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狂宴~黑皇帝 白小丑


Chapters One

这里既是开始亦是结束,是起源亦是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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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色的天空,澄净的仿佛梦幻一般。
今天的云也很轻盈。
带着咆哮与雷鸣突然,张开了獠牙的猛兽闯入视野。
和平的午后怎么会有怪兽呢,仔细一看,实际上只是纤细的少女而已。
长至膝盖的黑发,稍显幼稚的脸庞和漠然的眼神。
『汝要呆坐到什么时候?』
欧阳龙香如是说道。
想起来了。
现在距我被她一脚从楼梯上方踹下,并且后脑撞到栅栏的瞬间,已经过去五秒。
虽然也有撞到后脑的成分在内,但绝对因为这家伙的灵魂本质实际上是怪兽,我才会产生那种莫名的幻觉。
『没死透就快起来,还是说,汝认为靠在栅栏上傻呆呆的看天是行为艺术的一种?』
『行为艺术什么的,到底是谁把我从上面踹下来的啊!!还敢说。』
『哼,谁叫汝走的太慢,情不自禁就帮汝一下,毋须谢恩。』
把己方理亏的情况直接忽略,颠倒黑白,篡改法则,重设道德观念,大概是她的长项。
少女一甩长发,走过我身边,连道歉的眼神也不给,干脆利落的下了楼梯。
欧阳龙香,就读于市立第二中学三年级二班。
非常不幸的,我和她在同一个班级。
这份不幸,就如同好不容易去一次纽约,却恰好碰到哥斯拉出来闲逛一样。
况且,欧阳龙香的可怕程度绝对远远超过哥斯拉。
浑身上下都散发出火药的气息。如同击发前一瞬的子弹般充满压迫感。
就算在特立独行的人看来,欧阳龙香也是最为特立独行的样本。
一般来说,这种人都比较难相处,换作欧阳龙香的场合,就已经不是人际问题了。
名为欧阳龙香的气候性灾难,移动式龙卷风,每天都在迫害周边的人。
惨遭压迫的可不只是我。
三年二班全班包括老师在内的43个人,自从这个暴虐魔王降临后,每天都处于胆战心惊的状况中。
现在,这危害性极大的龙卷风正逗留在三年二班教室中心。
散发出强烈到会把眼球拉扯过去的存在感,简直是超大号的引人注目光源体。
欧阳龙香双手抱胸,坐姿端正神态严肃,堂堂的凛然注视,不,瞪视着讲台上的数学老师。
数学老师-----年青的大学毕业生兔子一样畏畏缩缩的在黑板上写字。
以我糟糕的视力都能看见,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全班的视线在躲避教室中心那个巨大存在的同时,悄悄聚集了过来。
拜托,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是紧急用喷水阀也不是维护和平的超能英雄,就算你们用真心诚意恳求请求
祈求的眼神对我发出电波,也不会有巨大机器人从城市的某处突然冒出烟火华丽登场,好吧好吧,我明白了,
我做就是,别再用这种被抛弃的孩子一样的视线盯我啦。
『那个,欧阳同学?』
黑发少女转过头来,稍微提高了眼角,一语不发。
这是“有话快说否则给我自动滚蛋”的意思。
变得能解读她的表情,老实说还真是悲哀。
『能不能稍微放松一些,这样上课太紧张了。』
『。。。。。』
欧阳龙香皱了皱眉头,周围传来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最终她把交叉环抱的双手放下,枕在桌面上,再将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的头也重叠上去。
开始睡午觉。
足以称为黑洞的存在质量消失掉,眼前只是个睡午觉的少女。
无论如何,英雄又一次将世界从灭亡中拯救出来,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这时候的三年二班,才勉强恢复了正常的教学秩序,振作精神的数学老师,开始有条不紊的书写题目。
回到自己座位上,反而开始无聊起来。
数学老师的话听起来就像催眠曲,并非听不懂,而是没有兴趣。
这世界太安静了。
真无聊。
天气很好,温度和湿度都很适合午睡。
把头枕在手臂上,意识开始模糊不清。
唔,难不成我是希望欧阳龙香醒着吗?
怎么可能。
黑色,黑色的天空。
并不是夜空的漆黑。
苍穹被烈火吞噬,星群都已化作灰烬,再也不复以往的华美。
只剩下死寂,冰冷,令人绝望的黑色天空。
嘭。
被什么东西打到头,好疼。
『发呆乃是浪费生命,清醒一点。』
说话者气势汹汹,一点干涉他人私生活,还施以暴力的自觉都没有。
欧阳龙香手持棕色的檀木饭盒,看来那就是敲我头的凶器。
『我发呆和你有什么关系,还有,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敲我的头。』
『汝乃吾之下仆,管教下仆乃吾之义务。』
『不要说这些绕口绕到死的文言文好不好,又不是史前人类,有点现代人的样子,还有,我不是你的下仆,这
也说过很多次了,我是保有自主权,名誉权的合法良民。』
欧阳龙香皱皱眉头。
『否认亦是无用。』
『原本就不用否定,不存在的事哪里来的否定?你再不改一下这别扭的说话方式,一辈子都交不到朋友。』
『朋友?汝尚抱持此等绝无可能的妄愿么,已经。。。。』
『住口!你知道我什么,有什么资格说我,明明什么都不懂!!』
并非出自愤怒,而是慌乱,歇斯底里的吼叫。
欧阳龙香以奇异的神情凝视着我,不再说话。
我明白,就因为明白所以才不想说出来啊。
『别再。。。。逼我了。』
艰难的别开视线,不看少女清澈的黑色眼眸,从屋顶离开。
时间已经不早了,回去之前要先去一下熟识的书店。
『哦,来了啊。』
书店的中年大叔露出和善的笑容。
由于经常来买书,不知不觉间就成为了这里的熟客。
『新一期的DRAGON POWER到了么?』
『给,刚到的,还是老价格。』
