样呢。]
[呃,光!!难道刚才是在套我的话吗?]
[看出来啦。连打个电话都会不好意思,明日香也有可爱的地方呢。]
听完,我的脸立马红了起来,勉强地挤出了一句话:[……不用谢。]
——真是败给光了,我抱着头想。
光看着这种样子的我开口说道:[‘如果爱慕着他,迟早会传达给他’的想法只是幻想而已。] 一面“嘶嘶嘶嘶”地喝着茶的光丢下了一句重话。
[是真的吗?]
[恩。不管怎样总之先行动起来,不然过几天就被别人抢走了哟。]
光添了杯茶,继续着说教:[碇,可是长得越来越帅了。要不是我已经有了铃原,说不定也会对碇下手呢。细腻的男孩子一般是不平衡地分散各处的,如今难得眼前就有一个,那么温柔的人。]
我在她的话中发现了反击的突破口:[总之就是想说铃原不好了是吧。]
久违的反击拳和想象中的样强力,光被茶堵了下喉咙,咳嗽起来。真爽啊。
然而,没一会战线立马有复原了。
[对了。我有个朋友也加入了田径部,好象说从今天起在第一运动场训练。]
[是~~吗。]
[应该是五点开始吧。]
[是~~吗。]
[碇也应该是干劲十足吧。]
[……]
[和可爱的经理成为好朋友什么的。]
[……说起来我有个朋友就是田径部的经理。]
空气中流动着不和谐的气氛。
[啊,啊哈哈哈哈。是她的话,就没问题了。]
[什么是她就没问题了。]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沉溺于社团活动而常常逃课的优梨的脸。今天第五节的媒体文化学也是拜托我帮着记笔记。有张可爱的脸,却相当强势。
——但是没问题。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呃,我在考虑什么呀?又没必要那么在意,而且我也不太了解他喜欢怎样的类型。像我这种类型的不太中意,也考虑过他是不是喜欢那种温驯型的女孩之类的,也想过要不要改改性格什么的。优梨和温顺型相比不论从哪看都是活泼型的。所以说不是真嗣喜欢的类型嘛。恩、恩。(这让我想起了千鸟要)
[……香]、 [……明日香]、 [……喂,物—流—同—学。]
[恩?啊?什么什么?你说了什么吗?] 注意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光的脸,因为刚才想得太投入而有些慌乱。
[刚才,想什么呢~]
[啊,啊哈哈哈哈。没什么。]
[太~可~疑了。难不成是在想关于‘爱的笨蛋真嗣大人’的事?]
[不、不是的。谁在想那个笨蛋的事——]
光的眼神将我的话打断:[逞强的明日香也好可爱哟。]
——啊~~~~真是的,真是败给光了!!!!


第四话 那天 阳光很温暖(后篇)
因而我决定去打工之前偷偷地去运动场看一下,结果情不自禁地融入了社团活动和小组活动中的气氛中。目光越过栅栏,长时间地凝视着美丽的草坪。而后我注意到有一个男人穿越草坪、向我跑来。高高的个子,苗条的身材,帅气的脸庞——那、那不是真嗣吗?
我慌忙转过身子背靠着栅栏,心跳配合着渐渐接近的脚步声加速地跳着。脚步声在身后止住,我呼吸急促——好高兴。
[果然是明日香!好久没见了。]
我侧过脸看着气喘吁吁的真嗣,试着用冷漠的口气说:[怎么这么说,昨天不是才通过电话吗?]
[虽然是这样,不过,开学以来只有在开学时见过一次而已。]
我的目光稍稍躲开了,因为我无法面对真嗣那厌倦的、没有笑意的的眼神。
[也是。比起这个,社团活动怎样?有些在意你是不是还是一个人默默地练习。]
[没那回事,大家相处得很好。明日香呢?还有打工吗?]
[有,就像电话里说得在做广播台的助理之类的。完全为生活所困啊~~~~也没时间参加社团,和以前一样不停地在打工。]
[是吗,那还真是够呛呀……果然还是当初把退休金领了比较好吧。]
[也许吧,不过事到如今也晚了。不过也没什么关系,而且打工比想象中的有趣,能学到各种各样的东西。]
[但是,一样是退职却看着你这么辛苦,总觉得我领了退休金像做了坏事一样。]
我趁着真嗣没注意,深吸一口气,将他看不见的右手紧紧一握:[……那么在意的话,那我有件事要拜托你能听听看吗?]
[恩?好啊,没什么不可以的。什么事?] 真嗣想都没想就回答了。胸中响起了心跳声——咚。
[就是,恩,是关于课程中布置的课题。所以,那个,想去海边拍些录象。然而一个人去不太方便,也没有到海边的电车。]
[啊,是剑介说得那个吧?是关于现实什么的。]
[就是那个。所以说,想借用一下车。 NERV的特殊驾照还能用吧?]
[恩,之前怕上课迟到有做了延长手续是没错……不过我没车。]
[你是笨蛋吗?(经典台词)这点我知道,去租一辆不就好了。]
[啊,对呀。那么只要决定日程就可以了吧。我对驾车还没什么自信,不过应该没问题吧。]
看着真嗣什么都没察觉到的笑脸。咚——胸中再次响起了心跳声。相反,嘴上却任意地编织出话语:[事先声明,你的身份只是司机,其他的别多想。]
[是、是,我知道了。] 这么说的真嗣看着我的脸笑了:[果然明日香一点都没变呢。]
[什么嘛,刚才说的。] 盯着真嗣,我有种既生气有开心的奇妙感觉。
[啊,不,那个不是你想的那样。感觉仿佛回到了以前——]
‘咚’[痛!] 突然响起了真嗣的残叫声。一个网球落在脚边。一会之后,又一个网球袭来,打在旁边的栅栏上发出了很响的声音。
[碇!你这家伙,现在还在训练你在干什么呢!] 传来了田径部前辈的奇怪腔调,可能就是电话中提到过的石上学长吧。真嗣的前辈们用着不知从哪来的网球不断地朝这扔来。
呵呵。我笑着倒退了两、三步后:[那么再见了。刚才的事记住了吗?]
[恩,我知……痛啊!] 又有网球猛击到真嗣的后脑。[别、别扔了。马上就回——]
真嗣揉着脑袋正回头的时候,我看见了那个——[真嗣,小心!]
[恩?] 咚~~~!!!真嗣刚转过去的脸正中桐丈学长使出浑身力气踢得足球,发出了很大的动静。
[碇~~~~!!!为什么总是你~~~!!!!!我恨死你了~~~!!!!]
我又一次笑出声来。什么嘛,真嗣过得也很开心嘛。看着让人有些高兴,有些羡慕,也有些寂寞。
[大~~傻~~瓜] 我丢下了这句话。
沐浴着温暖的春光中,我迈出了第一步。


第五话 驾车的孩子们(PART—A)
所祖的是一款墨绿色的电动式RV。虽然是差不多半年前的车型,但是内饰方面同新品无异。真嗣今天是第二次打开车门,坐入其中。因为明日香的特别要求所以才会租这种比普通车型贵十分之一的RV。
拍摄地点是在尚未修复的区域,现在连是否已恢复了交通都不得而知。电话告知明日香可以出发了的时候,对于她有些不放心的语气,用了自己也感到吃惊的强硬口气回复道[没问题!]。之后想想,或许不知不觉中想让明日香看到我的‘优点’。虽然觉得有点可笑,不过是那种原因的话也就可以理解了。
由于很少驾车,所以真嗣昨天就借好了车练习,今天一大早还在附近的路上转了一圈。坐上隐约还能感觉到余温的驾驶座,真嗣转动钥匙。虽然没能听到引擎的驱动声,但能感受到由车座传递到全身的震感。融进兜风的气氛中轻轻地踩下离合器。
是星期天的缘故吧,清晨来往的车很少,车在路上跑地很顺畅。在常走的十字路口转向与平日不同的方向——拐向近山的住宅区时,真嗣充分地利用时间将左手伸向有着不同按键的嵌板,昨天下载的地图在功能板前的液晶屏上显现出来。‘如果敢迟到就杀了你!’ 明日香还不精通的日语以备忘录的形式在地图上舞动着。看着这句话的真嗣一瞬间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一边确认所在位置和时间一边打开了广播电台的开关。在这样阴沉的早晨,无论是伤人的口吻还是欢乐的声音,都不用担心。
在昨晚已悄悄练习的道路上前进着。因黑暗而看不清的四周景色抓住了我的目光。配有人行道的公路两侧,街树美丽地排列着——这就是我门所生活的街道。
偶然间想呼吸一下清晨的空气,于是真嗣开启车窗。凉爽柔软的空气流入车内的同时,恰巧广播电台的天气预报响起:[……今天将会有一整个的晴天。] 听完真嗣微笑着加大了油门。
毫无人迹的国道旁的人行道。
明日香独自站在那,脚下放着个装有数码相机等摄影器材的提袋,右手提着一个不大的篮子。深棕色的牛仔裤轻轻地挤出腰身,略带光泽的深藏蓝色短袖衬衫。在四月下旬的清晨六点这个时间,多少显得有些单薄,明日香频频地摩挲着手臂。
远处传来的犬吠声同公鸡的晨鸣声搀杂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清晨的风景。明日香享受着这与平日里的紧张截然相反的幽闲气氛。
住在这个城市已经五年了。发挥着作用的、并列在街道两侧的人工林至今也都完全熟悉了。初来这的时候并没想过要在这定居,然而目睹了‘破坏’与‘再生’这两者的循环,时至今日可以说已将这座城市当作第二故乡而留恋着。而且——明日香环视街道:[这个城市里有我所珍爱的人]。
这时,明日香发现了一辆车正从因晨雾而朦胧的道路前方驶来。如电话里所述的墨绿色RV,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精神地提起脚下的提袋。
缓缓减速的车停在不远处的车站。明日香追上车走到副驾驶座之前车门就打开了,从中露出了说着‘早上好’的真嗣的脸。
一见到真嗣。明日香就将如宝物一般抱在怀里的篮子藏到身后:[早上好],或许觉得自己的回应太冷淡,紧接着说道:[我想把行李放到后面。]
[恩,门是开着的。]
打开后座门,将提袋和篮子静静地放入的明日香坐进副驾驶席,看着前方的挡风玻璃说:[十五分钟前就该到了。算了,算你及格了。]
车的发动声响起。
[早上真冷呀。]
一边打开转向灯确认后方来车的真嗣一边回答道:[等了这么久生气了吧?]
明日香斜了一眼真嗣:[恩,算是吧,差不多就是那样。]
‘啊哈哈’地笑着,露出害羞状的真嗣终于让明日香的目光从正前方转向自己。
[真嗣能作成这样已经不错了呢。]——如果能提前十五分钟就好了。
[不知道你已经等在那了。让你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待这么久,真是对不起。]——是有原因的。
[因为明日香总是不到最后时刻不会出现的样子。]——生气状。
[什么嘛,听起来我就是个任性妄为的人。]——虽然是那样,但今天我可等了十分钟了。
[并不是那样想的,因为明日香看起来是不会浪费时间的样子。]——浪费,等待的时间是浪费!?
[即使是我偶尔也——]——等待也有快乐的时候。
[恩?偶尔也,什么?]——笨蛋真嗣。
[什么也没有!快点,快点开车!]——果然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就这样,真嗣和明日香漫长的一天开始了。



