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普法[第四卷][筑地俊彦][台/简][录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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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董永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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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ince99 于 2009-10-20 13:56 编辑


第一章


我很纯真。
最近的高中生,不是沉浸在卡拉OK或手机这类消费文化里,就是骑着摩托车到处跑,更过分的甚至还沉溺在毒品里,和那些人相比,我的心真是打从心底纯净,比摩周湖的水质还透明,也比纯麦威士忌还香醇,当然我没有真的喝过就是了。
这份纯真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总有一天会现身的天使般的女性而存在,具体来说就是沙仓同学。就是为了奉献给星铁学院第一美女沙仓枫同学,我才会拒绝一切诱惑,谨守着我的纯真。
沙仓同学不但高贵又优雅,最重要的还是个大正妹,就是那份满溢出来的神圣气质,掳获了星铁学院男学生的心,特别是我的心。为了她要我水里来火里去我都愿意,可以的话当然最好是不要啦,总之要我做什麽都愿意。假设沙仓同学是个超级虐待狂,要我「回答时汪汪叫取代回答」我也不介意。其实我有点介意,不过沙仓同学才不是那种人,所以大可放心,不论是男是女,她一律平等对待所有人,有一颗温暖的心犹如圣女般的她,怎麽可能会是信奉欺负人教条的主义者嘛。
总之我的一切都是为了沙仓同学存在,我心中的头等席,百年後的位子也老早被沙仓同学预订光光了。以我为名的画布,多麽希望能涂上满满的沙仓同学色彩,我一直都是这麽想的,所以才能拒绝包含二次元世界的所有女人一直活到现在。
然而,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却发生了让我的纯洁受到污染的事件。
我濑能名津流是男人,虽然身体有时会变成女人,我知道你一定有「那什麽鬼啊」的疑问,觉得这家伙到底在说什麽对吧,总之请你先听我说,我偶尔会变身成女人。
这样的我在文化祭中出席了星姐赛,喂,那边的人不要吓到了,星姐赛上虽然发生了各式各样的麻烦事,不过总算是平安落幕,就在我觉得真受不了的当下……
真正的大事件就在这时发生了,下手人正是星铁学院学生会长三乡雫,有事没事冷静到一个不行,有事没事能干到一个不行,不管念书或运动都一把罩的超级高中生,可以说和我性格完全不合的女人,这女人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竟然夺夺夺丶夺走了我的吻。
这和主人亲吻自己的猫可是不一样的,我的一切全都要献给沙仓同学,包括我的双唇也是,然而罕那家伙,却毫无预警地夺走了我的吻。
你说啥,不过是个吻有啥好大惊小怪?我说你啊,这可是我的初初初吻耶,为了沙仓同学我一直不让任何人碰触的双唇,这下该怎麽办才好,我已经没脸见沙仓同学了啦。
你了解这份冲击吗,屈辱,窝囊感,这一定是那个啦,强奸啊强奸。我被雫强奸了,我这个肮脏的身体已经不能嫁人了。
「哇啊啊啊啊……」
这份窝囊和屈辱感让我差点就要翻来覆去,之所以没真的「翻来覆去」,是因为我人在店里,而且正在工作中的缘故。
「小名名,妳怎麽了?」
副班长开口问我。
「没丶没什麽啦……」
我赶紧恢复冷静,把客人喝到一半的杯子放到托盘上。
「怎麽好像想起什麽害羞的事,差点就要翻来覆去的自我意识过剩男高中生一样,妳还好吧?」
「我没事……」
我隐藏内心的动摇回答她,真是的,副班长有些时候直觉还真是敏锐耶。
就在这时客人来了,为了逃离眼前的场面,我高声喊出「欢迎您回来主人」。
避免女仆装的短裙飞起来真的需要高超的技巧呢。
我正在星铁学院女子部二年四班经营的咖啡店工作着,为什麽会由学生经营呢,说起来文化祭现正如火如荼展开中,而本班的企划是女仆咖啡店,今天是第二天,也是最後一天了。
第一天重头戏星铁小姐选拔赛结束後,我就一直被迫在这里工作,而且还是以女仆的姿态。打着星姐赛出场者在本店工作的旗帜,果然是招揽客人的一大诱因,客人果真络绎不绝的上门。
正确说来本店不是女仆咖啡店,而是「女仆般的咖啡店」,这是本班班长的提案,故意营造成玩笑般的咖啡店,「也就是说只要做出女仆的样子就好」,因为这样我被迫换上迷你裙,和背後开了个大洞的衣服,围裙虽然是白色的,不过这副德行怎麽看都不像女仆吧。
「哟名津流美眉。」
一个胖胖的男学生熟练的跟我打招呼,这家伙是男子部三年级的学生,名字我不记得了,好像是天文社的,他已经来过好几次,而且每次都指名我。
「我想看名津流美眉的女仆装模样,所以又跑来了。」
「谢谢您,主人……」
我深深鞠了个躬,这个人在只营业两天的店里也有办法以常客的样子自居,虽然说还真的是以一个小时频率上门的常客。我个人认为喝下那麽多味道一成不变的咖啡实在没什麽意义,真无法理解有这种兴趣的人到底在想些什麽呢。
「我还要指名津流美眉。」
「谢谢主人每次都指名我。」
「名津流美眉,文化祭结束後,妳真的可以考虑找间女仆咖啡店工作耶,我一定会常常去捧场的。」
我面带微笑听着男人的求爱词句从我的左耳进右耳出,由於「女仆般的咖啡店」是采指名制,买食券的同时可以指名想要的女仆,当然指名费需要另外收费,而且好像还不便宜呢。
女仆们的大头照就贴在外头,当中就属我的照片贴得最大,旁边还加上了「星姐赛出场女仆」等煽动性的字眼。
在不断念着「好适合女仆装喔」丶「好可爱」丶「还想看更多」的男人面前,我早已练就一身笑着放置湿巾和水也面不改色的功夫,我的器量已经变得这麽大了。
我把餐卷撕成两半後拿到厨房,就在走进去的当下,会计刚好在准备咖啡的制作。
会计是二年四班里数字观念最强的守财奴,这个「女仆般的咖啡店」进货和财务都是由她一手包办。
「即溶咖啡加一半就好,剩下的加入那边的黑色粉末就行了。」
班上同学一边听从她的指示,一边制作咖啡。混入黑色粉末後,越看越像正统咖啡的饮料就完成了,因为这样廉价的即溶咖啡也能变成香味和苦味并具的摩卡咖啡。虽然会计口头上说「对健康不会有害,尽管放心吧」,但谁知道那是什麽啊,然而不管我怎麽问,会计就是不肯告诉我那个黑色粉末到底是什麽。
只要加入热水就完成了,我端到刚刚点餐的客人身边去。
胖胖的男学生,很开心似地喝了一口咖啡。
「这里的咖啡好好喝,喝了会上瘾耶。」
真是个悠哉的家伙,里面可是不知道加进了什麽东西,会让人上瘾未免太奇怪了吧。
我站在这个男生旁边,这就是这家店的卖点,只要指名的话就会「有一位随侍在侧的女仆」,不过真的只是站在旁边,什麽都不用做就是了。
我一边保持笑容,一边和男学生们聊着天,内容不外乎是些没营养的话题,例如足球或搞笑节目之类的,偶尔也会聊到深夜卡通。
感觉这麽做才能忘了雫对我做了些什麽,这样好像也不坏呢,没想到「女仆般的咖啡店]竟然还有意想不到的效用,虽然有偶尔会让我忘了自己的性别这个缺点就是了。
「濑能同学。」
店里深处传来了声音,班长正在对我招手。
我对男学生说了「请慢用」後,朝着班长的方向走过去。
「有什麽事……?」
「胜负时刻终於来了。」
她的眼镜深处散发出光芒,班长虽然是班上头脑最好,却也是最会动歪脑筋的人,虽然具备了媲美政治家政策秘书的实行力,但只会想出一些令人跌破眼镜的歪主意,例如这个「女仆般的咖啡店」。
因为这样,我对她还是抱持些许警戒心。
「胜负……?」
「有客人要来这家店。」
「现在不是也有吗……?」
「是VIP啦,也就是重量级贵宾,有重要人物要光临我们店里喔。」
「摩纳哥王族之类的吗……?」
「差不多啦,如果能趁这个机会让她留下好印象,对今後的学校生活也会比较有利,因此请妳拿出干劲来。」
「雫……」
什麽重要人物啊,皇宫贵族哪有可能到我们这种地方来,应该不需要搞到那种地步吧。
「为什麽俺……我要……?」
「因为那个人指名濑能同学了。」
「雫……」

「大概再十分钟就会过来,妳一定要好好服侍她喔。」
「怎麽服侍啊……」
「这一点就请濑能同学自己看着办,从她身上大捞一笔吧,就算是很大的金额也没关系。」
什麽没关系啊,再说那些钱到头来也不会进我口袋里吧。
我再度走回刚刚的客人身边。
「抱歉让您久等了。」
我先跟客人道歉。
「没关系,刚刚那个女仆,也是这个班的人吗?」
「是的,她是本班班长。」
「是吗———真是个大美人耶。」
「要请她过来吗……?」
男学生慌张地摇了摇手。
「名津流美眉比较好啦,这样就可以了。」
可恶,我本来想趁这个机会推给她的说。
「这麽说来,名津流美眉有参加星姐赛对吧。」
「是啊……」
「没拿到优胜真是可惜。」
「才没那回事……」
这才是我的心声,在这种地方出名还得了,肯定不会有好事发生,想也知道会计一定又会说些「星铁学院写真集现正热卖中回退附泳装照」之类的话吧。
「沙仓同学那时候不是有丢捧花吗?」
「是啊。」
「好像是一个一年级的女孩子接到喔。」
那是好事啊,不是有如果在结婚典礼上接到捧花,下一个结婚的人就会是她的说法吗,难道说那个人会出席明年的星姐赛。
「名字……好像是近堂水琴吧。」
「……近堂?」
男学生点点头。
那个叫近堂水琴的女孩是我认识的人,说起来是我的青梅竹马,有着破天荒的性格和超乎常人的冒险心,喜欢的东西是爬虫类以及不知道是什麽东西的虫子。
「捧花……」
我呆呆地想着那些事,唔,这麽说来骚动发生时,好像发生了一些和捧花有关的事件。
我想到一半,副班长戳了我的背。
「小名名小名名,客人来罗。」
「咦……」
「指名妳的重要人物来了。」
我急忙堆出笑容,明明才没多久时间,我却已经很习惯这种事情了。
我对刚才的客人说「时间到了」後,往门口方向走去。
我站在一旁低下头,客人走进来。
「欢迎您回来。」
明明不是在自己家却要说这种话是约定俗成的作法,这些都是会计教我的。
「主……」
人都还没说完,我的眼睛瞪得老大。
在我眼前的女学生,正是学生会长三乡雫。
雫是个个子修长的女学生,有着一头瀑布般的黑发,带领其他学生会干部的模样,彷佛就像某家公司的女社长一样。
「请多指教。」
她若无其事地看着我。
「……」
「怎麽了?快带我进去啊。」
我重新打起精神,对她说「这边请」。
我带领她到窗边的位置,虽然店里也有其他客人,但全员都吓得鸦雀无声。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说到星铁学院学生会长,给人的印象不外乎是优秀且认真,就算可以允许其他人开玩笑,她平日认真的程度,实在很难令人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情,像她这种人竟然会莅临这种玩笑般的店里,应该跌破所有人的眼镜吧。
然而我知道她的真面目才不像表面上那麽认真,关於那件事我晚点再说明,说起来夺走我的唇的女人,竟然敢若无其事跑到别人工作的店里,这女人的脑袋到底在想些什麽啊。
雫已经买好餐卷了,指名的女仆当然是我,她让部下坐在其他位子,一个人占据了整张桌子。
班长以下的同学全都在店内观察着这里,一定十分感兴趣吧。
总之我先送上湿毛巾和开水。
「拜托妳罗。」
她把餐卷交给我,她点的是红茶。
「妳不点咖啡吗……?」
「谁知道里面加了些什麽。」
唔,她什麽时候知道的啊。
我拿着餐卷往厨房走,我跟会计说客人点红茶後,她「啧」了一声拿出锡兰产红茶,那一声啧是什麽意思啊。
我端着红茶和奶油蛋糕,蛋糕是免费赠送的,班长下令「这种时候多少陪点本也是必要的」,也就是先行投资吧。
我把餐点放在桌上,站在她後方。
雫优雅地啜饮着红茶,虽然只是文化祭的活动,这女人做起来就像法国某间大豪邸的千金一样。
「女仆。」
「是……」
「妳不来陪我吗?」
「本店不提供这种服务……」
鬼才要陪妳咧,这里又不是酒店,光是像这样站在她後方,就已经够令我心神不宁了。
「妳站在那里我很难说话。」
我一点都不想和这女人呼吸同样的空气。
她的视线从我身上移开。
「店长。」
听到雫的台词,班长飞奔过来低下头。
「我就是店长。」
「不好意思,可以让这个女仆和我坐在一起吗?」
「什麽?」
「我有话跟她说,她站在後面的话,要一直把脖子转到後面会很酸。」
「我知道了。」
班长轻易推翻了规则。
「听从客人的要求是女仆的职责,快点。」
「喂……」
一张椅子从别桌被搬过来,也就是要我坐在这里的意思,我的抗议呢?竟然听都不听我说。
「濑能同学请坐在这里。」
「班长……!」
「客人就是主人。」
这家伙说什麽名言啊。
没办法我只好坐下来,为了表示抗议,我点了一杯红茶让雫请客。
当然,她并不是会因为这点小事动摇的女人。
「妳想点蛋糕也没问题喔。」
才不要咧,我尽量避免和雫视线交会。
她用只有我听得到的音量说。
「……还真是冷淡耶。」
「为什麽我非得对妳这种人热情不可。」
「所谓的女仆不就是那样吗。」
「本店是女仆般的咖啡店,所以不用在意那种事。」
「女服务生都比妳有笑容多了。」
「反正我只是伪女仆。」
话是这麽说,站在服务业的立场应该很失格吧,对方是雫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妳有什麽话要跟我说?」
「女仆装真的很适合妳耶。」
「少罗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不要说那种无趣的话,我都来了就让我开心一下嘛。」
要我怎麽做啊,该不会又要帮妳按摩肩膀吧。
我虽然不耐烦,但还是恢复成接待客人用的语调。
「您希望我做什麽呢主人?」
「坐到那里。」
「啥?」
「快坐下。」
雫在那之後似乎不打算说话,只是静静喝着红茶。
终於,她喃喃地说。
「……差不多该出来了吧。」
「什麽啊?」
「新的肯普法啊。」
「……」
我沉默不语,雫稍微动了一下右手腕,让我看到她的红色手环。
「要不要在这里变身呢?」
「笨蛋,少作些多馀的事情。」
我小声骂她。
雫口中的肯普法是为了战斗而生的存在,也就是战士,被指名选中的人必须为了某个目的而战,我和雫都是肯普法战士的其中一员。
至於某个目的是什麽,说真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虽然我不知道基准是什麽,总之如果被赋予肯普法的身分,就会被迫出来战斗,真是的,哪有这麽不讲理的战斗行为啊。
至於战斗对手,则是同样名为肯普法的战士,只是立场不同,根据手环的颜色判断对方是同伴或敌人。
说到颜色,雫是红色而我是蓝色,也就是说我们原本就是敌人,基於某些原因,让我们现在暂时停止战斗。
我压低声音。
「妳见到新的肯普法了吗?」
「应该会出现吧,我还没看过就是了。」
「什麽嘛,说不定根本不会出现也不一定。」
「肯普法之间会互相吸引喔。」
这麽说来我也听过这个说法,肯普法好像有集中在同一个地方出现的倾向。这麽说也有道理,如果一个在北海道一个在冲绳的话根本就打不起来吧,也许是因为这样也不一定。
「那也不能当证据吧。」
「妳说得也对,不过妳还记得星姐赛时红音同学说了些什麽吗?」
「……记得啊。」
她口中的红音是我的搭档,也就是美嵨红音,和我一样是蓝色肯普法,那家伙也是个怪人,现在就先别管她的事了。
「那女孩应该也在怀疑吧。」
「她为什麽要怀疑啊?」
「我倒觉得她的直觉很准确。」
她从容不迫地吃着草莓蛋糕,好美丽的手势。
「妳说的直觉是什麽?」
「妳应该很清楚吧。」
雫把叉子放在餐盘上。
「我在想,应该和小枫有关一
「……」
我沉默下来,虽然我不想听到她这麽说,也就是说她怀疑沙仓同学和肯普法之间应该有某些关联。
「怎麽可能有那种事。」
我嘴巴上还是这麽说。
「我不觉得沙仓同学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其实妳也有一点感觉不是吗。」
「才没有咧。」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妳应该会更惊讶才对。」
唔,这女人的观察力真的很麻烦。
这麽说来也是,从星姐赛的事看来,沙仓同学应该和肯普法有某种程度的关联,但我实在不敢相信那个人有恶意,这不是我个人的偏见,不管怎麽看她都不知道这件事吧。
雫好像连这一点都看穿似的。
「有可能她什麽都不知道,只是在不知不觉中给予协助。」
「一定是那样的。」
「为什麽妳这麽肯定?」
「她是沙仓同学耶,一定是那样的。」
「一讲到小枫妳就很拚命呢。」
那当然,不管外表或个性,沙仓同学都是我喜欢的类型,如果不为了她拚命,我还有什麽好拚命的呢。
雫直呼沙仓同学「小枫」已经让我不爽很久了,就连说明这种事情时,我都会在她的名字後面加个「同学」尊称她,她凭什麽叫得这麽亲热啊。
说起来雫和沙仓同学原本就是一起长大的朋友,感情好到某个程度也是理所当然的,问题是这个黑心女,只是在沙仓同学面前装出好朋友的样子吧。
「如果新的肯普法出现是有点麻烦。」
雫再度吃起蛋糕。
「看是敌人或同伴,应对方式也必须有所改变才行。」
如果是蓝色就是我的同伴雫的敌人,红色的话就正好相反。
麻烦的是雫和同为红色的肯普法也是敌对立场,这女人以前曾经利用我和红音,打倒一个名叫葛原的红色肯普法,不管怎麽想都是背叛同伴的行为吧,但她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真令人伤脑筋,而且她并不是出於一时冲动才这麽做,雫之所以这麽做好像有她的理由。
「不管怎样都好,拜托不要把我卷进去。」
「哎呀,那可不行。」
她的表情好像是想说「妳真是傻瓜」。
「各方面来说我都需要妳的协助才行。」
「我可以拒绝妳吗。」
「某人好像还欠我人情呢。」
「我记不起来了。」
「快回想起来。」
才不要,我虽然很想这麽说,但我做不到。因为欠她人情,害得我的唇被这女人夺走,光是想起这件事都让我羞得想挖个地穴钻进去。
这女人明知道还故意这麽说,而且脸色一点改变都没有,她该不会想说不过是亲个嘴而已,有什麽好大惊小怪的吧。
「这麽说来,美嵨同学呢?」
「妳找红音的话她今天请假。」
「哎呀,感冒吗?」
「不知道,就算是肯普法偶尔也会感冒吧。」
理由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她昨天明明还好好的说。
雫也不再追究,她把左手转过来,看了手表一眼。
「……时间也差不多了。」
「什麽啊。」
「我还和人有约。」
「那妳快去啊。」
「我们约在这里。」
又做了多馀的事。
走廊好像开始骚动了起来,应该是客人吧。
「……好像来了。」
我不等雫的台词站起身,主人回来时,理所当然应该站起身和主人打招呼。
「欢迎……」
「名津流同学!」
我又把台词吞下去,一进到店里就冲过来的人,正是传说中的女人沙仓同学。
「我终於来妳们店里玩了!」
她本人好像不是很在意没买餐卷就冲过来这件事,但我和店里的人都吓了一大跳,只有雫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沙仓同学一看到我,就高兴得跳了起来。
「啊——名津流同学真的好适合女仆装喔。」
迷你裙配上围裙,这种对我来说害羞到不行的装扮,对她而言好像很OK的样子。
「真的很好看喔。」
「是丶是吗,总之请妳先买餐……」
趁她买餐卷的这段空档,我偷偷观察一下,她指名的女仆果然是我,哇喔!
我走近窗边的位置小声抱怨。
「喂,干嘛把沙仓同学找到这种地方来啊!」
「因为她说想来看看啊。」
「要会合的话不会去其他地方等。」
「我就是喜欢咖啡店嘛。」
不过这里是「女仆般的咖啡店」就是了。
雫的嘴唇发出微微轻笑。
「那孩子好像真的很喜欢妳呢。」
就是这麽回事,沙仓同学喜欢我,不过不是男生的我,而是女生版的我。
她对待所有人一律平等,也没有和特定人士交往的传闻,她和人保持距离的方式是如此绝妙,让所有男学生都对她怀抱着一份安心感和憧憬。
但好死不死,她却尽可能对女生版的我释放最大的好感,就算是对沙仓同学所做所为全抱持肯定态度的我,碰上这种事情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就肉体而言是同性,她这样做真的令我很困扰,可以的话最好是对男生版的我这麽做。
不但如此,她最近还卯足了干劲,在星姐赛上穿上了新娘礼服,对我的攻势似乎完全没有松懈的迹象,不过真的很美就是了。
沙仓同学手握着餐卷,好像很紧张的朝着桌子方向走来,就算我不带路,她好像也已经决定是这里了。
她坐在雫对面。
「拜托妳罗,女仆。」
她交出餐卷,她点了柳橙汁和起司蛋糕,看到不是咖啡我就安心了。
我没走到厨房,而是交给站在附近的班长,其实我本来不打算交给她的,是她硬把我手上的餐卷抢去。
「濑能同学,妳去陪那边那两个人吧。」
「咦──……」
「快去吧,星铁学院三大美女齐聚一堂,这可是招揽客人的大好机会。」
这女人怎麽可能放过赚钱的大好机会,副班长早就在走廊上拉客了,会计也忙着准备新的价目表。这是我事後才听说的,就算要收取特别料金,想进来的客人还是络绎不绝。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了下来,怎麽觉得这幅景象好像在哪看过。
沙仓同学一副很开心的样子,脸上的笑容从没间断过,她的眼里闪耀着光芒。
「可以和名津流同学坐在一起,真的好开心喔。」
如果我现在是男生,一定也开心得不知如何是好吧。
「名津流同学,妳喜欢女仆装吗?」
「不……」
「她好像很喜欢呢。」
雫抢在我否认前说。
「妳在星姐赛上也穿女仆装,肯定是很喜欢吧J
「我也好想穿穿看,这样就和名津流同学变成情侣装了呢。」
竟然说这种天真的话,我才不想穿什麽情侣装,便服就好了,应该是说请妳成为我一个人专属的女仆吧。
「真不错呢。」雫说。「我也好想看看呢。」
谎话连篇,不过沙仓同学也赞同了。
「对吧,小雫也和我们一起穿女仆装吧。」
「不行啦,我不适合哪种打扮,不是小枫或濑能同学这样的人穿起来就不好看。」
身为三大美女之一的妳好意思说这种话,附带一提在这之前是两大美女,加入我之後就变成三个人,我个人是想婉拒这种头衔啦,不过好像极短的时间内就在校园里传了开来。
「咦,小雫讨厌角色扮演吗?」
「因为没试过,所以我也不知道。」
「小雫不管穿什麽应该都很适合,妳说对吧,名津流同学。」
看在她徵求同意的份上我点点头,一定很适合吧,犯人装之类的。
她点的果汁送来了,说起来这也是我的工作,我中途接过来放在沙仓同学面前的桌子。
「请用。」
「谢谢。」
沙仓同学恭敬地跟我道谢,就算对象是女生的我,沙仓同学还是不忘表示感谢之心,也许就是这种礼貌周到的地方,才让她紧紧抓住男人心吧。
然後我又坐下来,总觉得我的立场怪怪的。
「……小雫也指名名津流同学吗?」
沙仓同学问。
「是啊。」
「就是说嘛,名津流同学是所有女仆里最漂亮的嘛。」
哇——我被称赞了耶——可是我应该高兴吗。
「濑能同学真的很适合女仆装喔。」
「我也这麽觉得。」
「可是,应该还有更适合她的装扮吧。」
「咦,比如说呢?」
沙仓同学探出身子,雫的语气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魔女之类的妳觉得怎样?」
「啊,妳是说那部以英国校园为舞台的电影吗?」
「比起装扮实际上能使用魔法应该更好吧,譬如手里可以喷出火焰之类的。」
喂,这女人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吗,变身肯普法後我能使用一种草巴魔法,也就是能从手指释放出火焰,雫则是修贝亚特剑。
「名津流同学这麽帅气,感觉好像会这麽做呢。」
什麽都不知道就赞同的沙仓同学。
「对吧。」
「嗯——想到名津流同学的事,就忍不住好开心喔。」
想到沙仓同学的事我也很开心啊,如果是男人的话会更开心就是了。
「濑能同学不管让她做什麽都很适合吧。」
「比如说呢?」
「变身为了某人战斗之类的。」
「就像正义的使者那样吗。」
「就是那种感觉。」
「哈哈哈。」
沙仓同学虽然笑了,但我可是吓得汗都要飙出来了,雫到底在想些什麽啊,从刚刚起就一直说一些介於危险边缘的话。
「如果有玩偶之类的夥伴就更好玩了,知道很多事情就像牵线者般的存在。」
「玩偶啊。」
「是啊,内脏动物之类的。」
「真的是这样一定很好玩。」
沙仓同学无邪地赞同她的意见,另一方面我则开始怀疑雫的头脑。这女人看到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定乐不可支吧,不愧是虐待狂。
然而就在下一瞬间,虽然只有一下下,雫对我投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突然发现,这该不会是某种诘问法。
云在怀疑沙仓同学,才会藉由丢出各次各样的问题,试探她的反应,如果她表现出一点点不寻常的反应,她和肯普法有关的可能性就大大升高。
真不愧是学生会长,我不禁对她肃然起敬,就算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也能若无其事设下陷阱,根本只是普通的虐待狂吧。
「妳不觉得战斗者能明确分成同伴和敌人就好了吗?」
「是这样吗?」
「是啊,如果用颜色区分应该不错。」
「是吗。」
在那之後雫也丢出各式各样的问题,沙仓同学却好像只是打从心底觉得开心而已,这一切果然和她没关系吧?她只是在无意识中被人操纵了而已吗。
「名津流同学觉得呢?」
沙仓同学突然转到我的方向。
「咦……」
「妳对这种事没兴趣吗?」
「嗯……没什麽兴趣……」
我只能暧昧的回答她,和雫不同,我对这种口是心非的戏码并不是很擅长。
「妳不喜欢这种事吗?」
雫又说了多馀的话。
「也不是啦……」
「妳不会想试试从手里释放出魔法吗?」
「这个嘛……」
谁想试试看那种事啊,只是我真的办得到就是了。
「如果是名津流同学,感觉不管什麽都办得到呢。」
沙仓同学真是太盲目了,搞不好还会说出「名津流同学可以从高度一千尺的地方,不用降落伞跳下来也没关系」这种话。最大的问题是,如果沙仓同学拜托我的话,我很有可能会真的这麽做也不一定。
我结结巴巴地回答。
「也不是什麽事都……」
「不如拜托她帮妳做些什麽吧。」
雫一边喝下剩下的红茶一边说,等一下,妳想叫我从哪里飞出去啊。
「只要是主人的要求,女仆应该都会答应吧。」
沙仓同学的表情瞬间亮了起来。
「名津流同学,我可以拜托妳一件事吗?」
「嗯……是可以啦……」
「女仆般的咖啡店」好像也有隐藏版菜单,不管提出再无理的要求也可以之类的,虽然说是看你拿得出多少钱,但毕竟还是有限度。
「妳……妳要拜托我什麽……那个丶从手里发出火焰,还是……」
「就是说啊……」
沙仓同学开始认真烦恼起来,说真的不用那麽认真也无所谓,不过就是文化祭上的一间小商店而已嘛。
她完全不碰蛋糕开始思考,她的侧脸是如此动人,害我不禁看呆了,沙仓同学的一举一动都能让我看得入神。
雫伸出援手。
「简单的事就好了。」
「唔嗯……」
「最好是可以在这边完成的事比较好吧。」
她徵求我的同意般说,我也有同感,轻轻点点头。
「什麽事啊……」
下一个瞬间,黑心学生会长口中说出了让人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提议。
「不然请她吻妳吧?」
沙仓同学的脸都红了,我的心脏则是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
「妳……妳在说……!」
这是我说的。
「那种事……太害羞了啦……」
这是沙仓同学说的。
「有什麽关系,又不会少一块肉。」
这是披着学生会长狼皮的恶魔说的。
说说说说什麽接吻啊妳?可以跟沙仓同学接吻我是很开心没错,但我现在是女人,而且又是在这种地方耶!
我的背後,应该说是教室开始骚动了起来,我回头一看,惊人的是星铁学生不分男女全都围了上来,而且所有人都在注视着我们。
「濑能同学好像生气了耶……?」
「沙仓同学脸都红了,好可爱喔——」
「会长也好像在笑耶。」
我可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正在观察我们的人从刚刚起一口饮料都没喝,只是一直静静看着我们上让我有种置身动物园栅栏的错觉,再加上会计从刚刚开始就在旁边收钱,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像笼子里的动物。
然而眼前的问题是雫投出的震撼弹。
「我倒是觉得接吻刚刚好。」
「一点都不好……」
我以不会被听到的音量发出抗议。
「女生和女生接吻这种事……」
必须说自己是女人的感觉还真是不堪。
「把自己当作男生不就得了。」
「哪有这样的……」
我一直都这麽觉得,不对,我本来就是男生啊。
「小枫妳觉得呢?」
「咦……」
沙仓同学的脸颊还是红通通的。
「小雫妳突然说些什麽啊。」
没错没错,说什麽鬼话啊妳。
「怎麽可能做得到嘛,虽然……我对那种事没有抵抗就是了……」
她低下头了,唔哇。
可是为什麽需要说这种话呢,丢出什麽接吻的话题只会徒增我的困扰而已,难道已经狠狠践踏我的纯洁的雫,就连女生版的我都想左右吗。
大概有什麽理由,不,一定只是纯粹想找麻烦而已。证据就是虽然只有一点点,但她脸上确实挂着笑容没错。
「我对接吻不是很在意喔。」
雫又开始乱说话。
「是……是这样吗……?」
「比起这里,安静一点的地方比较好吧,比如更衣室之类的。」
「讨厌……」
大概是想像到什麽,沙仓同学开始害羞了起来,对我而言并不只是想像,我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胃开始变得沉重了起来。
「讨厌啦,小l雫真是的……就算对方是女生妳也无所谓吗?」
「还是男生比较好吧,如果是小男生那又更好玩罗。」
「说得好像妳有和小男生接吻的经验一样。」
我的心脏快爆开来了,然而雫却没正面回答YES或NO。
「小男生的接吻技巧不怎麽样呢。」
「是丶是这样吗……?」
「有这种传闻。」
呜啊——怎麽可能有这种传闻啊,你了解我此刻的心情吗,沙仓同学也请不要做出「这样啊」的反应好吗。
「那个……可是……名津流同学……」
「是……」
「请问有提供接吻的服务吗……?」
「那个……」
怎麽可能有嘛。
我无法肯定拒绝她,就算是这种事我也不想让沙仓同学失望,可是如果我点头的话,会计那些人一定又会推出「新菜单·和濑能名津流接吻」之类的服务吧。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拜托我其他事情吗?」我小声的说。
「妳的服务很差呢,女仆小姐。」
雫给我闭嘴,我拜托妳。
「其他事情啊……」
沙仓同学低下头开始思考了起来,根据我的观察,她的心中现在一定混合着一些认真和色色的事情,不对不对啦,沙仓同学怎麽可能会想色色的事情啊。
「喂她吃东西如何?」
又是雫这家伙,又在说什麽鬼话啊妳。
「什麽意思?」
「妳点了起司蛋糕对吧,妳可以喂濑能同学吃啊,嘴巴张开啊——这样。」
当我正要反驳时,沙仓同学的眼睛却亮了起来。
「好像不错耶。」
「对吧。」
「如果是这样就不害羞了。」
这麽说来是没那麽害羞没错。
也就是说我像麻雀幼鸟一样张开嘴巴,让沙仓同学喂我吃蛋糕没错吧,那样真的算是服务吗,这麽一来被服务的人是我耶。
「小枫也可以请她喂妳吃啊。」
真是个无懈可击的点子。
雫举起手叫班长过来。
「您叫我吗?」
「有点事想拜托妳。」
听完说明的班长,像是要打破我最後的希望般,用力点点头。
「当然没问题,不过要收取特别费用就是了。」
不知何时站在身後的会计,立刻迅速敲起计算机,我早就不会为这种小事惊讶了。
班长收下钱之後,临走前还丢下一句请尽情玩弄她,这女人前辈子肯定是老鸨没错。
沙仓同学笑嘻嘻地动起叉子,切了一块起司蛋糕。
「来,名津流同学,啊——」
切好的蛋糕被送到我面前,我放弃挣扎张开嘴巴。
咬下,群众发出喔喔——的欢呼声。
嚼嚼嚼,我也是第一次吃店里的起司蛋糕,味道真不错呢,店里的蛋糕好像都是出自副班长之手,想不到那个粗暴又大刺刺的女人,竟然也会做这种事情。
「名津流同学,我也要。」
没多久沙仓同学也张大了嘴巴,我用复杂的心情切下一块蛋糕。
「……啊——」
「啊——」
我慢慢放进她的嘴巴里,这一瞬间,闪光灯闪个不停。
哇,该不会又跟客人收钱拍照吧,不过拍照的只有副班长一人而已,她手上拿着道地的数位单眼相机,还真是多才多艺耶。
「小名名,再一次。」
「咦……」
「快一点。」
应观众要求我只好再来一次,沙仓同学还是很高兴地吃下去了,副班长充分发挥手动卷底片的功能进行连续摄影。
「这次换我了。」
雫竟然说出这种话。
观众间掀起一阵骚动,众人念着「会长也要吗」「真不敢相信」「有好戏可看了」吵成一团,这麽说来的确是一幅不可多见的景象。
然而我却退缩了起来,如果不是当事者,我应该也会兴致勃勃地在一旁看好戏,但要我亲自上场未免太可怕了吧,雫切了一块奶油蛋糕,她一如往常冷静的脸向我靠近。