从创刊号就开始收集的杂志,已经累积到了一个纸箱的量,得抽时间整理一下。
书店到家里的路程不算远,坐公车的话十分钟左右就能到达。
掏出钥匙开门,走进客厅。
某个意料之中的人物如同在自己家中一般,光明正大且无半分自觉的坐在沙发上,电视播放着不知哪里举行的
滑翔伞比赛实况。
『唷,好久不见。』
『唷你个大头鬼!!今天又翘了一整天课,难不成你就一直窝在我家里看电视?拜托你,别跑到别人家里玩自
闭,还不交水电费,这里不是慈善组织,你这寄生虫。』
『啊呀,真冷淡,亏我们还有几十年的友情呢,脾气这样暴躁,会找不到女朋友哦。』
沙发上大咧咧坐着的人身形纤细,白色的休闲衫和长裤,蓝色长发一直拖到沙发后面。
从各种角度来说也是绝对意义上的损友,虽然我很不想承认我们之间的友情----那种东西真的存在么?
『就算四舍五入,我也不过才认识你二十年好不好,呜哇哇哇哇,瓜子壳不要到处乱丢啊,地毯扫起来很麻烦
的,啊!混蛋,你又把泡面盒子放沙发上了!!真是的,明明不在意外表就别留这么长的头发啦,留长发又不
打理,蓝色头发都变成灰青了。』
『蓝发长一些比较可爱咩,而且,要说家务事的话,你比较擅长哦,擅长家务的一般不都是女性么?哎呀哎呀
,这么有用的人可不能放过~干脆结婚算了~』
友人露出魅惑的笑容。
扑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这这这这这家伙,明明是个死家里蹲还长得那么可爱,要是被别人看到她在我家里,一定会跳进黄河也洗不
清,不,那种情况我连想象都不愿想象。
『啊,脸红了脸红了,真~~~~可爱~~~』
『喝!』
手中的硬皮杂志直击友人头顶。
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家伙捂住头顶,低下脑袋。
『疼疼疼!』
『哼,知道厉害了吧,不要在这里死赖着,自己弄脏的地毯,快打扫干净,否则晚饭就没有你的份。』
『知道了啦,真是暴力~嘻嘻,难不成你对那种有兴趣?哎呀哎呀,没想到啊~不过呢,其实人家也不排斥另
类一些的咩。』
『。。。。。再说我就要赶人了。』
『不要露出这么可怕的脸嘛~放轻松,深呼吸,好啦好啦不要突然冒出杀气,我做就是。』
友人笑嘻嘻的拿起扫除用具。
脱力感突然席卷而来,真是拿她没办法。
到底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神才会把这家伙送来做我的朋友啊,我想至少也是“妄图称霸世界的男人”一类
的才够级别。
认真打扫中的友人突然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打扫完了以后,人家要爱之热吻做奖励哦。』
『去死!!』
收拾好晚饭的碗筷,擦擦额头的汗水。
从窗户看出去,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这个季节的夜晚总是来得很快,八点左右街上几乎看不到人。
夜晚。。。真讨厌啊。。。
友人从厨房门口探进头来。
『达令~人家差不多该回去了~』
『时间不早了,要走就快走。』
『好冷淡啊~不想我今晚留下来么?』
『快滚!』
以破碑裂石之势丢出的洗碗擦,被友人轻轻偏头闪开,打在厨房的门上。
又要重新擦洗了。。。
本已退出厨房的友人再次探进头来。
『那,人家就走了啊~明天还会来的,达令的寂寞要人家来化解咩~』
『不要再来了!!』
以破碑裂石之势丢出的第二块洗碗擦再次被闪开,厨房门上多出了一道湿润的痕迹。
呼。。。。就算相处了十多年,这家伙的性格还真是没半点变化。
客厅方向传来防盗门关闭的清脆声音。
寂寞。。。。么。
我是字面上意义所说的,没有双亲的孩子。
父母早在五岁时死去了,同时死掉的,还有当时在一起的友人父母。
当时似乎造成了相当的灾害,在报纸上也刊登了,有名的瓦斯爆炸事件。
实际上,友人的父母和我的父母是商业伙伴兼朋友关系,住的地方也很近,两家的来往相当密切。
结果,我和友人同时变成了孤儿,想起来还真是讽刺。
由于没有其他亲人,保险金和遗产全部由我们继承。
虽然不能自由动用,至少在成年之前的生活都无需担心。
当时在葬礼上哭泣的友人,和现在对比变化还真大呢。
一直不变的,就只有我。
在葬礼上没流一滴眼泪,大家都认为是打击太大所致。
其实,我只是单纯的没有感觉而已,没有悲伤,没有震惊,没有慌乱,不带任何虚饰和做作,极度自然且极度
必然,不含一丝顾虑与迷惑,如同字面上的意思一样,漠然注视着葬礼的进行。
像我这样的存在,又如何会感受到寂寞呢,真是戏言。
不予置评,不肯定,不否定,不认识,不在意。
物品一样的东西,不存在不存在不需要存在。
『--------!!』
胸口好疼。
不,并不是肉体上的疼痛,灵魂深处的什么东西正在撕破我这个“表象”,出现在外界。
现在还不可以,还不行,给我回去。
为什么,没有存在意义的话,干脆消亡不就好了。
无法回答。
既然不在意任何东西,又为何要拉着这个世界不放,不需要再眷恋这破碎的灵魂,放弃就能解脱,如此简单的
解脱,为什么不接受。
我。。。我不知道,但是现在不行,现在还不行。
强行把“那东西”塞入灵魂深处,如同刀械插入体内,疯狂搅动内脏,视野一片血红。
真的是非常非常地疼啊,疼到想要大叫,想要去死的程度,但是,没关系,因为我没有感觉,可以承受,没关
系。
血珠从皮肤表面渗透出来,温热的液体自眼角流出,那不是眼泪。
人偶是不会流泪的。
『真凄惨哪。』
黑发少女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凝视着我。
走开,不用你管。
『变成这个样子还要逞强。。。汝真是不乖。』
晃动着长至膝盖的黑色长发,欧阳龙香走了过来,蹲下身体。
别过来,走开,快走开。
嘴唇被冰冷的触感堵住,在无限的剧痛中,这一点冰凉的柔软额外明显。
纤长的手臂将我拥入怀中。
『放心,有吾在这里。』
刺激全身的剧痛渐渐远去,突然。。。好想睡。
感受着少女的拥抱,意识包裹在温暖的气息中坠入沉眠。


