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缭乱1【すずきぁきら】【录入完结】


本帖最后由 chenlunno1 于 2009-7-26 16:55 编辑


百花缭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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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之国度http://www.lightnovel.cn
作者:すずきぁきら
插图:Ni
译者:彭惠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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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发生在平诚二十X年,地点是位於富土山下的原野,一间为了反抗学生会势力《丰臣派》而掀起风暴的武应学园。正当身为柳生道场代理教练的高中生宗朗独自挥刀练习时,忽然有个赤裸少女穿破道场的屋顶,凌空而至!
美少女自称:「我叫……柳生十兵卫……三严!」
由一群拥有剑豪之名的少女交织而成的学园斗争爱情喜剧,正式开幕!

目次
壹◆从天而降的剑姬
贰◆美少女军师和耍枪高手
叁◆千姬的突袭
肆◆蓝眼的公主骑士
伍◆战斗少女【少女武士】
后记



时间是平诚二十几年。
大日本国在德川二十五代将军庆康的统治之下,看起来似乎呈现一片歌舞升平的祥和与繁荣。
在距离大日本国的中心枢纽——天领大江户行政特区约莫百公里处。
位於圣峰富士山下的原野有一座领土广阔,不,应该说是腹地广阔的学园。
其名为武应学园。
这所学园集结了众多肩负大日本国未来的武士门第子女,是学生人数超过三万人的巨型教育机构。
武应学园除了保育功能的幼稚园及大学之外,还涵盖其他相关设施。从中学到大学皆采住宿制,学生们全都集中在这富士园区当中。
这所隶属幕府直辖的学园有著极高的学生自治保证,一切都在被德川一族所占据的※旗本学生会管理之下。(编注:俸禄石高不足一万的武士。)
武应学园里的学生们皆出身武士门第,连女孩们也是武士的一员。
学生们平常都可带刀上学,刀以外的武器当然也在许可范围内。
为合乎武士道精神,不论在任何场所、时间,甚或遭逢怎样的对手,学生们之间的胜负决斗都是被认可的。
这正是所谓的文武两道。
学生们在研读学问之余,有时候还不得不致力於赌命战斗上。
最近在这所堪称是永远屹立不摇的校园里,有项险恶的行动正蠢蠢欲动。
那也是针对掌管该学园的德川一门所衍生的不满,为了反抗他们所从事的地下活动。
就像是完全反映出学园外的现实社会般,一股亟欲打败统治已久的德川家以及幕府统治的力量似乎正活络地酝酿著。
就连在这间柳生道场内也……


壹◆从天而降的剑姬
1
「……喝!……哈!」
柳生道场的後院里,沉静的运气声回荡其中。
认真的动作已操练了数千回。
柳生宗朗大大地喘了口气,然後静静地收起剑锋。
他将露出胸膛的剑道服绑在腰间,裸露的上半身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在他瘦削的身形上,布满了强韧的肌肉,汗珠像草上的露珠般,从那略长的浏海末梢滴落了下来。
「不行,这样还差得远呢……」
这和柳生真阴流的剑法相较之下还差得很远。而且这种程度的话……
「还不足以守护这所柳生道场……」
这里是位於学生镇角落一处的柳生道场。
江户的柳生家从柳生宗炬的时代起,便担任将军家的剑术指导长达四百年以上。
因此即便是在这武应校园,他们也会被要求担任相同的职务。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有这间道场,而身为柳生家第二代当家的宗朗又得负责教导剑道及剑术这些事务的原因。
但是现在位於宗朗背後的却是一间无人的道场。
而且这间道场,到了明天就不得不缴还给学校了。
为什么?因为这是遵照旗本学生会的中心——执行部的告示所致。
『柳生道场将由学生会执行部直接管辖,柳生宗朗须率领所有的道场子弟,加入学生会风纪委员会并受其指挥,一同进行丰臣狩猎任务。』
大约在一星期以前寄来了这样的一份通知。
丰臣狩猎……
指的便是由学生会所执行,目的在於狩猎反体制学生一事。
目前学生会藉著丰臣狩猎之名,其蛮横粗暴的行为已越发变本加厉。
而一手导致如此现况的风纪委员会,下令指名要宗朗成为他们的马前卒。
不过宗朗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简直愚蠢极了,什么丰臣狩猎嘛……」
由於武应学园是所武士学校,因此从将军起,以至於※大名、旗本,及其他许多武士家族的子女皆在此就读。(编注:领主。)
虽然自明治大改革以来,已废除了有阶级观念的武士,然而各式各派的武士门第却仍脉脉相传。
宗朗所属的柳生家是如此,岛津、毛利、前田、伊达等各大诸侯属地的家族亦同。
另外,还有织田、金川、北条等曾经是战国时期响当当的大族。
或是北畠、大内、一式等赫赫有名的家族。
除此之外,就连石田、小西、长宗我部等因偏敌之名而被废的武士家族,也随著时代而复活了。正因为有其势力将再起的迹象产生,因此武应学园可说是个存在著各种武士门第的一个地方。
然而这其中就是少了丰臣家及姓丰田的学生。
这也是学生会的一项藉口。
举凡和执行部唱反调,或是不理不睬的,说得更明白一点,就是让执行部看不顺眼的,都会同样被视为「和丰臣同一挂」而受到排挤压迫。
至於被逮捕的学生,则会在经历洗脑、拷问及强制劳动之後,等著接受被学校退学、开除学籍的处分。
「丰臣狩猎是不可以的,不能做这种事。」
所以宗朗即使接到执行部的通知依然不为所动。
在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学生会极力催促下,这次他决定将这间道场关闭。
「为什么一定要关掉道场呢!?」
尽管那些门弟学生们一副紧张焦急的模样,然而宗朗的决心丝毫未改。
(……虽然做法有点极端,但实在是无法可想了。与其让大家被那些打著「丰臣狩猎」藉口的学生欺压,还不如……)
宗朗就这样开除了超过上百人的门徒,自己一个人守护著这间同时也是自己居所的柳生道场。
然而那也只是时间早晚的差别罢了。
想必执行部不可能放过反抗他们的宗朗吧。
或许现在风纪委员会正群起涌至了呢。而在这种情况下,宗朗可以做的事情也只有……
「看来除了磨练剑技以外,也没有别的方法了……」
流露出一丝孤立感的他垂下目光。
刚才所流的汗水都擦乾了,宗朗拿起放在走廊上的剑鞘,然後静静地将右手所持的刀收进去。
啪锵。「刀循」刚好敲击到剑鞘的内侧,轻轻发出悦耳的声音。
突然,一阵轰雷巨响以及震动从背後袭来。
「……!怎……怎么了!?」
那是一阵足以撼动道场的巨大冲击,宛如地震和雷声偕同而至,几乎快让人错以为建筑物即将倒塌了。
难道是风纪委员会的袭击吗?虽然宗朗立刻摆出了架势,但却没有听到後续的声响。
「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阵声响和撞击声音是从练习场那里传来的。
宗朗急忙踏上走道,带了把真剑冲往练习场。
2
「这、这是……什么……」
宗朗抬头望向练习场的天花板,居然可以看到黄昏时的天空。
天花板上破了一个直通屋顶的大洞。
而且还不只如此。
地板上也同样穿破了一个大洞。
在磨得光亮的米黄色地板上只有那处是塌陷的,并且冒著一股白烟。
从这个迹象看来,这个痕迹应该是有某个东西从天而降,穿破天花板後直击地板。
「是陨石……吗?还是什么东西从飞机上落下了……」
总之,应该不是来自风纪委员会的攻击。宗朗姑且怀著警戒,丝毫不敢大意地走近地上那个凹洞。
那是一个塌陷得很完整的圆形窟窿,直径大概有一公尺宽吧。
如雾般的白烟没一会儿功夫便消散不见,此时探头窥伺的宗朗……
「耶……!?」
声音顿时停住。
那里……有一具雪白的胴体。
对方像是一个胎儿般缩起身体,露出看似十分柔软的侧腹及腿部。
十分醒目、宛若火焰的赤色长发,覆盖著那个身体。
「是人……是个女孩?难道是……」
宗朗不由自主地抬眼往上看。从天花板的窟窿,可以看到被撷取成圆的天空,接著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追随著那飞过天边彩霞的只只鸢鸟……现在不是干这种事情的时候吧!
「耶耶耶!耶耶耶!?」
天花板上的窟窿、地板上的凹洞,以及赤裸的少女。
没错,问题就出在赤裸,而且问题可大了。再次俯视的宗朗,双颊飞上一抹红晕。
「不,不对!不对劲,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总之,穿破屋顶的女孩……从天而降……等一下!或许她只是单纯地从屋顶掉下来……不,不对,如果只是从屋顶掉下来,不可能跌出那么大一个洞……!这么说来,果然……!」
推论至此的宗朗此时注意到了某件事。
「刀……?」
少女用她的身体紧护住一副刀剑。
那是收在鞘中的大小双刀。
那是对远超过普通尺寸的刀,即便是其中的小刀,也有著足以匹敌宗朗手中大刀的长度。
女孩用身体包住大小双刀,就连刀柄也是用双手紧紧地握住。感觉就像是在守护这对刀,又像是跟刀融合一般……
「对了,这女孩,有哪里……」
虽然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外伤,但是如果真的有哪里受伤的话就必须立刻进行治疗,或者是送到学园附属的医院去。
在她如血般的红色发丝吸引之下,宗朗悄悄地将手伸了过去。
为了先把刀从少女的身上移开,他将手伸向刀柄。
动了……!少女的身体抖动了,宛如严重抽搐般地颤抖著。
「哇!」
少女的手紧紧抓住宗朗的手臂。
牢牢箍住、手指彷佛要掐进肉里般地紧抓著。
「……太、太好了,你还活著啊。那个、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在搭话的宗朗眼前,少女猛然拾起头来。
她的眼光仰头望著宗朗。
她用那双和发色相称、明亮如湖水般的蓝色眼眸,凝视著宗朗的眼睛。
宗朗的脸孔映在湖面上。他像是和深映在少女大大眼眸中的自己对话般说道:
「呀、呀……你、是……」
你是谁?当他正想这么问时——
「啊、哈。」
一抹笑容在少女的脸上漾了开来。
「啊……哈哈……?」
宗朗也跟著笑了起来。少女看著他,然後伸出了手腕,在他还没意会过来时,她的双手已捧住了宗朗的脸。
少女的唇颤动著。
「……MA、MA」
「耶?你说什么?MA、MA……妈妈?」
「妈妈……妈妈!」
少女如此天真地笑著说道。赤裸的胸部丰满而坚挺地摇晃著。
「不、我不是……你的妈妈。我叫柳生……是男、男的,所以不该叫妈妈,要叫爸爸……不对,叫※爸爸又会招来奇怪的误解……因为你和我的年纪并没有差那么多……大叔……哥哥,对,是哥哥喔!」 (编注:日本女高中生援交时,会叫对方爸爸。)
虽然他并不是特别想要定下称呼方式,但是至少也不该叫妈妈吧。
(不过,至少她会说话,那就赶快问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正当宗朗梢微松了口气时……
「哥哥……」
眼看著少女的脸愈来愈靠近时,她的唇已凑了上来。
啾……
真的发出了这样的声响,至少宗朗听到了,从自己口腔之中传达脑到中的亲吻声响。

柔软、温暖、富有弹性的嘴唇。其中似乎还带著点淡淡的花香……
(呜哇哇!?这是……这就是……!!)
初吻。
柳生宗朗,高中一年级,十六岁的初吻,就在这样唐突地——不见了。不,应该说被夺走了比较适当。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应该说,这件事情比接吻更重要,那就是——
(贴上来了!……这个女孩的裸体……不对,应该说是肌肤……贴上我的……)
因为宗朗刚练完剑之後就直接冲过来,所以还维持著赤裸著上半身的状态。而少女毫无遮掩的肌肤,正紧密地贴著他赤裸的上身。
他能感受到胸口附近贴上了某个物体。既柔软又富有弹性,有著想像以上大小的两个膨胀物体。
噗通!
那一刻,他的心脏就像快爆裂似地断续跳动著。在那一瞬间,宗朗的身体巨幅地震动了一下。
(怎、怎么回事……这是……!?)
感觉有种热气排山倒海似地席卷他全身。
沸腾的血液以一种惊人的态势窜流於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四方横溢、奔流袭卷、进而整个吞噬……
「!!……呜啊!」
两人的双唇终於移开。就在方才还处於接吻状态下的双唇之间,牵连出了一条唾液丝线,然後随即消失无踪。
宗朗也在同时间推开了少女的身体。
「呀啊!」
「啊!对、对不起……」
(嗯?什么事也没有吗?刚才的一切是错觉吗?)
难不成,是因为唇吻和肌肤的接触才会产生那样的兴奋感吗?
宗朗带著几分惊慌伸出手去,当他正要抱起那名少女的时候……
「柳生宗朗!乖乖听从执行部的命令!」
3
从练习场那里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宗朗不禁回头望去。
「学生会……?」
只见一个穿著佩有学生会徽章和风纪委员会臂章的制服少女,叉开腿站在那里。
「我是执行部风纪委员会的服部半藏美成,是为了执行柳生道场的移交事项而来的!」
镜片下有双冷静的眼睛。刚才那句话便是出於眼前这位穿著有如女仆装般的改造制服、名叫半藏的少女之口。在她的背後,站了一整排风纪委员会的女学生。
总数共有十个人。
虽说是一群女流之辈,却万万不可小看,因为她们全部都是身怀服部流忍术的学生会执行部队成员,制服背後还背著一把直刀。
「这、这种时候……」
在宗朗惊慌失措之时,半藏已从练习场走了过来。
「柳生宗朗,请你立刻遵从……啊!」
此时,她因为注意到天花板上的窟窿而拉高了音调。
「那个窟窿是怎么回事!这间道场已经归学生会管理,即使是一个小地方也不能随意破坏……啊啊,连地板上也是……!?」
半藏和宗朗同样是一年级,同时也是班级的委员长。平时这样叨叨念念也是她的一种「行事方法」。
这时,因眼尖而发现地上有个大窟窿的半藏,正准备连带这部分一起痛骂宗朗一顿。
她们人都走到这么近的距离,想藏也藏不住了。
「啊,这个嘛……」
半藏发现到被宗朗抱在怀里的那名赤裸少女。
「……!那、那是什么?这是怎么回事?真是……不知羞耻……」
半藏宛如哀号般的叫喊著。
「根据学生会教条第二十一条规定,禁止男女交往!像这样……赤裸的男女拥抱在一起……这……这种不纯洁的……!」
半藏的脸变得愈来愈红了!宗朗则是慌张地叫了起来:
「不,请先等一下!这是一场误会……我也是完全状况外!我不知道这女孩是什么人……她是从从那个大窟窿掉下来的,不是,虽然我并没有亲眼看到,但我猜应该是,所以……」
「哥哥!」
「没错,我只是她的哥哥罢了!……咦?」
少女笑了起来。然而半藏的表情更加严肃了。
「哥哥……!你竟然还做出近、近亲相奸之事!你是说你对自己的妹妹下了毒手吗?畜牲!柳生宗朗,你这差劲的……!」
话说至此,半藏已怒不可遏地抽出怀中短剑,对著宗朗砍去。
「等一下,住手……!」
宗朗可也是一位武士。
他反射性地瞬间拔出自己所握的日本刀,一把抵住对方的剑。
锵!在尖锐的金属声之下,双方的刀剑交击。
半藏的怀剑飞离手中。
宗朗这时要不是怀中抱著少女,或者说,要不是他被这女孩抱住的话,应该早就轻易躲过半藏怀剑的攻击了吧。
「唔……!」
怀剑的刀锋在宗朗的额上划开了一道伤口。他为了不让怀里的少女被怀刀射中,保护她的自己便无法躲开刀刃的尖端。
血液从伤口处汩汩流出。
「啊……!你还好吗……没事吧!?」
结果反而是半藏自己吓了一跳,然而宗朗却笑著说道:
「我没事,所幸伤口并不深。更重要的是,请让我好好说明一下……」
交谈的话语顿时打住,他的视线落向怀中的少女身上。
宗朗伤口上的血滴在少女的脸上。虽然只是一点点,但她的胸部上也有沾到。
「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脸。我马上帮你擦乾净……」
就在宗朗将手伸进口袋中寻找手帕时——
没想到少女突然抬起了脸。
少女那张被浏海遮住而看不清楚的脸,突然为之丕变。
那浴血般的脸上,竟从刚才一副甜美温柔、如小女孩般可爱的模样,变成一副老成、冷若冰霜般的漠然表情。
「你是……?」
少女在满脸惊讶的宗朗面前起身,然後慢慢地站了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是谁……?」
她那骤变的模样,令半藏也不禁出声了。彷佛是回应一般,少女的眼睛俯视著半藏,而她的手上握著的则是她自己刚刚还抱著的大小一对长刀。
「我乃……柳生十兵卫……」
语调虽平稳,但那沉重的声音似乎可深达地底。
原本宛如温暖湖水般的眼眸,现在却变成如深海般的湛蓝。
「十兵卫……你是说十兵卫三严大人吗?」
说出这句话的是宗朗。
柳生十兵卫三严。
再怎么说,这个名字对柳生一门而言实在太过特别了。没想到这个名号现在却出自这个赤裸少女之口。
「你,是谁……?」
「识……识相点,乖乖束手就擒吧!把手上的刀放下!他们若胆敢不从,除柳生宗朗之外,那就连这个女的也要以武力带走喔!」
半藏这么一说完後,只见她用手一挥,风纪委员会旗下的成员们便围成一个大圆圈,将宗朗和少女包围在其中。
「等、等一下!等等啦!我还有话要跟这个女孩子说。」
仿佛无视於宗朗所说的话似地,女学生们纷纷拔刀。当看到刀上那耀眼锋芒时,自称是柳生十兵卫的那名少女——有了动静。
她一声不响地离开宗朗的怀抱。
而这时她两手已各持了一把刀,左手是大刀,右手则是小刀。在刀鞘旋上半圈之後,她便将其立在地板上。
(怎么回事……她打算做什么……)
宗朗不禁睁大了眼睛看著。
宗朗虽然对少女能在他毫无察觉下离身而感到惊讶,但她将手上的两把刀以刀柄朝下立於地板上的情况看来也颇不寻常。
(如此一来,剑不是拔不出来了吗?不,还是不要拔出来比较好,我也不想因为这样而引起一阵更大的骚动。但是……)
宗朗身为剑士的直觉告诉了他,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少女突然变了一个人,并且自称是柳生十兵卫。
而且现在的她跟之前所碰触到的那种柔软绵细而温热的感觉不同,全身充满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那种感觉不同於杀气,严格说起来,那是只有身为剑士的人才能了解的一种剑气。
(即便如此……身上最少还是要穿些衣服啊!)
但少女的身上依旧什么也没穿,就像刚出生时那般赤裸。
正当宗朗打算解开绑在腰间的上衣给她时,察觉到此一举动的少女说话了。
「後退!不……快跳!」
「跳……跳?」
如果是後退的话他还能理解,但是叫他跳……?这个忠告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就在宗朗打算继续问下去时,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4
「若胆敢抵抗的话,我会不惜用武力把你解决掉!」
半藏举起手来,飒地往下一挥。想当然尔,那是对少女攻击的信号。
「住手!还不能……!」
在宗朗想办法阻止的当下,战况就已开始了。
半藏手下的风纪委员——服部忍军已摆出一副必杀的态势。
「这招是……吊挂风车阵!」
服部忍军的女学生们,亦即女忍者们一起往同个方向跑去,然後以人为轮开始旋转。
这个轮阵以宗朗和少女为中心,半藏则是站在轮阵的外围。
半藏之所以使用这个吊挂风车的阵法,也是因为见识到少女那股无可言喻的剑气。
目标才一个人,就有将近十个人同时攻击,以宗朗看来,可说是一种浪费攻击力的打法。
「我会谨慎行事,不会取你性命。不过打斗中或多或少会受点伤,这点还承蒙您见谅……!」
半藏这么一说完,服部忍军的吊挂风车阵果真以凌厉之势一路袭击而来。
「呀!」
「喝!」
随著尖锐高亢的叫嚣声,队员们手中的手里剑齐飞而来。那些全都是圆盘状周围有许多尖刀的车轮手里剑。
然而攻击却不只如此。
「喝!」
随著撕裂般的吼声,包围十兵卫的女忍者们竟全部同时跳了起来。
发射车轮手里剑的同时,女忍者们一同拔刀攻了过来
光是为了应付飞射过来的攻击便已分身不暇了,更何况还有来自三百六十度的全方面攻击,任谁都无法抵挡。
「这正是服部流忍法,吊挂风车之阵,必杀攻势!」
半藏如此说道。
女忍者们所组成的圆圈,顿时紧缩了范围。
(来了……!)
宗朗将力道灌注於手中的剑上。
然而面对齐奔而来的女忍者,少女却没有逃走的意思,也没有拔刀的打算。
那两把刀依旧只是刀柄朝下地立在地上。
「快点逃!我会把敌人引开,你就趁那时候……!」
然而就在宗朗打算冲出去的那一刹那,少女只简单说了两个字:
「快跳!」
「耶?」
「快跳!你可以踩在我的背上跳!」
说话的同时,少女的身体随即像匍匐般潜入地下。
宗朗回头望去的时候,她那雪白的背脊就像是座斜坡似的。
怎么可以将女孩的背脊当做跳台来用!?
若是在平常,宗朗可能会这样想。就算有想过,他应该也不可能这么做。但这时候的他却突然有了一种预感。
剑士的预感,让他动了起来。
「……对、对不起!」
宗朗的脚踩在少女的背脊上,然後奋力一蹬,身体便立刻跃至空中。
「这样就可以了!」
他隐约听到少女轻声说著。
随後,整个人完全置身於空中的宗朗低头看到了一个画面。
少女抽出了刀。
正确来说,是少女弯下身子的时候两把刀子失去了支撑,刀柄向外侧如扇形般倒下。
但在即将倒下的瞬间,少女的手紧握住刀柄。她的两手交叉,右手拿左边的大刀,左手则持右边的小刀。
两把刀的刀柄从一开始就顶在地上了。
少女将刀抽起的时候,刀锋在宽敞的地面,亦即接近地板的高度横扫开来。
「那是什、什么东西!?」
映入宗朗眼里的,是一个鲜明的几何图案。
少女两手中的大小双剑沿著圆形的轨道移动,同时少女自己的身体也跟著旋转。
用刀子画出的同心圆是藉由三百六十度旋转所描绘出的图形。
而在被这个美丽图形所吸引之前,他先注意到的却是刀刃所爆发出的一股凌厉的剑风。
那股几乎可以称做是剑压的冲击波,对著缩小包围区域的风纪女忍者委员们袭击而来。
「呀啊啊啊!」
顿时哀鸿遍野,十名服部忍军的女忍者瞬间被扫平。
「好、好厉害!」
照这情形看来,的确是无所遁逃。
而在这当中唯一能躲过少女的剑压威力的,就只有位於正上方的宗朗一人。
此时落地而下的宗朗,再次看著那名少女。
一丝不挂的赤裸身子,闪动著银白色的光采。
垂落到腰间的红色长发,如烈焰般显得更加鲜明耀眼。
她依旧维持著手持大小双刀的姿态。
就在宗朗的眼前,那股从全身冒出的剑气,瞬间竟化气为形。
「……龙……是龙!」
只见那条恍若从少女体内幻化而成的龙,作出了宛如直冲天际的骁勇姿态。
飞龙的双眼变成了少女的眼眸,俯视著宗朗。
「柳生……十兵卫……!」
宗朗再次不自觉地脱口喊出她的名字。
「……你……」
突然间,眼前少女的模样竟随之溃散。
没一会儿功夫,飞龙之气便烟消云散,少女也双膝跪倒在地。
「危险!」

宗朗抢先一步地紧紧抱住她。
「你没事吧?有没有……」
怀中的少女已不见刚才那股可怕的剑气了。
她闭著眼,脸上挂著一开始抱起少女时所看到的,那抹柔美、温和又恬静的微笑。
「哥……哥哥!」
宗朗在一种不可思议的气氛中,听到她如花般的双唇轻启,嘟哝著这些话语。
「……怎么回事?到底,那个……我们家族的、忍者们……」
至於半藏则注视著这种结果,目瞪口呆。
当时因为她站在後方,因此躲开了十兵卫的凌厉剑风。那群她所率领的忍者部队却是全数昏厥,横七竖八地躺在她的眼前。
「这就是所谓的……彻底失败?事已至此也只好先撤退了,可恶……!」
此刻的她也只能愤恨地紧咬著渗血的嘴唇。
「柳生十兵卫,似乎已经现身了。」
从说话的声音中,可以感觉得到某种喜悦。
这里是可以俯视柳生道场的大屋屋顶上。
已然变成暗红色的天空里,浮现出双影交叠的情景。
感觉上,位於上方的娇小影子就骑在下方巨大影子的肩膀上。
其实那两者皆为少女。
位於上方的少女身上披著类似※阵羽织的华丽上衣,一开一合地玩弄著手中的巨大扇子。(编注:日本战国时代,武将为防风防雨而披在盔甲上的外衣。)
上衣之下穿著的是贴紧身体具有伸缩性的套装,紧紧包裹著稚嫩尚存的躯体。
而从那类似学校泳衣的服装里,赤裸的双脚整个露出,直到大腿根部。
「从空中穿破屋顶进而坠落於道场,不按牌理出牌也该有个限度吧。」
而将扇子少女扛在肩头的,则是一名身材较高的少女。
她虽然穿著学园的制服,不过上衣却是往上撑到了露出肚脐的程度。
比较异常的部分,则是她并没有穿裙子,让整个内裤完全暴露在外。
而且所谓的内裤,其实是块紧嵌於胯下的围腰布,也就是长达九尺的兜裆布。
那胸部彷佛是粗暴地将上衣往上推挤似地鼓胀著,加上她又露出一大片紧致有弹性的下半身。
沉默的少女开口说话了:
「……我颇想与她一战。」
她那头蓝色长发该似乎很长,她将之高高束起,肩膀上则是扛著一支漆成红色的长枪。
「呵,有趣。她才刚觉醒,尚未发挥十兵卫本身应有的力量,是你的话应该可以轻松获胜吧。」
「……」
「但若真是那样的话就不好玩了。如果再多一些什么……对了!那个男的,叫柳生宗朗是吧?」
少女的唇间藏著笑意。
「就来测试一下那个家伙是不是真的具有『将士』之才吧。这么一来,也可以知道十兵卫之後会怎么行动了。」
话说到这,她便低头对这著下方的少女,轻声说道:
「你说是吧,又兵卫?」
被喊到名字的那名少女折返了回来。
「谨遵吩咐,幸村大人……」
5
「……哼,这么说来,你是打输之後夹著尾巴逃回来的?」
「实在是万分抱歉……」
面对千姬的询问,叩跪的半藏如此回应。
这是位於学生会执行部专用的学园管理部一隅,通称为学生会城。
被称为双丸的这座独立建筑,是千姬专属的私人空间。
这是学生会执行部的特权,也正因为被称为千姬的她——德川千姬,是全校学生会长德川庆彦的亲妹妹,亦是学生会的副会长。
「我是为了什么才让你率领服部忍军前去的啊?你真的很没用耶!」
千姬边说边叹气,眼神中却闪耀著不可思议的喜悦光彩。
这是一间大约十坪左右的和室房间。
千姬悠闲地坐在放置於其中的皮椅上,露出交叉的双腿。
半藏就跪在千姬的正前方。
椅子上的千姬低头俯视著三指撑地,额头靠在塌塌米上的半藏。包覆在高统袜里的脚趾紧抓了一下,骨头发出小小的拗折声。
「话说回来……我对於那个裸女倒是颇感兴趣。你——应该看得很清楚吧?」
「是、是的。」
半藏抬起头来。
「那是……那种剑法,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就因为是这样才落败的。下次我一定……!」
千姬看著一副决死神情的半藏如此说道:
「这不是废话吗?不过和这比起来,我对那个女生和宗朗裸体抱在一起这点比较感兴趣。也就是说,我想知道的是他们俩之间是不是那种关系。」
她说著说著便笑了起来。
「是的。关於那件事……虽然不仔细调查的话无法得知,但是看起来感觉就是那种寡廉鲜耻的关系。柳生乃是将军家的御用指导师,然而身为本家的长男,不但不服从学生会执行部的命令,现在还作出这种违禁主事,可说是犯下了滔天大罪。」
半藏眼镜底下的眼神,透露出了对於败给宗朗,应该说是败给神秘少女的不甘心。
「千姬小姐,还请您无论如何都要给半藏一个挽回的机会……!这一次,我一定要将宗朗和那个女的一起逮捕……啊!」
然而打断半藏说话的不是千姬,而是她的脚指头。
隔著袜子的脚趾,轻轻地「啪」一声,弹在半藏的额头上。
「所以说,那种废话你就不用再说了吧!两次都败给同样的对手,这种事实在不可原谅,对吧?如果换成是我千姬的话,可能都会後悔得想切腹自杀咯。」
她乾脆且果决地说道。
「是、是的。属下全照您吩咐便是。」
半藏的额头上冒出了些许汗珠。
千姬用她的脚趾从半藏的额头玩弄到她的眼镜,然後再移到鼻头。正要脚指要移向嘴唇时,她突然语带强硬地说道:
「是啊,下次一定非赢不可。但问题是这次战败的责任归属,你打算用怎样的方式负责给我看?你了解吗?」
「是的……」
半藏的声音,因为那番话而变得更消沉了。
(小姐似乎很生气!啊,无论如何……我都会被千姬小姐痛斥一番,这是件多么羞耻的事啊……)
「请、请小姐您……饶恕……不、不论要接受什么样的惩罚,半藏绝对都会甘愿承受……」
「对了!最近我的头发分岔变多了,实在很让人困扰耶。而且我的指甲都乾燥了,应该是那个美甲师的技术太糟糕吧。还是说是因为空气太乾燥了,是吗?」
千姬故意不看半藏地轻轻说道。
千姬的脚趾三番两次地触碰著半藏的嘴唇。
半藏这时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事似的。
(不好了,刻意把这种话挂在嘴边,就是公主大人现在觉得很无聊的证据……)
「容、容我、失礼了……」
半藏一闭上眼睛,便将涨红的脸往後仰,并将双唇略微抬高,然後亲吻著千姬穿著袜子的脚趾。
「无论做什么都行……请赐罚於半藏……」
正当半藏说想要将罪责全揽下之时——
「原来你在这里啊~千!」
怱然间,传来一个毫无紧张感的声音。正在猜想的当口,半藏的背後突然站著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
「哎呀!……!」
不觉地拉高声调的半藏,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接著惊恐地跪叩下去。
「哥哥!」
面对此人,千姬也有同样的反应。她急忙地将伸出去的脚收回来,然後在椅子上正襟危坐。
「你在玩什么啊?我也要加入!是和半藏在玩摔角比赛?还是在玩摸摸?好……!」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兄长!」
千姬称这位男人为哥哥。
这个男人,正是武应学园全学生会的最高执行部长,通常从中学部入学的人都称呼他为学生会长。
而且他是未来将以德川将军之姿,成为本国国王的德川宗家长男。
名叫德川庆彦。
「什么嘛,不要把我踢除在外嘛,千?」
他有著超过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
留著一头长及後背的头发。
乍看之下感觉有些瘦削,但事实上他拥有一身柔软而富弹性的肌肉,这要亲眼看过的人才知道。
面对那打算直接抱过来的庆彦,半藏紧缩身子,猛在坐垫上跪拜。
「还、还请您……」
不只是脸,半藏连整个身体都染得通红。
「兄长!」
千姬也拉住庆彦的手阻止他,可是庆彦却回过头来——
「嗯?那么千也可以喔,反正我每天都和千抱在一起睡觉,来吧!」
庆彦此话一出,千姬唰地整个脸瞬间涨红。
「那是……!那是只有在我未满三岁,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跟现在完全不一样啦!」
「我们明明每天都一起泡澡的啊!你最近都没和我一起入浴了!」
这次则是庆彦自己拉住千姬的手。
「真伤脑筋!等、等一下……哥哥……真是的,千真的要生气了喔……啊……!」
然而庆彦抱著千姬的身体调戏著不肯放手。
半藏则是跪拜在他的脚边。
「我才一些时日没抚摸你,没想到你已经发育得这么好啦~千~」
庆彦的手在千姬的制服上来回游移磨蹭著。
「等……等一下,我就说不行……嗯!」
「哇!好~柔软啊!」
正当两人纠结交缠在一起时,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庆彦少爷,您是不是在这里?」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很清晰。即便是在任何的情况之下,那股沉著冷静的声音,似乎都能让当场的气氛清澈起来。
来者名叫松平尊保。
想当然尔,他不仅是出身德川一门的子弟,也是学生会的书记长。
他是一位事务方面的顶尖人才,而且和庆彦一样都是十七岁。随时都待在庆彦的身边,常常有人说,他的存在就如同庆彦的影子一般。
「尊保,你也一起来吧!如果可以四个人挨紧身子摸来摸去,那种感觉铁定很舒服耶!」
对於庆彦的邀约,尊保在露出微笑的同时,边用手指稍微将旁分的长浏海拨下来。
「您说笑了,居然要我去触摸千姬小姐的玉体。要是直接触摸了小姐玉体,那就算将我粉身碎骨也难辞其咎吧。」
「哎呀。」
听到这段夸张的形容,千姬宛若演戏般地拉高了声调,唰地一声离开兄长身边。
这时尊保转过身来对著庆彦说道:
「午後的政务时间到了,庆彦少爷。请您务必回到职务室去。」
他露出一个沉稳的笑容,但声音和表情透露出的却是丝毫不容妥协的感觉。
「嘎——我还想再玩啦!那些狗屁杂事简直麻烦死了。尊保,不然你代替我去做好了!」
庆彦像孩子似地胡闹著,然而——
「您就尽力去做做看吧,集中精神的话很快就可以完成的。结束後再来喝茶吧。这里还有来自大江户穗源庵的※金锷喔。」 (编注:一种日式甜点。)
一听到金锷,庆彦的眼睛便出现了动摇的喜色。然而他终究还是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
「啧!没办法了!唉,也罢!」
在尊保如此催促下,庆彦只好离开了屋子。
最後终於只剩下松了口气的千姬和半藏。正当尊保再次向两位点头打招呼,准备退下离开之际……
「我还会再来的,千。下次我们要一起洗澡喔!半藏也是喔!」
从门口那里探出头来的庆彦如此交代著。
或许他是被尊保拉走了吧!就在千姬和半藏还未来得及反应之前,那颗头又缩回去了。
「哎……这个兄长真让人伤脑筋!」
如风暴般被搅乱了的空气尚未平息,千姬的声音里便透露出她安心过後又牵起一丝不安的矛盾情绪。
走出双丸时,庆彦对尊保说道:
「我被千拒绝了,尊保。那我们两个一起去如何?一起洗个温水澡,然後彼此玩摸摸,好吗?」
尊保却只是动也不动地堆上了一个笑容。
「您真是爱说笑。倒是有件急事必须要马上让您知道。」
事实上尊保把庆彦带回来的目的正是这件事,然而——
「武士又出现了吗?」
庆彦直接了当地说道,尊保点了点头。
「是的,一点也没错。」
「是谁?」
「是柳生家的……柳生十兵卫三严。昨晚她就出现在柳生道场的宗朗身边。除了服部半藏以外的风纪委员会女忍者会如此轻易败下阵来,也是这个缘故。」
「喔?那个叫柳生十兵卫的原来这么厉害啊。哼哼,千那家伙,竟然打算不跟我报告。要欺负半藏是可以啦,但我还是希望她可以好好地把工作做好啊。亏我还特地跑到她那里去。是我将风纪委员会委任给千的,她也该考虑一下我的立场啊!」
庆彦轻声说道。
那种感觉完全就像是在聊今晚打算吃什么、或是电视内容般的口吻。
「想必千姬小姐一定有她的考量吧!因为一旦呈报上去给你,半藏绝对会被正式判处刑罚。像那种个人式的欺凌比起来算是温柔多了。」
「嗯,这我知道啊!话说回来——」
庆彦停下脚步回头看著尊保。
「那个柳生十兵卫,该怎么处置?」
尊保也点头示意并收回目光。
「就看您的意思如何了。」
「哼哼,是吗?」
仿佛是说著别人的事般,庆彦将视线从尊保的身上移开。
这种时候,正是庆彦考验对手的时候。然而尊保只是笑笑地说道:
「柳生原本就是将军家的剑术指导,服从庆彦大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是,宗朗那这家伙还真让人讨厌啊!亏我以前还照顾过他一阵子呢!没办法了,如果抓到十兵卫的话,就把他宰了吧!」
庆彦笑了笑,像是没事似地再度跨步走向前去。
「好的,就照您所说的去做。」
然後尊保也笑了笑:
「那么关於金锷该怎么办呢?」
一听到这个,庆彦嘴角略略上扬地说:
「不要了!我讨厌吃甜的东西。这点你应该知道吧?」
「是的,我了解。」
「那就这么办吧!」
庆彦只丢下这句话,便加快脚步走开了。
不知不觉间,他挺直了背脊,让原本颀长的身材显得更高大了。
刚才那些带玩笑意味的笑容消失了,在他阴郁的双眼中,浮现出一股强烈的残酷之色。


