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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我與質疑與男人的尊嚴
我與真心話與召喚獸
我與抽獎券與黑暗之鍋
人家與日本與不懂的語言
后記
買一只天藍色的筆,
把今天作為紀念日,
在掛曆上面用天藍色的筆作以記號,留下我們的回憶.
不用任何理由,
只要現在我們還活著,
只有這一點便足夠,讓我們把今天作為紀念日.
掛曆上面的天藍色記號,就是我們的回憶——
題目『瀕死體驗生還紀念日』
作詞:吉井明久
我與質疑與男人的尊嚴
※
「明久同學,這次要是我贏了的話,你就要穿女裝給我看喲.」
「啊哈哈,姬路同學你還真是喜歡開玩笑呢.」
「明久同學,這次要是我贏了的話,你就要穿女裝給我看喲.」
「啊哈哈,姬路同學你在說什麼笑話啊.」
「明久同學,這次要是我贏了的話,你就要穿女裝給我看喲.」
「啊哈……哈……我說姬路同學啊,你怎麼一直開玩笑呢,是開玩笑的吧?」
「明久同學,這次要是我贏了的話,你就要穿女裝給我看喲.」
「快說啊,姬路同學!我求你了,就說你是在開玩笑好不好?」
「……雄二.下次就讓脫褲子了.」
「翔子……!不要以為你每次都能贏我……!下一次該脫的人是你!」
我們的手裡握著撲克牌,周圍充滿了緊張的氣氛.
「喂,雄二.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你問我我又怎麼知道……」
我和雄二無奈地仰天長嘆.
——這次悲劇的起因,實際上是一件非常瑣碎的小事.
「我說各位,要是有空的話要不要來打牌啊?」
因為有教師會議而提前下課的緣故,我手拿著撲克牌對雄二、秀吉還有悶聲色狼說道.
「打牌?玩質疑牌嗎?」
「嗯.」
我對雄二點了點頭.既不是抽王八也不是猜鬼牌,而是更加有難度有挑戰的「質疑牌」!知道這種玩法的人一定不在少數吧.
「怎麼了,明久.你竟然這麼少見的帶頭玩起撲克來了.」
「也沒什麼啦.主要是最近沒有其他什麼好玩的遊戲可玩.」
雄二之所以小心翼翼的探聽我虛實其實也是有理由的.因為雖然不能大聲地說出來,不過實際上玩牌如果輸了是有懲罰的.最後一名要請第一名喝果汁.輸掉三回要請大家吃牛肉飯.連輸五回便升級到漢堡套餐.這之前我就曾經有過連輸好幾場最後落得請客吃漢堡套餐的悲慘結局,所以今天將是我的復仇之戰!
「……我隨便,玩什麼都行.」
「老朽今天也沒有社團活動,就陪你們玩玩吧.」
「那我也不客氣了.就讓我來幫你那沉甸甸的錢包減輕點負擔吧.」
他們三個人都好像根本沒想過自己會輸的樣子,欣然接受了我的挑戰.難道說他們是因為想起了我之前的慘敗所以才這麼有自信的嗎?可惡!我馬上就會將你們臉上的笑容變為絕望的表情,等著瞧吧!
「那麼就這麼決定了.賭注和規則都和之前一樣.」
大家都點了點頭,然後我便開始洗牌並將撲克分到每個人的手上.
那麼首先我來為大家簡單地解釋一下我們所玩的這種撲克牌遊戲的規則.
‧首先第一個人(我們玩的時候是抓到黑桃「A」的人)要宣布自己抓到「A」,然後將一張牌扣在場上(這個時候扣下去的牌可以不是「A」)
‧接著便是「2」「3」「4」一直到「J」「Q」「K」的順序依次將自己的牌扣下去(比如說順序是「我雄二悶聲色狼秀吉」的情況下,我先宣布「A」,然後雄二宣布「2」,悶聲色狼宣布「3」,秀吉宣布「4」,並且依次扣下手中的牌.如果一直扣到「K」的話,便再次從「A」開始).
‧雖然你自己扣下去的牌可以不是你宣布的那張,但是如果這個時候被人質疑的話,那麼若你扣下的這張被質疑的牌不是你宣布的那張,你便要將場上所有的牌都收走.
‧反之,如果質疑的牌正是宣布的那張,那麼提出質疑的人就要將場上的所有牌收走.
‧當有人的手牌只剩下兩張之時遊戲便宣告結束.這個時候以手中的撲克牌數量為准由少到多排列順序.
規則就是這樣.
本來這個遊戲的規則是要有人將手牌全部清空才算結束,但是那木一來想要贏得一場遊戲需要花費太長的時間,所以我們稍微更改了規則加快進行的節奏.當你手中只剩下三張卡牌的時候,如果正好有你宣布的那張卡牌便是獲勝,或者你宣布之後沒有人提出質疑也算獲勝.
「好,首先是我來.『A』!」
雄二從手牌中扣下一張.那一定是黑桃「A」吧.
「那麼,老朽扣一張『2』!」
接著秀吉也扣下一張.因為一副撲克之中擁有相同數字的牌只有四張,所以如果我手中剛好有四張「2」的話,那麼便可以肯定秀吉是在說謊……但實際上我手中只有一張「2」.這樣一來我便沒有確切的根據去提出質疑.
「………………『3』.」
悶聲色狼也扣下了一張手牌之後,終於輪到我了.我需要扣下「4」.可是……非常遺憾,我手中沒有.不過沒關係,第一輪基本不會有人提出質疑,那麼我就用一張其他的牌來蒙混過去吧.因為手裡有三張「10」,那麼就用「10」來——
「『4』!」
「「「質疑.」」」
場上的四張牌我全部得到了.
「哼……哼!!這也是我作戰計劃的步驟之一!沒關係.」
「你這傢伙的表情已經把你完全出賣了啊.」
「真是的.你剛才的臉上寫滿了『因為是第一輪所以肯定不會有人提出質疑』的表情.」
「……你這種人不適合玩撲克.」
可惡……你們這些傢伙竟然在一旁說風涼話……!
不過,勝負現在才剛剛開始.只不過多拿了四張而已,根本就不算什麼!
「沒關係,我和你們不一樣,最開始傻乎乎的都出真牌,到了後面就很難蒙混過去咯.」
我將場上的四張牌抓起來收進手裡.
而除了我的「10」之外其他三張分別是:
「6」「9」「J」.
「……難道……難道連一個人都……!連一個誠實的人都沒有嗎……!」
至少最開始的那張「A」你不用說假話吧?
「好了好了,快點出牌吧,明久.」
「哼,我知道了,說謊的雄二.」
因為我剛才在宣布「4」的時候被質疑導致回合結束,所以接下來由我重新開始.在這個時候我可以選擇任意數字重新開始回合.這樣的話……那麼就挑我手裡有兩張的「5」,從這裡開始吧.
「那麼,『5』!」
「『6』!」
「『7』!」
「……『8』!」
這次很順利地進行.就算我宣布「9」卻扣下了「J」時也沒有人提出任何質疑.
很快場上的牌數便增加到了11張,而周圍的氣氛也變得緊張起來.
順便說一下現在的張數.
「我:13 雄二:9 秀吉:9 悶聲色狼:10 場上:11」
就是這樣一個情況.
如果說謊被質疑的話便要增加11張的負擔,而一旦質疑失敗也是同樣的下場,所以現在大家都不敢輕舉妄動.
「…………『3』!」
我出了「K」之後雄二重新從「A」開始,秀吉扣下「2」,而悶聲色狼則靜靜地扣下了「3」.這次又該我出「4」了嗎……糟糕,沒想到竟然會變成這樣的情況.從剛才開始我便一直沒有「4」,結果現在轉了一圈又輪到我了?
「?怎麼了,明久?」
「不,沒什麼.」
我又仔細地觀察了一下手牌,竟然發現其中有一張「4」.剛才因為被其他的牌擋住了所以才沒看到,真是太幸運了!
「好,『4』!」
「……嗯……」
秀吉的表情忽然一震,嘴巴剛剛張開又馬上閉了起來.看起來還是沒有選擇提出質疑.看樣子雖然他心裡想要提出質疑,但是也許在我的表現上沒有看出破綻所以最後選擇放棄了吧.我不得不承認在這一方面秀吉的讀心術確實很厲害.
「質疑,明久.」
相反坐在我另一邊的雄二卻提出了質疑.這個傢伙是那種相信理論更勝於直覺的類型.因為剛才我沒有「4」,所以便判斷我這次一定也沒有「4」.哼哼哼,傻瓜!
「送你的禮物!」
「什麼?竟然真的有嗎?」
雄二翻開我扣下的撲克牌看了看.當然那是如假包換的「4」.就這樣雄二一下子背上了十多張的負擔.
「可惡,這個笨蛋竟然也學會耍手段了.第一輪的時候是在故弄玄虛嗎?」
雄二一邊嘟噥著一邊將場上的撲克全部收進手裡.
這樣各自的手牌又發生了一點變化.
「我:12 雄二:22 秀吉:9 悶聲色狼:9 場上:0」
這裡需要提到一點,據事後雄二所說,他在這個時候手裡有三張「4」.所以判斷一開始沒有出「4」的我手裡肯定沒有「4」,其他兩個人手中也只有一張「4」而已,所以才敢在我宣布「4」的時候提出質疑.
「幹得不錯啊,明久,就連老朽都差一點被你騙了呢.」
「…………嗯,成長了.」
事到如今我也沒辦法說是自己看漏了牌.
「難道說我這次肯定是最後一名了嗎?看樣子這個月的財政要陷入危機啊.『10』!」
「我也是容不得半點閃失的.絕對不能輸.『J』!」
「…………『Q』.」
悶聲色狼悄悄地扣下一張牌.
「質疑,悶聲色狼.」
「…………呃……」
被雄二質疑之後,悶聲色狼無奈地拾起場上的牌.看樣子雄二那傢伙似乎在剛才的那一輪收走了所有的「Q」嗎?這一點需要注意了.
接著悶聲色狼出了一張「A」開始新的一回合.
就這樣遊戲很順利地繼續進行——
這次秀吉一直都很順利地出牌,手上只剩下四張了.然後是我手上有六張.剩下的兩個人手裡都握著厚厚的一摞牌,看起來很難翻身的樣子.
「『3』.」
秀吉出過一張之後,場上的牌數是9張.如果能夠將這些牌全部塞給秀吉的話,那麼我便是第一名了,可是若搞不好的話,這些牌都塞到我手裡,那便有可能變成最後一名.可是,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秀吉便只剩三張牌,那時候他肯定已經做好了最後的週整,所以要決出勝負只有現在,我該怎麼辦……?
「『…………』」
雄二和悶聲色狼也在猶豫著到底該不該質疑.如果現在讓秀吉跑掉,那麼他們就必輸無疑,可是一旦質疑失敗,那便肯定會成為最後一名.
「土屋,該你出『4』了喲.」
「…………『4』.」
在秀吉的催促下,一直猶豫不決的悶聲色狼慌慌張張的扣下一張牌.哦……!這種手段實在是太高明了……!在這個時候被催促的話,換作是誰都會馬上出牌吧.
「…………」
坐在旁邊的雄二臉上現出一副「被算計了」的表情.當悶聲色狼出牌之後,那麼勝利者便可以確定是秀吉了.
「那麼,我出『5』!」
我扣下一張紅桃「5」.這樣一來,如果秀吉第一的話,那麼我將毫無懸念的成為第二名.至少不用破費了,也算是萬幸吧.
「我出『6』!」
雄二宣布之後扣下一張牌.現在處於最後一名的悶聲色狼沒有出聲,大概是在賭秀吉手中沒有「7」吧.為了不破壞當前的順序而將希望都寄托在自己手中持有最多的牌上,這是一種風險極大的賭注.
接著,就在秀吉即將抽出自己最後一張牌的時候.
「哎?明久同學.大家也都還沒走啊?」
姬路同學從教室正門走了進來,手裡面還拿著一個包裹,到底是什麼呢?
「啊,姬路同學.你不是和美波一起回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沒有,老師說要我幫忙所以就留下來了.」
姬路同學微笑著解釋道.一般來說,老師讓幫忙的話都會覺得很煩吧,可是她卻能夠有這樣的反應,可見實在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而且老師為了感謝我還送了一包巧克力,不如我們大家一起吃吧.」
姬路同學一邊打開手中的包裹給我們看,一邊說道.看樣子對於像姬路同學這樣很爽快地留下來幫忙的學生,老師也會顯得很大方呢.反正我和雄二留下來幫忙(強制性)的時候可是沒有這種待遇的.
「謝謝,不過等我們決出這場的勝負之後再吃.」
「好啊……不過,你們在玩什麼遊戲呢?」
「啊啊,這個叫做質疑牌.不過我們玩的是有賭注的.」
忽然,我們感覺到從走廊上傳來一陣令人不快的氣息.這種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感覺……難道是鐵人?
察覺到外敵的其他三人都將視線向那邊望去.如果我們在這裡用撲克牌賭博的事情被鐵人知道的話,後果不堪設想,於是我們幾個互相使了個眼色.
「賭注……?那你們賭的是什麼?」
「當……當然不是賭錢啦!只不過是個懲罰遊戲而已,那個……」
因為突然想不到什麼好的借口從而導致一時語塞.
嗯……不可以是金錢,要有遊戲的性質,而且還要有懲罰性,可是性質又不能太惡劣,那麼能夠算得上是懲罰遊戲的,果然只有……
「懲罰遊戲就是『最後一名脫兩件,倒數第二脫一件』.」
「誰來叫一輛救護車!悶聲色狼已經靜靜地沉沒在鮮血的海洋之中了!」
秀吉的發言簡直就是在將悶聲色狼推往死亡深淵一樣啊.
「你說脫衣服……那怎麼行!太不健康了!」
雖然沒有涉及到金錢,但是果然脫衣服也是不行的!雖然鐵人還沒有推門進來,但是並不代表說這種懲罰遊戲就毫無問題.莫非是秀吉的判斷失誤了嗎……
「姬路,你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呢?雖然不是什麼值得稱讚的懲罰遊戲,不過這種程度的遊戲並沒有什麼大不了吧.更何況大家都是男生,所以一點也沒有不健康的地方.等一下,你們在幹什麼,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提出質疑,而且還把牌都推到我的面前了?」
就這樣,秀吉手中的牌數變成了15張.勝負一下子又變得很難決定.
「總、總之,這既不是賭錢也不是什麼不健康的遊戲,只是很 普通的撲克牌娛樂而已.還有什麼問題嗎?」
「可、可是……」
姬路同學還是一副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雖然在身份證上寫的我們都是男生,但是對過於認真的姬路同學來說,要讓她接受這種脫衣遊戲還是有些困難.
「不過,明久同學對於男性的祼體也是很有興趣的……」
「質疑!質疑姬路同學!等一下,秀吉!我說你怎麼把牌都推到我的面前了,我剛才所說的質疑不是質疑你的牌啦!」
「放棄吧,秀吉.剛才那些牌已經是你的了.所以現在場上是沒有牌的,明久的質疑是無效的.」
「等一下,雄二.你說我的質疑無效,不就是等於肯定了剛才說的我對男性祼體有興趣的那句話嗎?」
這種毫無根據的誹謗究竟是如何變成事實的呢?真是的,為什麼會讓人以為我對男人有興趣?
「可是、可是,即便如此我還是覺得這種懲罰遊戲不太好呢——」
「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樣,姬路同學.」
「就是.這種程度的懲罰遊戲,在男生之間簡直就是太稀鬆平常了.」
「因為互相都是男生嘛,就算全身赤祼也沒有什麼問題啊.」
「哎!?大家究竟是什麼時候來的?」
嗅到了脫衣氣氛的F班的同學們全都悄無聲息的聚集了起來.就算是接受過特殊訓練的消防隊員恐怕都沒有如此安靜迅速的集合能力吧.
「不過吉井,要是你輸了的話,我可是會鄙視你一輩子的.」
「坂本,我想你一定能夠很輕鬆的獲勝吧?」
「悶聲色狼!這種程度的流血就不行了嗎?難道你的能力就只有這麼一點嗎?」
當然所有人期待的都是秀吉的失敗.為了防止遊戲中止,甚至有一部分同學自發的組成了救援小隊對悶聲色狼實行緊張輸血的臨時急救.這究竟是多麼訓練有素的班級啊.
「不行不行!我說不行就不行!好了,明久同學,快點來吃巧克力吧!」
為了阻止我們繼續下去,姬路同學打開巧克力的盒子剝開一個巧克力道.
「很好吃的喲,明久同學.來嘗一嘗吧……」
忽然,姬路同學的聲音沉默了下去.怎麼了?難道巧克力不好吃嗎?
「「「繼續!繼續!繼續!」」」
班級裡的同學們都一齊催促著遊戲繼續開始.
在其他同學們強大的氣壓之下,秀吉有些緊張地說道「老、老朽出『8』,然後扣下一張牌.常常在舞台上都能夠鎮定自若地表演的秀吉竟然顯出了動搖的神情,可見F班的男生們的決心有多麼可怕.
「…………『9』.」
「『10』.」
「『J』.」
「那麼,我出『Q』.」
「質疑,秀吉.」
雄二在這個時候提出質疑.從剛才開始,雄二便已經擁有四張「Q」,所以在這時候是需要特別注意的.而秀吉竟然不小心以「8」作為開頭,看樣子他對於周圍的氣氛感到十分的緊張呢.
現在大家手中的牌數是,我四張、雄二十四張、秀吉十八張、悶聲色狼十六張.我第一名,而秀吉墊底.
「木下墊底了嗎!要脫兩件啊!這樣不就一下子半祼了嗎!」
「不要輸啊,吉井!快點一口氣取得勝利!」
「加油!加油!加油!」
只要再出兩張牌我便能獲勝.那樣一來,秀吉便落得要脫兩件衣服的下場.到時候恐怕連教學樓的屋頂都會被掀翻吧.
「嗚、嗚……」
秀吉不由得呻吟起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秀吉的失敗恐怕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也許秀吉本人也十分清楚這一點,所以臉上也顯出了痛苦的表情.