「来,请用。」
「……」
「妳怎麽了?」
她脸上还带着些许笑容,喂!其他人虽然看不到,不过一定是这样的,说不定趁我不注意时,她已经在里面下毒了也不一定。
「妳不吃吗,观众都在期待喔。」
「……可是。」
「还是妳希望我用嘴喂妳呢?」
星姐赛的时候也是这样,这家伙小时候一定受过如何成为虐待狂的训练吧。
心脏碰碰跳的观众,小鹿乱撞的沙仓同学,(大概)带着一抹贼笑的雫,以及无路可逃的我。
啊啊,真拿你们没办法,我张嘴吃下蛋糕,咬下。
闪光灯和欢声,不知为何还有人拍手,就好像看到什麽好戏似的,够了吧各位。
「好吃吗?」
「……」
是不错吃啦,回答的话就输了。
如果要礼尚往来是很麻烦,但雫并没有那麽做,她只说「我自己吃就可以了」。
两个人三两下就把剩下的蛋糕摆平,只要和甜食有关,女孩子的动作都会变得很迅速。
「服务真不错。」
雫说着不真心的评语,沙仓同学也赞同她的意见。
「我也这麽觉得,可以让身穿女仆装的名津流同学为我服务,真是太幸福了。」
「妳是不是也做些什麽报答她比较好。」
我不想再玩「啊——嘴巴张开」那一套罗。
「就是啊,名津流同学,我想好好跟妳道谢,妳有什麽想要的东西吗?」
「不……这也是店里的服务……」
「不用跟我客气,妳喜欢玩偶吗?」
如果是内脏动物就不必了。
就在这时,雫好像灵光一动般的说。
「可以招待她去妳家玩啊。」
咦咦?
「可以招待濑能同学吃妳亲手做的料理啊,妳最擅长了不是吗。」
听到雫的话,沙仓同学稍微思考了一下。
「……这主意,好像不错呢。」
「对吧。」
「小雫也要一起来吗?」
「那当然,我也好久没去妳家玩了。」
「就这麽决定了,名津流同学一定要来喔。」
沙仓同学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她一定很喜欢让别人品尝她亲手作的料理吧。
我当然也很高兴,如果以男生的身分去一定会更高兴,不过为什麽需要说这种话呢。
「妳可以让名津流同学见识一下妳的收藏。」
「就是啊,一定要让她看看我的孩子们才行。」
学生会长殿下偷偷望了我一眼……啊——又有什麽企图吗,大概是想确认内脏动物的情形吧,妳一个人去就好,干嘛拖我下水啊。
到了这个地步真的不佩服她都不行。不管是光临「女仆般的咖啡店」丶把沙仓同学找来,一切都照着她的计画进行吧,应该是为了挖出肯普法秘密的对策。
可是为什麽非要我配合她不可啊,我完全没有拒绝的馀地。
沙仓同学拿出手机,开始确认行事历,下次放假是什麽时候呢。
「名津流同学,这礼拜六可以到我家玩吗?」
「嗯……」
人好了还有时间,我还可以做点心理准备,如果一点缓冲都没有,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期待喔,我会发挥手艺,做出最棒的料理招待妳。」
「谢谢……」
也就是说,不是中午而是晚上罗。总觉得有种小鹿乱撞的感觉,如果不是以女人的身分的话。
「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我们差不多该走了吧。」
雫站起身。
「妳们要回去了吗?」
火速冲过来的班长说。
「如果不介意的话,要不要跟本店女仆一起拍张纪念照?」
「哎呀,那也是隐藏版菜单吗?」
「是的,当今风靡所有人的学生会长和沙仓枫同学,不管要拍几张都可以,而且当然不会另外收取费用,和至今拍的照片用地下出版的方式应该可以大赚……」
班长清咳了几声。
「一定会成为本店的骄傲,请务必拍一张。」
「可以和名津流同学一起照相吗?」
沙仓同学立刻上勾了。
「那就拜托妳罗,小雫也一起来嘛。」
「可以啊。」
我还以为她对这种事应该没兴趣,没想到她爽快答应了。
黑板旁边的桌子被清了出来,我们三个人排排站,就在要按下快门的瞬间,观众席里突然蹦出一个人。
「大家好——我是新闻社的——」
HIGH到不行的女孩西乃增美出现了,她手上还抱着录音器材和照相机。
「谢谢妳们的摄影许可——这一定会上校内新闻的整面头版,大家敬请期待——」
竟然还有许可,一定又是会计干的好事,你看她正在数钱呢。
我被排在中间,左边是沙仓同学,右边是雫。
眼前呈现伪女仆站中间,两旁是女高中生的景象,而且女仆还是三人中个子最高的一个。
摄影师是副班长和增美,其他客人好像都没有摄影许可,让新闻社独占摄影权,一定又能收取不少权利金吧。
我们就这样站着拍照,不断发出啪擦啪擦的手动卷底片声。
「小名名,再靠近一点。」
啥?
「再亲密一点嘛。」
「不错耶——」
增美一副很高兴的样子,我真的不懂有什麽好高兴的,什麽,叫我们再亲热一点?
当我正想说些什麽时,沙仓同学贴了过来,我在心中发出哇的惊叫,连雫都靠了上来,咦咦?
观众们发出阵阵骚动,我的心就像福本漫画(注l)一样骚动了起来。
「就是这样,要照罗——」
喀擦喀擦喀擦,拍的人很开心,但我的心脏差点没跳出来,现在根本不是享乐的时候吧。
「嗯——名津流同学表情很僵硬喔——脸怎麽好像抽筋一样。」
「妳有神经痛吗——?」
被发现了,我的脸是在抽筋没错。
我偷偷往左边看,沙仓同学对着镜头摆出娇媚的模样,她的左腕正朝着我的身子一步步逼近,不好意思,妳的胸部好像碰到我了喔。
1 日本漫画家福本伸行的漫书一作品以强烈的人物性格描写,以及睹上极限胜负的漫画为主,在台湾出版的作品有「赌博堕天录」和「赌博启示录」。
雫还是一样面无表情,还以为她在笑,感觉像是很享受眼前的状态不小心笑出来般,也有一种「我现在就杀了妳噗噗噗噗」的感觉。
而且她的身体也不输沙仓同学的贴着我,全身都靠在一起了,胸部也露骨地挨着我的手肘,看她做得不以为意,一点都没有害羞或羞耻的样子。
(喂,会长!)
我忍不住发出抗议。
(很挤耶,不要这样好不好。)
(再靠近一点比较好吗?)
(不是那样啦!)
(太大声的话小心被小枫发现喔。)
(呜呜……)
脸上在笑但我的心在哭泣,我沐浴在增美和副班长的闪光灯中。
(妳应该发自心底微笑啊。)
雫小声说。
(这麽冷淡的话,小心男生女生都不喜欢妳喔。)
(妳自己还不是很冷淡。)
(学生会长这样子就可以了。)
真的可以吗?
摄影继续着,看着这一幕的人们,似乎也兴奋了起来。
感觉就像被丢进地狱的油锅里油炸——就在我这麽想时,摄影结束了。
「真是太感谢了。」
班长深深行了一个礼。
「这下子剩下期间的营业额也没问题了,之後就是地下贩售……啊——我只是希望大家都尽兴而已啦。」
照片应该不会只有我的部分被涂黑吧。
观众们一边发出「看到好东西了」丶「感觉好色喔」丶「超兴奋的」的惊叹声一边散场,增美马上针对照片的二次使用权和会计进行交涉,副班长则是大喊「直到最後都要拿出干劲来——」,士气一口气提振了不少。
分开之际,沙仓同学再次提醒我。
「请妳一定要来玩喔。」
「……嗯。」
「真的真的一定要来喔。」
「……我知道了。」
就在我说完一定会去後,沙仓同学小跳步离开店里。
「不可以骗人喔J
雫在目送着沙仓同学的背影离去的我背後说。
「不会啦。」
「我也好几年没去小枫家玩了,我可不想看到她失望的模样。」
「……还好意思说咧,妳根本不是去玩的吧。」
我原本想讽刺她,没想到她却大方承认。
「是啊。」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文化祭第二天也顺利结束了,对一般人而言也许很顺利没错,对我而言却不是这麽一回事。
雫那个令人生气的女人又恢复成学生会长的模样,事後的清理工作也顺利完成,我虽然不清楚沙仓同学做了些什麽,应该是忙着打包她带来的玩偶吧。
我恢复成男生的模样,我就读的男子部二年四班推出的「休息室」大受好评,为疲惫的老爸和彻夜准备的学生们提供一个平躺的空间,听说和电影「乱世佳人」中亚特兰人那一幕简直一模一样。
「美少女研究会的营业额也赞到一个不行。」
浓缩了四班笨蛋菁华的男人东田这麽说。
「星姐赛用册子的销路不错,下个月发行的『星铁小姐选拔大赛完全版』的预购状况也不赖,这下子可以不用为钱烦恼了。」
「你有得到星姐赛摄影的许可权吗?」
我问他。
「当然是奇袭偷拍啊,我把数位相机的零件分解,通过身体检查那关,到了会场才又组装起来,我也买通了学生会摄影组的成员,所以不用担心没素材。」
看他说得一副很自豪的样子,如果不能摄影的话,他原本还打算利用合成照片蒙混过去,听到他这麽说我不禁哑口无言,请把那份热情用在其他地方好吗。
一切都结束以後就是後夜祭,借用女子部的校庭,在中央升起营火众人围着跳舞,由於四周暗暗的,再加上又是男女生一起,以此为契机开始交往的情侣好像也不少,这就是俗称的「星铁情侣」……这是我自己乱编的啦。
以木材为底的营火被点燃,场上燃烧的是各班的企划废材,只是学生会经常会来检查,如果有人丢入塑胶类的东西产生废气的话,会给人添麻烦,也发生过有人不知道丢入什麽东西的事情,几年前甚至发生过把还没批改的考券拿来燃烧的事件呢。
我坐在边缘,看着营火燃烧的姿态。
男子部二年四班的家伙,几乎全体出动和女孩子搭讪去了,虽然知道百分百会被拒绝却还是不放弃,就某种意义而言也是很厉害,那份特攻精神真的很令人钦佩,就在我前方,半泽正被一个看起来很强势的女生骂得狗血临头呢。
「名津流!」
啪,有人用力拍了我的背一下。
我回过头去,在那里的人是我的青梅竹马近堂水琴,她手上拿着一个大大的纸袋。
「干嘛这麽灰暗——被沙仓同学甩了不成?」
妳在说什麽啊。
「为什麽我非得被她甩掉不可,而且那种事要等到告白後才成立吧。」
「对喔,名津流根本就没有告白的勇气嘛。」
「少罗唆。」
无法否定真是件令人难过的事情。
「妳文化祭都在忙些什麽?」
「在我们班的企划帮忙,去看了星姐赛,还有待在男子部里。」
「妳去男子部干嘛?」
「因为人很少,就算在那边跑来跑去也没关系啊。」
认真企划的人听到这句话应该会哭吧,再说跑来跑去,妳以为妳是小孩吗。
说到水琴这个人完全不知道疲惫为何物,就算在国外她也毫不保留地发挥她的能力,听说她还曾经一个人跑完德干高原呢。
「增美呢?」
「她在那里,拿着红外线摄影机在黑暗中摄影,她说情侣们肯定会趁暗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真有元气啊,就各方面而言。」
「她说她拍了很多女子部濑能名津流的照片呢。」
「是吗——」
我假装没兴趣蒙混过去。
水琴在我身边坐下。
「喂,你知道这个吗?」
才刚坐下,水琴就从袋子里拿出某个东西。
那是一只脖子上挂着绳子,内脏从肚子里露出来的狗玩偶。这不是内脏动物系列的新作窒息野狗吗。
对我们而言再熟悉不过的内脏动物,对一般人而言还是停留在极为冷门的领域,尽管经常出现在花车商品特卖上,客人们还是装作视而不见,那家公司的社长好像还说过「在尼加拉瓜这可是超热卖商品耶」之类莫名其妙的话,短时间之内应该还是难逃滞销的命运吧。
而且越看就会越觉得,可爱的背後还隐藏着一股疯癫,真是诡异到了极点。甚至还有「一直盯着它看的话就会想从桥上跳下去」的传闻,很有可能不只是传闻而已。
「这东西怎麽了吗?」
「我拿到的,应该是说藏在捧花里。」
果然是这家伙接到沙仓同学的捧花。
「你不觉得很可爱吗?」
「妳的品味太怪了吧。」
「是吗——和印加王国的出土品相比也毫不逊色呢。」
哪有人会这样比啊。
「如果绳子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话,应该会很有趣吧。」
「……妳跟沙仓同学应该很合得来。」
「那个人也是内脏动物的超级粉丝吧。」
她哈哈哈的笑了,我真的一点都不了解这家伙的笑点。
「可是这孩子好奇怪喔。」
「会说它可爱的女生比较奇怪吧。」
「你很烦耶,不是这样啦,这只玩偶真的怪怪的。」
听她这麽说我直盯着玩偶瞧,恶心正是这系列的共通点,并没什麽奇怪的地方啊。
「哪里怪?」
「它会说话。」
我吓得说不出话来。
水琴毫不在意的继续往下说。
「这孩子好像想跟我说些什麽,看起来也不像有装电池的样子,最近的科技还真是发达耶。」
相较於她的悠哉,我显然受到极大的惊吓,玩偶会说话,不会吧?
「那丶那玩偶说了些什麽吗?」
「我不知道,它说得很含糊,我听得不是很清楚,总有一天它应该能好好开口说话吧上
「难道妳都没吓一跳吗?玩偶开口说话耶。」
「为什麽?我在查德时,还看过会说话的神木呢。」
在奇怪的方向她倒是很有胆量,我看就算是被外星人掳走也吓不着这家伙吧。
可是水琴的内脏动物竟然会说话,这表示内脏动物一定是把肯普法和某个东西连结在一起的传话者。
每个肯普法身边,都有一只会说话的内脏动物,大家都从玩偶口中得知很多情报,而这些玩偶好像是被一个叫调停者的人派遣过来的。
虽然我不知道调停者是谁,不过雫好像看那家伙很不顺眼的样子,一直试图找出那家伙的真面目。
这该不会是水琴变身肯普法的前兆吧,如果不是这样,这种销路奇差无比的玩偶,怎麽可能会突然开口说话。
「你怎麽了,名津流?」
「……没什麽。」
面对一脸惊讶的水琴,我说。
「这只窒息野狗,可以先放在我这边吗?」
「不要。」
水琴马上把手伸得远远的。
「名津流现在才拿到捧花里的东西也不是办法吧。」
「不是那样啦,妳不觉得很危险吗,那种诡异的东西。」
「会说话的玩偶你不觉得很有趣吗,我一定要好好观察它。」
真敢说,既然她都这麽说那就没办法了。这家伙小学时也曾在上学途中抓到一只蛇,我明明叫她找个地方放生,她却执意「要养」,而且还真的照顾它到最後,那只蛇好像在养到两公尺之後往生了,是什麽品种的蛇来着啊。
「我知道我知道了,如果玩偶又发生什麽奇怪的事情,一定要立刻跟我报告喔。」
「喔——名津流竟然会对这种事有兴趣,这麽说来你家好像也有一只呢。」
「……我也是粉丝啊。」
我随口敷衍她结束话题,水琴这家伙不想想自己,竟然还敢取笑我「你的兴趣真怪」,我为什麽非得被妳说成这样不可啊。
「下次也让我看看名津流的玩偶吧。」
「干嘛做那种恶心的事?」
「如果你的玩偶也会说话就好玩了。」
它一直都在说话,而且真的没有妳想像中那麽好玩啦。
营火的另一头,一张熟悉的脸拿着照相机到处跑来跑去,是增美。
「喂——水琴,那边有女子部三年级的学生和一年级的学生,为了男子部二年级的学生扭打成一团耶。」
「那非看不可罗。」
水琴抱着窒息野狗站起身。
「掰啦,名津流。」
「嗯——」
我一边看着水琴走远的身影,一边烦恼着接下来该怎麽办。
无论我再怎麽烦恼,点子也不会一下子就涌上来,应该不只我一个人是这样子,听说那些漫画家或作家好像也是这样,我曾听人说过,就算是根据原作改编的小说,写起来好像也很辛苦呢。
後夜祭结束前,我踏上回家的路,营火已经开始烧到门口了,火势真的十分惊人,应该不会有事吧。
当我到家时,抬头一看灯竟然亮着。
「……咦?」
我是一个人住,离开不断持续转勤生活的双亲身边,一个人守着这个家,没有啦,真的没有你想像中那麽厉害,只是因为我没其他地方去罢了。
因此照理说夜晚应该是一片漆黑,但我的房间却点着灯。
这就妙了。仔细想想,有可能是我爸妈回来了,或者我忘了关,又或者是小偷闯进来,如果是前两者还无所谓,如果是小偷就麻烦了。虽然没有钱但家里有我珍藏的A书,如果连那个都被偷走就伤脑筋了。
玄关的门也是开的,怎麽感觉越来越像小偷,我小心翼翼上到二楼,砰的一声打开房间的门。
「你回来了。」
「哇!」
这是我今天第几次发出的哀鸣,一个叫美嵨红音的女孩正坐在榻榻米上面。
「小红音……为什麽?」
「因为门没有锁,我就自己跑上来了。」
「这样啊……?」
「你出门时好像忘了上锁呢。」
啊,原来如此,我真是太粗心了,看到不是小偷我就放心了。
红音在榻榻米上用正座的姿势喝着茶,虽然这景象并不奇怪,不过总觉得很恐怖,她该不会一直维持这个姿势在这边等我吧,再说虽然门没锁,但自己跑进来好像也有点那个吧。
我把书包放在桌子上。
「小红音,妳今天没来上学啊?」
「是啊……」她喃喃的说。「因为我没脸见名津流同学了……」
是因为星姐赛的事吧,变身後的红音又引起大骚动,嘴上说没脸见我却跑到我家来,我真的不了解女人心在想些什麽。
「今天的文化祭怎麽样……?」
「很普通的结束了,我一直待在女子部,啊——可是沙仓同学和会长有来过喔。」
「沙仓同学……」
红音的脸色不知为何产生了变化。
「发生什麽事了吗?」
「没什麽啦……」
「请告诉我……!」
我本来不打算说的,看在她央求我的份上,我还是把发生在「女仆般的咖啡店」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红音的眼角抽动了起来,讲到拍纪念照时她整个人忍不住向後倒。
「哇,小红音?」
看她的样子应该还有意识,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口中不知道在喃喃自语些什麽。
「她没事啦。」
说这句话的人不是我,是桌上的玩偶。
「别看红音那样,她可是很坚强的,相反的她还可能在生气呢。」
内脏动物系列的切腹虎说,这家伙是我的传话者,说话方式明明跟老人一样,不过却有着上一代静香的声音是它最不可思议的特徵。
「没事我就放心了,不过为什麽要生气呢?」
「那当然是因为名津流和沙仓同学还有会长很亲密的关系啊。」
「亲密的人不是我,是女生版的我啦,再说就算很亲密也没什麽问题吧。」
「有吧。」
「什麽问题?」
真的很莫名其妙,我只知道红音和沙仓同学感情不太好就是了。
偏偏切腹虎却只是发出黄门大人般「哈哈哈」的笑声,真是只失礼的老虎耶。
红音总算是爬起身来。
「妳没事吧……?」
「嗯……」
虽然她嘴巴上这麽说,但却用怨恨的眼神瞪着我。
「名津流同学竟然趁我不在时做了那种事……」
「……什麽做了那种事,我应该是被做的那一方吧。」
「太过分了……」
什麽啊。
红音开始吸起鼻子,我则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继续悠哉大笑的只有那只老虎而已。
我突然想到。
「喂你笑什麽笑,我看到你的同伴了喔。」
「什麽同伴?」
「窒息野狗。」
接着我开始说起後夜祭的事,这一次连切腹虎也不再嘻嘻哈哈,红音也认真聆听。
然後一个人和一只,用复杂的模样叹了一口气。
「近堂同学是……肯普法?」红音问。
「虽然还不确定。」
「不过……可能性应该很高吧。」
「是啊,应该没有其他会说话的内脏动物了。」
「怎麽办……」
「唔——嗯……」
我双手交叉在胸前,说真的我一点主意都没有。
只要变成肯普法,人就会产生各种变化,例如头发颜色改变(雫)丶个性改变(红音)丶性别改变(我),水琴会变得如何呢,比如她的招牌元气变得阴沉兮兮之类的吗。
「你直接告诉近堂同学,她会变成肯普法了没有……?」
「那倒是还没,好像又不是肯普法,那只窒息野狗好像不太会说话的样子。」