贰◆美少女军师和耍枪高手
1
『父亲大人!』
映在宗朗视线里的,是父亲柳生宗义飘荡的和服裤摆。
仰头瞻望父亲的宗朗,举起的小手上还残留著一丝余温,或许是从刚才两人就一直牵著手的缘故吧!可是立刻就冷了下来。
和服裤摆飘然远去。
周边的风景雾蒙蒙的看不清楚。只有使劲踩在石子路上的草鞋和布袜的雪白较为醒目。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
听见这个比目前还高亢的男童音,就连宗朗自己也感到十分惊讶。虽然他在父亲後面拚命地追赶,但快速拉开距离的原因却不只是步伐大小的不同。
是因为身体变重了。
空气宛如胶著般纠结著,将宗朗的身体拉了回来。
一瞬间,四周的光芒消失了。当他注意到的时候,黑暗中只剩下父亲的背影。
寒冷、沉重……不安、恐惧!
他因为害怕被抛下而拚命地舞动手脚,然而父亲的背影却是愈离愈远。
一开始只是和服裤摆,现在却看得到背部。垂挂在背後的蓬松头发摆荡著。不久连那个模样也看不到了……
『父……父亲大……人!!』
宗朗忽地双膝跪下,整个脸不堪承受地瘫倒在地面上。痛苦和寒冷的感觉让身体不停地发抖。
宗朗小小的身躯变得更为娇小了,彷佛就要整个陷下去似的。
失去力气、心也萎靡,作任何事都提不起来劲来了。
我或许会就这样消失吧!
就这样消失、消失……消失……
手似乎触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不知不觉间,他摸到赤裸的肌肤上有著一坨坨摇摇晃晃的东西……不久之後便将他包覆进去。
那是一种柔软的、温热的感觉,而且感觉十分舒服。
他拾眼所看到的是一整片的乳白色。
宗朗弯下了身子,然後抱起了它。
手中触碰到的,是两坨柔软的东西。
一股带著微甜的牛奶香味飘散著,充满了整个肺部。
『哎呀……啊!』
然後发出了一道不成声的声音。
之前的寒冷宛若骗人似地,变得十分温暖,温暖到了会让人出汗的程度,但是感觉却很舒服。
感觉好安心、好值得信赖,有种被保护的感觉。於是他便舒适地伸出手……
使劲伸出去的那只手即使出乎意料的小,但却一点也不害怕。因为自己再也不会不安了。
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
只要有了这个……只要有了这个……一切都……
「嗯嗯……」
宗朗热得睁开了眼睛。
在床上的他翻转身子,像是想断绝昏昏欲睡的念头般伸了个懒腰。不对,应该说他本来是想伸个懒腰没错。
身子一弯……
「咦?」
这时左手触碰到的,是一个出奇柔软的不知名物体。而且身体的左半边感觉非常热,沉重且动弹不得。
(这是……什么啊……)
是记忆?还是梦?残存印象中是雪白而温暖、柔软的、物体……
宗朗再度将混沌的意识拉回。
正当他气势十足地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打算就这样从床上跳起时……
「啊啊!?」
有个柔软物体正紧紧抓住他的左手臂,不,应该说是有个雪白的肉体正紧贴著他的身体。
「你、你是……十兵……咦?」
由於宗朗突然跳起,导致从沉睡中觉醒的少女……十兵卫又再度揉揉睡眼惺忪的双眼,抬起眼睛看著宗朗。
「早安……哥哥!」
她一起身,饱满赤裸的胸部就跟著摇晃起来,噗噜噗噜地晃动不已。
「为、为什么!你会在……我的被子里……!?」
宗朗拚命用他混乱的脑袋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
(昨晚、昨晚!从那之後……先打退半藏的风纪委员们,接著……)
虽然十兵卫用剑压一击打倒了十名女忍者,但之後她又像是瘫软般失去了意识。
宗朗将十兵卫抱在怀里,然後在别的房间铺好了床看著她陷入熟睡。
因为她看起来似乎没有醒来的迹象,所以宗朗到了晚上也去睡了。
(明明两人是分房睡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人家睡醒时发觉只有自己一人,觉得好孤单喔!後来四处找找发现哥哥你正在睡觉,所以就想说跟你一起睡啦!这样不可以吗?哥哥。」
目不转睛盯著他瞧的那双大眼,还带著湿润的水气。
宗朗不自觉地脸红心跳。
不只是十兵卫的双眼,还有她那过度暴露却又毫无防备的裸体,与随著身体不断晃动的胸部,以及更深处那看似十分柔软的下腹部……
「不——!不对!」
「什么东西不对啊?哥哥?」
「不是,是某个地方……啊!你能说话了吗?」
昨晚,她会说的话只有妈妈及好不容易喊出的哥哥这些零零星星的语词而已。
(不,其实她昨晚有说话,只是并非眼前的这个女孩。)
就在十兵卫突然骤变,然後打倒半藏等人的时候……
昨晚的十兵卫不论是表情或感觉,整个人都好像完全不同似的,实在无法想像她和眼前这个充满诱人味道的少女会是同一个人。
他确实曾经和那个叫「十兵卫」的少女对话。
虽然当时他也只有照著十兵卫说的话跳起,并见识到她那凌厉的剑技。
这时候,宗朗突然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关键事情。
(奇怪?这个女孩,是什么时候……偷溜进这个被子里的呢?)
再怎么说,宗朗也是有柳生新阴流目录水准的人物。
即便是在睡眠的时候,武士也不会放松对四周的警戒。习惯稍微有点声响便会清醒的宗朗也具备了这样的能力。
要在宗朗毫无警觉下拉开纸门并溜进房间,还钻进了被窝。
甚至是紧紧贴著身子,宗朗也毫无知觉。
(到、到底、这女孩、十兵卫是……)
他不禁背脊发凉。
「那个、你……叫十兵卫吧……但你为什么昨天会在那个、那个道场的练习场上出现呢?你是一个人来的吗?家在哪里?还有就是,为什么你会一丝不挂……?」
其实现在她也一样是一丝不挂。
突然意识到这点的宗朗,视线再也无法从十兵卫的身体及胸部移开了。
「总、总而言之,你好歹也穿些什么吧!……算我拜托你了!」
2
宗朗暂且让十兵卫穿著自己的浴衣。
当然,如果有女用的浴衣或是内衣之类的是最好不过,但在这间充满阳刚味的道场里根本不会有这些东西。
那头长长的头发还是十兵卫自己设法梳理整齐的。
(奇……怪……?)
一把头发整理起来之後,十兵卫的脸蛋就显得更为稚嫩了,让宗朗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稚嫩……然而——
(好像在哪儿——)
——见过似的。不对,应该更为久远,好像有种从很久以前就认识她的感觉。
宗朗想要挖掘那份记忆,但却理不出一点头绪,以一股刺痒般的焦急心情注视著她。
「嗯?你怎么了,哥哥?」
「啊!没什么……嗯!」
当她用那副模样喊他「哥哥」时,宗朗不知怎地竟满脸通红。
「嗯!嗯嗯……那么,继续刚才的话题……」
根本就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的宗朗,只好暂时就刚才相同的问题和十兵卫应对。
而十兵卫的回答则是……
「十兵卫就是——十兵卫。我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呢?嗯,不知道耶!当我眼睛一张开时,眼前出现的就是哥哥你……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妈妈耶,因为十兵卫一直很想见妈妈嘛!但是你不是妈妈,也不是爸爸,而是哥哥!」
「不,叫哥哥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罢了。」
「那不然要叫你爷爷吗?」
「为什么一下子就跳到爷爷去了!?一般来说,爷爷之前应该还有好几个阶段吧?爸爸妈妈之後,再来就是……」
「Grandfather?」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种外来语!?应该说……别再扯到爷爷那边去了!这、这个、这个嘛……」
然而真要说起最适合两人之间的称呼——
「……我看还是叫哥哥比较恰当。」
(即使不是特别的兄妹关系,但一般对於年纪较长的异性,也会用「哥哥」、「姊姊」来称呼……)
正当宗朗完全放弃了的时候……
「看吧!果然还是哥哥,对吧!」
十兵卫笑著说道。
看著十兵卫那双闪亮亮的大眼,宗朗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至少,他绝不可能讨厌眼前这名叫做十兵卫的少女。
「十兵卫你亲生的爸爸和妈妈在哪里?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嗯——这个嘛,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想不起来。明明就很想见爸爸妈妈,但是我却连爸妈的长相,还有他们在哪里都不知道。」
「爸爸、妈妈……那么,这样的话,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叫柳生十兵卫呢?」
「不知道。但是我的脑袋里就是浮现柳生十兵卫这个名字……只有浮现这个名字,所以这就是十兵卫的名字。我说的是真的。」
「这样啊……我了解了。不,我还是什么都不了解……」
宗朗抱著头苦思著。
(最後结论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啊!这个女孩是谁?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最後,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就好!关於服部半藏的,就是歼灭半藏率领的风纪委员会的那件事。你还记得吗?那时候的十兵卫,只是拔剑一挥,就将敌方全员打倒了喔!」
宗朗想起来了。
那是一种奇妙的剑法。
他以前从来没见过,而且和其他剑法全无相似之处。那个……
(触地下段……不,可以说是触地下段的……)
一般来说,剑的架势分为上段、中段、下段三种。
分别是将自己手上的刀刃举到对方脸部的高度、刀循的高度,以及刀循以下的高度。
而更高於上段的是大上段,是将刀子垂直立在身体侧边的青眼。
还有比下段更低的,是采刀锋几乎触碰到地面低度的握法,叫做触地下段。
但那些完全都必须在正当挥剑的情况下才可为之。
十兵卫的架势相当不一样。应该说那能算是一种架势吗?
从颠倒直立的大小两把刀开始,让自己的身体偏向几乎碰触到地面的高度,然後趁回转时拔出两把刀。
(那种速度和剑压。能够躲过那种攻击的人根本就……)
如果不是十兵卫事先有说的话,宗朗应该无法避免被卷入那道冲击波当中的状况吧。
「那个剑法……到底是……」
「剑法……?十兵卫根本就不懂什么剑法呀……」
果然,换了一个人之後,就不会记得觉醒之前的事情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不对!)
「这些问题再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想即使调查之後也未必会有答案,现在要想的应该是今後该怎么办才对。」
宗朗此话一出……
「嗯!十兵卫也赞成喔!哥哥!」
当她说完这句话时……
咕噜……不知从哪里传来了肚子叫的声音。
「啊!」
「耶?」
最後两人满脸涨红地凝视著彼此。
「我们去吃早餐吧!」
「嗯!」
早餐是宗朗准备的。
虽然十兵卫也非常努力地想帮忙,但是——
「该怎么弄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明明是要煮饭,叫她淘米时,却因为用力过猛而把米粒搓成粉状:更甚是把水量搞错,结果煮好的米饭却变成一锅稀饭。
叫她顾著鱼,结果她就真的只有眼睁睁地看著鱼身上的油脂点燃起火。结果就是烤鱼变成了一堆黑炭。
「谢谢你的招待~!真好吃呢,哥哥!」
「哇!已经吃饱了吗?你也吃太快了吧!也是啦,肚子都那么饿了……」
宗朗一边说著,一边又用筷子夹起了酱菜。结果酱菜没有完全切断,全部都连在一起,而负责切酱菜的当然——
「哇!连在一起耶——!好厉害喔!对吧,哥哥!?」
——就是十兵卫。
3
「既然肚子也填饱了,那就稍微陪我一下吧。」
饭後收拾完毕後,宗朗站了起来。
宗朗把竹剑交给走到庭院的十兵卫,自己也拿了把竹剑。
剑道和剑术是不同的。
虽然并非完全相异,但剑道必须身著防具,竹剑也只能攻击、突刺固定的几个部位,技巧也是一些很基本的架式。
相对的,剑术、剑法则是不穿戴防具,以木刀对打。
不论打在哪里、怎么打,都不算违反规则。
因为木刀和竹剑不同,被打到的伤害相差甚大,所以实际上都会在打到身体前停下,并以这种方式决定胜负。
不过也常有在比试中无法停下手而受伤的情况产生。
因此为了安全起见,宗朗才会让十兵卫拿著竹刀的。
然而……
「哥哥,这个要怎么用啊?」
看来还得先从教十兵卫竹剑的握法开始。
(这么看来,她应该是不可能记得昨晚的剑法了吧……)
反正机会难得,宗朗便开始教起十兵卫剑术的基础。
「听好咯,要直直地挥刀过顶,没错,这是上段。从这里……往下挥去。」
一阵风咻地吹过。
「嗯。这样……对吗?」
十兵卫重复著相同的动作。
咻地一声。
然而眼前情景却是让宗朗看得目瞪口呆。霎那间,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应该是偶然的吧?)
「做得很棒喔!那么,接下来从中段开始……」
之後过了约莫一个小时,宗朗已掩不住脸上的惊讶了。
宗朗只需教导过一次,十兵卫就可以正确地掌握诀窍。
架势就是架势,挥剑数次也都正确无误,就连还没教过她的步法也是完美无缺。
最後宗朗因为想确定她是否真的这么厉害,於是便大略性地和她对打,然而包括正确的挥刀法及击出的面,以及刀循、身体的打法,十兵卫的表现都让人无从挑剔。
没一会儿的工夫,剑道级别中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她了。
「好有趣喔,哥哥!」
面对语气兴奋起劲的十兵卫,宗朗却是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隐瞒了些什么吗?」
「耶?」
「你是不是故意隐瞒你会用剑的事情?事实上你连昨天的事情也全都记得吧?」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可能了。
明明就已经是个中高手了,却故意隐瞒,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证据就是宗朗教给她的东西,她只要看过一次就可以毫无困难地使用出来。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不说实话呢!?」
宗朗逼问著十兵卫,然後用力地抓住了她的肩膀。
「我不……不知道啦!好痛喔!哥哥,好痛喔!」
十兵卫如此哭诉著,宗朗惊觉地赶紧放开了手。
「对、对不起。」
在宗朗的面前,十兵卫眼眶泛泪。正当宗朗心想「有那么痛吗」的时候,十兵卫说道:
「你好过分喔!哥哥。十兵卫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只有哥哥你而已……可是哥哥教人家剑术,让人家觉得既快乐又高兴的说……哥哥,讨厌十兵卫了吗?」
她用水汪汪的眼看著宗朗,脸上丝毫不见昨晚那个让人见识到凌厉剑法的十兵卫的模样。
(不一样……这么看来,真的是不一样。)
这绝不是演出来的。宗朗觉得十兵卫并不会为了欺骗他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对啊,说得也是。真的要装的话,就连剑术也可以假装啊。」
只要故意装得很差劲给宗朗看就可以了。
然而十兵卫只是让宗朗看到她依照自己的教导而逐渐熟练起来,就表示——
(果然这是她天赋的才能吗……?也许是就算没有记忆,但身体还记得吧……)
「哥哥……?」
十兵卫似乎很担心地偷看著宗朗,他只是慌张地摇了摇头。
「没什么。刚才真的很对不起,是我的错,看来是我自己误会了。我相信十兵卫说的话喔。」
此话一出,十兵卫的脸上顿时绽放出一抹笑容。
「真的吗?」
「嗯,是真的。」
「哇!」
接下来宗朗又必须竭尽全力地接住飞奔过来的十兵卫。
「喂,喂!」
十兵卫抱住他的双手用力地夹紧,而她胸前那柔软的膨起,也透过浴衣,紧紧地压了过来,连触感都那么地清晰。
「哥哥……哥哥,我喜欢你!我最——喜欢你了!」
「呜啊,我知道,我知道了啦!」
「总而言之,十兵卫你要一直穿著那件制服喔。听好,绝对不可以胡乱地脱掉它喔。」
「不能淫乱地脱掉它吗?」
「是胡乱!不是淫乱!为什么你会知道这种字眼?拜托你回答我一句『好』就可以了!」
「好——的,哥哥!」
教完剑术之後,宗朗为了帮十兵卫买衣裳而来到街上。
他挑选的是不会在学园中引起别人注目的制服。
虽说学生放学後的穿著属於个人自由,但还是有很多人除了居家服以外,选择以制服当做出外的穿著。
学校方面,应该说学生会也十分赞同这种穿著,所以即使在学校以外的地区看到的学生,大都是穿著制服。
相对的,学生会也允许在制服上面加些改良。毕竟就连学生会执行部的成员,都穿著极富个人色彩的改良制服。
所以现在十兵卫虽然穿著女生制服,但是……
「即使如此……」
「嗯,很可爱吧!哥哥!」
十兵卫说这话时的模样是——
短得不能再短的裙摆,这已经过超越「超迷你」的程度,应该要叫「终极迷你裙」了吧。
乍看之下,会让人以为是她穿错衣服的尺寸而感到不安,但十兵卫的胸围将水手服的胸襟粗暴地向上推起,就连连身裙的腰际也是绷得紧紧的。
还有更让人不可思议的。
她绑在自己大腿部位的※注连绳上,绑著一大一小、上下颠倒的刀。 (编注:日本常用来围起结界的绳子。)
刀子当然就是十兵卫一开始抱在怀里的那两把。绑著刀这点宗朗还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要上下颠倒呢?
就在宗朗开口询问之前,十兵卫便先一步回答了。
「嗯——总觉得好像这样绑会比较好。」
「啊……」
这个回答等於没有回答一样。
不过宗朗一边感到无力,却也一边替自己想出了解答。
(这应该是为了使出那个招式才这么做的吧?)
所谓的那个招式,指的就是当时将学生会风纪委员会的女忍者们打倒时,所使用的架势与拔刀方式。
一般来说,当采取贴近地面的姿势,单足跪立双手握刀的时候,为了把刀从腰间拔出时,无论如何都必须要立起身子才行。
这样的话,要在几乎触碰到地面时抽出刀来是不可能的。
可是昨天十兵卫并未将刀子带在身上。
由於她赤裸著身体,因此只好采取将大小双刀以柄朝下、立在地上的那种匪夷所思的架式。
如果换成把刀带在身上的情形的话,那就非得像现在的十兵卫一样,把刀子反向绑在大腿上不可。
在那把较大的刀上。
在那把利剑上,宗朗看到里面刻著三池典太这个刀名。
「嗯……那个是?」
宗朗质问的是变成十兵卫头上发饰的那个刀循。
「这个是放在置物盒里面,收在箱子里的。是十兵卫找到的喔!」
「不,你说是你找到的,但这个是……」
宗朗认得那个东西。
因为那是柳生家代代相传的宝物。据说那是柳生十兵卫用来遮住独眼的遮眼罩。
(十兵卫的——独眼……十兵卫……这个女孩也……)
这个似乎足以当成十兵卫之所以找到这个刀循的理由。
然而现在站在宗朗眼前的这个妹妹却不是独眼女。
「这是个很重要的东西,可以还给我吗?」
「不要!」
「啊?不,这东西很重要,所以请还给我。」
「不要!」
「不可以说不要!」
「不——要——!」
「这给我,喂!」
最後当宗朗打算直接取下那个当成发饰的刀循时,十兵卫却用手紧紧压住,奋力抵抗。
「不要啦——!哥哥你住手啦!」
「我说还你就得还!等一下我再买其他的发饰给你。」
两个人从抢夺刀循的情况,变成纠缠在一起的状态。
「不要啦,这个比较好,十兵卫喜欢这个!」
「我再说一次——还给我!」
「哥哥你放手,讨厌啦!」
「你们在干什么?」
在两人的声音中,夹杂另一个不同的声音。
宗朗和十兵卫瞬间呆住,然後往那个声音的方向看去。
「耶……」
「啊!」
4
那里……在道场的庭院中,站著一个奇怪的人影。
那名少女的肩上坐著另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孩,而那女孩的肩上甚至还坐著一只猴子。
「呜叽!叽——!」
猴子示威似地露出了牙齿。
「是猴子喔!」
「是猴子耶,哥哥!」
就在他们两人面面相觑的时候。
「喂!不要只顾看猴子,也看看妾身啦!你们两个!」
位於三层叠罗汉正中央的娇小少女如此喊道。
位於最下方的,是个身高比宗朗还高的少女。
视线所及的少女下半身,只有用一条白色的围腰布紧紧绑住而已。
从她的腰部、臀部、大腿到脚完全裸露著,但她却是一副坦荡荡的模样,面不改色。还用单手拿著一把超过两公尺的长枪。
「就算你叫我看我也……呃,你是哪位啊?」
宗朗询问著对方。而这个怪异到访者的眼神也好不容易变得和善了些。
此时,居中的少女啪地突然将外衣一掀,趾高气扬地俯视著宗朗。
「既然你都问了,那妾身就告诉你吧!妾身乃是……」
「真田?」
宗朗抢先一步说出,少女则是唰地脸色为之一变。
「为、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妾身的名字?」
「不,因为……不就写在那里吗?」
宗朗手指之处,是少女白色的校园泳装的下摆,上面缝著一块清楚写著「真田」的名牌。
「不可以!不准看这个东西!」
虽然她啪地一把把外衣阖上,但为时已晚。
「真田?是虫吗?」
十兵卫趁胜追击似地如此问道。
「不是※真田虫!是真田左卫门佐幸村!」 (编注:日文中的蛔虫之意。)
在羞红著脸自报姓名後,她却变成「啊!失败了!」的沮丧表情。
「你、你说那是什么话!妾身的名字是可以和真田虫相提并论的吗?真是个无知的家伙!妾身难得的登场还有自报姓名的场面,居然……啊啊啊啊!」