「沒辦法了……反正都是男生,就算脫兩件也——」
秀吉無奈地說著,然後從手牌裡抽出一張,就在這個時候——
「………………(啪嗒)」
「哎,哎?秀吉……?」
秀吉忽然無力地倒了下去.到底怎麼回事!?
「哎呀哎呀,木下同學是因為太疲勞了嗎?」
站在秀吉身後的姬路同學手中拿著一個手絹說道.太疲勞?可是剛才那種十分不自然的倒下方式……
「沒辦法,木下同學好像睡著了,接下來由我代替他繼續可以嗎?」
姬路同學將熟睡著的秀吉抱起來,然後讓他躺在一旁的坐墊上.雖然她的動作本身非常溫柔……
「喂,姬路.難道說你的那個手絹上面,有什麼……」
「不是的,木下同學只是因為疲勞才睡過去的.」
「可、可是姬路同學,剛才秀吉還好好的……」
「不是的,木下同學只是因為疲勞才睡過去的.」
姬路同學說著,目光中似乎閃過一絲寒光.
我和雄二不由得渾身冷汗直冒,而悶聲色狼則抽動了一下鼻子輕聲說道.
「…………這種帶有微微的甜味……三氯乙——」
嗖——啪嗒!
「哎呀哎呀!土屋同學似乎也太疲勞了呢.」
「「悶聲色狼!?」」
就在悶聲色狼話還沒說完的時候,姬路同學的手絹已經從空中飛到他的面前,接著在一瞬間便奪走了他的意識.那個手絹實在是太危險了!
「真是的,土屋同學竟然也倒下了呢.這樣一來,難道說要在明久同學面前脫衣服了嗎,這種想法可是不正常的喲.」
「不……我覺得現在不正常的是姬路同學你吧?」
平時的姬路同學可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當然話也不能說得太過絕對,可是在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呢……?
忽然,我的目光停在姬路同學身旁已經打開的巧克力盒子上.那上邊用非常大的片假名寫著「威士忌夾心」幾個大字.
威士忌夾心……?好像在什麼地方聽說過——難道說這個所謂的威士忌夾心,就是指酒心巧克力嗎?這麼說來,姬路同學有如此奇怪的舉動是因為喝醉了?
「怎麼了嘛,明久同學?」
姬路同學一邊說著一邊將另一枚巧克力放進嘴裡.她的臉色也顯得很紅,看樣子一定是喝醉了無疑.姬路同學的這些奇怪舉動完全都是因為那個巧克力(裡面所夾心的威士忌)造成的.
要是這樣繼續下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可怕後果.果然現在提出中止遊戲才是最明智的決定.
「不,沒什麼.不過連悶聲色狼也睡著了,現在只剩下三個人所以沒有辦法繼續玩下去,所以我們就到此結束吧.」
「結束?你在說什麼啊?這不是正好有四個人嗎?」
「哎?」
「……我會努力的.」
「翔子!?你什麼時候出現的!」
原先悶聲色狼的位置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霧島同學坐在那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強行脫掉夫君的衣服,是妻子的份內之事.」
「啊啊可惡!我竟然不知道應該怎吐槽!」
經過兩輪的選手交換之後,現在竟然變成了我、雄二、姬路同學、霧島同學四個人之間的對決.
貌似完全沒把我和雄二放在眼內般,姬路同學與霧島同學兩個人十分親近地聊了起來.
「啊,翔子.要不要嘗一嘗這個巧克力呢?」
「謝謝.」
「啊!」
還沒等我來得及阻止,姬路同學已經把巧克力遞到了霧島同學的手上.
「……真好吃.」
「你喜歡那就太好了.不用客氣,這裡還有很多呢.」
「……嗯.」
霧島同學接二連三地吃了好幾塊巧克力.真不愧是女孩子,見到甜食就吃起來沒完啊.但問題是如果那只是巧克力還好……
「霧島同學,你沒事吧……?」
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巧克力裡面夾的可是威士忌啊.雖然每個裡面的酒精含量並不高,但如果連續多吃幾塊的話那可就不得了了.而且威士忌更是酒精濃度比較高的,這樣下去就算酩酊大醉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吧……
「……沒事啊,怎麼了?」
「不,我只是想告訴你,那個巧克力是酒心的.」
聽到我的話,霧島同學輕輕地點了點頭.
「……沒關係.威士忌的酒精度只有40%.而這個巧克力就算有四成是酒心,相比我的血液量也不過有0.07%的程度而已,所以沒有任何問題.」
「是、是嗎?那樣就好.」
真不愧是年級第一名的霧島同學,計算竟然如此迅速.如果只是這麼一點的話,確實不會醉.
「……連這點算式都計算不出來,不像是頭腦那麼好的吉井作風啊.」
「「完蛋了!」
喝醉了!這個傢伙也喝醉了!
(雄二!怎麼辦?我感覺現在十分危險!)
(這種時候算你問我我也沒辦法……)
這場遊戲的輸者將要受到脫衣服的懲罰.雖然剛才秀吉提出這個規則的時候我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但是經過剛才的變故,現在參加者變成了姬路同學和霧島同學,類似脫衣服這樣的懲罰遊戲怎麼能夠用在她們身上呢,而且還是在這麼多同學的面前.
(沒辦法,只好快點贏了她們.等到要脫衣服的時候,就說遊戲結束.)
(說得對.趕緊讓她們輸了吧.)
當她們兩個輸到要脫衣服的時候,一定會因為害羞而清醒過來吧.到那個時候我們再溫柔地提出不用脫衣服將遊戲直接結束,這樣就可以把這次的事件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
很好,就這麼決定了!開始吧!
「姬路同學,我對這張提出質疑!」
「很抱歉,明久同學.」
「翔子,質疑!」
「……你錯了.」
「這次肯定不會錯,姬路同學.質疑!」
「我沒說謊.」
「我質疑這張牌,翔子!」
「……我可是很誠實的喲.」
事情還不止如此!
「明久同學,質疑!」
「可惡.」
「……雄二,質疑.」
「為什麼你會知道!」
「「………………」」
啪嗒,又一件我的衣服掉落在地板上.
「明久同學,太狡猾啦,襪子也算嗎?」
「……雄二,連領帶都算一件的話,太不男人了吧?」
現在我身上只剩下T恤,褲子還有三角褲.完全沒有退路了!
「吉井和坂本的話,根本不可能戰勝霧島還有姬路嘛……」
「繼續等下去也是浪費時間而已……」
「算了,還是去遊戲廳玩吧.」
那些一開始還等著看霧島同學與姬路同學出醜的同學們,在看到對方那壓倒性的實力之後便一個接一個的嘟噥著離去了.不過事實也確實如此,就算繼續在這裡等下去,最後也不過是攪到我和雄二兩個人的祼體罷了.班級裡的那些男同學們恐怕沒有誰願意看下去吧.
對呀!就算我們兩個脫光也沒有人願意看,所以不如就趁現在結束了吧.
「我說,姬路同學啊.是不是可以結束了啊?」
「你在說什麼呀,明久同學,現在才剛剛正式開始吧.」
「翔子,你也該差不多了吧?」
「……還早著呢.」
不行!對方完全是幹勁十足.
「不過,明久同學,你放心好了.」
「嗯?」
「如果你不想繼續脫下去的話……」
「我什麼都沒看見!我根本沒看見姬路同學你從書包裡拿出來的那件女生制服!我說姬路同學你真的打算讓我穿這件衣服嗎!」
現在的情況簡直是越來越糟糕了.要早知道這樣,還不如那時候就讓鐵人直接逮到我們賭博的現行都比這樣要好得多.
「呵呵,這可都是明久同學你自作自受喲.剛剛我明明說了那麼多次停止你都不肯停下來.」
說著,姬路同學再次開始洗牌.
「那麼,我們來開始下一局吧.」
是我的錯覺嗎?為什麼喝了的姬路同學竟然動作比平時還要敏捷,甚至連手指都變得這麼靈活起來了.
※
姬路同學將撲克牌分到每個人手裡,絕望的「脫衣撲克」再次開始.
現在我身上只剩下T恤、褲子還有短褲,其他的別說鞋了,就連襪子都已經被脫掉了.再輸下去可就危險了.
(明久,這樣下去我們只有采取緊急對策了.)
身上脫的和我差不多的雄二小聲地對我耳語道,而他的視線則落在我的書包上面.
(除此之外還有別的辦法嗎?)
確實正如雄二所說,如果再不想點辦法的話就輸定了.雖然這是在平時遊戲的時候絕對不允許使用的禁斷絕技——但處於現在這種情況下已經不是考慮那些的時候了.這是為了保護自己才迫不得已的.好吧,只有如此了!
(上了,明久!)
(OK,雄二!)
我們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就是現在!
「哎喲喲……」
雄二故意將手中的撲克牌掉在桌面上幾張.
而這些掉在桌面上的牌非常成功地吸引了姬路同學與霧島同學的視線.很好,趁她們注意力分散的時候!
我迅速地從自己的書包裡面拿出一副和現在我們用的這副一模一樣的撲克牌,然後藏在自己的口袋之中——
啪!
「明久同學,你的牌品可真差啊!」
「「什麼!?」」
就在我將撲克牌藏進自己口袋裡面的時候,明明眼睛沒有看向這邊的姬路同學忽然一下子伸過手來抓住了我的手腕.不可能!這是怎麼回事!?
「你們兩個人的分工正好反了,要是明久同學還好,可是那個一向嚴謹的坂本同學怎麼可能在如此關鍵的時候掉落手中的撲克牌呢?」
「你們還差得遠呢……」
說著,霧島同學將手中握著的東西張開給我們看了看.那是……化妝鏡!?難道她剛才是裝作在看雄二掉落的撲克,實際上在用鏡子看我這邊嗎!?
「你們兩個,還真是愛淘氣呢.」
「……是啊,調皮的孩子呀.」
面對想要出千卻被抓個現行的我們非但沒有任何指責,反而一笑而過.霧島同學和姬路同學這兩個人實在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那麼我先開始了,『A』!」
姬路同學好像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扣下一張「A」,簡直就好像完全將對方控制於股掌之中似的.
「……『2』.」
霧島同學扣下一張「2」.接著我扣下一張「3」……氣氛一點一點開始緊張起來.
「明久同學,質疑!」
「……好……」
「……雄二,質疑.」
「我根本就沒打算贏……」
隨著遊戲的進行,我們逐漸認識到這一事實.那就是,她們兩人實在是頭腦好的不得了.從最開始拿到牌的時候便可以快速地記下,並且決定好那張牌留到什麼時候出.而且還能夠計算出場上的那些牌落入了誰的手中,甚至算出那個人手中還有幾張同樣的牌.
「……翔子,這個『3』我質疑.」
「……嗯.」
偶爾,也會有我們質疑她們成功的時候.比如說,當我們手裡有四張同樣數字的牌的時候.可是就連這些似乎也都在她們的計算之內.為什麼我會這麼認為呢,因為每當我們質疑成功的時候,場上所存在的牌數都非常之少.而除此之外,我們也很少有機會提出質疑,簡直就好像我們的行動完全都在她們的預測之中.
「『7』.」
姬路同學說著在場上扣下一張牌.
現在她手裡只剩下五張.同樣霧島同學手裡也剩下五張.我和雄二始就猶豫起來.差不多該下手了,可是如果在這裡質疑失敗話那就相當麻煩.到底應該怎麼辦才好呢……
就在我感到困惑的時候,忽然背後傳來一陣輕輕的聲音.
(吉井同學,她在撒謊.)
這個聲音難道是,久保同學……?剛才圍觀的那些人裡面竟然有久保同學嗎!
(真是太謝謝你了,久保同學!你果然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哪裡啊,不用這麼客氣,吉井同學.)
我為了不被對方發現我接受了別人的建議,而用撲克牌擋著嘴巴小聲地對久保同學道謝.
在同班同學們都紛紛抱怨著離去的現在,久保同學竟然還在這裡支持著我,啊,久保同學你實在是一個好人啊!謝謝你!對於你給我的這個機會,我絕不會讓它白白浪費掉的!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指著姬路同學扣下的牌大聲地說道.
「我質疑這張『7』!」
「很遺憾,是『7』.」
「久保同學!?」
「抱歉,吉井同學!」
久保同學逃也似地從我的視線之中跑到了走廊上面,不過卻依舊躲在教室門的後面偷偷地窺探著室內的情況,甚至手中還拿著一個照相機.久保同學你究竟在幹什麼!!
(可惡,明久!你都幹了什麼!)
(可是,剛才可是年級第二名的久保同學給我的建議啊!?一般情況下誰都會相信的吧?)
(你居然相信那個傢伙!要知道這次的賭注是脫衣服啊,那個傢伙現在完全就是你的敵人!)
可惡……!不管怎麼說,久保同學也是A班的高材生,竟然也是站在霧島同學她們那一邊的……!
就在我和雄二小聲嘀咕著的時候,忽然姬路同學不經意間說出這樣一句話.
「怎麼搞的,這樣下去感覺有些怪怪的呢……」
而且還是以一種奇怪的語氣.
聽到這句話,我不由得從她的角度思考起來.
大家一直都是F班的同學,每次也是在一起並肩作戰,像現在這樣對立的情況確實有些奇怪的感覺吧.不,也許對於天生性格就非常溫柔的姬路同學來說,這種帶有懲罰性質的遊戲本身就不合她的本意吧.本來只是想要通過遊戲開心一下,可是卻有懲罰遊戲存在.雖然自己不想輸,可是也不想強行對對方施以懲罰吧.就在我這樣想著的時候——
「也許從明天開始,一直在身邊的明久同學就會成為網絡上的偶像『明久醬』,然後離我遠去呢……」
「等一下,姬路同學!難道你打算讓我穿上女裝然後拍攝並且將照片上傳到網絡上嗎!」
到底是哪個混蛋把這個帶有酒心的巧克力交給姬路同學的啊!而且這個傢伙喝醉之後簡直就是口無遮攔!啊,對了!她現在是喝醉了的狀態!所以……這個時候所說的話根本就不是她的本意吧,這麼想來……!
「真是的……姬路也很為難呢,翔子.」
「……嗯.讓對方如此丟臉的行為,還是應該三思啊.」
「就是就是.你這傢伙有時候也會說點好話嘛.」
雄二聽到霧島同學的話之後稍微有些放下心來.看樣子霧島同學醉的並不嚴重,還知道為別人考慮.
「……所以,雄二.」
「什麼事,翔子?」
「……一會兒進行懲罰遊戲的時候,要是覺得不好意思的話——把眼睛閉上也沒關係.」
「我收回剛才的話,你這個笨蛋!」
話題已經開始朝著如何對我們進行懲罰的方向發展了.我、我們還沒輸呢!如果我們能夠趁現在一鼓作氣拿下一局的話,那麼對方一定會因為不好意思脫衣服而同意終止遊戲!現在我們還不能夠捨棄希望!
「對了,明久同學.」
「什、什麼事,姬路同學?」
「我就算是脫到只剩最後一件,也不會終止這個遊戲的.」
這個傢伙竟然打破了我最後的希望!
「翔子,你——」
「……我對今天的內衣很有信心.」
「完蛋了……她們根本對於脫衣服這件事沒有絲毫的遲疑……!」
為什麼她們兩個比身為男人的我們還像男人啊?一般的女孩子對於被別人看到內衣這樣的事情都會感到害羞才對吧!?
「太不可思議了……平時我就算是只穿一條內褲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嗯……可是一旦被她們兩個這樣興致勃勃的期待著的時候,卻感到非常的不好意思起來了呢……」
相反的,我們男生卻開始對會被別人看到內衣而感到不好意思起來.太奇怪了,一切都開始變得不正常了!
「好了,該輪到明久同學了!」
在對方的催促下,我無奈地看了看手中的牌.剛才,雄二手裡有四張「3」.也就是說如果我能夠讓姬路輪到「3」的話,那麼她就一定要收牌了.
——可是,話雖如此……
(我竟然一張「A」都沒有……!)
(可惡,我手裡沒有「J」……)
經過眼神暗號確認之後,我得知雄二那裡有三張「A」.而我手裡有三張「J」.又是這種情況嗎……
為了讓姬路同學收牌,就一定要讓她輪到「3」才行.可是這樣的話,我就必須要出「A」才行.而實際上我又沒有「A」,貿然說「A」的話肯定會被霧島同學和姬路同學質疑.這樣的話不但不能將「3」輪給姬路同學,反而將折角區裡面的牌全都收到我的手裡了.
就在我想繼續找雄二確認一下其他牌數的時候……
「明久同學,你可不能總是盯著雄二的臉看個沒完喲.」
姬路同學微笑著對我說道,可是隱藏在笑容之下的威嚴感卻使我感到坐立不安.我們的暗號已經完全被她看穿了!
「『5』……」
結果,我只能選擇自己牌數最多的「J」來作為輪給姬路同學的牌,從而扣下一張「5」.糟糕了,糟糕了……!
「『6』.」
「那麼,我出『7』.」
「……『8』.」
姬路同學和霧島同學手中明明已經沒有幾張牌了,可是我卻覺得她們出的每張牌都是真的.這、這種思考方式……!難道說我已經在精神上完全的被她們打敗了嗎……!?
「『9』!」
我好像是為了給自己壯膽一樣,特意大聲的喊出來.接著是雄二的「10」,終於該輪到姬路同學出「J」了.
「『J』.」
姬路同學將一張牌扣在場上.現在她手中只剩下三張牌.雖然我不敢肯定姬路同學是在說謊,但是如果現在不決出勝負的話,接下來便更難以翻身了.沒辦法,成敗也就在此一舉,就當作那最後的一張「J」在霧島同學手裡拚一次吧——
(等一下,明久!)
就在我幾乎要喊出質疑的一瞬間,雄二將我制止了.到底有什麼事啊!?
(注意了,明久.這是姬路給你設下的圈套!我看她們的破綻在翔子身上……!)
被他這麼一說我也發現了這一點.雖然姬路同學剩下的牌數很少,可是霧島同學手裡還有四張.如果現在將場上的牌全部塞給姬路同學的話,她手裡也不過就是十張而已,這樣我和雄二還是會輸給她們二人.而對於她們來說不管是誰獲得第一都可以,一旦將先出牌的機會留給姬路同學的話,那麼她肯定會選擇一個霧島同學手中有牌的數字開始,這樣她們就完全獲得勝利了!