第五话 驾车的孩子们(PART—B)
车内一片沉寂。
从出第三新东京市大约已有二十公里。所在的地方五年前沉入海中,已经没人住在那了。
[我说。] 看着窗外,一脸‘不截风情’的表情的明日香发出了声音。
[恩?] 真嗣依旧注视着前方,回答道。
[别那么死气沉沉的,多少说点什么吧。]
[啊,抱歉。开车是要集中精神……]
[你是傻瓜吗?已经有三十分钟没见到一辆车了吧,不用那么全神贯注也可以吧。]明日香小声地叹气道。
[但是,那个,有可能会突然飞出什么来。]
[什么东西,会有什么呀。鬼才会住这。哈啊~~~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胆小鬼。]
[胆小鬼这,这和小心是有区别的吧。]
[吵死了。那么,要换成说是‘小心者‘吗?]
[那样的说法没有吧。]
[是、是。想和你愉快地聊天的真是个傻瓜。]
[……]
真嗣的眼神有些黯淡了,明日香发现了这一点后:[……好了,好了。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吗?]
[……]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不是吗?]
[……]
[真、真嗣也,那个,也有自己的优点啦。]
[……]
[……生气了?]
[……]
[喂,真嗣。]
[……]
[真嗣……对不起——]
听着明日香有气无力的声音,真嗣的脸像忍耐着什么一样抽搐起来。[……噗。]
[!!!]
[啊哈哈~~~我没有生气所以别在意了。]
[!!!!]
[这点程度就生气的话,作为明日香的朋友身体会受不了的哟。]
[!!!!!]
[恩?明日香,怎么了?]
[……] 明日香满面通红,似乎在强忍着什么。真嗣见了背后冷汗直冒。
[我真是个笨蛋~~!!!被骗了!!!!我被骗了!!!!!因为真嗣,被真嗣骗了,被真嗣骗了啊!!!!!!]
[对不起,那个,偶尔,像这样——?明日香,危、危险!你看,哇啊~~~~] 明日香突然扑向真嗣,因此车差点侧翻。
之后真嗣为了平息明日香的怒气没少下功夫,发誓以后再也不戏弄明日香了。于是,两人再次开始了旅程。
[啊~~真是让人难以置信。真是的,真嗣你是哪方面教育出了问题。] 明日香双臂交叉于胸前,依旧愤怒不已。
[都说了对不起了,也没必要气成这样吧。]
[这是让我别生气的态度吗?]
[……啊!]
[又怎么了!] 明日香用冷淡的口气回应了突然有些奇怪的真嗣。
[没、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前面,有便利店之类的吗?]
[哈?恩~~不知道。不过我想大概没有吧。]
[是吗……]
[怎么了?]
[呵呵,。原本想在来的途中买早餐,不过好象忘了。]
[……恩?那、那样的话还是挺头痛的。那个,肯定还有别的办法。比如,那个……]
看着变得坐卧不安的明日香,真嗣难得地反应了过来:[……难道后面那个,是那个吗?]真嗣瞟了一眼后坐上的篮子。
[呃,啊,是啊。想着那里应该没便利店之类的,被逼无奈才做的。不过食材买多了,顺便也做了你的那份。]
[是这样啊……] 真嗣脸颊微红默默地笑着。
[什、什么嘛,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听你这么说……果然,还是很高兴。] ‘谢谢‘真嗣微笑着说道。
虽说已成长到像大人一样,但笑脸还残留着以前些须的弱不禁风的样子,如此单纯的笑脸简直就是犯罪——面对着这样的笑容,明日香尽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感情。
[还好啦,不过我只做了准备吃的这类事而已哟。]
[准备吃的。……难道其它的事都由我来吗?]
[这不是明摆的吗?像这样和我渡过两人时间,只会感激而不应该怨恨吧。]
[……那是,真心话吗?]
面对着顶着自己的真嗣,怀着‘不知何时变的这么不好对付了’的想法,明日香退缩了。
[恩~~~我会好好地做一半啦!]
[啊,哈哈。那么……谢了……]
原本能使两人亲近的聚餐,因为真嗣无用地多嘴而变成了均摊。
越过‘禁止入内’的警示牌两分钟后,到了新建道路的尽头。从这开始,地上随处可见裂缝,沙土堆积。五年前的地貌依旧是当时的样子。比起以前,现在的地轴已相当接近原始的位置,因此海平面也比五年前低了十米左右。
车子静静地减速,车内的两人都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就在这吧。] 明日香查看地图自言自语地说。
距出发已过了两个小时,表上的时针已超过八点。
真嗣点了点头,将车停好。
当两人下车关上车门的瞬间,来自海面,承载着湿气的海风迎面吹来。
[哇!] 真嗣发出欣喜的呼声,抬头仰望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海——]
[的确,感觉到大海了。] 车的另一边,明日香理了理头发,回应了真嗣。看了一眼正舒服地伸展身体的真嗣,从放在后坐上的提袋中取出一个大水壶,单手拎着篮子默默地走向海边。
[啊,等等我!] 感受着大海气息的真嗣,见状慌慌张张地追上去。不过,好象想起什么,回到车上从行李箱里‘哗哗’地翻出张便携椅后追了回去。
在真嗣追来的时候,明日香在好象足够两人坐下的堤坝前站住了:[这里就可以了吧。]自言自语地她听见了来自身后的真嗣的脚步声。
[在这吗?]
明日香很快回过头,面前就是真嗣的脸。[没意见吧。]
[当然没有] 真嗣微笑着坐下。
两人并排坐在海堤上。安静的大海上只有时而掀起的浪花的响声。以前只会有几艘来往船舶的相模湾。现在却有单日超过二十艘船的交通量。在第二次冲击中受到毁灭性打击的东京湾一带至今尚未能恢复。
在海浪声的伴奏下,明日香默默地打开篮子盖,井然有序地排好两人的食物。各种三明治,各式面包,各种配料一应俱全。真嗣看在眼里肚子更饿了。
真嗣将水壶拿在手中,其中的液体注入杯子里,周围飘起香气。[是红茶呀~~~~]
听了真嗣的自言自语,明日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喜欢?]
[不,怎么会,很喜欢。是明日香沏得吧。]
真嗣回想起明日香过去也只是请自己喝过两、三次而已。
[恩,这可是相当高级的牌子呢。] 明日香脸上的紧张感微微减缓,将一张手巾递给了真嗣。[吃吧] 明日香看着海面说。
[明日香不吃吗?]
[别说了,赶快吃吧。]
面对气势逼人的明日香,真嗣慌忙将三明治一口塞入嘴中。吞咽声过后,感叹的话语从喉中漏出:[真好吃!]
听到这句话,明日香恍然从海面上收回目光:[就是嘛,这可是我做的当然的啦。]
直到刚才还一副寡言表情的明日香骄傲地挺起胸,脸上浮现得意的笑容。
[真的好吃,这不是恭维的话。从来都不知道明日香这么会烹饪。] 真嗣连连佩服。
[因为在德国时都是自己做饭。] 明日香有些害羞地说道。
[那样的话,和美里小姐一起住的时候也帮忙就好了。]
[做饭这是真嗣唯一能做好的普通的事。如果连这都抢走的话,真嗣就太可怜了。]
[这么说,好过份~~~~]
[之前讲得都是实话——那时的真嗣是个完全没能耐的男孩子。]
‘那么,现在的我不一样了吗?’——真嗣将这句要从喉咙中飞出来的话又艰难地咽了回去,但头脑中自己又对自己说“要问自己对明日香是‘必要’的吗?”。之前都没有明确的想法。想知道,不想知道。喜欢,厌恶。
[我真是个讨厌的女人呢。] 受到了明日香的笑脸的影响,真嗣也跟着笑了。
不用那么着急,我们还有的是时间。
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在聊天中渡过了早餐时间。快乐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
真嗣手中捧着装有温热红茶的杯子,真嗣突然开口了:[有种不想在厨艺方面输给明日香的想法。] 虽然是后悔的话,但脸上浮现的是高兴的笑容。
哼哼,明日香得意地笑了:[现在日式菜还不行,不过以后就会变的拿手了。]
[恩?日式菜会不会难接受?]
[ Do in Rome as the Romers do.]
[恩?]
[就是入乡随俗啦。已经不太想回德国了,再说,习惯了日式菜也觉得挺不错的。低卡路里这点也招人喜欢。]
[恩~~~~是这样啊。] 一口气将红茶喝光后,真嗣双手合十[谢谢款待。] 明日香侧点了下头作为回应。之后,真嗣理所当然地开始善后明日香再度眺望海面。
只剩下海浪声支配着一切。
熟练地收拾好行李,真嗣扬起脸。此时明日香晃动着双足,闭着眼睛,舒适地感受着迎面而来的海风。真嗣为明日香柔美的表情所吸引。最近的明日香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让人陷入紧张的氛围中,明日香式的强硬语气、暴躁的性格、毫无意义的攻击性的语言也都没有了,这是从 Evangelion的枷锁中解放出来的明日香……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真嗣用着好似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明日香,然而那样的眼神在明日香睁开双眼看向自己的瞬间消失了。[是不是该走了。]
[恩……也是。] 真嗣的眼帘如波谷一般落下。
[怎么了?] 明日香靠近真嗣窥视着他的脸。
[什么都没有。] 感到自己的脸一下子变烫,真嗣慌慌张张地站起,拍去屁股上的尘土,踩着轻快地步子直接从海堤上跳下。[喂,要走了。]
[等、等一下啦。] 听着背后方向传来的明日香那显得既意外又有所遗憾的声音,真嗣跑向了车子。
相比早饭前的路程,虽然能够很好地运用RV的性能,但路况比想象中的更加艰难。拐弯时开出路;头撞到车顶;杂生的草木卡住轮胎。两个小时才前进了三十公里路,不过之后总算是开到可以算是路的地方了。
[呼~~~~终于可以休息了。] 说着,明日香突然打开车顶的遮阳板,站起将身体探出车外。
[明日香?]
[喂,再快一点。]
[再快就危险了 !我的驾驶技术还没那么好。]
[好~~~啦。再加速就是了!]
[之后我不管了,真是的。] 真嗣有踩下了油门。
[呀喉~~~~~真爽!!!!!我说真嗣,我也想试着开一下车!]
[让明日香开车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真嗣用别人无法听见的声音嘟囔着。
[刚才说什么呢?]
明明是决不可能听见的却被明日香奇特的第六感察觉到了。真嗣用加大了油门取代了回答。
下一瞬向起了明日香的尖叫声。然而,只有一瞬,惊叫之后立马变为了欢呼。[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果然和真嗣一起是对的~~~~!] 惊讶的掉了下巴的真嗣无视着车子自由地前进。然后总算到达了目的地,伊豆半岛的头端,被叫作石廊崎的海岸。车停在了离海非常近的地方后,两人走下了车。