看她那副悔恨不已的模样,宗朗也有点开始同情起她来了。
「没关系啦!要吃点心吗?小学的校舍不是在这里的富士,而是在江户喔!」
「那里也有卖玩具喔!」
「别把妾身当成小学生看待——!!妾身可是名副其实的十三岁,初中部一年级生!」
「叽叽——!」
配合愤怒的少女=幸村,猴子再度拉高了声音。
「……幸村大人,您认为该怎么做呢?」
位於下方的高大少女如此问道。但细小可爱的声音却是和她的身材完全不搭。
「又兵卫,该你上场了。不过等一下,对这些无礼的家伙……」
听著那两人之间的对话的,宗朗开口问道:
「你叫……又兵卫?」
这次又是幸村回答。
「是啊!此人便是後藤又兵卫基次。枪之又兵卫这个名号尔等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叽叽——!」
「是猴子啊。」
「是猴子耶,哥哥!」
「所以说!就叫你们不要再提猴子了!尔等听到又兵卫这个名字什么感觉都没有吗?」
「不,我知道啦!但是猴子真的……」
「因为有只猴子啊!」
「它是妾身所带来的!算了,既然你们要这么猴子猴子叫个不停的话,那就顺便告诉你们,这只猴子就是……」
「佐助。」
「正是……耶耶耶!?你怎么知道?妾身根本什么都还没……」
宗朗突然说出名字,而且一语中的,使得让幸村一脸惊慌。
「不,既然你是真田幸村,而且又带著一只猴子,那么我想这只猴子应该就是猿飞佐助了吧。」
正确答案,没半点误差。
「叽叽——!」
被说中名字的佐助,一脸上说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的表情。
「总、总而言之就是这样!妾身乃是……!」
正当幸村说得吞吞吐吐的时候,宗朗突然灵机一动。
「等一下!真田幸村、後藤又兵卫、还有……啊猴子就先不管了。」
「呜叽叽——!」
听到宗朗说的话,幸村露出了一个如我所料的表情,笑了起来。
「你终於注意到了啊。」
「啊!你笑起来果然很孩子气呢。」
「住口!废话少说!又兵卫!」
「是。」
「准你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好让他没办法再继续油嘴滑舌!」
幸村说著,又兵卫点了点头,然後便缓缓地走了出去,朝宗朗和十兵卫所在的走道靠近。
「干、干什么?该不会……」
宗朗的脸色为之一变,并且一步、两步地往後退去。他将刀子拿到身边,一副随时准备拔刀的态势。
(这个人……叫又兵卫小姐吗?不简单……!)
又兵卫的动作中完全没有可趁之机,但也没有杀气。
但是这并不表示她身上就没有斗气,而是被她压抑下来了。只要加以解放,应该就会一下子全都压过来吧。
宗朗很清楚那种会随便显露杀气的人,其实大多都没有他们显露得那么强劲。然而眼前的这个又兵卫——
(很强……)
看到宗朗的态度为之一变,幸村趾高气扬地继续说道:
「你接得住又兵卫的枪吗?依照妾身的判断,宗朗你还只是※目录的程度而已吧,以你的实力,要获得柳生真阴流的※免许皆传还差得远呢!」 (编注:皆为日本流派的阶级。)
「呜……那种事情!」
「你敢说不是吗?昨天也是,凭你一个人,真的有办法击退风纪委员会的那些家伙?要不是有在那里的那个十兵卫在的话……」
「什么!昨天的事你看见了吗!?」
「叽——!」
宗朗瞬间掩饰住惊讶。
只要精神受到冲击,就会出现可趁之机,宗朗当然立即整合心志,把全副精神集中在当下。
然而,又兵卫却没有放过这短暂的机会。
她单手握在手上的长枪,不知何时已经变成双手持枪,并摆出了侧身的架式,随时都可以出招。
(糟、糕了!)
宗朗明显地晚了一步。
若是比划道场剑法的话,再怎么样都能够从门下弟子手中争取回来的些许时差,如今已经成了性命交关的关键。宗朗自己非常清楚这一点。
「哈哈哈!赢了!又兵卫的枪,即将贯穿你的胸膛了!」
正当幸村欢呼胜利,毫不隐藏他的嘲笑之意时——
「吭!」的一声。
没想到幸村的额头撞到了门上的横木。
「……啊!!」
就这么跌了下来。
因为刚才又兵卫让幸村骑坐在肩上,然後用单脚踏上走道走上来。
因为这么一个动作被扛高的幸村,就这么用额头撞上门上的横木。
「幸村大人!」
又兵卫担心著蹲在走道上压著额头的幸村,咻地一声将她举了起来。
「呜叽!!」
佐助也探出头来瞧著幸村。
「你、你没事吧?」
就连宗朗也跟著担心起她的状况,幸村双眼含泪,却又难掩怒气地大喊道:
「你这愚蠢的家伙!」
「额头没事吧?」
宗朗拿出浸过水的毛巾来。
「罗、罗唆!不要叫妾身额头啦!」
幸村抢夺似地一把抓过毛巾,按压在额头上。撞到门梁的额头上,多了一个明显的大肿包。
「来了,哥哥,我拿替换的毛巾来了。」
十兵卫从宗朗的身後递出了毛巾。对此,幸村却只是声音高扬地哼了一声,把脸别了过去。
结果因为幸村受伤而暂缓胜负。
宗朗、十兵卫、幸村、又兵卫,另外——
「呜叽!」
还有佐助,齐众在柳生道场的大厅里,在不露痕迹的距离感中各自坐在塌塌米上。
每个人的武器就放在伸手可及之处。
不过气氛已经不像之前充满火药味了。
正当宗朗打算在这股难耐的沉默当中开口时,幸村却抢先一步说了话:
「……你这家伙,捡回了一条命啊。」
「才没……嗯,或许的确是如此。」
现在再虚张声势也没有意义了。
在那个时候,又兵卫的枪速瞬间确实变快了。
对於这些高手们而言,他们可以藉由观察对方的招数预知结果。
那个时候,宗朗完全看不见自己拔刀速度较快的未来,相对的只看见又兵卫的长枪贯穿自己胸口的画面罢了。
(那时候若不是这女孩……幸村撞到头而跌下来的话……)
很明显的输的人会是宗朗,而且还会同时失去一条性命。
「哼,好歹你知道是你输了。不过,事情其实不如你所言……」
「耶,什么意思?那时候我……」
「没错,如果只有你和又兵卫的话或许是如此,但事实上并非只有你们两个。」
「不只有我们……啊!」
宗朗注意到了。
「十兵卫!」
「没错!哥哥!还有十兵卫在喔!」
事实上十兵卫在又兵卫拔枪的霎那,冲向了两人之间的空隙。要是成功的话,她的大刀将会架开又兵卫的枪,并在同一时间将小刀划上又兵卫的脖子。
「不过,那也要能够成功才行。」
幸村说道。
「若是『那个十兵卫』的话,应该就可以办得到吧。不过,照她现在的功夫,顶多就只能打个平手罢了。要不就是……」
「要不就是?」
面对宗朗的这个疑问,幸村只是笑而不答,接著将手上的扇子发出啪的一声。
「要不要试试看?」
她视线注视的对象则是——
「喵?」
5
十兵卫和又兵卫在道场的练习场中互相对峙著。
「和十兵卫?这太乱来了!」
虽然宗朗这么说,但是——
「反正你已经输给又兵卫了,胜负已分。再重来一次也没有什么意义,对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十兵卫她……」
「哥哥,不要紧,十兵卫会加油的!」
十兵卫开朗地回答著,但是宗朗却丝毫无法安心。
(虽然基本的剑法大致上都教过她了,然而……)
虽然十兵卫以令人惊讶的程度便轻易学会了宗朗所教的剑术,但那终究只是「剑道」的范围。
她甚至连对打都没有参加过。
突然就叫她用真刀实剑来对战,更何况又兵卫的武器还是长枪。
以其他流派的枪术为对手,十兵卫能够战斗到何种程度呢?
「我要上了!」
又兵卫简短说完後便将枪摆好架势,比试正式开始。
一场性质相当奇特的比赛。
这是柳生道场的练习场内,虽说十兵卫从天而降撞破的大洞暂时用木板堵了起来,不过天花板的破洞还是维持原样。
十兵卫和又兵卫就站在练习场的正中央。
又兵卫将枪抬到脸的高度,可是十兵卫却还没抽出下插於大腿上的大小双刀。
紧张时刻到来,两人开始移动著彼此的间隔距离。不过十兵卫看起来像是较受压制的一方。
「你认为这场比赛的胜负会如何?」
幸村询问站在旁边的宗朗,脸上浮现一抹从容的笑意。
「如果要求饶的话就趁现在,如何?」
对方把话说成这样,宗朗也不由得稍稍火大了起来。
「十兵卫不会输的,只要她能够使出那一招……」
他所说的,当然就是将风纪委会的女忍者一击打倒的那个技巧。
(那一招……会出现吗?)
像是看穿了宗朗的不安似的,幸村如此说道:
「那个女孩……十兵卫她的状况不太稳定。看来应该是她要显现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出了些差错吧。因此,身为柳生十兵卫该有的心与技,都无法和身体合而为一。」
「你说内心和身体无法合而为一……这是怎么一回事?」
「唉,你就乖乖的在旁边看吧,不会要了她的命的。只不过,接下来的动作会有点粗暴就是了……」
幸村平稳的话语当中,似乎有种沉静的兴奋感。
「呜叽叽!」
佐助仿佛是代言人似地露出了牙齿,蹦蹦跳跳地来回好几次。
(怎、怎么办?虽然我刚刚跟哥哥说不要紧,可是其实我根本就赢不了呀……)
站在十兵卫面前的是身材高大的又兵卫。
光站在那里,她就给人一种压迫性的威压感。而她摆好架式的枪投正散发著银色的光芒,对准十兵卫的脸。
(好、好可怕喔喔喔……对了,我得把刀拔出来才行!)
她将手伸向挂在大腿上双刀其中的大刀。
「啊,怎会这样?竟然拔不出来……」
因为那是一把刀柄朝下的大刀。因为是专门为了贴近地面的斩击所特化出来的型态,所以反而没有办法在普通的姿势下拔刀。
十兵卫弯著身子终於拔出了大刀,用双手紧握。然而又兵卫不可能放过这么一个机会。
「十兵卫,危险!」
宗朗说话的同时,咻地一声,随著撕裂空气的这道声响,又兵卫的枪袭向了十兵卫。
「咦……呀!」
就连挥刀接招的时间都没有,枪头就已经贯穿十兵卫的胸口了。
劈哩,某种东西裂开的声音响起。仔细一看,十兵卫制服的肩膀部分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裂痕。
「耶耶耶!?」
破掉的地方露出了白色的肌肤,然而肌肤上却没有伤痕,仅有漂亮地划破制服而已。
「那是……」
顿时以为十兵卫受了致命伤并正要起身的宗朗,暂时松了一口气。
「还没还没,现在才要开始!」
幸村如此说道。
正如幸村所说的,接下来又兵卫的枪便毫不停歇地对十兵卫展开连续的攻击。
简直可说是长枪之阵,但是这个枪阵却是由一个人所使出来的。
那把枪不知挺出了多少次,就连空气也为之震动。
即便如此,刺击的次数依然持续增加,收枪的速度也逐渐变快了。
就因为拥有这个技法,使又兵卫的枪在一秒之间可以攻击十几次,速度快到简直看不到枪尖。
「啊、啊……呀……啊啊啊!」
光是举刀迎击,就已经是十兵卫所能做的最大努力了。
大半的刺击全都穿过了刀的防御,直接攻向十兵卫的身体。
肩、胸、侧腹、手臂、腰……全都受到长枪的攻击且无一幸免。没一会儿功夫,十兵卫的制服已是破烂不堪,只能眼睁睁看著衣服底下的肌肤暴露在外。
「哇!你、你们在干什么啊?」
宗朗虽这么说,但幸村却是严肃以对:
「仔细看好了,十兵卫的身上一个伤口也没有。」
「是……是吗……?」
宗朗看著掉在身边的十兵卫的制服碎片,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你已经发现到了啊。那并不是被枪给切开的。」
宗朗将它捡起後放在手里,与其说是被切割的碎布,还不如说看起来像是绽线脱落、磨破的切面。
(这是因为……空气冲击的关系!)
枪尖的瞬间速度几乎超越了音速。
这股彷佛足以劈开空气似的冲击波在刀不及身的情形下将制服击得破烂不堪。
这和昨天见识到十兵卫那招拔刀所见识到的剑压威力是一样的道理。
(这太勉强了!面对如此锐利的突刺,而且还是速度这么快的对手,十兵卫她……)
她赢得了吗?宗朗如此心想。
而且正如之前所说的,十兵卫目前处於仅能勉强站在那里的窘况。
制服变得残破不堪,连裙子也都被割开了,里面的白色内裤一览无疑。甚至她的胸部那两颗饱满的乳房以及尖端也全都露出来了。
「啊、那家伙,为什么没穿胸罩啊……不是已经帮她买了吗?」
宗朗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可是咬著牙,用必死的决心连内衣都一次买齐了。但事实上因为胸罩的尺寸不合(对十兵卫的胸部来说太小了),所以根本没办法穿上。
「什么啊,胸罩这些东西只是装饰而已!即使不穿也没关系。」
旁边的幸村不知为何自以为是地说著。
「喔,是这样啊。」
当宗朗的目光移向她时……
「妾、妾身当然是有穿咯!胸罩这种东西,虽然不穿也没关系,但、但是因为胸部的形状会变形……」
「胸形……喔。」
在校园泳装上面套了件上衣的幸村,胸部可说是一片绝壁。若是想要形容得更生动一点,那就是「滑溜滑溜,一片平坦」这八个字最适合不过了。
她真的有穿胸罩吗?应该说,她有那个胸部可以变形吗?
正当宗朗想这么问的时候……
「你、你在看什么?把眼睛看向那边啦!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最後了!」
「呼,呼、呼……」
十兵卫全身上下早已破破烂烂的了。
制服被割得破烂不堪,内裤更不用说了,胸前两颗饱涨浑圆的部分也全被看光了。
当然,因为又兵卫使枪技术的关系,她不可思议地毫发无伤。
虽然十兵卫在每十次的攻击当中都能够挡开一次,但那根本就无济於事。
而且,光是使出那样的动作和防御而已,她的体力就几乎被消耗殆尽了。
事实上,就算身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光是承受的冲击波就足以将十兵卫的体力给夺走了。这就跟光是站在暴风雨中就会感到疲劳的情形是一样的。
即便如此,持续使出这种攻击的又兵卫本人却是大气都没有喘一下。
「……」
她依然持续著每秒十次的突刺,明明距离都已经缩短了,依然还是面不改色。
(再这样下去,十兵卫就会在还没有动手之前就被解决掉了……哥哥……!)
正当心里这么想时,十兵卫突然想起了某件事。
是宗朗所教的基本型。
如果可以正确使出来的话!
十兵卫定睛看著又兵卫。
(直到刚刚这个人都是故意避开不伤到我。她是在等待什么吗?既然如此……)
至今为止,对方都没有对十兵卫作出致命的攻击。这也就代表著,对方没有预想到十兵卫会加以反击……!
锵!
在尖锐的金属声中,又兵卫的枪往左边荡了开来。十兵卫的刀尖架开了枪头,而且她使出的还是正确的中段架势。
「喝——!」
然後十兵卫就这么顺著往前踏,瞬间缩短距离。
枪的优势当然就在於它的长度,但是只要能切近身边就会变成致命弱点,因为没有任何方法可以防御对手的攻击。
「……呀!」
然而,又兵卫的枪尖快了一步。
又兵卫那神速的枪法,至今虽然已经是快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但一看到十兵卫闯近,她立刻用更快的速度把枪收回。
结果变成十兵卫自己冲向原本已经挡开的枪尖。
又兵卫身为一名武士所锻炼到的知识和练就的体魄,对於十兵卫的蛮干莽撞都是反射性动作地予以反击。
她将收回的枪直挺挺地射发出去。
往十兵卫的脸上——刺插过去。
「!!」
「十兵卫!」
「不好!」
「唉哟!」
宗朗不由得大喊之时,幸村也跟著作出反应。
「呃!」
而且又兵卫也惊觉地停枪攻击,但——已经来不及了。
跪下……
脸部遭受又兵卫长枪攻击的十兵卫双膝著地,应声瘫倒了下来。
「十兵卫!!」
「等一下,宗朗!」
宗朗不顾幸村的阻止,飞奔过去,然後抱起了十兵卫并将她的手搭在自己肩上。
「十兵卫!你还好吧!?伤势……!」
匍匐的十兵卫脸上鲜血直流,将米黄色的地板染红一大片。
任谁都会以为又兵卫的枪贯穿了十兵卫的额头。
「十兵……」
(咦……?)
十兵卫的手,紧抓住宗朗的剑道服,而且用的是一股超乎宗朗想像的强劲力道。被血沾污的双手,在剑道服上染下血红的手印。
「你可以动吗?我现在就带你去医治……」
宗朗正要站起来的时候,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压制住。仔细一看,原来是十兵卫的双手紧紧地抓住宗朗的胸襟不放。
「嗯……」
十兵卫的头轻轻晃动,然後仰起脸来。从刚才就只看得到头发而已,但现在靠近一看却是一张沾满了血迹的脸……
「十兵卫!你的伤……」
然而宗朗的话这时却被打断了。
啾。
一个柔软而温热的唇压了上来。
带著几分湿润、铁锈味的——十兵卫的唇。
(哇!你、你!做什么……!!)
「哥哥……」
十兵卫细不可闻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下一瞬间——
「好痛……」
变成了跟至今听到的完全不同,沙哑的声音。
十兵卫放开了宗朗,用手撑在地板上,缓缓抬起她的脸——
「啊!」
宗朗睁大了眼睛。
十兵卫的脸上染满了鲜血。伤口就在发际处,而且那里——
「刀循……十兵卫你拿来当发饰的那个刀循……!」
少女十兵卫拿来当发饰的刀循,为她挡住了又兵卫的长枪攻击。
大概是十兵卫利用转头的瞬间,把嵌在发上的刀循当作阻挡枪尖的护具吧!这是她在发现无法避开的那一瞬间所做下的判断。
虽说没有受到枪尖所带来的致命攻击,但是对於整个枪刀来说刀循实在是太小了,因此也造成了即使不深依然会血流满面的伤口。
「十兵卫,你没事吧!?十兵……不,这是——」
宗朗也感觉到了。
「出现了吗?」
幸村的喉头发出小小的声音,然後咽了口口水。
站起身的十兵卫,声音和表情全都为之一变,就连身高也觉得好像长高了一些,整个人的感觉可说有了相当大的变化。
「挺有一手的嘛。」
十兵卫这么一说,便立刻将头发解开放下。火红色的头发长至背脊,瞬间散成一大片。
(和那时候一样的……这就是昨天的……)
让宗朗完全确定下来的,是发自於十兵卫口中的那个名字。
「柳生十兵卫,拜见……」
「等一下,到此为止!」
幸村想要从中插话进去,於是便继续说著。
「又兵卫这么做,只是为了把你……把十兵卫给叫出来罢了。我指的是真正的柳生十兵卫。既然你出现了,那事情就好办了。妾身有些事情想问你……」
把幸村说到一半的话给打断的,不是别人,正是十兵卫的刀。她的刀尖正紧贴著幸村的喉咙。
「幸村大人!」
而就在又兵卫的枪再次对著十兵卫时——
「等一下!」
十兵卫飞快地跳起退後,然後收起了剑。
「随便把人叫出来,叫出来之後又立刻停手,你们不觉得有点太过分了吗?我可是也有话想说的哪。」
突然为之丕变的十兵卫斜眼看著所有的人,而宗朗及幸村也全都被吞噬在她那严厉的眼光中。
最先回过神的幸村如此回应:
「既然如此,你想干嘛你就直说吧!」
十兵卫随意地转动著脖子,好像在作准备体操一样,接著说道——
「唉呀,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不过是想继续这场难得的胜负罢了。毕竟光是我单方面挨打感觉很不爽。」
「那、那么——」
「你不必担心,不会要了她的命的。」
十兵卫说完便笑了起来。
不会要了她的命。她把幸村在比斗之前所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
又兵卫也说道:
「……幸村大人,我也要拜托你,既然都被说成这样,那我後藤又兵卫更不可能退缩。」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只要两名武者手持武器对峙,希望战斗继续的话,那么任何人都没有资格阻止她们。
「十兵卫!你可以吗?」
她後退几步对著询问的宗朗说道:
「宗朗,仔细看好了,这花不了多少时间的。一瞬就可定胜负。」
十兵卫一边这么说,笑容也从她脸上消失了,同时,这场胜负也随之展开。
「!」
十兵卫突然消失了。
只见她几近匍匐般地弓起身子,然後以这样的姿势向前突进。
「喝!」
又兵卫持枪摆出架式,随时都可以使出神速的突刺。
「不、不好了!」
宗朗大声喊道。或许是看到了相同的未来画面吧,连幸村也——
「结束了。」
她如此说道。当然,她的意思是这场胜负将以又兵卫的胜利结尾。
十兵卫用的是贴近地面的超下段攻击。
然而又兵卫的枪就算避开了,也能从容地从上面刺击。
而且枪和刀剑不同的地方就是它攻击距离较长。
在这样的情况下,使用刀反而会担心攻击到地面,以致无法随心所欲地挥刀。
刀子若挥得太低的话,要拉回来就会较花时间。姿势也会整个走样,并为对方营造出更多的可趁之机。
然而,如果是枪的话……
则可毫不犹豫地刺击地面、草席,又容易抽回来,还可在毫无间隙下立刻转移到下一个攻击。
从上面往下的长枪将刺穿十兵卫的身体,并且像压入大头针似地将她固定在地板上。
就在宗朗和幸村这么想的时候……
「哼……!」
十兵卫突然跳了起来。
她方才的动作并非是为了压低身体好加以冲剌,而是为了弯曲膝盖以进行跳跃。
又兵卫的长枪就在此时刺向十兵卫方才所在的地板上,然而此时十兵卫的身体已经飞在半空中了。
「上面……」
又兵卫以极快的速度收回了枪。
相较之下,十兵卫却连刀子都还没拔出。
反绑在腿上的大小双刀,是为了进行超下段攻击时便於拔出的。像这样跳上空中的话,反而没办法拔出来。
然而——
「为什么不是绑在腰上,而要绑在腿上呢……不解这其中涵义的你们已经输了!」
十兵卫说这话时,插在腿上的大小双刀——
「难不成要旋转?」
「要这么做吗?」
双刀已旋转了起来。
她将绑在腿上的大小双刀旋转半圈,然後将朝下的刀柄转而朝上。这样一来……
「就像这样!」
十兵卫两手交叉,并拔出大小双刀。不过采用的却不是匍匐於地上的下段攻击,而是从中段往下打的端坐拔刀招式。
「什——么?」
这样一来,连又兵卫的枪也无法应付了。
在对方跳跃的时机点之下,她便以十兵卫为狙击目标地挺枪攻击,但那是为了应付刀从上方攻击过来的轨道。面对从中段挥下的刀,又兵卫的半身架势可说满是空隙。
纵使又兵卫收枪回马是多么神速,至此也都已经来不及了。
「不好!」
幸村大喊著。
「呜叽叽——!!」
就连佐助也感受到了主人走投无路的情绪。
要是又兵卫的脸被大小双刀给击中的话——
就算没有正面击中,光是十兵卫这双刀剑的剑压,就具有顿时让十位忍者失神的强大威力。不过——
「到此为止。」
十兵卫顿时停止攻击。又兵卫的刀锋和她仅有几公分的距离,在紧要关头浅攻即止。
著地後的十兵卫收起了刀。
「我输了。」
又兵卫在十兵卫的背後如此说道。
「什么,又兵卫竟然被打败了……」
比赛的结果连幸村也目瞪口呆。
「十兵卫……」
宗朗嘟哝著。
这时的十兵卫,回过头看了又兵卫一眼,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说道:
「看来这场比试应该算是平手吧。因为我也差不多……电池快耗尽了……」
话才说到这里,十兵卫就像全身的力气被抽离般,整个人顿时瘫倒了下来。
「十兵卫!」
宗朗立刻冲过去抱起了她。
「十……」
此刻在他怀里,十兵卫变回了原来那个妹妹的容貌,带著天真烂漫的笑容,沉静地失去了意识。
7
「该从哪里问起好呢?老实说我完全一头雾水……」
柳生道场的大厅里,宗朗、幸村、以及在她旁边的又兵卫三人对面而座。
然後——
「呜叽——!」
位於在幸村肩上的则是佐助。
十兵卫现在正在另一房间里睡著。
「唉,也好,反正早晚也得对你说明清楚。」
幸村似乎对於又兵卫败给十兵卫之事觉得很不服气,而噘著嘴独自生气,叹了一口气後,她便用一种严肃的表情转过身来看著宗朗。
「妾身叫真田左卫门佐聿村,这个女孩叫後藤又兵卫基次。」
「这些我已经听你们说过了……真田、後藤……那你们果然是——」
「是的,妾身是……」
「与众不同的小学生。」
「才不是!是中学生啦,要讲几遍你才懂啊!妾身今年十三岁,标准的中学一年生……干、干嘛啦!」
宗朗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幸村的脸瞧。
「这样啊!你是丰臣的……」
「正是!一开始先讲这句不就好了?蠢蛋!」
幸村的话,宗朗现在才开始感到惊愕。
「所谓的丰臣派,原来还真的存在啊……」
「不是丰臣派,那只是旗本学生会随便取的名字。我们是——曾受过丰臣恩顾的武士!」
「武……」
武应学园里的学生皆为武家子女,也就是说大家都是武士。
然而幸村的话却带著某些不同的意味。
「妾身乃是来自真田家,继承过去那位真田幸村资质的人。」
「但是你说的真田幸村……是那个真田幸村?」
「正是。」
「本名叫真田信繁的那位?」
「正是。不过称妾身为幸村就可以了。」
「最後死在大坂夏之阵的那个?」
「啊啊,没错,你还满清楚的嘛。」
「那个幸村,怎么会是像你这样的小学生……」
「是中学生!是要讲几遍你才明白!妾身是个十三岁的中——学——生!!你这个笨蛋!」
幸村因为说得太激动而不断喘著气,因此只好暂时休息一下。
「那么,你也是……後藤又兵卫你也是从真田幸村或後藤又兵卫转生而来的吗?」
「并不是转生,妾身生来就是妾身自己。正确说来,是显现在延续至今的真田幸村当中,继承了幸村天性与才能的人。又兵卫也是同样的情形。」
幸村说著,又兵卫边晃动身体边点头。
「那么,十兵卫是……」
「她应该就是柳生十兵卫吧!不过她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异数就是了。例如她莫名地从天而降等等,根本就是乱七八糟嘛。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会变成那样的不是吗?」
「变成那样……是指经常变得像另一个人吗?」
「没错。十兵卫刚开始看到你的时候,说了些什么?」
「哥哥……不对,是叫妈妈。」
「这是铭印现象。和雏鸟一出生时把初见者当成自己爸妈是一样的道理。」
「那我不就是她的父母!虽、虽然暂时是让她把我当作哥哥就是了。那么,十兵卫算是……」
「应该说是刚出生吧!虽说不知道是不是她显现的方式比较特别,或者只是从天而降的冲击造成的,不过她的意识似乎是分裂的。」
「这么说来,像妹妹般的十兵卫,和剑法超强的十兵卫是……」
「嗯,就这么看来,应该是同住在一个身体里吧。平常就跟同年龄的女高中生……虽然多少有点傻呼呼的,那个是身为你妹妹的人格:另一方面,因为某种契机的关系,便会出现剑士的人格。」
「但她并不是我真正的妹妹……」
「话可不能这么说。」
幸村扬起嘴角笑道。
「本来,她应该要像妾身或是又兵卫一样,在柳生家的血统当中,以拥有柳生十兵卫资质者的身分出生。所以说就算十兵卫看起来是那个年纪,而且还是从空中掉下来的,不过妾身不得不说,她有非常高的机率就是你的妹妹。」
「怎么可能!她是在哪生……」
这时宗朗突然想起。
(难道……难道她是父亲的……?)
十年前就不知下落的父亲柳生宗义,因为某件事而有了宗朗的妹妹……
「不不不不!呜,这下子不是更搞不清楚了吗……」
宗朗抱著自己的头说著。
「虽说身为妹妹的十兵卫也有剑士的资质,不过还是比不上偶尔才会出现的剑士十兵卫。相对的,身为剑士的十兵卫,虽然拥有天下无双的剑法,但是可以维持那个姿态的时间却非常地短暂。」
正如幸村所言,出现过两次剑客之姿的十兵卫,都是在打倒敌人的同时跟著昏倒。
(算算时间,大概只有三分钟左右吧……那不就跟某个正义的外星人,或者是泡一碗泡面的时间差不多咯?)
正当宗朗差点就笑出来时,留意到一件事。
「但是妹妹十兵卫变身为剑客十兵卫的理由是什么呢?是因为什么契机或是某种开关之类的东西吗?」
(那个时候,的确……)
当时为了保护十兵卫,半藏射出的短剑擦过宗朗的额头,而他的血便滴在十兵卫的脸上……
而和又兵卫决胜负时,被她当作发饰的刀循帮她抵挡了又兵卫的枪,因为受伤而染满了鲜血。
「如果是这样……」
注意到宗朗脸色大变的幸村,得意洋洋地点著头。
「像你这么迟钝的家伙,可以自己发觉到这一点算是很不简单了。没错,虽然还不是很确定,但有可能是鲜血带来的冲击唤醒了剑士的本能。」
「是血啊……」
然而就在宗朗打算询问幸村最重要的问题时……
「宗朗少爷。」
在幸村旁边、从刚才就一直没开口的又兵卫,此时却突然进出话来。
「幸村大人想要吃晚餐,可以为她准备一下吗?」
「呃……晚餐……咦?你是说让她吃饭吗?」
宗朗感到有些惊讶。
「当然啊!话说多了肚子会饿啊!而且就当作是提供情报的适当回报吧!」
「所以说,为什么要我……?呼呼!!呼——!!」
宗朗用力地向筒子中吹气,浴室锅炉的木柴便火红猛烈地燃烧起来。他接著再继续放进新的柴薪。
「很不错的洗澡水喔,宗朗。可以再热一点没关系喔。」
从浴室的窗户传来幸村的声音。
「好啦!但为什么是我要做这些事呢?不觉得很奇怪吗?」
不但帮她们作晚餐,甚至还要帮她们烧洗澡水。
「说起来,是你们先突然出现攻击我们的不是吗?为什么我还必须为你提供晚餐及洗澡水啊?虽然我们道场的澡堂是很宽敞没错啦。」
「你在说什么呀?」
「咦……哇!」
宗朗一抬头,便看到幸村从窗户探出身子俯视著他。
那一头湿润而散乱的头发,让幸村看起来比平常更多了一股成熟的味道。涨热的肌肤仿佛染了一抹桃红般,那模样更添美丽。
瘦削的肩膀、浮出的锁骨,还有下面那平坦无坡度的胸部。若是拿滑雪场来比喻,那就像是专为初学者设计的平缓斜坡,只是曲线的开始而已。
(啊……)
当幸村注意到宗朗的视线所及之处时,顿时便唰地脸颊泛红,然後赶紧抱住胸口。
「你、你在看哪里啊!你这大蠢蛋!」
匡!
她突然丢下水桶朝著宗朗的头直击而去。
「咯!你、你在干什么……哇啊啊!」
接著便是洗发精、润丝精、肥皂、肥皂盒、泡澡剂及包装袋等,陆陆续续地被狂丢下来。
「哇!住、住手、快住手啦……!明明是你自己要随便给人家看的……等、等一下……好痛!很痛啦!」
「罗唆罗唆罗唆啦!你、你这个萝莉控!贫乳狂!禽、禽兽!」
尽管自己叫自己萝莉这一点还挺奇妙的,总之他还是对著满脸通红且不断丢东西下来的幸村说道:
「对、对不起!真的很抱歉!虽然我也搞不太清楚,哇!不过应该是我的不对!对、对不起……哇啊!」
最後,仿佛不达目的心有不甘似的,幸村把洗澡水啪地一声便往宗朗的身上浇去,搞得他全身湿透。
「哼!」
或许是气消了吧!幸村的身影消失在窗口。
接著叭嚓的一声,关上了浴室的窗户。
只剩下目瞪口呆的宗朗跌坐在在那儿。
喀啦!接著窗户再度被打开。

「哇!」
当宗朗正打算逃跑时,这次出现在窗口的却是又兵卫的脸。
「难不成,连又兵卫也……有什么事吗?」
「……对不起,可以把洗发精拿给我吗?」
8
「幸村大人,洗发精来了!」
又兵卫把从窗外拿到的洗发精交给了幸村。
「嗯!」
幸村从澡盆中起身,然後坐在清洗区清洗。
热呼呼的肌肤上散发著暖烘烘的热气。
幸村今年十三岁。
不过跟现今发育良好的女中学生相比之下,她的成长似乎比较缓慢,说得更重一点的话,应该说是小学生体型,而且还是低学年等级的水准。
她的身高一百三十七公分。
说到三围,与其用数字表示,还不如从上面起,依序用平滑、紧致、有弹性的字眼来表示,更能形容她目前的状况。
然而说到这些,又兵卫不但有约莫高达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胸部可也是F、甚至可能超过F的丰满绷挺。腰部也是恰如其分地呈葫芦状,再加上浑圆丰满的臀部,可说是一位魅力十足的美女。
从每一面来看,这两个人都呈现出强烈的对比,然而这两人却有著主仆关系的微妙关联。
「呜叽叽!」
然後是那只猴子。
「幸村大人。」
又兵卫在幸村的背後拿出一样东西来。
那是一个中间挖空一大块、外型像甜甜圈的圆盘,波浪般的边缘呈放射状。
「没关系。」
幸村如此说道,站在背後的又兵卫则将那个圆盘套在幸村的头上。
但因为正中央是镂空的,所以整整露出了半个脑袋。又兵卫接著便把幸村的长发从镂空的地方拉出来。
原来那是一顶浴帽。
这是为了防止幼儿洗头时被洗发精刺痛眼睛,所设计出来的浴室用品。
「那么……」
又兵卫如此说道,幸村点点头。
於是又兵卫将洗发精倒在自己手上,搓出泡沫,正当她要将它抹上幸村的头发时——
喀啦一声,浴室的门打开了。
在幸村和又兵卫全身僵硬的注视下,走进澡堂来的是——
「呼呀……啊~」
是打著呵欠的十兵卫。
「什么嘛,原来是你啊?」
正当幸村转过头去的时候——
「啊——!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喂!小幸——这是什么啊?」
一时眼尖看到那顶浴帽的十兵卫,迳自不断拉扯著幸村头上的那个东西。
「放、放手!喂,你不要拉啦!这、这……没什么!还有,为什么叫妾身小幸?妾身不记得有准许谁可以这么叫我!」
「咦——可是叫你秃额小不点也很奇怪嘛!」
「谁啊?你说谁是秃额小不点!!」
「所以才叫你小幸啊!幸村这名字好难念。」
「就只有你会这么觉得啦!算、算了!这起码比那个什么秃额……还要好……喂!还不赶快把你的手从浴帽上拿开!」
十兵卫依旧抓著幸村头上的那顶浴帽,看来她非常喜欢这个东西。
顺带一提的是,眼前的十兵卫也是一副彷若刚出生时的赤裸模样。
「我睡醒之後就没看到半个人……肚子也饿得要命。不过因为觉得自己身上黏答答的感觉很不舒服,所以就想说到浴室里来,看到小幸你们在这里我觉得好高兴喔!」
「你是在高兴啥?妾身可不想与你一起洗澡。」
「一个人洗好寂寞喔!因为就算我跟哥哥说要跟他一起洗澡,哥哥也说不可以。」
「这种事当然是不行的啊!如果假设你们是兄妹的话……啊!」
趁著幸村说话的当口,十兵卫堂而皇之地拿起她的浴帽。
「还来!那是妾身的……」
「嗯?这个帽子,为什么中间是挖空的呢?这个洞……」
十兵卫目不转睛地盯著浴帽,接著把那个洞朝自己的脸上紧贴,也就是把脸露出洞外。
「是这样用吗?」
「才不是!」
「那——是这样吗?」
这次她把浴帽贴在自己的胸前,然後右边的乳房整个从洞里伸了出来。
「才、才不是这样!你、你那是怎样?是在炫耀吗?别以为你这样就算赢了!又、又兵卫的胸部可是比你的还大喔!」
被这么一说的十兵卫转头望向又兵卫,然後将视线落在她的胸部上。
「……」
「真、真的耶……我输了。」
又兵卫无言以对,十兵卫则是颓丧地垂下了肩膀。不过也只有一瞬间,她又打起精神,重新站了起来。
「那么,是这样戴吧!」
这次她把脚穿过浴帽,然後一直拉到胯下,似乎有种这将是未来流行女装的感觉。
「真可惜,如果再多一个的话,就可以连另一只脚也套上了。」
「别乱套!才不是这样!不要去碰到那种地方啦!」
「我知道了!那么,套在这里就没有错了吧!」
话一说完,十兵卫将浴帽紧贴的地方是——
「喂、喂——!」
她竟套在屁股上。从浴帽的洞口,露出了十兵卫那个柔滑且光溜溜的屁股。
「还不快住手!你这蠢蛋!」
幸村冷不防啪地一声,从十兵卫的屁股上拿回浴帽,重新将它戴在头上。
「我才洗头洗到一半!不准碰啦!」
听到幸村这么说,十兵卫眨了眨眼睛看著她。
「咦,这么说那个果然是帽子咯?可是,为什么洗个头发还要戴帽子呢?十兵卫就不用戴喔?」
「罗、罗唆!那是因为洗发精……洗发精跑进眼睛的话会很痛的嘛!」
「那把眼睛闭起来不就好了。咦?十兵卫就算不闭眼睛也是可以洗头的喔。就算是……就算是冲水的时候也是一样,虽然偶而会稍微闭一下。」
「妾、妾身的眼睛……洗发精……真、真是……罗——唆啦!!我说你啊,不过就因为自己胸部比妾身大一点就……」
幸村已经是气到眼泪都飙出来了。
「嗯?」
而且那模样也被十兵卫看到了。
「没、没事的!只是洗发精跑进眼睛里罢了!绝对不是掉眼泪!妾身没哭……」
「可是你的头上根本还就没有抹上洗发精不是吗?」
的确,又兵卫还没把洗发精抹上幸村的头发。
「罗罗罗……罗唆啦!反正妾身就是个小孩子啦!不戴浴帽就没有办法洗头!个子又矮、胸部也平……又没有葫芦腰,就连屁股也……」
幸村的声音愈说愈小,她背对著十兵卫缩起了身子并抱紧了双脚,背部还不断地颤抖……
「对不起喔。」
十兵卫像抱著幸村的背似地,和她紧密贴著。
「你、你干什么啦。」
在幸村回头之前,十兵卫将脸颊挨近幸村的头。
「对不起,因为十兵卫没有过洗发精跑进眼睛的经验,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十兵、卫……」
「十兵卫啊,一睁开眼睛之後就像这样,除了哥哥以外什么都没有,一点都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虽然说大半的事情我都可以理解,但是就是想不起来自己的过去和回忆。一点都想不起来。」
十兵卫的话,就像是在幸村耳边私语般渗透到她心里去。
「你……」
幸村突然想起了某件事。
幸村及又兵卫,原本都是出身於真田及後藤这些武家的。
即使因为反抗德川而和家里断绝关系,但是依然拥有家族和记忆。
相比之下,十兵卫什么都没有。
因为她的意识就像被撕裂一般,而且也不知道谁才是自己原本身体的主人。
(这家伙并不是真的想恶整妾身,而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啊……」
十兵卫发出了小小的声音。
「又兵卫的手……那里。」
在她所指的又兵卫的右手上,有一个火红的区块。那是一个很清楚明显的樱花形状。
热气更加深了樱花的粉红色。那并不是刺青,因为——
「十兵卫也有!」
这么说著的十兵卫的胸口上,也就是位於右边乳房上方,接近乳沟的位置浮现出了一朵很明显的樱花。
「喔喔,连你也是……这个果然是武士的证据呢。」
这个记号,似乎要在洗澡等这些能让身体变热的情况下才会浮现。不过——
「耶?那么,小幸你呢?」
十兵卫望向幸村,幸村脸唰地变红并把手转到背後。
「哈哈~快让我看一下!」
具有敏锐观察力的十兵卫,顿时飞快地绕到幸村的背後。
「不要!住手啦,喂!妾身没有这种记号啦……不要,把手放……开!你这……啊!」
十兵卫轻松地抓住幸村的手,而那个隐藏的记号——
「啊!」
十兵卫轻轻喊了一声。她的视线,正落在幸村臀部的樱花标志上。
正如十兵卫胸部上的记号一样,那朵樱花正在靠近股沟的上方绽放著。
「不、不准看!在这种地方的记号……你不要看啦!」
正当幸村眼框再次泛泪的时候——
「好可爱——喔!好棒,屁股上面开了一朵花,很可爱耶,小幸!」
「耶……什么?你说……可爱?」
「是啊。十兵卫的也是长在屁股上就好了。哪,小幸,你自己可能看不到,但是你屁股上的樱花真的是很可爱,很帅气喔!」
「是、是……真的吗?很帅……吗?呀!」
幸村突然尖声大叫。
因为此时十兵卫双膝著地,然後用她的脸颊摩蹭著幸村小巧的屁股。然後在那个樱花记号上吻了一下。
「因为小幸的屁股,就像婴儿般滑溜溜的,摸起来的感觉好舒服喔!」
「你、你这个蠢蛋!妾身可是个中学生!才不是什么婴儿呢!喂!你又……啊~」
「好棒!你的屁股好有弹性喔!」
「就叫你不要摸了!你这个……呀~!」
不知不觉间,少女和童女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浴室里。
「……那个,我也想要……」
「哈——啾!」
「哈——啾!」
披著毛巾的十兵卫和幸村两人打了个很大的喷嚏。
而站在两人面前的则是双手交叉胸前的宗朗。
「这么说,你们两个是因为一起到浴室洗澡才会感冒的……也是啦,在里面聊天聊了两个小时,当然会感冒啦!」
真是的!面对宗朗如此的斥责——
「呼——……」
「嗯~」
——这两人脸上泛红、不断吐出热息。