(啊,太危險了!真是謝謝你,雄二!)
(嗯,雖然我們到現在為止一直在輸,但是至少在這最後關頭要贏一次給她們看看!)
看到我們兩個人半天都默不作聲,姬路同學也默默地等待著我們提出質疑.
「明久同學,坂本同學.可以了嗎?」
「啊啊,沒問題.」
姬路同學的回合順利通過,接下來輪到霧島同學.看樣子雄二的推測似乎猜中了.
「該你了,翔子,『Q』.」
雄二催促道.看樣子他似乎等霧島同學一扣下手中的牌便馬上就要提出質疑了.
「…………」
霧島同學正在抽牌的手卻突然停了下來.
原來如此.難怪剛才姬路同學要設下那樣的圈套,原來是因為霧島同學手裡沒有「Q」啊.危險危險,剛才要是上當了的話,那就徹底輸了.
面對信心滿滿地等待著自己勝利來臨的雄二,霧島同學靜靜地開口說道.
「……坂本雄二.」
「嗯?什麼事?」
莫非對方又有什麼詭計嗎?
霧島同學一邊將手中的牌扣在場上,一邊這樣說道.
「……坂本雄二,是一個喜歡女孩子的健康的高中男生吧?」
「質……!?」
雄二忽然說不出話來.
這、這太狡猾了!忽然被霧島同學提出這樣的問題,雄二完全沒有辦法說出質疑這樣的詞!一旦說出口,之後一定會流傳出什麼奇怪的謠言.
不過沒關係,如果雄二沒有辦法說出口的話,就由我來替他說吧!而且對於我來說,就算否定了雄二是一個心理健康的男生這一觀點也沒有任何損失.
為了能夠清楚地提出質疑,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好了,那麼接下來該是明久同學的『K』.」
「哎?好的.」
就在這個時候,姬路同學非常及時地帶著溫柔的笑容對我說道,而我竟然不經意間答應了.
可惡,這個時候不應該回答的啊!這樣一來,霧島同學的回合不就結束了嗎,我們已經不能夠再提出質疑了!
「哎?等一等,我不是這個意思——!」
就在我急忙想要改口的時候……
「那麼,我現在對明久同學你即將出的『K』提出質疑!」
姬路同學迅速地提出質疑.太、太厲害了……經她這麼一說,回合便完全地轉到了我這裡.現在即使我對霧島同學的牌再提出質疑也已經太晚了.
「『K』……」
我不甘心地將「K」扣在場上.姬路同學毫不猶豫地翻開來看了看之後,將場上的所有牌都收到自己手裡.
「這回該我開始了吧.那麼,『5』.」
「……『6』.」
很遺憾,霧島同學出掉了阻礙她取得勝利的最後一張牌.
「翔子,質疑.」
「……你錯了.」
因為已經是最後一張,所以墊底的雄二幹脆自暴自棄地提出了質疑.而結果毫無疑問,翻開的牌面上清清楚楚地寫著「6」.這樣這局也結束了.第一是霧島同學,第二是姬路同學.第三、第四分別是我和雄二.
「明久同學排在第三,所以只能脫一件嗎?真遺憾啊.」
「……雄二脫兩件.」
姬路同學和霧島同學帶著好奇的目光望向我們這邊,竟然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可惡!我們可是男人啊.本來就沒有什麼好難為情的說!」
「說的是啊,明久!才這種程度而已,就當是去游泳池了!」
我們兩個人一邊說著一邊脫掉身上的衣服.最後我赤祼著上身,而雄二則只剩下一條短褲.
「啊,明久同學和坂本同學的身體都很結實呢……」
「……看上去都有經常鍛煉嘛.」
雄二倒是確實很結實,不過我只是因為營養不良導致脂肪堆積得少而已……
大概是看到這樣的場面多少吃了一驚,看起來姬路同學的醉酒似乎清醒了一些.哎哎哎呀……因為姬路同學這差勁的酒量,我們吃了不少苦頭啊……
「雄二……以後我們可千萬不要再跟姬路同學和霧島同學玩撲克牌了.」
「是啊……這種奇怪的耻辱,我們絕對不能經歷兩次……」
我和雄二嘆了口氣,然後開始對自己的行為後悔起來.我們竟然愚蠢到與這兩個人對決,真是太笨了……
就在我們拿起地上的衣服想要穿起來的時候,站在一旁收拾桌上的撲克牌的姬路同學紅著臉說道.
「那、那麼,接下來就該脫最後一件了喲.」
「……真是讓人激動呢.」
「『難道還沒結束嗎!?』」
※
「快跑,明久!這樣下去的話會被抓住的!」
「我知道!可惡!為什麼姬路同學偏偏在這個時候跑得那麼快了呢?」
「嗯……吉井還有坂本!我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不許在走廊裡跑步……!」
「啊!鐵人!遇見你太好了!快幫幫我們啊!」
「拜托了!補習室也好哪裡都好,快保護我們!」
「你們兩個……連制服也沒穿,到底在幹什麼?」
「這些事情以後再給你解釋!快點先保護我們!」
「對啊!快點保護我們!就算是什麼樣的補習我們都可以接受——哎呀!她們來了!」
「等一下,明久同學!你還沒穿女生制服給我看呢!」
「……雄二,快把你身上最後一件脫掉吧.」
「「快救救我們,西村老師!」」
「你們幾個……到底幹了些什麼啊……」
※
~~~~~二年D級玉野美紀的目擊証言~~~~~
「是的,對對對.我放學後在走廊上面看到了幾乎全身赤祼的吉井同學還有坂本同學,還有西村老師……我當時真的是吃了一驚,於是便下意識地拍下了這照片……」
我和雄二的半祼照片被大幅地刊登在新聞社的報紙上.而這份報紙更在學校之中引發了軒然大波.
這份恥辱……我們是絕對不能夠忘記的……!
~特別專欄~ 鐵拳人生咨詢
‧S本Y二同學的咨詢
鐵拳老師,請你聽我說。
我的母親缺乏生活常識,沒有生活能力。具體表現在分不清龍蝦和小龍蝦的區別就胡亂端上餐桌,分不清咖啡和面湯的區別就拿去招待客人。我到底應該怎麼做才能教會這樣的母親學會生活常識呢?
‧鐵拳老師的建議
抱歉。難得你第一次提出真正像是煩惱的咨詢,可惜我卻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你。這種事就好像我反複多次對那些學生們強調生活常識,但每次卻都得到他們——啊,知道了。這種事和你沒有關係——之類的回答。
那麼回到正題,關於你的煩惱……以後每當你母親再次做出這樣缺乏常識的舉動之時,我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你不厭其煩地一次一次地給她說明。常識這種東西是需要在不斷地社會生活中經過時間的積累慢慢記住的,不能指望一下子就將你母親的習慣扭轉過來。與其一口吃成個胖子不如一點一點循序漸進的慢慢來反而效果更好。雖然很難堅持,不過希望你能夠努力去做。
‧Y井A久同學的咨詢
鐵拳老師,請你聽我說。我有一個姐姐,但是這個姐姐完全沒有生活常識,很是讓我感到苦惱。具體表現在以「讓身上的水珠快點乾掉」為理由只穿著浴袍到處走,對身為親生弟弟的我進行「讓人嫁不出去的吻」,之前還在我朋友面前說出「這是對異性的愛」之類的話。老師,我應該怎麼做才能讓這樣的姐姐變得正常一點呢?
‧鐵拳老師的建議
坦白的說,我倒是希望你能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為什麼來找我咨詢的問題都不是一般的學生所能夠出現的正常問題呢?這樣下去,我簡直都快要失去做一名老師的自信了。要是再有人提出這樣的問題,我就把這樣問題的學生扔出去——啊、抱歉!剛才一下子激動了,這是何等的失態啊,請忘了那些吧。
那麼,關於你的問題。我建議你首先跟你姐姐好好地談一談。有可能你的姐姐並沒有把你當成親生弟弟。首先你應該去了解一下對方的真實想法吧。
‧K保Y光同學的咨詢
鐵拳老師,我在我那個性十分認真的哥哥的房間裡面發現了一個印有某個男生圖案的抱枕。請你幫幫我。
‧鐵拳老師的建議
※西村老師辭去了這個專欄的工作,所以這次的人生咨詢到此結束。非常感謝大家的參與。
我與真心話與召喚獸
☆
「哈哈,這傢伙簡直就是最高杰作!」
「學園長,發生了什麼事嗎?」
「哦,是高橋老師嗎?沒什麼,我只是在稍微改變了一下試驗召喚系統的操作模式。」
「您是說,改變操作系統?」
「我測試了半自動化召喚。到目前為止的設置都是需要召喚者非常明確地為召喚獸的行為設定具體目標,而現在的改變則是可以通過模糊控制在無意識下進行操作,從而實現召喚獸在某種程度上的獨立自主性。」
「在無意識下的模糊控制……您是指讀取潛意識的數據嗎?」
「弗洛依德曾經說過,潛意識就是人類心理真正的想法。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原來如此。」
「不過,這種心理學方面的定義無關緊要。倒是通過這個新系統的開發,召喚獸能夠變得更加有趣了呢。」
「有趣?」
「是的,很有趣。因為這樣召喚出來的召喚獸所采用的一定是真實數據。」
「我還是不太清楚您所說的,不過要是需要測試數據的話,我可以提供幫助。」
「不,你的分數太高了,用來做測試數據的話,召喚出的召喚獸過於強大。要是一旦發生意外將很難控制。」
「那我故意降低一些分數之後再進行測試,可以嗎?」
「雖然也可以,可是那樣一來降低分數之後還要再次重新參加考試把分數改正回來,不是很麻煩嗎?」
「我倒是不會覺得麻煩,不過這樣做的效率確實很低。」
「對吧?所以與其麻煩你,不如——」
「明久你這個混蛋!為什麼偏偏要在那個時候打噴嚏啊!本來一直都進行的十分順利的說,你這個可惡的傢伙!」
「雄二你才是!竟然在那麼關鍵的時候肚子叫了,你究竟在想什麼啊!要是沒有你出的這個意外狀況,剛剛就成功了,笨蛋!」
「你們兩個給我站住,趕緊回來補習!」
「「可惡啊!」」
「——不如,一開始就先找那些分數低的笨蛋們來進行測試更有效率。」
「原來如此。」
☆
「「「召喚獸測試?」」」
「是的。希望你們能夠幫忙參與測試。」
在暑假即將結束的某一天,就在F班的特別補習(霧島同學自願參加)結束之後一起去海邊玩耍的同學們,一邊看著當時的照片一邊七嘴八舌地議論著當時的趣事的時候,學園長剛好推門走了進來,對他們說道。
召喚獸的測試……
「可是為什麼要找我們呢?」
美波一邊收拾著桌子上面的照片一邊對學園長問道。
「要說為什麼嘛,自然是因為你們是最合適的了。你們的分數都不高,而且對於召喚獸的召喚也已經非常熟悉了對吧?而且——」
「而且?」
「——而且這是作為對在補習之中逃跑的笨蛋們的懲罰。」
「「…………………………」」
我和雄二馬上把目光轉向別處。難道說剛剛我們被鐵人逮住但是卻沒有受到任何的懲罰,就是因為接下來有這樣的節目的緣故嗎?
「可是,召喚獸測試,具體是指什麼樣的事情呢?」
為了把話題轉回正題,姬路同學舉起手來向學園長問道。姬路同學,good job!
「並沒有專門設計什麼測試項目,所以大概也就是將召喚獸召喚出來,然後隨便進行一些行動就可以了。不過要是只召喚不行動的話則沒辦法測試,所以必須進行一些行動才行。」
「啊,只要這樣便可以嗎?那樣的話我們也可以做到。」
姬路同學安心地將雙手放在胸前。雖然她是那種很容易便會安下心來的類型——但是我(恐怕雄二也是)卻察覺到了其中隱藏著的問題。只要召喚出來之後再進行一些行動就可以嗎?這對於從補習之中逃跑的懲罰來說,難道不是有些過於簡單了嗎?
「如果是那樣的話,我也可以幫忙。」
「……我也是。」
姬路同學和霧島同學主動地提出願意幫忙進行測試的申請。對於別人的請求毫無顧忌地予以幫助,也難怪她們兩個人的人緣一直都那麼好。
「不行,你們兩個不能參加。你們的分數太高了。」
可是學園長卻立刻拒絕了她們兩人。
這麼說來,當初拿到白金腕輪的時候也曾經聽說過「如果分數過高的話便會暴走」這樣的說法。那麼既然是測試,從回避風險的角度考慮,確實不能夠找分數太高的人參加。所以對於擁有年級數一數二高分的那兩個人,不讓她們參與測試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所以,測試的任務就拜托吉井、坂本、土屋、木下還有島田你們五個人了。科目是古典文學。」
學園長逃選了五名參加測試的人員。考試科目是古典文學,參加考試的成員是康太、美波、我——等一下!竟然把這些傢伙和我相提並論了嗎?還真是叫人感到意外呢。
「請等一下,老太婆!我對於你的這種分配十分不能接受!」(14分)
「說的就是,學園長!怎麼能夠將我與那個笨蛋混為一談!」(6分)
「………………這真是太讓我感到意外………………!」(9分)
「……我說你們幾個也有點太自以為是了吧……」
「明明你們三個人的分數加起來也不如姬路或霧島的十分之一多……」
不過仔細一想,我的召喚獸常常被用在亂七八糟的地方浪費了不少分數(這一點很重要),所以現在我的分數確實很低。被選中參加測試也是沒辦法的事。
「等一下,老太婆,我可是取得了相當高的分數的說。」
「你啊,就算發生什麼問題也沒關係的。」
「這是身為教育家的你應該說的話嗎!」
看樣子,就算雄二的召喚獸發生暴走也沒有任何關係。我只能說學園長的這個判斷非常准確。
「總之,就是這樣。測試的時間是從現在開始一小時。雖然場地可以是整個校園,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們盡量不要離開這間教室。因為那樣的話會增加數據采集的難度。要是進行順利的話……我會給予你們食堂的優惠券還有圖書券的獎勵。所以大家都要加油哦。」
「「「哦哦!」」」
聽說學園長準備了獎品,悶聲色狼、美波還有秀吉全都高興的叫了起來。
「那麼就拜託你們了。因為有獎勵——所以,你們一定要堅持到最後哦。」
說完,學園長便離開了教室。
「雖然在人員的選擇上有些問題,不過從最後還有獎勵這一點上來看,學園長還是有不錯的地方,正好我有想要的書呢。」
「……圖書券怎樣都不嫌多。」
「而且還有學校食堂的優惠券呢。」
「這可真是太好了。」
「……好羨慕啊。」
美波等人非常開心的聊著。可是,我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因為這件事實在是太奇怪了。那個一向精明的學園長怎麼可能為如此簡單的測試準備獎品呢?
「………………」
我向身旁望去,果然雄二也和我一樣臉上寫滿了思慮的表情。
「那麼,我們快點開始吧。」
「對呀,一直這麼呆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好吧。」
就在我們還在思考的時候,美波那邊已經開始召喚了。喂……她們怎麼這樣草率,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更加慎重的思考之後再行動嗎……
「你們三個,等一等——!」
「「「試獸召喚!」」」
可是就在我還沒來得及阻止他們之前,三人已經先我一步搶先召喚出了召喚獸。
和以前每次召喚的時候一樣,慢慢現身的召喚獸並沒有任何異常,難道說沒事嗎……?
我充滿戒心地觀察著他們的召喚獸,有沒有什麼異常呢……
「太好了。尺寸好像恢復到以前的樣子了。」
「果然還是這個樣子更好呢。」
「…………耳朵和尾巴也跟以前一樣了。」
正如他們三人所言,召喚出來的召喚獸和以前相比並沒有什麼不同。而且之前的妖怪模樣也已經恢復過來了,從外形上來看,召喚獸並沒有任何問題。
「……沒有拿武器。」
「服裝也好像是學校的制服呢。」
「據說裝備更新了。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霧島同學與姬路同學也走了過來說道。
正如她們兩個人所說,雖然乍看上去召喚獸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不過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出現的召喚獸身上穿著的是文月學園的制服,並且手中也沒拿任何東西。而且召喚出的三只召喚獸全都是同樣的穿著,這大概是在設定裝備之前的默認造型吧。
「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並沒有其他奇怪的地方呢。」
「要覺得放心還太早了,明久。從剛才學園長的話裡面可以得知,改變的地方是與操作性相關的。只有等召喚獸動起來的時候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嗯,那樣的話快點讓他們動一動看吧。」
在確認了外形的變化之後,秀吉向自己的召喚獸發出了行動的指示。
就在這個時候。
『那麼,就飛向明久去嚇唬他一下吧。』
「「「哎?」」」
好像小孩子一樣的聲音,在教室之中響起。怎、怎麼回事?誰在說話?
「剛、剛才……那是什麼……?」
「好像有聽到小孩子在說話……」
大家向四周望去,可是別說小孩子了,甚至除了我們幾個之外都沒有其他的人在這個教室裡面。那麼,剛才的聲音究竟是從什麼地方傳出來的呢……?