「这样啊……」
「而且突然跟她说什麽肯普法,肯定会被她当成神经病吧。」
那家伙老是立刻把别人当成病人,而且还是精神方面的。就算她嘴巴上说「我很担心名津流呢」,肯定会马上把我当成死人吧。
「先看着办吧,也还不知道她是同伴还是敌人……」
「就是说啊……」
我突然转向桌上的玩偶。
「你应该知道些什麽吧。」
「不知道上
说得抬头挺胸,而且还是一点都派不上用场的回答。
「我只知道和名津流有关的事情,新的肯普法和其他事我就不清楚了。」
真是不可靠的家伙,不愧是毫无人气的商品。
过了一会儿,切腹虎说。
「这种事还是问会长比较清楚吧。」
「你之前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耶。」
「不,虽然我只知道关於名津流的事,不过我想她一定是个狠角色,靠自己的力量调查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这点倒是没错,除了学生会的工作还要念书,还要调查关於肯普法的事,能做到这些根本就是超人了,如果是雫的话应该办得到吧。
「嗯——那下次去问问看吧……」
我小小声的说,虽然我觉得是自言自语,不过却被红音听到了。
「你又要去学生会室找她吗……?」
「没有啦,我礼拜六要跟会长去沙仓同学家玩,到时再顺便问她……」
然而我无心的回答却无法说到最後。
红音的感觉一瞬间改变了,同一时间我的头被某个不知名的硬物给顶着。
「啥?你刚刚说啥?」
感觉像沙哑版的堀江由衣(注2)的声音,抵着我的头的是一种名为戈贝尔枪的武器,红音已经变身肯普法了。
我害怕地往旁边看过去,被我称作「猛犬女」的女人,眼神产生了锐利的变化。
「你刚刚说要到什麽地方去?」
「我是说……」
「你这个臭家伙,想瞒着我一个人偷偷去吗?」
「没有啦……就是去沙仓同学家。」
2 日本知名女性声优。附带一提动画版的《肯普法》真的请她来担任声优。
「是吗……这麽有女人缘,真的是太好了。」
「等一下,又不是男生的我,是女生版的我啦。」
「那种事不重要,为何瞒着我不说?」
「这种事没有说出来的必要吧。」
红音用枪口戳着我。
「你这个笨南瓜,我是你的搭档耶,你不该有任何事瞒着我,就算是只能告诉教皇大人和卡通制作人的事,也要毫不隐瞒全部告诉我,特别是关於那个臭女人的全部。」
臭女人指的是沙仓同学吧,真是个失礼的家伙。这家伙一旦变身肯普法後,遣词用字就变得和科西嘉岛的犯罪组织一样粗俗。
「我这不是说了吗?」
「你本来想闷不吭声偷跑去臭女人家吧,无法原谅,看我帮你开个新耳洞你看如何?」
她在扳机上施力,喂喂很危险耶!
「会长也会一起去,我才没有故意瞒着妳呢!」
「你这就是瞒着我!」
我察觉到她的动静低下头,一阵枪响,墙壁被打穿了一个洞。
哇——竟然真的开枪,打到会死人耶。
猛犬女却没有一点後悔的情绪,红音的瞳孔里狂气和杀气正以两人三脚的姿态在狂奔,彷佛不管我何时死都可以似地为我筹备着葬礼。
「你听好了名津流,人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例如瞒着我和会长去某个地方,而且目的地还是臭女人家,你是故意要惹我生气吗。」
「妳到底在生什麽气啦!」
「去问变身前的我啦!」
她似乎打算再次扣下扳机,喂我叫妳等一下啦!
「说真的,我看到你这种人就忍不住超火大的,为什麽会喜欢你这种人,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喜欢和火大,到底是哪一个啊。
「还要考虑变身前的我,在这边杀了你太可惜了,暂时放你一条生路。」
「……谢谢妳啊。」
我为什麽要跟这种人道谢。
「不过放你一条生路是有条件的。」
「什麽条件?」
「你也要带我去臭女人家才行。」
「啥?」
你也许会嫌我烦,但补充说明一下她口中的臭女人就是沙仓同学,这家伙也想去那个人家里吗。
「那个畜生,你换衣服时她胆敢在那边跟我顶嘴,看我让她那张嘴再也不能说出一样的话。」
「嗯啊那个……」
「啊?还是你希望我在这里打爆你的头?」
「不要这样啦,我们又不是要去玩,会长是要去调查关於调停者的事情。」
「不就是去玩吗。」
这家伙的脑袋到底是什麽构造。
「这和去玩有什麽两样,我说名津流,就是玩的时候才要认真,这句话好像是鲁邦三世说的。」
是这样吗?说起来这家伙会认真做的事,大概就是拿枪轰爆我的头,或者是叫沙仓同学臭女人之类的事情吧。
「可是……」
「你想死吗?」
「我知道了啦!」
就是这样这家伙硬逼我带她一起去,在这场骚动中,切腹虎只是在旁边偷笑,一点都没有帮助我的意思,可恶的切腹虎给我记住。
「如果我帮你的话,被攻击的对象不就变成我了。」
红音回去後它这麽说,明明只是一只玩偶,却这麽爱惜生命。
「你就算被打也不会怎样吧。」
「当然会怎样好不好,别看我这样,我对外表也是很讲究的。」
真的假的。
「这件事本来就是名津流不对吧。」
「我哪有什麽不对。」
「站在红音的立场,明明是搭档你却瞒着她当然会生气,感觉好像不被信任。」
「我本来想等结束後再告诉她,这样子有什麽问题吗?」
「问题可大哩,你还没发现吗?」
「……干嘛说得好像我很迟钝一样。」
「你不迟钝吗?」
切腹虎的意思好像是说,你还不知道吗。




本帖最后由 zince99 于 2009-10-20 13:59 编辑


第二章


在那之後没什麽大事平安度过了,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男子部懒洋洋的上课。
文化祭结束後,大多数班级都会松懈下来,尽管如此认真的班级还是会重新上紧发条,我们二年四班的发条早就不知道坏到哪里去了。大家都在说照这样下去,成绩肯定会急速下降,而且再也升不回来了。
理所当然本班才不会为了这种小事慌张,我们的做法是在上课中以三倍的睡眠对抗,让所有老师吓到说不出话来,就算是夏亚也肯定很惊讶吧。
我本身当然持续着变男变女的双重校园生活,说习惯了也许有点恐怖,但我已经能毫不犹豫地变身了,只是对肉体的负担果然还是很大。再加上男子部和女子部课程进度也不太一样,就连脑袋都会很疲累。会尽量待在男子部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果然还是当男生比较轻松。
某天的午休时间。
「喂濑能,特别顾问。」
我在走廊被笨蛋大将东田叫住,他口中的特别顾问,是设立在美少女研究会中的我的职务,由於「掌握了女子部不为人知的情报」的理由,不知不觉间被强迫冠上这个职

位,只要用女生的样子进去,自然就会得到各式各样的情报。
「干嘛啦。」
「我现在要去参加美少女研究会的会议。」
「我才不去咧。」
我抢先一步说,我可不希望我宝贵的私人时间也被这家伙夺走。
「你放心吧,能出席的只有部分最高干部而已。」
「什麽最高干部啊。」
「不管男子部女子部,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参加,就算是濑能还是不行,虽然总有一天大家一定会认同你。」
不行就不行谁希罕啊。
「你找我有什麽事吗。」
「我们想编一本星姐赛写真集,最近一直在针对出版型态作讨论,今天的会议也是,我想听听看你的意见。」
「啥?那什麽东东啊。」
「我们在烦恼该不该用全彩,要好看的话当然是彩色照片,但这样成本就会增加,如果是黑白页的话虽然便宜,但又太无聊了,你觉得怎样比较好?」
干嘛问我那种事情。
「什麽怎麽办……你高兴怎麽办就怎麽办啊?」
「读者的需求也是很重要的。」
这不是高二生该考虑的事情吧。
接着东田又针对制作进行状况对我进行说明,顺便说明摄影情况是多麽艰难。
「乾脆把利益放一边不就得了,预约应该不少吧。」
「本期的预算就靠写真集销售额了,那可不行,不过确实有彩色照片的需求,当中也有拍都拍了不用太可惜的意见一
「所以我才说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啊。」
「你以为干部会会通过那种话吗。」
我就说了我不知道什麽干部会嘛。
我压着太阳穴。
「啊——那这样你看怎麽样,想要彩色照片的人应该比较多吧。」
「大家的目的都是那个吧。」
「写真集的价钱用黑白照片算便宜一点,然後再附上只有想要的人才能得到的特别版照片不就好了,另外提供客人预约又能大赚一笔吧。」
「就是那个!」
东田拍手。
「不愧是特别顾问,不但能回应读者的需要又能赚钱,推荐给最高干部的事就包在我身上。」
真的不用啦。我开始後悔我不应该那麽认真的给他建议。
东田不断称赞我,一般来说被称赞的感觉应该不错,但被这家伙称赞就会莫名的火大,到底是为什麽呢。
「濑能,还有一件事我也想知道。」
东田好像很怕被周围的人发现似的东张西望,接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
感觉像是风景照,照片里有栋建筑物。嗯?这不是星铁学院吗。
「你仔细看这个角落,这是我在物色正妹时偶然发现的。」
我靠近一看,上面有一个穿着女子部制服的女孩。
由於人太小了看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头发的颜色是金色的。
「我们学校有这种女孩子吗……?」
我不禁发出疑问。
「对吧,绝对不可能出现金发女孩吧,女子部的检查比男子部还要严格多了。」
星铁学院在异性交流上是出了名的严格,女子部就连服装和发型都有严格规定,哪个家伙敢染金发的话,肯定会立刻被停学。
学校方面的说法是为了守护自古以来千金小姐学校的传统,不过也常常听到过时了的批判,当然女孩子也经常为了巧妙规避校规而努力,这方面的角力战,可能比起某些别脚的好莱坞电影还来得精采。
「濑能你和女子部很熟吧,你不知道这女孩的事情吗?」
「……呃,我不清楚耶。」
「她身上穿着制服,应该会引起很大的话题吧。」
「我真的没听说过。」
这是我的真心话,金发的学生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女子部的制服还满受某些狂热者的欢迎,在网拍上也都可以卖到不错的价钱,当中应该也有「闹场女高中生」的可能性,如果有人入侵的话,应该会被发现,或是变成谣言传开来吧。
「该不会是国外来的转学生,或留学生之类的?」
「如果真的有那种人,不只是我们,你觉得男子部可能放过这种情报吗。」
这麽说来也是,如果「金发美少女」的风声在男子部传开来的话,大家肯定会像看到飞盘的狗般,以千军万马的气势狂奔出去,目的是要判别是否是美少女就是了。
东田双手交叉在胸前思考着。
「身为美少女研究会的一份子,真想好好检证一下这个神秘美少女啊。」
认真是好事没错,不管是用在任何事情上。
「嗯,你加油啊。」
「有什麽情报要立刻告诉我喔。」
「好滴。」
我随口回答一番,放心吧,我一定会忘得一乾二净的。
都是东田害我浪费了这麽多时间,我走出校舍,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我的目的地是学生会室。
进入里面,没什麽人影。
我想找个不起眼的角落变身,我最近经常在图书馆变身成女人,多亏了有高大的书架,让我不用烦恼没地方可变身。会想到利用「隐蔽」这点的人不只我而已,许多情侣也经常利用这里当作连络的地方,或者是交换考试情报。我也曾听说过仗着人烟稀少做到最後的不像话情侣,在地下刊物「星铁学院内幕史VOl.4」中,也曾经当作极端的例子说明。
我躲在最里面的书架背面,把力量集中在右手手环上。
「名津流同学。」
呜哇!
我吓得跳起来回过头,站在那里的是沙仓同学。
她一副很抱歉的神情。
「抱歉,吓到你了吗?」
「没丶没有啦……」
我吓得背後的冷汗都飙出来了,但还是带着笑容,好危险——要是被发现事情就大条了。
「沙丶沙仓同学妳怎麽会在这里?」
她嘿嘿的笑了。
「我来找食谱啊。」
这麽说来她手上的确拿着一本平野伶美出版的料理书,我们学校的图书馆竟然有这种东西。
「我想先预习一下料理。」
「预习……?」
「有客人要来喔。」
「我听说沙仓同学很会做菜……」
「因为人家不想失败嘛。」
她害羞的说。
「是很重要的客人喔。」
我有点感动,沙仓同学竟然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不愧是温柔的花朵中诞生的女神。这种天使般的人主动开口跟我说话,我真是世界上最主福的人啦。
「真是太感谢妳了。」
我趁着沉浸在感动的当下跟她道谢。
「真的不用为我做到这种地步……沙仓同学做的料理,就算只是把微波食品加热我也会吃得很开心。真的不用这麽勉强啦,啊,洗盘子包在我身上就可以了,沙仓同学只要在旁边看电视就好……」
「啥?」
她疑惑地歪着头。
「那个……你在说什麽啊?我说的客人不是名津流同学耶……」
「……啊。」
糟糕,我太感动不小心搞错了,沙仓同学邀请的人不是我,而是女生版的我。
她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我,我一定被她当成自我意识过剩的恶心男了啦,呜呜——。
「你这麽喜欢我的料理我是很开心没错……」
沙仓同学的语气就像是在跟病人说话。
「可是这次我只邀请女孩子喔,男宾止步。」
「啊……不会……不要介意。」
因为太丢脸我开始语无伦次。
「所以……那个……沙仓同学,是谁要去沙仓同学家?不是啦我也不是很在意啦,只是……」
我在说什麽啊,有哪些成员我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说起来客人就是我啊。
沙仓同学好像不觉有异,立刻就告诉我。
「女生版濑能名津流同学,还有小雫……啊,名津流同学,该不会。」
她的表情变得认真,咦,我说了什麽惹她生气的话吗?
「你该不会在打另一个名津流同学的主意吧?」
沙仓同学很认真。
「我可没忘记我和名津流同学是情敌,你想事先调查,然後破坏我的好事吗,真是太过分了。」
不对不对不是那样啦,男生版的我多麽希望能让沙仓同学注意到我,应该说已经是锁定状态了,不过女生版的我就有点……
「我会照顾她,把一切奉献给她,总有一天一定会和她交往。」
「……」
「所以男生禁止进入。」
如果能在这边说出就是同一个人的话,应该会轻松一点吧。
沙仓同学很专情,我从以前就有这种感觉,实际上也是这样没错,爱上女生版的我

後,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贞操观念很强这一点也是棒呆了,但落在我身上的话有点辛苦就是了。
她对我行了一个礼後往柜台的方向跑去,她一定会以那本书为基准,再针对料理作各式各样的改良吧。虽然说是女人的身分,能吃到她亲手作的料理是我唯一的救赎。
我重新振作起精神,这次应该真的没人了吧,我看了看周围,然後把力量集中在手环上,变身成女人。
我若无其事的穿过大厅,感应过ID卡後通过图书馆的检查门。
我化身女版濑能名津流,在校园里奔跑。
我还不打算去二年四班,反正去了也不会有什麽好事,虽然晚一点还是要过去,因为去了会有被会计劝诱「要不要加入铀期货交易投资」的危险。
我到职员室露脸,给沉浸在手机游戏的班导师我有来学校的印象後就向後转,我又回到图书馆的方向。
我爬上阶梯,出现在学生会室里。
我一见到雫,劈头第一句话就是「要去沙仓同学家的客人又增加了」。
雫虽然不惊讶,只是对我投来一如往常冷淡的眼神。
「难不成是美嵨同学?」
「是啊。」
我用力点点头。
「妳被威胁了?」
「……是啊。」
这次的回答,感觉有一点窝囊。
雫的眼神透露出轻蔑的神色。
「真是个没用的家伙。」
「那女人超凶暴的耶。」
「她做的事虽然凶暴,剥去那张皮後说穿了还是女人,妳应该对她温柔一点吧。」
「不,红音连内在都是猛犬,所谓的狗就是会一边汪汪叫一边咬过来的生物,我真的不想再被咬了。」
她总是动不动就对我开枪,说起来我好像真的被她咬过耶。
然而雫却只是直盯着我瞧。
「我说的剥去那张皮,指的是她变身前。」
「……什麽?」
对不起,我不懂妳在说些什麽耶。
「妳真是迟钝耶。」
「什麽啊?」
「……不过,反正伤脑筋的人不是我。」
唔——总觉得我好像被当成笨蛋。
「可以啊,美嵨同学要来也无所谓,小枫那边我帮妳说吧,那孩子最喜欢客人了,应该不会拒绝才是。」
「可是红音和沙仓同学感情不是不好吗?」
「这一点就要请妳多担待了。」
「……我吗?」
「那是男人的责任喔。」
什麽——我的责任吗?
她好像一边写东西一边跟我讲话,我偷偷瞄了一眼,好像是和男子部有关的案子。
「是男子部的非法地下社团活动。」
雫乾脆的说。
「美少女研究会真的很烦人,彩色写真集真的太超过了,请帮我转告东田同学,请他收敛一点。」
不会吧,连那种事她都知道,照这个样子看来,美少女研究会里果然有学生会的人吧,喂——东田,你们的组织被操控罗。
话是这麽说,她说不定连我是顾问的事都知道,虽然她什麽都没说,故意选在这种时间点提出来,可见一定有相当的把握。
我说着一听就觉得烂到不行的藉口。
「别这麽说嘛,不过是写真集,妳就网开一面嘛。」
「照片也是一样,不要随便爆料一些奇怪的基本资料好吗,如果卖给业者的话就伤脑筋了。」
听说有人会高额收买星铁学院的名册,我好像也听说过那件事,应该说我曾听会计说「应该会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我看过资料了。」
妳看过了吗。
「错误太多了,生日之类的公开情报都弄错不太好吧,濑能君的情报最好也修正一下比较好,血型错了喔。」
说起来为什麽妳会知道我的血型啊,我有跟妳说过那种事吗?
「……这麽说来,会长的资料也有很多错误罗。」
「是啊,讨厌的男生类型,上面写的是『头脑不好的男生』。」
「妳应该不喜欢吧?」
「硬要说的话,我讨厌的应该是接吻技巧差的男生吧。」
我冷不妨回想起星姐赛的事情,我的两颊开始发烫。这女人到底在说些什麽啊。
雫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濑能君喜欢接吻技巧好的女人吗?」
「笨蛋……!」
「技巧差的人也无所谓?」
「不是那样啦……!」
「看来我好像不行呢,真是可惜。」
听起来一点都没有可惜的感觉,不对啦,真的可惜吗?我不知道啦。我急忙改变话题。
「重点是去沙仓同学家的事情吧。」
哎呀,雫说。
「那是比接吻还重要的话题吗?」
「什麽重不重要的……」
「妳觉得接吻不重要吗]
「所以就是沙仓同学……」
「我也觉得小枫应该比较喜欢接吻技巧好的人喔。」
「什麽技巧好不好……」
「妳有一天也可能和小枫接吻,还是先注意一下比较好吧。」
「还是离开那个……」
「就算离开小枫妳也没关系吗?那妳想聊和谁接吻的话题呢?」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不要再欺负我了。
我不知道她是想讽刺或挖苦我,雫一逮到机会就说个不停,这女人一定很乐吧,谁叫她是虐待狂。
应该说我为什麽会遇到这麽悲惨的遭遇,我被雫强吻了,我是被害者耶,竟然利用学生会长的地位强行骚扰我,小心我告妳喔。
我深呼吸,重新整理心情。
「……这个嘛,也就是说去沙仓同学家时,大家个别去这样好吗。」
虽然沙仓同学家的地址我早就背起来了,但我还没真的去过,要说原因的话,当然是因为我梦想有朝一日她亲白招待我去她家玩罗。
雫总算是停止欺负我。
「妳想先会合吧。」
「是啊。」
「可以啊,把美嵨同学一起带来吧,她应该也不知道地点吧。」
「就这麽办。」
之後的事就无关紧要了,我一句谢谢都没说就打算从会生会室离开。
然後雫说。
「这也是欠妳的人情喔。」
竟然说这种话,我理所当然装没听到,要是拖拖拉拉的,谁知道她到时又会对我做出什麽事。
走出外面後,我才想起我完全没提到水琴的内脏动物的事,算了,晚一点再说应该也不会有问题吧。
然而走出学生会室後,我才发现自己一直下意识地碰触自己的嘴唇。
心情没来由地糟到最高点。


当我下到图书馆一楼时,我发现自己肚子饿了,这麽说来已经是午饭时间了。
我也曾想过回男子部吃,但这才想到我什麽都没准备,虽然我一直以来有睡懒觉的坏习惯,就在今天,我终於完成了睡六次回笼觉的丰功伟业。我睡前有设定新买的闹钟,它也恪守职责地在十分钟前铃声大作起来,新纪录就在我反覆了「再睡五分钟」六次之後达成。
虽然时钟只有在第一次响起,之後都是靠我正确的每五分钟醒来一次又继续睡,当我起床的那一瞬间,感觉全身被一股无可言论的感动包围。
这世上,我知道尤其是老师是不会承认这种丰功伟业的,因此我既没准备便当,上学途中也没买面包,就这样冲到学校,真是的,伟人不管在那个时代都会遭到迫害。
说了老半天,我只是想说「虽然我肚子饿,但没东西吃」这件事。看来只能去合作社买点什麽,或是去学校餐厅吃罗。
还是去餐厅吧,女子部的比较好,男子部虽然也有餐厅,感觉就像中世纪的拷问室般充满阴气,还有像木乃伊一样的老爷爷一边碎碎念一边作着料理,甚至还有「如果吃了那里的料理,老後就算想死也不能死,只能在人世间继续徘徊」的可怕传闻。为了驳斥这种不实传闻,职员虽然出动全体职员在男子部餐厅吃饭,但所有人的反应都是无言,而且绝口不再提那件事,反而更加证实了谣言的可信度。
我决定立刻起身前往女子部食堂,不知道今天中午的菜色是什麽呢。
图书馆的柜台看不到红音的身影,看来今天不是她值班的样子。
就在我要走出去时。
视线的一角好像有什麽东西在动。
「……?」
好像有什麽东西,应该是人类吧,虽然说图书馆有人是理所当然的,但那个人的动

作却非常可疑,偷偷观察我的方向之後就躲起来,总觉得有这种感觉。
(该不会是,暗恋我的女生想给我情书之类的……!)
我自认不是自我意识过剩那种人,但真的很令人在意,我决定上前一探究竟。
我看了看钢制的书架(由於之前的被我和红音破坏了,所以又买新的)的後方。
好像有谁在那里,但那个人马上又躲到其他书架後面。
「到底是什麽啊……」
我一边碎碎念,一边往书架内侧前进,人影又消失了。
那个人再次移动到其他书架,我一边快速前进一边偷看,但还是没有人。
我听到啪达啪达的脚步声,所以我能确定哪里一定有人,到底是什麽人啊。
我开始奔跑,看了看书架後方,那个人也开始奔跑,接着又往另一侧的书架移动。
「……妳这个。」
都到了这个地步我岂能认输,小学时我曾经一整天追着在我的书包里塞泥巴的人後面跑,还跑到那个人家把水灌到信箱里当作复仇,因为这样还被冠上「响尾蛇」这种一点都不值得高兴的绰号。
最後方的书架,可以隐约看到她的脚。
「在那里!」
我使劲奔跑起来,这次一定要看清那家伙的真面目。
「是谁?」
我猛然一瞧,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怪了?
下一个瞬间,我的右手手环开始发出蓝白色光芒。
「哇哈哈哈哈!」
头顶传来一阵奇妙的高亢笑声,从声音判断应该是女人,不过这里是让妳大笑的地方吗?在图书馆里应该保持安静才对吧。
我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女孩气势十足的站在那里。
「呵呵呵,掉进我的陷阱了吧。」
是个金发的学生,是照片上的人,就是东田提过的女孩,她的腰上佩挂着一把黑色刀鞘的日本刀。
在她手上是例行性的手环,颜色是红色,也就是敌方肯普法。
「这麽简单就被骗过来,蓝色真的笨得可以耶!」
用不着妳鸡婆。
「要跟这种敌人作战真是没劲,看来内脏动物说的根本不算什麽嘛。」
她双手叉腰,发出哇哈哈的笑声。
我不敢直视她,要说原因应该是因为她的裙子很短,如果抬头的话不小心就会看到小裤裤,附带一提是黑色的,哇——真是大胆耶。
完全不在意那种事的少女骄傲的说。
「我是妳的敌人,敌方肯普法,我们堂堂正正决一胜负……吧……」
那女孩弯下身来直盯着我瞧。
「……女版濑能名津流!」
妳现在才发现啊。
「原来妳是我的敌人,难怪我第一次看到妳就觉得不顺眼!真是太巧了,要我打倒毫不相干的人我还有点心痛,如果是妳的话就一点罪恶感也没有!」
这是哪门子想法啊,自我中心也要有个限度吧。
她轻飘飘的……也不到那个地步,她狂野地跳起又狂野地着地,离华丽还有一大段距离,甚至还能听到碰咚的跳跃声。
她拔出日本刀,反射出日光灯的光线,看起来闪闪发光。
「决一胜负吧!」
然而我却只是盯着她的脸瞧。
「……近堂水琴?」
眼前的少女动作突然变得慌张。
「我丶我才不是妳说的什麽水琴!」
「不,妳就是水琴吧。」
「我不是水琴,就当作是这样吧!」
要我不把妳当水琴是可以,可是妳就是水琴吧。
她果然还是变成肯普法了,她口中的内脏动物会说话原来不是错觉,没想到她竟然是敌方阵营。
水琴摇摇头,好像想把我的话全抛在脑後似的。
「妳少在那边罗唆,去死吧妳!」
她拿起刀子,这家伙什麽时候练过剑道啦。
「喝啊!」
「喔哇!」
虽然她的刀法很外行,但不愧是具备肯普法等级的力气,她以超越常人的速度划破空气。
我慌张地向後退。
「妳别想逃!」
「开什麽玩笑!」
水琴的动作霎然停止。
「……妳这家伙,声音还真是低沉一
「是这样没错。」
「总觉得跟名津流很像,真令人不爽!」
「因为……」
是不是该告诉她我的真面目比较好,我想着这件事的同时,她的刀又向我挥了过来,危险危险太危险了啦。
其中一个钢制书架应声而裂,被水琴从中间切成了两半,哇,牢不知道会不会再补充呢。
我移动到犹如雪崩般倒下的书的阴影处。
「妳给我站住——」
就在水琴靠近前,我急忙往其他书架跳。
「啊——竟敢学我!」
这又不是妳发明的方法,跳到书架上,可不是猫的特许专利啊。
「快给我下来,小裤裤都看到了!妳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啊!」
妳有资格说别人吗。
我从这个书架跳到下一个书架,不断咚咚地跳来跳去,不能继续待在这个地方,我肚子饿了,再这样下去被水琴斩到只是迟早的事。
比起往下跑当然是压倒性的快,变身肯普法後运动神经也会变发达,换做是平常还会犹豫一下的距离,变身肯普法後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再见啦——水琴——
然而我的想法太天真了。
「给我站住——」
金发水琴一边大叫一边全力向我疾冲过来,而且不断挥舞着手上的日本刀,她一边切断书架一边一直线向我奔过来。
「呜哇——!」
我身後的书架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来,又不是在演电影。
图书馆开始骚动了起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有女生在书架上飞来飞去,而且书架还从後方开始逐渐崩坏。
「女版名津流,我不会让妳逃走的——!」
「谁理妳啊!」
我越过肩膀对她发射火焰,蛇信般的火焰朝着她的方向飞去。
「太天真了!」
水琴甩开我的火焰,火苗在空中四散,消失了。
当我打算再次攻击时却犹豫了,如果搞不好的话可能会引发火灾,对我而言不利,对那家伙而言却很有利。
只剩下逃亡这个办法了,只要逃到男子部,水琴也不会再追过来吧。
当我这麽想时,已经来到了书架尾端,咿!