叁◆千姬的突袭
1
「哼!才一段时间没看到,为什么这里就完全变成丰臣家的根据地了啊?」
说这话的,是用手撩拨著长发的千姬。
她正虎视眈眈地望著柳生道场。
幸村和又兵卫「袭击」宗朗的柳生道场後,至今已是第三天。
虽说原本只有默认让她们住到幸村感冒好了为止,但是随著双方的交流逐渐加深……不,应该说是感情变好的十兵卫和幸村,再加上又兵卫,不知不觉间她们已经比宗朗更像是这座宅院的主人了。
「用不著千姬大人您出面,只要将一切交给半藏我就好了!」
随侍在千姬身边的,当然就是服部半藏。而在她背後的,则是服部忍军的风纪委员,十名女忍者正随时等候差遣。
「所以我才要出面呀。如果只有你一个人出手的话,要是有个万一的话那该怎么办?这一次可是非得向兄长报告不可了。要是此事被学生会执行部登记在官方记录上的话,半藏,那么千就非得处分你不可咯!」
千姬此话一说,半藏顿时语塞。
「千姬小姐……」
半藏当下双膝著地,抬头看著千姬。
「我真是万、万分感激。承蒙您如此待我,我真是太高兴了……」
在她镜片後面的双眼顿时因此而湿润了起来,并且用手捣住了嘴,好掩盖住差点脱口而出的呜咽声。
「你这是在做什么呀?这很理所当然啊!因为半藏是千的部下嘛!」
千姬的装扮跟平常一样,在露出肚脐的超短制服外面再搭上一件纱质罩衫。然而不同的是,此时她的右手还拿著一把薙刀。
这把涂上朱漆的薙刀,从刀尖到刀柄全长超过两公尺,而这也是千姬最擅长的武器。
半藏穿著的则是用制服改制的女仆装。
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她在长裙的裙摆下安装了无数支利刃,且镶嵌在裙子里,成为一件装甲战裙。另外又加上背上那把巨大的投掷手裏剑。
全体的女忍者们则是穿著超短的女仆服装。
千姬说道:
「听好了,去把柳生十兵卫等人活捉起来。如果情报正确的话,那么丰臣派的中心人物——真田幸村和後藤又兵卫应该也在那间屋子里,一个都别让她们逃掉了!」
「是!公主大人。」
千姬看著仰头的半藏说著:
「如果成功的话……半藏,作为奖励,我会好好地欺负你的!」
听到她这么一说,半藏的脸顿时涨红了起来。
「……是、是的。」
她用细若蚊鸣的声音这么说道之後,似乎为了掩饰泛红的脸颊而从脖子把面罩拉上,将鼻子以下完全遮盖住。
千姬终於下达了指令,所有人都在等著她擧起手中的薙刀,指向柳生家的宅院。
(你等著吧!宗朗,可别说你已经忘了千喔……)
千姬在心中轻声说道,然後挥下手中的薙刀。
「为什么又是我……」
整间房子完全被占据之後,宗朗落到有如仆人的下场。
今天也是,从准备早餐、买东西、扫除、洗衣服……只有洗衣服这一件——
「由我……来做吧。」
最後变成由又兵卫代为帮忙。应该说,只有这件事情不能交给宗朗去做。
(唉,毕竟里面也有女孩子的内衣嘛。要是让我来洗,那问题可就大了……)
像这样,又兵卫和十兵卫都会帮他承担家事,然而——
「妾身可不会作家事喔。因为妾身的工作就是动脑嘛。」
幸村可说是连动都不想动。
「光会吃零食、看电视,或是在屋子里东转转西转转的,这哪叫什么动脑啊?」
宗朗终於忍不住板起了脸孔。
就在此时……
「哥哥!我把浴室都打扫好了喔!」
十兵卫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
「是喔,谢谢你。是十兵卫一个人完成的吗?一定很辛苦吧!那浴室那么大一间。」
「不是耶,是和兵又一起做的喔。」
「兵……又?」
「嗯!她叫又兵卫嘛,所以我就喊她兵又咯!」
十兵卫乱取小名系列第二弹。
「那么小幸……不对,你有看到幸村吗?」
你不可以叫我小幸——幸村如此叮嘱过宗朗。
「你找小幸喔?她说有事去书库那儿了。」
「在书库吗?也好,就让她去动动脑吧……嗯?」
就在这个时候,宗朗嗅到风中夹杂著一股异样的味道。
「好像有谁来了,哥哥!」
连十兵卫也这么说。接著却又摇了摇头说:
「不,是很多人……!」
风纪委员会的女忍者们将柳生府邸团团包围,并且一口气跨越土墙入侵到屋里来了。
「小幸!兵又!你们在哪儿啊!?」
「幸村!又兵卫!风纪委员会的人来了!快逃!」
宗朗目前还以为风纪委员会的狙击目标是自己和十兵卫,却不知道幸村和又兵卫的存在已被对方察觉了。
「十兵卫你到幸村去的那间书库去,我去找又兵卫!」
「嗯!」
和十兵卫分头进行时,宗朗不禁心想:
(可以的话,我希望十兵卫可以跟著幸村她们一起逃走。不知道办不办得到……)
他一边想,一边往内院跑去。
2
这时候的又兵卫正在洗衣服。
她将所有人的衣物全部丢进放在内院里的那台洗衣机里,然後按下开关。
柳生府邸用的是一台体积大而老旧的双槽式洗衣机。
体积大,是因为平常要大量洗濯那些门徒弟子们的剑道服及汗衫之类的衣物;而老旧则是因为道场没有多余的钱可以买全自动洗衣机。
双槽式洗衣机的使用方法是——当要脱水时,就必须将衣物移动到脱水槽才行。
洗濯—脱水—洗净—脱水,依照这样的步骤,光是做上一轮就得自己动上三次手。
虽然这一点是双槽式不受欢迎的原因,但由於它的构造简单且坚固耐用,因此对於像剑术道场这种每天必须洗大量衣物的场所而言却是相当合适的。不过最近几天,只有宗朗、十兵卫、幸村、又兵卫这四人,因此这台洗衣机的大容量也变得无用武之地……
当、当……啪噗、喀噗……
又兵卫目不转睛地俯视著旋转中的洗衣槽。转出漩涡来的水面不时地改变样子,才思考著中心点能否从水面钻入底部时,顿时便不见踪影了。
有趣的是当漩涡逆转的时候。
为了避免清洗的衣物缠搅成团,因此每隔几分钟,螺旋就会逆转一次。
这时候,被切割得细碎的漩涡就会立刻消失,而逆转出新漩涡来。有时也会有漩涡和漩涡彼此激荡,然後溅起大水花的情形。此时一加进洗衣剂就会生出泡沫,泡沫再被细碎地切割,然後轻飘飘地飞了起来。
啪嚓!
偶而也会有溅起的泡泡溅到又兵卫脸上的状况发生。
「啊……」
又兵卫用手指把溅到脸上的泡沫捞起,然後拿到眼前。
「呵呵!」
她的嘴微微绽开,眼睛眯了起来,一副极为开心的表情。
又兵卫非常喜欢盯著洗衣机的水面瞧。
对於这样的又兵卫而言,柳生家的双槽式洗衣机最符合她的理想,可以让她每天百看不腻地品尝这份幸福。
(如果可以直接看到脱水槽内部就好了……)
虽然把洗衣槽的盖子打开仍可运转,但为了安全起见,脱水槽因此设定成必须关上盖子才能转动。
而又兵卫理想中的洗衣机,是具有透明的掀盖,且可以清楚看到内部的款式。
还滴著水的清洗衣物,因为强力回转的离心力而紧贴在脱水槽的壁面上,同时,被脱离的水分也会像莲蓬头喷水般四处飞散。
(啊……好想看看喔……)
她的脸颊泛红,露出出神的表情。
因此,如果有洗衣机的CM,或是有电脑绘成的洗衣机透视图,又兵卫都会目不转睛地看到恨不得吃下去的地步。
不过和电脑绘图的比起来还是实际的比较好,好太多了。
因此她最终极的理想是——包括掀盖、洗衣槽及脱水槽这些可旋转的箱槽全是透明设计的洗衣机,然後一整天看著它来回转动。
因为这个缘故,原本喜欢打扫的又兵卫最喜欢的就是洗衣服这个工作了。
哔——!哔——!
随著告知声响起,洗衣槽停止了运转。
又兵卫将衣物移到已经净空的脱水槽里,然後押下脱水槽的按钮,洗衣槽便一次把水排掉。
再次注入乾净的水後,又兵卫从装著末洗衣物的洗衣篮里抓起一件衣服来。
那是幸村的学校泳装。
又兵卫抓著这件泳装的指间颤抖著,瞬间脸颊一片徘红。
接著她装做一脸没事的表情,将泳装放进水中。然後再继续拿起其他的衣物,结果还是幸村的衣服。
瞬间,有一股淡淡的的味道飘起,钻进又兵卫的鼻孔当中。
「哈啊……」
(幸村大人的、味道……)
吸进去时感觉一股微甜、芳香,是一种如幼儿、牛奶般的味道。
「吸、吸……」
那股淡淡的味道瞬间消失,然而又兵卫的身体从里到外,却像是发热般地整个泛红。
「幸村、大人……」
她喃喃自语著。
接下来手里拿的是十兵卫的制服。
她还是将它放进水里。然而瞬间——
「……!」
又兵卫的眼神为之一变。那个表情啪地一声,有如鲜花般绽放开来。
即便没有特意去闻,十兵卫的制服味道还是一瞬之间就吸进鼻孔之中。
在甘甜的味道之外,还有一股清新的、像柑橘般带些刺激的酸味。
幸村的校园泳装和十兵卫的制服,已经在水中纠结缠绕在一起了。
「来到这里,真的太好了……」
又兵卫喃喃自语的表情中,闪动著一抹小小的喜悦。
但是要洗的衣服可不只这些。
又兵卫抓起自己的围腰布及某些衣物,例如……
「这是……」
手中抓起的,是宗朗的汗衫。
因为这味道会混杂在一起的关系,所以其实她很想把这衣服分开来洗。但是再怎么说自己几乎是个不请自来的食客……虽说幸村坚持自称叫做宾客就是了……但是又兵卫可不敢像她一样。应该说,又兵卫平时本来就没有太多主见就是了。
而这是男人的清洗衣物。
对又兵卫来说,那是一种未知的物体,连触碰它都要犹豫再三。
她靠近洗衣篮的一边,然後突然间拿起来瞧著衣服看。
(靠近……这种东西……)
虽然她的内心有挣扎了一下,但是最後还是赢不了那股好奇心,於是咻地一声,大大地吸了一口气……
「……」
又兵卫的眼睛顿时睁得大大的,同时将手中的那件汗衫给丢开。
「什、什么味道啊……这个……」
很强烈的气味,不,应该说是臭味。
她从没闻过这种味道,也没有闻过类似的味道,那是一种超乎想像的臭味。
「这就是男人的……体臭。」
勉强说来,这应该是近似兽类的臭味。又兵卫刚这么想,便又摇了摇头否定。
动物有动物的味道,即使是粪便,只要处理得当的话,动物的气味会是一种独特但不恶心的味道。
而这是雄性人类、不,应该说是男人的衣服臭味。这应该只能称之为雄性本质的味道,或者说是稀释过的雄性本质味道。
最後又兵卫决定将宗朗的汗衫分开来洗,并和从洗衣篮里挑出的其他衣物分开。
忽然,刚才的汗衫再度映入眼帘。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十分在意,目光无法移开。即使一边将它和其他衣物分开,但最後视线还是会落在宗朗的汗衫上。
又兵卫停下手,再次抓住那件汗衫。虽然刚才像摸到什么脏东西似的排斥,但现在已经稍微有点习惯些了。
她战战兢兢地拿起它,心脏强烈地鼓动著,同时她的身体里也喀的一声顿时躁热了起来。
这么近的距离,就算不想闻,但只要一呼吸,味道还是会窜进鼻孔里。
「嗯!」
首先袭来的是一股刺鼻的臭味。光是这个味道,刚才的她就会直接把衣服丢掉,但是这次她却踩了煞车。
她簌地一声,再吸了一口气。
此时,这种难以形容的臭味本体又再次侵入又兵卫的身体里。
似甜似苦的感觉,不可思议地诱惑著她。
接著三番两次地大口吸了进去後,又兵卫对这味道的厌恶感开始变得很薄弱了。
「啊啊……」
她的身体里开始有种紧绷揪痛的感觉。
这已经超越了是香或臭的境界,而是一种直接撼动身体的味道了。那股味道让又兵卫的女性细胞不由分说地起了反应。
事实上,宗朗的体臭味并不强烈。
或者说应该说几乎没什么味道,只是又兵卫的嗅觉特别敏锐罢了。
当又兵卫察觉到这点时,她已经将宗朗的汗衫紧紧地握在手里。
「啊……我这是、在干嘛……」
她慌张地将衣服从手中丢开。
明明是刚才的事,但一想起来,她的脸还是红得很厉害。
又兵卫为了覆盖掉这种感觉,开始在脑海中回想起幸村的味道。不,应该说是打算回想,却又想不起来。
明明是令她感到那么幸福的味道,如今却完全回想不起来。不只如此,就连十兵卫的味道也是一样。
又兵卫呆然之余,仍一边盯著手中的汗衫瞧。
(要是这种味道……不是来自衣物,而是直接闻到的话……)
光是想像,她的身体便像触电一般,有种揪得紧紧的未知感跟著袭卷而来。
「男……人。」
当她这么说的时候。
「小幸!兵——又!」
从不远处传来了呼叫又兵卫的声音,她同时也警觉到有众多不速之客来访的气息。
「来了……!」
又兵卫一把抓起放在洗衣机旁的长枪,备好作战架式。
至於洗衣槽中的漩涡与那些衣物的味道,顿时都从她的脑海里消失不见了。
3
「……嗯~果然是这样吗?」
这里是柳生家的仓库。
这几天,幸村都把自己关在这里研读各种古文书。
在微暗的库房里,她埋身於霉菌和灰尘之中,一本本地查阅著古文书。
这间库房,就连宗朗也没来过。
这些古文书当中,除了当时的一般书籍之外,还有许多是柳生家家传的家俸及抄本,幸村所要找的就是这些东西。
「在关原之战中,柳生石舟斋主公和柳生宗章主公率领东军迎战。而大阪之役的参战情形虽然没有记录……不过当时他们应该也在场吧。」
从这些古文书的字里行间,当时战场上的空气、火绳的臭味、沸腾的怒吼,甚至鲜红的战血,似乎都从中苏醒了过来。
「他们曾寄宿在松平忠直大人的阵营里。若真是如此的话,当真田队的武士命运就此衰败之时,照理说应该加强城内的搜索才是。果然在那里……」
幸村现在手上拿的古文书上有这样一段文字:
『庆长二十年五月七日 在松平少将殿阵 柳生石舟斋 柳生七郎』
柳生七郎,是十兵卫三严的乳名。
这时候的十兵卫应该只有八岁左右。
「虽然这谜底尚未揭晓,但至少有一部分……」
啪地一声,幸村将古文书阖上。然後一阵烟雾似的灰尘扬起,让正面直接吸进去的幸村忍不住地咳了起来。
「喀!喀……!嗯……」
然後她突然停止了动作。
她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然後又再次睁开。
「是她们来了吧?」
当她从库房走出来时,正好和十兵卫会合。
「小幸!」
「是十兵卫吗?……对不起,小幸这个名字妾身还听不习惯。」
「那不重要啦!小幸!学生会的人又……!」
不过十兵卫并没有告知的必要。
「不用你说妾身也知道。风纪委员会的人来了对吧?宗朗打算怎么做?」
「哥哥去找兵又了。小幸你也快逃吧!十兵卫要和哥哥一起守护这里!」
就在十兵卫准备拔刀的时候,幸村突然往前站了一步,双手上还拿著巨大的扇子。
「你自己才是,不要自己一个人那么拚命,好好瞧瞧妾身真田流铁扇的奥义吧。」
「小幸!……」
幸村的话让十兵卫大大地点了点头。
「嗯!」
「叽叽——!」
在某处睡午觉的佐助也知道了主人身边有大事发生,急忙地跑来跳上幸村的肩上。
「那么,准备要开始咯!」
彼此背靠背现出合体姿态的十兵卫和幸村周围,出现了四、五个风纪委员会的女忍者,摆出了包围的阵仗。
她们的背後出现了半藏的身影。
「我终於找到你们了。只要抓到你们,我就可以得到公主大人的犒赏了。所以请你们乖乖地……反正说了也没用,只能希望至少你们能够在受重伤之前投降了。」
「又兵卫应该是在内院里……」
在心急如焚的宗朗面前,突然杀出一把利刃。
「哇!」
随著刀子横扫般的移动,宗朗千钧一发之际闪过并滚倒在地上,正当他打算站起身来的时候——
「就到此为止咯!宗朗。」
他的喉咙被一把利刃抵住。
利刃的本体是一把薙刀的刀刃,而挥舞这把红色薙刀的人则是——
「千姬……小姐。」
千姬看著抬起头来的宗朗,笑了起来。
「好久不见!虽说偶尔会看到你,但是像这样子对话,已经好几年没有过了呢。」
「是、是啊。」
宗朗几乎是从地面上仰望著她,而在他正打算利用双手及脚後退一点时,他的脖子却立即被发现他这个举动的千姬手上握著的薙刀所紧紧抵住。
「不要动!千随时都可以砍下你的项上人头喔。呵呵呵。」
「请……请问有何贵干呢?」
宗朗这么问道。
「当然是有事才来找你咯。还是你想像以前一样跟千玩?千是无所谓喔。」
「您、您说笑了。」
「哎呀,你忘啦?不论是抓鬼还是捉迷藏、踢石子、打陀螺,我们都一起玩过呀,不过每次赢的人都是千就是了。」
而当千姬笑著这么说时——
「那是当然的啊,因为每次千姬大人快输掉的时候,就会更改游戏规则嘛。」
宗朗也是一副「这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的模样顶嘴。
「再说,千姬大人你不是不管怎样每次都不想当鬼吗?然後在快被抓到的时候,就会大喊『救兵来了!』并突然改变原先设定逃之夭夭。踢石子和打陀螺也是,总是只有在轮到自己玩的时候摸到才算数。」
「什、什么嘛!真亏你连这么小的事都还记得啊!」
「我当然不会忘记啊。就连玩电视游乐器时也是一样,每次当我快赢的时候,就被你按下清除重来键……」
正当宗朗打算继续说下去时,千姬回道:
「真是的!那是一定的不是吗?只要千说可以就可以!因为这个世界是由强者来决定规则的!」
千姬突然要赖地说道。
(哇!又来了。她还是真的一点都没变呢……)
宗朗想起以前的事情,不禁有种微妙的感觉。
那是距离现在大概十三、四年前的事了,当时宗朗和千姬差不多才三、四岁而已。
就读武应学园附设幼稚园的这两个人,在那之前就已经相识了。
因为千姬是将军家=德川宗家的女儿,而宗朗出生的柳生家,则是代代皆为将军家御用教练的名门。
宗朗从小便常跟随著父亲柳生宗义,多次登上大江户城。
由於宗朗总有一天要继承剑术指导的职务,所以要先让他与千姬的哥哥·德川庆彦打好关系。
也就是说,历代家臣都是像这样从小和未来的主君有所来往,好让君臣之间的关系更加稳固。
正因如此,千姬和宗朗打从一开始认识时便是主从关系,就像是主人和仆人、女王和奴隶,或者是跑腿的关系。
当他们上了小学之後,两人的关系也渐渐疏远了起来,上到中学的时候又因为这个富士校舍的宿舍生活而几乎没有什么交流。
「不过……」
宗朗维持著被薙刀的刀刃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的状态,开口说道:
「千姬大人还是一点都没变,照理说我应该很高兴才是。虽说平常没有注意到,但是没想到连这种地方都……」
宗朗抬头看著千姬说道。
「什么,你在说些什么……啊!」
千姬的脸颊因为察觉到宗朗的意图而顿时红了起来。
「是的,千姬大人从以前到现在都没变。从小时候起……你就从来不穿白色以外的内衣裤呢。」
坐在地上略为仰著头的宗朗,从他的角度可以完整看到千姬超短迷你裙里的诱人风光。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件白色的内裤。
千姬小时候那个即使露出整个内裤也不在意,仍继续玩著游戏的模样,彷佛正闪过他的眼前……
「什……!你在看哪里啊!色鬼!死宗朗!你、你这个……大变态!」
满脸通红的千姬为之动摇,手上的力道突然松懈了一下。
宗朗没有错失这个大好机会。他将力量集中到下半身,脖子从长刀之下抽离,然後整个人一跃而起。
「啊……好好诈!很卑鄙耶,宗朗!」
「千姬小姐,我采取的实际行为既不奸诈也不卑鄙。」
他立刻捡起地上的武士刀并拔刀出鞘,摆出架势。
「什么嘛,你真的打算动手吗?如果你以为千的薙刀只是软趴趴的公主剑法的话,可是会没命的喔,宗朗。」
「如果真如千姬大人所说的话那我也没办法。」
然而他嘴上这么回应,但宗朗的心里其实也开始有些焦急。
(我实在很想和千姬对战……但要是害她受伤的话……)
然而,就像是读出宗朗心底的话一般,千姬重新握住薙刀摆出架势说道:
「宗朗,你也太自大了吧!事到如今,你还想要在不伤到千的情况下把事情结束掉,对吧?」
「是……啊,不……」
「你根本就错得一塌糊涂。会受伤的人可是你喔。不,应该说只有这样的话还算是你运气好了!」
话一说完,千姬便以中段架势对著宗朗挥下薙刀。
「等……等一下……!」
看来她已经听不进宗朗要求住手的声音了。
薙刀的刀身咻地一声划破了宗朗刚刚所站的空间。接著刀身从下往上一挥,宗朗不得已只能举刀相迎。
锵!金属声响起,一股不得了的冲击对著宗朗袭来。
(这、这是……!)
这跟平常刀剑对砍的情况不同。
攻击距离较长的薙刀只要一挥,前端的刀刃速度便可以很简单地超越武士刀的速度,当然,碰撞时的威力也大了许多。
如果稍不注意,刀子就会因此而失手。
(该怎么办……)
这样下去的话,情况就会如同千姬所言了。
宗朗的视线四处游走。
(对了……池塘!)
千姬的背後有座庭园水池。
宗朗心中浮现出某项计谋,动作也因此产生了空隙,千姬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挥舞薙刀刺了过来。
「打斗时随便看别的地方,可是会致命的喔……」
「呜!」
他接下了这个突刺,但千姬却已经看穿了宗朗的动作。
「吃我这招……!」
只见千姬将刺出去的薙刀拉回,接著身体跳了起来。但并非直接朝宗朗攻击而来,而是转身一翻,背对著宗朗。
「咦……?」
就在宗朗呆住的瞬间。
千姬将薙刀往腰後一横,然後用双肘绕过去固定住,并藉著身体和腰部的旋转,一股作气往宗朗攻击过来。
这跟平常利用手腕挥刀的薙刀相比,威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以十足的离心力加速的长刀,轻易地就将宗朗的武士刀给弹飞了。
「哇!」
「看好了!这就是薙刀正确的使用方法……啊!」
然而这次却换成千姬感到惊讶了。
「哇哇哇哇!」
没了刀的宗朗,就这么笔直地向千姬冲过去。
「什、什、什么?你在干嘛?不、不要啊啊啊!」
宗朗的手上没有刀。
照理说,现在的千姬可以很轻松地把宗朗的身体一刀两断或是直接刺穿。
然而现在薙刀为了使出回转攻击,正固定在千姬的腰部後方,因此她无法立刻换成手持的姿态加以对应。
更何况,长距离的薙刀对近身攻击的敌人可说是十分的无力。
「抱歉!」
宗朗就这么蹬地冲出,刚好和千姬的身体撞个正著,感觉就像是要把千姬给推倒一样。不,他真的就那样顺势将她给推倒了。
於是——
冲过来的宗朗和千姬就这么跌在一起,往後倒下。而他们的背後正好就是池塘。
哗啦啦啦啦!
虽说面积不大,深度也只有膝盖不到的高度,但是倒下去的冲击可不小。
「呀啊啊啊!」
「哇!」
宗朗也不知不觉地将脸朝下。瞬间,他闭上眼睛,然後脸朝下的位置刚好……
他的唇触碰到一个柔细软绵的物体,然後按压了下去。
两人就这么叠在一起倒下,被池水溅得全身湿透。在还搞不清楚的情况下,宗朗好不容易睁开了他的眼睛。位在他眼前的则是……
「……嗯。」
千姬那对纤长的睫毛。
紧闭的双眼,还有工整秀丽的眉毛。但是因为距离太近,反而看不清千姬的整张脸。
然後,宗朗的唇……
啾。
正和一个温热而有弹性、湿润而小巧的东西紧紧贴在一起。
(咦……啊啊啊!?)
千姬似乎感受到宗朗内心的动摇,眼睛也跟著睁开。
那双眼睛迷离而湿润,似乎又带点倦怠……而这双毫无防备的瞳孔,在瞬间变成了惊慌的眼神。
「哇啊啊!」
宗朗不由得地抬起头来。
「啊……」
千姬也同时注意到了。
直到刚才,两人的唇都还紧紧地贴著。
因为彼此摔叠在一起,所以宗朗便整个人压在位於下方的千姬身体上。
「啊、这个、那个……」
眼看著千姬的脸已一片潮红。
「你、你这家伙,你刚刚做了什么!千、千的……你对千的嘴唇……难道……」
扑通……
这时候,她的胸口突然感受到一股急遽高涨的鼓动。
也因为这样,血液一下子灼热了起来,进发而出,瞬间充满全身。
「这是、什么……!感觉好奇怪……胸口……)
「啊啊啊~啊啊啊~嗯!」
彷佛身体的内部和最深处的部位、每个角落都苏醒了过来一样。这种感觉让千姬双颊绋红,甚至忘了压抑住那羞耻的声音。
「千姬大人……千姬大人?你还好吧?请振作一点……请你……啊……」
宗朗急急忙忙地想要把千姬抱起来,但他伸出去的手却抓到了某个东西。
这个难道是……
他诚惶诚恐地转移视线,看到的是自己的双手,正猛抓著千姬那两个成熟饱满的胸部。

「哇啊!?对、对不起……呜哇!!」
这次千姬的粉拳对著连声抱歉的宗朗的脸直击而来。
「快、快给我滚开!从我的上面、快点……」
「是、是的!」
然而,他所处的位置却是立足点极差的池塘当中。
每当他打算站起身时,却又因滑跤而仆倒在千姬身上好几次。
「呀!住、住手……啦!别碰我……不要!等、等一下……手不可以、伸进那种地方啦……嗯!」
「对、对不起……我立刻……哇啊!」
面对已经好几次因纠结而失控的宗朗,千姬终於说道:
「你、你这个……混、混蛋蛋蛋蛋!」
咚!她的脚从下方使劲地踢了上来。
「呜哇!」
宗朗整个人被踢飞到好几公尺远,然後噗通一声,掉进池子对边去了。
终於站起身的千姬一边拨开从头发及衣服滴下的水滴,一边红著脸将手抚在胸口上。
「你、你想做什么啊!不过只是个柳生家的人,竟然敢对千的……嘴唇……还有胸部……」
(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刚才的……那个……感觉……)
直到现在,她的心脏还噗通噗通地狂跳。
「我没有那个意思……对、对不起……」
宗朗也站了起来,浑身湿得像只落汤鸡似地。
然而——嗯?且慢!他心想。
仔细想想,现在这个状况似乎对他非常有利。虽然对千姬十分抱歉,但是他更担心十兵卫、幸村,以及又兵卫的安危。
「对不起了!千姬大人!」
宗朗从池里爬出来,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刀之後便一溜烟地跑开了。
「啊!等一下……你、你这家伙!」
「很抱歉!但是请风纪委员会的人员撤退!你们不可以作出丰臣狩猎这种事,因为大家都是这个学园的学生啊……!」
宗朗丢下了这些话後,便随即消失在往府邸的路上。本想追过去的千姬,却发现自己身上的制服及披在上面的外衣都湿淋淋的,最後只好打消追赶的念头。
千姬潮红的脸上有著一股遗憾,面对著刚才宗朗逃走的方向喃喃说道:
「那个家伙……把千的第一次……」
她的手指轻触著自己的嘴唇。
轻触著这个就在不久前还和宗朗的唇紧紧相贴,宛若花苞般的粉红嫩唇。
感觉身体深处的某个地方仿佛被紧紧揪住似的,千姬将抱住胸口的手加重了力道。
4
「宗朗和又兵卫还没来吗?」
对於风纪委员会女忍者们不断射出的手裏剑,幸村一边用她的铁扇拍掉,一边喊道。
「对、对不起,小幸!十兵卫真是没用……呀!」
虽然十兵卫又再度挥刀迎敌,但是命中率下降到十个里面只能击中一个。
其他九支手裏剑全都闪过了十兵卫的刀剑攻击,她们只能勉强躲开,或是靠著幸村的铁扇来加以对应。
「这些家伙,等一下就会拿刀街上来了喔。」
幸村回过头,对著背靠背的十兵卫说道。
「嗯、嗯!怎么办?小幸。兵又和哥哥他们来不及赶上了耶!」
「别说这种话!不过这下真的有点糟糕了。」
幸村边喘气边说著。
幸村的真田流扇术是一种防御的技巧。
以防御性来说堪称超一流,目前这种程度的手里剑,百分之百绝对可以防守得住。然而如今她们处於缺乏决定性的攻击手段,导致连铁壁般的防御也失去意义了。
「……应该差不多是时候了!」
率领风纪委员会一行人的半藏低声说道。
有鉴於上回袭击失败,半藏想出了彻底夺取十兵卫一群人战斗力的计画。她打算远远地便将他们围住,然後以手裏剑攻击进而削夺他们的体力。
等到对方累垮的时候,再由女忍者们进行直接攻击。
「准备好了吧!全体人员,拔刀!」
半藏一声令下,女忍者们便同时抽出背上的直刀。接下来,就等半藏挥下指令了。
这是毫无死角、完美的同时攻击。
(公主大人……只要半藏赢了,公主大人就会……)
半藏的胸部深处,似乎有种热热的东西漏了出来。
「来了!十兵卫,那些家伙要出手了!」
幸村高声说著。
「哇!真的耶!每个人都拔出刀来了耶!小幸!该、该怎么办啊?」
「现在不是问该怎么办的时候吧……既然如此——」
幸村从大铁扇的底部抽出一把短柄刀来。
这短柄刀其实是就像是附在大刀刀鞘边的小刀片。幸村的大铁扇也有配备这样的东西。
幸村用小刀将自己的指腹划出一道伤口。
「呜……」
「小幸!?你怎么了?」
当十兵卫看到时,红色的血滴已经膨胀了起来。
「把脸靠过来!」
「咦?」
「把脸朝这边靠过来,快点!」
「喔、嗯,好!」
幸村将刚才受伤的手指,压印在转过头来蹲下的又兵卫额头上。鲜血沾湿了十兵卫的额头,流了下来。
「……」
「为、为什么没变化啊快点变成剑豪的十兵卫,把她们干掉啊!」
面对焦急的幸村,十兵卫说道:
「不,即使你这么说……对不起喔,小幸。虽然十兵卫什么都不记得,所以不太清楚。不过……嗯!喔!」
她试著全身注入力量。然而即使她用力到满脸通红,身体……不,是内心依然毫无变化。
「是因为份量不足吗?喝呀!」
幸村打算把手指的伤口再切深让血液流出,但为时已晚。
「小幸!来、来了!来了喔!喂……她们来了!」
十兵卫还来不及用手一指,女忍者们已经齐声杀过来了。
「哇哇!快防守!你也快点拿起刀……」
「呀……!」
锵!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飞过来的长枪一举扫开女忍者们的刀。而枪的主人当然就是——
「又兵卫!」
「兵又!」
幸村和十兵卫一阵兴奋。手持长枪,如同守护神般来到她们身边的,正是後藤又兵卫。
「我来迟了,抱歉。」
其实原本在内院的又兵卫,也受到了共五名风纪委员会女忍者们的袭击。她是在将她们解决掉後才赶到幸村身边的。
「话说回来,宗朗怎么了?在这种攸关妹妹性命的的危机时刻……」
幸村话一说完——
「对不起!我来晚了!」
只见宗朗飞快地跑了过来。
「哥哥!」
「太慢了!你这只没用的狗!」
「呜叽——!」
还有不知为什么激动得跳来跳去的佐助。
十兵卫注意到宗朗的模样。
「哥哥,你浑身都湿透了耶,发生什么事了?」
「啊、啊啊,那是因为——我掉进池子里了,就这样。」
其实他不只掉到池里,还跟千姬接了吻。
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个情景,不自觉脸红了起来。
「耶?什么?你怎么了哥哥?」
「没、没什么事……啦!」
这时幸村的铁扇锵地一声,敲在声音渐小的宗朗头上。
「这事晚一点再说。听好了,现在赶快一鼓作气把她们解决掉吧!」
「嗯!」
「是!」
「知道了!」
「呜叽——!」
「什、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两个人会……!另外那组人……还有千姬大人……」
半藏不由得紧张起来。
正当她们这方准备进攻之际,千姬说她有话想跟宗朗谈谈後,便单独一个人去找宗朗。虽然半藏阻止过,但千姬只是笑笑没有回应,而且——
(公主大人的蕴刀刀法连我都赢不了,又怎么可能输给那种不成材的家伙……)
半藏咬著唇。
然而事态确实变得不妙了。
急忙跑来的又兵卫、加上宗朗的助力,就连幸村及十兵卫的举动也有超越以往的水准。
女忍者们一下就被打败,只剩下半藏一人。
「可恶……」
不但即将到手的胜利就这么没了,如今就连千姬也是生死未卜。
(难、难道公主大人……被宗朗给杀了……?)
「公主大人,我也要!也要随你而去……!」
「喔,看来那家伙还颇有两下子嘛。」
看著半藏的幸村低声说道。
「非得阻止她不可。既然胜负已分,那就没必要增加多余的伤亡。」
宗朗如此说道。
半藏和宗朗不只是是同年级,而且还是同班同学。
平常的她是个有点罗唆的学级委员长,并还兼任学生会风纪委员长,虽然因为这些重责大任,使得她平时总是严厉对人,但是宗朗非常清楚——事实上她绝不是一个坏女孩。
应该说她就是那种因为过度忠实服从学生会的方针,反而把自己逼近死胡同的类型吧。
「就让我去跟她谈谈吧。」
幸村阻挡了打算前去的宗朗。
「等一下,在那之前,你先跟十兵卫接个吻。」
「……啊?耶耶耶!?」
「怎……为什么!?要十兵卫和哥哥……!?」
因为这个太过突然的发言,宗朗和十兵卫一阵动摇,两人皆面红耳赤。
「照妾身说的话去做就是了!妾身对你们两个人的关系一点兴趣也没有。谁管你们是真正的兄妹,还是可能是兄妹而已啊。」
「那、那么,又是为什么?」
「为了让她变身。」
「但是变身……」
「妾身原本以为需要用血才能让十兵卫变身。但是,刚刚妾身就算割伤手指把血涂在十兵位的额头上,一样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不是血液吗?」
「既然不是的话,那么两次变身时,你和十兵卫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就只有——」
「啊……」
第一次是被这莫名奇妙从天而降的十兵卫给亲了。
第二次也是因为他跑到因和又兵卫决胜负而受伤的十兵卫面前,却被她突然抓住,接著被强吻。
「知道了吧。知道了就快点亲下去,别让妾身说那么多次!」
就连说出这话的幸村自己都羞红了脸。
「那、那么……」
幸村说的确实没有错。
但是,若是在这种紧要关头把剑士十兵卫给叫出来的话……
「哥、哥哥……要做吗?」
「你、你说要做啊……我、我知道了。那就……」
「嗯……」
心脏紧张得狂跳不已。
不可思议的是,连整个鼻子都红透了的十兵卫,竟然似乎知道接下来该怎么作般地闭上了双眼。宗朗则是被她这个举动弄得心跳加速。
(为、为什么,十兵卫会看起来……这么……可爱啊?)
十兵卫那毫无防备的表情吸引住了他,而她那如花瓣般的双唇也正轻启著。宗朗把手搭在十兵卫制服的肩膀上,像是要盖上去一般向十兵卫的脸凑了过去……
「你们两个!还不快做!」
咚!地一声,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幸村从背後踹了他一脚。
「哇!……嗯!」
结果——十兵卫和宗朗两人的双唇如撞击般地贴在一起。无论是难得的气氛,或者是高涨的妄想,全都……!
不过两人的唇倒是紧密地结合在一起。
或许是被幸村踢了一脚的关系,宗朗紧箍似地抱住十兵卫的肩头。而十兵卫则是将手环绕到宗朗的背後紧紧抱住他。
「这、这是在做什么!?真是不知羞耻……!」
就连身为敌人的半藏,都不由得脸红耳赤地脱口说出这句话。然而眼前的光景突然……!
有股冲击出现在宗朗和十兵卫两人之间。
「……!」
十兵卫的眼睛,再度睁了开来。
5
她用细长秀丽的锐利眼神看著宗朗。
「……噗、啊!」
宗朗不由得喊了出来,而十兵卫就这样离开他的身边。
「又是你们啊。」
她用手背在唇上擦拭著。
「十兵卫……」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正是剑豪十兵卫。
「喔喔!果然是这样!即便没有抹上鲜血,十兵卫还是现身了!」
「叽叽——!」
十兵卫轻摇地抽离了她的身子,把视线望向——
「是、是那个时候的……!」
半藏。眼镜後面的那双目光狠狠地瞪著十兵卫。
「虽然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能在这里再次相见实属万幸。上次所受的屈辱就在此一次还清吧!」
半藏出言向十兵卫挑衅。
「也好,虽然作为对手稍嫌不足,不过当做起床运动的话倒是刚刚好呢。」
十兵卫的这一番话让半藏怒火中烧。
「起、起床运动……!什么都可以啦!这些话,我原封不动奉还给你!」
她将背上的巨大手裏剑抡过头顶,回转身体後再将剑抛掷了出去。
那是种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投掷铁饼的动作。像颗陀螺般咕噜噜回转的半藏大喝一声:
「啊咿!」
接著便在回转过程中射出了手里剑。以敌对的角度来说,她到底会在哪个时机丢出手里剑实在是无法预测。
「来了喔,十兵卫!」
宗朗说道。
「你退下!」
十兵卫迎上前去,但是刀子却没拔出,而是让双刀维持倒立的下段位置。
嘌咻!
手裏剑并未直直地朝向十兵卫而来,而是从她身边惊险擦过,在她的背後划了一个大弧形後再度向她袭来。
然而不论手裏剑的速度有多么快,若只有一把的话倒还可以轻易躲过。
事实上十兵卫连刀都没拔便动身躲开了,但是——
「你太天真了!纳命来!」
半藏看穿了十兵卫的细微举动。
不,应该是她所投掷出的手里剑所划出的轨道,逼得十兵卫往这个方向闪躲,然後她自己再向十兵卫回避的方向与地点发动攻击。
「哼!」
十兵卫在中段位置拔出大小双刀。
然而这次她所采用的却不是平常两手交叉的拿法,而是右手握著右边的小刀,左手握著左边的大刀这种奇怪的拔刀方式。这行动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防御。
喀咭!小刀将手裏剑给弹飞掉了。
大刀同时也防守住了半藏的直刀攻击。
「这是什么……力气……!」
半藏跳了开来,因为十兵卫的臂力而睁大了眼睛。
就算右手是惯用手,但是原本只用单手握住的小刀,不可能抵挡得了大手里剑的威力。
就算防守住了,应该也会被弹飞而成为大手裏剑的牺牲品才是。
十兵卫只用单手拿的小刀来防备大手裏剑,而对付半藏的攻势也是用大刀来抵挡。
「既然如此,那我就再把你逼入绝境!」
被十兵卫弹飞而改变轨道的大手裏剑,现在又回到半藏的手里。
「看我这招!」
半藏用更强烈的回转在大手裏剑上注入能量後放射出去,自己也随之旋转——
「流星小破斩!」
女仆裙摆随之飞扬。附著在她裙摆底下无数的不规则刀刃则是一次发射了出去,确实地将十兵卫包围在刀雨之中。
再加上半藏自己本身的斩击。
如果说刚才的攻击是大手裏剑和斩击两种同时进行的话,那么这次便是三种同时进行攻击。
相对的,十兵卫的手上只有大小双刀可以加以防御。
即使用上双刀对应,必定还是半藏的攻击略胜一筹。更何况被称为流星射出的小刀,其数目早已超过数十之谱。
「呜!」
这时又兵卫忍不住想要有所行动,但那支握著枪的手却被幸村给按下了。
「仔细看著吧,你要相信柳生十兵卫那家伙。妾身也是一样。」
又兵卫对著说话的幸村点了点头,并且将自己的手盖在幸村放在自己手臂上的小手,轻轻握住。
十兵卫本人则是——
「唉呀呀,看来是没办法像刚刚那样闪躲了啊。」
就算没有三重攻势,刚刚右手光是挡下一次大手里剑,就已经被震到整只手麻掉了,不可能再用同样的方式防御。
再加上如流星般的众多小刀。
「零零碎碎,永无止境……既然如此……!」
十兵卫就这样手握双刀,摆出半蹲姿式脚尖著地。就这么——
「耶耶!?」
「哇!」
「那是……」
「叽叽——!」
身体开始旋转起来。
仔细一看,当她开始旋转之後,立刻摆出金鸡独立的站姿。
她以单脚的脚尖为支撑点,另一只脚则踢著地面,瞬间化为宛如高速旋转的陀螺。
然後,她举起双刀,利用回转的两把刀刃抵挡攻击。
锵、锵……喀、喀……喀……!就这样,流星小刀全都被高速旋转的刀壁给弹掉了,就连大手裏剑——
锵!也轻易地被弹开了。
「怎、怎么会这样?」
眼前的光景连半藏自己也无法置信。
自己的压箱攻击全部都被十兵卫给破解、弹开了。
关键就在旋转的这个动作。
不论是大手裏剑,或是从女仆裙里射出的流星小刀,都是利用旋转作出的攻击,且都在旋转时成为一股强大的威力。
若要阻挡回转的话,就必须要有极大的力道,而抵抗及冲击力也会跟著变大。
然而她却没有这样做,而是以同方向的回转将刀剑弹开,这样一来,就可以在最小的力道和破坏性之下进行防御。
「柳生真阴流轮车构。」
十兵卫如此说道。
「真阴流并没有那样的招式啊!」
当宗朗露出疑惑的神色时——
「剑法之道原本就是人创造出来的,没有的话就自己创新,不该墨守成规。」
「啊……」
宗朗流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但就在这个时候——
「这场战斗,还没结束呢!」
最後迎向十兵卫的是半藏自己的攻击。
她持续著放出流星刀的回转动作,以直刀攻向十兵卫。相对的,十兵卫也是以旋转的动作挥出大小双刀。
同样都是回转,当然是力强者胜。
「啊!」
半藏的攻击被十兵卫的小刀给弹了开来,而且攻势并没有就此结束,大刀接著袭击而来。而半藏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对抗这个攻击。
「!!」
正当每个人都以为半藏会这么被一刀两断的时候——
十兵卫的刀刃所粉碎的却只是半藏身上的服装罢了。
銧……!随著金属相互碰撞发出的极大声响,半藏的女仆裙也被弹飞得七零八落。
「呀啊啊——!」
半藏的女仆裙不只藏著流星刀,而是件整体都有内藏合金的装甲裙。
但是也在十兵卫的一击之下被完全粉碎了。
最终残留下来的,就只是一个裹著网状衬衣的赤裸身子。
虽说基本上还有一件类似紧身衣般贴身穿著的防具,但那根本没有能力足以防御住十兵卫的一刀之力。
「喝!」
当十兵卫再度挥出大刀时,宗朗不禁大喊:
「等一下!胜负已定了。快点住手,十兵卫!」
然而刀身却没有停下。
当那把刀即将划过半藏的脖子之时……
「等一下!」
和这声音同时刺出的薙刀,挡住了十兵卫的大刀。
锵!尖锐的两把刀相互撞击出四散的火花。
「公主……大人!」
来者正是千姬。半藏抬头看著她。裂开的眼镜底下那双眼,也渐渐湿润了起来。
「穿上这件,虽然有些湿透了。」
千姬一边这么说,一边将自己的单衣披在半藏几近裸露的身体上,然後看著十兵卫。
「今天我们就此撤退,希望你们饶半藏一命。如果你觉得还不够的话,那就用我千姬的手脚相抵吧!」
「公、公主大人,千万不可啊!」
半藏惊讶得不觉抬高了声调。
而十兵卫则是——
「呵!原来如此……你也是啊。」
像是察觉到什么似地眯起了眼。
「但似乎还没发生的样子……好吧!」
话一说完,她手中的大刀便以中段位置挥出。从这里发出的攻击,无论是要切断千姬的头还是身体,甚至手脚都是随心所欲。
「住、住手啊十兵卫!」
就在宗朗大喊之时,十兵卫的斩击已划过千姬的身体。
当!此时一片静默……
就在那一刹那,突然传来收刀入鞘的声音,十兵卫早已将大小双刀插回她的腿上。
「……公主大人……!?」
已说不出话来的半藏只能双眼含泪地抬头看著千姬。
千姬一瞬也不动地看著,就这么站在那儿。她的眼睛迎著十兵卫的锐利目光,丝毫不畏怯。
啪啦!
千姬的一撮前发散落下来。
在全场人员的注视下,千姬并未发生首身分离或身体四分五裂的情形。
「真是好气魄,不愧是德川家的公主。」
十兵卫笑了笑说道。
「太、太好了!」
宗朗放下胸口一块大石,脸上流露出疲惫的神态。
「公主大人……!幸好你没事,半藏……半藏我……深感抱歉……」
终於站起身来的半藏,泪水已无可遏止地洒落。千姬则是笑著对她说道:
「你看,我这不是什么事也没有吗?」
正当她要抱住半藏肩头的时候……
「呜叽叽——!」
佐助叫了一声,虽然这一声并没有任何信号的涵义,但是——
噗……噗……啪啦……
「咦……啊……啊啊!?」
千姬身上的制服竟裂成许多碎片,散落一地。
包覆在那水手服上衣之下,胸前两个将近九十公分的雄伟雪白双丘,一边晃动著一边显露出来。
她的下半身也是如此。包括超短的迷你裙以及白色紧身内裤,都被一刀划破。
剩下的只有——长及大腿的长袜及布袜靴子,仅此而已。
「啊!」
「哇!」
「喀!」
「嗯……啊!?」
最後的那一声,则是宗朗突然蹲了下来,鼻血就这么滴答、滴答地留了下来,然後发出连自己都吓了一跳的声音。
而千姬本人当然是——
「啊……啊……啊……喀啊啊啊啊!讨厌啦啦啦啦!」