第五话 驾车的孩子们(PART—C)
两人走上沙滩。
美丽——眼前的情景很难称得上。各种类的垃圾四处散落,在强烈的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刺鼻的气味,海鸟的鸣叫听起来也像是对这个世界的哀叹。
因上世纪末以及本世纪初的两次水位变化,有大量的瓦砾被带入海中,电视、大广告屏、汽车、房子、大楼、生化武器、原子反应堆。原先沉在海底的东西又重新显现出来。沉不下去的东西、分解不了的东西,现在仍乘着海流四处流浪,漂到某个海滩上了吧,或者说不定又在哪重新组成了‘垃圾冰山’。然而,时至今日,海依旧不断地冲刷着人们所居住的陆地。
明日香所来拍摄的就是这样的海。之前完全没听说明日香说起的真嗣只是目送着一边调试着取景器一边快步走上海滩的明日香。
这就是——‘海’。以前真嗣们所到过的海边全都是政府所指定的地点,是被药物、清洁船和净化膜变干净的,被粉饰美丽的海。二十世纪的浪漫电影中所见的通透的海水,踏上去让人心情舒适的沙滩,都是被创造的世界。然而现在,真嗣眼前显现的是无法通过官方消息和报纸所知的真实的海。真嗣头一次感受到真实的世界。
真嗣脚下将脚下半掩的生锈铁块踢飞,沉闷的声音响起,真嗣恍惚地看着这一切。顷刻之后,海鸟的叫声洪亮地响起。猛地抬头,不知不觉中明日香的身影变得又远又小。真嗣放弃了呼唤明她,就近登上一块礁石坐下,体会着凹凸不平的触感同时将双膝抱在怀里。
一时间沉浸于透过取景器拍摄世界的明日香,当漂浮的鱼尸体进入视线时,便停止了拍摄,仰望天空,那透亮的天空。
猛然回头,沙滩上只有一连串自己遗留的、淡淡的脚印。好似回溯自己的足迹一般,调转了摄象机。
在那上面,他坐在礁石上的身影映入眼帘。明日香用调到最大的镜头注视着真嗣,缩成一团呆呆地望着海面的样子,让人感受到回忆起那时的脆弱。
难以捕捉到的、头发被风吹乱的样子,明日香心中有种被紧缚的感觉。“啪嚓”拍下了立体模式下唯一的静止画面后明日香快步走向礁石。
回到真嗣所坐的礁石下,举起照相机对着真嗣的脸调整角度.发觉到明日香的有些慌张的真嗣开口说道:[回来啦……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在想你还是老样子阴沉着脸。] 明日香放下照相机回答道。
[……我又阴沉、性格又怪癖、又没能耐真是对不起了,与生俱来的没办法……来。]
真嗣从礁石上伸出了手臂,明日香默默地握住。下一刻,源源不断地传来能让人叫喊出声、意想不到的强尽力道。明日香小声地叫了出来。
[对、对不起!没事吧?]
[不会温柔点吗!摄象机弄坏了要怎么办呀。] 明日香用相当强硬口气追问。
而真嗣则是默默地来回看着自己的手和明日香的身体,作着比较。
[怎么了嘛!]
[明日香有这么轻吗?]
[说什么!我一直就是这么苗条的!]
[说的也是呢。]说着真嗣再次凝视起自己的手。 [这样吗……] 对于不知不觉中改变的自己。真嗣好象刚刚才发觉时间的流逝。
[话说,你也稍稍变得有男子汉气概了不是吗。]
明日香无视着真嗣在其旁边坐下了。犹豫片刻,在稍稍离开一点的地方真嗣也坐了下来。
[……总觉得,不知为什么感觉像这样坐在海滩上会让人想吐露各种各样的真情实感。]
然而,真嗣说出的话并不是对明日香的回复:[那个,德国的东西漂得到这吗?]
明日香依旧看着海面。持续了一会不愉快的沉没之后。明日香自言自语道:[上次妈妈来日本了。]
对于明日香唐突的话真嗣没做任何反应。明日香的话继续着:[来的时候是夏天。我想真嗣也知道那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妈妈。最初的妈妈死后,我就成了她和爸爸的孩子。之后爸爸死了,我成了她和不认识的男人的孩子。像我这样复杂的家庭情况,互相间都没有血缘关系呢。]
明日香下巴枕在膝盖上接着说道:[后来呢,那个新爸爸也在前一段时间死了。因为没见过一次面的缘故吧,他死了我一点也不伤心。可妈妈难过的不得了,在电话里哭诉个不停。渐渐地我也觉得有些难过了。话说妈妈也不是坏人,只是对自己太诚实,所以才从原先的妈妈那抢走了爸爸……我关上了心门,她也就没有对我敞开心扉……但是,即使如此,她还是我唯一的家人。]
真嗣能够理解明日香痛苦的心情。是啊,比如说自己和美里小姐,即使没有血缘关系、在一些地方也有分歧,即使这样也称之为家人。可以回归的地方,等待自己的人。虽然这一切或许都很脆弱,但事实上存在着叫做羁绊的关系,是一种幸福的关系。
[……对不起,在没有了家人的真嗣面前讲这种话。]
我理解的,明日香的心情。所以……
[……别在意你能说这些话给我听我很高兴。]
这也是一种羁绊呢。
[……恩。谢谢。] 明日香微笑着朝向真嗣:[我,一直努力着想要一个人生活,抱着那样不好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没有人该多好啊。但是,最终我明白了不要一个人生活。虽然不会寂寞但也不会有快乐。觉得越来越空虚,心中空荡荡的,只有无尽的挣扎,没有一丝活着的感觉呢。我想被谁需要,我又需要谁;我想被谁支撑,又想支撑谁。人嘛,就是这样子,没办法的事。即使是我也这么考虑过哟,究竟EVA从我身上拿走了什么。至少十年的时间,事实上我活着的理由和这个世界紧连在一起,这也是我家庭破裂的原因之一。如果,我过着和EVA丝毫无关的人生的话会怎样呢。]
真嗣一句一句地仔细玩味着明日香的话,如同自己说的话一般刻骨铭心。真嗣的嘴很自然地纺织出了话语;[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视驾驶EVA为自己存在的存在意义,对于这是我仅有的价值这点深信不疑,但也考虑过很多我不驾驶EVA的事。如果我没驾驶EVA大概就不会有那样的生活,总是要那样留心和他人互相交往、互相安慰、互相伤害。不会为了驾驶EVA而驾驶,一定会去询问为什么。既然要活下去因此就不能逃避。看着身边的人最近常这么想,虽然EVA对我的生活方式起了很大的影响这是事实,但那并不是形成现在这样的我的唯一原因。要是换几年前,我完全没信心这么说呢。]
沉默在继续,明日香平静地看着海面。
[……抱歉。说了一些无聊的话。]
[是否无聊是由我决定的哟。立马就自我检讨这点还是没变呀。] 明日香再次看向真嗣。有些吃惊地说。
[说的也是……] 真嗣微笑着回答了明日香,[总之在此时此地能像这样诚实地说出想说的话,我觉得很幸福。]
真嗣坚决的口气和认真的眼神让明日香产生了无法言语的安心感。同时感到心跳加速。相距不足一米,互相对视的两人;无人的海边,同样寻求着什么的两人。那是什么感觉?咚。
明日香的双唇好似在编织着什么:[真嗣……我……] 真嗣侧者脑袋等待着有些结巴了的明日香接下来的说辞。[我、能和真…真嗣相…遇……阿嚏!] 然而从明日香口中飞出了将一切都破坏了的喷嚏。难以言喻的绝好位置上。真嗣不明所以,而明日香满面通红。
[抱、抱歉!!啊、那个……啊,那个,没、没什么。看我像个傻瓜一样。不是因为真嗣你啦!哈哈~~~真是的,真倒霉……]
对于明日香罕见的手足无措表现,真嗣抑制住了疑问迟钝地笑了笑。看着脸越来越红的明日香,真嗣温柔地说:[是不是该回车上。]
[……恩。]
真嗣和明日香回到车上是刚过十二点。由于明日香说还要编辑作业,没多久便回第三新东京市了。回程中,车内一直很安静。并不是不愉快的气氛,而是一种被安心感所充斥的安稳氛围。
当两人回到家中已是下午四点,距出发已过了差不多十个小时了。像这样只有两人相处的时间要追溯到五年前了。
同一天晚上九点,到家之后过了五个小时。
真嗣下决心拿起话筒,按了快速拨号,之后持续按着‘1’键。短暂的呼叫声后,今天一直在一起的声音回应道:[你好,我是物流。]
[啊,恩~…是我…不对。我是碇……]
[真嗣!?] 明日香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的样子。真嗣放心地继续说道:[那个,今天,那个,谢谢。我过的很开心。]
一瞬的时间,这样的沉默让真嗣很不安。之后从话筒的另一头传来一声小声的叹息。高兴的,难受的,让人着急的叹息。
[……笨蛋。不要抢我的台词啊。]
[对、对不起……]
[真是的。真嗣为什么要道歉,真是个笨蛋……]



第六话 [喜欢]的向量(前篇)
2020年6月,同二十世纪相同的梅雨时节。
纷纷扬扬的小雨中真嗣一人默默地持续着练习,为了让身体记住理想的节奏而一味地重复着动作。飞溅起的泥土贴在背上,形成了一块块斑点。
与凭借感觉的天分型的桐丈相比,真嗣怎么看都是通过努力而进一步堆积实力的类型。对于这点真嗣自己也很清楚。所以每天练习到最晚的也是他。
在依旧是体育弱国的日本没有一个职业的跳高选手。(这也太残了吧)在受到第二次冲击影响的发达国家中,日本所遭伤害较小,因此能相对其他国家维持较高的生活水平。因而不需将自己的人生赌在体育竞技上,也可以在和平年代过上普通的生活。现在的体育界被非洲运动员所占据。真嗣也很明白世界的铁壁是自己无法触摸的,对他来说,跳高纯粹是为了自我挑战,是证明只凭借自己的力量能做到什么程度的手段而已。
雨越下越大。擦了擦从额头滴落的汗与雨混合成的水滴。跳完最后一组后,真嗣看了一眼贴在手腕上的跳水运动用手表。超过原定的结束时间五分多钟,拾起湿透的毛巾,快步走向活动室。
柿崎优梨呆呆地盯着储物柜,目光一直停留在白色的铭牌上。碇真嗣……同学呀。
他初次在县大赛上优胜是高二的夏天。获胜的瞬间我至今记忆犹新,他是为我再次展示天空的人。没想到会在这相遇。即使如此……
我一下伏在铁制桌子上,轻轻地叹了口气。虽然对于得到了从天而降的机会很高兴,但是长着栗色头发的友人的脸一直挥之不区。哈~~~该怎么办才好啦~~~~(挖墙角)
就在我又叹了口气的时候,活动室的门开了。我惊慌地抬起脸。同样吃惊地目光和声音传来:[恩?还没回家吗。]
是碇…… [恩,整理了一下活动室。] 对于谎言很自然地脱口而出,我深感厌恶,目光落回了地面。
碇的脸上虽然露出了有些奇怪的表情,但还是用着平日里温柔的声音说:[辛苦了。]
防滑运动鞋的声音停止,我再次扬起脸的时候他已经打开了储物柜。他的脚下水珠滴答滴答地落着,形成了一道小清泉,湿透的运动服紧贴着肌肤,与身高相称的优美曲线一目了然,没有多余的肌肉。作为跳高运动员无可挑剔的身体,太美了……
全然不知身后有人注视着自己的他从储物柜中取出毛巾开始擦拭头发。
[社团经理也有各种各样的事还真够呛呢。]
对于这句话,我用着与平常相同的语气回答道:[已经习惯了。]
[看柿崎同学对社团事务很熟练的样子。高中时也是社团经理吗]]
你不知道也是当然的……呢。我之前一直都知道你的说。 [只做过一小段时间,]
擦拭头发的手停了下来,他突然回过头。互相面对面地看着,我的身体僵住了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我想换衣服……可以,吗?] 他稍稍低下头,努力地说出。这时我身上的咒缚被解开了。
[实、实在对不起!没注意到。] 我涨红着脸,慌慌张张地从座位上站起。不过,因为过于慌张在转过桌子时碰到了桌角。[好疼……]
[没事吧?] 一脸担心状的碇跑过来询问。再三的出丑,我羞得不敢看他的脸。
[要、要回去了。] 我一把抢过书包,逃野似的跑出了活动室。
[呃?啊,恩。再见。]
大概那时的碇肯定是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我。
怀着同下着零星小雨的天色一样抑郁的心情,我快步走在回家的路上。在走到家附近的商店街之后。才意识到有很重要的事忘了对他说。
今天是星期五,我确认了日历之后再次看着电话。
社团活动结束,吃过晚饭之后回到家中的我将疲惫的身体横在床上。
从那次兜风开始的星期五晚间电话,哪方打来的电话都不重要,自然地互通电话变成了习惯。相对与如机关枪一样说话,时而捧腹大笑的明日香虽然我只是专心地做着听众,但听着她的声音就会觉得快乐、高兴,并推测着明日香喜欢的、讨厌的、想着什么、在做什么。学校了不太容易见面:明日香要打工,我则每天忙于社团活动。同像要将一周的空闲时间填满的明日香说话,虽然是些无谓的内容,但对我们来说是必要的。
“嘟~~~~~~”
今天是那样的星期五的晚上。像平时一样打来的电话,我即刻伸出手,用了有些夸张的声音自报家门:[你好,我是碇。]
[啊,那个,是碇吧?我是社团经理柿崎。]
这衣料之外的人电话让我有些吃惊。社团活动的通知几乎都是通过田径部的联系网用邮件通告的,不是特别急的事是不会用电话的方式。
[柿崎同学?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其实才九点而已。
[对不起了。有事想拜托你,是关于社团活动的。]
[什么事?]
[是明天要去买社团活动所需的用品。但我不懂的地方有很多会很麻烦的。于是向学长,啊、试着向桐丈学长说了,让你和我一起去,明天的社团活动就请假,部长也同意了……]
又强迫我做杂事!这么想着心里开始咒骂起桐丈学长。不过因为她是经理就全部丢给她也不太好。于是我开朗地回答道:[恩,没什么介意的。部长也同意请假了。]
[真的!?真是帮大忙了~~~就想着如果是是碇的话大概不会拒绝。那么,明天上午十点车站前碰面可以吧?]
[恩,上午十点……吗。好,我知道了。]
[那明天见!绝对不可以迟到哟!] 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正推测着是在慌乱什么的时间,电话再次响起。被吓了一跳的真嗣拿起话筒,与平日一样的明日香。[嗨~~~~真嗣!刚才在打电话?]
[呃!?啊,是啊。是社团活动的通告。] 并不是特别想掩饰对方是谁,但我不知为何 还是做了暧昧的回复。
[恩~~~~还是这么忙啊。啊!比起那个,你听我说今天光和铃原那家伙……] 明日香用着平时的语调说着。
感觉今天也会聊很久,我便横躺在了床上。
星期六,上午九点五十分。站前广场。
啊,是碇同学。该、该怎么办呀。发型,不会怪吧?衣服,这样还好吧?姐姐也说过挺好的。应该没问题吧。
[早上好。]
[早上好,天气能转晴真好。]
毫无营养的对话,但这已是我的全力了
[那么,我们走吧。]
星期六,上午十一点三十分。某广播电台。
大厅中一个吸烟的高个男人看了眼跑入里侧走廊的女性背影回头问:[欧?喂,那个女孩。刚才跑进去的可爱女孩是谁?]
在旁边的另以男子回答:[恩?啊~~~她呀。你眼睛还是那么间啊。‘三大’的一年级学生,叫物流 明日香 兰格蕾。好象是德国人和日本人的混血儿。如你所见是个大美人,不过很难对付,到现在不知道击坠了多少人了,是名副其实的‘击坠王’。] 那么说着,脸上浮现出有点娘娘腔的笑容。
高个子男人用轻视的眼神扫了身边的人一眼。不为所动地快活地笑起来:[说什么呢!是工作,工作。那个女孩可以用,找她聊一下吧。]
十分钟后,二楼的自助咖啡厅里。明日香和一个戴着圆框眼镜、一身名牌的男人面对面坐着。与轻浮的语调不同的是眼睛里潜藏着自信。同所谓的‘业界人’很相似的男人。熟练性的手势所递出的名片上写着即使是明日香也有所耳闻的演员事务所的名称。
男人在进行了五分钟左右的无关紧要的对话后,咚咚地手指在桌面上叩了两下:[看你头脑很精明的样子我就直说了。先从模特开始,然后进军歌唱界、演艺圈。如果是让我做你的代理人的话,保证你名利双收。就是我的工作了。]
男人默默地等待着明日香的回答。
[……欧,挺有意思的嘛。]