我跳到地板上,几乎同一时间,钢制书架开始四分五裂的崩坏。
水琴从另一个方向现身。
「我逮到妳了!」
她的声音好大,图书馆明明有其他职员在,但这家伙似乎完全不放在眼里。她也许欠缺「在学校图书馆大吵大闹」的自觉吧,这麽说来她好像曾经在大英博物馆做出「这是盗挖的丶这也是盗挖的」这种行为。
「妳这次觉悟吧!」
真的不是开玩笑,我往旁边翻滚闪避剑的攻击,我决定使出和雫作战时也用过的那一招。
我变出火球,往天花板方向攻击。
设置在上方的火焰感应器烧了起来,紧接着。
震耳欲聋的警报声响起,设置在各处的洒水器开始动作,施放出彷佛要淹掉图书馆的水量。
「啊!」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水琴慌了手脚,就趁现在。
我跃起身,这次用尽全力疾奔。
「啊——站住——!」
谁要等妳啊,我就这样往校门方向跑去。



当我回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在图书馆引发骚动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因此学校方面的调查也变得非常严谨,毕竟连洒水器都启动了。
男子部所有人都调查过了,之所以如此,大概是因为会做这种蠢事的只有男人这种理由,这是偏见啊,虽然很正确就是了。
学校方面的调查虽然结束了,但还是不知道犯人是谁。女子部濑能名津流虽然很可疑,但由於出现了不在场证明的证言,最後还是不了了之。另外一个人「金发美少女」则是被怀疑从头到尾都不存在。
帮我的不在场证明作证的人竟然是雫,她的说法是「她一直跟我在一起」,星铁学院第一的优等生都这麽说了,信凭度自然大增。「不知道犯人是谁」,她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可是她为什麽会不惜说谎都要帮我作证呢。
看来雫应该是发现和我有关了,她之所以这麽做,大概是因为和肯普法有关又会作战的只有我一个人吧,在那之後我虽然没和她碰面,不过这一定又会列入我欠她的人情之一吧。
至於我,则是一走出去变身就解除了,我堂堂正正走入男子部校门,因为这样还被怀疑「午休时间也要翘课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因为还被找去问话,所以我今天回来比较晚。
今天红音并没有埋伏在房间等我,相反的是我叫她来的。
「……还发生过这种事啊……」
她两手捧着咖啡杯说,老样子这里是我的房间,她好像已经很习惯了,完全呈现放松状态。
「图书馆突然就关闭起来,大家一直在讨论,到底发生什麽事了……」
「对不起,是我干的好事。」
我低下头。
红音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她是个爱书的女孩,发生这种事她一定很难过吧,真的是非常抱歉。
「……也就是说敌方肯普法出现罗。」切腹虎发言。
「是啊,还对着我挥舞日本刀呢。」
「喔——是修贝亚特剑啊。」
「那和雫一样呢。」
不过学生会长的武器是两把短剑,那家伙只有一把,但却是很长的一把。
「你知道那个人的身分了吗?」
「嗯,就是水琴。」
不只切腹虎,原本苦着一张脸的红音也抬起了头。
「果然是……」
一个人和一只同声说,看起来打击不是很大的样子,说起来也在我们的预料中。
「近堂同学是红色肯普法吗……」红音说。
「我可没看错,一闪一闪的发出光芒。」
「其他还有些什麽……?」
「金发……大概就这样吧,个性还是跟平常一样,HIGH得跟什麽一样。」
所以才能毫不在意的乱砍书架吧,完全不考虑後果的态度,就某种意义而言也许很值得尊敬也不一定。
「妳知道水琴在女子部的情形吗?」
红音小小摇了摇头。
「不……我下课时遇到增美,她一直在说因为星姐赛写真集,女子新闻社和美少女研究会起争执的事情……」
肯定是为了利益分配起冲突吧,这是我後来才听说的,女子部二年四班也加入了战局,结合了女仆写真集还想扩大贩路销售,然而因为地下管道只有会计一个人知道,果然是因为这样起冲突吧。
「这样啊……难道没有其他确认水琴情况的办法了吗?」
「这个嘛……」
「那家伙和平常相比几乎没什麽改变,我真的吓了一跳呢。」
只有头发颜色产生变化,这一点和雫一样。
「果然还是有什麽考量,所以才会变成肯普法吧。」
「谁知道,我从没听说过她有什麽烦恼啊。」
即使要她不带签证不带护照不带现金穿越国境,她也一定会夸下「没什麽好烦恼」的豪语,她就是这种女人,别说是默默接受命运,相反的她应该会是积极要求更多试练的类型。
「……」
红音用认真的表情思考起来。
「我……不太想和近堂同学作战。」她轻声说。「果然……既是认识的人又是朋友,竟然是敌人真是太令人伤心了……难道没有其他办法吗……」
她的眼镜深处湿润了,真是个温柔的女孩,仅次於沙仓同学的温柔女孩。
只要冷静思考,就会发现这是一出悲剧。就像东德和西德的亲戚硬是被拆散,还必须拿枪指着对方一样,只不过武器换成了戈贝尔枪和修贝亚特剑。
对红音而言是朋友,对我而言是青梅竹马,就算那家伙拿着日本刀对我们挥来挥去,我们之所以无法使出像样的攻击,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如果能和那家伙好好谈就好了……」
「就是说啊……」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感性的气氛,这时。
「哈——罗,名——津——流———」
窗户下方传来一阵笨蛋般的巨大声响。
就算不用看也知道,是水琴,说曹操曹操到。
「我要上去罗!」
就算阻止她也没用,由於她拥有卓越的开锁技术,我家玄关的圆筒状锁她大概只要三分钟就可以解开,看吧,才刚听到卡恰卡恰的声音,她这下就乒乒砰砰地踩着楼梯上来。
「耶──!」
她神情愉悦的打开房间的门。
「名津流,有好好吃饭吗——……喔哟哟?」
她歪了歪头。
「小红音,妳最近常常往这边跑呢。」
妳也是啊,红音无言地点了点头。
我们保持沉默,理所当然,切腹虎也一句话都不说。
水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什麽嘛,大家都不说话。」
「……」
「干嘛,不喜欢我来这里吗?搞什麽啊,孤立我吗?」
并不是那样子的,只是对妳与生俱来的开朗感到困惑而已。
该怎麽说咧,直到刚才都还沉浸在感性的氛围中,害我无法直视她。红音不知为何一副感慨万千的样子,用手帕压着眼头。
当然水琴并不是会考虑那种事的女人,她在榻榻米上盘腿坐下。
「嘿咻——喂喂,我有一件事情想问你们耶。」
「……什麽事啊?」
「你们知道什麽是肯普法吗?」
「咦?」
我吓得保持坐姿从地上跳了起来,红音则是吓得眼镜都飞出去了。
「咦是什麽意思?」
「没丶没有啦……肯普法……?」
还没从震惊中回复的我问。
「嗯,说什麽是为了战斗的存在,我好像也被选中成为其中一员了——哇哈哈。」
什麽哇哈哈,刚刚还在那边耍感性的我们简直跟笨蛋一样,这家伙果然没什麽烦恼。就算世界上的人类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大概也能靠着回想着往事一个人发笑,开心的活下去吧。
「妳是……怎麽变成肯普法的啊……?」
「那东西说话了,就是那只窒息野狗啦,我把它带回家後它突然和我说话,我刚开始也以为我听错了,我虽然吓了一跳但还是静下心来听它说些什麽,没想到它竟然说出童话般的故事。」
「妳丶妳马上就相信了吗……?」
「相信啊,因为人家变身了嘛,变成金发。」
「妳不觉得感慨或是悲伤……」
「一点都不会。」
她笑着笃定的说,乐观真的是很棒的一件事呀。
红音好像还处在震惊中,她把眼镜捡起来只是放在手上发呆,我可以了解她的心情。
「所以呢名津流,你这边也有一只内脏动物对吧。」
「是啊……在那里。」
切腹虎就放在那边的桌上,总觉得它好像吓了一跳的样子。
「那只老虎不会说话吗?」
「咦……」
我背後的汗一口气喷了出来。
如果在这里告诉她的话,接下来一定会被问到「那你也是肯普法罗」,接着就是颜色话题,发现我们是敌人的话,我的房间肯定会顿时化身成战场吧。
「这个嘛……」
「会说话吗?」
「呃……」
我吞吞吐吐不知如何是好,水琴却擅自得出结论。
「算了——怎麽可能会说话嘛——」
「是丶是啊。」
「玩偶开口说话,简直就是前所未闻,哇哈哈哈。」
只是那件前所未闻的事,我比妳还早一点发生就是了。
我松了一口气,红音也放心地再度戴上眼镜,可是好像还是难掩动摇,因为她竟然连续二次差点戴反。
「妳就为了说这件事跑过来?」
「是啊。」
她的口气理所当然。
「什麽嘛……」
「啊——你不相信吗,不然我在这边变身给你看。」
「真的不用啦。」
万一弄不好的话,连我们都会连带变身,到时候这里又要化身为战场。
「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信我信啦,不要这样。」
「真的很猛喔,会被一阵光芒包围变身金发,不过衣服不会破就是了——」
「怎样都好啦。」
水琴不断注视着我。
「……我还是在这里变给你看吧。」
「我跟妳说过不要了!」
我急急忙忙阻止她。
「我相信妳,我相信妳就是了,不要在这里变身。」
「……是——吗,那就好。」
虽然她看起来还是有些不服气,不过总算是打消了变身的念头,红音也松了一口气。
好一阵子的沉默。
我小心翼翼地开口。
「水琴,妳知道肯普法是为什麽而战吗?」
「不知道。」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也是啊,我们也一样。
「我中午也作战过了,和蓝色肯普法。」
「……是吗——」
「啊,你一定不相信我吧。」
「我信啦。」
因为对手就是我啊。
「好像是一个可以从手放出火焰的家伙呢,那家伙简直跟魔术师一样,那也算是水艺的一种吗?日常生活中大概只有帮瓦斯炉点火时可以派上用场吧,看她那个样子真的有心作战吗——」
「……」
无视有点沮丧的我,水琴放声大笑。
「算了——虽然我跟她战斗了一下,最後还是被她逃走,就像个只会使用小聪明的女孩子一样。」
「真是抱歉喔。」
「嗯?什麽?」
「什麽都没有啦。」
水琴故意把嘴巴闭起来,摆出一副装神弄鬼的样子。
「然後啊,我的敌人肯普法,是个超级大名人喔。」
「……名人?」
「是啊。」
水琴神秘的笑了。
「想知道吗?」
「还好啦。」
「咦——你不想知道吗?」
水琴的言外之意应该是叫我多问一点,可是我却一点意愿都没有,因为那个人就是我自己嘛。
「你很想知道,对吧?」
「我就说不用了。」
「说求求妳快告诉我吧水琴大人,我就告诉你。」
「谁理妳啊。」
如果是求求妳快告诉我吧沙仓大人我还可能会说,就算要我把她鞋子里舔乾净我都甘愿,我虽然不是被虐狂,唯有面对沙仓同学时例外,像我这样的男学生其实应该不少,我甚至还听过有人发表别说是鞋子了,只要是沙仓同学走过的地面他都愿意舔过的妄想。
水琴有些不开心地把头转到一边去。
「那我就不告诉你——」
「随便妳。」
「哼。」
我就说了不想知道嘛,比起那件事,我还有其他更想知道的事。
「关於妳刚刚说的,肯普法战斗的理由,就连妳也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
她虽然不开心,不过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
「啊——可是它好像说了非得战胜不行。」
「不管是谁都不想输吧。」
「应该是说,赢了就可以拯救这世界……咦,还是国家啊?」
她歪着头,我和红音头上都浮现一个问号。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我们虽然也被命令战斗,却从来没听说过理由,战斗的前方会有些什麽,关於这方面的话题今天真的是第一次听到。
「还有……什麽来着啊,还说了我是负责监视的角色。」
「不是为了战斗吗。」
「一方面打倒敌人,一方面监视自己的同伴,因为好像出现了背叛者,很麻烦对吧?」
「……妳这样毫不在意的说出来真的可以吗?」
「有什麽关系,哪有人会在意啊。」
她又哇哈哈的笑了出来,一般来说应该会在意吧。
不过她口中的背叛者,不管怎麽想应该都是雫吧,学生会长大人是个阴谋家,她正在试图揭发调停者的真面目,她虽然说过「先发制人对方应该也会派出监视者」,没想到竟然成真了。
「那……那个,玩偶有告诉妳,要监视的对象是谁吗?」
「什麽啊名津流,你这麽有兴趣啊。」
水琴的视线投向我,我挤出应酬式的笑容。
「嗯丶嗯,是啊,我喜欢这种只有在漫画里才会发生的事情。」
「你这个人就只会看漫画,它说得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因为没有明确的证据,所以只要是同伴就全部都怀疑。」
「要打倒敌人还要怀疑自己的同伴……」
「就某方面来说很容易了解吧。」
话是这麽说没错,不过很辛苦吧。如果我背负了那种使命,大概会因为疲劳与压力,把切腹虎放在国道上任由它被大卡车辗过去,如果是红音的话大概会住院吧。
「这个嘛——不过好像能得到宝贵的经验,我很开心喔。」
这个人的神经到底多大条。
「水琴从以前就是这样。」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比起在非洲被豹群追逐,或是找到新石器人的化石都还要兴奋呢,日常生活中绝对不可能有这种体验吧。」
说真的,除了厉害两个字我也不知道该说什麽好。这种人在压力丛生的现代社会还是可以长命百岁吧。
水琴看了看时钟。
「晚饭时间到罗,名津流一定不是吃泡面就是外食吧。」
「是没错。」
「我帮你做点什麽吧。」
水琴露出微笑。
「材料……」
「我已经买来了。」
还真热心呢,红音也打算站起身来。
「我也来帮忙……」
「啊——小红音就不用了。」
水琴用夸张的手势阻止她。
「每次都是妳做,今天就交给我吧。」
「妳该不会想做蜥蜴全餐或蒲烧蛇之类的料理吧。」
「你喜欢那种的吗?」
「不喜欢。」
「那种料理其实也满好吃的喔。」
「普通的料理就可以了。」
水琴长年在海外,而且是未开化之地生活,不管再狂野的食材她都能面不改色的吞下肚,她还曾炫耀过她可以大口大口吃下甲虫幼虫呢。
她走下楼梯,我和红音总算可以喘一口气。
「呼──……」
「果然是水琴没错……」
「是啊,一点秘密都没有,还真像那家伙的作风。」
她虽然毫不隐瞒,但我们还是有保密的必要,虽然讲过好几次了,但我们可是水琴的敌人,我们是颜色相异的肯普法战士。
「你打算告诉会长这件事吗?」
问这句话的人是切腹虎,大概是刚刚一直装成玩偶肩膀酸了的缘故,它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不过是只玩偶啊。
「是啊,不告诉她不行。」
「可是告诉她的话,水琴很有可能被她收拾掉。」
「啊——对喔……」
已经有一个前例。
不管是什麽颜色对雫应该都一样,只要发现对方碍事,眉头皱都不皱一下就把对方给打倒。我和红音就算阻止她也没用,相反的还有可能被她一并收拾掉。
「还是别告诉她吧……」红音说。
「嗯……」我回答。「先不要跟会长说,也不要告诉水琴比较好吧,先争取一点时间,到时候总会有办法吧。」
「就是说啊……」
只好使出拖延战术了,但红音也赞同我的意见,就连平常老是嘻皮笑脸的切腹虎,这时候也乖乖投下赞成票。
过不久,楼下传来一阵响亮的声音。
「吃饭罗——!」
我们一起到楼下去。
客厅的桌子上,摆放着咖哩丶少量的福神渍(注3)以及水。
我没来由地烦躁起来。
「……竟然是咖哩。」
「上次要做结果没做成,这次终於做罗。」
有什麽好得意的,看她一副抬头挺胸的样子。
「名津流,你讨厌咖哩吗?」
「是喜欢啊,妳每次来我家就只会做咖哩,咖哩丶咖哩丶咖哩,偶尔是拉面。」
「咖哩好吃啊,有什麽关系。」
「不管去哪里旅行,妳都会在当地的便宜食堂吃咖哩吧,妳都不会想吃吃看当地名产吗?」
3将七种蔬菜切成碎片,用酱油丶砂糖丶味醂腌成的大众酱菜。
「因为出国就吃不到咖哩饭啦,在亚马逊河流域,想吃到咖哩乌龙面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水琴一边嘟嘴一边抱怨,虽然是她的真实体验,为什麽要举这麽极端的例子啊,我可是只有国内移动的份耶。
「人家辛辛苦苦帮你做的……不想吃的话就算了。」
「我要吃啊。」
我坐在椅子上,汤匙还浸在眼前的水杯里,哇,真的是便宜食堂耶。
某人说了「开动了」之後,大家开始吃起来。
我把酱混在饭上,送到嘴里,味道嘛……嗯。
水琴直盯着我瞧。
「如何?」
「……普通。」
没有其他表现方法了,和店里作的味道丶家里作的味道和调理包都有些不同,该怎麽说呢……就是咖哩饭的味道。
「什麽嘛,没有其他更好的说法吗。」
「就是普通到一个不行。」
「不是那样啦。」
她好像很不满的样子,完全不碰自己那份,只是露骨地嘟脸生闷气。
坐在旁边的红音,拉了拉我的袖子。
(名津流同学……还是夸赞她一下比较好吧……)
(为什麽?)
(什麽为什麽……哪有为什麽。)
(可是真的很普通嘛?这东西。)
(不管什麽都好,还是称赞她一下比较好吧。)
(是吗?)
(真是的……)
红音中断了和我的对话,很开心的吃起咖哩,笑容满面的。
「近堂同学的料理好好吃喔。」
水琴的表情一瞬间亮了起来。
「对吧?谢谢妳。哎呀——小红音能了解我的味道真是太开心了,还好我有做——」
她的表情就像开启的电灯般瞬间亮了起来,也开始吃起自己那一份,红音更是「好吃好吃」地说个不停。
「……水琴。」
总觉得好像被孤立了,我说。
「干嘛啦。」
「我觉得很好吃喔。」
「去死吧你。」
好过分的回答。
微妙地,应该说是完全被孤立的我,只能默默吃着咖哩,水琴和红音谈论着各式没营养的话题,女人果然生来就背负了迫害男人的命运啊。
无奈的我只好把手伸向遥控器,打开电视,萤幕上正在播送着新闻。
全国的天气预报结束後,开始播报地方新闻。
最近和IT公司社长传出不伦恋的女主播朗读着稿子,这个人某段期间被八卦周刊封为魔性之女,据传和她有关的男性都接二连三的破产,和她离婚的前夫好像因为贪污的关系,现在还被关在监牢里。
吸取男人的财产後变得更美丽的声音回荡着。
「……车站前一个月出现了一座新开幕的都市型温泉设施,非常受到当地民众的欢迎,今晚为您送上的是回归都市的度假胜地特集。」
主题曲响起,经过CG处理的LOGO转呀转个不停。
「……这不是我们附近的车站吗。」
水琴咬着汤匙说,喂太没家教了吧。
「是啊……」
红音回答,她们两个人不知道什麽时候开始看起电视来了。
「妳看那栋大楼,不就是一直施工中那一栋吗。」
「这麽说来,我好像有印象……」
我之前好像也曾经经过,一直有一幅穿着工作服的大哥,配上「给各位添麻烦了非常抱歉」的看板挂在那边,也许是判断「不需要再道歉了」,我还在想那个看板怎麽不见了,原来是已经完成了。
「都市型温泉啊……」
我低声说,原来是水疗设施呀,我记得那里以前好像是一座大众澡堂来着。
「下次放假时一起去看看吧,好像很漂亮呢。」
「一定很漂亮吧,因为才刚出炉啊……」
两个女孩子开始聊了起来,什麽才刚出炉啊,说得跟面包一样,不过这种事一点都不重要就是了。
然後红音转到我的方向。
「名津流同学……说到放假我才想到……」
「嗯——?」
红音不知道为什麽变得扭扭捏捏的。
「那……那个,我们下次要去沙仓同学家对吧。」
「嗯J
「那个,是不是……带点什麽武器在身上比较好……例如菜刀之类的……」
这女孩在说些什麽啊。
「不,应该没那个必要吧。」
「可是,我已经决定守护名津流同学不受沙仓同学的骚扰,不带点武器去总觉得很不安……可是我家根本没有那种东西,是不是该买个金属球棒……」
等一下,妳想对沙仓同学做什麽。
我本来以为她在开玩笑,但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认真的。她现在的意思应该是在问我「要和沙仓同学作战必须准备一些什麽道具才好吧」。
「我……我没什麽力气,是不是出其不意攻击会比较好……从後面攻击的话比起金属球棒,榔头之类的武器应该比较好吧……?」
「等一下,为什麽是以和沙仓同学作战为前提啊?」
「因为沙仓同学不知道会对名津流同学做出什麽事情来……」
她说得也有道理,不过为什麽会扯到战争,而且是抹杀之类的话题来,这女孩真是意外的黑心啊。
红音好像下定了重大决心般,莫名地拚命。
「榔头果然还是不行吗……?」
「不是那样的……」
「不然我去大卖场买个打钉枪好了。」
喂,妳怎麽越说越激烈啊。
在那之後她又提到了拔钉锤丶铁锤或扳手之类的武器,最後竟然还作出了「虽然我不想放火,因为会给人添麻烦……不过如果紧急的时候……」这般恐怖发言。江户时代如果放火的话是斩首示众,到了现代假使一连犯下强盗丶杀人丶放火等连续罪行,也几乎等同死罪呢。
「怎麽了,妳要去哪里吗?」
问这句话的是水琴。
「算是吧。」
「小红音,妳要去沙仓同学家玩吗?」
「是啊……」
「这样啊——那名津流就不能去罗。」
「妳说什麽,她本来邀的就是我好不好。」
「你骗人!」
水琴脸上的表情,写着说谎也要有个限度。
「我真的没骗人……」
「沙仓同学怎麽可能请男生的你去她家玩,那个人虽然亲切,不过男生应该都没办法靠近她吧。」
「啊……」
我吓得张大嘴巴,对喔,她邀请的是女人的我耶,刚刚一直在聊天害我忍不住松懈了,和沙仓同学说话时,好像也曾犯下同样的失误,我真是个没有进步的家伙耶。
水琴看着我很怀疑似的说。
「什麽,她该不会真的约你去吧?」
「不丶不是那样啦,我只是小小吹牛一下而已。」
我表情僵硬地回答她,红音也和我一起陪笑脸。
「就……就是说啊……要去她家玩的人只有我啦……」
「是啊,因为我太羡慕小红音了,忍不住就假装我也要一起去……」
「……真是个可悲的男人。」
水琴不耐烦似地叹了一口气,真的是很大的一口气。
「你啊,成天就只会把沙仓同学沙仓同学挂在嘴边,有必要连这种事都要撑场面吗,你能不能更有自觉一点啊?你这个人是靠妄想活下去的吗?」
「什麽妄想,妳……」
「应该选择近在你身边的女孩子吧。」
近在我身边的女孩是哪位啊。
即使如此这女孩说话真的是肆无忌惮耶,被她说得我好像是个恶心的家伙一样,话是这麽说,但我还是不能告诉她真相。
无计可施的我只好小声的对红音说。
(不用带什麽武器啦。)
(是这样吗……?)
(真的不用,买些什麽小点心过去就够了。)
(咦……下毒吗……?)
(不要说跟四班的女生一样的话好吗!)
小红音被那群人带坏了啦。
新闻一结束水琴马上关掉电视,我还在看耶,然後她把遥控器还给我。
「名津流下次放假时有空吗?」
「算是……吧。」
「是吗——我打算和增美她们一起玩,你要一起来吗?」
「我才不去咧,反正一定又是卡拉OK之类的吧。」
「说那什麽话,亏人家好心约你。」
水琴和增美一起去玩,不知道为什麽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就算不是卡拉OK,大概也是去偷窥别人家,或停在公园的情侣座车,说来说去都是偷窥。
而我实际上要去沙仓同学家玩,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我那天想在家睡一整天。」
「还睡?你真的很爱睡午觉耶!」
「既不花钱又可以恢复体力,妳不觉得超棒的嘛。」
「看在不是电玩的份上……好吧,你就尽量睡吧。」
我随口回答她一番,不过这女人才刚成为肯普法就成天只想着玩,真是个没有危机感的女人耶。
我对红音用眼睛打暗号,告诉她去沙仓同学家的话题晚点再说,然後一口气把已经冷掉的咖哩饭扒入嘴里。