「這麼說來,之前不是也發生過召喚獸變成妖怪的事件嗎?難道是因為那個的緣故,所以這次出現了靈異現象嗎?」
「哎哎哎哎哎!?」
姬路同學和美波一起發出了悲鳴。嗯,靈異現象嗎……
「可是,難道大家不感到奇怪嗎?靈異現象與操作性的改變完全沒有關係啊。」
「說的也是。那你的意思是剛才的聲音並不是靈異現象了?」
「…………我想,至少和召喚獸沒有關係。」
就在雄二和悶聲色狼互相交換意見的時候。
『那麼剛才的聲音究竟是從什麼地方發出來的呢?』
剛才那個聲音再一次響起。嗯?「是從什麼地方發出來的呢?」……
「難道說,這個聲音是秀吉?」
「不是,老朽可什麼都沒說啊。」
秀吉搖了搖頭否認道。
「可是剛剛那種說話方式和秀吉你非常像啊。」
雖然聲音很像小孩子,但是那種口氣卻和秀吉十分相似。但是,秀吉卻說他並沒有說話——
『什、什麼……?難道是妖怪嗎……嗚嗚……好可怕……!』
『…………這個聲音,好像是變聲之前的小孩子一樣。』
忽然教室之中再次響起小孩子的聲音。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難,難道說在什麼地方隱藏著擴音器嗎?」
「是啊。一定是那樣的。」
「……我覺得這種可能性很低。」
悶聲色狼立刻將姬路同學和美波的推斷否定了。既然悶聲色狼都這樣說了,那麼事實也一定如此。而且剛才的聲音即便在我聽來,也不像是通過機械之類的東西傳出來的。
就在我們幾個人小心翼翼地尋找著那神秘聲音的來源之時。
忽然。
「……召喚獸在說話。」
霧島同學輕聲地說道。哎?召喚獸會說話……
『可是,還是很讓人感到為難呢。今天早上的事情應該怎麼辦才好……』
『好可怕好可怕!妖怪什麼的,人家最討厭了~~~』
『…………這種低處的視角,也不錯嘛!』
仔細觀察之下,召喚獸的嘴巴果然在說話,而且我們還能夠清楚地聽到它們所說的內容。
「真、真的!召喚獸在說話啊!」
「哎?這可真是太有趣了。」
我們靠近到三個召喚獸的身旁看去,只見三個召喚獸有雙手交叉在胸前陷入思考的;還有用手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好像很苦惱的;還有彎下腰抬起頭來向上面望著的,各自采取不同的行動。
「這麼說來,不是什麼靈異現象了?」
「啊……太好了……」
對妖魔鬼怪很害怕的姬路同學與美波終於算是鬆了一口氣。聽說不是靈異現象之後就能夠放下心來了吧,那就太好了。
「不過這種情況,與其說是增加了操作性,不如說增加了自主性。它們的這些行動都不是你們指示的吧?」
「……確實沒有給出什麼指示。」
「老朽也沒讓它那麼說。」
那幾個被召喚出的召喚獸,有開始嘆氣的;有手放在胸前做安心狀的;還有躺在地上翻來覆去的。
接著——
『不是妖怪的話就太好了……要不然又是像上次試膽大會之後那樣,因為害怕而睡不著覺不得不和葉月一起睡了……』
『沒想到又被附近的中學男生告白了……這件事要是被明久他們知道可就糟糕了,以後會更加把老朽當成女生看的。絕對要保守這個秘密……』
『……在這樣低的角度,隨時隨地都可以飽覽裙底的風光……!』
從召喚獸的嘴裡紛紛說出這樣的話。哎……?剛才的那些話,是怎麼回事……?
「美波……剛才召喚獸說的那個,試膽大會之後你害怕的睡不著,只好和葉月一起睡的事,是真的嗎……?」
「木下同學……你終於被其他學校的男生告白了嗎……?」
「悶聲色狼……你倒是和平時沒什麼變化呢。」
在我們的詢問下,三人急忙紛紛作出否定的回答。
「你、你在說什麼啊,小明!召喚獸說的都是一些沒有絲毫根據的話!我雖然害怕妖怪,但是也不至於怕成那個樣子呀!」『不止睡覺的時候,最近就連洗澡都要一起了。因為一個人獨自洗頭髮的時候很可怕!』
「正如島田所說,不管怎麼說,身為男性的老朽怎麼可能被附近的中學男生告白呢,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這個月已經是第三次了。』
「……我對裙底風光根本沒有絲毫興趣。」『……裙底風光充滿了浪漫、夢想還有希望,真是讓我欲罷不能。緊身裙、迷你裙、長裙、荷葉裙、百褶裙……雖然各種各樣的裙子擁有各自不同的魅力,但是在我看來只有褲裙才是最有魅力的。但是雖然褲裙的魅力十分獨特,可是對走光的防御力卻實在是太高了——』
所謂的不打自招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不過冷靜下來想一想,似乎也不算是什麼壞事。至少在害怕的時候,可以借機讓小明握住自己的手。』
「等、等一下!?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似乎召喚獸說出了她不好意思說出的心裡話,美波急忙伸出手去想要將召喚獸打飛。不過,美波的召喚獸卻非常靈巧地避開了她的攻擊,接著一下子跑到我的身後躲了起來。這個召喚獸,難道打算拿我當作擋箭牌嗎——
「哎?怎麼回事?美波的召喚獸竟然能夠摸得到我……」
原本無法接觸到人和其他東西的召喚獸,現在竟然緊緊地抱住我的腿躲在後面。真是太奇怪了。除了我的召喚獸之外,其他人的召喚獸明明是無法接觸到任何東西的……
「難道說學園長在細節部分的占周整還沒有完全成功嗎?」
「嗯……看樣子,似乎是這樣。」
看起來雄二說得沒錯,對於目前測試的這個系統,學園長還有很多地方沒有完善,最明顯的一點就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顯示被召喚出來的召喚獸的分數。
「那種事怎樣都好了。總之你現在先把它交給我!」
『不嘛。人家要呆在小明的身邊!』
美波的召喚獸一邊這樣說著一邊不肯從我腿邊離去,簡直就好像一個任性的小孩子一樣。
「哎?這回竟然開始違抗召喚者的意志了?」
「……學園長說,這次的測試裡面有一部分自主意識。」
「原來如此。那也就是說相比較面子更注重內心真實的情感嗎?」
雄二他們似乎在討論著相當深奧的話題。潛意識之中的行為更加接近於人類的本能行為,而從潛意識之中誕生的自主意識,從人格層面上講相當於幼兒階段的水平……嗯。他們究竟在說些什麼,我完全搞不明白。
「那麼,簡單說是怎麼回事?」
「……也就是說,這些召喚獸們具備幼兒程度的自主意識,行動原則也與幼兒無異。」
「類似於會說出心裡話的自己的幼年形態,大概是這種感覺吧。」
「原來如此,幼年的樣子啊。難怪美波的召喚獸會變成這樣。」
『小明,抱抱。』
「抱什麼抱!不要在這裡撒嬌了!趕緊給我放手!」
『不嘛~~』
美波費勁地將緊緊抱我腿上的召喚獸拉下來。嗯,還真是有趣的景象呢。
「沒關係,不用在意的,美波。像這樣的事我都習慣了。」
「哎?習慣了?」
「呵呵,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不過我從很早以前就非常喜歡小孩子。」
「是因為你的智商和他們很接近的緣故吧。」
「雄二你給我閉嘴!」
我溫柔地摸了摸美波召喚獸的腦袋,小傢伙似乎很高興地瞇起了眼睛。啊,這種表情,和她的妹妹葉月真是好像啊。
『喂,喂,小明!』
「嗯?什麼事?」
美波的召喚獸拉著我的褲腳示意我把耳朵靠過去。有什麼事呢?
『人家呀,雖然總是對你很粗暴的,但實際上人家對小明你……』
「哎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哎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胳膊突然被美波扭到一邊,到她要做什麼呀。
「你給我過來,剛才你要說什麼!?為什麼你身為我的分身卻還要做這些令我為難的事情呢!」
『小明,你沒事吧?有沒有很痛?對不起!』
「喂!你這個傢伙,好好聽我說話!」
如果可能的話,能不能也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真是受不了。那個少年啊,老朽都跟他說過多少次老朽是男人了,可他就是不信啊。』
『——裙子的魅力有許多種,而其中需要特別加以說明的就是其中所蘊含著的無限可能,尤其是那種若隱若現的感覺,給人一種無限的遐想——』
「嗯……這種召喚獸,還是趁早讓它們消失比較好……」
「…………可是範圍太大了,很難把它們趕到範圍外。」
秀吉與悶聲色狼也對這種自言自語的召喚獸感到十分的頭疼。
雖然他們也想在召喚獸說出更加驚人的內容之前把它們消滅,可是由於召喚範圍是整個校園,所以根本沒有辦法輕易地將召喚獸消滅。而且由於召喚獸還能夠自由行動,所以他們甚至連目光都不敢從召喚獸身上離開,實在是不好辦啊。
「不過這個還真的很厲害。悶聲色狼就不用說了,但是竟然連深藏不露的秀吉的心裡話都知道,這召喚獸也算有兩下子嘛。」
「說的也是。木下同學平時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對於隱藏內心的想法很在行呢。」
「哪裡哪裡,雄二和姬路你們真愛說笑。我平時並沒有刻意掩飾什麼呀。」『老朽的演技被大家表揚了呢,好開心!』
秀吉的召喚獸十分高興地跳了起來。這真是太有趣了,讓我也來試一試吧。
「對了,秀吉。」
「什、什麼事,明久?」
秀吉似乎對我產生了戒心,說話竟然吞吞吐吐起來。那麼就讓我來對他提出這個問題吧。
「秀吉還有被男生告白的時候嗎?」
「怎麼可能有那種事?」『最近幾乎是每天都有啊!』
「「「每天!?」」」
「在說什麼啊!明久,不要聽他的!這傢伙完全在胡說八道!實際上老朽『星期五和星期一尤其多呢。』不是的!老朽根本就沒有被男生告白過!」
是嗎,周末和周一的時候更多嗎?大概是因為有幾天無法見面從而更加思念的緣故吧。
「啊、那個一定是把老朽和姐姐搞混了!」『地址和姓名都反復確認過好多次,完全沒錯,寫的都是老朽的名字。』「都說不是啦!」
秀吉慌慌張張地否定著召喚獸所說的話。不過,這種程度的對話並不能夠改變我對秀吉的看法。本來我就知道秀吉在男生之中很受歡迎。
「那麼,接下來問悶聲色狼幾個問題吧。悶聲色狼,你——」
『……別跟我說話。我現在正在思考關於裙子的問題,很忙。』
「…………………………抱歉。」
「……哼哼哼!」
原來是這樣……這傢伙總是像這樣陷入妄想世界嗎……
算了,就算悶聲色狼那些問題也不過就是像平常一樣的回答而已,沒什麼好玩的。
「那麼,最後——」
「——島田吧。」
「什、什麼嘛。」
察覺到我和雄二的視線之後,島田一下子緊張起來。然後,她故意咳嗽了一聲對我們說道。
「我可事先聲明!我沒有任何事瞞著你們!所以就算你們提出什麼樣的問題也好……『實際上,我昨天也被下級生的女孩子告白了呢!』啊啊啊啊啊!!」
「「「………………」」」
我們明明還什麼都沒問……看來美波在潛意識之中也很難隱瞞什麼事情。
「太、太卑鄙了,小明!這樣一來,我們這些難為情的秘密都洩露出去了!」
「不,剛才那個明明是美波你自曝的……」
「不要解釋了!你現在趕緊召喚出你的召喚獸讓我們也來聽聽你的真心話。」
『真心話?會說出自己真心喜歡的人是誰嗎?會不會是我呢?』
「你給我閉嘴!」
讓我也召喚出召喚獸?就算這是美波的請求也好,只有這個我是不會答應的。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召喚出召喚獸,那簡直無異於把自己往火坑裡推啊。再說幸虧剛才對學園長的話提高了警惕才免於陷入自曝大會,現在我又怎麼可能自掘墳墓呢。
「……說出真心話嗎……?」
就在我這樣想著的時候,身旁的姬路同學小聲地說出這樣的話——而且她怎麼還拿出了筆和紙並且在上面寫了一些什麼。
「明久同學。」
「嗯?怎麼了,姬路同學。」
「這幾個字念什麼?」
「這個?『格差問題』吧?」(注:差問部分在日文中與「召喚」相同發音)
「對了,很好。」
聽到我的回答,姬路同學似乎很開心的樣子笑了起來。剛才她問的那幾個字究竟是什麼意思——???
嘭!<--我的召喚獸登場
「糟糕了啊啊啊啊啊啊!!」
「抱歉,明久同學。但是因為我非常想要聽你的真心話,所以……」
太過分了!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麼,姬路同學!
「哈哈哈,明久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的笨蛋呢,這樣也能中招!」「……雄二,法的精神的原作者是誰?」「孟德斯鳩,你忽然問這個幹嗎?」(注:孟字部分在日文中與「召喚」相同發音)
嘭!<--雄二的召喚獸登場
「糟糕了啊啊啊啊啊啊!!」
我與雄二的召喚獸全都出現在場上。哈哈!雄二你這傢伙還敢說我,自己還不是一樣的蠢!
「幹得好!那麼,小明快回答我的問題!你喜歡的人是誰?」
『是誰呢是誰呢?是不是人家呢?』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好了小明,快回答。」
「啊,明久同學。我也想知道啊!」
「……雄二。你對我是怎樣看的?我想要知道。」
女生們的視線全都集中在我們兩個人的召喚獸身上。而在她們的注視之下,我們兩人的召喚獸開口說道。
『笨蛋明久!都是因為你的關係我才被召喚出來的!』
『傻瓜雄二!誰讓你對於我的悲慘遭遇在旁邊幸災樂禍的!』
它們竟然開始吵起架來了。啊啊,難道這就是我現在的心底話嗎?
「明久,都是因為你我才會召喚出來的!」
「你在說什麼啊!這一切的起因還不都是因為你逃跑失敗所導致的嗎!」
不止召喚獸,就連它們的主人本身也在吵架。
「等一下,明久同學。先不要管坂本同學了,考慮一下你喜歡的人吧。」
「對呀,小明!你都已經聽到別人的真心話了,必須也說出自己的真心話才行!」
「……雄二,我想要知道你真正的心意!」
『可惡!雄二你這個笨蛋!』
『混蛋!明久你這個傻瓜!』
「雄二你要對此事負責!」
「你才該死,明久!下地獄去吧!」
「明久同學!」
「小明!」
「……雄二……」
就在我們兩人即將動起手來的時候。
「讓大家久等了!哎?你們在幹嗎?看起來很有趣的樣子啊,讓我也加入吧。」
於是參加社團活動歸來的工藤同學也加入了進來。
怎麼辦?總感覺現在的事情已經朝著越來越不妙的方向發展了……
☆
「哎?會說真心話的召喚獸?聽起來很有趣呢。」
「「「一點也不有趣。」」」
聽說了事情原委的工藤同學顯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因為自己沒有召喚出召喚獸所以才會有這種感覺,並且興趣勃勃的在一旁看熱鬧吧。
「那麼,真的會說真心話嗎?讓我來試一試。」
「「「………………(靜)」」」
為了避免被她選為目標,所有人都一起低下頭去。
就在這個時候,工藤同學慢慢地說了了她所選擇的目標名字。
「悶聲色狼同學。」
「…………」
「我正好有事情想要問你。」
工藤同學對悶聲色狼微笑著說道。太好了,總算是避免了損傷。
「悶聲色狼同學,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你能有什麼問題問我——」
『……工口問題的話就最好了。』
「——我什麼都沒說!」
召喚獸竟然毫不猶豫地說出了與悶聲色狼完全相反的回答,真的沒問題嗎?
不過工藤同學倒是絲毫沒有我的這些擔心,只是一直注視著悶聲色狼,然後帶著一副惡作劇的表情問道。
「啊哈哈。雖然這種問題也沒什麼不好,不過我現在想問你的不是這個……喂,悶聲色狼同學。」
似乎是為了給對方留有考慮的時間,工藤同學稍微停了一下才繼續說道。
「雖然你總是說對我沒興趣——但是實際上,還是很在意我的對吧?」
聽到工藤同學的問題,悶聲色狼「哼」的微微一笑答道。
「……你在說什麼傻話!」
『……你裙子裡面穿的什麼?』
「……!!(劈啪)」
『……好疼!』
悶聲色狼朝一下子說出真心話的自己的召喚獸頭上狠狠地拍去。
不過,就算悶聲色狼再怎麼逞強也好,他實際上確實還是對工藤同學(的裙子裡面)感興趣。你問我為什麼這麼肯定?只要看他現在鼻血就知道了。
「啊哈哈,真的說出來了啊。太有趣了!」
「……一點也不有趣……!」
『……我想看你裙子裡面!』
「……!!(劈啪)」
『……請你不要再打我的頭!』
「啊哈哈哈哈!」
雖然答案可能不是她想要的那個,不過工藤同學一副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那麼,再找別人玩玩看吧。」
「「嗯?」」
工藤同學的目光從悶聲色狼身上轉移到我和雄二這邊。怎麼?難道說她打算來找我們的麻煩?
「喂,吉井同學,坂本同學。」
工藤同學一邊叫著我們的名字,一邊不知為何用手握住自己的裙腳。
「因為裡面穿了安全褲,所以可能會很沒看頭——」
就在我們不知道工藤同學的葫蘆裡面究竟是賣的什麼藥的時候……
說著,工藤同學用手啪啦啪啦地掀起自己的裙子來。讓我們看她的裙子裡面?哈哈。真是的,幹嘛突然說這種話。
「你在說什麼啊,工藤同學。我根本就不是『快讓我看看。』那種下流的人。」
「說的對。工藤你用這種手段對付我們『明久你讓開,讓我先看。』是沒有用的。」
「小明,你過來一下。」
「明久同學,我有話要對你說。」
「……雄二,過來。」
為什麼,我忽然有一種要經歷瀕死體驗的預感。
~~~~~~~~~~~~~~請稍等片刻~~~~~~~~~~~~~~
「真是的,沒收你們的書和望遠鏡也沒起到效果嗎?每天就想著這些色色的事情,早晚還會出事的。對不對,瑞希。」
「哎?不、不過,那個……因為畢竟也是男孩子,而且都長大了,想一些色色的事情大概也是沒辦法的……可、可是,你們用那種色迷迷的眼睛看愛子是不行的!要是實在忍不住的話,至少也應該想想我和美波才對……」
「……雄二,花心是最不能夠被容忍的!」
「「我們會把這些話都銘記在心!」」
我與雄二兩個人水罙深地彎下腰去認錯道。
可惡……在美波的關節技和姬路同學的語言攻擊下,我已經整個人從身體到心靈徹底被摧毀了……
「抱歉,悶聲色狼同學、吉井同學還有坂本同學,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偏偏在這個時候,工藤同學雙手合十向我們道歉道。
「……我對工藤你沒有興趣。」
「真的。你太過份了,工藤同學。」
「你給我自重一點。」
「嗯,我為和你們開玩笑而且還欺騙你們的事情道歉。」
「你知道錯了就好——嗯?欺騙?」
你騙我們什麼了?