Chapters Two

不吉与不幸皆是大材小用,给我更多绝望,更多暗黑,全心全意的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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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可是我的自信作哦,炸虾排骨乳猪炖烧沙拉!!!!』
『什么啊。。。这是。』
看不出形状的糊装物中,漂浮着一些五彩缤纷的不明物体,其中酷似人头的东西,在对流力作用下倾斜,翻滚了一下,冒出粘粘的泡沫,整体呈紫色,却蒸腾出绿色的气体。
午饭让这个蓝头发会走路的麻烦制造机来做,我一定是脑袋秀逗了。
不智之举,真是不智到极点。
『好好,明白了,给我吧,立刻处理掉,现在做午饭的话也许还来得及。』
『呃~~~人家可是拼了命做出来的哦,尝都不尝就丢掉太冷淡了啦~』
『尝的话可能会死,所以我不要吃,好了,给我,放手。』
『唔~~~咦~~~不行~~~』
『放手啊,再不放手我就要使用暴力了。』
『不~~行~~,特地做给达令吃的咩~~绝对不放手咩~~』
双方抓着锅沿的两端相持不下,谁也奈何不了谁,变成了拉锯战。
友人明明平时就完全是个家里蹲废柴,为什么力气会这么大啊。
『放手!』
『不要咩!』
『快给我放手!』
『绝对不要咩!』
『不管怎么样快给我放手!』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咩!』
粘在锅沿的不明糊状物出乎意料的滑腻,手指要抓住就已经很困难,用力也相当勉强。
而且,由于双方的力量方向恰好相反,就更难抓牢了。
『这样下去要抓不住了,快放手。』
『你会吃么?炸虾排骨乳猪炖烧沙拉。』
『死都不要。』
『那就不放手!』
『别说些任性的话,这样下去真的会抓不住呜哇哇哇!!!』
脱离掌控的坩埚飞了起来,铺天盖地冒着热气的。。。不明液体。
完蛋了。
天旋地转外加世界末日般的碰撞声,全身都遭到紫色油状液体洗浴,接下来是某不明物体的强力撞击。
『疼疼疼疼疼。。。。还好有人肉缓冲垫。。。』
『人肉缓冲垫是谁啊!!事件的罪魁祸首是你吧!!』
『嘿嘿~』
『嘿个大头鬼啦,快给我起来,身上粘粘糊糊的难受死了。』
『不要,充~~电~~中~~咩~~』
咩什么啊咩!
友人的身体,柔软得一点也不像高中生,体型也属于小骨骼。
说起来,从幼年时代开始,她的身体就很弱呢。
双方的父母是一起去世的,要照顾到大学的学费,没有多余的预算雇佣保姆。
结果当然是年纪比较大----两个月而已,我担当起了家务的艰巨责任。
对六岁的孩子来说,做家务是很件辛苦的事,似乎还发生过掉进垃圾站,自己爬不出来差点饿死的惨剧。
渐渐长大以后,友人和我也就理所当然地分开居住了。
现在看来,这家伙粘人的程度还是没有半点减少。
真是,我对这家伙完全生不起气来啊。
轻轻抚摸友人的头顶。
『唔嘻嘻~』
『“唔嘻嘻”又是什么啊。』
『因为,好久都没有摸人家的头了咩~』
『充电完了就快起来,还有午饭要做,今天就吃你最喜欢的炸牛排,如何?』
『唔耶!万岁!』
不光是吃饭问题,几乎每星期我都要去友人家整理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卫生环境,洗涤衣物,倒掉小山一样的垃圾。
不知不觉间,难道我已经成了保姆或者父亲一样的角色?
今天体育课轮到男生自由活动。
因为对参加比赛没有兴趣而选择闲晃,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教学楼的屋顶。
还是清静一些的地方适合我。
从这里望去,操场上跑动的人群就像黑点一样。
其中有一个黑点非常显眼,以其为圆心的半径三米以内形成了诡异的无人区。
不用想也知道,多半是欧阳龙香,亏她在那种奇怪的环境里还能悠哉悠哉的行动。
呃,突然停住了。
黑发少女将视线转向我所在的教学楼方向。
难不成是看到我了?不可能吧,这里离操场至少有一公里左右。
片刻,欧阳龙香将视线转移开,继续跑步。
只是偶然么。
放学时刻,由于收拾书本比较慢,除了值日生以外,我大概是最后一批走出校园的学生。
某个意料之外的人物,似乎在等人一样站在学校门口,长至膝盖的黑发被橘色阳光染红。
沐浴在夕色中的黑发少女看到我,不急不缓的走了过来。
『太慢了。』
『。。。。。找我有什么事吗?』
『汝应当很清楚。』
『拜托不要用这种奇怪的语法,别人很难听得懂。』
『汝能听懂即可。』
欧阳龙香以极其从容的自信,头也不回的迈开脚步。
这家伙,以为我一定会跟上去么。
猜对了,可恶。
『到底有什么事,差不多可以说出来了吧。』
这家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我不知道,但是再闲逛下去天就要黑了。
还有晚饭的材料要买,答应过友人要做牛排的,不遵守约定可不行。
欧阳龙香缓慢的转过身来。
『你。。。。。。』
冷不防,毫无预警和前言,就这么轻描淡写、理所当然地开口。
『差不多,快到极限了吧。』
掏出钥匙开门,单手提着买来的蔬菜和牛肉,换上拖鞋。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哇哇哇!!』
客厅方向传来什么翻倒的声音。
家里蹲的运动神经固然不会很好,友人的情况则是最糟的二次方。
蓝发的不明物体以头下脚上的狼狈姿势,露出开心的笑容。
『欢迎回来~达令~是要先吃饭,先洗澡还是。。。吃我?』
『嗯,那就先吃。。。。。达令个头啊!!少肉麻!』
晚饭时的餐桌,通常都是以客厅的玻璃桌代替。
友人目前已经对第一煎蛋军团形成包围,正在展开对牛排主力军团的歼灭战。
『呜呜呜呜!(这个很好吃!)』
『吃饭的时候少说话,汤汁漏出来怎么办,不要急,还有很多。』
这家伙,明明饭量这么大,为什么还是长不起来啊。
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考虑将来是否能找到比她还矮小的相亲对象了。
『呃~达令胃口不好呢。』
『哪有,我一直都是吃这么多,和某个大胃王不同,本人可是优化节能型的。』
『可是达令看上去好像有心事哦~你看,眉头都快皱到一起了。』
『心事的话,真的有。』
『什么什么?』
『担心食材费不够你这个大胃王挥霍,想着要不要去卖器官。』
『呃!!不要!!!』
『呜哇哇哇!别突然扑过来,汤,汤洒在衣服上了,开玩笑开玩笑的啦。』
天色是阴霾的灰色,再过十分钟左右就会完全黑掉吧。
友人的住所虽然称不上远,靠步行也要走十分钟以上。
『时间不早了,快些回去吧,太晚可不好。』
『真的。。。没关系吗?』
『指什么?』
『因为,达令的脸色好差啊。』
『哪有,如果我脸色差,也是被你这家伙折磨的好不好。』
『呜。。。』
『好啦,我没关系的,放心吧。』
摸头。
友人露出满足的笑容,你是猫么?
『嗯。。。那,我就走了哦。』
『路上小心。』
友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这家伙,在奇怪的地方却意外敏锐啊。
返回屋内,随手关上防盗门。
实际上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东西。
衣物一类的没必要带走,金钱也只需要少量。
财产委托律师在三天之后转让,这样一来雇佣保姆也不成问题。
友人很坚强,就算没有我也能活下去,只是那脱线的性格,老实说还是有些担心。
但是,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Chapters Three