第六话 [喜欢]的向量(后篇)
车站前的咖啡厅
桌子的两侧对坐着一对男女,四人的座位有两个被大号的购物袋所占据。从刚才就听见其热情高涨地讨论来看,只不过是对随处可见的、关系亲密的情侣。
[那家店,还真是什么都有呢。]
[德对吧!虽然最近没办法进到新货,但一些非主流的厂家的货还是有的呢。
[是啊。当看到‘ALOCIS’的防滑运动鞋时吓了了一跳呢,还以为已经不向日本出口了呢。]
[算是吧,那个基本上都是官方下定单的,缺货也是没办法的事。看看报道就知道了,排名前十的人有八个在用它。]
优梨转动手腕,看了一眼戴在上面的手边:[哎呀,不知不觉都是这个时候了。我,还要把这些带到活动室去,所以差不多该走了呢。]
真嗣同意地点了点头,伸出手去要拿帐单。[这里,就我来就好了。让你特地陪我买东西。]
与上午时不同,优梨用着不容分辩的口气说着。并一把抢过帐单。真嗣原先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优梨坚决的遥遥头后,便落下了肩以示放弃。然后两人走向柜台。
结完帐的优梨突然转向真嗣:[那个……]
[恩?]
[有买东西的时候还能陪我吗?]
[如果用的到我的话,很乐意。] 真嗣笑着答道,[柿崎同学说话很风趣,而且对体育也相当了解。]
优梨的大眼睛里映着真嗣无忧无虑的笑容,眼前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不过表情立刻有恢复了开朗,如同贴在真嗣的背上一般走向出口。
明日香看到那两人纯属偶然,如往常一样——不过听了一段有趣的话。与平时一样下了班在商店街闲逛的明日香眼前出现了那两人的身影。
那家伙手里提着个大号购物袋,走在他旁边的看上去很愉快的女孩,是柿崎优梨。
一看到两人的身影,明日香就反射版地躲进了附近的商店里,在店里装做挑选商品的样子走来走去,从橱窗的背阴处窥视着两人的情况。
心——冷静的可怕。沉重的心情感觉就像是心被冻住了一样。
真嗣和优梨愉快地交谈着从明日香的眼前经过。两人的表情都是明日香所不知道的表情。——我,什么都没听见。明日香在心中对自己说。
当然两人——真嗣和明日香之间,并没有将所做的事一一向对方说明的义务。明日香也知道这点,但还是无法阻止急速在心中扩散看的胡思乱想。
虽然知道……但是还是好难受。昨天的电话,什么都没对我说,对真嗣而言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那样的话。忏悔吧……真嗣……强忍住了泪水,明日香两手狠狠地握紧。
虽然这样不过问更像是逃跑,总觉得自己的心情真嗣完全没注意到,非常的伤心、非常的生气……但是,已经厌烦了就这样失去一切,已经厌倦了。以前的我也许不会做这种难看的事……留在这座城市的理由。因此我追上了那家伙。
与柿崎同学分别之后,有人突然从背后拍了一下我的肩。我吓得几乎要跳起来,当回过头看知道是明日香后,我说不出话来。
[干什么呢?]
久违的明日香笑着。在感到欣喜之前,背后不禁流下了冷汗:[呃,啊……买东西而已。]
[欧,买了什么?] 明日香往我手中提得袋子瞧了瞧,[只有CD……呢。] 打开了袋子稍微看了看,立马就没了兴趣的明日香快步向前走着。、
比以前走得更快,在这种时候心情不好,难道……是那样吗。
[社团会放假,还真少见呢。] 当走到她身边时,明日香开口说道。
[是、是啊。昨天的,就是明日香之前的电话,就是通知今天放假的。] 不是,谎言。没有说谎。我的脑海中不断重复着这样的话。
[我说,不口渴吗?] 明日香突然问道。
[恩?啊,不很渴,还好。] 心里想着刚从咖啡厅出来没一会,便不由地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是吗。] 明日香只是回了一句话。换了平时肯定会强迫我一起去的。
[……]让人不适的沉默持续着,我忍耐不住开口说道:[果然,还是有点渴……呢。顺道去拿喝点什么吧?]
[好啊。] 明日香回答得飞快。不过,口气有点软下来。
难不成……被看到了?从刚才开始不安就一直在脑海中徘徊不去:被看到了;还是,没被看见。一直留意着那样的事我不可思议地没了办法。
明明以前都不会注意这些…………大概,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明日香。
[那个,虽然刚才就该说得……]
[什么?]
[就是买东西的事……]
[那个怎么了?]
[不是一个人。] 一边看着脚下一边走着的明日香听后,身子微微一颤,稍稍抬起头:[……接着呢?]
[只是帮着柿崎同学买社团活动的东西而已。]
[那个,想狡辩什么?]
[狡辩……这么说……]
[反正和我没关系。]
[……这样……也是呢。但是,总觉得不说出来很难受……那、那个,全部想让明日香知道……]
看着明日香迟迟没反应,不由地停下话,叹了口气:[抱歉,对你说了这些话。让你为难了。]
[……笨蛋‘]
[恩?]
[像你这样过分老实的家伙第一次见到!] 生气?——还是,在笑?
[我静静地走在明日香身边,她脸上显露着害羞的笑容,又走了大约十步,突然对着我大声地说:[蛋糕。]
[恩?] 不明白明日香想说的,我不解地发出了声音。
明日香一个劲地重复着:[蛋糕呀!蛋糕!!]
[蛋糕,是说那种甜的……]
[还有其他的什么吗!不就是那种蛋糕吗。]
[哈,这样啊……那么为什么提到蛋糕呢?]
[真嗣不讨厌蛋糕吧。]
[恩,应该说没有我讨厌吃的东西。]
[想试着尝一下吗。] 突然,明日香说话变结巴了,脸也变的通红。但看上去不是夕阳造成的。[那、那个,下星期六。试着做个给你。]
[做一个,星期六?这么说……啊!]
[肯—定 没人给你庆祝吧。] 没那种事的,为什么我嘴上要逞这个强。
连自己都忘了的生日却被明日香记住了,只是这样也就很开心了。而且没想到明日香回特地为我做蛋糕。想到这,我忘了现在还是在街上,情不自禁地跳起来。
[是真的吗?] 明日香腼腆地点了点头。
[不是开玩笑?] 明日香连续地摇着头。
[说定了的!] 明日香笑着重重地点了下头,[作为交换,我生日时可要十倍奉还哟!]
[十、十倍。等、等一下。]
[不行!说了十倍就十倍。不答应的话,就不做给你了。] 明日香不高兴的转过头去。
[知、知道了啦。十倍是吧,记住了啦。]
[知道了就好。那么,是不是要用高价的材料来做呢。]
[怎么能这样~~~~] 我一脸悲惨的表情痛苦地说道,而明日香在旁边笑着。之前让人不快的气氛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经意间发觉,在夕阳下我们的影子长长地印在了柏油路上。
[我说,真嗣。]
[什么?]
[我,再诚实一点的话……]
[恩?]
[真嗣就会一直这样呢。]
[……恩……该怎么回答才好呢。]
明日香扬起的脸上洋溢着非常幸福的神情。


第七话 再也不是独自一人(RART—A)
刚才还在继续的雨现在停了,明亮的阳光从云间缝隙中射出。这样的星期六下午,真嗣快步向明日香的公寓方向前进。
今天,真嗣一上完那让人无法偷懒的、连续的四节课,就从学校飞奔而出。当然社团已请了假。而明日香不用打工,中午刚过就在公寓里准备开了。
强烈反对明日香所说的‘傍晚来就好’的说辞,真嗣想要做明日香的帮手而找了‘因为对蛋糕的做法感兴趣’的借口来掩饰害羞。但两人都想更久一些的待在一起。回想起明日香简短的嘟囔声:‘恩……那等着你’。真嗣又仓促地加快了脚步。
十岁,最后的那年—虽说如此,但真嗣对于那年也没留下深刻的感动,仅仅只是在不知不觉中长了一岁而已,之前的生日都是如此。虽然有时也会同冬治、剑介一起过,但那时也只是被告之那种场合下该说的话而已。对,到此为止了——
明日香所在的公寓在山脚下的、清净的高级住宅区里的一角。
用明日香告诉的密码打开了底层电子门,乘着装潢着木纹理内饰漂亮的电梯上到七楼。终于站在明日香的家门前,真嗣做了个深呼吸后按下了门铃的按钮。
[来了~~~] 从门里侧传来明日香轻轻的回应声,吧嗒吧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开门声响起,从里侧探出了明日香的脸。
季节性的T恤、厨房用围裙,很素气的着装以及随意束在脑后的头发,比起平时更加给人积极的印象。
[来得太早了吧。好了,进来吧。] 明日香用满溢的笑脸迎接了真嗣。
[打扰了。] 真嗣独自进入女性的家中还是有些紧张。一边感受着明日香迎接自己时产生的不适应的、奇异的感觉,一边脱下鞋子踏入了房间。
虽然有有听明日香说过,但比真嗣想象的还要好。内部装修显然是欧洲风格,房间的面积对一个人来说有些太大了。真嗣东张西望,明日香跟在身后。‘我住的房子和这根本没法比,房租要多少呀……’就在考虑着这种事的时候,走到;了最里侧的房间。
[暂且放下东西,好好休息一下。我去拿饮料来。] 明日香对着坐垫的方向讲道之后消失在隔壁的房间——大概是厨房的地方。
四周飘荡着香甜的气味,同晨练前有时会去的糕点店里的味道一样。真嗣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甜的空气,看向四周。
这间房间好象是作为餐厅兼客厅的样子。中央放着张玻璃桌,贴墙的餐具柜上电视和组合音箱一套摆在上面,还有给人感觉软绵绵的、舒适的乳白色的车公仔,以及让半阴天的阳光照入的大玻璃窗。朴素毫无矫揉造作的、统一的暖色调装潢和家具,看着这些真嗣感到心情很放松。
明日香的房间吗……同住的时候,真嗣数不清进入明日香房间的次数了。但几乎是打扫的时候。最后一次所见到得是明日香已经受到NERV的监护,无限制荒废了的房间,回想起来让人心痛的房间。然而现在,有着生活气息,有着明日香的味道。过上了如此普通的人生的自己,还有明日香。
真嗣双手高高举过头顶伸了个懒腰。对于保留着这样如弹簧的身体,他笑了。
十分钟之后,真嗣和明日香都站在了厨房里。对着两人并列还有很充裕的空间,真嗣有些吃惊。
蛋糕已在烤箱中,明日香在为接下来的菜做准备。真嗣为错过了蛋糕的现场制作感到有些遗憾,不过从明日香那借来的围裙后,又重新精神振奋的卷起衬衫的袖子问道:[今天还要做其它的什么吗?]
明日香一边指着五彩缤纷的食材一边偷瞄真嗣的表情:[ 和色拉。从那以后就没有做过油炸鸡块……没有讨厌吃的东西是吧。]
喜欢讨厌全都说好的真嗣点了点头。
[那么,真嗣先把菜切了。]
在明日香的敦促下,真嗣手持菜刀熟练地开始切起堆放在眼前的蔬菜。即刻明日香的耳边就响起了富有节奏感的菜刀声。
[哈~~~……更加熟练了呢。我说你该不会想当厨师吧?] 看着真嗣娴熟的刀法,巧妙的处理手法,明日香大为惊叹。
[哈哈,。因为从小就自己做饭,即使不喜欢也会变的擅长的。]
[在和美里小姐住之前吗?]
[恩,一直照顾我的老师的妻子很早就去世了,经常也由我做饭。]
[难怪呢……第一次见得时候也觉得并不是男孩子逞强程度上的熟练呢。]
明日香赞同地点头说道。之后着手于自己所要做的油炸制品,将成块的鸡块切成一致的、方便食用的大小。
当然让明日香这样普通的女孩手上拿着刀,在明日香看来有些危险。
好一段时间里,真嗣一直侧眼注视着明日香手上的动作。好象忍不住的样子,忽然真嗣停下了手中的事开口说道:[这种切法有点……可以吗?]
得到了明日香的首肯之后,真嗣心无杂念地将自己的左手和她的左手重叠在一起,连明日香因惊讶而振颤的肩都没注意到。
[这里,感觉下不去刀了……不,不再用力是不行的。]
与热心教授的真嗣相对的,明日香反倒紧张地无法很好的操纵菜刀了。
真嗣越教越有干劲,将自己的烹调事务抛到一边,不停地教着明日香。不知不觉中真嗣已从身后抱住了明日香,操纵着既是她的、以及自己的右手不断来回着。
[是吧……对、对!要很快四割开。……]
双手已被真嗣的双手完全覆盖了,明日香默默地毫无抵抗地按真嗣所教的样子活动着手。真嗣的话语从耳朵上方落下,明日香心跳一个劲地加快。感受包裹着自己双手的温暖,真嗣的体温从背后传来,不时而来的气息所带来的奇妙地瘙痒。明日香觉得全身都变热了起来。
——真嗣的手,这么大呀……(这话满邪恶的)一直紧张的心情像被解放了一般,有种想不顾一切地依靠在真嗣怀里的冲动。
明日香想要回头看着真嗣的脸,这种渴望不只多次袭上心头。
热心教授的真嗣好一会才注意到骚动着自己鼻孔的淡淡的香水似的香味,总之是很好闻的味道……啊~~~~~!!!!
真嗣的身体僵住了,不知何时变成了从身后抱住明日香的姿势这点终于被发现了。从明日香的头顶向下看去,以前差不多同样高的明日香在现在看来变小了。散发着护发素气味的头发,描绘出柔软曲线的肩,光滑细长的手指,这些全都展示着明日香的魅力。明日香,这么小呀……
束在脑后贴着脖颈的头发让真嗣感到一股舒适的瘙痒。
明日香那种总是竭尽全力、在哪都充斥着紧张气氛的生活方式,在其背后受伤的、最终疲惫的心真嗣都知道。从以前就萌生出即使只有一会也要成为她的依靠的想法。而那个女孩小小的身体现在就在自己的双手之间,有种想要不顾一切地抱紧她的冲动。
真嗣想要抚摩明日香散发香气的头发,这种想法不只一次地袭上心头。
一瞬间,两人都停下了动作。宁静充斥着厨房。……咕咚,因为紧张真嗣不禁咽了下口水。
在耳边响起的吞咽声,理所当然被明日香听见。刚才一直没说话的她像是身上的咒缚被解开了,红着脸用手肘轻轻地顶了一下真嗣僵硬的肋骨,说道:[刚才,在考虑些奇怪的事吧。]明日香用得意的、坏坏地声音和眼神对着真嗣。
[呃?啊,不是、不是那样!]
[啊~~啊。还以为只有真嗣不是那样的家伙的说。] 对于因羞红了耳根而毫无说服力的回答,明日香露出了厌恶的表情说道。
[所、所以说了那样!那个,只是有些口渴而已!] 真嗣一下子从明日香身边退开一迷左右。[并不是那样的原因——]
看着惊慌失措的真嗣,明日香笑着说:[骗你的啦,真嗣是什么样的人我最了解了。]
听了这句话,真嗣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放心的神情,带着僵硬的笑脸,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明日香看着那样的真嗣,脸上浮现出一瞬不满的表情之后低下了头。
稍稍沉寂之后,明日香的目光在地板上徘徊着自言自语道,用着身边真嗣听的见又听不见的声音。像是对自己的说,又像是要传达到谁的心里。小小的,强烈的。
[真嗣……再多告诉我一些……好吗。]