第二天到了学校,我的胃从一大早就很沉重。水琴那家伙咖哩做太多了,害我从早上就开始吃咖哩。锅子里也还剩一些,今晚的菜单也是咖哩,明天也是咖哩,後天也是咖哩,好一阵子都是咖哩,就算是印度人也不会吃这麽多咖哩吧。
男子部二年四班的教室,从昨天起就热烈谈论着「图书馆大崩坏事件」的话题,说什麽大崩坏也太夸张了吧。
话题的中心当然是东田,这家伙对所有人大方放送着不知道从哪里入手的情报。
「好像是两个女孩子为了争夺男生起了争执呢。」
听这笨蛋说得跟真的一样,观众们发出了「喔喔——」的沸腾声。
「一年级的女生和二年级的女生,为了一个男学生打了起来,一年级的就拿出日本刀开始狂砍了起来。」
谎言和真相混在一起,我极力装出没在听的模样。
「什麽日本刀啊……真的吗,应该是假消息吧。」
半泽果然起了疑心,东田毫不犹豫地否定。
「真的啦,从被破坏的书架切口判断应该是刀子没错,就在所有人面前漂亮的一分为二呢。」
「图书馆的钢制书架几乎全毁吧,日本刀有那麽大的能耐吗。」
「这就是问题了……可以想成那个人应该具备大猩猩一般的力气。」
虽不中亦不远矣,变身肯普法後,力量也会变得强大。
「那她们争夺的那个男孩是谁啊?」
「这就是谜了,现在男子部女子部新闻社,星铁谣言频道社,流言蜚语研究社都倾尽全力追查着,不过似乎还没掌握消息。」
以半泽为首的观众发出「这样啊」「太可惜了」「哪来的幸福家伙」的惊呼声,才不是为了争夺一个男生呢,我想你们大概一辈子都无法掌握消息喔。
我没有加入这个话题,虽然东田热情邀请我,但我怕搞不好的话会不小心把真相说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同班同学从教室外面进来,靠近我的桌子。
「喂,濑能。」
他不知为何压低声音,难不成感冒了吗。
「有客人喔。」
「谁啊?」
「有你的客人。」
「所以我才问你是谁嘛。」
「你看了就知道啦。」
我被他强行拉过去。
来到走廊後,站在那里的人是本校学生会长雫。
「什麽嘛……是会长啊。」
「你那是什麽反应。」
雫双手交叉看着我,从她脖子垂下来的东西一定是通行证吧,像她这种等级的名人,明明只要露个脸就可以过来,但就连这种小地方她都那麽认真,一定会遵守规则。
总觉得她的视线冷冷的。
「干嘛——找我有事吗?」
「……」
她的眼睛眯起来,把我叫来这里的学生戳了戳我的背。
「喂,你怎麽对学生会长这样说话。」
「什麽这样说话。」
「她可是雫大人……学生会长耶,你要更有礼貌一点才行吧。」
这家伙竟然称呼她雫大人,该不会是「被雫大人责骂同好会」的会员吧。
我也不是不了解他想说什麽,虽然我已经习惯了,但对男子部的学生而言,雫可是女神级的人物。
只是现在突然变得毕恭毕敬好像也有点奇怪。
「……有什麽事吗?」
听见我有点冷淡,甚至可以说有点粗暴的台词,周围男生开始骚动了起来。仔细一瞧才发现,走廊上已经聚集了许多就算是拜见雫一眼也好的笨蛋们,以我和雫为中心围成一个半圆形。
「当然是有事才会找你。」雫冷冷的说。
会是什麽事呢?总觉得她好像在生气的样子,虽然她平常讲话也是这副冷冷的口调,但刚刚的语气真的是丝毫不带一点感情。
「所以我才问妳是……」
「你跟我过来。」
不等我回答,她就转身离开了。
她往走廊前进,走下楼梯,我走在她的身後,在我後方大量的男学生们全都跟了上来。
走出校舍後,当我正在想她要去哪里时,她用下巴对我示意。
「到我旁边来。」
「妳要去哪里啊?」
「你不要管了站过来。」
我照着她的话做,後面那群男人们开始骚动,甚至还有人大叫「竟然和雫大人并肩走在一起!」,应该是他的真心话吧。
对我而言一点特别的感觉也没有,相反的应该说是讨厌吧。
「我说妳到底要去哪里啊?」
「我没什麽想去的地方,只是有话跟你说。」
什麽意思啊,雫就像她说的一样只是在男子部校园里走来走去,後方的男学生们也依样画葫芦。
「……关於图书馆的事。」
我一惊。
「真伤脑筋呢,引起那种骚动。」
「不……妳在说什麽啊。」
我极力想蒙混过去,但看来似乎没那麽简单。
「因为火焰启动的洒水器丶刀子造成的切口,你敢说这些事情和濑能君没关系吗?.」
「我不知道妳在说什麽耶……」
「图书馆的书架都是新补充的,不只是新的东西,就连旧东西都被破坏,书也因为洒水器的关系变得湿答答,为了打扫和整修还必须暂时关闭,你要叫那些考生去哪里念书,修理费就算能从学生会的特别经费中提拨,还是有限度啊。」
「啊——……那是。」
「而且如果不是我帮忙作证『我当时和她在一起』,女版濑能名津流铁定会被怀疑,你知道吗?」
「不……可是……」
「你真的知道吗?」
「……对不起。」
我马上竖起白旗,雫在这方面的才能可说是压倒性的胜利,说真的就算要我模仿也肯定模仿不来。
「拜托你也考虑一下我的辛苦吧。」
「……」
我无话可说。
跟在後面的家伙,口中念着「竟然能跟会长说话」丶「好羡慕喔」丶「濑能气死人了」,可是我是在挨雫的骂耶。
雫用不变的冷冷语调继续说。
「我问你那天是和谁战斗?」
「……咦?」
「就是你的战斗对手,你该不会想骗我你并不是在和肯普法战斗吧。」
「……这个嘛……」
我无法回答,其实我是可以回答的,但因为不知道雫会对水琴采取什麽态度,所以我说不出口,特别是这种无情的女人。虽然不像切腹虎,但我的青梅竹马很有可能被这女人收拾掉。
「你怎麽了?」
「呃……」
「你和谁战斗了?」
「哈哈哈哈……」
我想用笑蒙混过去。
「我要勾你的手罗。」
「啥米?」
「我要勾你的手。」
不等我的回答,她的右手强行勾起我的左手。
「咦咦咦咦咦?」
发出悲鸣的人不只我,後方也传来阵阵悲鸣,是那群笨蛋的哀嚎。
「雫……雫大人竟然做出那种事……」
「不能原谅濑能!」
「竟然让学生会长做出那种事!」
是丶是我的错吗?为什麽为什麽?
後方那群人投来很明显名为杀意的视线,这一定就是所谓「为了抹除记忆中无法置信的事,就随着自己的喜好变换记忆」之男高中生不变的定理,也就是说在他们眼中出手的人是我。
「你好好走啊。」
「可丶可是……」
「不要向後看。」
我被她拖着走。
雫的胸部不断向我靠过来,我的心脏也成比例似地跳个不停,虽然和在「女仆般的咖啡店」拍纪念照的场景有点类似,但又更为直接,因为我现在是男生的样子。
为了设法摆脱眼前的窘境,我把头转过去。
「我说,这所学校应该不会允许这样的男女交往吧……」
「你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妳这样还算是学生会长吗。
「快点告诉我吧,你和谁作战了?」
这是什麽问题啊。
「你不回答我也可以,如果我在这里放开你的手,後面那些男生会怎麽对付你,你应该很清楚吧。」
啊——难怪她要在男子部校地里走来走去,竟然在打这种鬼主意,这根本不是询问,而是胁迫吧。
「目的只是把手段正当化而已,根据你和怎样的肯普法作战,我的应对方法也必须有所改变,快回答我。」
「啊——……呜——……」
「还不乖乖告诉我,男女在校园里牵手,可以提供男生很多话题喔。」
「咦──……」
「就当做是和我约会,你也多话一点吧。」
「……」
我才不会这麽做呢。
「哎呀……」
虽然只有一点点,雫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些僵硬,勾着我的手臂的力道也增强了,啊咧,该不会伤到妳的自尊了吧?
「面向我这边。」
我还是照着她的话做,哇,乾冰一般的表情就在我眼前——。
「还是不说吗?」
「……」
「如果你什麽都不说……我就要在这里夺走你的唇喔。」
不会吧,拜托千万不要。
说起来我的初吻被雫偷走了,如果连二吻(有这种说法吗)都被她夺走的话,我就没东西可以献给沙仓同学了。
更重要的是,从刚刚起我身後那群杀气指数不断破表的家伙们,好像快掀起暴动了。如果让他们目击我和
接吻的画面,大概在昏过去前,他们就会先发狂把我给杀了吧,在这种场合下谁主动根本就不是问题,一定是我不好,如果今天换成我目击沙仓同学的接吻画面我也一定会抓狂,所以我非常了解他们的心情。
「不……这个嘛……我可以拒绝嘛……」
「拒绝虽然有点失礼,不过今天我就先原谅你,快告诉我你的对手是谁。」
「……」
「谁?」
「……」
「比起接吻还是你比较想挨揍呢。」
「我……我知道了……」
我终於举白旗,招出水琴的名字。
雫好像没有特别惊讶的样子,也没有发出感叹的惊呼声,只是轻轻点头。
「接到捧花的人是近堂同学没错吧。」

「沙仓同学在休息室不是也送出了很多内脏动物嘛,那方面如何?」
「好像还没,当然也是有那个可能性。」
真是太麻烦了,也就是说这所学校可能还会继续出现肯普法罗。
我小心翼翼的提出我最在意的问题。
「妳打算……怎麽对付水琴?」
「你希望我怎麽做?」
「我希望妳别对她出手。」
「那是不可能的。」
雫的台词一点迟疑都没有,我被她乾脆拒绝了,啊果然还是不应该告诉这女人吧。
「不想点对策不行了,虽然我还没跟你提过。」
「妳打算杀了水琴吗?」
「你不要误会了,我并不打算打倒她,但只限於目前。」
「真的吗?」
「是啊,有些情报必须透过近堂同学才能得到,也有必须透过小枫才能得到的情报,所以我不会打倒她们。」
「这样啊……」
「满足了吗?」
一点都不满足,换句话说,也就是如果得到了想要的情报就会打倒她们罗,不过总算是暂时避开了眼前的危险。
雫继续说。
「但如果是近堂同学找上门就另当别论了,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她再度恢复冷冷的声调,我反射性的回答。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真老实呢。」
我偷偷往旁边看过去。
「那家伙是红色肯普法,是我的敌人,但她如果跟会长敌对的话,我会成为水琴的夥伴,和妳对抗。」
我开门见山的说,不管怎麽说她都是我的青梅竹马,和没好好说过话的三年级大姐雫被我感动了……并没有。
「要说了不起是很了不起。」
「是吗。」
「要让你变成我的东西还是少了点什麽。」
「妳说什麽?」
「没什麽。」
她放开我的手,後面那群人的杀气似乎收敛一点了。
「我想问的事都问完了,谢谢你。」
「不过是用胁迫的方式问的。」
「和平结束真是太好了呢。」
「是这样吗。」
我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如果心跳真的停止,妳要负责帮我做心肺按摩吗。
叮当叮当,铃声在男子部和女子部校地响了起来,这是「开始上课了」的信号。
她放开我,往女子部的方向前进。
「掰掰,礼拜六不要迟到罗。」
「我才不会迟到咧……喂,妳打算把我一个人丢在这边吗?」
那群愤怒的群众好像还是想把我杀来吃掉,虽然杀气多少有减轻一点,但把我大卸八块和劈成两半并没什麽两样吧。
雫的对答一如往常,对我一点助益都没有。
「运气好的话,应该可以获救喔。」
她说得没错,我总算是躲过了暴怒群众的袭击,当我终於到达教室的瞬间,我相信一定是上帝的奇迹。





本帖最后由 zince99 于 2009-10-20 14:01 编辑


第三章


礼拜六是个大晴天,比起雨天当然是好多了。
集合地点是车站前,沙仓同学家和我家一样,都是位在走路可以到学校的距离,虽然在校门口前集合应该会比较快,但因为不知道会发生什麽事,所以还是选择这里。
我和红音先在车站前的书店会合,然後再去和雫集合,一开始为了红音的事就折腾了半天,她停在书店前一动也不动的。
「不好意思……我有想看的书……」
在书店里,她满脸歉意地说,她好像找到了她一直很想要的文库本,然而却没有第一集,是从第二集之後开始。她为了要不要买烦恼了好一阵子,从中间买对她而言好像是很糟糕的一件事。
我个人是觉得一点差别都没有,但对她来说似乎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我还是无法了解爱书人到底在想些什麽啊。
烦恼了半天,红音最後还是决定不买,她好像还是决定从第一集整套收集起,妳加油啊,可以用亚马逊找看看喔。
看她提着便利商店的袋子,里面该不会是菜刀吧,我开口问她。
「里面是POCKY。」
她回答。哈哈哈,原来就算不是猛犬模式,她也喜欢那种零食啊。
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十分钟,我和红音抵达南口的喷水池前。
雫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妳们好慢喔。」
她一看到我们就说。
「对不起。」
「我一到这里就被三个人搭讪,这世上闲得发慌的人还真不少。」
「那些家伙怎麽了?」
「我想现在鼻子耳朵和下巴一带应该很痛吧。」
真是太强了,要搭讪也要慎选对手啊。
话是这麽说,男孩子会想和雫搭讪也是理所当然的吧,虽然是牛仔裤配上黑色外套的休闲打扮,却非常适合她,总觉得有点像艺人的打扮,看了会令人莫名心跳加速。
附带一提我今天也是穿牛仔裤,其他以白色为基调,红音则是裙子装扮。
我已经变身女人了,如果一直维持肯普法的样子,虽然雫和红音也有可能受到我的影响连带变身,不过应该没问题吧,和我不一样,她们应该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做点什麽。
雫一直盯着红音瞧。
「妳喜欢可爱风的打扮啊。」
红音立刻躲到我身後。
「怎麽了,我又不会对妳做什麽。」
「……」
由於是变身前,因此她又进入了柔弱模式,如果她化身猛犬,别说是雫了,就连米尔柯(注4)都不是她的对手,但她现在却只是发出小狗般的哀鸣。
「妳这样是赢不了小枫的喔。」
喂,拜托妳不要说那种煽动的话好不好啊,她们两个感情已经很不好了耶。
雫似乎无意再继续说下去。
「那我们走吧。」她说。「待在这里大概又会被搭讪,三个女人在一起也是有好有坏呢。」
雫知道地点在哪里,所以由她在前方带路。
沙仓同学居住的大厦,位在离车站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这是在去她家的路上雫告诉我们的,她的父母都是外交官因此住在海外,虽然和我家的情形有点类似,但等级差多了。
4原名Mirko"CroCop"Filipovi,克罗埃西亚出身的综合格斗家。
在自动锁的入口,雫按下了房间号码的钮,她对着摄影机挥挥手,过了不久门就开了。
她家位在十二楼,真是个不错的地方,住在都会高楼采光自然就会不错,但相对的价格也高,对都会人而言笨蛋和烟都喜欢往高处移动的理论似乎不成立呢。
按下她家的门铃後,沙仓同学赶来开门。
「欢迎欢迎。」
她一看到我,表情瞬间明亮了起来。
「名津流同学妳真的来了,我好开心喔。」
「……谢谢。」
然後她看了看我身後。
「美嵨同学也来了啊。」
「……」
「请进,我是不介意啦。」
她虽然没说妳来做什麽,但两人间莫名散发着一股火药味,大概是线香花火程度。
「请进请进,不用这麽客气。」
我们三个人照着她的话进了屋里。
她家的格局是3LDK,一个人住也许有点稍嫌太大,这栋房子似乎是登记在她父亲名下。
「一个人在家时很寂寞呢。」
沙仓同学有点害羞的说。
「到了冬天就会变得静悄悄的,我有时还会开着房间的电灯睡觉呢。」
哇,好可爱的感觉,跟我说一声的话我就会立刻过来安慰她了,当然是以男生的身分罗。
然後沙仓同学望着我。
「那个……男版名津流同学。」
咦?
「男版名津流同学,最近还有来找妳说话,或是缠着妳吗?」
「……不,没有那回事……」
「那个人之前也对今天的事打破沙锅问个不停,好像也很想来的样子……虽然他是个好人,该说他有点烦呢还是……」
总觉得有点令人生气,对不起,妳说得没错。
立场变得尴尬的我彷佛要打圆场般的说。
「他什麽都没做啦……」
「真的吗?」
「他是个很认真的人……」
我从没想过为自己辩护原来是这麽不堪的感觉,沙仓同学好像不是很相信我的样子。
她微嘟起小嘴看着我。
「名津流同学好像很喜欢男版的名津流同学呢。」
「也不是啦……」
我又不是自恋狂。
「不过今天就只有我们呢。」
她转了一个身。
她带领我们到客厅,占地还满宽广的,大概有七点五坪这麽大,桌子上已经摆着事先准备好的杯子和点心。
「妳们先吃吧。」沙仓同学说。「我现在就去炸薯条。」
她回到厨房,这麽说来的确可以听到炸东西的声音。
主人不在果然还是不好意思吃吃喝喝,我们只是把果汁倒进杯子里。
红音好奇的打探着房子四周。
「……真的有好多内脏动物商品喔。」
她很佩服似的低语,我也有同感。
客厅到处都摆满了和内脏动物有关的商品,不管那个都是看都没看过,或听都没听过的玩意儿,比方说墙壁上虽然挂着时钟,却是用肇事逃逸河马的内脏当作秒针,滴滴答答的转个不停,不管谁看到这种东西都会做恶梦吧。
「会长,妳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吧,妳知道沙仓同学这麽喜欢内脏动物系列的商品吗?」
「直到她送我玩偶前我都不知道。」
果然是这样,说起来这种怪怪嗜好,找遍全日本大概不会超过十个人吧。
「让妳们久等罗。」
沙仓同学端着炸好的薯条过来。
我还以为应该只有速食店一般的薯条,没想到上面还乘着各式各样的杯子蛋糕,真的有沙仓同学谨制的感觉。
「每种口味都不一样喔。」沙仓同学这麽说。「请大家慢慢享用。」
我一定会用心好好享受的。
接着所有人一起乾杯,由於我们还未成年,喝的当然是果汁。
「看到妳们来我真的好高兴喔。」
沙仓同学不断重复着我们刚到她家时的台词。
「知道名津流同学要来,我从昨天起就一直在大扫除呢,我把家里每个角落都擦得亮晶晶的喔。」
看得出来,整间房子真的一粒灰尘都没有,将来一定可以成为好太太吧。不但温柔娴淑,喜欢打扫而且厨艺又精湛,嫁给男生版的我妳觉得如何呢。
「小雫也好久没到我家玩罗。」
「就是啊。」
牢喝了一口可乐,黑色的东西还真适合妳耶。
「自从小学之後吧。」
「小雫那时常常出国对吧,像是小提琴大会之类的。」
「妳记得真清楚。」
「妳每次来我家都一直在听落语的录音带。」
「我现在偶尔也会听,志生(注5)果然还是很厉害,我也喜欢圆歌(注6),最近他的声音变得很没张力呢。」
这家伙是真的喜欢落语,不愧是原本梦想成为落语家的人。
「小枫才是从小学起就一直收集奇怪的东西,像是弯曲的铁钉,或破掉的盘子之类的。」
5 古今亭志生,活跃於日本明治後期到昭和年间之知名落语家。
6 三游亭圆歌,日本知名落语家,现为第三代。
「对我而言都是很珍贵的宝贝。」
「还有破成两半的弹珠,我一直在想妳拿那种东西到底要做什麽。」
这麽说来的确是很奇怪的嗜好,现在收集的内脏动物大概就是那个的延长线,重点是(在沙仓同学眼中)那些东西会变得越来越可爱吧。
沙仓同学的视线转移到一直放在桌上的便利商店袋子。
「啊……这是POCKY吗?」
「那……那是我买的。」
「我可以吃一点吗?」
「嗯……」
红音从袋子里倒出东西,把袋口打开,是最正常的巧克力口味。
沙仓同学脸上浮起一抹笑容。
「我说大家要不要玩POCKY游戏?」
我想着那是什麽东西啊,雫的脸上面无表情,红音则是一副很惊讶的模样。
「那……那是什麽东西啊……」
「看是抽签或猜拳,被选中的两人必须咬着一根POCKY,从两端开始一起吃。」
「咦……咦咦?」
不知道想像到什麽,红音的脸颊突然变得红通通的。
「那丶那个,最後……」
「会变成怎麽样呢。」
「那种事……!」
「大家都这麽做喔。」
妳口中的大家,到底在哪里啊。
沙仓同学拿起纸笔,很开心的作起签来,她采用的是阿弥陀签,把中间折起来,只能看到起点和终点的部分,终点则有「A」和「B」两种结果。
「请在上面的部分写下名字,在那之前。」
沙仓同学取出一根POCKY。
「我先示范给妳们看,名津流同学,可以请妳帮我一个忙吗?」
「帮忙……?」
沙仓同学咬住POCKY取代回答。
「什……什……!」
血压瞬间飙高的人不是我,而是红音。
「为什麽要名津流同学做这种……!」
「只是示范而已。」
「沙仓同学一个人做不就好了……!」
「一个人是做不到的,如果名津流同学不帮我的话。」
她口咬着POCKY趴在地上朝我爬过来。
「名津流同学。啊——」
「啊妳的大头……」
红音可爱的作出生气的样子,她强力主张POCKY游戏的无效化,至少不能做这种无谓的示范。
「只有名津流同学和沙仓同学,我说什麽都不会认同的……」
「我们两个都是星姐赛出赛者喔。」
「我也有参加啊,再说那个POCKY本来就是我买的……!」
「是这样没错。」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连点心的主权都搬出来了,沙仓同学果然无法匹敌,只好放弃一起示范的事情,附带一提在这段期间我都只是不发一语,啊——真是太没用了。
争论了好一阵子,没有范本的游戏才总算开始。
首先是沙仓同学,她在阿弥陀签上写下名字「枫」,然後把笔交给我。
「来名津流同学,换妳写了。」
「嗯……」
「右边数来第二个好像还不错。」
「……我先写。」
红音从我手中把笔夺去,在右边数来第二个的地方写下「红音」,顺便在线和线之间加了许多条横线。
「这样就可以了。」
「唔……」
沙仓同学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真有妳的」。
雫也三两下就写好,最後是我写下「名津流」。
「那现在开始抽签。」
沙仓同学拿着红笔,从每个人名字下方开始画线。
「我是……啊——好可惜喔。」
杠龟了,看起来真的很惋惜的样子,下一个是我。
「名津流同学是……啊,也杠龟了。」
一下子就两个人杠龟,也就是说……
「是我丶我和会长吗?」
红音好像快昏过去的样子。
现在开始我为不知道的人说明一下,所谓的POCKY游戏,就是让两人咬着同一根POCKY的两端开始吃,嘴巴先离开的人就输了,也就是说红音和雫两个人要互相注视一边玩,当然等到POCKY剩下一小截的时候,就会发生很多不得了的事情。
「我丶我可以先认输吗……」
「禁止弃权,没有不战而胜或不战而败。」
沙仓同学不认可,她拿出一根新的POCKY交到两人面前。
「来吧,请开始。」
「呜呜……」红音发出哀鸣。「会……会长无所谓吗?」
「没什麽不可以啊。」
什麽叫没什麽不可以,由於她无时无刻都面无表情,让人猜不出她在想些什麽,她看来似乎完全不为所动,不知该说她可靠还是不可靠呢。
红音战战兢兢地含着POCKY的一端,雫也不罗唆咬了上来。
「好——开始!」
沙仓同学一声令下,两人开始吃了起来。
不只是POCKY游戏,一样东西只要两个人一起吃,姿势就容易变得不安定,如果两个人没有互相支撑,要不就是跌倒,要不就是食物断成两半。
红音和雫的手腕交叠在一起,好像要慢慢抱在一起般互相支撑着。
「嗯——嗯———」
骚动的只有红音,雫还是一派冷静的咬着饼乾。
「呜呜,会港港港港!」
「……安静一点]
啵啵啵啵钵,两个人的嘴唇慢慢逼近,我和沙仓同学不知不觉屏息以待。「会港丶会港,我快喘不过丶嗯嗯!」
「再一下下……」
突然间需紧紧抱着红音,转到我们看不见的方向去。
「嗯嗯——!」
我们还来不及看清发生什麽事,只见红音发出呜呜呜的悲鸣声。
红音的脚好像要暴动般开始乱踢,过了好一会儿才静止下来。
两个人的身体分开,雫又重新坐回沙发上。
「是我赢了。」
是在哪边赢的呢,红音羞红着一张脸低下头,看样子确实是会长赢了没错。「小雫……好大胆……」
沙仓同学感叹般的说。
「是吗。」
「就是啊……」
「我个人是比较喜欢和男生接吻。」
「小雫……有和男生接吻的丶经验吗?」
被问到的一方好像想敷衍似的说了声「谁知道」,然而一瞬间视线却向我投了过来,我的心脏差点没跳出来。
还没从打击中恢复的红音,总算是站起身,再度坐下。
「妳没事吧?」
我问道。
「嗯……可是……总觉得……好厉害……」
奇妙的回答,什麽东西好厉害啊。
红音好像还惊魂未定的样子,大口大口地喝着果汁,沙仓同学又开了一瓶新的宝特瓶。
「接下来是二回战。」
还要玩啊。
「这个嘛,刚刚是小雫和美嵨同学,这次换我和名津流同学了。」
「……为什麽……!」
发出抗议的人是红音,她嘴巴里的果汁也差点就喷出来。
「不用抽签吗……」
「这样很浪费纸,所以我不会再做了。」
「用月历背面不就好了。」
「我家月历都是内脏动物系列的,不能撕。」
就收藏家的心理而言,撕破东西根本是难以想像的大事。
红音虽然继续抗议,但沙仓同学却欢天喜地的准备起POCKY。
「来吧,名津流同学。」
她笑着要我咬住POCKY。
「不可以……!」
红音的脸红到快冒出烟来。
「美嵨同学不是和小牢玩过了吗。」
「那是抽签的结果。」
「妳都做过那麽猛的事情了?」
「什……什麽那麽猛的事情……!总之没经过抽签我是不会承认的。」
她把一开始用的纸翻过来,急急忙忙画起四条直线和中间的横线。
「用这个就可以了。」
东西都被塞到面前,碍於她的魄力,沙仓同学也只能回答「……我知道了」。
我们再次随性写下名字,四个人都写完之後,正式开始——
「啊——又杠龟了。」
「我也杠龟了。」
说话的人是沙仓同学和雫,也就是说……
红音的脸颊变得越来越红润。
「……是我和名津流同学。」
咦。
「……这是怎麽回事!」
骚动的人是意料中的沙仓同学。
「太过分了,不公平。」
「……才没有什麽不公平,这是公平抽签的结果。」
红音反驳,攻守逆转,这次换红音变成被抗议的一方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美嵨同学要和名津流同学玩POCKY游戏喔?」
「我知道,话先说在前头,我……我可没那种兴趣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一切都是抽签的结果……」
她饶舌地重复着这一切都是抽签的结果。
另一个当事者我当然也是哑口无言,这个嘛——要我和红音一起咬POCKY吗?
虽然比起和雫一起来得好多了,但我从没想过和红音做这种事情啊。
她嘴上一边念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一边准备POCKY,我怎麽觉得她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她静静咬着饼乾的部分。
「名津流同学……」
她边咬着东西边说,但还是听得很清楚。我即将在沙仓同学充满妒意的视线中咬下饼乾。
眼前就是红音的脸,只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虽然很可爱没错,但并没有心跳的感觉,而且我怎麽觉得她的眼睛好像有点半开。
我咬下巧克力的部分。
「要开始罗……」
啵啵啵啵……由於身体差点失去平衡,我抓住红音的手,红音也紧紧握住我的手。
「美嵨同学,妳不能那样抓着她!」
无视沙仓同学的抗议,红音反而紧抓住我的手腕。
她的脸慢慢朝我逼近。
「啊……小红音……」
「这样就好……」
什麽这样就好,和雫的时候不一样,她变得很大胆。不好意思,妳的嘴唇越来越靠近我罗。
就算她的可爱不会让我心跳加快,靠得这麽近血压还是会疯狂飙高,红音好像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喂,妳不停下来可以吗?喂。
沙仓同学心神不宁,雫无言,我的心脏则是呈激烈跳动状态。
「名津流同学……」
就在快碰到的瞬间,我情不自禁把头别开。
POCKY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应声折断,我急急忙忙咬碎剩下的部分。
「……俺……是我输了……」
沙仓同学露骨的作出松一口气的样子,红音则是有些不满似的说。
「……为什麽要停下来?」
「呃……」
「为什麽?」
「那是因为……我觉得小红音应该有更适合一起做这种事的对象才对。」
我立刻回答。
「不是和女生,而是应该和妳男朋友……」