生命每一刻都很美好?说这句话的人最好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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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耀的白炽灯光倾泻而下。
脑袋像是被微波炉烘烤一般昏昏沉沉。
我为什么,何以在这里。
模糊不清的人影在眼前晃动。
他们似乎在说什么,什么呢,虽然能听懂,却不想去理解。
好累,光是稍稍思考就累得不行了。
休息一下如何?对,就稍微休息一下。
放开绳索,身体从未有过的轻盈,仿佛快要飞扬舞动一般。
撕裂脾脏,抓开咽喉,搅烂脑髓。
原来感觉会这么好的,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呢。
还要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
血之盛宴一旦拉开帷幕,就不可能再次落下。
『听说了吗?』
『什么?』
『变态杀人哦,变,态,杀,人。昨天发生的,市政府大概封锁了消息吧,好像是附近一个臭名昭著的抢劫团伙,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杀,还是那种方式,听说啊,现场一塌糊涂,被杀的人都是肢解,而且是肢解到细碎的程度,体液啦血啦混合着肉片涂的整个房间都是呢。』
『呜啊,可怕,好恶心,到底是谁做的啊。』
『那种惨状根本不像是人类所为,你想,把十多个人全部细碎,不借助工具根本做不到的嘛。』
『难不成是怪物?』
『可能吧,哈哈哈~』
『真~厉害~,呵哈哈哈~』
还真是轻松的谈笑。
人类这种存在,火不烧到自己身上是不会有所觉悟的。
那也,与我没有关系。
把头搁置在桌面上,任由阳光烧灼思维。
什么也不要想,不要逼我去想。
脑袋一片空白,对,没有思维的人偶不会愧疚也不会难过。
『汝在做什么?』
声音从上方传来,谁的声音?算了,怎么都好,我不想回应。
纤细的双手抓住我的肩膀,强迫视线转向上方。
欧阳龙香,我知道这个人,当然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
『汝,跟我出来。』
任由身体被少女抓着,在众人的视线下出了教室。
屋顶的风还是一样大啊,因为只是十分钟的课间,没有人会到屋顶来。
『首先,吾要告诉汝,杀人事件与汝无关。』
空白的意识对这句话有了反应,原本涣散的视线集中起来。
『没有关系?』
『对,没有关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好笑,他妈的太好笑了。
她说“没有关系”?
『你明白什么!你懂什么!我亲手把他们一个个肢解的,他们求饶过啊,但是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不被杀了!!我还很喜欢他们的哀号啊!!呐,你知道一个人从脚趾开始被咬碎的感觉吗?我把一个女孩从脚趾开始咬的粉碎,她一直在求饶啊,“不要,放过我,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知道人类的脑髓是什么味道吗?知道胆汁混合淋巴液是什么味道吗?啊!!?』
崩溃了,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如何,但一定是连自己都厌恶的狼狈模样。
明明是人偶就好了,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为什么要和我说话,为什么要把我拉回来。
一瞬间,我对欧阳龙香产生了强烈的恨意。
『那些尸体有部分遗失,是因为啊,我吃掉了,用这张嘴!!你看,牙齿上还残留着鲜红的肉丝,舌头被血染的鲜红,就算这样,我觉得很好吃,比任何食物都美味,我觉得很好吃啊,兴高采烈的撕开他们的肌肉,啃食他们的内脏,但是,他们都还活着,都在求饶,都在惨叫,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知道把一个活人吃掉是什么感觉吗?想试试看吗?到底是什么味道?』
失控的双手抓住欧阳龙香,因为太用力,少女脸上出现了些许痛苦的神色。
才不管这些,将她硬推到屋顶围栏铁丝网上,整个人压了上去。
与欧阳龙香紧贴在一起,这才感觉到她其实并不健壮,应该说,在女性当中也属于娇小体形。
『想试试看吗?到底是什么味道。』
欧阳龙香一言不发,只是用清澈的黑色眼眸注视着我。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不要这样,骂我,打我,杀死我,随便怎么都行,别用这种怜悯的眼神看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猛然低头,摄住黑发少女的双唇,侵占她的所有,破坏,索求,肆意妄为,少女发出呼吸困难的喘息声,脸颊通红,身体可以感受到的发热起来。
上课铃声响起,如同冷水般浇在头顶。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想这么做。
猛的松开欧阳龙香,跌坐在地上。
『对不起。』
将头埋到双腿之间,身体蜷缩到极限,就算这样,也无法将意识缩到脑海里去。
真是,差劲透顶。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道歉,什么也做不到。
温暖的手掌托住我的双颊,轻轻向上抬起。
染着些许红晕,少女的脸庞微笑着,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欧阳龙香的笑容。
『已经,没关系了。』
这样说着,将我拥入怀中,把我的脸埋进她丰满的胸部,她就用这种令人想哭出来,令人无从抵抗的温柔紧紧抱住我。
『好难受啊。』
『嗯。』
『我不想杀他们。』
『嗯。』
『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嗯。』
『像我这样的人,能得到救赎吗?能得到原谅吗?』
『嗯。』
脸颊上传来冰凉的感觉。
我流泪了么。
『。。。大体的情况就是这样。』
这家咖啡馆的两人包厢隔音很不错,虽然处于嘈杂的繁华街,却基本听不到人群的喧哗。
欧阳龙香坐在对面,手中的咖啡匙上下晃动。
『那么,你原本是想离开这座城市的,结果反而被拦路团伙绑架,之后就在意识模模糊糊中杀掉了他们?』
『嗯,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无法控制身体,而且。。。』
血液和肉片的味道----真甜美。
黑发少女白皙颈部皮肤下流淌的液体,似乎也相当美味。
『变得一点也不像是自己,就算现在,我也想着欧阳同学的血很好喝,脑袋里都是些疯狂的念头,别担心,我还能压制住,至少现在还能保有理性。』
『恶魔凭依(devil attach),这不是第一次了吧。』
『恶魔凭依,真是同字面上的意思一样呢。。。真荒唐,难以置信,欧阳同学的话,应该很清楚才对,哈哈。。。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吧,只是不愿相信而已,抱歉,以前对你那种态度。』
『毋需在意,任何人都不愿意接受悲惨的命运,汝能冷静的应对,压制对方到现在为止,已经足以自夸了。。。。十三年吧,一直忍耐到现在。』
『可是也差不多到极限了,就算不愿意接受,事实却放在眼前,虽然不甘心,也只能在自己做得到的范围内努力而已,我很清楚自己已经没救了,欧阳同学,能拜托你一件事吗?我知道这是很唐突而且很失礼的请求,但是现在能拜托的也只有欧阳同学你了。』
『说吧。』
『帮我照顾从小就相依为命的友人,不用费太多精力,财产问题已经做好确保,欧阳同学只要保护她不受伤害就可以,欧阳同学不是普通人吧,这点事应该很容易就能做到才对。』
『。。。说的没错,吾可以答应,但有一个条件。』
『只要现在的我能拿出来的东西,什么都可以,请尽管说。』
『吾要。。。。汝的性命。』
欧阳龙香依然挂着一幅从容的表情,却突然散发出不像高中女生,错,不像是人类应有的压迫感。
『什。。。么?』
『汝的性命,如何,以汝的性命为代价,吾就完成汝的心愿。』
『。。。嘿,嘿嘿。』
『为何嗤笑?』
『欧阳同学,你要求了最没价值的东西呢,就算桌上这杯咖啡,也比现在我的命有用,好吧,既然你想要转瞬即逝的东西,给你也无妨,这个条件我接受。』
『契约成立,从现在开始,汝的性命就是吾的东西,吾的东西就算是再卑微再无用,也绝对不允许别人擅自支配使用,连触碰都需要经过吾的同意。』
黑发少女凛然且坚定,理所当然似的说道。
『现在,吾以主人的身份命令汝,除非吾亲自下令,否则这条性命绝对不可以丢掉,明白吗?』
『啊。。。嗯。』
被她的气势所摄,没有否定的余地。
为什么突然会有“能活下去”的感觉。
明明,已经是绝望的状况了。
眼前的人,毫无疑问拥有足以压倒一切的意志,永不折断的精神和消灭任何违逆她的事物的力量。
此刻的欧阳龙香,正是如此光芒闪耀的存在。
『会面到此为止,吾还有事。』
黑发少女以磊落的姿态起身,走到包厢门口。
『等等。』
欧阳龙香回过头来,宝石般的黑眸凝视着我。
『欧阳同学。。。到底是什么人?』
无言的压力通过眼神传来,如同整个世界的重量压迫着神经,就在我认为自己快要被杀的一刻,欧阳龙香缓缓开口了。
黑发少女以坚定不移,如同剑锋斩击,每个音节都在石壁上刻出深痕的语气回答。
『吾乃,皇帝。』