第七话 再也不是独自一人(PART—B)
‘咚、咚、咚’明日香的心脏象要裂开了一样,胸中感觉难受的要炸开的样子。虽然之真正前也有过,但象这样幸福地心跳加速,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真正喜欢的感觉,是这样的呀……”,心中自言自语的明日香,现在被真嗣的双臂所抱着,握着刀的手早已无法工作了。
两人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过了很长时间。在两人的头脑中只有心脏跳动的声音如雷鸣般回响着。
‘咚、咚、咚’真嗣不知该如何是好,。与自己一样,不,背负着比我还痛苦的过去的明日香,紧紧地抱着她,这么做真的好吗。真嗣时常那样苦恼着。要再坚强一些再温柔一些,成为能让她依靠的人。
通过拒绝他人来守护着自己的居所的我,通过和他人对比来弄清自己存在意义的她,所寻求之物都是相同的。阴和阳关系的两人,虽说以前看来更加明显,但现在那种趋势也还确定纯在。我也,而且,她也。
很能理解明日香对我的急躁的情绪,我对于明日香存在的自卑感也是事实。头脑聪明,人又漂亮,运动万能。而且不被人所见的努力,拥有自己的想法,总是向前,开辟适合自己前进的道路,对谁都不胆怯,对任何事物都不退让。在真嗣的心中所虚幻出来的明日香是耀眼的、强大的存在。
真嗣对自己没自信。为了自己不受伤,为了不让人失望,从一开始就贬低自己,没有希望也就没有失望。只要牢记自己毫无价值,就能已‘反正我就是这样的人’来自我辩护。
处事方法——一句话就是痛苦的过去。这样的自己真嗣也很清楚,而且这也是明日香最讨厌的地方。
「明日香……」『我真的可以吗?』真嗣强忍住了就要脱口而出的渴望。说出那样的话知道明日香会生气,因为自己的悲惨而比谁都想要劝慰。
【我……】 真嗣的口气很痛苦,【我很软弱……很软弱……只是个软弱的人而已。软弱到让人目不忍睹的程度……】真嗣紧咬着嘴唇抬头看着天花板,【会成为明日香的负担的……肯定会的……】
明日香什么也没说,只是将被真嗣的所覆盖手翻过来,静静地将两人的手心贴在一起。【笨蛋……那种事从以前就知道了。我也想被人依靠,讨厌只是依靠别人。我也有很多惹人讨厌的地方,因为不想被真嗣讨厌而隐藏的事、软弱的地方……真嗣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吧。】
明日香的手指紧紧地缠着真嗣的手,【所以……从此以后,会有更多两人的事,知道了吧。呼吸着相同的空气,渡过同样的时间,之后在下结论也不迟。】
明日香温柔的声音停下的瞬间,真嗣用力地收紧手指,用着大概会弄痛明日香的力道握紧她的手。之后,响起了呜咽声。明日香困惑了,但无法回头:【怎么了】
沉默、不安、期待、害怕、急躁。
【讨厌和我在一起吗】明日香的心发出了悲鸣声。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不可能会那样……】真嗣的回答又快又强力,【是高兴。明日香需要我……】
真嗣用充满力量的手臂,使劲地将明日香苗条的身体抱在怀里,将脸埋在她的头发里自言自语道:【好喜欢你,明日香。】
说不出的的话,想传达的话。
二人如同在仔细体味那句话一般,静静地感受着互相的体温。
【哼哼……】 一会之后,真嗣含糊不清的笑声传到明日香的耳中。
【有、有什么好笑的吗?】
【没有,什么也没有,只是……】
【只是?】
【我们变成这样的关系,想都没想过,不是在做梦吧】真嗣依旧笑着。
【笨蛋……】明日香扭过头,稍稍向后错开,让自己的脸颊贴着真嗣的侧脸。两人之间没了距离,心与心重叠在一起,互相感受着对方脸上的热度。
【即使是象你说的那样,也肯定是长永远都醒不了的梦。】
真嗣没有回应明日香的话,只是静静地体会着明日香脸颊的触感。明日香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地靠在真嗣怀里。
已经不需要语言。
真嗣的右手离开了交缠在一起、让人留念的手指,战战兢兢地托起明日香美丽的下巴。绽放着让人沉迷的樱色嘴唇,在真嗣的脸就要覆盖在明日香的脸上时。
‘嘟嘟~~~~~~~~~’
【电、电话……在响……】
明日香无法面对真嗣的脸,满面通红的、默默地跑到放着电话的客厅。洗吸了了一口气,拿起话筒,听到的时早已听厌的声音:【喂~~明日香!怎么样了?顺利吗?】
一瞬的沉默,无言的压力。紧握的左拳因愤怒而颤抖。【……你?这?人】 明日香用着重低音挤出了如同诅咒般的话的同时,附上了电话的挂断声。
咔嚓,嘟—嘟—嘟— 电话另一头的光说不定已经时冷汗淋漓了吧。
『搞什么呀……真是的,太凑巧了吧!!』明日香心中愤慨的同时站在那想着该以怎样的表情回到厨房。这时,轮到了时钟的报时声,怀古的音色想了六下。
真嗣从厨房中探出了仍有些红的脸:【那、那个……不快点做饭的话……】
【……是、是呢。不然就要饿肚子了。】明日香同样红着脸回答道。虽然觉得先前的气氛很可惜,不过还是迅速地将心情切换出来。『算了……还有很多时间呢!』
明日香迈着轻快地步伐走向厨房,站在了浮现着幸福笑容的真嗣旁边。


第七话 再也不是独自一人(PART—C)
之后全部的菜都完成了。
在摆着那些菜的桌前,两人面对面地弯下了腰。
蛋糕的装饰朴素,只有大量的冰激凌和草莓在上面摆出了花样。这符合两人的嗜好。而快满溢的冰激凌是无视真嗣劝告的明日香的杰作,狭小的蛋糕面上十九根蜡烛拥挤在一起。
【有点太多了吧。】
【不是刚好吗,很有气氛的说。】
蛋糕上方面对的两人强忍着兴奋的心,微笑着。
【可以点了。好了,真嗣也拿上火柴。】 明日香用着打火机,真嗣一根根地擦燃火柴。将全部蜡烛点亮,接着明日香把房间的灯光调暗,只是模模糊糊的照亮桌子周围。摇曳的烛光,透过玻璃显出两人的身影,房间里飘荡着明日香所计划好的浪漫氛围。
——本应如此,但蜡烛的火和烟比想象中的大,明日香慌张的声音响起:【真、真嗣!快吹灭它!】
【嗯。】
吸了一大口气的真嗣吹了两三次才将蜡烛全部吹熄。
明日香松了一口气,然后:【生日快乐,真嗣!】
虽然吹灭了蜡烛眼前应该是模糊不清,但真嗣还是清晰地感受到了明日香的笑容。已经在记忆中残缺不全的让人怀念的瞬间,象这样围绕在桌边的双亲的脸,也已经只剩下模糊不清的印象了。『生日快乐』脑海中隐约浮现出的,让人温暖的声音,欢乐的表情。
【生日快乐,真嗣!】 明日香的声音。现在,为眼前的我庆祝生日的重要的人。
【……谢谢。】 真嗣的眼眶有些湿润了,【谢谢你……明日香……】
【说什么呢,那么说……多难为情啊。】 事先没想到真嗣会感动成这样的明日香。为了遮羞,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着:【真是的,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今天是可喜可贺的日子,不更high一点可不行哟。】
【……嗯,说的是呢。】
明日香将房间的灯光再次调亮,眼睛还有些红的真嗣扶着玻璃杯,将其装满葡萄酒。
【啊……这么多就可以了。】 真嗣往明日香的杯里也倒入葡萄酒。
【会喝酒吗?】
【会一点,真嗣呢?】
【只是应付的程度而已,进了大学要喝酒的场合也变多了。而且冬治有时也会带着就来我家。】
【铃原?那个男人还真有空呢~~~有这种时间的话,多陪陪光不就好了。】
最近从冬治那听了不少那方面的牢骚,真嗣脸上浮出一丝苦笑的同时随声附和。
【那么,差不多……】
【那个呀,那么开始吧。】
『干杯!』玻璃杯相撞的声音响起,二人的声音在只有两人的房间里回荡。
明日香的状态很好一杯还没有喝完脸上就稍稍染上了红晕 ,夸张地换了个姿势又继续讲着最近的变故。
真嗣只是彻底地扮演着听众的角色,听着香所说的话,不时附和。
【绝不让他人导演自己的人生。】 话题不知不觉中转到了明日香打工时发生的事上。
【那家伙对我说让我名利双收。那样虽然也不讨厌,不过钱的话,总有些其他的办法也可以赚到。我想要的不是那种自信,并不是与他人比较出的,而是自己对自己认同的那种。】
明日香一口喝空了玻璃杯中的酒。
【……总觉得,有点耍帅吧?】这么说着,玩笑似的一笑。对着看来的明日香,真嗣回以温暖的眼神,已经一点也感觉不到那时的脆弱了。
明日香很快地接着说道:【啊,不过呢,反过来能让我在电视台打工酒好了。最近,对摄影产生了些兴趣。】
明日香的双手做出了取景器的样子,【第二次冲击以来,电视新闻工作者完全没有增加。他们因世界都破旧了,想随机应变也变得不容易了。】
然后,从真嗣所不了解的观点分析了几个世界形势之后。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认为自己的头脑聪明,当然也努力过了,但那年能从大学里毕业的人根本一个也没有。】 突然明日香看向远处,【然而遇上那个没必要经历过的事,但是象大学里被教的那样,学习以外的根本没用——不知道来自经历的重要性,在扭曲的世界中怎样生活。】
渐渐地真嗣感受到了明日香话语中所注入的热情。
【还有……果然还是有些兴趣,第二次冲击对世界起了怎样的影响;我们与使徒作战背地里付出了哪些代价;究竟使徒是什么?NERV的实际情况?真嗣的父亲在考虑些什么,想要干什么。我都响知道,我认为有向我们说明的义务,还有在心中存有芥蒂最终想确认的事。】
明日香一口气说到这,发觉真嗣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嗯?只是我一个人说,觉得很无聊吧?】
为了让一脸担心状的明日香放心,真嗣尽量用着温柔的声音说:【不会,没那样的事。只是……想着果然明日香很厉害,虽然我也没忘记那些事,但一面对就会觉得难受而想要逃避,因为那已经过去了……不过,也是呢,对于当事人的我们只能这样也说不定。看着明日香总觉得会让人有精神呢。】
【说什么呢。没理由把我说的那么伟大吧。说起强势,可以说我的秉性如此。】 说道这,明日香突然放下玻璃杯。
【……啊,对了对了。】好像想起了什么,直起腰来。真嗣担心而伸出手臂要支撑明日香。但明日香的话打断了他的动作:【没事的,别看我脸红的快,其实我挺能喝的。】且别有用心的一笑,【我不是那种易醉的女人让你失望了。】
【说什么呀!】明日香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走出了房间。一会之后,拿着一个大包裹回到了餐室。
【给,这是你的生日礼物。】
【啊……特意……谢谢了。真的是送给我的吗?】真嗣反复看着礼物和明日香的脸,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问道。明日香点头表示确定。
【可以打开吗?】
【可以啊,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小心地打开包裹,真嗣取出的是现在几乎找不到的收入了大提琴名曲的LP盘。
【哇!这是……怎么找到的】
【这个,不好吗。还有就是点唱机还在吧。】
【嗯,还在……真嗣太感谢了。】
【你看起来也挺留念的样子。今后也会继续拉大提琴吧?】
【虽然之前没明确决定……但现在决定了。】
真嗣如宝贝般地重新将其包好,又一次看向明日香的脸答道。