她全身红透,且同时尖叫了起来,然後用两手抱胸蹲了下来。
「公主大人……可恶!」
半藏赶紧将披在自己身上的单衣盖在千姬身上。
十兵卫则是哼地一声笑了出来。
「你让我看到了你的觉悟,我随时都可以当你的对手。到时候……」
可是十兵卫似乎已到了极限。
她双眼突然一闭,双膝一屈,就这样倒了下来。在触地之前,又兵卫出手接住了她。
「知道厉害了吧,你们可以走了。」
幸村走上前去说道。
肩上披著单衣、好不容易包裹住身体的千姬,双手环胸说道:
「有机会的话,我也很想跟你好好谈谈。」
「妾身本来就有这个打算,你随时都可以放马过来。只不过,这边的方针是以和对和,以武制武就是了。」
幸村的话让千姬的脸上浮现笑意。
「很好,我们记下了。不过千本身很健忘喔。」
这么一来,宗朗一行人和风纪委员会的战争终於告一段落。
「呜叽叽——!!」
6
「说到『武士』……我们的确是『武士』,但……」
宗朗说道。
历经白天那场风纪委员会的袭击後,当天夜晚才好不容易稍为平静了些。
此时,宗朗、十兵卫、幸村和十兵卫四人围著餐桌,大家刚吃完晚餐不久。顺带一提,做饭的人还是宗朗,从旁帮忙的则是又兵卫。
由於十兵卫至今为止的表现,所以宗朗不让她帮忙做饭。幸村则是打从一开始就不想帮忙。
幸村两手抱著一个大茶杯,一边说道:
「妾身还没告诉你们最重要的一件事,难道你们没发现吗?」
「最、重要的一件事……?」
「就是小幸的胸部为什么这么小之类的吗?」
「才不是!你这大蠢蛋!不准说什么胸部的话!」
面对十兵卫的要蠢,幸村瞬间立刻吐嘈。她红著脸咳了一声後,转换心情说道:
「对於这一点,其实妾身也还在研究中,妾身、又兵卫以及十兵卫……我等在此就先以『武士』的『士』来称呼吧。」
「……但是,为什么武士都是女孩子呢?十兵卫、幸村和又兵卫……」
「妾身想说的就是这点。」
幸村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包括妾身在内,加上又兵卫和十兵卫,为什么这些特点都显现在女人身上呢?」
「正是如此。这些过去的名军师或剑豪原本就都是男人,由男人来继承其资质并显现出来,这样应该比较正常才对。再怎么说,这样力量也才会比较容易发挥出来。而显现在女子身上的意义就在於……」
「胸部?」
「不是!那边那个!别再提什么胸部了!胸大无脑的女人……听好了,为什么我们这些『武士』都是女人……绝不是因为胸部的关系!那是因为和『武士』相对的『将士』将会显现在男子身上。『武士』和『将士』一旦成对之时,才可以充分发挥出那股强大力量。」
「武士……和将士?」
「和『武士』相对?」
宗朗和十兵卫异口同声地说。幸村则是得意洋洋地挺起胸来。
「……嗯?」
然而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她那小而尖的胸部上,让她顿时脸红得往前蹲下,驼著背并双手环胸继续说道:
「天地万物皆成对,不同的物体会因为另一个和它极端相反物体的相互刺激而截长补短地成就完整。有时会因为争斗而产生变化,并提升及增强力量。明和暗、刚与柔、火和水、阴与阳,还有男与女等等,这些相对物体的融合、对抗及组合,都会因此而爆发出好几倍的力量来。相对的,『将士』和『武士』也是如此。这也符合阴阳五行说的观点。」
「你说的这个我了解,不过……十兵卫、幸村和又兵卫皆为『武士』,这一点毫无疑问,不过相对的『将士』……咦?莫非……难道是……?」
然而这好不容易联想到的答案却让宗朗惊慌不已。
幸村露出了「你总算搞懂我想说些什么了」的表情说道:
「没错。就是你,柳生宗朗。你正是所谓的『将士』。妾身的目的,就是尽可能地将『武士』集结到『将士』身边,然後藉此来降伏德川的学生会,一举改变德川家的统治……!」
「所谓的『将士』……是和『武士』相对……」
宗朗随意躺卧在床上,抬头看著暗黑的天花板。
这场纠葛著四个人各种关系的会议。
一直持续到深夜。
虽然在细部上还有许多问题,但有一点对宗朗来说是最为重大,也最重要的事实。
那就是宗朗是「将士」这件事。
幸村的话重新在脑海中浮现。
『对妾身来说,这当然是很难相信的一件事,所以才会特地来到这里,想亲眼确认看看。当我们在这里看到「将士」居然是个功夫只有半调子又不可靠的家伙时,都快怀疑起自己的眼睛了……』
「半调子还是不可靠这句话都是多余的吧……不过,真的是……」
『不过呢……现在妾身或许可以相信你是个「将士」的这件事了。』
为什么呢?幸村也许是在跟宗朗以及十兵卫共同生活的这几天里确信的吧。
(重点应该在我就是解放十兵卫力量关键这一点上吧。)
在风纪委员会第二次的袭击行动中,他与十兵卫之间的吻确实唤出了十兵卫。这就是「将士」的证明。
然後……
『要成为「相对」,就必须要有誓约的形式,也就是说这和把十兵卫变成剑豪十兵卫的开关是一样的。至於你的状况,就是用那个嘴对嘴……嗯,也就是接吻啦!你这只大色狗!』
不知为何,愈说脸愈红的幸村在瞪著宗朗说完这段话後,便哼地一声转过头去,好一段时间不再开口。
接吻……呃……接吻……
然而说到接吻,又有另外一件事情浮上了宗朗的胸中。
当时他没有说出口的另一个吻。就是他——
和千姬公主……
接吻了。虽说这一切都是偶然,但是他不但在池塘中和千姬接了吻,甚至还摸了她的胸部。
「不,和胸部应该没关系。我又没有直接摸到……」
(难道千姬小姐也是——武士之一……?)
不!他这么想著。
「半藏也是……因为那是服部家当家代代相传的名号,所以她才会有著半藏美成这个名字……」
就这种情况下看来,和千姬的吻应该是毫无关联的。
即使如此,宗朗对於自己是「将士」的这件事——
「『丰臣派』吗……」
他轻轻说道。
(幸村说……她要降服学生会,甚至还要推倒幕府。这种事情真的做得到吗?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可是……)
明明是自己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但他的身体还是不自觉地发热起来。
就在此时,他发现了一件事。
(等等!如果说我是「将士」,而武士并不只有十兵卫,连幸村和又兵卫也是的话……)
「要我一个人去对付所有人?这样的话我就要和所有人——接吻了……哇!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光想就觉得不可能,这没道理。别再想了别再想了别再想了……」
不过,还有件事让他很在意。
那就是幸村最後所说的话。
『「将士」并非只有你一个。「将士」和「武士」一旦订过誓约,那份誓约便一辈子都无法改变,而「将士」和「武士」之间的誓约方法也会因人而异。也就是说,利用接吻这种方式订下誓约的你……如果是更胜於此的方法呢?最後会、会变成怎样……妾身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啦!』
(什么……超越接吻的程度……难、难道是……不、不,不可能的!而且……那次和十兵卫之间接吻也就只是个意外而已吧……)
「……愈来愈搞不懂了。先上一下洗手间……」
7
「呼!」
宗朗双手伸出澡盆,伸了个懒腰,然後小小地叹了口气。
柳生道场的厕所,位於走廊的最尽头。
这个洗手间的风格与其说是复古风,不如说由於这间宅邸和剑术道场本身就是老房子,所以浴室及厕所几乎都是另外盖在房子外围的。
正因如此,宗朗在从洗手间回来的路上一时兴起,便再去澡堂洗了一次澡。
十兵卫、幸村与又兵卫几个人刚才都已经先去洗过澡了。
『妾身怎么可能在男人泡过的洗澡水里洗澡!』
幸村的这一句话决定了洗澡的先後顺序。
洗澡水明明就是宗朗烧的耶。
虽然宗朗今天已经洗过一次澡了,但从洗手间回来时,他已先确认过洗澡水还是温热的。之後他就突然想再洗一次澡。
「反正也睡不著,大家也都睡了……难得这么安静……」
宗朗用手掬起一把微温的洗澡水,然後从手里泼洒出去。
幸村的话让他耿耿於怀,因为心情无法平静,以致於他一直睡不阖眼。
(以往……平常都有将近五十个门徒进进出出的道场相当热闹,但是……)
喀啦——宗朗打开了澡盆後面的窗户。
「是月亮啊……」
看著天上的半月,宗朗浮现出笑容。
「虽然一切都乱无头绪……虽然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但真想看看今後会变成什么样子?我……我们几个会变成成如何?或是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为了这一点,我必须和十兵卫、幸村及又兵卫她们……」
这样一来,身为四百五十年来持续担任将军家剑术指导的柳生家的长男·宗朗,就必须对德川家的学生会揭起叛旗。
这是不可原谅的大罪。
宗朗眺望著月亮,有一件事一直强烈且紧紧地压在他的心头上。
(父亲大人……)
宗朗的父亲——柳生宗义当年突然出走,至今尚未回来,已经过了十年之久。他离家当时,宗朗只有六岁。
宗义明明身负将军家剑术指导的要职,却枉顾职责,突然消失。
而宗朗并没有其他兄弟姐妹。
宗朗的母亲在生下他不久便撒手人寰,宗朗又没有其他的兄弟,父亲宗义也是一样没有任何兄弟。
因为这件事情的关系,身为将军家剑术指导的柳生家可说陷入风中残烛的惨状。
柳生宗义不但放弃职务,又失去音讯,光是这样就足以拔除职位并驱逐出幕府了。
但是柳生家的刑罚却获得了暂时保留。
听说这个决定是为了等待当年才六岁的宗朗长大成人,然後再考验他是否适合担任将军家的剑术教练,最终再来做为究责的依据。
这个意想不到的宽容裁定,对在将军家任职超过四个世纪以上的柳生家而言可说是最後一份温情吧!
就因如此,宗朗即使牺牲一切,也要求得剑术的极致,在将军家的剑术指导一职上获得肯定。所以他奉献所有来维持柳生道场的生存,自己也一心三思地致力於剑道的提升。
但这些——
「抛弃得了吗?为了夥伴……和妹妹……」
宗朗嘟哝著,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那是身为武者的颤抖,还是——
「水变冷了吧……」
正当宗朗打算再次将身体沉到半凉的洗澡水里时,背後那扇浴室的门却喀啦喀啦地打开了。
「呃……这种时间,会是谁啊?我在里面喔……!哇!」
站在澡堂冲洗区的是——
「呼……哥哥。」
「十兵卫……?」
正是她。
而且她的模样还是一丝不挂,全身赤裸。
虽说薄薄的热气微微地缠绕在她身上,但是大部分,不,应该说全部都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因为十兵卫去厕所回来後,发现澡堂里的电灯亮著。不知怎地就想很进澡堂洗澡,一进来就看到哥哥你在这儿了。」
虽然她的脸上仍是一副睡意正浓的模样,不过倒是把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那么你就赶紧披件衣服什么的。不,如果你想进来洗澡的话,那我就先出去,你一个人……」
宗朗啪地从水中起身,直接跨出澡盆,就在这时候——
「哥哥……!」
十兵卫扑进宗朗的怀里。
十兵卫那两颗硕大而饱满的乳房紧贴在宗朗的胸膛上,贴身的肌肤可以直接感受到其丰满与弹力,就连肌肤甜美的味道也都一下子窜入鼻中。
「你、你在干什么啊?十兵卫,离开!快离开!如果做出这种事……!」
宗朗不加思索地便一把推开十兵卫的身体。
然而十兵卫仍低著头说道:
「哥哥……谢谢你。」
「咦……」
宗朗显得有些慌张失措。
「把十兵卫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
十兵卫喃喃地说著。宗朗原本想要把她推开的那双手转而搭在她的肩膀上。
「傻、傻瓜,那是当然的啊!十兵卫是我的……」
「不。」
十兵卫轻轻地摇了摇头。
「十兵卫连自己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但是十兵卫就是很想当哥哥的妹妹,希望哥哥真的把十兵卫当妹妹看待……」
她说著说著便抬起头来。
那双水润润的眼睛正凝视著宗朗。那是一双让人为之屏息的真挚眼眸,黑色眼珠子里彷佛吸入了星光似地闪闪发亮。
「呐,哥哥,十兵卫真的可以当你的妹妹吗?」
「那是……那是当然的咯!」
说出来了。
宗朗这次是真的毫不犹豫就说了出口。
(没错,十兵卫是我的妹妹,她当然是我的妹妹……就算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就算她完全没有之前的记忆……)
当宗朗如此肯定之际——
「要是有一天,十兵卫可以成为哥哥真正的妹妹就好了。要是真的能够变成妹妹的话,那就太好了……」
「十兵卫……」
(没错……心中最不安也最害怕的人,不就是十兵卫吗?幸村和又兵卫都是丰臣派……都是以丰臣派武士的身分被学生会追杀。但是十兵卫却是在一无所知之的状况下诞生在这世上,然後怀著这样的不安定感过日子。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
不知不觉间,宗朗那双放在十兵卫肩上的手像抱住她双肩似地注入力量。被紧紧抱在怀里的十兵卫说道:
「十兵卫对於在十兵卫体内的『柳生十兵卫』完全不了解。可是,如果十兵卫能够保护大家的话,那么十兵卫就一定有存在的价值,对不对?哥哥。」
「你不用去想那种事情也没关系。十兵卫只要维持现在的样子,当我的妹妹就好了。这也是我的愿望。」
没错。宗朗现在可以很确信地把这些话说出口。
(就算柳生十兵卫不存在……十兵卫依然还是我的妹妹。她会一直以我妹妹的身分……跟我在一起……)
十兵卫开口说道:
「十兵卫也想保护哥哥喔。十兵卫一定会保护哥哥……会变得愈来愈强,甚至比柳生十兵卫还强。哥哥……」
「嗯?」
「哥哥……我喜欢你,最喜欢你了……」
(啊……)
这个时候,宗朗的胸口有股被填满的感觉。
我想保护这个少女。
我想保护十兵卫,不想跟她分开,希望能永远和她在一起。
这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对於一直过著剑道至上的生活,没有兄弟、母亲也在生下他之後过世,又被父亲毫无理由舍弃的宗朗而言,这是他打从心里第一次有种「血亲」的感觉。
不只是十兵卫,就连幸村及又兵卫的脸,也同时映在他的心底。
(所以……)
「十兵卫……我……」
「哥哥……」
当他察觉到时,自己已被十兵卫紧紧抱住了。
不,论身高当然还是宗朗略胜一筹,因此其实是宗朗紧抱住扑向他的十兵卫。
不知从何时起,两人便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了。
十兵卫的双手轻轻地环住宗朗的背,感觉就像是裹在春天的暖被里。
(咦,这是……)
刚刚自己明明还在心底发过誓要保护十兵卫的。
如果作哥哥的不保护这个柔弱、娇小、缺乏安全感的妹妹,那还有谁能做到呢……他方才明明是这样想的。
可是,当他发现的时候——
(被保护的……其实是我……)
无论是那份温暖,或是心中的踏实感,甚至连想保护眼前这个少女的勇气,也是从十兵卫的身上灌流进心理的,就连现在这份心情也是。
「十兵卫……?」
宗朗呼唤著她时,突然发觉到一件事。
(对了!那个梦里……十兵卫第一次来这里时我所做的梦……)
被包覆、被裹在怀里、被紧紧抱住……一种油然而生的安全感。
或许他只是因为偷溜进自己床上的十兵卫身上的那份热度和温暖,所以才做了那样的梦。
仔细一看,十兵卫已经闭上了眼睛。
轻柔地飘上红晕的双颊,以及如花蕾般微启的双唇。
不知不觉间,两人的唇便很自然地相互交叠在一起了。
他们不留痕迹似地自然接近,相互触碰。
「嗯……」
宗朗感受到她那温热、湿润的双唇,有著超乎想像的柔软舒服。
(这个是……难道……?不过,一定没错……!)
那是宗朗最熟知的女性。
打从宗朗出生之後……甚至从在那以前就蕴育著他的一种存在。
留在身边、给予一切并关爱著他的——那种女性。
「啊……嗯……」
宗朗梦话似喃喃自语,吻到一半时突然睁开了眼睛,接著……
「……你在干什么?」
那的的确确是——
「咦?是十兵卫——剑士十兵卫?」
宗朗慌张地抽身离开,而那盯著他瞧的锐利双眸,的确是柳生十兵卫——剑豪的姿态。
当十兵卫确认过澡堂的地点、眼前赤裸的宗朗,还有赤裸的自己後,沉默了一段时间,才说道:
「你这家伙!要是胆敢对我的身体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是、是的!」
「我绝对会杀了你……!」
「是、是的……!」
在十兵卫的注视下,宗朗只能拚命地点头,本来有堆积如山的问题想要问,如今在一瞬间便烟消云散了。
约莫过了三分钟之後,剑豪十兵卫冷不防地突然消失,然後精疲力尽地瘫软在宗朗的怀里。当他紧抱住她时——
「我、我果然还是无法习惯啊!啊啊啊……!」


肆◆蓝眼的公主骑士
1
浓雾般的氤氲水气遮住了视线。
身穿洋装式战斗服的少女在略高的湿度和温度下,看起来就像是被水气包裹缠绕住一般。
她那以紫红色为基调的装束,以及随处装饰著金边和徽章,时髦之余也表现出她本人喜爱华丽的性格。
然而比衣著更引人注目的,则是挂在她背上的两把大长剑。
双刃宽剑。
原本那是指大剑的双刃剑。
它的面积又宽又厚,光是刀刃的长度就超过一公尺以上。此外,刀柄也很长,长到足以用两手握住的长度。
即使是装备了如此压倒性又俗气的物品,似乎反而让她的外型更显纤细。
彷佛融入了各种味道一般过度甜腻的香味,让少女皱起了眉头。不知不觉间,她将那顶装饰著羽毛的帽子帽檐拉了下来。
少女的名字是——
「请往这边走,妮雅。不,应该叫你查理士·德·达坦妮雅才对。」
走在她前方的松平尊保脸上浮现著微笑,回头如此称呼她。
然而这位叫达坦妮雅的少女将帽子戴到眼眉的位置上,连头都没抬地说道:
「你想怎么称呼我都没关系。」
只进出这句话後便又好像觉得失望似地一言不发。
这里是学生会的中枢。
是通称为学生会城的执行部管理楼层。即使是在集中的社团建筑当中,仍显得格外高耸。顶楼处则是屹立著天守阁最好的山形墙的双层武器库。
就如字面所言,那是统辖武应学园的学生会象徵。
同时也是学生会长德川庆彦以下的干部们所居住的地方。
刚才,达坦妮雅随著尊保一路走来的是位在学生会城的最内间、比庆彦的个人空间更深处的一间浴室。
只有这里采用希腊式大理石建筑,是间超大型的浴室。
达坦妮雅的高跟靴子踩在精心布置著许多观叶植物的房间小道上。
热带性观叶植物只布置到这间极尽奢华的浴室最里面,之後便是视野顿开的一片宽广。
阳光则灿烂地从挑高天花板上的天窗洒落下来。
在天花板之下,是个大到几乎可以游泳的浴缸,满得快溢出的洗澡水中有好几个白皙的身子零零散散分布其中。
每一个都是不输给装饰在此的希腊雕像之俊男美女。从浅浅的澡盆中露出一丝不挂的身体,一点腼腆害羞之色也没有。
矗立在中央的维纳斯女神像边,有个人正扬起手来。
「那是……庆彦!」
达坦妮雅终於把脸抬起来的同时,那个人也正赤裸地对她招手。
「真难得你能来这里,妮雅!但是你为什么穿著这一身如此不识趣的衣服呢~可以穿著火服进来这里的只有尊保而已喔!」
他一边说著,一边将前面一撮湿润的头发给拨了上去。
他的身材意想不到的颀长,布满匀称肌肉的胸膛露出了水面,此人正是德川庆彦。
「你还是老样子,兴致挺好的嘛,你那打从骨子里的病态快乐真是令人看了就生厌。」
然而听到达坦妮雅的话後,庆彦却只是冷静地笑了笑。
「不错吧?你能喜欢真是太令我高兴了!」

「我才不喜欢呢!你别搞错了!」
达坦妮雅反击回去的声音里饱含了怒气。
「追求所有美好的事物,是我灵魂的嗜好。齐聚在此的,都是学园里长得最好看的学生。」
浴缸里洋溢著窃窃的笑声,而庆彦继续说道:
「不只要好看而已,他们每个人都有事发时为我牺牲性命的觉悟,以及与这份觉悟相匹配的武艺喔!所以妮雅啊,你也……」
「这么说的话,只要你一声令下让我赤身入水不就行了?既然我身为你的士——『武士』的话,那么不论是什么样的命令我都得遵从。」
达坦妮雅哼地一声摇了摇头,挑衅般地看著庆彦。
看来,达坦妮雅那宛如瓷器般白皙的肌肤上点缀了些许红润,并非只是由於浴室里的热度和湿气所引起的。
「你说的对。既然如此,那我就命令你一起玩裸体游戏吧!好吗?」
在庆彦说完话之前,耳边便响起一个重重的金属撞击大理石的声音。那是达坦妮雅左腕上的防刀循套被解开并掉下去的声音。
而达坦妮雅更进一步将左脚的护膝轻松地拆下来,在这期间她的眼神一直凝视著庆彦。
最後,达坦妮雅的手抚上那片空荡荡的大胸膛上。
「这样子……你满足吗……?」
那饱满而白皙的胸部从她的胸膛上探出,硕大的形状顿时被挤压得歪斜变形,简直都快爆出来了——
「啊——知道了,我知道了!够了,妮雅。」
庆彦笑著用手在眼前摇了摇,那个动作当中带了点「我投降了」的意义存在。
「妮雅,你的觉悟一直都是真心的,根本就不需要确认,我感到很欣慰。这样才算是和我『相对』的武士啊。」
庆彦的一番话,让达坦妮雅不禁用手抚在胸口说道:
「你这家伙……你欺骗了我。那时候……就在三年前……」
「那时你真是可爱啊!当时的你超喜欢的我不是吗?抱著你时,身子还会微微发抖呢。那个时候你的胸部还很小啊!」
「闭嘴!我都说过那是以前犯下的错误。像你这种……可恶!」
达坦妮雅的话语突然中断,然後忿恨地咬著唇。
今年十六岁的达坦妮雅来自法国,是武应学园高中部的留学生。
事实上,三年前她也曾在初中部待了一年的时间。
她的双亲因为外交官的身分来到日本,那段时间正苦恼著她该在哪里受教育。那时,由德川幕府直接管辖的顶尖学校能雀屏中选也是理所当然的。
之後,随著双亲工作告一段落,达坦妮雅在一年後回到法国。她的身体却在这一年之间产生了决定性的变化。
那就是成为一名和身为「将士」的学生会长——德川庆彦「成对」的武士。
「妮雅。人类啊,当心中想著不是对手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堕落了。因为心已经断了念,放弃了的关系。你并不是在剑术比赛落败给我,而是当你真心臣服於对手的存在并接受对方的一切时,就已将把你内心最重要的那把钥匙交给我了。」
庆彦笑著。
「如果我留意到那是你的『力量』的话,我就不会如此疏怱大意,且绝不姑息!像那样……把我……!」
虽然语调激动,但达坦妮雅的双颊却愈来愈红了。
「所以我才说啊,我可是很绅士地连妮雅的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喔。因为我希望妮雅可以保持纯洁之身啊。因为我们俩个将来在男女关系上面也会是『相对』的关系啊。」
「你少在那里自作主张了!要是你敢更一步对我……!」
不知不觉间,她将双手伸向双刃宽剑的刀柄。
「不可以,妮雅!」
尊保口中这么喊著,却因为某种原因没有动作。
当她瞬间抽出巨大的双刃宽剑,并打算用剑尖轻轻松松地贯穿庆彦的额头时……
「嗯……嗯……」
达坦妮雅竟发出如此微弱的呻吟声。
她拿著双刃宽剑的双手颤抖著,身体则是宛若在跟支配全身的力量交战般颤抖著。
「所以我不是说过了嘛?就算不用你们作这些不解风情的行为,妮雅也是不可能会伤到我一根寒毛的。」
庆彦完全不为所动,就连嘴角也是露出一如往常的笑容。
在达坦妮雅拔刀出招的下一瞬间,最靠近庆彦的男女便有如庆彦的挡箭牌般覆盖到他的身上。而其他正打算飞扑向达坦妮雅的人则被庆彦出手制止。
「来,妮雅,把剑放下。」
尊保这么说著。
「呜……!」
最後达坦妮雅收回了那把双刃宽剑。
庆彦一脸受不了的表情说道:
「唉,我就说我最喜欢妮雅你这一点了。」
「闭嘴!要是当初我知道你是这种性变态的话……」
在达坦妮雅的脑海里,三年前的记忆顿时清晰地苏醒了过来。
当时年仅十三岁的妮雅无论在各方面都很幼稚天真。
以学生会代表的身分亲自照顾她的德川家少爷,想夺取这个除了舞刀弄剑以外从没有谈过恋爱的少女心,可说是轻而易举。
『成为我的女人吧!妮雅。我们将来可以一起改变这个国家,为了创造出一个没有战争的和平世界,我们要启蒙所有的人民,让单纯又美丽的人民们生活在永远的谐和当中吧。』
仿佛窥进达坦妮雅眼中的庆彦如此说道。
不知不觉中,达坦妮雅的全部意识顿时溶解,仿佛被他吸了进去似的。
那一刻,达坦妮雅感觉到了一件事。
自己的内心深处,已裸裎地全摊在这个带点刻薄的男人面前了。
就像用冷冰冰的钢柱、如穿耳洞般地贯穿进去,然後固定住。
然而那滋味却过於甜美,甜美到让她为之微微颤抖。
『好的……庆彦。我发誓一辈子跟著你,直到我这个身子腐朽溃烂……』
接著达坦妮雅闭上了眼睛。
她略微仰头,等待著那份已游移至唇边的幸福。
然而——
『……耶?』
庆彦却只是握住妮雅的手,然後笑著离开她的身边。这么说来,其实庆彦还只是用他那双戴著丝质手套的手握住她罢了。
即便如此,十三岁的达坦妮雅依旧对庆彦深信不疑。
然而关於庆彦放浪行为的传闻却是不绝於耳。
『这表示我很珍惜妮雅啊!』
虽然他一边这样说著,但表现出来却是连碰都不想碰她的态度。因此到了最後——
「每每看到你这种不分男女的淫乱姿态,我的意志就会为之扭曲,扭曲到血流不止,心痛到发出悲鸣的程度。」
庆彦身为「将士」的能力,其实是一种媚惑人心的力量。
结果,约定和服从把达坦妮雅的内心像大锁般牢牢地铐住了。
即使到现在,这个拘束仍然存在。就是这种束缚,使得达坦妮雅决不可能伤害得了庆彦,也不可能违抗他的命令。
「哈哈!你还是不懂啊,妮雅。我这都是因为太珍惜你的缘故……」
「闭嘴闭嘴!我不会再被你骗了!今天我会奉你召唤而再度前来,就是为了解除你加在我身上的束缚。我因为你……可恶……!!」
说出此话的达坦妮雅脸上闪过一种可怕的表情。
同时,她像顿失重心般地单膝著地,洋装的裙摆在大理石地板上延展开来,被洒落的洗澡水给弄湿了。
「你……你这大坏蛋……!」
达坦妮雅用戴著手套的手掩著脸,抬头看著他。她显露在外的半张脸孔因为痛苦与愤怒而扭曲。
另一方面,庆彦的脸色却未因此而有一丝改变。
「我不是说过了吗?妮雅。牵绊一旦缠住,就没有解开的时候。而且要是你太不听话的话,我就必须从另一方面来约束你的意识。魅力的另外一面,就是……恐惧喔!」
庆彦恣意的笑声不绝於耳,然而现在他的样子,看起来有种非常可怕的感觉。
「可恶……你把我的心……!」
「其实我并不想这么作啊,毕竟太没情调了嘛。老实说,我比较希望你能够因为我的魅力而感动,进而自己展开行动。魅力和恐惧,是撼动人之意志的两个相对要素,彼此就像是一体两面的陀螺。因此,妮雅,我从任何一方面都可以动摇你的心志。」
人心赤裸裸地显露出来的时刻。
分别是被对方的魅力夺去芳心的时候,以及因为恐怖而颤抖到忘我的时候。
两者明明完全不同,却又共存在一体当中。
这就是庆彦的能力。
他随时都可以对有誓约关系的达坦妮雅执行这份强制力。
「……」
不久,达坦妮雅脸上的痛苦神色消失,表情像没发生过什么似地,静静地站了起来。
「请下命令吧!我的将军……」
庆彦对於达坦妮雅那面如白腊般的表情,似乎感到非常满足地点点头。
「对嘛,女孩子就是要一开始就这么坦率才可爱啊。」
达坦妮雅耐不住交集的心情,等待著庆彦的下一个命令。
(我……是庆彦……相对的……武士……!)
2
「宗朗,再来一碗!」
「还要再一碗!这已经是第四碗了不是吗?」
柳生宅邸,靠近厨房的一个和室当中。
宗朗、十兵卫、幸村及又兵卫四人正围著圆桌吃饭。
如果只是这样,那真的是早上很平常的用餐光景。顺带一提,餐食的准备和佣人的工作当然还是由宗朗负责。
「怎么?真是个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啊,连这种事都要斤斤计较。妾身是因为头脑劳动而肚子饿的耶,动作还不快点!」
「如果吃太多的话,肚子就会有小腹喔!就已经没有什么腰身了,再这么下去的话……好痛!」
幸村丢出的空碗准确地砸在宗朗的头上。
「吵死了!你说谁是小孩体型?你说谁只能穿童装部的衣服?你说谁的胸部到腹部是平坦一直线的啊?」
「不,我又没说到那种地步……是,我知道了。不过这是最後一碗咯!来。」
宗朗打开饭桶看著里面——里头一粒米饭也不剩,空空如也。
「真是的,光四个人就吃掉五合(一合约0.18公升)的米饭,这下该怎么办?现在还只是早上而已耶!」
「……我吃饱了。」
正当宗朗说出这段话时,又兵卫刚好放下筷子,双手合掌地打声招呼。
「兵又的食量好小喔。亏你的身材这么高大,真是不可思议。」
就如十兵卫所言,又兵卫只吃清淡的餐食。虽然她是四个人当中身高最高的,但食量确实很少,连午餐和晚餐也是如此。
「又兵卫的燃料费只要这样就够了。不过那些菜妾身可要吃掉咯!」
或许又兵卫是为了幸村才故意剩下那些菜的也说不定。
正当幸村将筷子伸向又兵卫的餐盘中时,没想到宗朗却啪地一声拍掉了她的手。
「好痛!你在干嘛啦!」
幸村不由得挑起了眉。
「是啊,哥哥。剩菜不吃掉很可惜的,给小幸吃有什么关系……」
宗朗回应著:
「菜给谁吃都无所谓,但幸村,你刚才用筷子拖著餐盘对吧!」
「呃……那是……」
「餐盘就应该好好拿在手上,然後在自己的位置上放好。那么做的话我就没话说,我刚刚有说错什么吗?」
「那个……我知道了。」
想不到,幸村竟会如此乖顺地听从指示。宗朗也笑了起来,摸摸她的头说道:
「对,就是这样。你能了解就太好了。」
「喂!别把妾身当小孩子看待!」
宗朗撇下双颊气鼓鼓的幸村,手里拿著饭桶站起身。
「哥哥,你要去哪里?」
「要洗衣服的话就由我……」
十兵卫和又兵卫同时说道,宗朗则摇了摇手:
「不,不用了,我只是把东西收到流理台去罢了。」
说完後便走出了房间。
他在走廊上走著。
「要是害幸村因为被别人这么教训之後吃不下去那就太可怜了,我还是暂时先离席比较好吧。」
虽然这是必须注意的礼仪,但他实在不想看到幸村因为这样以後不敢要求再来一碗。虽然这可能只是件小事,但宗朗却不得不加以顾虑。
「即便如此,现在家计的确陷入困难了啊!道场的门徒们送来的谢礼也已经都吃完了……算了,反正到时候再想想办法就是了。」