Chapters Four

All Red Mar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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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曲的光芒自铁窗渗入,被无限的黑暗吞噬。
牢笼般的狭窄房间中,前一刻还生存着的四个媒介,此刻已经散落在各处。
腥然的气味刺激鼻膜,全身被温暖的气息包围。
“液体”自发梢掉落,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粘粘的贴在皮肤上。
伫立在房间中央的某种存在,静静凝视着自己。
憎恨,恐惧,迷惘,这些都已经不需要了。
想做的事清楚的放在眼前。
如此,令人愉快。
『来』
微笑着伸出手,以轻快的语气说道。
『契约吧。』
唔。。。在客厅睡着了吗?
真是,做了个最糟的梦。
想要起身,肌肉却几乎不听使唤。
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一直躺在沙发上可不行,还有早餐要做。
手臂生了锈一样迟钝,完全没办法炒菜。
看来,只能吃土司了。
取出烤得松软的面包,淋上适量的巧克力酱。
『达~~~令~~』
门铃与友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来了,稍等。』
原本友人是有这里钥匙的,但自从某次这家伙半夜偷溜到我被窝里,就被没收了。
友人走进客厅,用力一跃,以要把沙发弄坏的决心扑了上去。
『小香香~好久不见,人家好想你~』
『小香香,谁啊那是。』
『香布卡拉迪亚哟,昵称小香香。』
友人用脸颊在沙发垫上蹭来蹭去。
『。。。。难不成,是这沙发的名字?』
『达令好聪明~本来还想考考达令的咩~,这个是香布卡拉迪亚,那个是光莎莎拉。』
友人指向沙发前的薄型液晶电视。
『那个是志武卡拉坦,那个是比比她拉特,那个是。。。。』
『好啦,你的这些朋友和我每天都见面,不用介绍了。』
实在是太脱线的行为,我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
『先坐一下,早餐很快就好。』
『期待~』
『抱歉啊,今天早上只有土司。』
『土司软软的也很好吃的咩~人家要豆瓣酱土司~』
『不要乱点那种奇怪的东西!!』
『呃~?豆瓣酱土司,达令不喜欢么?』
『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那种东西能吃吗?』
『人家觉得很好吃的咩~』
『。。。废话少说,只有巧克力土司,没有其他选择。』
『隐藏选项呢?』
『没有。』
『追加选项呢?』
『没有。』
『那,人家要LOAD。』
『。。。喝!』
赤手搏击,流星暴栗。
『唔咦!疼疼疼。。。』
『达令,人家今天要去上学哦~』
正在嚼着巧克力土司的友人,毫无预兆的开口。
『。。。什么?风太大了,我听不清,再说一遍。』
『人家今天要去上学。』
『。。。。看来我是太累了,居然会出现幻听,唔唔。』
『人,家,今,天,要,去,上,学!』
『啊,幻听越来越严重了,得赶紧去医院才行。』
『好好听人家说话啦!!』
『你。。。。。认真的?』
『当然咩,不要把手放上来啦,人家没有发烧!』
奇迹,也许用奇迹还不足以形容,比太阳黑斑爆发还要难得一见,与世界末日同等地位,如同“神迹”般的现象。
『可是,你有能穿出去的衣服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去收拾的时候,没发霉的就只有你身上这一件了。』
『唔嘻嘻~』
『“唔嘻嘻~”个头啊!』
流星暴栗 2nd Burst!!
『疼疼疼。。。』
『没办法,在上学时间之前还有三十分钟。。。无论如何也来不及了,只好翘掉第一节课,吃完早餐立刻洗澡的话。。。大概需要一小时,衣服用我的代替太大了,到最近的商店街至少要二十分钟。。。第二节课也赶不上了,抓紧时间的话在第三节课之前就能赶到学校。』
『。。。。嘻嘻~』
『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看见达令这么关心人家,突然觉得好幸福咩~』
『笨。。。。!』
『达令脸红了~好可爱~』
『罗,罗罗嗦嗦的,快给我去洗澡,从头到脚都要洗干净啊!!』
『了解~』
友人走进浴室,又忽然伸出头来。
『要不要。。。。一起?』
『快给我进去!!』
巧克力土司被友人闪开,砸在白色的墙壁上,留下了印象派艺术作品一样的痕迹。
我与友人行走在被阳光晒得发烫柏油路上。
经过身边的行人,频频投来异样的视线。
『所以说,把手放开啦。』
『不要咩。』
友人笑嘻嘻的抱着我的手臂。
这家伙,明明发质很好,却很少打理,现在只是简单的洗干净后随便梳理,就已经焕然一新了,因为太长有些碍事,随意用皮筋在腰部扎了起来。
发展太过迅速的繁华街,商店的更新换代也让人眼花缭乱。
时间紧迫,只有随便选择一家了。
『欢迎光临。』
侍立在门口的服装店员微微低头,说出如同公式般的欢迎语。
友人如同看珍稀动物一般打量着店里的设施。
『呐,达令,来这里是要买衣服吗?』
『当然。』
『奇怪呢。』
『哪里?』
『一般,这种地方不是应该有邪恶组织埋伏么?譬如说“突然感觉到某处传来的杀气”和“角落里不明人物的视线”,会突然有戴墨镜穿黑衣服的人闯进来,然后某个看起来很普通的人‘哗啦’一下子变成了怪物。』
『。。。虽然不清楚你所谓的一般到底是什么定义,别把你那个世界危险的常识代入到现实里来,很遗憾,这城市里只有很普通的服装店。』
我已经豁出去了,就算被当作火星人也好,比起那些,迎宾小姐好像在看诱拐贩一样的眼神更让我受不了。
友人松开我的手臂,走到柜台前垫起脚尖。
『请问,这里有魔法少女的变身服么?』
现场一度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把友人拉到身后,尽最大的努力对石化中的店员露出笑容。
『啊,不好意思,请给我介绍一些休闲的服装。』
友人穿着非常普通的休闲套装。
虽然这家伙想要选一套价格吓死人的公主洋装,被我坚定的否决了,穿那件衣服去学校,百分之百会被抓去训导室。
『呃~~达令一点都不惊讶嘛。』
周遭人的眼光,依然不停集中过来。
换上新买衣服的友人,在某种意义上又具备另外一种吸引视线的因素。
『怎么可能惊讶,你以为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唔~~~也对呢,达令就算换了衣服,也还是达令嘛。』
不需要外表,修饰,以及别人的评价,世界上不可能有人比我更了解这家伙。
不是朋友,也不是恋人,同样不能算亲人,少女对我来说,是接近于半身的存在,只有她在身边,我这个存在才是完整的。
『看,学校到了,你最后次来学校的那次。。好像是一年前吧。』
『唔咦,可是,这里好像完全没有变化啊。』
『对你来说,是这样没错。』
友人对周围的改变感应相当迟钝,这并不是性格或者脑子的聪明程度使然。
友人眼里的时间比正常时间要快的多,也就是说,正常的一小时,对于友人也许只是一分钟而已。
没有我在身边时,常常一发呆就是一整天,常常忽略细节,上课也无法跟上进度,友人会翘课也是因为这些问题。
虽然想过要治好,但结果是毫无办法,心理医生也好,专家诊断也好,全部束手无策。
原本就不是现代医学能解决的问题,友人是在五岁时发生的“某件事”之后,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久别一年,学校里的学生几乎已经没有人记得友人的存在。
说起来,这家伙也只是在报名那一天露过脸吧,之后就再没来过。
『呃呃。。。』
年青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慌乱的翻动着名簿。
『是在一年前因为心理疾病申请休学的。。。吗?』
『没错。』
『啊,找到了,不过,位置已经全部排满,再去搬一套桌椅的话要耽搁不少时间。。。』
『老师。』
『什么?』
『那里可以坐吗?』
友人指着教室中心的某个位置,曾是三年二班暴风眼的地方现在正空着。
欧阳龙香,没有来上课吗?回想起来,昨天她也说过有事要办。
『只是暂时使用的话没有问题,中午才能准备好新的桌椅,唔,就这样办吧。』
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可以感受到周遭投来的疑惑视线。
有很多疑问吧,为什么我会和她一起出现,是什么关系,等等。
那些都无关紧要,毕竟我在班上几乎没有存在感,给人的印象也是冷漠寡言,大概不会有谁来当面质问。
友人才刚坐下,就已经和周遭的人打成一片,嘻嘻哈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东西。
按这家伙的大条神经和无法让人讨厌的性格,也难怪,如果不是因为休学的关系,恐怕友人会成为学院偶像一类的人物。
现在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一放松下来,头脑就开始发沉,虽然昨天到今天已经睡了十多个小时,似乎还不够的样子。
好想睡。。。。。
『。。。。。』
如同用小刀切割黄油般容易,与其说是入睡,不如说是被睡梦的世界吸入般,意识迅速消退。
世界如同没有信号的老式电视,全是闪动着的黑白色斑点。
五岁孩子的脑无法记忆太多东西,父亲和母亲,他们的脸并不是很清晰,如同走马灯般不停变换着。
友人的双亲与我的双亲站在一起,他们的面孔同样模糊不清,唯一清晰的是开合着的嘴唇,念着咒文一样听不懂的词语。
如同膜拜神明,如同献上祭品,如同机械运作,四个人动作流畅却僵硬的。
把小刀插入拥有蓝色头发的幼小躯体内。
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唔。』
头疼欲裂,无法辨识自己是否真的醒过来了。
第一印象是橘红色的阳光。
傍晚?我睡了这么久吗?
手肘下压着一张纸条。
“因为达令睡的太死,怎么都叫不醒,人家就先回去咯~晚饭可以不用做,人家要和同学去吃“KFC”,那么,就这样~”
最后几个字相当潦草,似乎是在很匆忙的情况下写的。
唔,大概是邀请她的人在催促吧。
『汝醒过来了吗。』
不知什么时候,黑发少女已经站在教室门口。
『欧阳同学。。。。?』
大脑还不能很好的运转,欧阳龙香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
『事情办完了吗?』
『算是吧,虽然不尽如人意,也能勉强合格,而且没有再来过的机会,只能这样作罢。』
『真是有够绕口的。。。。那,欧阳同学现在找我有什么事吗?』
『为了解决事件,需要向汝确认一些情报。』
『请说。』
欧阳龙香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
『汝,可与恶魔有过契约。』
『没错。』
原本就没有打算隐瞒,只是她一直没有问起而已。
况且,我不认为对眼前的人撒谎会有作用。
虚饰与谎言皆为愚人所作,很不巧,欧阳龙香属于愚人的对侧尽头,戏言在她剑锋般的目光下如同白纸一样脆弱。
黑发少女朝我踏出一步,气势顿时倍增。
皮肤开始刺痛,这并不是单纯的压迫,里面混合着无与伦比的杀气,如此惊人的气魄居然从那娇小的身体里发出,实在难以置信。
『再问汝一个问题,也是最后一个问题。』
欧亚龙香的语气,从未听过的冰冷刺骨,足以把灵魂也冻结的,完全不带感情的声音。
她是真的想杀了我。
『汝,想要活下去吗?』
说出这样一句不着边际的问话,黑发少女停住脚步,凛然站在前方不远处,等着我的回答。
我想要活下去吗?
这种痛苦痛苦痛苦得恨不得去死,每天都如同遭受凌迟酷刑一样的生命,没有未来,不知何时就会失去的生命,早该丢弃掉的生命。
她问我。
『想要活下去吗?』
真是愚蠢得不得了的问题,太过愚蠢,愚蠢得逗人发笑。
显而易见,触手可得,不废吹灰之力,连亿万分之一几率选错的可能性都没有。
我听见自己毫无半点呆滞与停顿,理所当然,确切而坚决地否定其他一切选项,并非造作也并非虚伪,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说出了答案。