第七话 再也不是独自一人(PART—D)
晚餐在愉快的对话的伴随下渡过了。
真嗣习惯地坐在她的身后,倾听着看着电视节目的明日香所发出的笑声。当然也想说‘多谢明日香的款待’,不过从明日香那强行抢夺了厨房的正是自己。
明日香放松模式全开,横躺着看电视。她的样子映在真嗣的瞳孔中,一瞬间那从前让人怀念的光景浮现。真嗣好像想起想起什么,看了看四周。和预想的一样,同从前一样牌子的红茶收纳在餐厨上。
真嗣走向了厨房,习惯地沏着饭后的奶茶。
【哇!Thank you!】明日香深深吸了口红茶的香气,说道:【真香!!】
真嗣微笑以对。
【总觉得让人怀念呢——以前,总是真嗣沏茶。】
【是那样吧。】
【不过,那时候‘谢谢’一次也没说过呢。】
明日香将手肘支在桌上,盯着真嗣。或许是酒后的缘故,她的脸绯红。真嗣看着她的脸确实地感到自己的心跳的飞快。
【又会做饭,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也不会发牢骚,跳高水平也是国家级的,学习还过的去。虽然还是有点迟钝,不过与以前相比你也变成了个好男人了不是吗?】
明日香满足似的笑了笑,说了句有些坏心眼的话:【在我的朋友中也很受欢迎呢。】是句包含深意的话。
【有点高兴呢,听你这么说。】 很普通的回答。(唉,没救了。)
也许这并不是自己所期望的回复,明日香有些生气了。【从高中开始就有不少关于你随便对女生出手的传闻了。】
这话就明显的话中带刺了。
【没、没有那种事。】
【说的是实话吗?事到如今就好好地交代吧。】
【我说了,没那种事啦。】
【说了我也不会生气的。】
【我说的是真的。】
【好了,快点一样一样招出来吧。】
【别再纠缠不休了,说了真没有那样的事。】
【啊!?说什么哪。说起真嗣高中的事我可是知道不少呢!】
【是吗。或许……是吧,但也不是全部的事都知道吧。】
明日香趁势压倒突然间变弱势的真嗣,紧接着说道:【嗯~~~~?哈~~~~~那么说,你是同性恋?】(这逻辑真强。)
【说什么傻话呢!话说回来,明日香不也受到过不知多少封的告白信吧!】
【我、我可是一次都没回应过的呀!】
【那我也是啊!】
不知不觉中两人在桌上接近到了能互相触碰到鼻尖的程度。当注意到这点后,两人慌忙分开,各自看向其他的地方。
【那、那个,那样的事……因为要认真考虑……是吧……之类的。】真嗣的脸上浮现起抽搐的笑容。
【是、是那样的。】明日香的脸涨得通红。
【……】
忍受不了沉默的明日香手伸向了马克杯。【我再去装一杯红茶。】
【啊,我来吧。】
真嗣伸出的手触到了明日香的手。
【啊……】
两人的视线相触一瞬后,就慌慌张张地收回各自的手,目光再次神游。
【……】
真嗣因过分紧张而将视线徘徊在不和理的地方。目光移到了墙上的挂钟上,时间早已过了十一点。
【差、差不多不走不行了……】下意识说话的真嗣。
【啊……已经这么晚了。】这边也做出了下意识反应的明日香。
真嗣生硬地站起提起行李走向玄关,明日香跟在他身后。途中两人都没说话。
真嗣边穿鞋边说道:【那,再见了。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嗯。】
在真嗣即将走出门口的时候,背后响起了明日香小小的声音:【我送你……】
【好……呃,不过已经这么晚了……】
【……只送到楼下而已。】
【啊,这样啊。】
【好啦,那赶快走吧。】
【嗯,嗯。】
明日香低着头推着真嗣的后背走出了家门。


第七话 再也不是一个人(PART—C)
从家门直至公寓外的这段时间里,明日香都是走在真嗣的侧后方,并一直注视着他的后背。
不管是走在洒满月光的通道里。还是在保持着沉默的电梯中,都是安静地注视着真嗣的后背。
【那,再见了……送到这就好了。】
距公寓十米左右的人行道上,真嗣回过了头。明日香只是低着头,没有回答。
【明日——】就在真嗣再次开口的时候,明日香突然抬起头。【那个,嗯……我还准备了另一件生日礼物……】
【嗯?真的吗?】真嗣有些惊讶地问道。因为明日香的手里好像什么都没拿。
明日香的右手摩挲着左腕,目光又转回了地上:【稍、稍微转过身去一会。】
真嗣如她她所说的背过身,从后面传来明日香的声音:【听我说……我……】
明日香的视线在真嗣的背和夜空中的月亮之间来回数次之后。【果然,还是转过了。】
面对着真嗣回过身后,挂着奇怪表情的脸,明日香深吸一口气,眼神犹如要射穿真嗣的心一般,炙热的感情从口中溢出:【真嗣我爱你。 ‘喜欢’远远不够表达我对真嗣的感情。】
明日香用直白的语气继续着,视线紧抓着真嗣不放:【关于爱着真嗣这点,比谁喜欢真嗣的话,无论让我说多少次都可以。】
明日香将自己的感情注入话语中传达给了真嗣。
【明日香……】
这就是明日香。真嗣深深地感动了。她的话语、他的态度,还有她的真心。
然而。真嗣却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当然,对明日香自己也抱着真正意义上的喜欢,而且也想要传达给她。
只是,该用何种语言来表达这份感情呢。虽然想起之前的种种关系,但立马就忘却了。
【……呼,舒服多了。】
无视着真嗣的沉默,明日香好似罢手了般笑了笑之后,一边倒退一边摆着手:【再见,真嗣。】
明日香为了回公寓而转过头去。但是现在抓住她的手的话。真嗣一把抓住了明日香的手。
【啊……】真嗣的右手紧紧抓着明日香细弱的手腕,虽然那种程度的力气不足已让明日香停下脚步,但少女象脱力了一般被拉回真嗣的身边。
咚——
明日香依偎在真嗣的怀中,默默地扬起脸,注视着真嗣的眼睛。【真嗣……】从微微分开的樱唇间溢出了难耐的气息。
真嗣什么都没说,走手从明日香光滑的发见穿过,一直滑至她的脸颊。如同在确认什么似的,温柔的抚摸着。
当手最终到达自己的脖颈时,明日香的身体颤动起来。
真嗣双手温柔的拥着少女的肩。明日香闭上了双眼,永远都会记住的那瞬间是与真嗣的嘴唇相触的那一刻。少年与少女的身影和二为一。
第三次的接吻,是初次从真嗣那得到的吻。
虽然只是短暂的接吻,但对于从那复杂时期走过来的两人有着很深远的意义。
真嗣有点嘶哑的声音在明日香的耳边低语着:【对、对不起……没有说出一句讨你喜欢的话……】
【……不用说也可以的。】明日香的手伸向真嗣,悄悄地,悄悄地将他拉向自己,。用着感觉的到又感觉不到的弱小力量。
【……】真嗣小心翼翼地抱着明日香。明日香静静地将额头贴在他的肩头。互相传递着两人温热的体温。
【……真嗣,喜欢我吗?】明日香小心地问道。
【嗯。】尽管害羞但真嗣还是回应了。
【好好的说出来。】
【那……个,真的要说出来吗?】
【对,不用说的不行。】
【……哈。】
【什么嘛,唉声叹气的。】
【啊哈哈哈哈哈。没、没什么。】
【我,可是连那么羞人的话都说了,你作为男孩子更应当好好地说出来呀。】
【这种事和是男是女没关系吧。】
【啊。很了不起的样子呢——小真,只是和我玩玩而已吗?】
【没、没那种事啦……只是认为不用说你也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呢?】
【知道什么……那个,就是那个……】
【是什么?】
真嗣抵挡不了明日香可爱的腔调,开口了:【我,我爱着明日香的事。】
【嗯哼哼哼,这样就对了。】
【什么嘛,真是的。】虽然用着不满的口气,但真嗣还是笑了。
互相凝视而笑的两人间飘荡着如同长期交往的情侣般的气氛。长期以来欠缺的某物填满了他们的间隙,两人的距离在这一天、这一刻化为了零。
同一时间,真嗣的房间。
【你好,我是碇。现在不在家中,如有要事请在‘哔——’的一声后留言。】
『啊……』 【哔——】
【……我是柿崎,外出了吗……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嗯,那好,我会再打过来的……啊,对了对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吧,最后才祝贺你,生日……】,
【哔——】
语音留言完了的电子音响过之后,房间再次回复寂静。再没有第二通电话响起。


第八话 Intermission
【去游乐园!?】
虽然听上去有点傻不过真的很高兴,实现了儿时的梦。小时侯,看着别的家长带着孩子的身影,羡慕到会跺脚的程度。
一定和我有同样的经历,所以才邀我一起去吧。
观光车里
两人都看着夕阳,大概是吧。变成了这样的感觉不是吗,一直想要的,这样的,这种安宁,真嗣是怎样的感觉?别说盯着外面说句话嘛。
回家的路上

因为玩累了而静静地睡倒在副驾驶座上。果然是什么都没做,真是真嗣的风格呢。到底在想什么呢,邀我的可是你呀,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傲娇的女孩子,自尊心的缘故才显得很冷淡的样子,因此期待着你主动。
我也有同样的心情哟,所以偶尔你也拿出勇气来嘛。
满天星光的夜路
有点不对劲,好像是走错路了。总觉得走进很暗的地方,不过这样也增添了机会呢,走运的家伙!心跳飞快,真嗣大概也是一样吧。
计划好的吗?因迷路而误入无人的公园。
微热的风突然而至,吹乱了我的头发,而你仰望着将夜空掩盖起来的乌云。
喂、喂,笨蛋真嗣!四周没人了,而且连碍事的月亮也消失了。只有挥棒了,稍微给你一点甜头好了。
呃?
真的只是走错路而已?!你是笨蛋吗?笨蛋、白痴、傻瓜、弱智。真是的,不管你了。