「是的。我剛才騙了你們。其實,我——」
工藤同學將裙腳掀到幾乎快要露出內褲的程度,然後開口說道。
「——我今天,根本沒穿安全褲。」
『…………!!』
『…………!!』
『…………!!』
「不、不是這樣的!」
「好了,給我過來!」
~~~~~~~~~~~~~~請稍等片刻~~~~~~~~~~~~~~
「糟糕……我的意識開始模糊起來了……」
「不好了……我的手指也開始顫抖了……」
我和雄二倒在地上,甚至連想要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恐怕等待體力恢復還要一段時間。
「……雄二,我也沒有穿安全褲。」
「小明你啊,為什麼總是去想那些色色的事呢?」
「明久同學,請好好的反省一下吧。」
女孩子們對倒在地上的我們道。呃……雖然話是這麼說
「………………(筋疲力盡)」
順便說一下,悶聲色狼已經因為流鼻血過多而倒下了,所以逃過一劫。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更羨慕他呢。
『小明這個笨蛋,大色狼!』
美波的召喚獸在我的身上跳來跳去。幸虧美波的古典分數很低,所以踩在我身上並沒有很疼的感覺。這樣來看就算生氣的時候也不會有多少殺傷力吧……
過了一段時間之後,我終於能夠慢慢地活動自己的身體,可就在這個時候,工藤同學再次過來對我們說道。
「對了,我跟你們說啊。今天早上我起來晚了,然後在載胸罩的時候……」
「「啊,饒了『『『胸罩怎麼了!?』』』我們吧!」」
啊啊!雖然我們心裡很清楚不能做出非分之想,但是在潛意識當中卻依舊無法控制。
就在我為即將到來的折磨感到恐懼的時候,霧島同學率先來到雄二的面前。這已經是今天他第三次被收拾了……看樣子能夠生還的機率很低了吧。再見了,雄二,讓我們在那個世界再會吧。
「……雄二。」
「不、不是的,翔子!這是身為一名男性完全沒有辦法控制的事。」
雄二擺著手拚命地做著毫無意義的辯解。但是,霧島同學卻一步一步地向他逼近過去。
「……哼。」
「嗯!?」
突然霧島同學抱住雄二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胸前。什麼!?那個混蛋,真是太讓人羨慕了!
「……高興嗎?」
「開什麼玩笑?這種事情怎麼會讓我高『YAHOO!!』興——」
召喚獸歡快的叫聲將雄二的話完全打斷。
霧島同學聽到召喚獸的歡呼之後,臉上浮現出開心的笑容,接著將雄二的頭抱得更緊了。
「……那麼,就再多抱你一會兒吧。」
「你在說什麼傻話,快『太棒了!』放開我!」
雄二拚命地想要從霧島同學的懷裡掙脫出來。
真是的,他還真是一個不誠實的傢伙呢。這種時候只要老老實實地表現出高興的樣子不就好了。
『真好啊,雄二!太讓人羨慕了!太讓人羨慕了!』
你看,就像我的召喚獸這樣。
「明久同學,用色迷迷的眼睛看翔子也是不行的喲!」
「小明,看來你的反省還是不夠啊?」
看來還有更糟糕的……
☆
「明久同學對異性有興趣,這點我是很高興啦,但如果你也是那樣看翔子、愛子的話是不行的,會惹玲姐姐生氣哦。即便不這樣,最近因為那些工口的事情也總是惹出很多麻煩。」
「是……對不起……」
我跪坐著聽著對面的姬路同學的說教。其實美波也想要一起在姬路同學的旁邊說教的,但是一看到雄二他們,召喚獸就說出『你們也喜歡我這樣的扁平胸部嗎?』,就慌慌張張的逃開了。
剛剛雄二(的召喚獸)那麼的高興,與其說是因為大胸不如說是對方是霧島同學的緣故才對吧。
「總之,如果你對那些東西有興趣的話,首先應該要找到認真交往的對象。凡事都要有一個順序。」
雙手插在腰上訓斥我的姬路同學,好像是真的在生氣吧,但是總覺得……她的樣子非常的可愛。
「……明久同學,你有在聽嗎?」
「有、有的。當然有在聽!」
啊,糟了。不認真聽的話是不行的。對方明明是在生氣但還是覺得很可愛,這要是被她知道了的話……
『生氣的姬路同學真可愛啊,今天的懲罰一點兒都不痛苦。』
「哇哦哦哦——!」
「明、明久同學!?」
明明說了要是被知道了的話會很糟糕的啊,這個笨蛋召喚獸!總之現在不是還沒有懲罰我嘛,要是一會兒改變主意了要怎麼辦啊!
「…………」
好可怕,好可怕,還是偷瞄一下姬路同學的樣子吧。
姬路同學……是在生氣嗎……但表情看起來又好像是有點兒開心。應該是……作為女孩子聽到別人說她可愛是會很開心,但在氣頭上被這麼說的話心情還是會很複雜的吧。總之,不要懲罰我就好啊……
「(咳咳)話、話說回來,明久同學。」
「什、什麼事?姬路同學。」
『果然要懲罰我了嗎?』
面對向前探身的姬路同學,我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不,不是那個意思……那個,雖然很突然——明、明久同學……有喜歡的人嗎!?」
「哎?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哎?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我一瞬間覺得跟不上節奏了。
姬路同學突然在說些什麼啊。
「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明久同學在這種時候還根本沒有理解問題呢。」
『為什麼會在這種情況下突然被問到有沒有喜歡的人啊?難道是要給我喜歡的人傳達我最後的思念後,讓我安心的永遠沉睡下去嗎?話說回來,上星期看的電影裡貌似有類似的情節啊。是握住將死去的戰友的手聽他留遺言的場景啊。再後來是給他點上香煙放在嘴邊,戰友就緩緩地被召回到天堂去了啊。也就是說過會兒要讓我吸煙了!我還未成年啊,這沒有問題嗎……?』
「那個,姬路同學,我還沒有成年……」
「而且徹底地誤會了接下來發展的方向……」
傷腦筋啊。要是在學校吸煙的話肯定會被停學的啊……
『小明和我是不是兩情相悅啊?好在意啊……』
「喂——!你給我住嘴啊!」
『不——要!』
「不許不要!」
離開的這一會兒,美波正在和自己的召喚獸作鬥爭,看起來挺辛苦的。
「不是這樣的啊,明久同學。我只是單純的想問一下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啊,僅此而已。」
姬路同學再次問了我一遍。原來不是死前的宣告啊——那、我喜歡的人?嗯……這種話不是能在人前說出口的啊……
『那個啊,我喜歡的人是啊……』
「像球一樣飛走吧!」
『嗚哇哇哇——』
「啊啊,明久同學!」
在說出多餘的話之前先把自己的召喚獸踢到垃圾箱去。但相應的自己也好痛,不過好在防止了秘密的洩露。好險,好險。
「不行啊,明久同學,就算對方是自己也不能這麼做啊。」
好痛啊。」
「乖啊乖啊,痛痛都飛掉~」
姬路同學從垃圾箱裡把我的召喚獸撿出來,撫摸著他的腦袋。誒誒!不許撒嬌啊,我的召喚獸!
「……雄二,雄二你呢?你喜歡我嗎?」
「哼,無聊。我沒有回答那種問題的義務……」
『我?我當然是——』
「咆哮吧,我的颶風射門!」
『嗚呀呀呀——』
「……雄二,你好帥。」
那邊好像也有那邊的辛苦啊。
「那個,明久同學。」
在看雄二那邊狀況的這會兒時間,姬路同學已經把我的召喚獸抱了回來。
「…………(盯)」
「???怎麼了,明久同學?」
「沒、沒什麼。什麼事也沒有。」
我急忙揮手糊弄過去。
姬路同學回來了,這倒沒什麼——問題是,她把我的召喚獸緊緊地抱在她豐滿的胸前啊。從剛才就穩約地感到後腦勺有一種軟軟的感覺,這、這難道是——
「不、不對!明明才剛剛指責我不許想些下流的事情,就馬上抱著這種不純潔的想法了啊,我真是一個下流的人啊!」
『胸部好軟,好舒服啊!』
「去吧!接下來是焚燒爐!」
「明、明久同學!?不管怎樣,再把它踢出去就太過份了!」
姬路同學為了護住我的召喚獸而把它抱得更緊了。你這混蛋!不許在那裡露出一副很爽的樣子啊,我的召喚獸!
「比起這個,明久同學,剛剛的問題……」
「——剛剛的問題?」
「是的,明久同學……喜歡的人是?」
額……!還想要繼續那個話題嗎……!若可以的話,我不想這麼做……但是,被逼到這個境地,我也沒辦法了。讓姬路同學也嘗一下同樣的痛苦吧。果然痛苦還是要大家一起來承擔比較好啊!
在召喚獸說出什麼之前,我自己搶先回答道。
「嗯啊,我喜歡的人是……」
「啊、嗯,明久同學喜歡的人是?」
面對著稍稍向前探身的姬路同學,我說道:
「——應該是G班的左門同學吧。」
我裝模作樣地把這個名字說了出來。
「……哎?左、左門同學?那是誰?都沒有聽說過……而且,我們學校有G班嗎——啊!」(注:左門在日文中與「召喚」發音相同)
嘭!<--姬路同學的召喚獸登場
「好了,這麼一來就要交換條件了哦,姬路同學!咱們繼續喜歡的人這個話題吧!」
「太、太狡猾了,明久同學!隨便編個人名是犯規的!」
這樣的話就不會被單方面的提問了。讓姬路同學也和我們站在同樣的條件下吧!
「哼哼,歡迎啊,瑞希。讓我們敞開心扉暢所欲言吧……」
不知什麼時候過來的美波拍著姬路同學的肩膀微笑著。嗯嗯,敞開心扉暢所欲言的伙伴又增加了,真是太好了啊。
「沒、沒關係,我又沒有什麼要隱瞞的……」
『其實從剛才,即使明久同學想些工口的事情我也沒有懲罰他,是因為有時我也會想些奇怪的事情。』
「不要啊啊啊——!」
姬路同學十分慌張的捂住了自己的召喚獸的嘴。歡迎加入我們。
「你太天真了,瑞希。因為想著那些想隱瞞的事反而讓召喚獸說了出來。」
『我也是啊,在玩偶和桌子上都擺著那傢伙的照片呢!』
「就像這樣——!」
美波也和姬路同學一樣猛撲了過去。太愚蠢了……就是因為心裡想到弓關於想隱瞞的事情才會這樣……
『想隱瞞的事?說到想隱瞞的事,我藏在洗衣筐底下的黃色書刊……』
「哦啊啊啊啊——!!」
『唔啊呀呀——』
我把自己的召喚獸華麗的扣進垃圾箱裡。管他什麼會反彈到身上的疼痛啊!!
~~~~~~~~~~~同一時刻,另一場所~~~~~~~~~~~~
「啊,那個,久保同學。」
「嗯?啊,你是……」
「我是E班班長中林。」
「是嗎,你好,中林同學。找我有什麼事嗎?」
「嗯……怎麼說呢……我有話想對久保同學說。我每天一直都心裡亂亂的……不,不是亂的。是哀傷?難過?苦惱!總之,雖然說不清楚,但真的很想告訴久保同學。我一直很痛苦……那個,久保同學,你現在……忙嗎?」
「不,時間方面沒有關係啦。沒問題的。」(注:啦沒問在日文中與「召喚」發音相同)
嘭!<--久保&中林的召喚獸登場。
『其實,我一直都在注意著A班的久保同學……因為總是在運動的緣故麼。我非常喜歡那充滿知性光芒的眼神——我希望你能和我交往!』
『為什麼吉井同學會那麼沒有防備,那麼可愛啊。那種笨蛋行為、笨蛋發言、笨蛋動作,全部都那麼的可愛啊。』
「「………………」」
「……中林同學。」
「……是。」
「…………對不起。」
「討厭啊,居然是被這麼屈辱的方式拒絕啊啊——!!」
☆
「「吼呀呀呀——!!」」
『『嘎啊啊啊——』』
伴隨著我與雄二的和聲,各自把自己的召喚獸踢進了垃圾箱裡。這種程序都不知道已經重複了多少次……
「呼、呼、呼……今天怎麼會這麼艱難……」
「真是……的……實體化後的召喚獸……居然這麼麻煩……」
「雄二你……好多了……我還有……反彈到自己身上的疼痛吶……」
不愧是有實體的召喚獸,當做對手的話太過頑強了。而且只有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怎麼攻擊,召喚獸的分數都不會減少……難道說這也是那個死老太婆設下的陷阱嗎!
「……雄二你也差不多該放棄了吧,把真實的想法告訴我。」
「我也好想聽吉井同學這樣那樣的小秘密哦~為了某些人,哈?」
「「誰會告訴你啊!」」
沒有喚出自己的召喚獸的霧島同學和工藤同學顯得十分從容。不,就算她們喚出召喚獸應該也會這麼從容。
「工藤同學,比起我們這裡,工藤同學不是更應該到競爭對手的悶聲色狼那裡去嗎?」
「嗯……雖然我也很想去啦。但是悶聲色狼同學是那種感覺的嘛——」
「……我對色情什麼的沒有興趣。」
『……大有興趣。』
「……短裙什麼的怎麼都好。」
『……才不是。那非常的重要。』
「……怎麼都好……!!」
『……不,非常的喜歡。』
「——基本上跟平常沒什麼改變吧~」
「嗯……好狡猾……」
正如正藤同學說的那樣,他的反應只是從流鼻血變成召喚獸而已,的確和平時沒有太大的改變。要嘲笑他的話,的確是有點兒不夠料的感覺啊。
「那、那樣的話,嗯——」
總之離我遠點兒啊!先試著觀察一下周圍,確認一下大家的情況。其他人都怎麼樣了——
「啊,明久同學!你絕對不要過來哦!」
「也不許聽我們這裡的聲音!臉轉向那邊!」
『但是,如果他用這樣的眼神看別人的話我會很困擾的。所以雖然沒有懲罰,但是也對他說教了啊!』
『啊!那個我也是一樣!絕對不能原諒!』
姬路同學和美波為了不讓周圍聽到自己的召喚獸之間的談話,在稍遠的地方拚命地架起了一道防線。雖然我也是極力的讓自己不去聽——可是偶爾還是能聽到像「懲罰」「工口的事情」「抱枕」之類的奇怪的單詞。
「很遺憾,瑞希呀美波的秘密是在住宿委員會之類的地方聽到的呢。」
工藤同學「嘻嘻嘻」的晃動著手指。唔……!果然去不了姬路同學她們那邊嗎……!
「那麼雄二……」
「別開玩笑了!對付翔子一個人就已經承受不了啊!」
「嗯~……坂本同學可是由班長來管轄的哦。」
雄二也不行嗎?這樣的話,剩下的就是秀吉了……
「哎?這麼說來,從剛剛開始就完全沒有聽到秀吉的召喚獸的聲音嘛。」
「嗯?這麼一說也是啊。太不公平了啊。」
這麼一想的話,從剛剛開始秀吉和秀吉的召喚獸都完全沒有出聲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嗯?怎麼了,你們兩個。是在叫老朽嗎?」
試著叫了下名字後,在一旁靜坐著秀吉睜開了眼睛。姑且,看來人是在這裡,但是相當的安靜啊……
「木下同學,你在睡覺嗎?」
「不,在這樣的環境下即便是老朽也睡不著的啊,工藤。」
的確,能在這樣的環境下睡著的也就只有神明級別的笨蛋了。
「因為如果說出了奇怪的事情的話,老朽會很困擾的。所以在以修行僧的心情做冥想,讓思緒冷靜下來。」
『…………』
秀吉的召喚獸在他本人旁邊盤腿而坐,閉著眼睛。
「誒~~這樣做的話召喚獸就會很老實了啊~」
「是嗎?是將意識排除在腦外的做法啊。」
「嗯,類似那樣。」
召喚獸冥想結束後的表情就像是伸懶腰的孩子一樣,非常的可愛。正這麼想著的時候——
「……帶來雄二和吉井的召喚獸了。」
「「哎?」」
『好痛。』
『太倒霉了。』
霧島同學兩只手抱著我和雄二的召喚獸回來了。糟了!她什麼時候——!?
「翔、翔子!把那傢伙給我!」
「拜托你了,霧島同學!把我的召喚獸還給我!」
「……不行。要是還給你們的話,你們又會搗亂吧。」
霧島同學不肯還給我們,抱著召喚獸繞到了工藤同學身後。糟了,糟了……!
「這麼一來,終於可以好好聽一下真心話了。吉井同學,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呢~?」
「……雄二。你真正的心意是?」
工藤同學和霧島同學引頸以待,向我們提出了問題。我們緊閉著嘴,但是……
『『喜歡的人?那是——』』
與本意相反,召喚獸準備要回答問題了。嗚……!要是這樣的話,那就只有試一試秀吉的方法了……!
我和雄二趕忙盤坐在榻榻米上。冥想,冥想……
『『…………』』
瞬間,我們的召喚獸都閉上了嘴,安靜的在那裡坐禪。哦哦,有效果啊!
「哎?吉井同學?」
「……雄二,回答是?」
『『…………』』
召喚獸繼續保持沉默。好!這樣可行!
「美波快看,如果冥想的話好像就沒問題了!」
「真的嗎!?那我們也效仿吧!」
雖然因為閉著眼睛不知道具體情況,但也感覺到姬路同學和美波來到我們旁邊,同樣開始冥想了。這樣啊,她們兩個人也像我們一樣開始坐禪了啊。是嗎是嗎——坐禪!?要、要是那樣的話……
『穿著短裙坐禪。好想看,好想看。』
「糟了啊啊啊——!邪念啊啊啊——!」
我的召喚獸開始精神的活蹦亂跳起來。可惡!你怎麼就這麼老實啊!
『什麼!你說穿著短裙坐蟬!?』
「……我也要看……」
「「邪念啊啊啊——!」」
啊,看來不止我一個人。
「明、明久同學……?」
「小明……你又在想下流的事了……」
「不、不是的!誤會啊!不是那樣的,我是『什麼啊——兩個人不是坐禪而是跪坐嘛——』對不起!想了下流的事情!」
可惡……!真心話都流露出來了……!