Chapters Five

黑色蔷薇盛开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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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惠顾,欢迎再次光临。』
店员带着营业性的笑容,将包装好的小盒递给我。
走出便利店,天色已经入暮了,灰色云层仿佛压在头顶一样低沉。
不远处标示着『牛牛拉面 欢迎光临』的店铺,飘出一阵阵诱人的味道-----应该是这样的,嗅
觉已经完全麻痹,粪便和美食,如果不用双眼确认的话根本无法区分。
钱包里还有剩余,时间也尚有余裕,先吃顿饭补充体力也不错。
味觉还没有彻底失去,但也接近极限了。
将辣椒全部倒入牛肉面里,碗里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看上去就辣的不得了,周围的客人纷
纷把视线投过来。
并非为了引人注目,要抓住仅剩一点的味觉,只有最强烈的刺激才行。
辛辣的感觉----虽然只有一点点,传达到脑部的过程是如此令人怀念。
『汝的口味。。。还真奇怪啊。』
『你不也一样。』
坐在身旁的黑发少女,碗内一点辣椒也没有,应该说,连带辛辣味道的食材都没有。
『辛辣的食物会干扰思考,思考混乱就会作出不明智抑或不正确的决定,应当尽量避免。』
『难不成,欧阳同学。。。。怕辣?』
『怎,怎么可能,对吾而言,世上绝无畏惧之物,顾虑之物!!』
急急忙忙的解释反而暴露了真意,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家伙真是不会撒谎。
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话一样,少女从我的碗里夹起一大把辣椒,直接塞进嘴里。
『。。。。。。』
『。。。。。。。。。欧阳同学,你没事吧。』
欧阳龙香呆滞了一阵,露出在我看来稍显落寞的表情。
『没事,这个,真的很辣呢。』
吃饭用去了不少时间,路灯已经亮了起来,天色变得更加阴沉,昏黄色光晕倾洒在道路上。
『已经天黑了。。。吗。』
『还有一小时,夕阳被云层挡住,看不到而已。』
虽然很想问她是怎么知道的,但多半会招来白眼,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两人默契的朝一个方向前进,走在前方的黑发少女,突然回过身来。
『那么,从这里开始,吾就走其他方向了。』
欧阳龙香依旧面无表情,但是这次不同,并非以朋友,而是以他人的身份在向我说话。
黑发少女仍然站在原地,等待着我的回答。
她的性格绝对不带一丝优柔寡断,对于该做的事也没有半分犹豫,对于这样的欧阳龙香,我
不容许自己成为拉扯她脚步的累赘。
『嗯,路上小心。』
接下来谁也没有说再见,如同陌路人般走向不同的方向,毫无脱泥带水,自然而然,干脆利落的
分道扬镳。
撕开青黑的包装外壳,取出里面的三指长水果小刀。
这并不是附带什么特殊效果,或者漫溢着魔力的强大武器。
普通超市都有贩卖,用来切割水果的刀具,八毫米厚度的钢板很容易就能折断,没有用来增
强杀伤的血槽,轮锋利程度,大概也只具备穿透塑料板的能力。
不过,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为了防止运动中刺到自己,把小刀刀尖向上放进胸前的口袋里。
活动一下身体,似乎还没有行动障碍的样子,肌肉对指令的响应速度也不错。
准备十全,虽然不及万全,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而已。
从这里看到友人的房屋屋顶,和灰色的天空几乎融为一体。
如果是那家伙,再糟的情况也能哈哈的笑着应对吧。
并非有了什么感触或觉悟,只是单纯的为了赴宴而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地点在郊区的废弃大楼,这座城市在经济爆炸时期曾一度过度膨胀过,这栋大楼就是当时泡
沫经济的产物,因为处于郊区,可以没有什么危害,也不存在地盘价值问题,所以政府没有
拨出多余的资金来拆除。
长年缺乏维护,外壁被酸性雨水腐蚀,已经变成了灰黑色,整栋建筑似乎立刻就会坍塌的样
子,在夜色里显得格外诡异。
不过,对我来说,这里却是再合适不过的地点。
不需要慢慢搜寻,那家伙的话,一定会在最高的地方。
电梯当然无法使用,顺着阶梯向上。
大概有十层左右,换算成运动量等同于数十公里的长跑,必须有规律的让肌肉休息,要是爬
到屋顶体力却消耗光可就麻烦了。
推开生锈的铁门,承轴发出刺耳的响声。
『等很久了?』
『刚到。』
黑色的皇帝,理所当然般站在那里,长发在高空凌厉的强风中飞舞。
天色很暗,再过十分钟就会完全入夜,看不清少女的表情,只有蕴涵坚强意志的双眸璀璨生辉。
『既然来了这里,也就是说汝已经发现了吧。』
『当然,欧阳同学属于不会撒谎的类型呢,或者该称呼你为“恶魔”小姐?寄存,附身,侵
蚀,怎么都好,毕竟当时和我契约的,就是你,要不发现反而很难呢。』
『也罢,原本就不认为能骗过,但是,就算发现也是无意义的,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我知道,从灵魂作为代价被你吞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无法挽回了,我来这里是为了其他的
东西,顺便也有些问题要问欧阳同学呢。』
『什么?』
『欧阳同学是恶魔吧,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要作出这些举动,借用那家伙的肉体来上学什么
的,对你来说应该是无意义才对,啊,当然不想回答也可以,这边只是单纯的好奇罢了。』
『汝。。。对恶魔的存在是如何看待的?』
『唔,大概就像电影里面那样,侵蚀和吞食人类灵魂,嗜血残暴的存在,但是欧阳同学似乎
完全不像呢,老实说我也很迷惑,毕竟是以友人为寄体,蚕食我生命的存在,那四个白痴父
母如果知道费尽心力召唤出来的恶魔与欧阳同学一样可爱,大概会暴跳如雷吧。』
『知道恶魔为什么与神并列在一起吗?神是人为创造出来,为承担人类的憧憬和信念而诞生
的存在,恶魔也一样,“恶魔般的”亦及“有害的”(Devilish),恶魔被塑造成这样的形
象,譬如说,残杀这种行为立刻就会让人联想到恶魔,实际上执行的却是人类自己,所谓恶
魔,只不过是迷信的人们捏造出来替自己的邪念与恶行承担罪责的替罪羔羊,当然,遇到幸
运的事大家首先也会感谢上帝,这并不是什么卑劣或高尚,只是必须的行为而已,人类为了
保持自己的中庸,必须有承载过剩善意和过剩恶意的容器,所以说才会有吾这个存在。』
『也就是说,同样有神的存在咯。』
『当然,不过神和吾的本质一样,对个人的生命毫不在乎,吾等的任务只是维持平衡,用破
坏的手段,抑或是感化的手段达成相同的结果,原本这样的平衡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人类灭
亡,但是,现在不同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欧阳龙香宝石般的明亮瞳孔瞬间显得有些黯淡。
『担任天平一段的恶魔,原本是不可能被召唤出来的,但事实是吾已经被召唤并束缚到现世
。况且。。。吾的存在也不再是单纯的容器,原本只是对以自己的灵魂为代价,却要求拯救
他人的契约者感到好奇,对忍受那样的痛楚却还能微笑的人感到好奇,慢慢开始关注汝的生
活,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变得。。。。奇怪,混杂进其他成分的吾,已经不能胜任恶魔的功能
了。』
欧阳龙香落寞的微笑着。
如字面上的意思一样,黑暗渐渐躁动起来。
『有心的恶魔,无法承载这世间所有的诅咒,终将自我毁灭,然后世界会再创造一个新的容
器吧,此身也终将。。。化为灰烬。』
『。。。。那家伙会怎么样。』
『会一起毁灭吧,这不是单纯的寄宿,吾之存在与这身体的命数直接关联,宿主的精神在吾
毁灭将时受到无法修复的破坏,最糟的情况,会变成汝等所谓的植物人,也就是脑死亡。』
『。。。。。』
『不过,还有挽回的方法,汝也早就准备好了吧,胸前那把武器,用它将吾杀死。』
欧阳龙香的眼神没有一丝动摇,坦率的直视着我。
『只要将此身毁灭,杀死为恶魔的存在,恶魔不属于生命,如果并非毁灭而是杀死,只会遣
返回原来的位置而已,而遣返前的瞬间,吾可以将她的肉体损伤修复。』
『既然你这样说了。。。』
将小刀从胸前的口袋取出,单手握住,一步步向黑发少女走去。
恐惧,紧张,动摇,这些情绪一概没有,欧阳龙香只是静静看着我。
在少女身前停下脚步。
『欧阳同学,忘了告诉你,其实我还发现了另一件事。』
将小刀旋转一百八十度,刀尖正对着自己的心脏。
在双亲留下来的典籍中记录着,人类成为恶魔的方法。
原本他们就是为了成为自己眼中的“神”,而选择了召唤欧阳龙香,可大概连召唤者自己也
不知道,持有意识的生物成为恶魔是多么可怕的严刑,我光是承受从灵魂契约狭缝中流出的
一点恶意与诅咒,就已经无数次被逼到疯狂边缘。
就快坏掉了的,并不是我,而是眼前的黑发少女。
『成为恶魔的话,只要一个灵魂就足够了。』
比想象中容易的,刀尖化开肌肉,滑过肋骨之间,准确无误的刺入心脏。
生命从破裂的水袋里的疯狂涌出。
从来没有看见过欧阳龙香如此慌乱,带着震惊与恐惧的眼神。
『汝,汝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笨蛋!!』
『当然啦,我一直都是很认真的。。。咳!』
看来稍微刮伤了肺部,血沫从咽喉涌上来。
肌肉失去了维持运作的能量,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
就这样躺在她怀里坠入地狱,也不错。
比起承受世间一切恶意与诅咒,单纯的死亡要好得多了。
我置换了欧阳龙香的存在,成为真正的祭品,世界法则真是个很稀松的东西。
从灵魂契约中感受到的那一点点痛苦和幻觉,之后会千百倍的袭来吧。
稍微,有些麻烦呢。
『。。。。。哈哈,不要露出这么悲伤的脸嘛,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唔,我也知道
自己在说大话啦,你就配合一下鼓鼓掌如何?咳!!,头有些晕。。。。看来这次真的要再
见了。。。其实啊,我最后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
想要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视野却失去了焦距。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喜欢欧阳龙香。』
没有回答,或者说我已经听不见了。
『我喜欢欧阳龙香,怎么样,很吃惊吧,真是最棒的戏言,在这种绝无仅有的完美戏言里死
掉也没什么可怨言,哦,这比死掉要稍微糟糕一点点,但是完全没有问题,世间一切之恶?
要压垮我还要那三倍的量!!所以说,欧阳龙香要遵守约定,好好保护那家伙直到我回来哦
。』
再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意识被另一侧来的强力拉扯,渐渐消逝。