虽然听起来像藉口,但其中也包含了我的真心话,比起和女生的我,妳应该和真正喜欢的男生做这种事才对啊,对红音而言一定是这样比较好吧。
「……」
她把脸背过去,嘴里小声念着「你明明就没发现……」,一定是我的错觉吧。
红音又开始大口大口喝着果汁,这就是她消除压力的方法吗。
她的杯子空了,就在我要帮她倒时,沙仓同学却说「我来就好」,然後帮她倒了一杯柳橙汁。喔——这两人不是对立关系吗?
我把手伸向刚炸好的薯条,没什麽盐味,我其实比较喜欢咸一点的口味。
POCKY游戏只玩了两回,就在暧昧的气氛中结束了。
好像没有话题了。
「……这里有好多内脏动物呢。」
红音看了看室内一圈,沙仓同学也忘了刚刚的不愉快笑着说。
「对吧。」
「好惊人的数量……」
「客厅这些都是我为了今天特别装饰的,特别是想让名津流同学看看我的收藏。」
讲到我的名字时她特别强调,这两人果然还是对立关系吧,红音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
不过收集这麽齐全的内脏动物系列,说起来应该也算是动物园的一种。
「妳觉得如何,名津流同学?」
「……好厉害……:」
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挂在墙上的内脏动物月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内脏腐化的程度也会越来越严重,就连笔筒也是把笔插在某个东西的肠子上面。
「看到妳这麽喜欢我好开心喔。」
「……也算是……吧……」
「对了。」她双手合掌。二旁边那一间还有更多内脏动物商品,大家过来看看吧。」
她不等我们回答就起身,主人不在场好像怪怪的,我们只好跟在她身後。
她带我们来到一间大概三坪大的西式房间,她笑容满面的打开门。
「这里是我的孩子们的房间喔。」
「哇……」
为了避免失礼,我没表现出惊讶的样子,这个房间的每个角落几乎都被内脏动物系列商品给占据。
和客厅相比这里的确厉害多了,以玩偶为首,从餐具丶绘本丶文具丶小说到DVD一应俱全,甚至还有模型,这种东西到底是哪里做出来的啊。
切腹黑兔的模型也是精巧无比,正後方还有一个高举日本刀的武士,应该是协助它早点解脱的角色,这是缩尺模型吗。
「那是少量生产的组装模型。」
沙仓同学针对我的疑问回答。
「那是个人独自生产制造的,妳看,直肠的部分做得很逼真喔。」
我和红音都被吓到缩起来,雫虽然不发一语,但反而有种真实受到惊吓的感觉。
身为一个狂热爱好者,沙仓同学理所当然会想对人解说自己的得意分野,她完全不在意我们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
她用指着收藏在玻璃柜中的猫玩偶说。
「这玩偶是限定商品喔,内脏可以交换这一点真是棒呆了,只有透过邮购才买得到,我本来还想如果买不到的话,要去网拍上找看看呢。」
这玩意儿我知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全日本好像只有六个人买了这东西,其中一个人就在这里啊。
接着她拿出一本大开本。
「这是会跳到眼前的绘本喔。」
「跳到眼前……?」
「名津流同学,妳眼睛不要动一直盯着这本绘本试试看。」
我被迫看着绘有断指山猪的绘本,虽然我觉得这本书应该是给小朋友看的,不过这种东西对小朋友的情操教育不太好吧。
我专心地盯着它好一会儿,内脏就在这时毫无预警地飞了出来。
「哇……!」
只要想成恶心的图像飞出来就好,但它不但是立体,而且还是3D的,把技术投注在这种事情上未免太奇怪了吧。
沙仓同学发出咯咯的笑声。
「很有趣吧,就算一整天盯着这本书也不会腻呢。」
我觉得在腻之前心脏应该会先停止才对。
说起来真的是多到一个不行,那家玩具商的触角竟然伸展得这麽广泛。装饰在那里的抱枕也是,一般怎麽想都不会付诸实行吧,这样子和尸体一起睡觉有什麽两样。
为了谨慎起见,我还是问一下。
「妳有在使用抱枕吗……?」
「没有啊。」
沙仓同学立刻否认。
「太浪费了,那个抱枕是限定商品耶,只是拿来装饰而已。」
说起来沙仓同学的收集癖简直跟男人一样,一般来说印有卡通人物图像的抱枕并不是为了女孩子设计的,然而她还是掏腰包买了。
红音好像很害怕的戳了戳内脏形状的橡皮擦,雫只是在切腹虎的T——恤前一动都不动,上面还写着「HARAKIRIYes一UCHIKUBINo!J(切腹YES!斩首No!)的英文字,真的是莫名其妙。
光是看这里,就能深切感受到沙仓同学对内脏动物的爱,虽然一般人肯定无法理解,听说这家公司的股东大会,因为场面火爆甚至还出动了镇暴警察,就连持有这家公司股票的人,也不想看到那些商品吧。
她陶醉地说起来。
「大部分的商品我都收集齐全了……」
是啊,看了就知道。
「玩偶放在这个房间会放不下,隔壁房间也还有,跟我一起来看看吧。」
隔壁也是西式房间,这里也放了满山满谷的内脏动物玩偶商品,各式各样的种类都网罗齐全,同一种动物一定有复数以上,依据狂热爱好者的习性,还分为保存用和观赏用,江户时代富商的仓库里,听说也有许多被当作抵押的刀剑们每晚都发出哀鸣,这个房间晚上应该也会很吵才对。
「也可以送给朋友呢。」
她这麽说,被内脏全都露的玩偶包围,她看起来好像很幸福的样子,真不愧是沙仓同学,就各种意义而言,已经超越常识可以理解的程度。
「还有还有,妳们看,这是我最珍藏的宝物喔。」
她在柜子里寻找某个物品。
「就是它。」
她拿出来的是一只全身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的狮子,内脏露出来果然是这一系列的特徵,不过我真的没看过这东西。
「它是火烧狮子,是内脏动物系列的第一号商品喔。」
这麽说来的确不曾见过,当初有一本名为「THE肠子」的漫画,内脏动物是其中的一个番外篇,因为这样火烧狮子又有一个名为「THE肠子」的系列名。附带一提那本漫画无聊到很多书店连箱子都没拆就退回给中盘商,因为这样害得那家出版社也倒闭了,南无阿弥陀佛。
「之後厂商立刻就换成内脏动物了,火烧狮子真的非常稀有喔。」
「……妳怎麽会有这种东西?」
「我偶然买到的。」
沙仓同学好像想起了什麽似说。
「大概是国中的时候,我在某家店头发现,觉得就是它了,我用光了所有的零用钱买下它。」
「这样啊……」
「我一看到它就发现了,因为真的一模一样呢,和我以前想的狮子。」
一直保持沉默的雫开口问道。
「小枫妳以前想到什麽?」
沙仓同学好像吓了一跳似的。
「我说过那种话吗?」
「是啊。」
「这个嘛……」沙仓同学害羞地缩起脖子。「我小学时不是很爱看漫画吗。」
「妳现在也会看吧。」
「不要笑我了啦,我那时一直很想成为漫画家,所以自己想了一些故事。」
「是吗……」
「在那当中,有一个和火烧狮子一模一样的角色喔。」
雫的眉毛因为惊吓动了一下。
我也无法掩饰心中的动摇,没想到沙仓同学竟然会想出和火烧狮子一模一样的点子。她那时候就喜欢恶心的东西了吗,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了上来,先把这件事放一边,这真是个不可轻忽的情报。
看来她果然跟调停者有关,该不会就是同一个人吧?不可能不可能,从她身上感受不出一丝邪气,只是像我们这样的人不断增加,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不知何时红音紧紧拉着我的衣袖,她一定也在想着同样的事情。
只有雫一个人表情一点改变也没有,这部分虽然有些悖离人性,在这种时刻却很能派上用场。
「那是以前的事情吧。」
「是啊,不过我也是买了火烧狮子之後才想起来的。」
「其他商品也是那时候开始搜集的吗?」
「是啊,从国中一年级,一直搜集到现在。」
「我是……三年级的……时候啊。」
雫好像在思考些什麽的样子。
我以前听她说过,雫是在两年前高一时变成肯普法的,在那之前就算有其他肯普法也不奇怪,她大概是在整理那时候的年代表吧,我记得她好像说过有个学姊了她很多事情,啊,那是骗人的吗。
「妳经常把玩偶送给别人吗?」
「是啊,只要熟一点的人我都会给,就算只是一点点也好,我希望让更多人知道内脏动物的可爱。」
这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吧,不过有这麽多数量,要送给几个人都不成问题吧。
「我也送给很多星铁的学生喔,也给过小雫的学姊……对吧。」
「文化祭和体育祭时,小枫有来玩吧。」
「我把玩偶送给接力赛上跑第一的人时,她好像有点生气呢。」
都做到这种地步,厂商也了无遗憾了吧,就算送十万张股票给沙仓同学这个超级大户应该也不为过。
雫从各个角度仔细端详手中的玩偶。
「小枫,我说这只火烧狮子可以送给我吗?」
「不行,就算是小雫也绝对不可以。」
「妳这麽喜欢?」
「那孩子真的是我的宝物。」
笑着这麽说的沙仓同学,抬头看了看房间的时钟。
「哎呀,已经这麽晚了,我要去做晚饭才行。」
「没关系啦小枫,去外面吃就可以了。」
「难得名津流同学来家里玩,当然是我做饭罗,对吧,名津流同学,请妳务必品尝我做的料理喔。」
「是可以啦……」
可以品尝到沙仓同学亲手做的料理,没有比这更令人开心的事了,虽然我现在是女人的身体,希望有一天能以男人的身分品尝是我最大的梦想。
「太好了——」
沙仓同学很开心似的走到厨房,她一定很想大展厨艺吧,毕竟她都去图书馆借食谱了。
材料好像已经买齐了,才没多久时间,就听到菜刀和锅子炖煮东西的声音。
「义大利料理可以吗,妳有什麽不敢吃的东西吗?」
「没关系,妳不要在意。」
雫回答,然後压低声音问。
「妳觉得呢?」
「……刚刚的事情?」
我闲得发慌的看着天花板说。
「那当然。」
「……我的想法和会长一样。」
老实回答虽然很令人生气,但我还是乖乖回答她。
沙仓同学和肯普法有关,这下子更加得到证实了,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调停者,不过一切都是从火烧狮子开始,唯有这件事是可以确定的。
「是调停者看上小枫,亦或是相反……」
「喂喂,相反是怎麽回事啊。」
「妳不觉得应该考虑各种可能性吗?」
「我不想超出必要的怀疑沙仓同学。」
就算那个大美女和调停者有些什麽关联,我对她的心意也不会改变。在我心中沙仓同学天使般的丰姿还是跟平时一样,背後还有一对翅膀呢,我真的看得到喔。
「真受不了妳。」
雫用一副不耐烦和莫名其妙的口吻说,红音则像是在生什麽闷气般不发一语,唉,女人肯定无法了解我这份终极爱慕之心吧。
「这麽说来的确如此,还有很多事情不调查看看不会知道。」
雫把剩下的柳橙汁倒进杯子里。
「我们还要……留在这里吗……?」
红音问。
「是啊,还是多问小枫一些问题会比较好吧。」
「可是会长不是说过,除了沙仓同学以外,新的肯普法也很可能会出现……?」
「那也是可能性之一。」
「妳说水琴吗?」我问。
「是啊,近堂同学除了战斗之外,就算被赋予其他任务也一点都不奇怪,我越是接近真相,就越是讨厌那个叫调停者的家伙。」
「又还没确定水琴就是调停者的手下……」
「她不是曾经攻击濑能君吗。」
「因为她是红色肯普法啊。」
「我倒觉得是因为她觉得我和濑能君关系匪浅。」
是妳擅自害我们变得关系匪浅吧。
总觉得托雫的福,我们好像越来越靠近事情的核心,是不是不该说这麽多会比较好,另一方面雫也紧抓住我的弱点。
「濑能君?」
「……嗯?」
「妳怎麽了,看妳好像想说些什麽。」
「没丶没什麽啦。」
不行,雫的直觉太敏锐了,我必须要控制一下脑袋里思考的事情才行。
「让妳们久等罗。」
沙仓同学端着大大的盘子过来,义大利面正冒着雾气。
「我去拿分食的盘子过来,美嵨同学,可以请妳帮我整理一下桌面吗?」
「好丶好的。」
晚饭时间到了,我们的话题到此中断。
沙仓同学做的是义大利料理,该说是拿波里风吗,说真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有加了蛤蜊的义大利面丶炸花枝丶沙拉和大蒜吐司,主菜是香草带骨小牛肉。
味道当然是无话可说,不愧是沙仓同学,料理功夫也是超一流。
雫只是默默吃着,像她这种不怎麽会发表感想的女人,没有抱怨就代表好吃吧,红音小小声的说着「好吃……」,这不是好事吗,怎麽觉得她好像不太甘心的样子?
吃了一会儿後沙仓同学说。
「对了,我前阵子买了很珍贵的录影带呢,大家一起看吧。」
她从电视桌下取出某个东西,是VHS录影带的包装,是内脏动物的录影带。嗯?跟上次在电影院看的不一样吗?
「是初期制作的OVA,是一部超级杰作喔」
既然她这麽说我们就看一下,确实是杰作没错,就其他意义而言。
时间是战国时代(这个设定本来就很怪吧)。故事从幼小的斩首狼被南蛮怪物五马分尸印度象因禁起来,内脏全部被拔光开始说起。
内脏被拔光一般而言应该会死,然而却不是那麽一回事。(觉得有疑问的人明天就会死,还出现这般非同小可的跑马灯字幕)斩首狼不甘心地哭泣了二天三夜後,决定踏上打倒五马分尸印度象的复仇之旅,然後在诸国间漫游把它的内脏一个一个取回来,感觉就像混合了「水户黄门」和「多罗罗」的故事。
这部不知道得到哪家医大协力的动画,在内脏方面的描写非常写实,只有这一点值得称赞,其他尽是些不知所云的延续。取回内脏的事马上被忘得一乾二净,接着出现一点意义都没有的泳装画面(那是怪物耶?)和网球以及将棋的争霸战。看到和来自爱尔兰的旅人德鲁伊一起呼叫UFO,到达月基地α那一幕,我不禁看得目瞪口呆,在那之後月亮偏离地球轨道,到外太空放浪去了,斩首狼跑到哪里去了?应该说这是「太空1999」吗?
「现在开始是令人兴奋的展开。」
沙仓同学拚命解说。
「『炭火烧肉内脏军』会攻到月基地来喔,快看,就是这里。」
画面上打着写有「新鲜大特卖」旗帜的牛内脏们,往月基地攻过来了,当然身上才没有太空服那种不必要的东西。
内脏们一边以火绳枪攻击一边爬上坡道,
「这一段是忠实再现战国时代的攻城情形。」
这种事真的有必要搬到月亮上做吗。
我强忍着继续看下去,有一个叫「格鲁曼帝国」的惨白五脏六腑们硬闯进来,开始展开无差别攻击,和「宇宙战舰大和号」的格米拉丝帝国感觉很类似,不会有侵权问题吗。
战斗了几个小时後(作品中),就在不了了之的状况下和解,为了表示友好双方开始吸食起LSD,啊——我记得电影版里好像也有这一幕。
沙仓同学又开始解说。
「粉丝们经常在讨论这一幕很失败,为了雪耻所以电影版又重做了一次。」
吸食毒品後头脑变得神智不清,开始产生幻梦的场景,和做得好不好哪有什麽关系,在我看来就是一堆原色颜料画出来的东西,软绵绵地动来动去而已啊。
「……主角呢?」
从刚刚起就没有看到斩首狼,我开口问她。
「什麽?」
「主角怎麽不见了……?」
「讨厌啦,名津流同学,斩首狼刚刚已经死了不是吗。」
沙仓同学收起笑脸,有一幕月亮飞离地球轨道的场景,宇宙空间里出现了一个米粒般大小的东西,那就是被丢出来的斩首狼。
「这就是斩首狼,它在这里就死了,不会再出现了。」
「……这样啊。」
沙仓同学对我说这样不行喔。
「连这一点都没发现,妳还好意思说妳是内脏动物的粉丝吗。」
抱歉,没有人说要当内脏动物的粉丝。
录影带继续演着,到後来我几乎都没在看,红音因为看了太写实的内脏,不但义大利面吃不下还倒了下来,雫则是一开始就没在看,一直默默吃着她的饭。
总算是结束了,疯狂的月亮和内脏们,在黑洞的花田手牵着手跳舞,真的是另类到不行的结局。
沙仓同学可以和好朋友们一起看她最爱的录影带,满足得不得了。
「好好看喔。」
「……嗯。」
除了点头外,我没有其他选择。
我的脑袋开始变得昏沉沉,雫的视线微微投向我,看了看时钟。
「……已经这麽晚了啊。」
特地在这个时间点提出来,大概也是一种体贴吧,我只是一直祈祷着千万不要再看第二次。
「差不多该回去了。」
「妳不在这边住下来吗?」
沙仓同学一副惊讶的样子说。
「我原本就是这麽打算的。」
「那怎麽好意思。」
「没关系啦,反正我一个人住,每天都很寂寞啊。」
「那今晚也是一个人有差吗。」
「讨厌——小雫好冷淡喔,那名津流同学应该可以住下来吧。」
咦丶喔丶我?
沙仓同学特地站起身,在我身边坐下。
「名津流同学可以留下来过夜吧?」
「……」
「可以吧。」
过夜是无所谓,不过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耶。
可是沙仓同学的决心好像很坚定,竟然说「睡衣和棉被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名津流同学,只住一个晚上应该没关系吧。」
说起来我也是一个人住,别说是一个晚上,要我住半年都无所谓。
「这个嘛……」
「啊,妳快点说清楚嘛,我也会做早饭给妳吃喔。」
她正要坐下来时,红音突然插入我们之间。
「等……等一下,为什麽名津流同学要住下来……」
沙仓同学一瞬间虽然有些惊讶,但立刻做出反击。
「因为我们是朋友,那还用说吗。」
「谁规定的,和名津流同学一起在这里过夜,太奇怪了吧一
「有什麽好奇怪的。」
「因为……那种……不乾净……」
沙仓同学激昂的说。
「妳说不乾净是什麽意思!两个女生一起过夜,哪有什麽不乾净的。」
「……沙仓同学……一定是想对她做一些肮脏的事情……」
「想对名津流同学做肮脏事情的人应该是美嵨同学吧!她换衣服的时候,妳还碰到她的胸……胸部……!为什麽妳可以做那种令人羡慕的……!」
「我是为了守护名津流同学才这麽做的……!」
虽然这也很奇怪就是了。
事情又开始变得麻烦,红音对沙仓同学的敌对心真的非同小可,彷佛不管她做什麽都看不顺眼似的,沙仓同学也真是的,对男生版的我不屑一顾,对女生版的我则是到了疯狂迷恋的地步,事态未免太复杂了吧。
沙仓同学和红音在那之後还是争论不休,不管那边都非常拚命,有必要拚命到那种地步吗。
「已经这麽晚了,我不会让名津流同学一个人回去的。」
「我会跟在她身边……!」
「红音同学不回家吗,我可以帮妳出计程车钱喔。」
「我回去的话,谁知道妳会对名津流同学做出什麽事来……!」
「不要把我说得跟野兽一样好不好啊!」
「妳本来就很像野兽……!」
现在两个人的情绪都激昂了起来,虽然没有打起来,但两人都互不相让,两人都以自己的感情为基准,不断以自己的理论攻击对方,光是在旁边听我都要支离破裂了,只能说女人真的很可怕。
两个人突然转向我。
「名津流同学,妳要住下来吗?」
「应该不会住下来吧……?」
我无法回答,就心情而言,外宿当然是OK,如果我表现出高兴的样子,谁知道红音又要做些什麽,具体来说应该是拿枪射击我吧。
该怎麽办才好哩,当我正在烦恼的当下雫说话了。
「就住下来吧。」
「咦……?」
只能做出这般傻傻回答的我。
「不只濑能同学,我们三个人一起住下来,这样美嵨同学也放心了吧,小枫可以让我们住下来吧。」
「我是有准备啦……」
「那就没问题了,美嵨同学妳先跟家里联络一声,早餐的材料可能不太够,等一下大夥儿再一起去买,濑能同学,妳也要和我们一起喔一
「我……我也要……?」
我不禁指了指自己。
「那当然。」
雫的言外之意好像是那还用说吗。
「妳就是最大的原因。」
她说得也对。
就这样我们决定三人一起住下来,睡衣和棉被都是沙仓同学借我们的。
虽然说是睡衣,一想到是沙仓同学的衣服就令人心跳加速。不对,应该说就因为是睡衣才更令人心跳加快,因为那可是会直接贴到肌肤的贴身衣物呢,而且棉被也是沙仓同学平日使用的,咦,还是客人专用,哪一种都可以啦。
雫面无表情,红音则是有些火大的看着小鹿乱撞的我,红音嘴里碎念着「就说了我不想在这里过夜」,有必要说到这种地步吗。
什麽时候要睡觉呢,现在吗,现在还是太早了吧,焦急可不是好事喔,听说那些急着上工的流浪汉或无业游民能拿到的钱都比较少呢。
「有房间吗?」
沙仓同学立刻回答雫的问题。
「有一间平常没在用的房间,妳们就睡那边吧,我平常都睡在收藏室里。」
被内脏动物包围,真的有办法安眠吗,如果是我应该会吓到做恶梦吧。
「那我们去买东西吧。」
雫提议,我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
「啊,比起买东西。」
沙仓同学双手合十,好像想到什麽好主意的样子。
「不如我们大家一起洗澡吧?」
妳说什麽——?
由於发出声音可能会被发现我是男生,我在心中大吃一惊。妳说的洗澡,是那个洗澡吗?
和沙沙沙仓同学一起洗澡,全星铁学院,不,应该说是全日本,不,应该说是全世界男人的梦想,竟然会降临在我身上,我真是太幸运了,简直就像中元节和新年,还有春天和秋天一起到来那般冲击,也就是JUMBO彩卷(注7)的发售时间。
然而问题是,我现在是女人耶,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麽怨恨女版肯普法的自己,不过如果我是男生的话,她肯定不会邀我就是了。
用女人的身分进去不就得了,说这种话的人真是一点都不了解我的心情,唯有上厕所和洗澡,我说什麽都会恢复成男生的样子,这是一条无论如何都不能跨越的防线。
当事人沙仓同学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名津流同学,妳怎麽了吗?」
「没有……只是吓一跳……」
「妳没和女孩子一起洗过澡吗?」
「没有……」
因为我是男人,当然没有。
沙仓同学又变得很开心的样子。
「那我就可以当名津流同学的第一个女人罗,哇——」
不管怎麽听都很容易被误会的说法,证据就是红音现在的心情似乎变得非常恶劣。
「沙仓同学……要洗澡的话,在家洗不就可以了……」红音结结巴巴地抗议。
「我家浴缸很窄,和名津流同学一起进去会很辛苦的。」
7 一年发行3次大奖的乐透彩,前3奖总赏金3亿日元。
前提是和我一起洗澡吗。
「不然妳要去哪里洗……」
「这附近有间公共澡堂,改装後好像变成了水疗馆,我一直很想去一次看看,那里营业到很晚喔一
啊——是电视上报导过那间吗,买明天要用的东西时可以顺便去,沙仓同学是这麽主张的。
红音好像快口吐白沫似的。
「什麽嘛,为什麽要一起洗澡……」
「美嵨同学也一起去吧。」
「我……我当然会一起去……」
「那不就没问题了。」
「可是和名津流同学一起洗澡……」
「总不能把名津流同学一个人丢下,我们自己去吧。」
这一点对沙仓同学比较有利,虽然有「大家轮流进家里的浴缸泡不就好了」的基本疑问,但她就是希望大家一起洗的样子。
雫既不赞成也不反对,碰到这种场合,她就没什麽自己的意见,等到所有人都说出自己的意见後,她才出面收拾混乱的场面整合大家的意见,真不愧是学生会长。
问题是想隐藏些什麽秘密的我。
(喂,妳不投反对票吗?)
我小声对雫说。
(为什麽?)
心狠手辣的女人,竟然这麽乾脆的拒绝我。
(哪有为什麽……我不想和女人一起洗澡啦。)
(妳想公开坦承自己是胆小鬼吗?)
(才不是那样,我只是不想以女人的身分洗澡!)
(那就是初体验罗。)
(我才不想咧!)
(不会痛喔。)
这女人根本就没在听我说,不行啦,看到我痛苦的模样,只会让这家伙越来越开心而已,不愧是与生俱来的虐待狂,红色手环就是不一样。
为了避免误会,我先说在前头,我并不是不想和女生一起洗澡,而是我不想看到女版自己裸体的样子。你冷静想想看,我一直以来都是以男人的身分生活,却要突然变成女人的身体。实际体验看看应该就会懂,要我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裸体瞧,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光是换衣服就已经够令人小鹿乱撞了,就算你说我是懦夫,我也不知道该怎麽反驳你才好。
红音不敌她的意见,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说「好啦……」,那边的人也是一点都靠不住,相反的还有点开心的样子。
「名津流同学,我们一起洗澡吧。」
沙仓同学小猫般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咦……」
「一起洗吧。」
「……」
「一起洗好吗。」
「好……」
哇,我竟然答应她了。
沙仓同学高兴得不得了,现在也是高兴到快要跳起来的样子,如果不是当事人的话,应该可以笑着看待这一切吧。如果我有在写部落格,我一定会详细记录澡堂中发生的大小事,到时候应该会引起疯狂的回应和引用吧。
「妳说的那间水疗馆在那里啊……?」
听到我的提问,沙仓同学指了指窗外。
「就在那里,虽然有一些距离,不过走的就可以到罗|她笑着说。「大家一起敲响肥皂一边过去吧。」
神田川的世界(注8)。
实际问过後才知道,前身是公共澡堂的都市型水疗馆,不管是肥皂丶洗发精丶毛巾或浴衣都一应俱全,根本没有自己带东西过去的必要。
沙仓同学一边兴奋地说「我们走吧丶我们走吧」,一边开始准备,我是不需要带什麽东西去啦,只要带钱包就够了。
由於我无事可做,只好呆呆看着其他人准备,沙仓同学看着这样的我惊讶的眨了眨眼。
「……名津流同学,妳没有带包包之类的东西过来吗?」
「没有啊……?」
她一副非常不可思议的表情,事後想想的确是很不可思议,什麽都没带就出门的女生的确很少见吧,就算只是高中生,奢侈一下拿个名牌包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空手出门真的很不像女生会做的事情,会被怀疑也是理所当然的,这是内在是男生的我所不了解的事情,必须列入我今後的改善课题才行。
沙仓同学从柜子里窸窸窣窣地拿出某个东西。
8 出自民谣团体「辉夜姬」的歌曲「横丁の风吕屋」中的歌词。
「我的包包可以先借妳用喔。」
「咦……不需要做到那种地步吧……」
「不要客气,妳拿去用吧。」
只是我看到她交给我的东西时差点昏过去,竟然是一个内脏动物造型的手提包。
「呃……」
「不觉得很可爱吗?」
不是可爱应该说是异样,如果我记得没错,这家伙的名字应该是撞死鹿,它的腹部有拉炼,肠子的部分则成了吊带,真的要叫我拿这种东西走在路上吗。
「这是限定生产品,非常珍贵喔,虽然有点舍不得,如果是名津流同学的话就没关系一
「……」
「妳就用吧。」
她用天使般的笑容说,看着她的脸,我怎麽都说不出「这是哪门子惩罚游戏」这种话。
我把钱包放进撞死鹿的肚子里。
「那我们出发吧。」
沙仓同学发号施令。