「……雄二,不許你花心。」
「不、不是的,翔子!我並沒有『聽到穿著短裙坐蟬什麼的有反應是男人的本能啊——』嘎啊啊啊!明久——!都怪你說了些多餘的話讓我產生聯想了啊啊啊!」
多麼恐怖的狀況啊。一瞬間的邪念而導致生命喪失。冥想,冥想——
『嗯,今天我的內衣是粉色的吧?』
『我是天藍色的哦~』
「「呀啊啊啊啊啊——!」」
冥想冥想冥想冥想冥想冥想冥想冥想冥想冥想冥想冥想……!!消失吧,邪念!消失吧,煩惱!想想老爸的祼體……!
『嘔……總覺得,有點兒噁心……』
雖然有一瞬間很噁心,不過邪念總算是消失了啊。好好,照這樣下去繼續冥想。
『『『………………』』』
過了一會兒,大家全都恢復了冷靜,教室再次安靜下來了。太好了。
「吶吶,吉井同學。」
「………………」
雖然工藤同學在閉著眼睛的我的對面喊我的名字,但是我沒有打破冥想的狀態,繼續一動不動的坐蟬。屏蔽外界的情報。
「嗯~看來是安靜下來了呢。」
「……很困擾。明明想聽雄二的心意的說。」
在安全地帶的兩個人竊竊私語。不好意思了,從現在開始可就沒有什麼有趣的事情發生了。以這樣的狀態一直堅持到規定時間為目標。
「啊,話說回來,我剛剛在進這間教室之前,遇到了學園長。」
「……嗯。」
「那個時候,她交給我一樣東西,說是等全員都停止行動的時候使用。」
「……交給你東西?」
「是啊,就是這些盒子。說從這裡面一張一張的取出來看。」
微微睜開眼睛看了一下,工藤同學拿出了四個小盒子。那是什麼啊——不不,比起這個還是冥想。專心,專心……
「……三張卡片……聯想遊戲?」
「雖然不是很明白,是不是這樣啊。嘛,總之試試看吧。嗯,首先是第一張,給。」
「…………『島島』?」
「給,第二張。」
「……『粉色』。」
「給,第三張。」
「……『天藍色』。」
「從這三張能想到什麼啊~是什麼呢?」
「……好難。」
『『『內褲!』』』
不行,冷靜啊。這是敵人的陷阱。總之現在我要保持無心的狀態……!
「那,看下面的好了。第一張是這個。」
「……『浴衣』。」
「第二張是這個。」
「……『女僕裝』。」
「然後第三張。」
「……『水手服』。」
『『『木下秀吉!』』』
『『『吉井明久!』』』
「等下!為什麼那個聯想我和秀吉的是相同票數!?」
不能接受啊!說到可愛的話明明是秀吉嘛,為什麼是三對三的相同票數啊——?
三個人?三個人的話……姬路同學、美波,還有一個人是……
「不會吧,連秀吉都用那種眼光看我……?」
「嗯?你說什啊,明久?老朽怎麼會用那種眼光『要說到穿女裝的話,明久是最合適的了!』看待朋友。」
太可怕了……秀吉面不改色地堂堂的將謊話說到底。這就是所謂的戲劇白痴的實力嗎……
『不是的哦,秀吉。剛剛我聯想到的不是穿女裝哦。那些衣服不都是秀吉的衣服嗎?』
「明久啊,你到底是怎麼看老朽的啊……!」
「再來一次。給。」
「……『色色的事』。」
「第二張。」
「……『耳語』。」
「來第三張。」
「……『給吉井』。」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一到這種時候目標總是我呢!?
不,等等,要冷靜。這種時候更不能亂了心境。冥想冥想……
「這樣啊~要在吉井同學耳邊說些色色的事情啊~哼哼~那由我來做可以嗎?」
「……嗯。」
「謝了~班長。」
感覺到有什麼人——也就是工藤同學吧,湊到了我的旁邊,小聲的用氣息在我耳邊低語。
「吶,吉井同學。」
像是想讓我聯想到什麼似的,聲音十分性感。
啊……!工藤同學格外的起勁啊……!忍耐,我要忍耐啊!這可是性命相關啊!我這麼對自己告誡著……
『明久同學,你不能對愛子有些奇怪的遐想哦!』
「小明,你要是有奇怪的反應的話,我可饒不了你啊!」
與其說是告誡,實際上真的是與性命相關啊。
「………………」
讓心歸於無,等待時間的流逝。
工藤同學像是很期待我的抵抗似的,等了好大一會兒,又再次在我的耳邊用氣息低語起來。
「………………………※#%&的……@!#%$」
「啊?」
對於那些沒聽懂的單詞,我下意識的發出了疑問的聲音。
※#%&?@!#%$?這是什麼?
『???』
召喚獸也以坐襌的姿勢腦袋歪歪一傾。
工藤同學說的單詞的意思不太明白。那到底是什麼啊?
「……是說@#$#%@@#$#$@%……!(噗啊啊啊啊)」
『……是說@#$#%@@#$#$@%……!(噗啊啊啊啊)』
不知哪裡的傻瓜和召口奐獸一起噴鼻血了。那些傢伙都那樣了,看來是相當勁爆的單詞啊……因為完全不明白是什麼意思,所以對我完全沒有任何影響。
「哎?吉井同學,你沒事嗎?」
『?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額……」
那麼不滿意我的反應嗎?工藤同學來到泰然自若的召喚獸前,感覺像是生氣了。真遺憾啊,工藤同學,雖然好像是傷了你的自尊心,不過這個回合可是我贏了哦。所以趕快放棄,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去——
「——呼——」
「啊啊啊啊啊啊啊!?!?!?」
正想著這些事吶,突然耳邊有奇怪的感覺。
什麼!?被做了什麼?剛剛的那個感覺到底是什麼!?
「工藤同學!?剛剛莫非是你在向我的耳朵裡吹……」
『總覺得耳朵和後背感覺好奇怪……』
「不知道啊~到底是什麼呢~」
「愛、愛子!不行的!你對明久同學做這種事『剛剛明久同學的聲音好可愛啊!』呀啊啊啊——!」
「就是啊!對小明做這些還『小明對耳朵和脖子很敏感啊。』呀啊啊啊啊——!!
「好了好了,諸位,比起這些事,大家不用繼續冥想嗎~?」
「「「唔……」」」
因為召喚獸好像又要說些什麼,大家都趕忙閉上眼睛讓心情冷靜下來。
但是……
『…………(抓)』
『…………(抓)』
姬路同學和美波的召喚獸湊到了我的腦袋兩側,脖子異常的痛苦。雖然看來是想要保護我,但是讓我很難集中精神冥想……
「嗯,這樣就痛快多了。」
「……愛子。不要太欺負吉井了。」
「是——!那麼,最後再來一次就結束吧。給,第一張。」
「……『你的』。」
「給第二張。」
「……『真正的』。」
「第三張。」
「……『喜歡的人』。」
『『『嗯……那是……』』』
「「「哦呀啊啊啊啊——!!!」」」
回過神來,姬路同學、美波、連秀吉也忍耐不住地把自己的召喚獸扣到了垃圾箱裡。
☆
「已經不行了……反彈到身體上的疼痛啊……」
「我也好久沒有覺得這麼疲憊過了……」
「…………好累……」
「就連老朽也覺得好累啊……」
「哈……照這樣下去,遲早會變成以奇怪的方式告白的窘況……」
「我也是,才不要這樣告白啊……」
大家開始吐苦水了。
離被解放還有相當長的時間,到底要怎麼辦才好呢……
「話說回來,為什麼我們要遭這種罪呢?」
「正是如此啊。亂來也要有個分寸啊。」
「就是啊,到底是因為誰的原因讓我們遭受這種罪?」
「是啊,誰是元凶啊?」
「嗯……要說是誰的話——」
突然,大家的腦海中都顯現出某人的影子。
白髮、毒舌,在知道這種情況的狀態下還讓我們召喚的、所有罪惡的根源——那個老太婆。
『『『……………………』』』
嘎啦 嗶 嗶 嗶
這時,大家的召喚獸都打開門從教室裡出去了。
啊啊,這樣啊。大家都得到了同一個結論啊。
「嘛,這倒也是啊。」
「把別人放到試驗台上,還想要自己沒事那就太天真了。」
「因果報應啊。」
「……應得的報應。」
「嘛,不能輕易的放過她。」
大家都點頭贊成。什麼嘛,最開始這麼做不就好了嘛。
數分鐘後,樓下傳來了類似老太婆嘶啞的慘叫聲——那一定是召喚獸暴走的關係啦。是因為系統暴走哦,跟我們沒有任何關係,對吧。
「太陽和向日葵」
作者 常村勇作
察覺到的時候,
總是在追隨著你的身影。
想起的時候,
總是在尋求著你的笑容。
木下秀吉,
假如說我是向日葵,
你就是照耀我的太陽。
我追隨著你的光輝,
讓我綻放成一大朵。
雖然不能很好的用言語來表達這種心情,
即使這樣也想傳達給你,
喜歡你,木下秀吉。
ZHENDE打XINYAN裡LOVE你(注:真的打從心底喜歡你)
完成後心情非常差!(風:難怪當時秀吉會慘叫了…)
16歲 學生(男):這真的很厲害啊!看完後就一直淚流不止啊!
17歲 學生(女):一直都是對周圍的人假笑的我,多虧了這首詩終於能很好的笑不出來了!
23歲 教員(女):讀完這首詩後就不停的嘔吐,成功減掉3公斤!
16歲 學生(女):演戲白痴的雙胞胎弟弟每天晚上都開始做惡夢了。
38歲 神經科醫生(男):最近患者增加了。
請大家踴躍來自己的感想。
※使用效果因人而異。
我與抽獎券與黑暗之鍋
☆
數日前,體育祭開始了。
其中的一個項目是「召喚獸棒球」,當時我們也為之竭力戰斗。
那時,福村同學一會兒被姬路同學的迂回球打倒,一會兒被高橋老師的擊球打倒,一會兒又繼續被高橋老師的擊球打倒。
在犧牲戰友的基礎上,我們終于獲得了勝利。
然而,那勝利——對我們而言,卻是另一場試煉的開始。
「小明,這是什么?」
在我家客廳,姐姐講從學校寄來的包裹拿到我面前問道。
我極力躲閃著她的目光,小聲回答:
「…………只是,有點讓人討厭的參考書而已。」
這真是——最大的試煉啊。
「是嗎,那這又是什么?」
「…………只是,有點讓人害羞的參考書而已。」
「是嗎,那這個呢?」
「…………只是通向成人階梯的參考書而已。」
在這樣的一問一答中,姐姐的臉上逐漸露出了柔和的微笑。
雖然在旁人看來,她此時的表情非常溫和,完全看不出一絲生氣的跡象,但身為弟弟的我卻非常清楚,那是發動攻擊前的神情。如果再給她一點刺激的話,她絕對會一鼓作氣的取我性命。可是說,此時正是最重要的轉折點。
「…………」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在面臨如此重大判斷的時候,真是不禁想和人商量一下啊。要是有人能提點我一下就好了……
『這種時候就得聽我的話啦。』
哦呀,這不是我心中的惡魔嗎?好久不見了呢。雖然商量的對象是惡魔讓我有點不安,但這種時候怎樣都好啦——
『等等!如果你討厭惡魔的話,就讓天使我——』
嗖!!
「嗚啊?!剛出現的天使像銀河火箭隊一樣消失在天空中了?!」
我體內的天使,應該警告他不許再出現才是。
「總,總而言之,目前敵人正處于爆發前的極度亢奮狀態。不能給予任何唐突的刺激,先在心里模擬一下應對場面,如何?」
原來如此,先在腦海里模擬嗎?這倒是個好提議。
「小明,你沒有什么話要對姐姐說嗎?」
姐姐向我問道。好,那該怎么回答呢?我得好好考慮一下。
* 情形1【撇清】
「這其中一定有誤會啦。」
「是嗎?」
「嗯,不過我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誤會啦。」
「但是信封里的信紙上清楚地寫著『吉井明久的沒收品』哦。」
不行。如果里面有說明的話就露餡了。
* 情形2【認錯】
「對不起,是我不好。」
「是嗎?」
「對不起。」
「那么請咬緊牙關忍耐一下哦。」
姐姐可不是個道歉之后就會原諒我的溫柔女人。
* 情形3【都是雄二的錯】
「實際上,是雄二不好。」
「是嗎?」
「我是無辜的。」
「我不想聽你解釋。」
這樣的話,姐姐從一開始就不會聽我解釋啊。
無論是撇清還是認錯或是辯解都不行,也就是說我必須找出這個選擇之外的辦法才能逃出升天。
好,那我來實施第四個辦法好了。
我抬起頭,看看姐姐的眼睛,深吸一口氣,道:
「都是姐姐不好。」
『為什么當事者卻先發怒了。』
『這可是所能想到的最壞回答了呢。』
『究竟是出于什么考慮才這樣回答的啊……』
回過神來時,我已經選擇了最差的答案。在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時,我不僅僅是動搖,甚至對自己愚蠢的腦袋感到無比震驚。
就在我為即將到來的體罰而害怕得渾身顫抖時——
「?這是什么意思……?」
似乎是太意外了,姐姐反而沒有采取任何行動。
「哈啊……真是的,你這個孩子……」
她只說了這句話,然后嘆了口氣。啊,似乎要原諒我了。機會來了!趁現在好好道歉!
「那個,姐姐,對不起,我有在反省——」
「給我乖乖跪坐好。」
訂正。她根本就沒打算原諒我。
「那個,姐姐啊,你剛才的臺詞應該是『給我乖乖正坐』才對吧。說什么『跪坐』啊,感覺有點奇怪。」
「我是要你抬起頭,做出認罪的樣子。」
「…………」
地板很涼,不過倒是蠻舒服的。
「小明,姐姐也不是說絕對不可以看這種書。」
姐姐一手拿著我的參考書一邊說道。
「不過,一旦看了就得有死的覺悟。」
這和絕對不許看的命令是一樣的意思吧?
「真是的,雖然你是男孩在,對這種東西有興趣也是沒辦法的事,但請嚴格遵守年齡限制,在成人前都給我好好忍耐。」
「嗚嗚……姐姐你太認真了啦……」
「這是當然的。因為我不僅是小明的姐姐,同時還是你的監護人。」
無論是姐姐還是監護人,我都不希望她對我說什么「認罪」啊。
「總之,你反省了嗎?」
「是的。非常認真的反省了。」
「那么,今后請嚴格遵守社會規則,像個學生一樣好好念書,可以嗎?」
「是的。我一定好好學習。」
「你能夠保證自己過健全的。遵守社會規則的生活嗎?」
「是的。我保證。」
「你能保證在這個世界上最喜歡的人是姐姐嗎?」
「不,只有這個不可能。」
「…………」
「啊!好痛!姐姐……!不要打臉!」
「話說回來……我是真的打從心底為小明的事擔心的說。」
「不需要啦!我可是好好地像個學生一樣認真的生活呢!」
「是嗎?那為什么這些討厭的書會被寄到這里來呢?」
「誒?那、那是參考書啦。」
「…………」
「啊!好痛!姐姐……!不要用手肘撞我的臉……!」
☆
「那么,小明,把這個拿好。」
「是……」
陽光很溫暖。美麗的星期六午后,因為我的參考書被發現,于是不得不陪姐姐逛街并當她的搬運苦力。
「嗚嗚……好重哦!」
「輕的話還算是懲罰嗎?」
雖說是買東西,卻不是衣服或雜物這樣的東西,而是日用品和電器制品一類。拜此所賜,裝著戰利品的手推車重的要死。
「話說,姐姐,這個蒸汽烤爐有什么用啊?」
我看著手推車上最大的電器制品問道。
因為我家已經有烤爐了。
「只是滿喜歡它的設計而已,其他倒沒有多想。」
姐姐給了我一個讓人費解的答案。就算是喜歡設計,普通人會特意買個烤爐回去嗎?對了,昨天電視上介紹什么「簡單制作奶酪燒雞胸肉」,在雞胸肉上加奶酪和番茄汁一起燒,最后倒上橙汁或檸檬汁調味……好像是個滿簡單的美味料理。
「是嗎,設計的確挺帥的。」
「沒錯,我超中意的說。」
不過那個料理不需要蒸汽烤爐,只用一般的普通烤爐就能做了啊……不過我還是不要說出口為好,搞不好她打算一個人做呢。
就在我為暗地努力的姐姐倍感欣慰時,她忽然撫摸著下巴低聲嘀咕道:
「……接下來還得要橙子和檸檬……」
果然,她現在是在回憶需要的材料了吧。電視上說是要橙子、奶酪和番茄醬以及雞胸肉四樣——
「……豬血和雞胸肉……」
不行,這個家伙一定是把番茄醬和豬血弄混了。
「那、那個,姐姐……」
「……橙子、奶酪、豬血和雞胸肉。」
她已經沉浸在回憶材料的思緒中了,完全沒聽到我的聲音。真是的,就算是要背著我偷偷做,至少也應該記好材料的清單啊。
「姐姐!」
我又叫了一次,這時姐姐才終于回過神來。
「啊,不好意思,剛在想事情,怎么了?」
姐姐一臉若無其事地道。
嘛,她難得想自己努力一下,我也不能置身事外,還是提醒一下她把番茄醬錯記成豬血了吧。
「雖然有點唐突,但是說到燒肉的調味色,一般都是靠番茄醬來提色的,這個姐姐知道嗎?」
「番茄醬嗎?」
「嗯,總之就是番茄的榨汁啦。」
絕對不是豬血那種紅色。
「是嗎?我受教了。」
「啊哈哈,姐姐在料理方面還真是知識匱乏呢。」
我笑著打住了話頭。
好了。這樣一來她應該會注意到料理里的紅色東西不是豬血而是番茄醬了吧……?