第九话 我的心情,她的心情
【哎呀,我说老师,物流怎么还没来啊。】
【……说是打工会有点延迟。】真嗣单手支在桌上,目光不断地飘向店门方向。
虽说已临近七月末但炎热的夏日仍在继续。今天是真嗣一伙的高中同学聚会日。
提议者不知为何是剑介,给出的理由是因为自己读的是自动兵器学院,借着这次机会幸运的话就可以交到女朋友——大体是这样吧。
【各位来宾,在下诚心的感谢各位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参加第三新东京市立代高中第六届毕业生同窗会……】剑介的说辞从吵杂的人群中穿过,【操办人以及司仪都是我,相田、相田剑介担当。】
剑介的开场白结束的时候,“哗”地响起一片掌声和欢呼声。
正因为是在这新的城市,毕业于同一学校而自然而然地带上了强烈的集体意识。况且关于升学和就业这生活中的大变化,他们都担负着不安的情绪。象这样兴高采烈地聚在一起的心情大概都是一样的吧。
在剑介的提议下立马开始了干杯仪式。处处传来欢乐声和娇声,原本不时的抱怨声也消失了。
真嗣也同邻座的冬治安静地交谈起来,中途偶尔不时会看向店门入口。
是近期没见面的缘故吧,同对面的光在大学里或之前打工发生的事上不一会就聊得热火朝天。
剑介的话,一边一个个地进酒一边想引起他人与自己关于埋头读书的共鸣。
【明日香,真慢呢。】光一边夹着眼前大盘子里的料理,一边向真嗣投去别有意义的目光。
从那异样的眼神移开的同时,‘也是呢’——真嗣冷淡地回应道。
同明日香之间发生了什么,真嗣未对任何人说——不,或许该说成没办法开口,至少明日香没对光说这件事真嗣是知道的。虽然不知到何时会被发现……
感受着光别有用心的目光,真嗣抬起头,突然表情开朗了起来。原因是视线的另一头明日香正从店门口的布帘处走进来。
真嗣稍稍挥了挥手,明日香悄悄地仿佛不想让其他人注意似的,朝着真嗣一伙的桌子靠近。光移了个位子,让明日香坐在真嗣的正对面。
【真迟呢,碰到什么事了吗?】真嗣稍稍向前探出了身子。
【扯上了一些琐事,不过对我的打工有帮助就是了。】明日香边向后束起头发边回答。
【哦~~~……是这样啊……】面对明日香冷淡地回复,真嗣的表情有些暗淡了。
明日香或许是发现了这点:【嗯?‘好像看到明日香’都写在脸上了哟。】
【什……!说什么傻话!】
看着情不自禁提高嗓门的真嗣,冬治用着装傻的语气加入了对话:【怎么了老师,没怎么喝酒脸咋就这么红呐。】
【哎呀,真的呢。这是怎么了真嗣,难不成是说中了?】
在冬治和光两人绝妙配合地轮番攻击下,真嗣的脸越来越红。与发出‘库、库’的忍笑声的明日香不同,真嗣板着脸对冬治怒目而视。
什么意思嘛……冬治又不是不知道……
【……说起我那学校的老师尽是些秃头,是女校的原因也或许是有这样的 校规也说不定呢。】说着,真嗣隔壁座的同级女生欢快地笑了起来。
因为明日香的到来而谈起的,之前让人怀念的话题之后。接着真嗣与其他的同级生的谈话也热闹了起来。
现在正在聊天的同级生并不是那么熟,真嗣也只是认识这个性格开朗、总是笑嘻嘻的女孩子。她的性格一点都没变,而且总是顺着对方的话说,所以真嗣难得地和明日香以外的女生这样愉快地交谈。
【真是让人羡慕啊——让我也成为女校老师的话,即使秃头也无所谓了】少见的玩笑话从刚从真嗣的口中飞出就,【好痛!】
真嗣的脸突然扭曲了,一阵剧痛传来。感觉右小腿被什么硬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怎么了?】旁边的女生被下了一跳,问道。
【没、没什么。只是腿碰了一下……】真嗣偷瞄了正对面的明日香一眼,明日香好像沉浸于同光的聊天中,看上去对真嗣漠不关心。
然而,不记得自己的腿有移动过,肯定是有人踢了一下,而且明摆着是有意为之。
看过即使被盯着看也全无反应的明日香后,就算真嗣再迟钝也能想出发生了什么事。
【碇,怎么了?】
【嗯?啊、啊……没什么。那个……啊哈哈……】
不知是不是没想之前那样顺畅对话的缘故,真嗣被从交谈中丢下。一段时间里陷入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吃着料理的情形。反观明日香,身边有很多男性轮番接近。明日香则一脸愉快的表情,开心地聊着天。
真嗣的脸上浮现了罕见的不满。什么意思嘛……自己还不是尽和男生聊天……
好似越发要是真嗣不满,明日香喝了不少的酒,紧接而来的笑声刺痛着真嗣的耳膜。无法再忍受这种场合的真嗣最终从座位上站起,然后不为人所注意地走向洗手间。(唉~~小受也太惨了,明日香不满可以踢他。而小受不满只能上厕所。)
【嗯?怎么了,物流?】直到刚才还交谈甚欢,男性疑惑地看着明日香。
【啊?啊、没什么,什么事都没有……】将目光从真嗣的背影上收回的同时,明日香慌慌张张地说道:【抱歉,我,必须得走了。】
真嗣从洗手间回到座位的时,正巧明日香从位子上站起。
【那么再见,我,这就要回去了!】
明日香刚一大声宣布,【我(俺)送你!!】 就有数男一齐直起了腰。
然而,明日香微笑着说:【啊、好啊。不过因为这家伙的家离我家最近,所以就由他来送我了。】说完‘嘭’的拍了一下呆立着的真嗣。
【诶?我吗?】 我家离你家也不是那么近吧——刚想接着说话的真嗣,被明日香的一瞥给封住了口。
【那么,就是这样了。】
在群男怨毒目光的刺击下,真嗣僵笑着被明日香拖出了店。


第九话 我的心情,她的心情(后篇)
夜幕降临,街道上流动着只有入夜后才有的、不可多得的凉爽空气。
明日香搂着真嗣因运动而被晒黑的手臂,走在回家的路上。而右臂被搂住的真嗣晃动着无所事事的左臂,配合着明日香的步伐移动着。
明日香洁白、柔软的手臂缠绕着真嗣黝黑的手臂,上半身一起考了上去,感受着真嗣的体温,觉得非常的心安。
真嗣感受着右臂上让人舒适的重量,配合着明日香的脚步节奏慢慢地走着。每当迈出步子,明日香的身体都会跟着晃动。两人的手臂互相摩擦,虽然会产生粘糊糊的汗,但并 不会感到不舒服。
【今天是不是喝的有点多了?】真嗣俯视着依旧带着热气的柏油路。
【酒可是好东西呢——不光能忘记烦心的事,也能让开心加倍哟】
从刚才就一直傻笑着的明日香,越发贴紧了真嗣。身体的热度也透过轻薄的衣服传递给了真嗣。
注意着过路行人的目光,真嗣为了掩饰紧张,用着轻松的语调说道:【我说……有点……会不会……太黏在一起了——啊哈哈~……】
【诶——有什么不好的。偶尔才会喝醉不是吗】这么说着,明日香发出了听起来有些奇怪的含糊不清的笑声。
面对明日香这明显的酒醉情形,虽然有点吃惊但并不讨厌,真嗣继续迈着脚步。
关于学校,打工,今天的天气。
关于冬治和光,人群涌动的海边浴场,剑介的照片在摄影大赛上获奖。
关于同玛雅小姐的聊天时听说她快要生孩子的事。
在漫无目的的聊天中,终于到了两人要分开的时候了。
无休无息的蝉鸣,照亮夜幕下人行道的路灯。
两人瞬间都停下了动作。
【那么】用下定决心的坚定语气说道,明日香很快地放开了真嗣的手臂,之后小小地伸了个懒腰,好像从酒醉中清醒了过来。
【送到这就行了。】一改之前的样子,明日香 用可靠的口气说。
【我送你。】
【不用了。】
【淑、淑女的身边怎么能没有护卫呢。】
明日香目不转睛地盯着真嗣的脸。被路灯照亮的脸因饮酒以外的原因而变得通红。
【诶~~不是会说吗。这应该就是在我调教下的成果吧——】明日香的话充满了嘲弄的语气。
【什、什么嘛。那句话。】
【别害羞,别害羞。】说着,食指在额头位置前后摇晃。这个姿势让真嗣觉得明日香可爱到了让人眼晕的程度。
两人都了解对方的感受,即使之间不去刻意了解对方的行为举止、话语、眼神也能自然而然保持最恰当的距离。这种关系之前两人想都没想过。
两人朝着明日香所住的公寓走去。
虫鸣从有计划修葺的草坪中传来。真嗣突然说道:【我说……】
【嗯?】
【……今年也快到那个时间了呢。】
听了真嗣的话,明日香的表情立刻凝固了。【……是呢。】
沉默持续了一会。
【明日香如果可以的话……虽说……今年一起去吗?】
原先低头的明日香突然扬起脸,生硬地看着真嗣。
【……这样好吗?】
【嗯,因为想和明日香一起。】真嗣盯着明日香的眼睛,很快地回答道。
【知道了。】明日香面无表情的说。不,或许应该说成说是因为脑海中徘徊着太多的想法而来不及做出任何表情。
不过,真嗣那让人信任的眼神。
信任着现在我和他的牵绊。
【谢谢……】明日香小声地说。
【别这么说,该说谢谢的是我。】听了真嗣的话,明日香微微点了点头。
(谢谢你……真嗣……)
从那天之后,已经快两年了。


第十话 夏日的海边
【……好,我知道了。】
哔——
融入了二十世纪末的流行音乐元素的电子音将通话切断。明日香攥紧了话筒的同时无力地坐在床上。
妈妈……
真嗣……
对不起。
我,必须得去。
对不起,真嗣。
八月二十三日,晴。
这天不光迎来了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大海的气息,还有许久未见得真嗣和明日香。
旧千叶县东岸政府保留的人工海滩那,有着世界重建委员会监管下的别墅群。
两人结伴而来的地方。『她』启程的地方。
被封入记忆中的那个家,现在变成了青叶?伊吹夫妇的别墅。
听说今年是真嗣和明日香一起来。青叶和伊吹也放心了。
现在原CHILD中最接近的两人,同时也是守护着那个过去和现在的两人。
去年真嗣与明日香交替来访所带来的苦闷和沉静,即使是有过痛苦经历的大人也难以忍受的。
从那之后两年是依旧在心中残留着很深的伤痕,也是忘却那份痛楚的短暂时间。
正是如此,今年,两人的一同到访使青叶和伊吹的心能放轻松了。
【好久没见了,青叶先生,玛雅小姐。】
【玛雅小姐还好吧?青叶先生也还是象以前一样很闲的样子呢~~~。】
【喂喂,见面就用那种话来打招呼啊。看上去像是最近走红的明星的新闻发布会的提问的样子呢。】这么说着,青叶摇着光滑的手指。看着他的样子,真嗣和明日香都笑了。
玛雅看着微笑着的两人,‘啪’地轻轻拍拍手:【虽然对刚刚才到得你们有点不好意思,但差不多要出门购物了哟。因为明日香要和我去买进食材,所以,亲爱的,房间的打扫就拜托你们了。】
【知~~~知道了。】将行李交给了真嗣的明日香。
【是、是。】这次是青叶的回复。同时抱着明日香的行李,露出苦笑的真嗣双双消失在了别墅中。
玛雅和明日香目送他们的背影后,朝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途中,明日香对玛雅说道:【噢~~亲爱的吗。玛雅也变得能在人前说出这种称呼了呢。】
【说、说什么呢。别笑了。】
总觉得满面通红的玛雅还和以前一样可爱——明日香想到。
【孩子的事,怎么说?】
【呃……啊……嗯……】
或许是心理作用,听上去玛雅的声音变小了。明日香担心地盯着玛雅的脸。
【『终于注意到了吧』这样吧……】
想象着不好的回答的明日香,从想象中脱离出来不由地说道:【不是白担心了吗!真是的,那么工作方面呢?】
【MAGI——S2的运作比想象中的顺利。工作很轻松,而且议长也招揽了不少优秀人员。】
看着玛雅那幸福的样子,明日香有种不可思议的感受。
嫉妒、羡慕、祝福、安宁。无论是其中的哪个都夹杂着复杂的感情。
【是吗……那太好了呢。】
两人各怀着自己的心思坐进车中。
(孩子……吗……)
那天的晚餐,由玛雅、真嗣以及明日香做出了拥有职业级技巧的厨师长还要得豪华的料理,排在餐桌上。
突然间开始的青叶音乐讲座;仍热衷于玩偶这少女兴趣的玛雅;在嘲弄真嗣方面天下第一的明日香,之后是同想象中一样纯朴反应得真嗣。
久违的四人,用餐时在开朗的话题上热议着,然而当笑声不断的晚餐临近结束、吃餐后甜点——西瓜时,青叶开口说道。
【关于对你们的监视终于从C等级解除了哟。】
【C等级,是对专业技师的等级吧……】明日香咬了一口满是红瓢、熟透的西瓜,小声地嘟囔道。
【算是吧,不过这样终于从连私生活都在内的监视中解放出来了呢。真是经过了好长的时间呢——】如同是自己的过错般,玛雅一副满是歉意的表情。
【那么,什么时候才能解除监视呢?】
【这个嘛……】青叶和玛雅对视了一下。
【还不知道这次也是冬月老师争取到极限的结果,现在对NERV反感的人还有不说呢。】
【真是的,除了NERV,其他的组织有几个有用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比起人权有利益牵连在其中的事更重要。】
明日香正想接话的时候,【今天就别在别在谈这种话题了。】直到刚才一直沉默的真嗣开了口。那种强硬的语气,使得其他三人都停下了话。
【……抱歉,很多事上,不想再回忆起来了呢。】
【真嗣……】
之后,夜深了。
特殊的节日和平时,无论做什么都行。
只是,今天,在这聚在一起,是为了确认她存在过的每一天。
他们是她存在过——在这世上存在过这一事实的少数知情者。
所以,他们才会总在这一天聚集在这里。
温热、潮湿的风。
吱呀。 楼下的地板被踩过的声音。
咔哒。 之后传来微弱的开门声。
明日香裹着薄薄得毛巾被,从床上静静地站起,压着脚步声,走向能看到海的变电室的窗户。
被月光微微照亮的沙滩上,真嗣站在那,
海浪涌来的沙滩上,强风将真嗣的头发、衣服吹乱。手插在口袋中一直盯着海的另一面的样子,让人觉得孤独。
远望着略微弯着腰的真嗣,明日香突然回忆起,那天同光不知商量了多少的事:【那家伙的心里,依旧有着那个女孩……】
【哎呀,明日香不是也一样吗】
面对光冷淡的话语,我说不出话了来。
【就是因为明日香太在意她的缘故,碇才会越不过这堵墙不是吗?
与真嗣对她的感情大概是一样的。我也喜欢她。
所以,或许是因为她不在了,所以我一直在逃避。
是啊……是这样啊……
她,是我们的羁绊而不是枷锁。如此简单就能得到的答案。
我很感谢光。
——明明是。
无论是多少次都能重复说出的答案。
——明明应该是。
看着独自站在海边的真嗣,我的心一下揪了起来。这时,从背后传来小声的话语:【怎么了?】
明日香只是静静地碰了碰搭在肩上的玛雅的手,便默默地走了出去。
月夜,海浪声与风声交替响着。
真嗣感觉有人,头也没回的说道:【是明日香吗?】
【……】没有回应。沉默是两人之间距离的表现吧。
【这样的夜晚……同绫波一起看星星。】无所顾忌的真嗣静静地说着。
【绫波,比想象中的要轻呢。】
【身上也有着好闻得味道。】
【绫波的味道——】
小声的话语乘着风在明日香的耳中,在星空的另一端消失。
【但是,已经忘了。】
真嗣发出了奇妙的开朗的声音,肩头颤抖着。
【绫波的脸,已经无法清晰地回忆出来了。声音也是,动作也是。摸上去冷冰冰的手也是。那还死明明发誓绝对不会忘记的……】
涌上沙滩的海水浸湿了真嗣的脚。
【……我现在感到悲伤的并不是绫波已经不在了,而是自己将绫波忘记了。】
【真是随便呢。】明日香并没有注意到真嗣的话中的意思。只是,一直注视着真嗣的背影。
【知道是为什么吗?】真嗣出乎意料地问道。
【呃?】一瞬间,没能理解为什么会这么问,明日香迷惑了。
【是因为明日香来到我身边的缘故。】
【呃?】
【同明日香在一起,绫波就像被忘记了一样。】
【说、说什么呢……】
真嗣转过身来,脸上闪着泪光。面对慢慢走近的真嗣,明日香如受惊一般一动不动。一步,又一步。
真嗣站在明日香的面前,静静地抱着明日香,将自己的脸埋入栗色的头发中。
【全是因为明日香。】
真嗣的低语让明日香的心麻痹了——
两人手牵手开始在沙滩上散步。犹如在确认什么,慢慢地,静静地留下足迹。
【绫波……真想她更久、更久的活着。】真嗣继续说着话:【明明好不容易才获得自由……】
【我说,明日香。】
【——嗯?】
【绫波是幸福的吧】
【……我想是吧。】 【因为没和你这笨蛋交往。】
【……或许是吧】 说着,真嗣出了寂寞的笑容。这个笑容刺痛了明日香的心。
【如果……】——她还活着的话,会选择我吗?不会说不出的话。发誓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
【什么?】
【……没有,什么都有。】明日香不再说话,真嗣也没有再开口。
又一颗流星从夜空中划过。
回程的电车中。
真嗣对着倚在自己肩上的明日香小声地说道:【我说,明日香。】 【如果……】
(绫波还活着,明日香会回应我的感情吗?)
真嗣没再说下去,明日香依旧睡着。
现在的两人都拥有即使什么也不说也会让人信任的坚强的心。
然而,第三心东京市车站后,明日香所告知的话,给了真嗣冲击。
【对不起,真嗣。】
【我,下周就要回德国了——】