尾声

虚幻与现实仅有一线之隔
-------------------------------

今天的空气也很好。
友人把便当收好,走到我身边。
『快些快些,否则就赶不上时间了。』
『是是是,立刻就来。』
『真是的,早餐都要凉了啦。』
小跑赶到学校,心脏都快要炸掉似的跳动着。
反观友人,不愧是校运会长跑冠军,除了额头微微有汗外,连呼吸很平稳。
成绩,长相,运动,除了身高不尽如人意以外,一切都完美无缺的学院偶像。
为人正直,性格自立刚强。
这样的人会是我的青梅竹马,说实话,常常会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
夏蝉断气的鸣叫着,阳光将柏油马路晒得滚烫,接近地面的地方由于蒸汽,看上去稍微有些扭曲。
------这么逼真的梦,不可能存在吧,除非是神或者恶魔的蛊惑呢。
四处环顾的时候,确实在街角看到了某个身影。
素不相识的黑发少女。
『喂,还东张西望什么,快上课啦!』
『可是,那里有。。。。』
再转过头去,街角处空荡荡的柏油马路上,什么人也没有。
总感觉。。。。好像缺了什么东西。
明明是很重要的东西,伸出手去,却已经抓不到了。
『真是的~~快走啦~』
友人笑着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上课铃声在此刻响起。
『呜哇哇哇哇!!快,用跑的还来得及。』
没有闲暇去思考这些了。
再次开始奔跑。
无论如何,今天也一切正常。


Ture 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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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恒古以来便存在的东西。
没有所谓的发源,它的形成更类似于转换,如同冰变成水,水变成蒸汽一般,随着环境,它总是化为不同的东西,然而,每一次转换都是一次新生,婴儿成长发育,衰老死去,但它不会,永远的成长不能称之为“成长”,它只是在不停变化而已。
有一颗宇宙中的微尘,当时还没有被命名为“地球”的物体,在这蔚蓝的圆球上诞生了超乎它意想之外的东西。
即“人类”。
这奇怪的种族,最先创造了语言,不同于野兽间粗浅的交流,语言可以沟通空气中的微风,水中的鱼类。
人类创造了一切的名字,“海洋”“天空”“星辰”,世界被语言赋予了生命。
久违的感到了进化的契机,它决定长期观察并守护这尚且弱小的种族。
时间流逝。
人类开始朝它所不理解的方向发展,人类发明了衡量的标准,将世界从混沌中分割,从此有了“善”与“恶”。
人类是特异的,同时也很不稳定,自身的不均衡导致了破灭的危机,当过剩的善意出现,世界会在天真中毁灭,当过剩的恶意出现,世界会在仇恨里终结。
就在它快要失去兴趣离开时,人类给它套上了枷锁。
“我们崇拜万能的神”
“我们憎恨万恶的魔鬼”
被察觉到存在的“它”,被“语言”铸成的枷锁捆绑,无数过剩的善意与恶意开始源源不断流入它体内。
一方面被当作神崇拜,另一方面被当作恶魔憎恨,体内善与恶的冲突带来了莫大的痛苦。
不知破灭为何物的它,没有“死亡”的概念,承受着无限的折磨却无法解脱,最终,它被分裂成两部分。
不知恶为何物的善
不知善为何物的恶
纯粹的价值便是虚无,它分裂为持有纯粹价值的两部分,从此成了善恶的容器,人类文明平衡的维系者。
以上便是欧阳龙香全部的记忆。
被混入杂质,是在什么时候呢。
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了,高空的冷风刮拂面颊,远处都市的灯火将发梢染成微红。
身为纯粹容器的自己,被混入了杂质,而混入的杂质与原本的填充物起了反应,如同化学反应一般,正在肆意破坏自己的灵魂。
虽然撑过一段时间,也已经到极限了么。
少年倒在身边,胸前虽然有血渍,伤痕却已经消失了。
光是治疗伤口,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就需要竭尽全力。
五感已经消失,思维也越来越接近无机质。
虽然说不会死亡,停止思考,也与人类定义的死亡没什么两样,在身体崩溃前,灵魂就会化为无意识的碎片。
这次,会真正化为称职的容器。
最后的最后,只剩一个顽固的意念遗留在记忆最深处。
黑发少女唇角划出锐利的微笑。
真讽刺,恶魔的结末,居然会是抱着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愿望死去。
『你对我说过。。。』
恶魔最后将头靠在仰躺着的少年胸前。
『“我不会死,不会让任何人死,不会让任何人受伤,不会让任何人不幸”,结果,自己倒是先违背自己的愿望嘛,还是说,根本就只是在说谎而已?』
已经失去意识的少年当然无法回答,沉默持续数秒,欧阳龙香嗤嗤的笑了出来。
『呐,果然是这样嘛,大骗子。』
黑发少女笑完过后,像是耗光了最后的力气,慢慢闭上眼睛。
气流继续拍打着冷冰冰的水泥地面,他们恋人般互相依偎着,谁也没有---也无法说话了。
几分钟,几十分钟过去。
『吾-----听到了祈祷。』
如同四面八方同时响起的,庄严宏亮的声音。
如同绸缎般披散在地上的黑发,从末梢起,逐渐转变为青蓝。
『吾听到祈祷,必将拯救吾之子民。。。。。。啊。。。真麻烦,反正也没有人在听,随便一点也不会死啦。』
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蓝发的友人从少年身上抬起头来。
『嘿嘿。。。达令是个花心大萝卜,而且,对象还是另外一半,实在是太过分了,不过,这也说明只有我才能引起达令的反应嘛,上次居然还用强,强的。。。嘻嘻~』
会自言自语,而且说着说着就脸红起来,捧着头晃来晃去的神明,实在是让人非常想吐槽,可惜少年还处于意识沉眠的状态,无法对眼前的诡异情景做出反应。
『但是,不管怎么样,花心是不行的,这下知道厉害了吧,神罚哦,神罚。唔,虽然不大愿意,既然听到了祈祷,神就不能坐视不理。。。所以我才平常都塞着耳塞的嘛。。。恶魔的祈祷,嘿嘿。。。以后用这个做要挟,正室的位置非我莫属。』
相信世界上的信徒如果听到这句话,恐怕远远不只是惊掉眼镜那么简单。
『那么,这次就轮到人家。。呃,吾大发神威。』
耀眼的光芒----据目击者说,那时如同神迹般的光芒,连通到天空的另一端。