「……必要的材料是橙子、奶酪、豬血——還有鐵剪。」
糟糕。一不小心她已經把雞胸肉記成鐵剪了。
只是因為讀音相似就將食物與金屬混同,這樣的姐姐讓我戰栗不已。于是我進一步提示道:
「那、那個,姐姐啊,鐵剪是金屬,不是料理的材料哦。」
「當然了。鐵剪是用來剪金屬板和鐵絲的道具,雖然應該含有鐵,不過與食用的鐵是不一樣的。本來人體所需的鐵啊鎂啊鋁啊之類的金屬成分攝取方法就不是直接吃掉嘛。」
「嗯,是啊。所以說鐵剪不是料理材料哦。」
啊啊……她竟然在這時候說那種長篇大論,那橙子、奶酪和番茄醬、雞胸肉會……
「……話說,材料是小刀、啤酒、豬血和鐵剪……」
不行了,用這些材料做出來的不會是奶酪燒雞胸肉而是獵奇殺人現場吧。
「姐姐……我今天晚上想吃雞肉,所以買橙子、奶酪、番茄醬和雞胸肉回去好不好……」
「我是無所謂啦,不過這些材料有什么用?」
我真想原話回問她。
「總之,接下來順路去超市如何?」
「我知道了。不過在那之前得先買金屬系列……」
「那個不用了,那些材料絕對沒有用的。」
我強行拉著姐姐的手,另一只手托著沉重的手推車向電梯走去。雖然就算姐姐是料理白癡,但是應該不至于離譜到將金屬做成料理。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小心點好,畢竟關乎性命啊。
「對了,小明,去超市可以稍微緩一緩,你能陪姐姐先買件內衣嗎?」
「誒……那個有點……」
雖說是親人,不過陪著買內衣什么的還是不好吧。或者應該說正因為是親人才更不行。雖然也許姐姐覺得不過是買個東西而已,但是對我而言卻是非常羞恥的事。我無論如何都希望她能饒了我。
「不行嗎?」
「那個,我怎么說也是個男生嘛,如果不是很著急的話,等下次有空姐姐再自己一個人來買好了。」
「不好意思,我很急用。」
「誒?是這樣嗎?」
「沒錯。實際上,今天早上我在淋浴前就將所有的內衣都洗掉了。」
在淋浴前就將所有的內衣都洗掉了……?這么說,她所說的急用是指——該不會……?!
「等、等一下?!該不會,現在姐姐的衣服下——」
「你說的是內衣嗎?那個的話,穿——有木。」
「穿——啥?『穿』的后面幾個字是什么?!」
「啊呀?這個鬧鐘好可愛啊。」
「鬧鐘怎么樣都好,先回答我啊!應該是『穿了』吧?!還是『沒穿』?!」這個回答決定了我心中的姐姐究竟是不是變態啊!
拜托了,姐姐……請回答「穿了」吧……!我可不想被貼上「變態的弟弟」的標簽……
「穿『過』。」
「變態啊!!」
過去式?!為什么是過去式?!如果是褲子倒還好,是裙子的話,沒穿內衣簡直要讓我暈倒了。
「小明你吵死人了,不覺得害羞嗎?」
「弄錯了吧!姐姐你才應該覺得害羞才對吧!」
真想逃走。真想以百米沖刺逃離這個女人身邊。
「什么嘛,只是開個玩笑啦,小明。」
「誒……?玩……笑……?」
「是啊,最近老是說教,我也想試著開個小玩笑嘛。」
說著,姐姐微微一笑。雖說是玩笑,不過有這么猥褻的玩笑嗎……害我信以為真……
「很吃驚嗎?」
「與其說是吃驚還不如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那真是失禮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姐姐不就是變態了嗎?」
「根本~~~~就是吧。不過居然連這方面都……」
總之,我總算是摸了摸胸口長吁一口氣。
在把必要的東西都買齊一起結賬時,店員在給收據后還附贈了約十張不知道是什么的票。究竟是什么東西?
「是抽獎券嗎?真不錯呢,小明。」
「啊,真的呢。」
似乎是這家店的開張七周年慶,只要購買一定金額的東西就能獲得抽獎券。而我們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收到,總覺得賺到了。
「那我們去碰碰運氣吧?」
「要是能抽到好東西就好了呢。」
我們將買到的東西暫時放到一邊,向收銀臺附近的抽獎機走去。很快就看到那里排了大約十人的隊伍,身披彩帶的店員不停地發出爽朗的呼聲。
『恭喜!您中了四等獎『三千元份的鐵管』!』
我覺得這好像是脫離世界一般常理的東西。
『各位各位,一等獎『十萬元份的鐵管』和特等獎『五十萬元份的鐵管』還沒有人抽中哦~!』
這家店是怎么回事?是鐵管放不下嗎?他們究竟有沒有好好調查顧客的需求啊?就算是農村也用不了這么多鐵管吧?我這樣想著,正準備離開隊列時,忽然看到了寫著其他獎品名目的海報。
『五等獎 四月溫泉雙人游住宿券
六等獎 海味幸運套餐
七等獎 購物券一萬元』
為什么這些沒有設定為前幾名的獎勵啊。
「其他還有很多獎品呢。」
「那個購物券要是在我們 買東西前拿到就好了呢。」
五等獎簡直就是特等獎的等級。我轉頭一看,只見之前中了三等獎的人一臉苦笑地拿著獎品回去了。
「能抽中溫泉旅行就好了。」
「不過那是情侶套餐吧?」
「是嗎?但是姐弟一起去的話應該也沒問題吧。」
姐姐與溫泉嗎?搞不好也不錯呢。讓人心情愉悅的溫泉和美味的食物,簡直是無上享受。我一定要將每天為工作而精疲力盡的姐姐帶到溫泉去。
「那給,抽獎券。」
「不用了,全部交給小明你,姐姐我看你抽獎就行了。」
「誒?這樣好嗎?」
「嗯。」
因為姐姐的推辭,可以抽十次的獎券就全部到了我的手中。好,無論如何都要將五等獎抽到手……
前面的人繼續一次抽獎,之后陸續拿著安慰獎的紙巾離去了。好,很快就該輪到我了。
『請下一位~』
「拜托了。」
我將獎券遞給了工作人員,對方清脆地數了起來。
「一•二•三……共十張。那么您有十次機會。」
我閉上眼睛集中精神,上了!
——紙巾紙巾鐵管紙巾紙巾紙巾紙巾鐵管紙巾。
偶爾中的四等獎反倒讓我更加郁悶。
我站在堆積如山的紙巾前面(鐵管當然不要了),深呼吸。
「還有一次……好!」
我渾身緊繃,等待最后一次沖擊。而隨著抽獎機里彩球轉動的聲音,小球滾了出來。
那是一枚水色的球。哦?這是幾等獎來著?
『恭喜您!中了六等獎。六等獎 海味幸運套餐!』
工作人員一邊拿著彩球一邊搖起了手里的小鐘。哦哦!海味幸運套餐!
這也是中了大獎啊!
『我們馬上就能為您準備好,不過您要是現在就自己帶回去,還是稍后我們為您寄過去呢?』
店里的工作人員問道。究竟該怎么辦呢……?
看起來好像很重的樣子,郵寄的話應該比較好,不過這樣一來至少要明天以后才能送到。好不容易姐姐明天休息,那還是今天帶回去,晚上在家做一頓美餐吧。
「那我自己帶回去好了。」
『我知道了。』
而且他們告知我們,可以用車幫我們把貨物載回去,包括之前購買的烤爐。
『誒……六等獎是那么厲害的獎品啊?……』
從遠處觀望的客人中傳來了這樣的驚嘆。原來如此,店家的目的就在此吧。
不過在看到實際獎品后,我其實也有同樣的感嘆。隨后,載著我們和獎品的車離開了這家店。
☆
「明久同學?」
「嗯?」
回家路上,正從在我們到家的車上卸下貨物時,背后忽然傳來了一個叫聲。是誰啊?
「啊呀,這不是瑞希嗎,午安。」
「午安,玲姐姐,明久同學。」
「午安,姬路同學。」
回頭一看,只見身穿充滿女人味的綠色束腰上衣和短裙的姬路同學站在我身后。給人以溫柔感的私服模樣也好可愛啊。
「明久同學,你們是剛買東西回來嗎?」
「沒錯。」
載我們回來的車上不僅有烤爐和生活雜物,還有之前中的海味幸運套餐。以購物的量來說,實在是很驚人。
「哇……好厲害~你們是要在家辦聚餐嗎?」
「不是啦,是小明他超好運地抽中了獎券而已。」
說著,姐姐指了指放著魚類的保麗龍箱子。的確,別人看到這種東西的話,一定會以為我們要做什么特別料理吧。
「話說回來,瑞希你要去哪?」
「我去買晚飯材料。」
說著,姬路同學打開了手里提的東西給我們看。連提東西的樣子都這么一絲不茍,不愧是姬路同學。
「這么說的話,今天你們家的晚飯就是由瑞希你來做咯?」
「是的。不過父母都出去了,也就是做我自己一個人的飯而已。」
對了,姬路同學好像是獨生女呢。
「瑞希一個人嗎?你父母要很晚才回來嗎?」
「啊,是的,他們去參加朋友的婚禮,地方有點遠。」
也就是說,在他們回來之前,家里就只有姬路同學一個人了?最近附近挺亂的,總覺得她一個女孩子有點讓人擔心呢。
就在我這么想的時候,姐姐似乎也考慮到了同一件事,于是對姬路同學道:
「那么瑞希,如果不介意的話,到我家一起吃晚飯如何?」
「誒?」
姬路同學眨了眨眼睛。
「最近附近獨自在家的女孩子出了不少事,聽到那些傳言我實在不太放心。」
「那個,不用了……」
「來吧,姬路同學,好不容易中了獎,這么多東西我和姐姐兩個人也吃不完啊。」
載回來的海味幸運套餐,也許因為是獎品的關系,數量驚人。而且生鮮東西不能放太久,要是能一次解決就太好了。
「那,如果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話……」
「是啊,我們正發愁呢,你能幫我們一把是再好不過了。」
看著仍然顧慮重重的姬路同學,我和姐姐連忙道。
「那、那么就打擾了……」
終于,她點了點頭。嗯嗯,難得的食材,能和姬路同學共享的話,我也就有一展廚藝的價值了。今天就好好努力,給姬路同學和姐姐做一頓美味料理吧!
就在我這么想的時候。
「啊,明久同學……」
「嗯?怎么了,姬路同學?」
「既然這么麻煩你們,那我也來幫忙做料理好了。」
事態開始往不好的方向發展了。
「你你你在說什么啊,姬路同學,怎怎怎么可以讓客人做這種事呢!」
「但是這樣我會覺得過意不去……」
讓你這樣做的話,我的小命就會不保啦。
「你看,萬一你用不習慣的廚具受傷了怎么辦,所以都交給我好了。」
「沒關系,我可以從家里帶廚具過來。」
「不用啦,不用這么麻煩,把一切都交給我吧。」
「不,之前明久到我家的時候也做過東西給我吃,這次按順序也該輪到我了呢。」
姬路同學分析看起來很乖巧,但有著認準一件事就絕不動搖的性格,真是輸給她了,看起來她主意已定。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這樣的話——」
這時,姐姐插進來了,難道她有什么好主意?
「——這樣的話,就由我和瑞希一起做料理好了,你們覺得如何?」
「這時我所能想象的最差結果!」
殺人料理廚師增加一人。
我該怎么辦才好?!難道就這么聽天由命嗎?!
「和玲姐姐一起做料理嗎?那……」
而且姬路同學居然沒有反對。拜托了!拜托你提出自己的主張吧!
「你、你們兩位,我想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這么定了。拜托,瑞希。」
「啊,是。請多多關照。」
完了,她們根本沒有聽我在說話。
「那得趕緊去買食材才行。」
「啊啊!等一下,姬路同學!」
然而,姬路同學不顧我的制止,急速向附近的藥店跑去。誒誒?!買食材為什么要去那種奇怪的地方啊?!
「那我也買點食材。」
說著,姐姐向反方向的雜貨店走去。太奇怪了!為什么這兩個人的料理基本規則都是徹底顛覆「食物」的概念啊!?
「……」
兩人的身影消失后,只剩下我一人呆呆地站在送貨車邊。
姬路同學和姐姐聯手。
無可阻擋的命運。
在我腦海中,體育祭時塞入口中的姬路同學的飯團所帶來的痛苦再次蘇醒了。
那是被雄二和悶聲色狼背叛后強行塞進嘴里的毒藥啊。
為什么我又不得不再次體會那種痛苦啊?難道不是應該輪到雄二或是悶聲色狼來品嘗了嗎?
在短暫的思考后,我得出一個結論。
是嗎?既然如此——
「電話,電話……」
我從口袋里取出電話,撥通了損友的號碼。
「啊,喂,雄二?我跟你說,我在商店抽中了好東西,和姐姐兩個人吃不完——」
這樣至少能增加被害者了。畢竟,分擔痛苦才稱得上是朋友嘛。
☆
「哦喲!我來咯,明久!」
家里的門鈴對講機傳來雄二的聲音。他果然如約而至,實在是太感動了。
「歡迎光臨,你來的真早呢。」
我開門迎接,只見門口是雄二、秀吉、悶聲色狼這三人組。
「難得中了好東西,我們就不客氣了。」
「雖然有點厚顏無恥,不過實在是感謝你的邀請。」
「…………很期待。」
「量很多哦,你們能來真是幫了大忙了。」
那分量即使是現在的人數也綽綽有余,所以不必擔心。
「那打擾咯。」
「老朽也打擾了。」
「……打擾了。」
「不用客氣,請進請進。」
我側身讓他們三人進去后,悄悄關上門并上了鎖。
「嗯?干嘛鎖門?」
「啊哈哈,最近附近不太安寧嘛。」
為了以防萬一,我連門鏈都插上了。那么就算他們想要逃走也得花費不少時間。
「……明久,我怎么有種不好的感覺。」
雄二在走廊處猶豫起來。
「……不愧是雄二,還是那么敏銳。」
「喂,明久和雄二你們在說什么啊?難道不是應該期待海產嗎?又不可能有毒——」
就在秀吉這樣說著的時候,客廳的門打開了。
然后在那里的人招呼道:
「啊,坂本同學,木下同學還有土屋同學,午安啊。」
必殺料理人姬路同學系著圍裙站在那里。
「——!!」
「要逃嗎?!」
咚!
我抬起腳蹬在墻上,截斷了準備逃向玄關的雄二的生路。
「啊,明久,你這家伙……」
「雄二,從現在起就只有通向地獄的這一條路,你就別想逃走了……!」
誰想逃生嗎?那就踩著我的尸體過去吧!
「啊,明久!你居然對朋友做出如此殘酷的背叛!」
「…………!!(悲憤狀)」
秀吉和悶聲色狼也露出一臉悲壯的表情。沒錯,在這里的所有男生都清楚姬路同學的料理水平。會受到如此打擊也是理所當然的,不過——
「沒關系,我相信你們,雖然你們嘴里這么說,但是心底一定也是不忍心看我獨自受苦的吧?身為朋友,當然要同甘共苦不是嗎?」
我相信朋友。
「要死你一個人死啦!」
「會騙我們來這里的根本就不是朋友!」
「……無恥……」
不坦率的朋友們說著違心的話呢。真是笨蛋,雖然表面上說著這樣的臺詞,但是他們無法隱藏的真心早已經被我洞悉了。
(((明久,殺了你!……)))
他們也想和我一起死呢。
「明久你這家伙!這是對體育祭時的復仇嗎?!」
「…………陰險…………!」
「跟老朽無關啊!」
老實說,把秀吉也卷進來我是有點于心不忍,不過我們畢竟是親密的四人組嘛。我無法做到排擠其中一人的殘酷事情。
「啊呀?這不是坂本同學他們嗎?歡迎。」
這樣說著,姐姐也從廚房走了出來。
「因為量多嘛,所以我叫大家來一起幫忙解決。」
「這倒是個好主意呢。」
以現在的人數來看,一個人能吃到的量不會太多。這樣一來,搞不好可以僥幸活下去。
「這樣的話,把美波、翔子和愛子也叫來如何?之前不是一起去過海邊嗎,剛好叫來玩呢。」
「誒?可以嗎?」
我本以為姐姐在的話叫很多女孩子到我家來會惹她生氣呢。畢竟又是在秘密參考書剛被發現的現在。
「嗯,雖然我考慮了很多……但是最后還是覺得,如果太限制小明的話,也許反而會造成不好的影響。所以姐姐決定在可以容許的范圍內讓你自由一點。」
哦哦,參考書被發現反而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好結果呢!真是謝天謝地!
「不過身體接觸和偷窺等等惡心的行為,你先考慮下自己的生命再決定要不要做。」
「嗯。你不用說我也知道會有什么后果。」
我還沒有天真到以為姐姐會溫柔到這個地步呢。
「那雄二,能聯系霧島嗎?」
「啊……那家伙今天好像有事。」
「我給她打了電話,翔子說她可以過來。」
「姬路同學你還真是行動迅速……!!」
在一一確認之后,美波和工藤同學也表示沒問題。這樣一來,上次去海邊的所有成員就到齊了。
☆
「那么,你打算怎么辦,明久。」
「什么怎么辦?」
坐在客廳沙發上的雄二抬起下巴指了指廚房的方向。我本算至少過去監視,讓她們不至于放進什么奇怪的東西,但是卻被姐姐和姬路同學以「廚房是女人的戰場」這個理由趕了出來。用會產生大量死者的「戰場」來打比方,還真是奇妙。
「啊,明久同學。」
「嗯?什、什么事,姬路同學?」
姬路同學從廚房里探出頭來。有什么事情嗎?
「想麻煩你找個道具——」
道具?啊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在別人家里,所以搞不清楚料理器具和調味料放在哪了吧、恐怕姐姐也不是很清楚呢。
「OK,你要找什么?」
我點頭并站了起來,向廚房走去。說是道具,究竟是什么東西?應該是蒸蝦子或牡蠣的東西吧?還是燉湯用的湯鍋呢——
「那個……麻煩你找一下強力膠。」
現在的我對于料理的定義已經完全崩潰了。
「完了……老朽今日要死在這里了。」
「可惡……我還有好多事沒做完啊……」
「…………我想活下去。活下去……!」
聽到剛才的發言后,損友們周圍頓時飄蕩著宛如葬禮的氣氛。各位,不要放棄啊!既然我們已經得知了現在的情況,就一定能夠避免悲劇的發生!