宗朗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无关的笑容。
正当他打算回去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件事。
「对了!在储藏室里还有一些以前收到的凤梨罐头,就让幸村拿去当作甜点吃吧。听说糖分对於头脑运动很有帮助。」
就在宗朗从走廊上正要往储藏室的方向走去时——
「那是……?」
道场的门後,站著一位身材高佻的少女。
她有一头一看就知道不是日本人的金发,轮廓很深的容貌,还有极为白皙的肌肤。
身上还穿著一身华丽的服装。不过最引起宗朗注目的是——
(外国人?还有那么大一把的是……剑吗?)
她的背上背著两把双刃宽剑。
这个人当然就是——妮雅,也就是达坦妮雅。
「请、请问……」
宗朗正想对她打招呼时,达坦妮雅却抢先一步开了口:
「你是柳生十兵卫吗?」
「啊,你会说日文啊!呃,十兵卫……」
现在知道十兵卫的人,除了家里的四个人之外,照理说只有学生会的人。
宗朗的神色突然紧张了起来,然而金发少女·达坦妮雅却只是瞥了宗朗一眼说道:
「你是柳生十兵卫……不可能。十兵卫不可能会是像你这样不可靠的男人。若是这样的话……」
达坦妮雅走近他,踏上走道。很明显被人看轻的宗朗则是一脸不快地一手抓住达坦妮雅的刀循。
达坦妮雅的眉毛神经质地倒竖著,火红的眼睛回望宗朗。
「你这家伙,抓住我这武者的手腕,代表的是什么意义你知道吗?」
然而宗朗丝毫不退让。
「要进屋里来的话,请把靴子脱掉。」
(啊……?)
他原本想正面接受达坦妮雅的挑衅,但是结果说开口说出了这种类似牢骚的话语来。
达坦妮雅的唇一噘,摆出嘲笑的模样。
「恕我必须擅自进去,寻找柳生十兵卫……!」
「啊——!哥哥你在这里啊!因为我看你没回来,所以就来找你了!」
突然急急忙忙地从走廊上走来一名穿制服的少女,那个人当然就是十兵卫。
「十……!嗯,啊……不!」
(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出现!)
宗朗差点喊出了十兵卫的名字。很明显的,眼前这个金发美少女的目标就是十兵卫,既然这样……
(必须快点让十兵卫从这里逃开才行……!)
但是——
「十兵卫已经把碗盘洗好了,也整理好了喔!」
「啊——!」
在叮咛之前她就已经自己先爆料了。宗朗眼前突然一片黑暗,然後对方正如所料地问道:
「你是十兵卫?」
达坦妮雅抬头看著十兵卫,十兵卫又说道:
「……这个人是谁?啊,对不起,你是客人对吧?」
「你好慢喔,肌肉朗!妾身已经吃完早餐了,拿些点心或甜的东西……」
「啊——又来一个!」
这下子连幸村也出来了,宗朗不由得抱住了头。接著像幸村的随从般,又兵卫也出场了,这样一来全体人员就都到齐了。
「嗯……」
真不愧是幸村,她应该一眼就看出达坦妮雅有多少力量了吧。只见她表情突然一凝,随即把大铁扇拿到手上。
「幸村大人。」
又兵卫将身体靠近,而达坦妮雅的目光则是射向了又兵卫。
「你是……柳生十兵卫吗?」
虽说刚刚十兵卫说话的时候已经自报姓名,不过很显然地达坦妮雅并不相信。
「我叫後藤又兵卫,是真田幸村大人的随从。」
又兵卫报上姓名。
「十兵卫是——我啊!我是柳生十兵卫——!」
都这么清楚地把名字报出来了,达坦妮雅终於定睛看向十兵卫。
「柳生十兵卫居然是像你这样的人,算了。我叫查理士·德·达坦妮雅。如果你这家伙真的是柳生十兵卫的话……那就请你纳命来吧!」
说这话的同时,她已准备拔出巨大的双刃宽剑了。
正当双刃宽剑的剑锋要贯穿她喉头之际——
嘎叽!剑被大铁扇阻挡住了。
「幸村大人!」
「小心一点,这家伙是一名武士!」
3
「你说她是一名武士?」
宗朗和十兵卫都因为幸村的话,惊讶得面面相觑。
「原来武士也有外国人喔……」
「是啊。基本上都是日本人。看样子,这家伙以前有在日本待过吧。恐怕就是在那时候……」
话说及此,达坦妮雅的脸色唰地改变了。
「废、废话少说!」
「看来是被我说中了。」
看著这两人的一来一往,宗朗和十兵卫不解的互相看著对方的脸。
「???」
「你们还搞不清楚吗?这家伙已经订过誓约了。」
「咦?和谁?除了哥哥以外还有别的『将士』吗?」
然而一听到「将士」这个称呼,达坦妮雅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什么?难道你是『将士』?不可能!像你这种不可靠、也不果断、身高还比我矮的家伙,不论从哪个角度怎么看都……」
「还真是谢谢你说得这么难听啊。」
这段话难听到连宗朗都想顶嘴了。
「再说……」
正当达坦妮雅愈说愈火的时候——
「这么说来,你的『将士』是谁?」
幸村插嘴问道。达坦妮雅的脸色突然为之一变。
幸村继续说道:
「我知道了,你的主君应该就是德川庆彦吧?」
「咦咦!?」
宗朗惊讶得扬起声音。
「德川……庆彦,他是谁啊?哥哥。」
只有十兵卫一人如坠五里雾般地问道。
「对了,因为十兵卫对於这个学园的事情还不是很清楚嘛。庆彦大人……德川庆彦他……」
就在简单说明之余,宗朗对於庆彦的复杂感情,无法压抑地在心头苏醒过来。
(德川……庆彦大人……)
他是宗朗从幼稚园时期起的儿时玩伴,不仅是他的学长,更是他名副其实的君主。
宗朗和庆彦最後一次真正的交谈,是在小学结束的那一年。
而大他两岁的庆彦已经就读中学了。
那时候,还不能去富士校舍的宗朗,习惯会和偶尔回来的庆彦在大江户城的府邸见面。
表面上说是剑术指导,然而指导者却是年纪较小的宗朗。
但其实庆彦早已从宗朗的父亲——柳生宗义那里取得了※免许皆传的资格。(编注:流派中剑术等级的最高阶级。)
虽说给主君的资格和给一般门生的会有所不同,但庆彦得到的可是真正的免许皆传。
从那个时候起,宗朗反过来被加以指导,但是当时的他光是能够见到庆彦就觉得十分高兴了,对於练习更是乐在其中,总是迫不及待地等著可以入城的日子。
那个时候……
而现在,他虽然如愿地和庆彦同处於富士校舍当中,但两人之间却仅止於礼貌性的对话,根本称不上是真正的交谈。
再加上这样的造反行动。
(我很想和庆彦大人说话,想和他说明一切,但是……)
一道看不见的墙壁,将这两人隔出决定性的分别。而身为家臣的宗朗,是永远也没有办法除去这道墙壁的。
「……不准说出那个名字!」
达坦妮亚的声音,让宗朗回神过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将士』不是庆彦吗?还是说,你交换誓约的对象是庆彦以外的人?」
幸村趁胜追击,脸上浮现一种嘲讽似的笑容。
相较之下,达坦妮雅那一脸险恶的表情则是双颊泛红。
「才不是!不,我的确是庆彦的『武士』没错,但誓约是以前的事了……这事我只能说到这里,我的身心并没有完全受到庆彦的控制。到这里来也是我自己的意思。」
乍听之下,达坦妮雅的话显得有些矛盾。
因为在达坦妮雅心中,学生会城浴室里的那一幕又被唤醒了。
『请您下令,将军,我将谨遵您的命令。』
这应该说是一种拘束吧。
想被命令,然後遵从那个命令。这种强烈的欲望在达坦妮雅的心中不断沸腾著。
仿佛被看穿心思似的,雾气那头的庆彦笑了出来。
『有件事让我有点无法释怀。哪里,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因为不过是我妹妹千的失败,所以我并不想出动学生会的部队。虽然真的要动手的话也是易如反掌啦,不过你想想看,像这种有如用铁鎚砸鸡蛋的行为,实在是有违我本身的美学啊。』
『无论何事都请交给我执行吧。只要是为了将军,为了庆彦你。』
仅仅是这样的几句话,便让达坦妮雅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就是柳生道场。』
『柳生……?』
『我想给住在那里的家伙们一点颜色瞧瞧,至於该做到什么地步,就交由你去决定吧!只是……柳生十兵卫,我只对那个家伙有点兴趣。所以我希望能把她抓过来,不论是五体残缺或怎样都没关系,总之要逮到活口就是了。你办得到吧!妮雅?』
在庆彦那彷佛可以看透人心的眼神中,反映出达坦妮雅因为幸福的感觉而背脊发凉的模样,随即回答:
『遵命!庆彦将军!』
……即使现在回想起来,她还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然而面对庆彦时的那种快乐心情,以及刚才想起他所下的命令,并想像著自己完成使命时那种通体的幸福感,这种任何事物都难以取代的感觉紧紧抓住达坦妮雅的心。
但幸村却对她的这个样子产生了反应。
「果然是这样,妾身的想法果然没错。『将士』和『武士』是依对应的关系存在,用誓约的方式以引出其真正的能力。」
「『将士』、『武士』……还有誓约……」
而宗朗至此也才真正了解幸村话中的意思。
「这么说来,这个达坦妮雅也和庆彦少爷……接吻过?)
「你和那个学生会会长接吻过!」
一般人只会想在心里不说出口的话,十兵卫倒是很爽快地脱口而出。
而达坦妮雅则是:
「你说的那是什么话!我还没有跟别人做过那种事情!要让庆彦对我的嘴唇……」
看著双颊愈来愈红的达坦妮雅,幸村说道:
「也就是说,缔结的方式不是接吻就对了。看来『将士』与『武士』之间的『誓约』,会因为『将士』而有所不同……若不是接吻的话……」
达坦妮雅拚命摇头说著:
「别再说这种事了!更重要的是……」
她重新斜眼看著宗朗等四人。
「这个柳生十兵卫是怎么一回事?像她这样的人竟能扳倒千姬及半藏?看起来只是个笨蛋不是吗?」
听到她这种挑衅字眼——
「哼!说别人笨蛋的人,自己才是笨蛋呢!不准叫我笨蛋——!」
十兵卫也跟著火冒三丈。
但达坦妮雅却是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说道:
「笨蛋、小孩、不可靠的家伙……还有耍枪的家伙吗?虽然说这种程度的对手一起上我也无所谓……」
然而她剑尖直指的对象却是——
「耶,兵又?」
「又兵卫!」
又兵卫的表情丝毫不变地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就由我当你的对手吧。」
4
达坦妮雅和又兵卫两人此刻正在道场中面对面。
这场比试已经开始了。不,应该说对於她们这些武士而言,并不存在那种由「开始」为始,「到此为止」等口号作收的战斗。
无论何时,不管发生何事,甚至是直到失去一切为止。
在胜者收回她的剑之前,这场战斗绝对不会结束。
达坦妮雅双手抽出双刃宽剑,而又兵卫则是握枪摆好架式。
虽然柳生道场的练习场相当宽敞,即便如此,还是对长枪不利。
任何动作或挥击都有可能在瞬间触到墙壁。虽然天花板很高,但也有敲击到外露梁柱的危险。
然而达坦妮雅的双刃宽剑也有尺寸上的难题。
这把光剑刃长度就超过一公尺的长剑在笔直伸出去时,加上手腕的长度,便有两公尺长。若是两手都一起算进去的话就有四公尺长,和枪比起来毫不逊色。
若双方以枪和双刃宽剑相互对战的话,到时候道场的宽敞,不,是狭隘,将会成为阻碍。
这对哪一方来说都一样。恐怕……
这场胜负,会在一瞬间就决定。
这是宗朗的直觉。
「看招!」
又兵卫采用下段的握枪姿势。
因为达坦妮雅的双刃宽剑是以突刺攻击为主,又兵卫心中亦这么认为,才摆出这个架式。
然而西洋剑本就是一种以重量作为攻击的武器,因此也有可能强行从上劈砍下来。无论对方用的是何种攻击方式,也只能等待对方出招再说了。
这就是所谓的後发先至,即面对敌人的动态瞬间作出反应,并加以反击。
达坦妮雅将两手的剑左右开弓,并像引诱又兵卫般地伫立著。
双刃宽剑无论在型态或者是质量上都和武士刀大不相同。
更何况对手用的还是双剑,不知道会使出何种攻击。又兵卫盯著达坦妮雅的一举一动,丝毫不敢放松。
「你不攻过来的话,那就由我攻过去咯!」
达坦妮雅这么说完之後便略微弯身。众人正猜想她膝盖轻轻一弯的姿势是准备移动到哪一个方向,亦或做跳跃动作的刹那间——
「啊!」
呼的一声,达坦妮雅整个人竟完全消失了。
「那是……?」
在宗朗惊讶之余,采低姿势的达坦妮雅飞快地回头,然後背对著又兵卫。
现在完全是又兵卫的机会,敌方宛若诱敌般地背对著她。洋装穿著的背後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背部。
「……!」
然而又兵卫并没有上当,而是把枪头压得更低,退後半步。
果不其然,达坦妮雅趁著回转的气势,将左手上的双刃宽剑大大一挥,随即猛烈地攻击过来。
达坦妮雅再度露出了背部。也就是说,她用的正是所谓的反手攻击。
「又兵卫!」
幸村不由得大喊出声。但直到如今,又兵卫还是没有用长枪迎击。
硕大沉重的西洋剑有著破坏武器的威力。
和日本刀所拥有的速度以及对狭小面的强大切断力相比,西洋剑具备面积广大的破坏力。
要是随便用长枪迎击,长枪便有可能遭到破坏的危机。
「好戏还没开始呢!」
正如达坦妮雅所言,她的身体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加速旋转,从反手攻击的左手随著回转,变为正手攻击的右手。
而右手上的剑则往右兵卫的正面刺击而来。
乍看之下是如此没错,然而一切又在瞬间发生了变化。
「……不!」
那是在攻往又兵卫右边的瞬间所发生的变化。
正当众人猜想她会从正面攻过来时,看在又兵卫的眼中,达坦妮雅的身体又开始逆时钟旋转了起来。
旋转的时机变化不定,有时正面,有时又变化成在又兵卫的左边。可是就在那个时刻,达坦妮雅又变化成心方。
「不好了,又兵卫!」
「呀啊啊!」
正当幸村大喊出声,十兵卫发出悲鸣的同时,达坦妮雅右手的双刃宽剑便已贯穿又兵卫的喉头了。
「呃!!」
……原本应该是如此的。
锵!伴随著金属声而飞过来的短刀,撞开了达坦妮雅双刃宽剑的轨道。
「宗朗……你……」
「哥哥!」
幸村抬头看著站起身来的宗朗,他的左手正握著那把短刀的刀鞘。
「你这是什么意思?」
达坦妮雅的眼睛瞪视著宗朗。
然而宗朗是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胜负已定了,柳生道场不允许再有接下来的攻击行为。」
达坦妮雅对著说话的宗朗露出一抹嘲讽般的笑意。
「真是笑死人了。这可不是一场随随便变的胜负之争,而是赌上生命的生死决斗。败者的性命就该交给胜者处理。依照现在这种情况,这个叫做後藤又兵卫的性命早已是我的囊中之物了。是不是这样,你问问她自己便知道了。」
被达坦妮雅点到名的又兵卫垂下了枪。
「……你说的没错,是我输了!」
「兵又!」
十兵卫喊著,并对旁边的幸村说:
「为什么会是兵又被打败了呢?兵又她是那么地强啊。」
「嗯,若论速度,又兵卫和那个达坦妮雅勉强可说是势均力敌,但能挥动一把如此沉重的大剑还能有此速度,只能说她确实不简单。」
为了高速操控这把巨大的双刃宽剑,达坦妮雅用的正是旋转力。
提到旋转力,或许会联想起上一次服部半藏的旋转攻击,但两者其实有所不同。
半藏的旋转攻击是从旋转中射出许多流星刀,同时结合了本身的拔力攻击;相对之下,达坦妮雅的则是将双刃刀像钟摆似地那样挥舞,在削弱本身重量之余,还可以用旋转加上重量的双重攻击打垮对方。
这时候最重要的,就是一切的攻击都是从连续旋转的状况下使出的。
一旦停止旋转,巨大的双刃宽剑将会变成沉重的负担。
这就和辐射飞椅在旋转期间不会落到地面的道理一样,在双刃宽剑旋转期间,她可以自由自在地操控双剑。
因此若以时钟来比拟的话,两支双刃宽剑就必须型成九点十五分的位置才行。
基本上,若不是处於正反相对位置的话,就不具平衡锤的效果,且会导致双刃宽剑失速。
可是,为什么又兵卫会败给达坦妮雅呢?
「大家不妨可以试著拿起枪来看看。若是右撇子的话,通常会摆出以右手握在後方,左手握在前方的架式。」
「嗯嗯。」
「然後就这样往前刺击看看,可以的话,这次你就假想敌人在自己的左方,然後往左边刺击出去。」
「像这样吗?」
十兵卫想像著手上拿枪,然後在空气中作出刺击的动作。
「接下来假设敌人在自己的右方,然後往右边刺击出去看看。」
「这……啊!」
这下子十兵卫也了解了。
「当持枪刺击自己的正面及左边的情况下,只要运用手腕的移动即可。但若要刺击身体右方的对手,就只能身体朝右,或是换手拿枪了。」
宗朗如此说道。
这种情况只要实际操作看看立刻就能明白。
然後达坦妮雅便是正确地针对这一点进行攻击。
「当我看到对手是双手持枪的时候,和我双刃宽剑之间的胜负就已经确定了。」
达坦妮雅笑著,然後当她将双刃宽剑的剑锋朝向宗朗的时候——
「既然敌对这场一对一的比试出手,那么我应该可以认定接下来的对手就是你了吧?反正不管你愿不愿意,我的双刃宽剑都一定会贯穿你的胸口。」
「就算不用你说……」
「这场比试,就由十兵卫来接手吧!」
压过宗朗声音的是——
「十兵卫,你……」
「不能全都只靠哥哥和兵又战斗。因为十兵卫也想给那家伙好看呀!」
「等、等一下十兵卫,达坦妮雅是因为我……」
「可以!柳生十兵卫,那就一言为定!」
「嗯,来吧!」
5
「哥哥,吻我!」
「啊啊啊!?」
十兵卫当著达坦妮雅的面对宗朗如此要求。
「就让十兵卫来替兵又报一箭之仇!所以哥哥,帮个忙,十兵卫想变成很强的那个十兵卫!」
「那个,我知道啦,但是……」
毕竟旁边有幸村、又兵卫,还有达坦妮雅在。
「喂,宗朗,乾脆一点!快点动手吧!」
幸村也一脸认真的如此说道。
「又兵卫如今已吃了败仗,现在能打赢那个达坦妮雅的人只剩另一个十兵卫了!这是你该害羞的时候吗?」
「呜叽叽——!」
幸村摇起大铁扇说道。
「知、知道了啦……十兵卫!」
「哥哥!」
於是十兵卫闭上眼睛,然後扬起头来,双颊倏地泛起一片潮红。
她那润泽的嘴唇闪著粉红的光采,从微启的嘴里可以看到白晰的皓齿。
不知不觉中,宗朗双手环住她的背。而她挺起的胸部,顿时似乎变得有些敏感……
(十兵卫……果然还是很可爱啊……可是……)
和刚刚一样的成员们注视著两人,而且这里还是道场的练习场,一点浪漫的气氛都没有。
「嗯嗯!」
宗朗也红著脸闭上眼睛。
当两人的脸靠近时,紧紧挨著的不是嘴唇,而是鼻子。
像是搔痒般地互相磨蹭著鼻子,最後两人的唇终於黏合在一起。
「嗯……」
十兵卫如花一般的香唇微启,宗朗的唇也紧紧与她的密合……这是一个毫无疑问的深吻。
感受著双唇的弹性之余,水嫩的润泽感更传递了过来。
「你、你们在干什么!这像什么话啊!」
发觉到两人接吻的达坦妮雅不由得高声喊道,就连脸上也是顿时染成一片徘红。
「看了不就知道了?这是KISS,接吻,嘴对嘴啊!」
幸村突然插话进来。
「这种事看也知道!但为什么在跟我一决胜负之前要做这种事?难、难道是想要愚弄我吗?」
「是不是愚弄都无所谓,宗朗和十兵卫两人之间有著『将士』和『武士』的牵绊关系。不过,状况有点奇特就是了。其实每次都要订立誓约之吻这一点,妾身也觉得有点问题。」
这次幸村说到一半脸就脸红了起来。
至於达坦妮雅——
「用接吻订下誓约?别开玩笑了……这是真的吗?意思就是说,你也跟那个叫做宗朗的不可靠男子订下过誓约之吻吗?」
达坦妮雅轻蔑地俯视著幸村。
「什么嘛,居然带著那种眼神!才不是!要妾身和宗朗接吻……对、对妾身而言……接吻这种事……随、随时都可以做!那种事随时都能做!但是妾身即使不做那种事,也已经拥有十分强大的力量了!」
「呜叽叽——!」
佐助像是代为表达主人的心情似地龇牙裂嘴。
同一时间——
「噗啊!」
十兵卫和宗朗的长吻终於结束了。分开双唇的两人,顿时微醺般地红著脸相互凝望。
「哥哥的吻好棒喔!」
十兵卫以她那迷蒙的睡眼说道。
「啊啊,确实不错……耶?啊、啊……十兵卫,你还是原来的样子没变吗?」
「啊……哥哥,十兵卫还在啊……我还没变身吗?」
「还是原来的样子,不是另外的那个十兵卫吗?若是另外那个十兵卫的话……」
『如果敢对我的身体做出更过分的事来……我会杀了你!』
要是觉醒的话,应该会在那一瞬间一拳揍过来吧。不,有可能会更夸张。
「怎么回事,没有变身吗?」
幸村也是一副惊讶的神色。
「怎么办……光靠原来的样子果然还是——」
(那就由我来吧……!)
当宗朗正打算代为出战的时候——
「十兵卫还是要出战!」
十兵卫自己走到达坦妮雅的面前,拔出刀来。
「十兵卫!不可能的,不可能以你现在的身体应战!」
「哥哥,你仔细看好,不要认为人家不是对手。因为人家可是……柳生十兵卫啊!」
话一说完,十兵卫便对宗朗微微一笑。
「一旦拔刀之後,就不能後悔咯!」
达坦妮雅也露出一个目中无人的笑容说著:
「利用接吻这种事来让自己变强,简直是笑死人了。如果你真的还想打的话,那我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仔细看好了」
她的剑已经摆好了架势。
「啊,十兵卫……幸村,为什么十兵卫没有变身呢?利用接吻……不是会变身吗?」
「嗯,或许还少了什么条件也说不定……你是不是和十兵卫做过超越接吻范围的事?」
「超越接吻范围……耶?」
宗朗不禁一阵脸红心跳。
(那个……超越接吻范围的事……不,我们只是抱在一起而已……事实上是因为在浴室,所以彼此都是裸体……耶耶耶!?)
「竟然真的做过了!你这无知的大笨蛋!」
怒不可遏的幸村,脸上却是愈来愈红。宗朗继续解释著:
「不、不是!我没做,我没做过啦!该说那是一种不可抗之力吗?……那个,我们在浴室……啊!」
「你说……在浴室?那是……啊啊,完全被你搞糊涂了啦!」
幸村摇著头,看著宗朗说道:
「变身的条件,不,应该说原本接吻只是一个诱因,一定有更重要的条件……」
「什么?」
「……但是那样或许会害她送命也不一定。」
「十兵卫会送命……!」
「喝!呀!」
十兵卫的刀对著达坦妮雅攻击过来。
采中段握法的斜斩、刺击,都十分的完美。就连架势或是速度都无话可说。宗朗不过是稍为指点了十兵卫一下,她就能达到如此境界,可说是十分惊人。
然而再怎么说那毕竟只是道场的剑法,在形式为主的比赛中才有用。
她现在面对的是这种赌命的战斗,再加上对手用的是西洋剑法这种几乎可说是不同流派的对决。
「你只有这种程度吗?」
达坦妮雅从一开始就完全没有出手。
她只是以最小的步伐以及身体的摆动闪躲十兵卫的刀。
然後仔细地观察。
达坦妮雅为了进一步了解十兵卫的力量,所以彻底的观察她的动作之後,心想——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不过就是个生手罢了。她确实是很有资质,可是想跟我对打——)
「还早了十年呢!」
达坦妮雅握在手上没有动作的剑加重了力道。
「嘿!」
十兵卫的身体攻了过来。
从下往上的斜斩使得她扬起了上半身,十兵卫的身体就这么空门大开。
(就是这时候……)
只要挥起双刃宽剑,就可以很轻松地砍断十兵卫的身体,让她躺卧在血泊当中。
然而这仅止於想的程度而已。
(要是现在在这里动手的话,其他的家伙一定会出手妨碍。虽然也可以把他们大夥儿全杀了,但要是再碰上那个要枪的家伙就会变得有点麻烦。)
达坦妮亚一想到这里,瞬间身体不由得动了一下。
「呼!」
她将剑挥向十兵卫的脚。
「啊!」
简单的一击就让十兵卫跪了下去。
那个姿势更让她的头部伸了出去,此时只要双刃宽剑一挥而下,十兵卫的脖子大概就会像割草般飞到墙壁上去吧!
「十兵卫!」
然而这次即使宗朗想使出短刀也来不及了。
达坦妮雅以十兵卫的脑袋为目标,将双刃宽剑往下挥去。
「啊……!」
十兵卫突然低下了头。
袭击十兵卫脑袋的是双刃宽剑的剑柄尖端。一旦正确地在颈椎部位施以冲击,对手便会瞬间失去意识。
现在的十兵卫已经变成一个没有意识的活人偶了。
「这场战斗是我赢了!」
达坦妮雅这么说的同时,已经将十兵卫的身体轻轻地挂在肩上。
「你想做什么?」
宗朗不禁问道。
「我应该说过了吧!她的性命我接收了。这场战斗是我赢了,那么这个女孩的性命当然就是任我处置。就算我把她活生生地开肠剖肚,将五脏六腑都扯出来也一样。」
达坦妮雅脸上浮现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继续说著:「更何况……」
「在我们法国,也有一种符合人道、称为断头台的刑具,你不必担心,到底是要给她最大的痛苦,还是人道性地夺取她的性命,我会慢慢考虑後再做出决定。」
话一说完,她便把仰头向上的十兵卫背在肩上,然後准备离开。
「且慢!这是怎么回事……!」
宗朗挡在她的面前,企图阻止正打算离开道场的达坦妮雅。达坦妮雅的眉毛则是挑动了一下,露出了不悦的神情。
「在你的国家,约定是为了破坏而存在的吗?不论是对上那个要枪的,还是柳生十兵卫,我都是胜利的一方。其实就算你们所有人都死在我手下也不足为奇。光是你们现在还能够留有一命,就该好好感谢我了。」
「……我是不会把十兵卫交给你的,就算你要说我卑鄙也无所谓。十兵卫是我妹妹,是我的夥伴!这个国家可没有会眼睁睁看著夥伴被别人杀掉或夺走的人!」
宗朗畅言说道。
「宗朗,你这家伙……」
幸村轻声说道,又兵卫也同时有了举动。
又兵卫再次手拿枪,摆好架式。
「这样啊,原来如此!」
这样一来,幸村手拿大铁扇的力气又再度恢复了。
(妾身从一开始就认为自己不是敌手的时候,便已经被那个达坦妮雅所吞噬了。放弃的瞬间就等於输了。但是妾身现在,还没有输。)
「幸村……又兵卫!」
宗朗也是一副拔刀出鞘的态势。
(绝不能交给她,我绝不会把十兵卫交给她的……这没有什么道理好说的。即便有任何理由,要是现在对十兵卫见死不救的话,我……!)
在这三个人的包围之下,达坦妮雅不禁叹息说道:
「真是麻烦啊!」
然而她心里却也想著:
(若只有一个人的话也就罢了,但现在对手是三个人,这样的话……)
这时背在肩上的十兵卫身上的制服却被达坦妮雅劈哩劈哩地撕个碎烂。
十兵卫的肌肤瞬间露出。
「哇!你、你在干什么?」
由於十兵卫是被倒著扛在肩上,因此她的一头红发便随之垂落下来。
而她那将近九十公分大的胸围,两个浑圆柔软的乳房则和平常相反地朝脸部推了上去。
而在她裸露的胸部下方和侧腹的肋骨之间,正被达坦妮雅的宽剑给抵住。
「你们希望这个女孩死在这里吗?我可是无所谓喔。就让你们自己选择吧!」
双刃宽剑的剑尖插进雪白的肌肤里。
先是噗地冒出了血滴,接著便像血崩似地大量流出。
「住、住手!我知道了!」
「知道的话就让出一条路来!」
「且慢,等一下!由我来代替十兵卫,这样可以吧?就算现在被你杀了,我也绝不会有第二句话。所以请你放了十兵卫吧!」
宗朗说著便屈膝跪了下去。
宗朗拿出刀子放在面前,然後手就著地板,深深地低下头去。
「宗朗!」
幸村惊呼喊道。
「快住手!你不必做到下跪的地步!」
然而宗朗却摇摇头。
「我现在能做就只有这个了。只要有件我能做的事,我就一定会去做!」
话一说完,宗朗便以额头著地叩首。
达坦妮雅低头俯视著他说道:
「你这是在做什么?现在道歉也没有用了,快点滚开。不让开的话,那我就这样踩著你的头走过去。」
达坦妮雅的靴子逼近到宗朗的眼前,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踩著他的头经过。
「快住手!宗朗。既然身为一个武士,因战而亡也是种本分!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以求得苟延残喘的生命!」
幸村这么说著,但宗朗还是摇摇头。
「你错了!我想求的并非是自己的性命,我想救的是十兵卫一命!」
宗朗的头最终还是被达坦妮雅的靴子给压在鞋底下。
「呜……」
「宗朗!」
指甲几乎都快嵌进肉里,宗朗使劲地握住拳头想著:
(现在的我,赢不了达坦妮雅,若连救回被剑刺击的十兵卫的方法都没有的话……现在……无论做什么……)
「别这么一副惨兮兮的样子!」
一个声音从上面传过来。
就在达坦妮雅真的要用脚踢宗朗的头时,她说道:
「我听说武士是十分爱惜自己声誉的,你这个模样简直是在弄臭自己的名声。」
「……不对!」
「哪里不对?」
宗朗的鼻子抵著地板,看著眼前的地板说著:
「所谓的武士……并不是为了面子就可以轻易舍弃性命的人,而是将自己的命或是同伴的命,一视同仁并加以重视的人。为了这些事物,一时的面子根本毫无价值可言,所以才能够加以舍弃。」
「即使舍弃了之後也没办法得到相对的价值?」
「或许没有。但到那个时候……我还有一条随时都可以抛弃的性命。」
宗朗猛然一抬头,正好和达坦妮雅俯视的目光交会。
「宗朗……!」
幸村此刻也不责备宗朗了,而又兵卫只是在一旁注视著。
「呜叽……」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达坦妮雅喃喃自语著。
(杀死这个家伙的确轻而易举,但这样一来,其他两个人便会抱著拚上一条性命也要攻击的决心。虽说不会到无法撤退的地步,但要是连我自己都身负重伤的话,那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於是达坦妮雅移开了脚。
「咦?」
宗朗扶起了自己的头,然後看到那把双刃宽剑正指向自己。
「这个女孩——柳生十兵卫先由我保管,但我会给你一些时间,我再等你一天。要是你真的想把她带回去的话,那这次便由我来当你的对手吧。」
她丢下这些话之後,那把锋利却又造形粗糙的双刃宽剑便移开了。
「这样可以吗?一言为定……」
「当然是一言为定。毕竟你们也只能照著我所说的话去做了吧。」
达坦妮雅只丢下这些话,便背著失去意识的十兵卫,就这样地走出了练习场。
6
「做得好啊,宗朗!妾身对你真是另眼相看了!」
「哈哈!是这样吗?」
宗朗回答。或许是暂时解除紧张了吧?他的脸上露出微微笑意,但瞬时又绷紧了脸。
「但是,十兵卫确实是被达坦妮雅带走了,这种情况似乎没理由高兴吧!」
「是吗?即使结果相同,但意思却大不相同喔。」
幸村说道:
「那时候,若是你不那么做的话,我们三人即使联手攻击,应该也敌不过那个女的吧!运气好的话,牺牲几个人,或许就能换回十兵卫也不一定:但最坏的结果,也许那个女的会先杀掉十兵卫,减轻身上的负担之後再向我们攻过来。事情若是变成这样,我们就只能等著全灭了。」
光是听到对方可能先杀掉十兵卫,宗朗顿时脸色发白。
(没错,当胜负已定的时候,达坦妮雅确实随时都可以杀掉十兵卫……)
光是这么想,宗朗就为自己的鲁莽轻率而微微地发抖。
「让那个女的在那种时机作出那种约定,可不是任何人做得到的。用刀也无法达成的事情,宗朗你则是豁出一条性命办到了!真是了不起!即使是身为军师的妾身,也万万想不到这种发展啊。」
怎么可能想得到啊。
「当我发现的时候身体已经擅自动了起来。剩下的,只能说是运气吧。」
「不,能够招来运气也算是那个人的器量,虽然妾身以为你只是个既不可靠又可悲、又没用的男人……」
「每个形容词的意思都一样嘛……」
「但你也许拥有真正『将士』的器量,至少……」
幸村打住了话题,站在後面的又兵卫则微微地颔首。
「有将一切赌在这上头的价值。这么一来,妾身两人来到这里才算是真正有了意义。」
「咦?幸村你们难道不是为了寻找十兵卫,还有为了确认许多事情而来到这里的吗?」
「那也是原因之一。不过最大的目的是……」
话说至此,幸村不禁脸红地把目光移开。
「咦?幸村……」
宗朗一说完,她便突然抬起头,然後红著脸说道:
「和、和妾身接吻吧!宗朗!」
「所以我说,为什么……一定非得进浴室不可呢?」
「因为这种事必须在身体全部洗净之後才能做的,而且牙齿也要刷乾净吧!」
「啊啊!那么用漱口药水如何?」
「那个……没什么,可以啊!那、那个,更重要的是——」
幸村、又兵卫,以及宗朗用浴衣包裹住刚沐浴完的身体。浴室的洗澡水当然还是宗朗烧热的。
「真的要做吗?那个……」
这里所谓的做,当然是指刚才幸村所说的接吻一事。
「要让妾身变得更为强大,就必须和身为『将士』之人有所牵绊才行。」
「所以说……」
「对、对妾身来说,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好。所以,就算是宗朗,妾身一开始也没有订下誓约的打算,然而……」
「但是,为了变得强大而做那种事,总觉得有点……不是会觉得背叛了自己心中某种东西吗?而且这种事……还是留给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比较好……喂!别、别那样瞪我嘛!」
「妾身才不是在瞪你!你……!你这蠢蛋!你这家伙到底是有多迟钝啊!」
幸村满脸通红地别过头去。
这次开口的则是又兵卫。
「……我认为幸村大人并非只是为了让自己变强,所以才想和宗朗少爷订约的。而是因为她认同宗朗少爷真的具有值得自己服侍的器量,所以才……」
「值得服侍的器量……我吗?幸村对我……?」
「罗、罗唆!所谓的服侍只是……权宜之计,只是临时的手段罢了!妾身身为军师的能耐可是十分出色的,而且武术方面也是……总而言之,你现在到底想不想救十兵卫啦!」
「十兵卫……我当然想救她。不,是一定要救她!为此,你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
「当然,夥伴的性命就是自己的性命。这句话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是没错,不过……」
「妾身只问你一件事就好。如果今天被带走的不是十兵卫,而是妾身的话,你也会来救妾身吗?也会一样不顾自己的性命吗?」
平时总是自信满满的幸村,如今却难掩不安的神色,视线也是飘移不定。
宗朗握住了幸村的手。
「呀!干、干什么……?」
幸村顿时惊讶得想逃离,宗朗却像是要把她拉回来一般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那是当然的呀!因为幸村是我和十兵卫最重要的夥伴呀。当然,又兵卫也是一样。」
宗朗的话,让幸村砰地脸红了起来。接著又突然摇了摇头:
「虽说『我和十兵卫』这句话让人听起来有点不太舒服,也罢。先、先说清楚喔!妾身和你之间可是对等的。不要因为你是『将士』,妾身是武士,就以为你在妾身之上……」
「嗯,我知道。」
「既然你知道,那、那就好了……那、那么,差不多该……」
「啊,差不多了……嗯!」
於是两人再度脸红地低下头,就连站在背後的又兵卫脸上也是一片绋红。
「那、那么……」
(身为男人的我……这种时候必须负起引导的责任。接吻……)
此时脑中突然浮现出十兵卫的脸,宗朗不禁一阵脸红心跳。
(花心……应该不算是吧!这个……因为我和十兵卫基本上算是兄妹,而幸村和又兵卫则是——同伴……)
「喂!你在想些什么啊?」
「啊!对、对不起。」
「那么,现在该怎么做?」
「耶?什么?」
「眼睛……要闭起来比较好呢,还是睁开呢?」
「那个……哪一种都可以吧?」
宗朗老实回答道。
「我想听的不是这种理所当然的回答!而是以你所见,哪一种……感觉比较可爱?妾身是指接吻的时候闭著眼睛的女孩和睁开眼睛的女孩。」
「耶——啊……哪一种可爱啊……对了……还是闭上眼睛比较可爱!」
(哇,幸村你说这种话不是会让我更为在意吗!再怎么说这也是以夥伴的身分做的……)
「哇!幸村……?」
定睛一看,幸村已闭上眼睛,然後脸微微上仰。
一阵红晕唰地瞬时染红她的脸。她像是不开心似地皱著眉头,然而淡粉红的双唇微微开启,就像樱花的花办似的。
「快、快点开始吧……妾身觉得自己快无法呼吸了!」
看来她闭上眼睛的同时,似乎也屏住了气息。
「不用这样,照正常的呼吸频率就好。」
「总、总而言之,快点开始吧!」
「知、知道了。」
宗朗将脸靠近。
这时,他的心脏噗通噗通地,鼓动声越发升高,高到甚至担心被幸村听见的地步。
(奇怪?)
竟然真的听得见耶!
咚锵、咚锵、咚锵、咚锵……那是幸村心脏跳动的声音,虽然触碰不到,但却感觉得到,那是一阵清晰可闻的巨大鼓动声。
(幸村,你是这么地……)
两人几乎是鼻碰鼻似地如此靠近。
幸村的睫毛长得令人惊讶,额头也因为反射屋内的照明而更为宽广。
她那如婴儿般细致白皙的肌肤,因血液上冲而发红发热,身上更是强烈散发著香味。在甜腻当中,似乎还掺杂了一股牛奶的味道。这就是幸村的味道吗?
「幸村……我要吻咯?」
「……!」
不要一直打断啦!宗朗似乎可以感觉到听她这么说的声音。然而幸村却硬是吞下想说的话,静静等待宗朗的唇,以她那樱桃般的双唇迎接……
「嗯?」
正当两人的唇即将互触……的时候。
一阵喀啦喀啦的极大声响,从道场的门那头传来。
「……怎么回事?难道又是……!」
是风纪委员会的人吗?还是达坦妮雅?或者又是什么人袭击而来也说不定。
宗朗站起身,猛地抓住刀子然後往玄关的方向跑去。在他之前,又兵卫已拿著枪跑过去了。幸村则是……
「……嗯,宗朗……喂——!」
7
倚靠著玄关处的百叶窗,勉强站起身的是——
「半藏……是你吗?服部……!」
来者正是服部半藏。
然而她却一副肮脏不堪的模样,全身上下满布细小的伤口。
此外,她的制服也一样残破不堪,就连内衣也几乎都露了出来。
「半藏,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
正当急奔而来的宗朗快碰到她的手时,半藏便这样瘫软在宗朗的怀里,宗朗则是急忙抱仆她。
「那、那个女孩……是半藏!」
幸村姗姗来迟,眉毛不悦地倒竖著说道。
「半藏,振作一点,半藏!」
「柳生——宗朗……」
半藏终於开了口。