本帖最后由 zince99 于 2009-10-20 14:03 编辑


第四章


外面天色早已暗了下来,我们四人走在一起。虽然距离很近也可以搭巴士过去,但沙仓同学却说「希望大家一起走过去」,令人在意的是她口中的「大家」是否包含红音呢,但这不是问题,沙仓同学才不是那种会排挤别人的阴险小人呢。
走到车站附近,几个明亮的看板映入眼帘,看来似乎已经慢慢摆脱不景气,到了这一带客人似乎有增加的迹象。
「还要再前面一点。」
沙仓同学在前方带路。
走了好一阵子,一栋巨大的大楼矗立在我们面前。
正面有一个巨大的看板,似乎就在这里的楼上,这一带原本是住宅街,十几年前
还是附近居民的公共澡堂,由於住家浴室的兴起以及商业设施化,使得客人数量减少,半年前拆掉改建成大楼,以都市型温泉的型态重新出发。
看板上写着温泉的文字,实际上应该只是在热水加入温泉粉而已吧,虽然标题上写着「复合式娱乐公园」,不过现在好像只有居酒屋和水疗馆,没有电玩中心吗,对面是一家卡拉OK。
「……嗯?」
我眯起眼睛,总觉得卡拉OK那端,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妳怎麽了……?」
红音问。
「那个人好像在哪看过……」
她伸长了脖子,早就不见人影了。
「会是谁啊?」
「总觉得很像增美。」
「这样啊……」
反正不用和她打照面应该没问题吧,那个聒噪的女孩原来在唱卡拉OK啊,不知道防音能否确实发挥作用。
我们搭电梯到楼上去,这里的屋顶设计成露天澡堂的样子,这家店的卖点是「体会在都会中一边洗温泉一边欣赏星空的乐趣」,由於附近没有比这里高的大厦,所以才能做到这一点吧。
我们搭乘电梯抵达的楼层客人还不少,大概是物以稀为贵,以及温泉热潮的缘故吧。
「我们快点进去吧。」
沙仓同学说,但我的脚步却沉重了起来。
「名津流同学,妳怎麽了吗?」
「……」
果然还是会犹豫吧,洗澡和上厕所时我都会恢复成男生的姿态,更别说是洗温泉了,我没有选择的馀地,非得面对自己的身体不可。
沙仓同学歪着头。
「妳身上钱不够吗?」
「不是……」
「妳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吗?」
「也不是……」
「那就进去吧,我可以帮名津流同学刷背喔。」
我是很开心没错啦,不过可以等到我是男生时再这麽做吗?
她使劲拉着我的手前进,如果是平常这会是一幅很幸福的光景,现在却只是人间地狱。
雫一直静静观察着这样的我。
「……小枫。」
「什麽事?」
「濑能同学身体好像不太舒服呢。」
「咦?真的吗?」
想问这句话的应该是我才对,雫好像在顾虑些什麽似的说。
「她刚说已经开始了。」
「咦——是这样吗?」
沙仓同学一副很惊讶的样子,我也吓了一大跳,什麽东西开始了,职棒夜间球赛吗?
「名津流同学明明就和刚才一样。」
「开始的话身体也比较沉重,果然还是不适合泡温泉吧。」
「这样啊。」
她一副非常惋惜的模样。
看来我似乎逃过一劫了,总算是摆脱了眼前的窘境,喔喔,奇迹降临。
为了谨慎起见我再次跟沙仓同学说。
「所以我不能泡……」
「真是太不巧了。」
「……抱歉。」
虽然不是很了解状况,总之先道歉再说,光是这样就能令她不再追究,「开始了」
真是一句魔法的话语,下次迟到我也要用这个当藉口,我小声对红音这麽说。
「我问妳喔……」
「什麽?」
「开始了是什麽意思啊?」
红音用好像在沙漠里看到深海鱼的眼神看着我。
「……妳不知道吗……?」
「我在学校也可以用这个藉口吗?」
「……妳敢用就用用看啊。」
在那之後不管我问什麽她都不理我,咦?我说了什麽奇怪的话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那我们自己进去吧。」
雫说。
「那名津流同学怎麽办?」
「我在这边等妳们……」
我回答,幸好这边有很多椅子,至少不用烦恼没地方坐。
「我等一下再借用这边的冲澡设备……」
「我知道了,真抱歉,那请妳在这边等我们罗。」
沙仓同学振作起精神,掀起大大的暖帘,雫和我擦身而过时小声说「这也是欠妳的人情」,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啦。
过了一阵子,我确认钱包里的内容,很好,应该措措有馀,然後我确认了一下男汤的暖帘。
暖帘的那头就是温泉世界,我不知不觉贼笑起来。
其实我只对这边的温泉有兴趣,虽然我不想进女汤,男汤就完全OK,都已经到这边了,怎麽可能只是在旁边等,我可是日本人耶,就算是假温泉我也爱到一个不行啊。
我开始寻找没有人的角落,必须找个地方恢复男儿身才行,如果这个样子进去一定会掀起大骚动,衣服也是男生的所以应该没问题吧。
那边的自动贩卖机背面好像不错,我一边注意其他人的目光一边移动。
为了谨慎起见我再度看看四周,确认没有人在注意这里之後,好开始吧。
右手上的誓约之环开始发光,一瞬间我被光芒包围,变回男生的样子……呃并没有。
「……咦?」
我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还是女人的样子,不必要的大胸部还挂在那边,这是怎麽回事。
我再次挑战,这是再挑战制度吗,右手手环再度发出光芒,然而什麽都没发生。
(搞什麽鬼啊!)
我的心开始骚动,焦急度开始直线上升。
怎麽可能有这种蠢事,再这样下去,我这辈子岂不是要一直以女生的身分生活,我才不要那样。如果真的变成这样的话,高兴的应该只有沙仓同学丶东田丶男子部二年四班那些人,还有在星姐赛中骚动的家伙和……还真不少呢。
对我而言一点都不好,人生还是要当男生才好玩吧,变身肯普法後我之所以能不崩溃,也是因为还有变回男生这个避风港啊。
「到底怎麽回事啦……」
我尽可能无视绝望感对我招手,只是看着我的蓝色手环,虽然只有一点点,但它还是持续在发光。
等一下,这麽说来当我是男儿身时,如果有带着敌意的肯普法向我靠近,会因为连带作用的关系而变身,随着经验增加虽然不会再连带变身了,但说不定会因为这样而变不回来也不一定。
就在我这麽想的下一瞬间,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我眼前的自动贩卖机一分为二。
「哇!」
我忍不住叫出声来,碰到这种情况,不管是谁都会大叫吧。
被破坏的自动贩卖机另一头,站着一个女孩子。
她手上拿着钢色的日本刀,身上穿着星铁学院女子部的水手服,头发的颜色是金色,啊,是那家伙。
她手上戴着誓约之环,而且散发出红色的光芒。
那女人看着我大叫。
「妳这个破坏秩序的邪恶组织,让我好好整治整治妳吧!」
什麽邪恶组织,这丫头到底在演哪出戏啊,她的武器是修贝亚特剑,大概是日本刀的缘故,让她一个人开始演起别脚时代剧来。
她仔细端详着我的脸。
「终於让我找到妳了,女版名津流!」
怎麽又是妳,真的很爱攻击我耶。
「我一经过这边手环就闪个不停,果然跟我想的一样!」
光凭这样就能找到我,真是可怕的执念。
「也不想想妳是肯普法,跟人家泡什麽温泉!」
「这麽说的妳也……」
「妳来得正好,我辛苦找了一百年,今天就是妳的死期,不,应该说是一个礼拜,妳就乖乖成为我的刀下锈吧!」
我拒绝,不过她根本不可能听我说些什麽。
「喝啊!」
刀子挥下来,我往旁边飞避,自动贩卖机又被切成了两半。
「妳别想逃!」
不逃的话只有死路一条,那女人的刀咻咻地向我挥来,一点架式都没有。
我总算是躲过她的攻击,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水琴……」
我忍不住呼唤她的名字,不只在图书馆,妳这家伙连在这种地方都要攻击我吗。
「……我才不是什麽水琴!」
「妳就是水琴啊……」
「……妳为什麽知道是我!」
总算承认了,真是个累人的女人。
「什麽知不知道的……」
「真令人不爽,妳去死吧!」
「好过分!」
水琴把刀放在腰际的位置向我攻过来,我也使出火球回击。
「妳太天真了!」

日本刀横切过来,火球顿时像花火般消失无踪。
「妳的攻击还真松散呢,女版名津流!」
「等一下,水琴……」
「少叫得这麽亲热——!」
「不是那样的……」
咻咻,刀的前端往我脸旁划过,我急急忙忙向後退。
在这种地方战斗,泡温泉的客人也慢慢聚集过来。
「在拍动作片吗?」
「两个都是女孩子耶。」
「妈妈妳看——那边那个姐姐在做什麽?」
「嘘,不可以用手指人家。」
我完全被当成变态了,不过会在这种地方使用武器的,原本就不是普通人吧。
我虽然还有几分害臊,不过水琴倒是很融入眼前的状况,她拿着日本刀狠狠瞪着我。
「不准动,蓝色的家伙。」
「……」
我是蓝色的家伙没错。
「看我用这把井上真改(注9)二尺五吋四分把妳剁成肉酱,妳觉悟吧。」
要我觉悟什麽啊,肯普法的武器哪有那种怪里怪气的名称,妳口中的井上真改该不会是出现在「鬼平犯科帐」中的那把刀吧。
彷佛完全不在意那种事,水琴的刀又向我斩了过来。
「看招——!」
「唔哇!」
虽然只是凭藉蛮力乱挥,但她的刀子却很锋利,不行,再这麽悠哉下去我真的会被剁成肉酱。
话是这麽说,我也没办法认真反击杀了她,这家伙说起来也是我的青梅竹马。
我花了○·五秒决定逃走,朝着出口,全力狂奔。
我是这麽想的,但人群越聚越多我根本无法逃走,变换方向,我思考了一会儿,往温泉的男汤方向拔腿狂奔。
「啊——妳想逃到什麽地方——!」
水琴鬼吼鬼叫,哈哈看到了吧,这麽英明的状况判断,瞬间的判断力和行动力是现代社会生活必需的智慧,这麽一来女人的妳就进不来了吧。
9 池波正太郎时代小说「鬼平犯科帐」中,主角长谷川平藏使用之爱刀名称。
我往更衣室跑,欧吉桑和众男士们发出惊叫。
「哇!有女人!」
「痴女吗?」
「偷窥狂啊!」
我也差点没昏倒,糟糕,我还是女人的样子!这样子要怎麽进男汤啊,判断力和行动力都是零分啦。
「站住——!」
再加上水琴虽然有点迟疑,但还是不断朝我攻过来,喂,妳的羞耻心跑到哪里去啦!
只要在她眼前的东西无一幸免,她一边切断各式各样的物品一边向我猛冲过来,哇——比西班牙的斗牛还可怕。
我则是一面干扰她的视线一面施放火球,火球爆发了,虽然不是完全没效果,但她完全不看在眼里。
我往里面的方向逃。
「看妳往哪跑——!」
「不要追来啦!」
「和我决一胜负吧!」
「现在有点……」
「明明是敌人,说什麽没出息的话!」
我被骂了,我在原地绕来绕去,穿过大大的玻璃门,又把它重重关上。
我原本想喘一口气,向里面一看,我吓到说不出话来。
我所在的地方是澡堂,巨大的浴槽并排在内,一群裸男正哑口无言地看着我的方向,每个人脸上都浮现不敢置信的神色,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一个小女生突然闯进这种地方,一定会吓一大跳吧。
「哈……哈……」
我表情僵硬地笑了几声,我个人当然是一点都不害羞,不过对这些人来说就不知道了。
玻璃窗被切成两半。
「跑到这里来了——!」
窗户被踢飞,水琴闯了进来,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女版名津流,妳的死期到了,跟我一决胜负……」
她的台词说到一半就停住,她看了看澡堂的四周。
「啊……」
她的脸越来越红,她终於搞清楚状况了,就算是在南美非洲中东闯荡过,旁若无人
的近堂水琴,果然也拿男汤没辄啊,妳该不会是第一次看男人的裸体吧?
她恶狠狠瞪着我的方向。
「妳的脑袋在想什麽,竟然逃进这种地方……」
「不,因为我是男人……」
「妳怎麽可能是男人——!」
她使尽全力挥出日本刀,我向後仰躲过她的攻击。
水琴红着一张脸把刀对准了我。
「看我现在斩了妳!」
隔了好一段时间。
澡堂里的男客人一起逃了出去。
男人们一边叫着「街头恶魔」「杀人狂」「女蛮族啊!」一边向外跑,突然冲进一个口中大吼着「我要宰了妳」的女孩,会有这种反应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我小心翼翼避免被卷进人潮中,一边往墙壁的方向退散,我无法确认水琴的位置。
裸体男人终於消失了,我抬头探看水琴的情形,只见她遮着自己的脸蹲在地上。
「……?」
我小心翼翼向她靠近,她猛然抬起头来看我。
她再度狠狠瞪着我。