--------------------------------------------------------------------

从远处看去,少年的背影与平常没什么区别。
柏油路蒸腾出的气体扭曲了视野。
像是察觉到了一般,他回过头来,一瞬间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不可能。
『我们处于这种状态的时候,人类能看到么?』
『当然不行,笨蛋恶魔,比起这些,快换我出来啦,我要抱着达令强力磨蹭三百下,啊啊~~一想起那柔软的触感就忍不住了~~~』
无视那如同毒瘾发作般诡异的声音,黑发少女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再转过头来时,少年的眼神没有了焦距,仿佛看不到自己站在那里一样,他疑惑的眨眨眼,在同行的蓝发少女催促下奔跑着离开了。
『呐,笨蛋恶魔。』
『什么?』
『我们已经脱离了那个女孩的身体,没必要再保持这幅模样了嘛。』
『也就是说,你想要换掉?』
似乎听到某处传来恶作剧般的笑声。
『嘿嘿。。。当然不会。』
『那就保持这样,直到。。。。。』
『直到能以另外一个面貌出现在他面前为止,就算现在不行,下次转生,下下次转生,奔流的时间永不停歇,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能当面骂这家伙一句。』
黑发少女露出了有所希冀---那并不是恶魔,而是属于欧阳龙香的笑容。
『你这个。。。。大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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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評論 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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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
前往
10000
真田幸村0 平民
挺不错的,感觉还差点什么,表示支持

9 年前 0 回復

cross 子爵
本來以為是黑暗系的結果是搞笑的
LZ我服了你

15 年前 0 回復

lankayin 伯爵
本来以为是暗黑系的,结果看到后来发现不是……无所谓了拉,LZ文字功底不错,故事讲得流畅(虽然途中有几个地方有点模糊),是篇好文啊           PS  我在这篇文中看到了 灼眼的夏娜   空之境界   戏言系列  等等作品的背影……

15 年前 0 回復

我爱袋鼠 平民
感觉开头与后面的情节有点脱离关系
但是后面写的真的很好看
支持国产~

15 年前 0 回復

amynm2517 子爵
被名字勾引了。。。还是支持下LZ

15 年前 0 回復

Sleep 侯爵
黑皇帝 纯粹是看到这三个字才点进来的 结果发现完全无关

15 年前 0 回復

atomzi 平民
标题联想起爱伦坡和鲁鲁修=    =|||||

15 年前 0 回復

minglab 子爵
光看标题让我联想到了LULU和驱魔少年里的两位男主角

看下去才发现原来这部小说的风格比较接近戏言的说

看起来还不错的说

16 年前 0 回復

久远空幻 侯爵
 LS......so good ....... 这篇文咱最强的怨念.....不,是宿怨(负责插~~~的本人)

16 年前 0 回復

间隙妖怪 騎士
呐,鼓掌鼓掌
嘛,现在还有人敢于码一堆无意义的文字还自称“XX流”,完全无视本格派、归纳派这些基本存在的,老夫还是应该赞赏勇气的

第一章的描写黑发女的场景基本上全抄《灼眼的夏娜》里面,夏娜替代平井上学那段的
被学生认真的眼光吓得发抖的老师,无人敢于接近的冷酷傲慢学生

乐此不疲地洋洋洒洒地写了几十行,结果是怎么样?
这段文字套在什么文章的开头都差不多
校园爱情故事?校园格斗故事?校园推理故事?
万能开头,但是对于总共才不过5、6章的作品来说,太长了
这种篇幅的作品就要从一开始抓住人心

第二章与蓝发女的生活场景大概是想表现对主角来说的“日常”生活吧?与死党有点烦的打打闹闹的确很有日常的感觉,但是跟第一段一样,都跟下文联系不上,而且再联系第一章来看的话,就感觉下文很有可能是傲娇娘对天然娘的争风呷醋文。

好吧或许作者对接下来故事方向转变很有信心,但是仅仅一个篇章的时间就将故事的方向进行扭曲根本犹如时速200KM跑秋明发夹弯一样。方向盘无扭力,碰壁一堆

看完整篇文章,感觉就像在看堆积木

作者对场景的描写刻画是有一定水准的,但是对于“看小说的人”想的还不够
基本上可以说是想到那写到那
想要描写某人的场景,就把想到的桥段都拿出来,堆上
想要写主角的真实身份,就堆一堆主角变身啊、感受啊、自爆啊的素材,就算了

看小说,其实需要时间来对情节进行消化的
每个章节平均分布些,毕竟出场人物少,不一定要每个人物都一笔写透,
比如说第一章,全部都是黑发女的个人秀,主角只是沙包,有多少个性可言?看起来就跟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U2一样。教室里的沉默放到后面点,先略略铺陈下电视上猎奇杀人事件,再描写下男主角听到事件后的反映——漠不关心?(比如主角对自己召唤恶魔一事因为某些原因失忆)疑神疑鬼?(月姬就有志贵怀疑自己是杀人魔的情节,七濑小刀就是暗示)兴奋冲动?(沉默的羔羊续集里面杀人魔就喜欢看报道自己杀人事件的新闻),然后再在后面的篇章里面深入一点写,把各个重点挖深一点,这样整个故事结构的美感就出来了。

作者都有想把自己喜欢的事物完整呈现给读者的心态,这是必须克制的。人是很难一下子单方面接受大量的消息的,对于大量同类的素材,必须像喂婴儿一样,把这些东西精精切细了,混合些其他东西,再慢慢一口一口喂,这样消化才好。同样的场景或者人物都堆到一起,很容易看的审美疲劳

举两个例子好了,第一个是蘑菇的《月姬》(因为我手头只有这本奈须的实体书)
跳过序章,第一章结构大致是:离开寄养的家庭(暗线·四季的事情导致不能呆在本家)→裤袋里的小刀(备用素材提示·杀人鬼意识)→雪儿学姐休围栏(人物介绍·浅)早早到达的乾(人物介绍·中、伏笔·猎奇杀人事件)→中午和学姐的吃饭(人物介绍·中)→遇见阿鲁(人物介绍·浅)→杀死阿鲁(抖包袱·杀人鬼意识+序章的直死魔眼,同时伏笔·吸血鬼)
数据量很大,线索也很多,很多初学者一看就怕了,但是很好的召唤出下文。

第二个,谷川流的《凉宫春日的忧郁》SOS团成立的事情
凉宫劲爆发言(人物介绍·浅)→谷口关于凉宫的传闻(人物介绍·浅)→发型的话题(人物介绍·中)→关于社团的对话(主角介绍·浅,凉宫·中)→拉朝比奈到文艺社(凉宫·深,朝比奈·浅,长门·浅)→SOS团成立(主线呼应)→朝比奈同意入社的原因(朝比奈·中)→长门借书(长门·中)
人物的性格是一步一步挖出来的,而不是先堆一堆凉宫有多怪,朝比奈多可爱,长门多沉默之类的,再慢慢写SOS团成立啊,玩什么啊之类...

16 年前 0 回復

晏小山 子爵
  LS小白勒。。。
  作者用的是戏言流。。。跟傻娜毫无关系嘛。。。
戏言流就是默默地杀人嘛~~

16 年前 0 回復

间隙妖怪 騎士
细细看来其实就是夏娜+月姬的混合物

差在故事结构,第一、二章感觉纯粹是在卖萌,跟后面的故事没有任何联系,几乎....

回去看看蘑菇《月姬》是怎么埋伏笔的

第一章在中庭见过雪儿学姐后,在教师见到离奇地早的乾,然后就知道了“猎奇杀人事件”

然后引出月姬,尼禄,四季

你要是把猎奇杀人事件都加入到两位女主角第一、二章的互动之中,整个故事就串起来了,不会给人有浪费笔墨卖萌的感觉

16 年前 0 回復

zdx761 勳爵
题目有意思,内容吸引人,好文章的两大要素齐了

16 年前 0 回復

xixitail 平民
楼主加油,绝对支持!!!!! 谢谢分享

16 年前 0 回復

monsterxx03 騎士
名字很吸引人~~~

16 年前 0 回復

lxc871204 子爵
崩坏狂宴~黑皇帝 白小丑,非常有意思的题目,作者的文笔也很不错,加油哦

16 年前 0 回復

瘋犭寎灬 騎士
愉快的看完了(虽然相比内容更爱题目。。我是小丑控么= =b)
短篇的话这样的感觉刚刚好 看完之后并没有晕晕的~ 谢谢LZ了

16 年前 0 回復

darkelement 騎士
這是短篇嗎?
有後續嗎??

16 年前 0 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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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海星沙 伯爵
TA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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