「是的,是我,我是宗朗。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会这副样子?」
「公主大人……公主大人她——」
「千姬大人她……?」
被宗朗这么一问,半藏那抓著宗朗的手顿时加重了力道。正当他讶异她的体内居然还留有这般体力的时候,只见泪水从她的眼睛里汩汩落下。
「请救救公主大人!公主大人现在被关在学生会城里,再这样下去的话……虽然我想尽办法终於逃了出来……」
只说了这几句话後,或许是心情放松的关系,只见半藏瞬间闭上了眼睛。
「喂、喂!半藏……半藏!」
「半藏,你的伤势真的已经不要紧了吗?」
「是、是的。因为大多都是些轻伤,现在已经没事了。可能是因为一路躲躲藏藏地来到这里,最後因为太过疲惫,所才以……我真的不要紧。」
在幸村的质询声中,穿著浴衣的人数又多增加了一人。
躺在床上的半藏略微睁开了眼睛。
虽说本人已经表示没有问题了,但在详细询问事情经过之前,为了处理掉一身的泥泞,所以她还是暂时借用了一下浴室。
结果,刚洗完澡的半藏,以及已经洗好很久、身子开始感觉有些冷的宗朗三人,四人现在正集合在屋子里的和室当中。
「那就说来听听吧,为什么你会来到这里?」
幸村如此问道。
因为和宗朗的吻尚未完成,因此她说话的语气显得有些失望。
「是、是的。事实上……自从那次後,也就是我们压制柳生道场失败之後,我和公主大人便被要求蛰居在家。」
「蛰居……是指幽禁吗?」
「是的。虽然表面上是如此,但事实上,公主大人是被关进禁闭室里,一步也不准踏出外面。」
「禁闭室!你指的是那个千姬大人吗?」
宗朗不禁吓了一跳。
仅仅因为一次的失败,贵为德川直系公主的千姬就被关进那样的地方。
这对於自尊心强的千姬来说,应该是一种难以忍受的屈辱吧!
「但是你所遭受的,应该是更艰苦的状况吧?」
被幸村这么一说,半藏竟冷不防地浑身一阵哆嗦,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浴衣的领口,然後再用颤抖的手指压住已有裂痕的眼镜。
「我、我受到任何对待都无所谓,因为我……即便受到什么样的玷污,都只是被当成玩弄的对象罢了……」
「那是……?」
(难道是……)
总觉得有一股不能再往下听的氛围,诡异地满布於屋子内。
「是的,我所受的处罚就是做三天的劳动服务。打扫的区域包括一看就是多年无人进入过的学生会库房,以及擦拭许多危险武器和护具等之类的……」
「所以你弄得一身脏污就是因为这原因吧!」
他安心的呼了口气。
「那么千姬她怎么样了?」
幸村代宗朗催促地问道。
「是的,公主大人被解除学生会副会长的职务,地位被剥夺……」
「难道说,是被放逐了吗?」
半藏摇了摇头。
「如果那样的话还好……她预定要和松平尊保大人订下誓约。」
「松平……吗?」
宗朗对此显然有些无所适从。
宗朗当然知道关於松平尊保这个人。
他是学生会执行部的书记长,不仅是在幕後一手承担事务方面事宜的顶尖人物,也是忠实的副官典型。不,应该说是德川庆彦的执事。
因此,宗朗虽然对他有所知悉,但却和他没有直接的交会点。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觉得他是个能干的官吏罢了。
「这样不是很好吗?对於德川一门来说,誓约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
幸村继续说道:
「唉,虽说松平身为一门中的巨头,但以德川宗家的角度来看他也不过是个家臣而已。突然被下赐给一名家臣,对千姬来说也真是够凄惨的了。」
她一副并不完全是如此的表情。
「既然如此……」
「是这样吗?还是说,其实你只是不希望千姬被尊保给夺走而已?」
「那个……!」
被幸村这么一说,半藏顿时脸红得不知该如何答腔。
「耶……这个、那个……」
宗朗也跟著红了脸。
「……我能理解。」
轻声说出这句话的又兵卫,不知怎地脸竟也倏地泛红了。
「这么说来,千姬就是武士,而尊保就是『将士』咯。」
幸村那打破了些许沉默的话,让半藏及宗朗不由得屏住了气息。
「等、等一下!如果是那样的话……」
(古时候的千姬大人原本不就是个女性吗……这么说来,武士会显现的不只有古代的剑豪或武将啊。而且……)
宗朗的脑海里唤醒的记忆则是——
(那时候,虽然只是偶然,但我和千姬大人……)
接吻了。
那么这就表示身为「将士」的宗朗和身为武士的千姬,应该就此而结下了誓约才是。在那之後,如果千姬也和尊保结下誓约的话……
「喂,宗朗!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啊!嗯、嗯……」
在尚未把脑袋中的资讯整理好、随口回应的宗朗身边,半藏下定决心继续说道:
「尊保是个非常冷酷的人。只要是庆彦少爷下的命令,无论是什么他都会遵从到底。但是他对千姬大人却一点感情部没有。这样的话,根本就只是缔结一个双方都没有真心期望的誓约罢了。」
她一口气把话说了出来。
「庆彦大人知道这件事吗?那个……」
宗朗说道。他无论如何还是改不了对庆彦使用敬称。
「庆彦应该察觉到了吧!不,庆彦应该是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情,并加以利用吧。为了让自己统治这个大日本国。」
8
「我……」
半藏慢慢地开了口。
「我一直以来都以为学生会是对的。德川庆彦大人是个具有极优秀才能的学生会会长,他是个将学园导向正途,将来会成为大日本国将军的大人物。为此,我和我的风纪委员会也得发挥点功用才是,但事实却非如此。」
幸村接续著半藏的话题说道:
「学生会……不,这个国家的一切全都在幕府的统治与规范之下。只要不反抗,像绵羊般乖乖地过日子的话,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和平的社会。然而一个自由的社会本来就会有各式各样的意见存在,但目前却连可以对幕府的不良意见及事实进行监察的新闻业也没有。」
「没错,现在的学园,因为学生会镇压的关系而风乎浪静,处於一种诡异的状态。我们风纪委员会一方面列表搜寻,并把带走的学生们交给执行部,但是他们之後却再也没有回到学园过。」
「怎们会这样?那么……」
「是的……表面上看起来是以停学等合理的法规刑责处理,然而那些人却是就此消失了,既不在学园外面……也没回到他们家里。当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感到非常地害怕……目前为止,我到底做了些什么啊……我到底该怎么赎罪才好……!」
话说到这,半藏已是颤抖地垂下了视线。
而宗朗的拳头也因为一股冲动而颤抖不已。
(学生们……全都消失了。虽然听说过严刑拷打及退学的传闻,但看来状况显然更加的不妙……!)
「这么一来大家应该明白了吧!如今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不论是救出十兵卫她们,或是打倒学生会,甚至是幕府,都一样。」
现在幸村所说的话,他已经可以全面给予肯定了。
就算必须与学生会及德川庆彦为敌,他的心中也不再有任何拘束了。
就算——
(即使要对学生会……对庆彦大人举起叛旗,即使会因此失去柳生家……)
「动手吧!我要为此……!啊!」
为此,现在最需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接吻!
一想到此,他的脸不禁又红了起来。不只是宗朗,幸村、又兵卫,甚至还包括毫无关联的半藏也都一个样。
「那、那么……」
「嗯,嗯啊。」
「……」
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瞬间,四周空气宛如混泥土般僵硬凝结。
担心是否会听到心脏噗通噗通跳动声音的不只有宗朗。只见他把不断渗出点点汗珠的手,在罩著浴衣的膝盖处频频擦式。
「那、那么……」
宗朗慌张得无所适从,这才留意到同样的话自己又说了第二次。
「谁先开始……还是幸村先开始吧!啊,不,虽然说不是刻意要排什么先後顺序啦!可是这种事情又不能一次全部搞定。也就是说,那个……」
宗朗愈说愈觉得全身发热,汗水也流得更凶了。
(哇,怎么办……这根本是意识过剩了嘛。可、可是……)
出乎意料的,挽救他现在困境的竟然是——
「嗯!……听好了,宗朗。就算和你定下誓约,妾身依然是个军师。无论是在指挥上或洞察力上,妾身都较你为优秀。所以有状况的时候可要听从妾身的指挥喔。」
正是幸村。
不知是为了缓和凝结的空气,还是为了再度确认,她再次开口说道。
「那……嗯,没有问题。」
宗朗也重新了调整了自己的心情後回答。
「这样就好,如此一来你也等於是归入妾身的指挥之下了。因为一旦订下誓约,『将士』所下的命令对於『武士』而言,便具有强制力。」
「强制力……是这样啊。不能反抗的话就代表……哇!」
砰的一声,幸村把大铁扇的柄头对准宗朗的脑袋敲去。
「所·以·说!你与妾身是对等的。对等关系!知道了吗?不要想下达什么主人的命令!」
「知、知道!我知道了!我本来就没有想要下什么命令。所以就算订下了誓约,我也只希望能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和大家一起行动。就只有这样罢了。」
「知道就好。不过因为你平常就像妾身的仆人一样,今後就好好努力到可以和妾身对等的……」
啾。
「……啊?你、刚才、做了、什么……!?」
幸村睁开眼睛,声音有些颤抖。眼前的宗朗则是——
「不,你问我在做什么……就那个……接吻啊。」
当幸村就像平常的演说般,得意洋洋地下意识闭上眼睛之际,宗朗便瞬间吻了下去。
「你说、什么……」
幸村浑身颤抖,眼神中除了怒气以外,也充满了泪水。接著又用手指轻触了自己的嘴唇。
「啊,那个……难得稍微有些不紧张了,这种时候该自然又快速的完成会比较好吧,不是吗?」
然而幸村却是低著头,不断地颤抖著。
「什么自然又快速的完成啊!你、你把妾身的……」
那个表情……
彷佛快哭出来似的,愤怒、脸红……还有颤抖……
「你居然把妾身的初吻给……!你这个——大蠢蛋!!」
「哇啊啊啊!」
幸村拾起头的同时舞动著大铁扇,而宗朗的身体也跟著「飞舞」起来。
「呜叽叽——!」
「啊!好痛啊!你作什么啦!」
这是接吻完後约三分钟的时候。
幸村再度拿起那把大铁扇,往宗朗的头上砰的一声打下去。
「哼,似乎没有特别的改变嘛,这样妾身可以继续打你的头了。」
她似乎在尝试著自己的心境是否会有所变化。
「这个就别再试了!不过,这样不是很好吗?要是幸村突然变得很顺从的话,我也会觉得很奇怪。」
「才不奇怪!唉,确实该庆幸才是。对妾身而言,要是变成『人家最喜欢宗朗了!』的状态的话,也会变得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交往。啊,妾身说的交往不是你认为的那种交往喔!只是一般的……」
「我知道。那又兵卫你的状况呢?」
宗朗这么一说,又兵卫回答道:
「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但在说话的同时,又兵卫的耳朵却是红通通的。大概是因为刚才她一直手足无措地把头夹在两膝之间吧。
「这样啊?虽然有些担心,但听你这么说我就暂时安心了。」
「……」
「嗯,嗯嗯。」
「那么,这就是我们彼此的牵绊,应该说是约定的象徵吧。」
宗朗笑著。
「呜叽叽——」
「哇!?」
不知何故,佐助突然往宗朗的脸上跳过来,虽然起了点小骚动,但还是让大夥儿笑了起来。
幸村在众人的笑声中略微後退,然後看著宗朗。
她的脸颊有些泛红,彷佛想掩饰水润的眼睛似地皱起脸来。
(为什么?为什么妾身没有办法老实说出口?妾身觉得,宗朗看起来好耀眼。全身发热……整个人滋润了起来。难道这就是武士的力量吗?……现在就好想……好想和宗朗……和宗朗更进一步……不,不可以……!)
她紧咬了咬唇,然後垂下了眼。
幸村不知何故静静地走出房间,但宗朗及又兵卫并未立即注意到。
「呜叽?」