「……妳很能撑嘛……!」
我什麽都没做啊。
「竟丶竟然害我遇到这麽羞耻的场面……这麽多男人……而丶而且还都是全裸……」
刚刚有一大群裸体男从她面前跑过去吗,想必是遮都没遮吧。
她重新握紧日本刀,往刀上施力。
「竟丶竟然害一个女孩遭遇这麽羞耻的经验,身为肯普法妳不觉得可耻吗!」
「和肯普法有什麽关系……」
「为什麽妳可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男人的……裸体……妳想说妳经验很丰富吗?变态丶色魔丶娼妇!」
活了十七年,被人称作娼妇这还是第一次。是说会被称为娼妇的男人,全世界大概也只有我一个吧。
「我不会原谅妳的——!」
她的日本刀微微颤抖,哇,她生气了。
「看我的厉害——!」
刀子以眼睛追不上的速度挥下,大大的镜子就这样一分为二。
(没办法了!)
这下子不认真应战不行了,我释放出火球,往水琴的方向进攻。
她依然无视我的攻击攻过来,随着刀子的轨道改变,水龙头以及桶子等等的物品被切得乱七八糟四处飞散。
把威力减弱果然还是没效果吧,我使出更大的力气击出火球。
「可恶!」
也许是察知危险,水琴避开了,火球就这样直击三温暖的门。
蒸气因为这样流窜出来,眼前视界变得白茫茫的。
水琴整个人挡在出入口附近,似乎不打算让我逃走,在我身後是浴缸,以及通往屋顶露天澡堂的楼梯。
「我不会让妳逃走的,女版名津流上水琴如此宣告。「什麽神秘美少女,我早就觉得奇怪了,原来妳是肯普法啊。」
她从刚刚就肯普法肯普法地说个不停,干嘛一副很习惯的样子,难道她对现在的处境,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说起来我已经看濑能名津流这个名字不顺眼很久了,竟然和我的青梅竹马同名,妳是故意找麻烦吗?」
「我才没有要找麻烦,同……」
「我不想听妳的藉口!」
我只想告诉妳就是同一个人,竟然不听我解释?
水琴用手指着我。
「总之我看到妳就一肚子气,妳好像很受男生欢迎嘛,也很受到美少女研究会瞩目,还说自己喜欢男版名津流。」
「我没说过那种话……」
「妳那像男生一样很有磁性的声音也让人一肚子气!看我毁了妳!」
日本刀向我挥来。
我在刀刃送到我面前时跳起来,变身肯普法後这种动作也变得轻而易举,我从上方用双手回击火球。
水琴的刀子像风车般不断回转,我的攻击全被她弹了开来,我一边发出惊叹,一边试图做出着地的动作。
水琴这时突然冲出来,朝着我正要着地的地方挥出日本刀。
「哇!」
我虽然在着地前紧急变换方向,脚还是滑了一下,就这样整个人摔进浴槽里。
「嘎啵嘎啵嘎啵!」
我的眼前被入浴剂的颜色染成一片,我的脚往墙壁一蹬,从水中站起身。
我全身都湿透了,热水虽然不会冷,但衣服却因为吸收大量水份变得沉甸甸的。
衣服紧贴在我的身上,内衣的线条因为这样变得显眼。
水琴不知为何嘴里碎念着「唔——」一边看着我。
「……这下子又是出水芙蓉吗?」
这年代哪有人这样说啊。
「我看到妳的大胸部就不顺眼,被水弄湿是想更加强调妳的大胸部吗?快给我跪下跟全国的贫乳少女道歉!」
我为什麽要道歉啊,又不是我的错,再说妳的胸部也不小啊。
但对这家伙讲道理一点用也没有,这家伙心中,地球就是以自己为中心运转,在叙利亚时,为了和义大利调查队争夺挖到土器的功绩,她甚至还曾经跟秘密警察密告,害得那支队伍被留放到海外呢。
她再度拿起日本刀。
「妳觉悟吧——!」
「呜哇——!」
呜哇啊啊啊,内衣都被看光光了,我可没带替换的衣服过来耶。
虽然我差点滑一跤,但总算是忍住了,水琴也哗地一声冲进浴缸里,就要对我挥下日本刀。
「喝啊——!」
刀锋擦过我的左腕,日本刀就这样落在水面上,激起的水花害得水琴从头到脚都湿透了,制服的几个地方都染上水渍。
我尽可能和她拉开距离。
「妳别想逃——!」
「我才不会逃咧!」
我的手心出现几个小小的火球,不断对着水琴脚下的方向放出。
着弹地点冒出水烟,趁着视线被烟占领的一瞬间,我这次对她的怀里发射。
「啊……」
干嘛发出这麽有女人味的悲鸣,我抓住水琴的手腕,反转她的手,试图让她放开手上的日本刀。
她放开刀柄的部分,但另一只手又接住开始挥舞。
「妳好大的胆子!」
我的头发被她削掉好几根,察觉到失败,我又和她拉远了距离。
也许是因为使用用不惯的手挥舞刀子,我只被切到几根头发,如果是惯用手的话後果不堪设想,我的颈部以上大概已经不保。
她的眼角抽动了几下。
「谁准妳随便摸我的!」
妳跟我这种话也没用啊。
「就算只是手腕,被敌方肯普法抓住真是屈辱中的屈辱!我要跟妳要求赔偿金!我要妳这辈子都陷入官司风暴里,再也无法光明正大走在外头!」
太奇怪了吧,我可不只被碰到而已,连纯洁都被夺走了呢,别说是屈辱了,打击大到我差点得割腕症候群呢。
「妳给我听好了,我可是非常宝贝我的身体的,能碰我的身体的,不是女版名津流而是……」
刹那间,水琴的脸上涌上一股红潮。
「都是妳害我说了些什麽——!」
是妳自己要说的甘我屁事啊,日本刀横着向我切过来。
我在恰好的时机躲开,同时从手中释放火球,水琴的脚下产生几阵华丽的爆破。
「啊哇!」
金发水琴被波及向後倒,从背後往浴槽摔了下去。
她急忙站起身,却不敌我再次发射,激起一阵水花她再度向後倒。
「妳……妳这个……」
「没用丶没用的。」
「什麽东西没用!」
「我都说没用了。」
我在她动作之前,不断对她施放攻击。
在浴缸里行动也变得困难,热水会形成阻力,让双脚无法随心所欲行动,和飞行道具草巴魔法相比,修贝亚特剑显然是处於不利的地位,直到刚才我也因为处在慌张状态下进行得不是很顺利,现在总算可以好好发动攻击了。
胜利女神似乎也站在我这边。
「不管妳试几次都没用。」
水琴一直盯着我瞧,放狠话似的说。
「哼,妳一定以为自己很厉害吧。」
是这样没错。
「我可不会让妳称心如意!」
水琴把日本刀插在脚下,然後利用跳高的要领飞起来,正对着我的方向就是一记飞踢。
「看我的厉害!」
「哇!」
咚的一声,正中我的额头,我的眼前有金星在飞舞。「KICK魔人」(注10)的主题曲在我脑中响起。
10 原名「キックの鬼」,1970-71年在日本播送,描写实际存在的拳击手泽村忠的电视卡通。
然而仅止於此而已,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中,我的身体立刻向後躲开,以吸收攻击的力量,小星星和宇宙星丸(注11)的确是在我脑中飞舞没错,说起来一旦成为肯普法,就连承受肉体冲击的力量也会变强。
我双脚施力,站稳脚步,我和她再度呈对峙状态。
「……妳还挺会躲的嘛。」
「是啊。」
「不过这招妳看如何!」
水琴把插在浴缸的日本刀拔出来。
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水声,产生了几个泡泡,水面开始出现漩涡。
热水慢慢减少,哇这家伙竟然在浴缸底部开了一个洞,她的目的应该是让双脚比较容易行动,裙子是湿的状态下,紧贴住双脚一定会很不舒服,要是没有热水的话应该就会有大幅改善。
水琴在小水坑程度的浴缸里奔跑了起来。
「近距离战刀子要来得有利多了。」
一次丶两次,日本刀不停挥下,我虽然想尽办法躲开,但就在我要逃走时,脚被勾到了。
11 l985年在日本茨城县举办的科技万博会之吉祥物名称。
「看招!」
我摔在湿滑的瓷砖上,这次的金星还不小。
水琴举起大大的日本刀向上挥。
「妳这次觉悟吧!」
「啊──!」
就在我发出悲鸣後。
一声枪声,子弹命中日本刀前端,被削掉的刀锋差点刺中我的耳朵。
「是谁?」
「谁准妳随便杀害别人的搭档!」
手持着一把神似柯尔特手枪,站在入口的是已经变身猛犬女的红音。
红音慢慢走过来,她虽然穿着衣服,也许是急着赶过来的缘故,她的头发还是湿的,脸也还有一点潮红,眼神则是跟平常一样凶恶。
「妳少瞧不起人了,杀名津流是我一个人的权利,其他女人不准对他出手!」
那种说法听起来像执行死刑前的黑手党一样。
红音的视线一刻都没离开金发水琴,水琴也不客气地瞪回去。
「……妳是什麽人?」
「我是那浑蛋的搭档,是达赖喇嘛亲予我可以痛快杀掉名津流权利的女人,明白的话就快给我让开,如果妳不听我的话,小心我在妳身上再开三四个洞穴。」
「……哇,嘴巴这麽不乾净。」
水琴的脸一皱,真是的,才短短时间就至少提到三次「杀」这个字眼。
红音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啥?妳说谁嘴巴不乾净?难道是说我?妳说说看南丁格尔转世,又爱读里尔克(注12)诗集的我,哪里像嘴巴不乾净的个性恶劣女人啊。」
「妳那张嘴本来就很不乾净。」
「少说蠢话了,这只是普通的会话而已,妳不觉得比起想说什麽都说不出口,只能陪笑过人生的家伙,我这样子要来得好得多了吗。」
「有比较好吗,在我听来妳只是不断自掘坟墓而已。」
水琴这个不要命的家伙,竟敢面不改色地和红音顶嘴,妳看猛犬女的眼睛已经眯起来了喔。
「……妳这家伙说话还真有趣,红色肯普法还真是一点幽默都不懂啊。」
「嘴贱才不是什麽幽默呢。」
「……妳去死吧!」
枪声,火焰从枪口冒了出来,水琴往旁边一跳躲过她的攻击。
12 赖内˙马利亚˙里尔克(RainerMariaRilke),奥地利诗人。
「危险危险危险耶!」
子弹不知道为什麽飞到我这边,喂,妳是不是趁着场面混乱攻击我啊?
水琴为了缩短和她的距离全力冲刺,红音也不设法摆脱她,反而向她靠近,这就是所谓的特攻精神吧。
枪声和某个东西的金属声,就这样在只有我们的澡堂回荡,一瞬间有一种时间停止了的错觉。
日本刀把枪弹给弹开来。
察觉没命中,红音往旁边纵身一跳,钢刃就这样通过她刚刚所在的位置。
她往旁边倒的同时不忘连续射击,整个澡堂里回荡着她的枪声。
惊人的是她的攻击全被水琴弹开来。
「啧!」
红音啧了一声,就在这时水琴突然从下方发动日本刀攻击。
「红音,快跳!」
猛犬女跳了起来,我发射的火球通过那个地方,把日本刀弹开後爆开来。
水琴手掩着面向後退。
「可恶,那个臭女人敢瞧不起我,看我杀了她!」
「妳冷静一点啊。」
「妳叫我怎麽冷静,看我把她变成全身都是洞洞的克拉拉·贝塔西(注13)一样倒挂在那边,还不快来帮忙。」
「不要做那种事情啦。」
猛犬女转过头,狠狠瞪了我一眼。
「妳说啥?妳这浑蛋脑袋烧坏了吗?」
「妳听我说嘛,我说妳啊……」
「我只不过稍微帮妳一下就想指挥我?好大的胆子,看我先送妳到另一个世界去,妳喜欢那一种葬礼?还是要我把妳塞进人孔盖里也可以喔。」
「妳听我说嘛,那可是水琴耶。」
「我知道啊,那又怎麽样,妳想说她是萌系动画的女主角吗。」
「不是那样啦。」
「妳想说她是妳喜欢的类型吗?看我杀了妳。」
「不是那样的,妳不能杀了她吧!」
「有什麽关系,那家伙总算也变成肯普法了,就让我送她一枪当作纪念品吧。」红音惊讶地说。
13 原名Clara Petacci,义大利总理贝尼托˙墨索里尼的情妇,1945年在科莫省和贝尼托.墨索里尼一起被枪决。其後他们的尸体被倒吊在米兰洛雷托广场上示众。
为什麽妳会有这种想法啊。
对猛犬而言,大概只有「敌人=攻击」「同伴=偶尔攻击」的关系图,还以为狗应该会对敌方比较严格,但对她而言「我=可以杀」,总之这女人没见到血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喂,水琴!」红音大叫。「妳干嘛装模作样变成金发的样子!」
水琴一瞬间虽然吓了一跳,但马上回击。
「啥?妳怎麽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跟妳见过好几次面了,说那什麽废话!」
「妳也是星铁的学生吗?我怎麽不知道有妳这号嘴巴这麽贱的人物!」
「等我把妳变成尸体,再慢慢告诉妳我是谁吧!」
她又开枪了,子弹数量彷佛无上限般,她发了狂似地攻击,水琴则是时而移动,时而用刀弹开,现在则是藏身在澡堂另一个方向的隔板。
水琴虽然也想反击,但在戈贝尔枪的对手前,这种状态下就连接近她都有困难。
「妳再给我动来动去试试看,名津流快来掩护我,我这次一定要杀了她。」
「我叫妳住手,应该有不用杀了她也可以解决的办法吧。」
「……妳说什麽?」
猛犬女全身上下杀意瞬间升高,而且那股杀意的对象似乎是我。
「妳到底要袒护水琴到什麽地步啊。」
「总不能杀了她吧。」
「只因为她是妳的青梅竹马?那家伙是红色手环的肯普法耶,不杀了她的话倒楣的就是我们,到了另一个世界才後悔就太迟罗。」
「妳为什麽动不动就要把杀死人作为前提,只要打倒她不就够了吗。」
「这个很困难,妳听好了,水琴的修贝亚特剑从刚刚起就不断把我的攻击弹开,她现在只是防御的立场,攻击方面还很弱,如果她变强的话我们就危险了,所以当然要先下手为强。」
可恶,明明是只狗讲话却这麽有逻辑,如果照着她的话做,水琴真的会到另一个世界去,但如果不反抗的话死的人就是我们。
「没时间烦恼了,快动手吧。」
就连阻止她的时间都没有。
红音冲了出去,她把身体压低,往水琴躲藏的地方一鼓作气攻过去。
然而水琴却没反击,只是使尽全力跳开。
「哇!」
我和红音同时发出惊叫,澡堂的天花板非常高,由於水蒸气的关系,眼前只看得到一片白茫茫,但她却几乎跳到了天花板的位置。
「呀啊——!」
她拿着日本刀,从上面俯冲下来,而且还是往我的方向。
「呜哇哇哇哇!」
闪避和反击,哪一个比较快,考虑这种事的当下就没命了吧。
两者必须同时进行。
我放出牵制用的火球,自己则是朝着墙壁方向翻过去,好痛,水龙头撞到我的腰了。
水琴用刀防御我的火球,因为这样她失去了平衡。
「唉呀唉呀唉呀?」
她好不容易反转过来用脚着地,但红音却毫不留情地朝着那个地点连续射击。
「啊!」
水琴向後仰,有几发她虽然用刀躲开,但其馀都命中了,糟糕,我本来以为她会死,然而她却没流血,由於是肯普法,身体也比一般人坚固。
金发女摇摇晃晃的,我和红音试图接近她,她总算是站稳脚步,双手举起日本刀。
我们放弃接近她,和水琴拉开距离形成对峙模式,三个人之间的距离都差不多,刚好形成一个正三角形的形状。
水琴只有一个人,而且武器只有一把日本刀,照这个态势,她马上变成处於劣势的一方。

「太卑鄙了!」
她大叫。
「笨蛋,都什麽时候了还说什麽鬼话,像机关车一样施放猛烈攻势的人是妳吧!」
红音露出嘲讽的笑容,看来这家伙的脑袋里,似乎一点都没有同情弱者的发想,如果有人掉到水里,她一定是在旁边看热闹的类型吧。
「我们的人数本来就比较多,要怪就怪妳自己的不幸吧。」
「……可恶。」
「别以为用那种眼神看我就会有用,以为用视线就可以做些什麽的家伙,一定是萌系卡通中毒的家伙吧。」
妳自己也是深夜卡通迷,还真敢说耶。
我正想慢慢缩短距离,水琴也正在设法逃走,我们之间维持着一个巧妙的正三角形,还是处於不利的态势。
我和红音没有事前商量过要摆出这样的态势,只是在这种状况下,这应该是最恰当的做法,大概是因为我们是一样颜色,而且一起并肩作战过几次的缘故,和被骂的次数成正比,我们之间的默契也逐渐成熟,虽然感觉有点讨厌就是了。
「妳可别想逃亡红音说。「放心吧,我会放妳一条生路的,谁叫我有一个那麽罗唆的搭档。」
喔,狗也有和人类一样的怜悯之心,直到我听到下一句台词前。
「我虽然会放妳一条生路,但不表示我会饶过妳,我要把妳剥个精光,让妳在学校走廊站一个礼拜,直到妳只会说『汪』和『吼』之前不断改良妳,把妳变成人类犬,只要给走投无路的密医一大笔钱,应该什麽都可以帮我做吧。」
这家伙自己也是狗,竟然还想增加的同伴。
我虽然想阻止她,但那家伙的眼神着实充满了杀气,就算阻止她也是白费工夫吧。
水琴打从心底嫌恶地说。
「开什麽玩笑,我可不是被虐狂,那种事我可不干。」
「由不得妳拒绝,妳现在就觉悟吧。」
「我才不要觉悟,真正的被虐狂应该是像男版名津流那种人,那家伙肯定超爱当受气包让人欺负他吧。」
妳在说什麽,不要给人乱扣帽子啦。
听到这句话的红音笑了出来。
「啊——果然是这样,那家伙生来就一张最喜欢痛觉的脸。」
「对吧,那家伙从小就是这样,就算被我呼巴掌还是笑咪咪的,还要我再大力一点,他每次都这样求我呢。」
妳少乱说话了,我虽然被妳揍过,但也只有那次而已,我可不记得我有拜托过妳那种事,妳少在脑内窜改历史了,那是捏造啦。
红音咯咯地笑了出来,喂,那是骗人的啦。
我用手指着水琴。
「妳不要乱说话……」
「我才没有乱说话,喂女名津流,那家伙真的是被虐狂喔,如果妳的目标是他,最好用更酷一点的方式接近他才行,让他看到妳虐待狂那一面会比较好喔。」
「妳……妳在说……!」
「他是被虐狂所以妳要好好欺负他。」
「妳……妳这个……」
我不原谅这女人,什麽青梅竹马之情早被我抛到脑後,如果不把她的嘴封住,谁知道她又要胡说八道些什麽。
我集中力量作出一个大大的火球,巨大的程度可说是至今少见,不只是水琴,就连红音都吓了一大跳。
「喂……不要……」
「喂名津流,妳不是要放她一条……」
我不管那麽多了,但就在我要发射时。
水琴身後的墙壁突然崩开。
正确来说是开了一个圆形的洞,只有那个部分的墙壁裂开来,那是和女汤的境界线,好像可以看到另一端的动静。
一个人都没有,不,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手上拿着加了锁链的短剑,淡金黄发色的女人,是雫。
「好华丽的攻击啊。」
她手一挥,加了锁链的短剑就飞了过来。
「呜喔!」
「哇!」
红音往左,我则是往右跳了开来,雫从破洞处向我们靠近,站在水琴身旁。
水琴一开始虽然吓了一跳,但总算是注意到雫的手腕。
「……红色!是我的同伴!」
「没错。」
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那是学生会长,冷淡到极点的声音,对此刻的水琴而言,简直就像天上掉下来的礼物。
「太好了,这下子就能反击了,妳快想办法治治那个拿着枪像疯狗一样的女人,我负责打倒女版名津流。」
这麽一来就是二对二,势均力敌,雫瞄了她的脸一眼。
「那可不行。」
「咦?」
雫的短剑握柄往金发的後脑杓用力敲了一下,
出乎意料的一击加上肯普法的腕力,水琴当场晕了过去。



我们把水琴搬送到附近的公园去。
在那之後才是辛苦的开始。接到「有奇怪的女人在水疗馆暴动」的通报,连警察都赶了过来,听到雫说「快点逃」,我们才赶紧穿越洞穴从女汤逃了出来,附带一提女客人早已疏散完毕了。
我背着昏倒的水琴偷偷摸摸逃出去後,外面已经聚集一大群看热闹的民众,由於场面一片混乱,所以并没有想像中辛苦。
搬运水琴是我的工作,不管那个家伙,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把我当成男人。
「喂,沙仓同学怎麽样了?」
我这麽问雫。
「我让她去避难了,我告诉她男汤有拿着武器的变态闯进去,她现在应该在看热闹的群众里吧。」
「妳竟然丢下她不管!」
「这种情形下也是没办法的吧,我等一下再去接她。」
一想到沙仓同学一个人孤零零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我的胸口就好像要被撕裂似的,但我还是忍下来听她的话。
「……难不成,散布有变态的谣言,把女汤清空的人也是会长吗?」
「妳不能责怪我,这可是事实。」
我看是因为人烟稀少比较适合战斗吧,果然是可怕的女人。
公园里几乎一个人都没有,大家都化身群众看好戏去了,今天如果换作是我,肯定也会去看热闹吧。
水琴发出了「呜呜……」的呻吟声,喔,她醒来了吗。
她微微睁开眼睛。
「我哇……」
她说着不知所谓的话语,看了看四周。
「这里是……哪里……?」
「妳醒来了,看我杀了妳。」
红音准备举起枪。
「住手啦,妳在想什麽啊?」
「她是红色肯普法,是我的敌人,趁现在解决她,敌人就又少了一个。」
「她可是水琴耶,妳和她也是朋友吧。」
「我是超越教友会教徒的平等主义者,是不是朋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看妳只是枪下全都是死者吧。」
我努力让红音的枪在这时候退场。
雫并没有加入这场骚动,只是静待水琴恢复。
「妳……是随……」
意识好像慢慢恢复了,至少视线越来越清楚了。
雫缓缓开口。
「妳看得到我吗?」
「……会长?」
「没错,妳自己的名字呢?」
「偶是近堂水琴……」
她说起话来还是口齿不清,感觉像喝醉了一样。
「这边这女孩是?」
她指着我。
「……妳版濑能名津流……」
「那她呢?」
「不认识的……狗……?」
红音的眉蠢动起来,这女人的沸点真的太低了。
「还是赏她一枪比较好吧。」
「我叫妳住手。」
还处於昏睡状态下,被猛犬女用枪指着鼻头,突然间,水琴发出巨大的声音。
「……啊!」
她跳了起来,彷佛瞬间恢复所有记忆似的。
「是妳们……!」
她急忙寻找日本刀的下落,然而她的身体却被雫的短剑和红音的枪牵制住。
「没错,妳最好安分一点,重点现在才要开始。」
「会长……!妳是红色手环!」
「没错。」
「妳这个背叛者……!」
「我已经习惯了。」
雫一动也不动的,日本刀被若无其事的放到远远的地方。
「我才不是背叛者,我只是以自己的基准在行动。」
「我听说红色肯普法里有背叛者,果然就是会长吧。」
「可以请妳告诉我那方面的细节吗?」
原来如此,我这麽想。现在的雫并没有作战的意图,还真是稀奇呢。
水琴一副怀疑的神情。
「我为什麽要告诉妳。」
「双方都有想知道的事情吧。」
「要是被妳杀了还得了。」
「那妳看这样如何?先解除变身吧。」
雫把短剑收起来,然後用力弯了弯她的右手。
一阵光芒,只有一瞬间她被一股薄薄的光芒包围,她恢复变身前的模样。
「……咦。」
「近堂同学,请妳也变回来吧。」
「为什麽……」
「妳不要问了。」
水琴虽然觉得可疑,还是变回原来的样子。
不是金发而是平常的水琴,不知为何总觉得松了一口气,这麽说来和我那时不同,她好像马上就可以靠自己的意志变身,总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也拜托妳了。」
被命令的猛犬露骨的作出嫌恶表情。
「谁准妳命令我的?」
「那我加个请总可以了吧。」
「……是吗。」
红音也解除变身,看到这一幕的水琴,眼睛瞪得老大。
「小丶小红音?」
「是……」
红音的身体缩得小小的,和刚刚粗暴的猛犬女的确判若两人。
「那最後。」
雫的视线投向我。
「……真的要做吗?」
「是啊,妳才是最重要的。」
没办法了,我在手环上施力,要说明是有点困难,就像把精神力灌注在上面一样。
身体变轻盈了,眼前感觉一片苍白。
不一会儿就结束了,我恢复男儿身。
理所当然的,雫和红音并不惊讶。然而眼前的水琴,却惊讶到下巴差点要掉到阿根廷。
「名……名……名津流?」
「……嗯。」
很愧疚应答的我。
「嗯……」
水琴整个人又向後昏了过去。
「她又昏倒了……」
红音上前探勘她的样子,虽然没有口吐白沫,不过手脚好像有些抽筋,从这一点看来,应该没有生命危险才对。
「她好像受到很大的打击呢。」
雫说,害她变成这样的人就是妳吧。
「妳到底想怎样啊,做出这种事。」
「这也是有必要的,我希望近堂同学知道。」
「是吗?」
听到我的疑问,雫深深点头。
「发送内脏动物的小枫,被派来监视我的近堂同学,你不觉得是很有趣的组合吗。」

「妳想说什麽?」
「如果是组合的话,当然要确认看看效果才行。濑能君,可以请你再变身成女人吗,不然小枫会受到打击的。」
「妳说沙仓同学?」
「是啊。」
然後她说。
「我去找小枫过来,你们待在这里。」
她一说完,就朝着大楼的方向走去。



枫看了看四周。
当时她正在悠闲的泡澡,突然听到某处传来「火灾啊!」的声音,於是慌慌张张逃了出来。
她在脱衣所遇到雫,雫告诉她「不是火灾,而是有人拿着凶器在暴动」,她对她说「还有时间穿衣服,妳快点逃出去吧」。
虽然她逃出了水疗馆,但入口大厅挤满了人根本没地方站,尽管她勉强搭上电梯,却没看到雫和红音,以及名津流的人影,她非常不安。
楼下也聚集一群看热闹的民众,大家谣传着「是火灾吗?」「不,听说是有神经病在里面暴动」,因为没看到烟,所以应该不是火灾吧,虽然也有人说「有裸体集团乱入」,不过裸体在澡堂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
(……大家……)
枫铁青着一张脸四处寻找,不管怎麽找都看不到她的朋友,虽然她想着也许是去避难了,但她们到底在做些什麽呢。该不会被「拿着凶器的神经病」集团给缠上了吧。
(……名津流同学!)
她对神祷告,虽然她不是信仰特别浓厚的人,但她还是对着内脏动物系列的钉死虾夷鹿祷告,那是只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虾夷鹿,乍看之下像神明,根本就是一个对神明不敬到了极点的东西。
(神啊求求您……希望您保佑名津流同学平安无事,还有小雫平安无事,还有美嵨同学……呃……如果她也平安无事就好了……)
就在她许完有差别待遇的愿望的同时。
「小枫,妳没事吧?」
对她轻轻挥手的人是雫。
「小雫!太好了……」
枫忍不住奔上前去。
「妳跑去哪里了?我很担心妳耶……」
「我被卷进去了。」
「被卷进去……有受伤吗?」
「我没事。」
这麽说来的确是平常的雫,冷静的模样,还有成熟的模样都和平常一模一样,偶尔会展露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态度,也都和平常一模一样。
枫问了她最在意的事情。
「小雫……名津流同学呢……?」
「她没事,她也在。」
听到这句话,枫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
「她是很坚强的。」
「是啊,就像男人一样坚强呢。」
「……是啊。」
雫说「大家都在这里」,对她招了招手。
她们到车站附近的公园去。如同雫说的,名津流和红音都在这里。
枫小跑步跑上前去。
「名津流同学,妳没事……啊,美嵨同学也是。」
她这时才发现,两人中间还躺了一个女孩。
「啊……这个人是……」
好像在哪见过,虽然只是打招呼的程度,不过好像有和她讲过话,她是那种元气满满,不管和谁都可以成为朋友的类型。
「她是……近堂同学对吧,名津流同学……我听说她是男生版濑能名津流的朋友。」
「我们刚刚在水疗馆偶然遇到的。」
总觉得牢特别强调「偶然」这两个字。
「她昏倒了吗……?」
「是啊,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那句台词不知为何让名津流和红音有些尴尬。
雫又继续说。
「小枫,时间也不早了,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也很危险,妳今天可以让近堂同学也住下来吗?」
吓了一跳的只有名津流和红音而已。
「妳丶妳在说……」
「会长……」
大概是真的很意外,两个人现在也是一副惊惶失措的样子。关键的枫反而很平静。
「可以啊。」
「谢谢。」
雫简单道谢,完全不把慌张的两人放在眼里。
然後这个超级学生会长,就像在阐述大自然法则般的说。「那搬运近堂同学的工作就交给濑能同学罗。」
「名津流同学……?」
「是啊。」
雫的视线投了过来。
名津流就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轻轻点点头。


後记


我是筑地,为各位献上肯普法第四集。
就在前几天,我和责任编辑聊到「已经第四集了」之类的话题,由於一开始是连续两个月刊行,所以感觉出刊速度特别快(实际上也很快)照这个样子下去,想在年底之前出到第六集应该不是问题,哇——万岁!(以上为日本发行时间)
本集前半段中出现了「女仆(般)的咖啡店」,不太清楚这种事情的我,为了取材实际走访了女仆咖啡店一趟……并没有啦。我不太常去秋叶原,就连女仆咖啡店,也是几年前和几个作家朋友一起去过一次而已,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也不知道那家店还在不在,因此我问了朋友中在那里打工的女孩子。
然後我得到了「和一般咖啡店没什麽不同」这般直截了当的回答,仔细问过後才发现,那家店只有制服是女仆的样子,服务和一般咖啡店并没什麽不同。我又问了「没有用番茄酱写字,或是一起射飞镖,或是用枪指着头说『不点东西的话就杀了你』这种服务吗?」,得到的却只有「最後那是什麽鬼啊」的冷淡回答,还叫我去问其他人。
我有一个沉迷在女仆咖啡店的男性朋友(职业卡通制作人),我马上把他抓来问,然後他回答了一堆我问都没问的问题。他开始热血畅谈「那边可以跟女仆玩游戏,赢了的话就可以一起拍大头贴喔」,也让我看了拍出来的实物。
我「这麽小根本就看不清楚。」
他「就是这样才好啊。」
到底有什麽好的我真的搞不清楚,但我确实感受到他的热情。
虽然问了很多,但碍於他太有魄力,我几乎都忘光光了,结果文中出现的几乎都是我的想像,如果现实中有这种女仆咖啡店的话,我还真想去看看呢,感觉应该会是间黑店就是了。
那就先这样罗。
二○○七年五月筑地俊彦

绘者後记


这次没机会画雫的便服真的很可惜,
因为这样我趁着这个机会画画看,
却只画出一身黑这般不知所云的结果。
我原本的想像,是希望画出她把立领无光泽黑外套穿得很休闲的模样。
在下一集中也希望她好好捉弄名津流,
我是希望有人用这种危险的感觉捉弄我,
因为这样而感到焦急的插画担当SENM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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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評論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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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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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0
g814166 伯爵
最近才開始看的  這真是一部好笑的小說

14 年前 0 回復

mnbvcxz99 騎士
越来越搞笑了 期待啊 下集会有新的后宫么

14 年前 0 回復

小の凯 騎士
话说动画上讲的好快啊,第7集,就讲到小说第4卷上的了.
录入辛苦了.

14 年前 0 回復

Rabbit 子爵
哇!~比动画版的剧情长多了,动画版这里的剧情基本上是一气呵成,里面的东西都省略了,小说里得很丰富。谢谢LZ

14 年前 0 回復

lbiceman 騎士
感謝感謝!
可惜築地的作品總是輕鬆有餘高潮欠奉!

15 年前 0 回復

bcw 皇帝
台版的圖怎麼和之前狼大自翻的沒多大區別呢....
不過封面腹黑會長大贊!!

15 年前 0 回復

kbu8341 侯爵
太慢了!只有这一个感想!抱歉!

15 年前 0 回復

adaizjr 王爵
本帖最后由 adaizjr 于 2009-10-20 22:38 编辑


重温一下,台版的优点果然是准确啊,注解比较多呢。


PS.动画和小说剧情已经不大一样了。

15 年前 0 回復

悪い音 王爵
台版的啊,算,我也来重温一遍吧,感谢录入

15 年前 0 回復

adsl_95 騎士
明明官方的好久不出2卷后的台版了,搞的大家都自翻了,官方却忽然一下子开始补完,不解。。。。。
已经看过狼大的自翻版了,作为伪娘FANS,还是要支持官方版的。
在此也感谢录入和扫图的人,谢谢~

15 年前 0 回復

1250928 騎士
动画看的我晕,人设太崩

15 年前 0 回復

crawd 公爵
台版出来了啊,谢谢楼主了。

15 年前 0 回復

zyyzwc 王爵
台版第四卷也出来了
等下载版有了后再温习一次

15 年前 0 回復

我,迈克 子爵
真的真的要感慨台版的进度啊囧死了
作为忠实的啃饭,虽说啃过了狼大的自翻不过台版的还是要看的。其实狼大翻译的真不错超级顶
台版的虽然感觉不一样但大体也没啥差别啊
再次,顶[s:02]

15 年前 0 回復

xiaojar 騎士
再次复习下,看看狼大和台版有区别,支持狼大

15 年前 0 回復

areklose 伯爵
再次复习一下第四卷,后宫三人齐聚

15 年前 0 回復

4022.li 子爵
狼大威武啊
LZ也辛苦了
来看看专业的

15 年前 0 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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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ince99 子爵
TA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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