第十一话 再见,明日香
【对不起,真嗣。】 、 【我,下周就要回德国了——】
听到这些话的瞬间,真嗣的头脑一片空白。初次在外人面前牵起的她的手,也感觉变得有些冰凉。
两人紧挨着走在第三新东京市车站的站台上。
真嗣在理解了明日香所说的话的同时,就从甜蜜的幸福气氛中脱离出来。
回德国?为什么?就这样丢下我?
【妈妈住院了……因为依赖酒精症——也就是酒精中毒。之前妈妈来的电话也是说想见见我的。】
妈妈,想再次见面?
【真嗣?有在听吗?】
【……嗯,有在听。】
回想起了明日香的母亲来日本的事,真嗣尽力使处于混乱状态的头脑冷静下来。
【然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明日香垂下眼帘,小声地说,【因为,我讨厌她。】
明日香很少提及自己过去的事。这些不完整的过去,还有些是真嗣也不知道的。所以,看着明日香的冷静表情——那种决心要将其掩盖起来的表情。真嗣冷静了下来.
【毕竟,自从真正的妈妈自杀后,我就没真心的回应过她。接着,新的爸爸也死了…… 】 明日香用力攥紧了真嗣的手,【所以她没办法一个人生活。或许这次要依赖我了,真是个任性的人。】
真嗣默默地回握明日香的手。
【不过……并不是不能原谅,那种心情我很了解。】
听完这句话,真嗣也自然而然地点了点头。
【所以,想暂时在妈妈身边陪她一段时间。想着大概很快就会回来所以没对你说……】明日香一副担心的表情窥视着真嗣的脸,【生气了吗?之前什么都没说。】
真嗣静静地摇了摇头。
感到明日香大概去意已决,真嗣也没有说出『不要走』之类的话。而且看着明日香现在的表情,真嗣什么也说不出来。
【没有,没那种事。这是明日香自己的决定。】
明日香的脸缓和了下来,松了一口气:【嗯……谢谢你,真嗣。】
穿过检票口,两人乘上通往地下通道的电动扶梯。真嗣心不在焉地看着流经的景物,小声说道:【不过……明日香走了,会觉得寂寞呢。】
一句平凡同时也是很愚蠢的话。【明日香也会……觉得寂寞吗?】
多么无情的说辞。
【当然会感到寂寞。】对于真嗣的话,明日香吃惊地扬起了脸。
这不是当然的吗!——真嗣听了明日香那理所当然的回复,空虚的感觉也不可思议地得到了满足。
【不过,我坚信,因为是真嗣所以可以绝对放心。】 【这可是真嗣教会我的哟。】
明日香紧咬嘴唇小声地说出了这样的话:【相信他人的心情。】
信任的感觉——
【所以,没事的。】 【如果真嗣被其他女孩子夺走了也没关系。因为我一定会再把真嗣的心夺回来的。】
明日香凝视着真嗣的眼睛——真嗣你相信我吗?
与明日香的话相对的。
【变坚强了呢,明日香……】
【不变强的话是不能生活下去的。】
看着微笑着回答的明日香,真嗣的心里有种被紧缚的感觉。
【而且又不是不回来了,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回来的。】
明明知道明日香是努力装出开朗的样子说的——不,正因为很清楚是这样,所以真嗣只是从口中挤出简短的话语:【也是呢……】
【所以说,别摆出那么悲哀的表情。】
【……嗯。】
之后两人坐上公车,手一直是紧紧地牵着。
最终明日香启程的日子来到了。
从那天之后不到一周时间的紧急出发。
虽然明日香母亲的病情没那样严重,但讨厌恋恋不舍得明日香很快地办好休学一年的手续,整理好了行李。
退掉了中意的公寓。
与青叶和伊吹道别。
而且,还特意到第二新东京市向为自己优先办理出境手序的东月先生致谢。
之后是出发前的一连三小时的约会。
最后的约会仅仅只是购买特产,一起吃饭而已。
这段短暂的时间里,两人如平日一样开心的对话,仿佛离别的寂寞被完全掩盖了起来一样。
然而,离别的时间却不容许。
两人坐在去向空港的大巴停靠点的等车位上。
真是讨厌的天气——说着,明日香抬头看着即将要下雨的天。
真嗣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明日香的侧脸。
【真的不用我送你去飞机场吗?】
【不要。因为我最讨厌哭着离别了。】
【如果你来送我的话……】明日香做着鬼脸,【在飞机场分别得话,我绝对会哭出来的。】
明日香好像已经决定了。
况且,真嗣自己也没有能笑着分别得自信。
【什么时候回来?】
最后真嗣还是又问了一遍。
【……我也不知道。一个月,还是半年……或者更久……】
明日香看向了远方。
【身体的病症完全没问题,现在有特效药。但是如果精神上没有戒除,又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看见大巴渐渐开进,明日香站起了身。
【我,现在很信心。有信心能和妈妈相处好。也有信心帮她再站起来。因此直到达到让我信服的结果为止我会一直待那。】
真嗣也随着明日香慢慢地直起腰。
不能强留她。很了解明日香的心情。
被人所需要时的开心,需要他人时的寂寞。
因而,真嗣只是说了一句话:【我回去看你的,对会的。】
【嗯。那我等你。】明日香点了点头。
去向空港的大巴到了。
【那,再见了。】
【再见……明日香。】
看着在车的梯前回过来的她的脸,真嗣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虽然最后一排的座位空着,但明日香坐在了最前面。
上车这后一次也没有再回头。
再也没有看真嗣的身影。
大巴开动了。
后视镜中真嗣的身影越来越远。
一直站在那得身影越变越小。
明日香越来越热的眼眶里映出了真嗣那悲伤的表情。
洁白的紧握的拳上,一颗眼泪滴落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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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評論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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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0
hayato 勳爵
看了几行后才发现原来是EVA的同人,而且有女主角是我最爱的明日香,太感动了。感动过后才发现这是个大坑(泪目).....

14 年前 0 回復

pboy 子爵
竟然是EVA啊!还是香香的啊~只可惜啊···竟然是悲剧啊···

14 年前 0 回復

klear 王爵
终于看完了。。。
不知楼主还会不会接着往下翻译呢?

14 年前 0 回復

cwccwc11 平民
谢谢lz,辛苦了

14 年前 0 回復

LIANGJIEJP 侯爵
到最后才来一个回国啊…真让人在意啊…后续的发现

14 年前 0 回復

klear 王爵
诶诶诶
ox君还没死呢啊!
30l过分了啊!

15 年前 0 回復

bcw 皇帝
看到名字的第一反應是森永愛的某XXX少女漫.....進來一看原來是EVA....這不是同人嗎...

15 年前 0 回復

PhilipsIII 子爵
那个...不是很了解的说,是不是还有第二部啊?这样的结局有点让人接受不了啊,毕竟动画不是大团圆,如果连小说都不是,那是不是太惨啦》。《

15 年前 0 回復

vinson159 侯爵
真的有点难以想象的说,居然会出现这样的EVA同人作品,不过虽然零的人气比较高,但还是明日香和费柴的搭配比较顺眼啊

15 年前 0 回復

cain9991413 平民
感动啊,终于有人从OX的尸体上重新举起了大旗。

15 年前 0 回復

啊呀啊呀 子爵
这就是传说中的《时间,奔流》的续篇啊,第一次看到完整版的

15 年前 0 回復

u0str 王爵
本帖最后由 u0str 于 2009-8-16 18:02 编辑


没想到真能看到这部同人翻译完成的一天啊(不过那刺眼的第一部……)~
感谢LZ,感谢EVA剧场版(?)。

15 年前 0 回復

wcf 伯爵
这一刻我泪流满面,时间奔流的后续啊

15 年前 0 回復

chris7395328 平民
真的是谢谢了
我一直在等,我找到这个原文用了3年,就等着你来翻译

15 年前 0 回復

coconut 公爵
我看到熟悉的名字了 是eva同人啊 我汗--

15 年前 0 回復

klear 王爵
呵呵,原以为要过上很久才能看到呢。
因为另一位翻译者ox君的身体原因……
想不到啊。。。
嗯!加油!!!

15 年前 0 回復

lak19920504123 王爵
看名字不知道是什么....进来一看居然是EVA的同人= = 
米想到这个也有人来写..不过还是很喜欢EVA的小学的时候就开始看了,神作呀~

15 年前 0 回復

snega0223 平民
很久以前很中意的一部作品 一直都没有完整翻译 谢谢LZ~! 太感动了~

15 年前 0 回復

gothiclo 公爵
明日香大好!與明日香在一起是正確的選擇
不過前作還沒看,等會乖乖去補完==

15 年前 0 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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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一夜 平民
TA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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