本帖最后由 chenlunno1 于 2009-7-29 19:58 编辑


伍◆战斗少女【少女武士】
1
「呼啊……」
十兵卫一副睡过头起晚了的模样,打著哈欠睁开眼睛。
「好痛!脖子好痛——!」
瞬间,一股刺痛袭来。那是因为她遭受达坦妮雅的一击而失去意识所受的颈伤尚未痊愈。
「这里是……?」
她重新环视四周。
就在刚才,十兵卫躺卧的地方,是一间大约有八坪大的和室。上面全铺满了塌榻米,她就直接睡在那上头。
「啊……呀!」
她第一次在那里留意到自己的模样。
制服被扯得稀巴烂,内衣也破烂不堪,连胸部都一览无遗。
这也是被达坦妮雅强拉所造成的。
「刀子……也不见了。这也是当然的吧。」
原本绑在腿上的大小双刀不见了。除此之外,现在的十兵卫可说和平常的她没什么不同。
「嗯,这里果然不是一般的房间。」
这是一间铺满塌塌米的房间,里面一样物品都没有。除了有三面墙环绕之外,另一面则是「这个应该不是※座敷童……吧?」 (编注:日本传说中会带来幸福的童子。)
「是※座敷牢吧?真要说起来的话。」 (编注:日文禁闭室之意。)
听到这个声音时,十兵卫吓了一大跳,因为声音就来自於她的身边。
「这个声音……是千姬吗?」
「是啊。」
四面墙当中的一面,是以粗木条搭成方格状,从那里看过去可以看到走廊的壁板。
这样说来,千姬和十兵卫似乎是住在相邻的牢房里。
「千姬也被关进禁闭室里了?为什么呢?」
「到底是为什么呢?现在总有种怎样都好的感觉。不过至少这里还挺能静下来的。」
接著传来了一阵笑声。
虽然听得到声音,但却看不到人影。十兵卫靠近声音来源的壁面,然後背靠著墙、屁股著地,继而伸直两条腿。
而千姬也似乎和十兵卫一样背靠著墙壁。
「千姬是公主、是学生会里的大人物不是吗?而且还是哥哥的敌人呢!」
「敌人?宗朗的?嗯,你说得对,或许我们真的是敌人,但是我们以前的感情很好。」
「以前?」
「没错,大概十多年前,从宗朗第一次和父亲宗义殿下登上大江户城的时候。他那时才三岁,而千是四岁。」
「三岁?哥哥那时候好小啊,像颗小蛋似的。」
十兵卫这么一说,千姬不禁笑了出来。
「小蛋?哈,对耶,是一颗剑士的小蛋。因为还很小、很弱,所以千都会跟他一起玩。」
「和哥哥一起玩啊?」
「是啊,不只这样,我们还曾经一起洗澡呢!」
「真的吗!?」
「不过千有穿著泳装就是了!」
千姬咯咯笑著。
「那么哥哥呢?」
「怎么可能让他穿啊。因为他似乎觉得那样很丢脸,所以为了好玩,就暂且让他裸体咯。」
「暂时让他裸体?到什么样的地步?」
「这个嘛,就是在他吃饭、读书的这些时间内,感觉有些可笑。一个男孩子,屁股却滑溜溜地……真的超好笑的!」
这根本就是在欺负人嘛。除了欺负人以外没有别的形容此可言了。
原本以为十兵卫会发出责难,但是她却:
「真好——!我也好想看看哥哥屁股滑溜溜的样子喔!」
「你不是常常看到吗?因为你们一直都在一起嘛。」
「现在已经不再是滑溜溜的了,应该是晃荡荡的才是。」
「晃荡荡?……真是嚣张啊,就凭宗朗那个家伙。」
十兵卫再次将身体紧贴著墙壁,并把脸靠近方格窗,然後轻声说著:
「千姬也喜欢我哥哥吗?」
感觉对方屏住了气息,过了一会儿千姬继续说道:
「……或许喜欢吧。之前和睽违许久之後的他谈过话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想见他。该怎么说呢?宗朗那不可靠且薄弱的缺点,以前看来觉得不够完美,现在却能让我的心情沉稳平静下来。」
「薄弱?哥哥吗?」
「我是指他给人的感觉啦。他不太会烦人,个性也很乾脆,但其实很不容易死心。别看他那样子,还挺有骨气的呢。还有他那种似乎会把人包覆起来的感觉也……」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哥哥喔!不过十兵卫可是不会输给你的。」
「是举、举例啦!不,应该说是和以前比起来啦!从四岁的时候到现在,都已经过了十年以上的时间,就算是宗朗,也该变得有男子气概一点了!」
「对啊。哥哥的确很有男子气概。」
「是啊,我知道。」
「哥哥他一定会来救十兵卫的。」
「到这里?你是说宗朗到这里来?那简直是自寻死路嘛。这里是学生会的中心,强行来这里的话立刻就会被逮捕。不,如果只是被捕的话那还好……」
「你放心好了,哥哥很厉害的。」
「是这样吗?虽然说他身为一个剑术指导的能力是足够了,但是持刀对战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个地方可是有比风纪委员会更难缠的敌人在喔。」
「不要紧的。」
「你怎么可以说得这么肯定?不负责任的期待可是会让对方为难和痛苦的!」
千姬的声音带著几分责备意味。
然而十兵卫却是开心地说道:
「那个……哥哥强的地方,可不只有剑术而已!」
「这是什么意思?」
「哥哥让十兵卫觉得非常幸福,而且感觉非常非常地舒服喔!」
叩咚一声传来,似乎是千姬撞到某个地方的声音。
「你、你是说,难道……你到底和宗朗做了什么?」
即使如此,十兵卫还是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
「不只是十兵卫,还有小幸和兵又也是……」
「难道他和那两个人也做了那种事情!?宗朗他到底是怎样的家伙啊!而且连千都……」
说到最後,她的声音变得有点小,或许连十兵卫也没听到。十兵卫继续说著:
「只要和哥哥在一起,就会感到非常的温暖,大家也都会变得精神百倍。」
「可以把这个认定是因为他做了那种事的缘故吗?」
「只要哥哥努力的话,大家也都会跟著努力,即使觉得做不到的事,也会觉得似乎可以做到了。」
「做得到或做不到……难道……?」
「因为勇气会源源不绝地涌上来啊!」
「咦?」
千姬的声音突然断掉了。
「十兵卫的勇气,是哥哥传给我的。因为只要有哥哥在,十兵卫就可以战斗,小幸和兵又也是如此。虽然大家本来就很强,但是哥哥会把我们大家结合起来。只要有哥哥在,大家就一定可以永远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宗朗……」
或许那正如同千姬所说的。
(虽然不是很强、很细心,虽然不是个帅气的美男子……但却能让人感到安心。即使只是站在千姬看得见的地方也好。应该说,只要能一直……)
「看吧!哥哥对千姬来说,也算是一个好哥哥对吧?」
「是啊,但是我……」
(我是德川家的公主……)
千姬想起自己的身分,顿时语塞。
千姬即将在兄长庆彦的命令下和尊保签定誓约。
德川和松平。表面上这是场为了让一门之间能够更加团结的婚姻。然而事实上却是将千姬在学生会的职务撤除,让她无所发声的动作。
别多管闲事,只要乖乖地当个德川家的公主即可。
「千才……不要……」
这是为什么呢?原本已经放弃、自暴自弃接受命令的内心,却有股炙热滚滚流出。
而那股炙热的根源则是……
(宗朗……?怎么会……别傻了,像他那种家伙,怎么可能……)
千姬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就像是想紧紧握住那份思念一般,紧握到连指甲都陷入手心当中。
「呜……!」
就在那个时候。
「来了。」
从墙壁的那一头传来十兵卫的声音。
「耶?来了……什么来了?」
「是哥哥!他来了!」
十兵卫站了起来。
「等一下,谁都没有来啊。宗朗在哪里……」
就在这时候。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一阵很大的声响,许多人的声音同时涌现。
「你看!」
「……难道是柳生宗朗?他真的来了……!?」
「来了吗?」
另一个房间里,达坦妮雅正收到宗朗来到此处的通报。
这是一间豪华的贵宾室,然而她却对这些华丽家具不屑一顾,达坦妮雅并不打算解除武装。
「事情似乎会变得愈来愈有趣了。柳生十兵卫,今天就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呵呵,是个很有趣的孩子呢!」
庆彦笑著说道。
从学生会职务室的阳台,可以俯视正走在中庭的达坦妮雅。
「要是让她太自由的话,可是会变得很麻烦的。」
出现在庆彦身旁的则是松平尊保。
他的脸上依旧挂著那不变的微笑。
「这样也不错,要是妮雅赢了固然很好,若是打败了就可以用此为藉口。这次就真的让她成为我的所有物吧。」
「正式迎娶妮雅为妃?那夫人可是会生气的喔!」
「怎么可能啊。我说过了,我不过是毫无止境地喜欢美丽的东西罢了。我实在很想看看那一头金发流泄在她雪白的肉体上啊。」
他一脸诡异的笑容。
尊保微笑著说道:
「所以才需要柳生宗朗是吧?」
「说的没错……」
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的,庆彦现正把玩著一把金色的短剑,并这么说著。
「那家伙有种很好的气味喔!呵呵,虽说他自从拒绝我之後,一直都在那所柳生道场闷居著。但那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味道。」
「是气味吗?」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每个人特有的味道』上,我从来没有出过错。」
「原来如此,我了解了。」
尊保正要退下时,庆彦说道:
「我把千给你,随便你要做什么都可以。想要有亲密关系我也可以允许。」
听他这么一说,尊保的笑容更深了。
「您这话真是令人不胜惶恐。千姬小姐暂且先让我保管,但她最终还是庆彦大人的所有物。」
庆彦和千姬是亲生的兄妹,而且还是同父同母的兄妹。
「请姬很美,是个很希望能摆在身边的妹妹。而且她最近变得愈来愈漂亮了不是吗?」
庆彦的口吻中带著点讽刺的味道,却又像否认般说道: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柳生宗朗的关系。拿来打发时间还挺不错的呢。」
他笑了,而尊保又说道:
「是的,这就是千姬小姐的战斗之姿之所以看起来最漂亮的原因。」
「哼,我们不妨就先隔山观虎斗吧。」
2
「慌慌张张又吵闹的一群家伙,看招!」
「呜叽叽——!」
以又兵卫打头阵,划开一条路来,背後则是由幸村守著。而佐助也轻巧地跳到学生们的头上,有时用咬的,有时甚至还用搔痒攻击,担任骚扰敌方的游击队任务。
这里是学生会执行部的管理大楼。
在通称学生会城的中庭里,又兵卫和幸村正上演著一出精采的全武行。
周遭包围的皆是学生会里的成员,约略估计大概有四、五十人左右。幸村等人以他们为对手,持续著战斗,故意把人引过来。
她们的目的只有一个。
「不知道宗朗那家伙到十兵卫那里了没。妾身可是特地帮他诱敌好争取时间了说。」
幸村说道。
依据半藏的情报,应该能知悉目前学生会城的内部构造及囚禁十兵卫他们的禁闭室位置。
「看得见……看得见喔。对妾身来说……」
幸村仿佛飞在天空的小鸟般,意识可以俯瞰整座学生会城。
包括自己及又兵卫等我方的位置,以及敌方的战力值都可以知道。
透过宗朗,她也能即时把握住和他有联系的武士的所在位置。
这就是幸村身为军师的能力,在得到宗朗这位「将士」後觉醒的模样。
「这就是武士的能力吗?情报都随著空气传进妾身的体内了。」
学生们停止了散发式的攻击,然後一起撤退。正在猜想原因时——
「弓!」
弓箭队拉开距离,众箭齐飞而来。
又兵卫挥枪扫开,剩下的则是由幸村的大铁扇打落。
数次飞射过来的箭都这样被解决掉了。
「真可笑!嗯……?」
幸村的眼里,映照出一个拥有数十名著黑色制服人员的集团。他们全都是用单手握著收在鞘中的武士刀。
是旗本亲卫队。
和风纪委员会不同,他们是德川庆彦的私人军队。全部由旗本的弟子组成,且发誓对庆彦绝对服从。
因为他们将来十分有可能会和庆彦一起登上幕府中枢位置,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亲卫队的队士们具有高度的忠诚心。
和风纪委员会不同的是,旗本亲卫队清一色都是男学生,他们穿的是黑色衣领的制服及帽子。
而制服的胸部位置及背後,都有著白色的家纹徽章。
「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幸村的脸上带著笑容,因为战斗而心生喜悦的她对自己的反应都觉得有点疑惑。
抬头一看。阳台上庆彦和尊保正俯视著中庭。
「能活著回去吗?碰碰运气吧!」
对著这么说道的幸村,又兵卫则说:
「不论到何处我都愿意相随。」
静静地嘟哝几声。
「呜叽叽——!」
「对不起!对不起!有人在吗!?有没有人?」
从禁闭室里传来喧嚣的声音。
那当然是十兵卫的声音。
「你怎么啦?很吵耶,可不可以安静一点!」
看守的学生很不情愿地跑了过来,十兵卫则是把脸靠著方格窗说道:
「是千姬小姐!隔壁的千姬小姐出状况了。从刚刚起她就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好像是有什么宿疾发作了!拜托你,快点带她去就医吧!」
「千姬大人?」
先不管十兵卫,就算是被关在禁闭室,千姬也还是个很特别的大人物。若有什么闪失,那就得论责处分了。
「千姬大人!」
男学生靠著旁边那间关著千姬的牢房,看到的是——
「呜呜……呜。」
牢房里,靠著墙壁躺卧的千姬似乎十分地痛苦。
平常她所穿的那件罩衫式单衣敞开著,缩在底下的身体正不断地颤抖著。
「糟了!现在!快开门……!」
男学生拿出钥匙打开牢房的门,然後靠近千姬。
「啊!」
千姬突然站起身来,然後对男学生的脖子挥出一记手刀。
「哇……!」
因为正中颈椎部位的一击,男学生当场昏倒。千姬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身体移到地上让他躺下,然後自己站了起来。
「进行的顺利吗?千姬。」
说话的是十兵卫。
「呼……是啊,非常顺利!」
千姬边说边穿上靴子。
其实千姬方才在单衣底下头下脚上地倒著横躺。
她将脱下来的靴子戴在头上,骗过了对手。
「千还挺能干的嘛,对吧?」
「我对你另眼相看了,千姬。」
「呵呵。」
千姬从男学生的制服里找到钥匙後,便赶紧打开十兵卫的牢门。
「谢谢你!」
十兵卫一走出牢房之後。
「这下子,千也成了一个帮助犯人逃脱的罪人了。」
「有什么关系,我们一起走吧!」
「咦?一起……」
十兵卫对著吞吞吐吐的千姬指向走廊。
「啊——!是哥哥!」
「十兵卫!」
「公主大人……!」
宗朗和半藏朝他们跑了过来。半藏为了替宗朗带路,所以和他一起同行。
「哥哥,我就知道你会过来!」
面对一下子就抱上来的十兵卫,宗朗则是——
「喔,喔咿!」
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困扰,然而笑声却立刻在两人之间展开来。
「半藏,你……为了千……」
在十兵卫和宗朗的旁边,半藏和千姬彼此牵著手。
「是的,我无论如何都要救出公主……我……那个……!」
或许是喜极而泣吧!半藏抱著千姬,泪水已潸然落下。
千姬在惊讶之余,也温柔地抱住了半藏。
「千平常总是那么欺负你的说,半藏真是个怪孩子。」
半藏抬起被泪水浸透的双眼。
「请你更加尽量地欺负我!每天都加倍地……不这么做的话,半藏也不要……」
「千哪儿都不会去,所以你尽管放心吧。」
千姬一边说话安抚著半藏,一边把目光移向宗朗。宗朗也感觉到了,双颊接著红了起来。
「啊——!哥哥,你就只顾著看千姬!」
「不,不是啦……哇,好痛!好痛啊——!」
十兵卫捏起了宗朗的脸。
「我们离开这里吧!」
千姬说著,半藏也止住了泪水。
「知、知道了。」
(对了!必须快点和幸村她们会合。)
宗朗对著十兵卫说道:
「这个。」
他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挂在她的肩膀上。因为十兵卫的制服已经破烂不堪,连胸部都一览无遗。
不只是上衣而已,宗朗把十兵卫那两支巨大的双刀也带来了。十兵卫将它们绑在自己腿的两侧。
「谢谢你,哥哥。」
十兵卫脸颊红润润地笑著,握住宗朗的手。
「走吧!」
3
禁闭室的那栋建筑位於学生会城的外围。
如果要到称为本丸的这个管理栋来,走楼上的回廊会比从下面经过要来得快。
在风的吹拂下,当四人跨过那个只有简单外露栏杆的回廊时:
「真不巧,这里禁止通行。」
而出现在桥那一边的是——
「达坦妮雅……!」
穿著一身蓝色洋装式战斗服的,是一位华丽的法国美少女武士。她腰上的两把双刃宽剑,流露出一种令人生畏的份量感。
「真是可惜。不过不管你们怎么逃,只要是在这所学园里,就绝对逃不出学生会的追击。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在这里被我斩了还比较痛快。」
她把手放在双刃宽剑上。
回廊上的桥宽仅止於两人擦肩而过的宽度。这里距离地面约十五公尺,足以和五层楼高的屋顶相匹敌。
这场战斗即将在这座回廊进行。
「你们全部退下,由我来!」
宗朗走到前面,把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
「喔,是你要跟我打吗?唉,反正看来也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作战了。要不然你们就四个一起上吧。反正我也用不著再手下留情了。」
达坦妮雅一边这么说著,却也一边冷静地计算著。
(该留宗朗活命吗?千姬是庆彦的妹妹,而十兵卫又必须交给庆彦,这样看来可以杀的就只剩下那个女仆忍者了。)
没想到受制的条件这么大。但是——
(只要不杀死他们就行了吧!毕竟这把双刃宽剑没办法控制力道。要是一个不小心,反而还有可能会送命……)
「胜负之争,这也是不得已的。」
她用两手抽出著两支双刃宽剑。
「就让美丽的血之花绽放吧。」
看到达坦妮雅拔起剑,宗朗也跟著拔刀摆好架势。然而——
「哥哥!等一下!」
十兵卫压住他的手。
「十兵卫,快离开,你是不可能打赢的!」
事实上,她曾在柳生道场打输过一次。
然而十兵卫却是笑著摇摇头说:
「不,十兵卫要参战,因为十兵卫是为战斗而生的。是为了守护哥哥才来的!」
「十兵卫……」
「哥哥,为了大家,你一定要活著。要是你不在了,小幸和兵又会很伤心的。」
「小幸……幸村吗?那家伙一定还是会活蹦乱跳的……」
「才不是呢!哥哥!」
十兵卫的口吻突然变得很强势,宗朗不觉一惊。
「不,我说她还会活蹦乱跳是开玩笑的……」
「小幸她啊——非常非常喜欢哥哥你喔!」
「啊,幸村吗?喜欢我?怎么会!」
十兵卫紧紧地握住打从心里否认的宗朗的手,把脸靠了过来。在十兵卫大大的眼睛里看到一股认真的宗朗反倒退缩了。
「不是这样的,哥哥。小幸她真的是非常喜欢哥哥你,这点十兵卫非常清楚!」
「啊、啊啊、嗯!」
(是真的吗?幸村……喜欢我?)
幸村的脸顿时浮现在眼前,使得宗朗双颊泛红。看到这情形的十兵卫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来哥哥已经明白了,这样十兵卫就可以安心作战了。」
「啊啊,但是作战还是由我……」
(打赢的可能性……)
然而就在宗朗的面前,十兵卫依旧笑容灿烂地说:
「所以哥哥可以给十兵卫一些勇气吗?」
「勇气……啊。」
说完的同时,十兵卫的唇便压在宗朗的唇上。
「嗯……!」
淡淡的香甜味道窜得宗朗的鼻子发痒,而十兵卫的唇湿润地开启著,鼻子和鼻子有如搔痒似地互碰著。
不光是这样而已。
十兵卫还一把抓起宗朗的手,往自己的胸部贴上去。
「好软……嗯嗯……!」
她的胸部柔软而且弹性十足,甚至可以把宗朗的手弹回去。
十兵卫的制服裂开很大一块,宗朗的手摸著赤裸的胸部,然後深埋了进去。
从密合的双唇中,彼此的舌头下意识地触碰在一起,然後相互交缠。
「嗯……」
「嗯……」
鼻翼鼓起似地吐出甘甜的气息。
这是一个深吻。
一股麻麻的舒服感向宗朗袭来,然後十兵卫也……
(这、这是……)
当宗朗这么想的时候,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和力量如泉涌般地抵挡不住。
那种感觉也传达给看著他们两人的达坦妮雅、千姬及半藏。
「怎么回事……这个……难道是?」
「宗朗……!?」
「在宗朗和十兵卫之间的是……」
金色的光芒流泄出来,十兵卫胸上的樱花花办鲜明地闪闪发光。
「嗯,啊……?」
突然,就在两人双唇分开的时候,咚地同时传来一个撞倒般的声音。宗朗惊讶地睁开眼睛。接著看到那里——
「我不是告诉过你别对我的身体做出奇怪的事吗?」
她一把抓住宗朗的衣领。
那个眼神。
烈焰般的红色头发不知何时已经解开,直直地垂到腰部。
「啊、啊,十兵卫!你、出来了啊!」
那是柳生十兵卫变身後的模样。
「我一直都在这里,一切都看得很清楚。」
说完这句话,十兵卫就离开了宗朗,然後把目光移向了达坦妮雅。
「把我叫出来的理由就是那个吧!」
达坦妮雅迎上她的目光说道:
「看来你就是真正的柳生十兵卫了。我是查理士·德·达坦妮雅,虽然和你之间无冤无仇,但因为某种理由我必须取你性命。」
她用其中一把双刃剑指著十兵卫。
「好大的一把家伙啊。那种东西真的有办法砍得了我吗?」
「要不要试试看?就让你美丽的血液倾倒而出吧,如何?」
「有趣……没啥时间了,来吧……!」
才这么说完,十兵卫便压低姿势地走上前去,然後从回廊的底端踏了出去。
另一方面,达坦妮雅也是再次采用背对的姿势。宗朗知道她接下来将会开始旋转身体。
宗朗心想:
(这场战斗,将会在一击之间决胜负吗?)
要是和那把巨大的双刃宽剑对砍个几次,就算是十兵卫的剑术也抵挡不住。
既然如此,就只能在刀不交锋的情况下迅速地解决这场战斗。
达坦妮雅利用回转攻击而来。
十兵卫的绝招也是旋转,当时她就是靠这招打败半藏的。
那么接下来会变成回转与回转之战吗?
(该怎么出招?十兵卫……!)
相对於达坦妮雅从一个大动作回转进入,十兵卫则是以接近地面的下段攻势踢向地板。
她低下身子向前倾,两只手臂交叉,然後分别抓住大小双刀的刀柄,顺著地势挥出的两把刀,直接瞄准达坦妮雅的双脚。
「好!」
宗朗大声喝采著。
回转就必须依靠轴心。因此要维持快速的回转,熟练的步法是不可或缺的。这点一旦被瞄准,就无法避开不利的情况。
达坦妮雅的剑术以回转至上,一旦无法回转,便会大大地降低其破坏力。
「愚蠢。就凭这种程度的攻击!」
达坦妮雅改变了剑的轨道,正确砍向冲往她脚边的十兵卫。即使以背相对,她依然掌握完美的间隔和速度,描绘出轨迹。
恰好回转一圈半。
达坦妮雅的双刃剑将把十兵卫从背後一刀两断。
「幸村大人,你没事吧?」
又兵卫担心挥著大铁扇的幸村。
「不必在意,只是点轻伤,不过这下可真是没完没了。」
多达数十人的旗本亲卫队包围著幸村和又兵卫,轮番袭击而来。
以幸村的大铁扇彻底防御,又兵卫已经让十多个人神志不清了。
「呜叽叽——!」
佐助叫著,通报两人危险到来。
一名队士在跳进来时对幸村予以刺击。然而伴随著极大的金属声,刀锋被大铁扇给接了下来。
「别把我当小孩般看不起,以为我是那么好对付的吗?蠢蛋!」
「幸村大人!」
又兵卫的枪顿时划过队士的身体。
「又兵卫,干得好!」
幸村将大铁扇再度摆好架势喊道。
又兵卫的枪法因为缔结宗朗的誓约而威力大增。
就算对手是旗本亲卫队,以十人、二十人为对手,依然不落险境。
「不过,看来也没有那么简单就能逃得掉啊。」
当幸村看到又有数十位成员的枪队加入,正朝向枪林而来时不禁说道。
(既然是为了让宗朗救出十兵卫而自愿来当诱饵。那么自己单独逃出的选项就根本连考虑都不用考虑了。)
「呼!」
幸村吐了一口气,瞬时仰望天空说道:
「真是没完没了。不过对他们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妾身可是一点都不能输喔。」
「是的。」
又兵卫回答道。
幸村的表情上,并未显露出战斗至今的疲态,而是浮出一抹笑意。又兵卫也笑了起来。
「想必那个时候,一定也是这个样子的吧?」
幸村的脑海里,完全就像是亲眼所见一样,展开一副壮阔的景观。
大阪夏之阵。
在已失守的大阪城背後,以茶臼山为阵地的真田队遵照幸村的命令前来,准备攻进目前正扩大势力的德川大军。
真田势力不断削减德川的势力,让人见识到雷霆万钧之势,最後甚至逼近到家康的本阵。
这次的猛攻一发不可收拾,家康本阵一路败退到好几公里外去,其实应该说是逃跑。家康这时已顾不得什么耻辱或名誉了,总之就是能逃则逃。
一直坚信德川将获胜的家康,被实力仅及几分之一的真田队打得节节败退,且一切竟只是瞬间之事。
(这就是武士的力量啊。多么可怕的一种力量啊!但是……)
幸村的眼里,或许看到了当时铺天盖地的德川势力之旗也说不定,最终和那飘扬在学生会城上的三叶葵的徽旗重叠在一起。
「还没还没,还不够。妾身要把这里连根拔起!」
她转头看向又兵卫。
「……」
她以眼睛示意点了点头。
「嗯,上吧。」
就在她们更进一步跳进激昂的战斗漩涡中的刹那……
「呜喀——!!」

兴奋的佐助叫著跳了上来,然後猛然回转,重复了好几次。
「你怎么了?佐助?发生什么……那是……」
4
「那是什么……!?」
达坦妮雅的脸上浮现出惊恐神色。
旋转停止,她的在双刃剑还未抵住十兵卫身体时便突然静止了下来。
挡住她的是十兵卫的刀,不,是刀的——
「鞘……?」
那是十分诡异的一副光景。
十兵卫的刀几乎被拔了出来,只剩尖端却还没有拔出来。也就是刀尖还留在刀鞘里。
而这个刀鞘,正抵住达坦妮雅的喉头。
刀鞘的折金部位突刺到一个短项圈,破坏了那个金属制品。而受到冲击和震惊的达坦妮雅只得停止她的自我回转。
十兵卫那把嵌著三池典太名字、又长又大的长刀,即使论起长度还是不及达坦妮雅那把手长加上双刃宽剑的全长。
因此十兵卫假装拔起刀,其实是将刀鞘从腿部拔出。
依据抽刀的要领,刀子一旦砍出时,刀鞘会因为离心力的关系被拔出。而在完全拔出之前,刀鞘便向达坦妮雅的脖子突刺过去。
将刀鞘的部份算进去,便约莫有十兵卫的大刀两倍长度,因此便可从双刃宽剑的攻击范围外攻击达坦妮雅的脖子。
之所以没有完全利用刀鞘射向对方,是因为要是达坦妮雅发现的话会将之打落。
要是和刀子联系在一起,那么直到最後都还可以加以控制。
「柳生真阴流地狱喉轮刺击。」
十兵卫的嘴角,终於浮现出微笑的形状。
「啊——你又创造出新剑法了!」
宗朗也受她影响地不觉笑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就算在致命危机的紧张感当中,他依然对十兵卫的胜利深信不疑,才会展露出这样的笑容。
「怎么会这样……」
达坦妮雅的嘴唇颤抖著,轻轻地吐出话来。
「别以为这样就算赢了……真是可笑!若是道场比赛的话,这样或许就结束了。但这可是场生死之斗,在我喷血倒下之前,这场战斗都不算结束!」
她一怒吼完後便大步飞身退下,从十兵卫的刀下逃开。
同时她也重新握住了双刃剑。
「别以为停止住我的旋转就算赢了。双刃宽剑原本就是一种突刺用剑,这就是它本来的攻击面貌……!」
她架好刺击的态势,陆续放出手中的双刃剑。
那个速度——
让以为依照剑的重量,只能倚靠旋转来获得速度的宗朗,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没想到突刺的速度居然比回转的还要快。
这样一来,停止她的动作便没有任何意义了。
正当达坦妮雅的双刃剑即将刺穿十兵卫胸膛的瞬间:
「哎呀呀,不知道这并非道场比赛的人应该是你吧?」
说完他便转向背後。
双刃剑往她那毫无防备的背部突刺过去。
「危险!」
宗朗不由得喊出了声音,这时候——
十兵卫的背部迎了上来,简直就像是自己送上双刃宽剑的刀口一般。但呈现在达坦妮雅眼中的却是——
「呜!」
啪嚓一声,缠住双刃剑的,是有著立领的男生制服。
那是宗朗在把十兵卫救出禁闭室的时候,披在她身上的制服。她趁著回头的时候,对因为视野全被挡住,不由得停下双刃宽剑的达坦妮雅,显露出了一瞬间的呆滞。而这一点十兵卫并没有看漏。
「这就是打架的手法啦!」
这回她不是用刀,而是由下往上一踢,踢中达坦妮雅的肩膀。
「什……」
达坦妮雅踉呛地失去平衡,正想用手扶著栏杆时——由於这里是凌空的通桥,一个没抓好的达坦妮雅——
「!!」
身体咕噜地一个翻转,瞬间跌了下去。
「达坦妮雅!?」
「那些人是、学生会的……」
正当幸村抬头的当口,众多手裏剑齐发,宛如剑雨般地倾注而下。然而那些攻击所对准的目标却不是幸村。
「哇啊啊!」
「呜!」
穿著黑衣的队士们不断地发出哀嚎。而这时——
「你没事吧?小不点!」
有个声音从空而降。
「还有,高个儿、小猴仔!」
这指的应该是又兵卫和佐助吧!将他们这样并列称呼,听起来好像是『桃太郎』或什么故事里的称呼似的。
用满是露骨戏谴的口吻,从上往下看过来的视线——
「千姬!小不点这一句是多余的!你这蠢蛋!」
幸村说道。
来者正是千姬,站在她旁边的则是半藏。而以手裏剑逼退旗本亲卫队队士们的,正是半藏所指挥的服部忍军女仆们。
从禁闭室出来之後,在被达坦妮雅堵住去路的屋顶上,千姬注意到幸村一行人正在这个中庭里进行战斗。
於是她便急急忙忙地和半藏一同赶而来。途中,半藏还把手下的女忍者召集过来。
「半藏,我们上咯!」
「好、好的。公主大人……啊!咦!?」
千姬一说完,便手持手持蕴刀,从两个屋檐以上高度的屋顶一跃而下。
这里约莫有三层楼,十公尺以上的高度。若是一般人的话,轻则骨折,重则丧命,但——
「呀……!」
即便千姬的姿势有些失了型,依然轻松地著地成功。
虽是一副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表情,但她随即换上一脸的笑意。
「这是什么?这股力量……好厉害,像是整个充满在我身体里似的!」
半藏从屋顶俯视而下,问道:
「公、公主大人,您没事吧!?我也……半藏马上就……!」
她急急忙忙地准备下来,不过当然是利用墙面的安全梯。
请姬笑著说道:
「慢慢来吧!千现在的心情可是非常好呢!思,觉得有种很想大闹一场的心情,而且……」
(宗朗,你快点过来吧!千可是很想……很想被你……)
「很想再被你欺负一次!」
不知道自己为何吐出这样的话来,千姬的脸上顿时啪地涨红起来。
千姬挥舞般地将薙刀摆好架式,然後抬头向上,望著最顶楼的了望台上,正举目往下看著的庆彦。
「兄长!你正站在那里看著对吧!千就如你所见的,自己逃出来了。如果不想再让学生会增添耻辱的话,那就请你撤兵。千和半藏都不希望再引起更大的动乱,所以一切就到此为止,大家再一起和平地执行学生会的工作吧?」
她更进一步说道:
「还有……千再也不想在任何人的命令下签定誓约,就算是兄长也是一样。这样可以吗!?」
她将手上的薙刀一挥,挥舞带起的剑风让学生会枪兵的男学生们痛苦地倒在地上。
「啊啊!公主大人……」
终於从梯子下来站在地面上的半藏,声音颤抖著。盯著千姬瞧的那副眼镜下的双眼早已润湿。
另一方面,从阳台往下看的庆彦……
「啊——!真是讨厌,这样不是最讨厌的状况吗?将那种丢脸的事摊在大家的面前……」
他则是以一种厌烦的口吻说道:
「真是讨厌,就算你是我妹妹,也不可以这样子作吧。真是令人不快。哎呀,够了,我不想听了,我要走咯!」
他俨然一副看了也讨厌的样子离开了窗边。
「那么,这样好吗?」
庆彦回答尊保说道:
「没有什么好不好的,这样和我的美学相违背嘛。在这里用力量压制对手的话那就太逊了。我真的很想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我明白了。接下来的情况——」
「啊啊,在不提起我名字的情况下,把一切收拾善後吧。但可别让学生会的权威败坏了!我们不但有力量也有权力,想重来几次都无所谓。下次动手的时候要更聪明一点就是了。」
无论何时总是把话说得好像事不关己,是庆彦个人的说话风格。
「柳生十兵卫这女孩,您觉得如何呢?」
只有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庆彦的脸顿时为之一变。
「哼!看来妮雅多半是已经输了。打败妮雅的『武士』柳生十兵卫吗?我对她是愈来愈有兴趣了。」
「那么,一切就交给我吧!」
「嗯,不过如果无法弄到手的话,届时就只好让她和宗朗一起同归於尽了。在那之前,一定要让我见她一次。再一次……最後一次,懂吧……」
说完这话之後,他便往里头走去,然後消失在尽头。
而在庆彦身後恭敬地目送他离去的尊保。
眼睛里则是有股暗影悄悄晃动著。
5
「呜……」
宗朗咬紧了牙关。
他匍伏在回廊的地板上,双手往下伸去。而他伸手的那一头,抓著的正是——
「放、放开我!快把你的手拿开!」
是达坦妮雅的手腕。
从回廊掉下来——从离地五层楼高的地方倒栽葱般跌下来的达坦妮雅,被瞬间挺身而出的宗朗一手抓住。
「抓、抓住我的手,然後往上……!」
虽然达坦妮雅身材纤细瘦长,但衣服与武器却颇有重量。虽说双刃宽剑已离身掉下去了,不过加起来还是有六十公斤以上的重量。
「十兵卫!帮我个忙,一起把她拉上来吧!」
因为达坦妮雅并未回握著他的手,於是宗朗呼唤著十兵卫。
「这样好吗?这个女的可不是个普通角色,今天能赢可以说是运气好。之後再与她为敌只会愈来愈麻烦。」
而对著旁观的十兵卫,宗朗则是:
「没关系!如果就这样掉下去的话会受重伤吧?甚至有可能会演变成最坏的状况。我怎么能容许自己眼睁睁地看著这种事情发生!」
达坦妮雅抬头说道:
「够了!我已经受够了!如果要依赖你们的施舍,那我还不如选择就这么死去!所以给我放开你的手!」
宗朗忍耐著抓得愈来愈吃力的痛苦——
「你说这什么话!你可是一名习武之人啊,所以……」
「没错,我是个习武之人,是最重视名誉的法国贵族。我可没有堕落到了受敌人的帮助留得一命之後,还能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你这笨蛋!」
宗朗一声斥喝。
「既然一名习武之人,那就更不能如此啊!你不应该死在这种地方吧!如果真的希望坦荡荡地战死的话,那现在根本就不符合你的期望啊。一个真正的习武之人,就必须忍人所不能忍,并等待东山再起的时候!」
「你、你知道个什么!我的荣耀和名誉,就凭你……」
「你错了!死在这种地方并不是什么名誉,而只是你个人的固执罢了。如果认为输得不服气的话,那下次再战不就得了!人只要活著,就会有下次机会。你拥有相当了不起的技艺,如果就这样死去,那才是死得没有价值!」
宗朗的话刺进达坦妮雅的心里。
「你、你这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与你为敌的我,为什么……」
宗朗虽然瞬间迷惑了一下,但还是这样回应达坦妮雅:
「没有什么理由,只是在还有可能性的情形下不想放弃罢了。我不希望任何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因为只要活著,就可以持续战斗下去。」
「……宗朗。」
於是,达坦妮雅用她的另一只手,主动地紧握住宗朗的手腕。
「哎呀呀,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我也实在不能只做壁上观啊!」
「十兵卫!」
十兵卫也把手伸了出去,和宗朗紧依著身子,一起抓住达坦妮雅的手腕。
三个人的手便这样相互纠结。
就像这样,只要三个人同心协力,那么就能够轻松办到宗朗一个人所办不到的事情。
「嗯——!」
「啊啊……」
达坦妮雅的身体终於被拉高到回廊上了。
宗朗跌坐在地上,挥动著发麻的手,说不出话似地喘息著。
而坐在对面的十兵卫则是:
「……啊啊!哥哥!达坦妮雅!?那么,十兵卫……!」
「啊啊,没事了,大家已经都没事了……要回去了吗?十兵……」
话都还没说完,十兵卫便飞奔而来。
「哥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啊啊!」
这时,斜眼瞪著这两人的达坦妮雅站起身来。
她回过头俯视著宗朗。
轻声地嗫嚅著:
「我、我可是不会向你道谢的喔……!」
然後像是为了隐藏自己顿时脸红的双颊,达坦妮雅摇摇头,便往学生会所在的那栋楼走去,最後消失了身影。
6
「……就是啊!当我清醒时哥哥已经把达坦妮雅拉了上来,真是太了不起了!」
「不是光靠我一个人,十兵卫不也一起努力了吗?」

「嗯,帮助那个女的吗?唉,因为是宗朗嘛,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再说妾身也欠了千姬一个人情。」
「……」
这一天,在柳生道场的大厅里。
四个人的声音在餐桌上响起。
「宗朗,再来一碗!」
「耶,还要?你已经吃三碗了啊!」
「才三碗而已啊!因为作战肚子饿了嘛。况且都是靠妾身们引诱那些学生会的人,你们才得以成功脱逃啊!」
「是是是,我知道了!」
「嗯!都是托小幸和兵又的福!所以再多吃一些吧!」
十兵卫这么一说,又兵卫则是:
「不了,我已经吃饱了。」
她的食量依然还是这么的小。
「怎么啦,又兵卫,不多吃一点会没有精神喔!」
对著递出饭碗的幸村,又兵卫轻声说道:
「幸村大人,要是吃太多的话,宗朗少爷又会……」
「嗯,什么?宗朗会怎样?」
「是肚子,小腹会突出,或许会因此被宗朗大人嫌弃喔。」
幸村因为又兵卫的话,绋红一口气窜上脸颊。
「嗯,怎么回事?来,你不是还要一碗吗?幸村。」
在饭桶前面的宗朗将手伸出,但幸村却急忙把碗给推了回去。
「不、不用了!」
「为什么?不多吃一点会长不大的喔!」
「说的没错啊,小幸,多吃一点,就会像十兵卫和兵又一样,胸部变得很大喔!」
「罗、罗唆啦!就叫你别再提胸部了!妾、妾身现在才十三岁!还在成长期!胸部马上就会变大了!很快就会赶过你们的……」
「那,来吧,不是想多吃点饭吗?」
「不,不行!饭……会让小腹、突出……牛、牛奶!拿牛奶来!妾身想喝牛奶!」
「白饭配牛奶?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啊。」
宗朗有些愕然。此时,十兵卫从幸村的背後抱住了她。
「小幸你很喜欢哥哥对吧!所以才会想要变成一个符合哥哥喜好,身材又高,胸部又大的女人对吧!」
「耶?啊?」
「傻、傻瓜,别说傻话了!谁会对他……你、你这蠢蛋!」
幸村的脸红到不能再红地说道。
「咦,真的吗?那哥哥就是十兵卫一个人的咯!」
这次十兵卫抱住了宗朗。
「哇!你在干嘛?快走开啊,十兵卫!喂!」
「对啊!喂!快放开!……啊,不对,这是……兄、兄妹之间做这种事情……是不对的!这不代表妾身对宗朗……」
「幸村,你……哇!」
幸村丢过来的碗,正中宗朗的脸,然後她满脸通红地站了起来。
「别搞错了!妾身一点都不想跟你这种人……订下更深的誓约啦!」
话才说完,她便鼓起双颊,转过身去。
「没关系,哥哥还有十兵卫在!十兵卫最喜欢哥哥了,所以你大可放心喔!」
「不,那才是我最不能放心的,哇!」
「啊,你!你又在做什么啦!快放手啦、你——!」
不知何时才会结束的打情骂俏。又兵卫看著这个情景说道:
「明明也和我……订誓约的说……」
「呜叽叽——!!」
在大得惊人的月亮照射下,夜渐渐深了……


後记
我高中的时候,曾在体育课时学习过剑道这门技艺。
由於我本身是札幌人,所以在冬天的道场里,赤脚练习剑道是非常辛苦的事。练习中也有因为被拚命踏到脚,而导致指甲变黑甚至剥落的情形。
还有就是……防护具超臭的!
由於护具是学校的用品,所以不是剑道社的人员,而是所有的人都可以使用。於是夏天时,只要戴上那些已不知渗进多少年份汗水的护面具,就会像是吸了迷药似地头晕目眩。即使之後拚命洗脸也还是去不掉那股臭味。而刀循也是一样的臭。
此外,因为没有剑道服及剑道裙,所以护具都是直接就戴在运动衫上,整个看起来简直是奇丑无比。毕竟不是剑道服就没办法有那种感觉的。
像这样,虽然对於剑道的回忆感到有些微妙,但我却是非常喜欢剑豪小说。
隆庆一郎、柴田炼三郎、山田风太郎、津本阳、南条范夫、池波正太郎、藤泽周平、吉川英治……(很抱歉,敬称省略)。
长时间下来可以一次阅读过好几十本,而且每一本都非常有趣,所以我经常都是一股劲地看得没完没了。如果看腻了科幻小说或轻小说、非小说类作品,那么剑豪小说、时代小说则是不错的选择。漫画或动画也是如此。
而这其中,若说到剑豪,当然不能不想到柳生。
柳生十兵卫、柳生宗炬、柳生连也斋、列堂义仙……
不论是身为主角、敌人或是组织,总之柳生都极富魅力,就像是故事中无可欠缺的调味料一般。
虽然选择柳生兵库助或是柳生友炬的故事也颇不错,但说到柳生的话当然就要提到十兵卫。
不论在卡通或漫画中,十兵卫都被视为美少女(说到鼻祖,应该要算是『Harennchi学园』才对???),而在这部作品中……依然是美少女!
啊——是老调重弹,抑或别出心裁!?
没关系(?),因为服部半藏、真田幸村、以及後藤又兵卫等全员皆是美少女(很夸张吗?)!再加上另一个人……
因此,重点已经不在於谁才是美少女!而是本部作品将把个性各异的百分百美少女传递给您!(看开了吗?)
这是个让江户时代持续至今日平成年代的不可思议的世界。
而本作品的魅力重点当然是在角色身上。
在此深深感谢把这些距离遥远的人物描绘得相当有魅力的Ni先生。当我看到十兵卫和幸村的设计图时,真的是感激到说不出话来。
今後,我希望能够努力描写出让这些女孩们更具魅力光辉的故事。
届时若能继续承蒙您的爱戴,实感万幸。
此外,届时还请您一定要去欣赏这些女孩的立体版。
我自己也将从此刻起,屏息(是真的)期待!

すずきぁき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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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すずきぁきら
插图:Ni
译者:彭惠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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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0
per2252 子爵
多谢啦,最近正在追这个呢

11 年前 0 回復

ad129953 皇帝
天降妹子然后开始了收后宫之路。和TV版差距好大

11 年前 0 回復

S0256 騎士
看好多遍只看到幸村被接吻,沒看到又兵衛被接吻,但看到後面又兵衛又變成劍姬,是作者漏掉了嗎?

11 年前 0 回復

ellaiou 平民
我滴个天啊,我现在才知道百花缭乱是轻小说改编的???我晕了,我的好好看看了!

12 年前 0 回復

yue444520 子爵
超级乱入的剧情啊……好晕呢

13 年前 0 回復

夏白 王爵
一下子就攻略了3人强悍的。

13 年前 0 回復

prman 平民
感谢楼主分享~

14 年前 0 回復

月下流麗 王爵
动画画风不错,来看小说
话说改动真大,与几个女主的见面方式和小说完全不同

14 年前 0 回復

scg200399 平民
历史人物娘化+杀必死,故事觉的一般,关键是人设和插图~~~哇咔咔

14 年前 0 回復

玩偶师 騎士
配合着新番动画看原著

14 年前 0 回復

轻之少女 騎士
看到动漫啦..  现在有看到小说兴奋啊..

14 年前 0 回復

影武人 勳爵
一些設定還算有趣
打鬥方面的描述也還不錯
感覺之後若是故事能鋪成好
可以算是不錯的作品

14 年前 0 回復

答答答 子爵
很歡熱的氣氛 我覺得很不錯 劇情應該還是會繼續這麼快意吧

14 年前 0 回復

LIANGJIEJP 侯爵
这大概是一本打着战国幌子的后宫小说吧

14 年前 0 回復

wilsonanson 伯爵
这算是战国版的恋姬无双吗?

14 年前 0 回復

月海星霜 騎士
本帖最后由 月海星霜 于 2010-5-28 21:13 编辑


有一个小小的问题,十兵卫头上的那个发饰“刀循”,好像应该叫“刀镡”或者“刀锷”吧。
似乎没有“刀循”这个说法??

14 年前 0 回復

绯色 子爵
感谢大大的录入 这是最糟糕之物 公主天国 和 触摸魔女差不多 同一级数
唤醒力量要KISS 契约也是 真是爱死你吖

14 年前 0 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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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lunno1 公爵
TA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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