「那、那個,姬路同學,雖然我想你知道,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一下,在料理放強力膠是很危險的……」
「?你在說什么啊,明久同學。在料理里放強力膠不就麻煩了嗎?」
姬路同學一臉疑惑地反問道。什、什么啊,原來她不是拿來放進料理里的啊……
「是、是啊,會很麻煩呢。這也是常識啊。」
「是吧。呵呵,明久同學很奇怪哦。」
看到姬路同學的微笑后,周圍的葬禮氣氛頓時一掃而空。太好了,她至少有這方面的常識呢。
我撫摸著胸口長吁一口氣,只剩下一個小小的疑問還留在心里。嗯,那么……
「那你為什么要找強力膠啊?」
「嗯,因為我想做普魯旺斯魚湯,但是壓力鍋從中間裂開了——」
『『『快逃啊!』』』
「啊啊!等一下啦!不要全體逃走啊!」
這群笨蛋!難道想丟下我一個人逃走嗎!
絕對不允許墊背的人逃走,我沖到走廊想要抓住這三人。然而雄二已經打開了門,正準備沖出去——
「為什么我剛來你就要走啊?」
「唔啊啊啊啊啊,放開我啊,翔子!」
剛好被門外的霧島同學抓個正著。
「?木下和土屋你們要去哪?」
「悶聲色狼同學,因為我來了所以太害羞了嗎?」
秀吉和悶聲色狼的退路也被截斷了。一群笨蛋,想丟下我逃走,哪有那種好事!
「歡迎,美波,霧島同學,還有工藤同學。快進來吧。」
「『『打擾了!』』」
雄二被霧島同學揪著,而我則握住秀吉和悶聲色狼的手在次回到了家中。一起出逃的三人露出了越獄失敗的沮喪表情。
「給,小明,這是土產。」
「……我也有,從家里帶給玲姐姐的。」
「我的是這個。」
大家都送上了各色土產。還真是周到呢,從這一方面來說,和我更親近的雄二幾個人還真是大大咧咧。
「謝謝。」
我道謝后收了下來。是橙子和葡萄柚,以及霧島同學帶來的看起來很高級的葡萄酒。這酒一不小心絕對會進姬路同學和霧島同學的口中的……
所有人都聚集在客廳,來了這么多人感覺屋子也變窄了呢。
「啊,大家好。」
「歡迎光臨。」
姬路同學和姐姐也出來迎接。美波她們在打了招呼之后,也都在廚房附近坐了下來。
「瑞希,你在做什么啊?」
坐在沙發上的美波問道。
「嗯,我是想做普魯旺斯魚湯,但是……」
「但是?」
「有點小失敗,所以只能重新做了。」
姬路傷心地低聲道。
我覺得「小失敗」不單是指把鍋子都弄裂了吧。
「算啦算啦,不要泄氣嘛,瑞希,誰都會有失敗的時候。」
「……失敗乃成功之母。」
「雖然我不會料理所以不太明白,不過我覺得下次一定會好起來的。」
真是女性朋友間的溫柔對話啊。雖然我也想鼓勵一下她,但如果對她說不要在料理上白費功夫的話,恐怕會小命不保,所以還是自重吧,自重。
「不過沒什么時間了,所以沒辦法再做那么費工夫的料理了……」
姬路同學遺憾地道。聞言,工藤同學看了大家一眼后提議道:
「那這樣的話,干脆就做火鍋吧?」
「誒?火鍋?」
「嗯,反正人多,海鮮類還是火鍋比較美味的說。」
的確,火鍋搞不好不錯呢。而且這樣一來也省去了做菜的時間,大家也能一起同樂。問題是……
「火鍋嗎,我知道了。那我現在就去準備。」
問題是制作者是必殺料理人啊!
「啊,姬路,火鍋我很拿手的,交給我好了。」
「不行,坂本同學你們都乖乖坐好。」
雄二的主張瞬間被否定了。
「姬路啊,火鍋基本來說,就是把湯汁放進去煮就行了。」
「木下同學你在說什么啊,就是那個湯汁才是最重要的啊。」
看來今天我們這群男人是根本沒辦法對料理發表意見了,之前雄二、悶聲色狼和秀吉都被從廚房趕了出來。嗚嗚,該怎么辦才好啊……
「對了,做黑暗之鍋如何?」
這時,姐姐忽然提議道。
「黑暗之鍋?」
「沒錯,我聽說是火鍋中最大的。」
「不,姐姐,那個——」
不是那樣的——就在我想這樣說的時候……
這……搞不好是個好提議呢?
既然我們這群男生已經說了短時間就能吃到料理,那么姬路同學在慌亂之下也許會需要援手吧。雖然我也不知道那會做成怎樣的料理。
不過,黑暗之鍋就不一樣了。那是現場直接往里放食材,也不需要幫手,并且和料理方式沒有關系,不會出現危險物品。這不是正好嗎?!
我向雄二、秀吉、悶聲色狼使了個眼色。而他們三人似乎也和我得出了相同結論,堅定了要將普羅旺斯魚湯變成黑暗之鍋的決心。好!就這么決定了!
「那個,黑暗之鍋和普通的火鍋有點區別……」
「那不是很好嘛!黑暗之鍋是個很好的提議!」
「是啊!黑暗之鍋是火鍋中的火鍋啊!」
「……黑暗之鍋最高……」
「不愧是姐姐!簡直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齊聲贊同掩蓋了美波的聲音。如今只有黑暗之鍋這唯一的正確選擇,所以不要怪我們,這也是為了美波你的性命著想……
「我對黑暗之鍋也有點興趣呢。從沒試過的說。」
「……我也想試試看。」
工藤同學和霧島同學也表示同意。你們倆真是救了我們一命吶!
「啊,但是我家沒有桌上用的爐子啊……」
這時,我忽然想起了最重要的問題。我家的小型爐之前開關壞掉了,之后也一直忘記買。然而在現在這種性命攸關的時候,只能拜托姐姐去買了……
「明久同學,那個我家有,我帶過來好了,反正也比較近。」
「誒?這樣好嗎?」
「嗯,本來我也打算帶點其他的東西過來,這樣剛好。」
姬路同學開心地道。那就交給她好了。
「拿在瑞希回來之前,我先做點簡單的前菜吧。小明,我可以用那個吧?」
「啊,嗯,當然。」
美波指了指海味的箱子。真是個出于意料的提議。不過難得的食材,全部做成海鮮鍋也太可惜了。
「……那我也來幫手。」
「那我也~」
霧島同學和工藤同學接著說道。雖然我不知道霧島同學的手藝,但是看雄二沒有制止,應該不是殺人級別的吧。工藤同學也一定不會放什么奇怪的東西,那三個人大概沒問題吧。
「美波,如果你做好了的話就先開動吧,因為我可能會花一點時間。」
「是嗎?OK。」
「那我走了。」
姬路同學對美波說完后就小跑著向玄關奔去。
「那我做火鍋的湯汁好了。」
「姐、姐姐!那個我之后來做,總之你先休息一下!」
我拼命挽留準備進廚房的姐姐。
結果就是美波、霧島同學和工藤同學進了廚房,姬路同學回家拿東西,其他人在客廳等待行刑。
☆
「讓你們久等了~小吃到!」
「……久等了。」
在客廳等待了一會兒后,美波和霧島同學手里端著個大盤子出來了。她們做了什么?
「聽說有葡萄酒,就做了肉片拼盤。」
「『『哦哦!!』』」
大盤子上放著鮮魚與周圍色彩鮮艷的蔬菜,還有沙司畫出來漂亮的紋路。這魚應該也是獎品吧?不過那應該是沒有處理過的生魚啊……
「是美波清理的魚嗎?」
「不是啦,我只是負責裝盤和灑沙司。剖魚的……」
「……是我。」
「哦~霧島同學啊~」
裝盤的魚片幾乎不比店里賣的遜色,切得很利落。我之前都不知道霧島同學竟然這么擅長料理呢。
「……新娘教育,所以……」
霧島同學有些害羞地道。
原來如此。因為從小就夢想當新娘,所以一直努力練習嗎?霧島同學還真是個努力家和一根筋呢。
「還有,這是酒釀牡蠣和海鮮沙拉哦~」
走在后面的工藤同學也端著東西走了過來。那是帶殼蒸的牡蠣和蝦子與章魚沙拉。
「不過我只是負責清洗蔬菜和裝盤而已啦。」
「沒關系,這樣已經夠了。」
桌子上擺滿了美味的料理。海鮮類最重要的就是鮮度,所以要趁魚片拼盤還沒有變溫之前動口。
「雖然對不起瑞希,我們還是先開動吧。」
美波直接在地毯上坐了下來。霧島同學和工藤同學也各自找了空著的地方坐下。
「不等瑞希沒問題嗎?」
「等她也可以……不過瑞希肯定會過意不去吧,那孩子就是這么溫柔呢。」
這倒也是。她出門前也說過讓我們先吃,所以還是順她的意思比較好吧。
「那只能對不起瑞希了,先開動咯。」
「『『好!』』」
「總之先干杯吧,姐姐不是收到了霧島同學送的葡萄酒嗎?」
我對酒不太了解,所以不是很清楚,不過冰凍過的白葡萄酒應該很適合配現在的料理吧。
「對啊,不過一個人喝酒的話實在是太寂寞了。」
「那沒辦法啊,我們都還未成年呢。」
「那我們就喝果汁代替好了。」
「啊,等等,木下,我們做了飲料,我去拿過來。」
說著,美波站了起來。這么說來,她剛才向我借榨汁機來著。難道是為了制作果汁?
「給,特制鮮榨果汁。」
從廚房回來的美波端著幾杯裝滿了果汁的玻璃杯,看起來好像很美味。雖然她嘴里說著沒什么自信,但美波對于料理都應該很拿手吧……?
「那么,干杯!」
「『『干杯!!』』」
隨著干杯的聲音響起,我將玻璃杯送進口中。隨即,鮮榨果汁那酸甜的香味充滿了口腔。
應該是混合了很多種水果吧,有各種香氣。能喝鮮榨果汁的機會可不多,那就該好好品嘗一下。
我將玻璃杯里的果汁倒進嘴里在舌尖細品。
那是我從未嘗過的味道,與以前喝的東西相比有著獨一無二的風味。
有強烈酸味,刺激感也很強。
「…………」
——怎么會,辣椒的味道。
「好辣!超辣的說!這是在整人嗎?!」
我一頭栽倒在地板上。為什么要做如此殘酷的事?!
「我一想到小明,就情不自禁地將手伸向了辣椒瓶呢。」
「什么嘛,是為明久特制的嗎?」
「島田還真是對他特別對待啊。」
「…………手不聽使喚嘛。」
「什么不聽使喚啊?!而且,就算你一副戀愛中少女風說這樣的話,還是根本一點也不可愛!」
完全疏忽大意了!敵人不止姬路同學一個啊!
而且這是飲料!為什么飲料會這樣!
「雄二!把你的飲料給我!」
「不好意思啊,明久,這樣不就是間接接吻了嗎?」
「你在說什么啊,你明明根本就不在意這種事的啊!」
這個混賬!看著痛苦的我還在幸災樂禍嗎?!
「那、那悶聲色狼!」
「…………拒絕。」
「等一下!悶聲色狼你最近是不是在和我保持距離?!」
你誤會了啦!之前的體育祭我說你穿女裝很可愛只是玩笑而已啊!
那秀吉——但是他肯定不肯和我間接接吻,其他女孩子則更不用提了。
「小明,你怎么了?」
就在這時,姐姐一臉不明所以地道。誒誒,這時候姐姐最好啦!
緊急事態!
「姐姐,給我點喝的!」
「喝的嗎?我知道了。」
姐姐仰頭喝了一口高腳杯里的液體。不對,你誤會了啦!我不是叫姐姐你喝啊——誒?
「哦——?!?!?!」
忽然,姐姐像是要抱住我的頭似的將臉湊了過來。等等?!你要做什么?!
「危險!姐姐,你究竟想做什么!?」
「?(咕嚕)你不是要喝的嗎?」
「我沒叫你嘴對嘴喂我啊?!」
你在想什么啊!如果我不抵抗的話,難道你真打算和嘴對嘴嗎?!
「……原來如此……用嘴喂啊……」
「等一下,翔子,別想偷偷往我杯子里放辣椒!」
實在是辣的沒辦法,我一邊呼哧呼哧地喘著氣,一邊向廚房沖去,狂喝水漱口。真是的,實在是太過分了!要是因為這樣一會兒沒辦法品嘗難得的料理要怎么辦!
就這樣用水沖洗著嘴巴,等著口腔恢復正常。這時,美波出現在我背后,手里拿著一個玻璃杯。
「給,小明。這次是真的果汁咯。」
「誒?啊啊,謝謝。」
我接過了美波手里的杯子,戰戰兢兢地送入口中。還好,這次沒什么怪味,只是美味的鮮榨果汁而已。
就在我品味著在口中擴散的果汁味道時,美波惡作劇地笑道:
「小明,有在反省了嗎?」
「誒?什么?」
反省?難道是說這還是我不好嗎?我今天可是什么也沒做呢……
「真是的,你這表情是根本不明白的意思吧?」
「嗯……對不起。」
「算了,反正小明的遲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沒辦法,我就告訴你好了,我生氣的是——」
美波指著我,微微嘟起嘴道:
「——因為你在邀請我之前先邀請了瑞希啊。」
「誒?」
意料之外的回答讓我張口結舌。
是覺得我沒有把她當朋友嗎?但是我也不是特意邀請姬路同學,而是買東西時偶然遇到的啊。
「算了,沒什么,我回去了。」
「誒?啊,嗯。好。」
最近美波經常說這種意味深長的話。怎么說呢,這……就像是對我抱著什么奇怪的期待似的。還是說我想多了?
我這樣想著回到了客廳。看到現在還眼眶含淚的我,雄二開口笑道:
「明久,特制果汁好喝嗎?好像辣得你很興奮嘛。」
說完,他大喝一口手里的飲料,隨即噴了出來。
「雄二,想要喝的嗎?」
「你,翔子你這家伙!把我的果汁和明久的掉包了吧?!」
「霧島同學,GOODJOB!」
「真是的,你們這些人到哪都吵死人了。」
「…………現在你要我怎么鎮定啊!」
「我倒是很喜歡這個呢。」
另一邊完全采取旁觀態度的秀吉、悶聲色狼、工藤同學等人。我說工藤同學,你喜歡的是看好戲吧?
我一邊欣賞著雄二狼狽的樣子,一邊準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這是,姐姐忽然拉了拉我的袖子。
「小明,你暫時坐這里好了。」
「誒?姐姐?」
糟糕,難道她又想對我說教了?還是她因為我在吃東西的時候吵嚷不合禮儀而生氣呢?
總之,我先按照她的意思在姐姐身邊坐下。不過她有些不快地搖了搖頭,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小明要坐這里。」
說完,她居然讓我坐在她膝蓋上。等等!?
「別、別開玩笑了,姐姐!我都是高中生了,怎么可能還這樣被你抱著!」「好了好了,乖孩子。」
姐姐緊緊抱著我,讓我全身無力。
「『『…………』』」
看著這樣的我,眾人啞然。不,不是的啦!大家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我不是姐控啊!
「料理和葡萄酒都很美味呢。」
而姐姐根本無視別人的目光,還在不停地吃東西喝酒。她居然在不知不覺間喝光了半瓶葡萄酒……
「姐姐該不會喝醉了吧!」
「這么說好像是有點醉了呢。」
不,不是有點。不管怎么說,姐姐也不可能是會堂而皇之地對我做這種事的人。恐怕已經是醉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吧。
「你要是醉了,那我給你拿水來。」
「是嗎,那太好了。」
我從姐姐的膝蓋上脫身,走到廚房倒了杯水,然后回到客廳。
「給,姐姐。」
「謝謝。」
把水遞給她后,我趕緊跑到離她最遠的地方坐下,否則不知道她會在眾人面前做出什么奇怪的事來。
咔噠!(姐姐站起來的聲音)
啪嗒啪嗒啪嗒!(姐姐走過來的聲音)
噗!(姐姐抱住我的聲音)
「『『…………』』」
眾人冷眼旁觀。
徹底完了,明天我的外號絕對會變成「姐控」。
「不好意思,我遲到——明久……同學……?」
對不起,姬路同學,雖然我有很多話想說,不過現在你就當做沒看到吧……
手拿著小桌爐回來的姬路同學目瞪口呆地看著被姐姐抱著的我,結果在眾人微妙的視線里,姐姐就這樣睡著了。
☆
「那開始準備火鍋咯。」
姬路同學將從家里帶來的小爐放在桌子上。
準備好前菜后,今天的主題「黑暗之鍋」就要開始了。
那么在此先做慣例的說明。
①首先,素材得是能吃的東西。
②一旦筷子假期了某個菜就必須把它吃掉。
③所用食材各人都只能拿一種(當然,最初湯汁用的昆布例外)。
本來在之前就應該各自將準備好的材料放進鍋里,但今天沒時間了,所以目前在我家使用食材的方法有特別規則。那就是絕對不可以在里面混入會致人死命的東西,也就是性命攸關——
「對了,我回家拿桌爐的時候,還順帶拿了一些火鍋用的東西哦。」
性命攸關的危險,現在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不要暈倒,集中意識,這個游戲可是關乎我的性命啊!
姬路同學微笑著拿出了一個大約十厘米的保鮮盒,那就是她帶來的食材嗎……?
「我記得食材是得各自偷偷選擇不能讓其他人看到的是吧?」
「……嗯,看到的話就太無聊了。」
「那我先去選了。」
說著工藤同學第一個走向廚房,隨后是美波和霧島同學。
「下一個是老朽了。」
一臉緊張地秀吉站了起來,很快就帶著什么東西回來了。
「…………我去了。」
然后悶聲色狼和雄二拿完東西回來。
好,最后輪到我了。
『……最后會變成什么味道啊。』
『好像有點恐怖。』
『是嗎?我倒是很期待呢。』
一無所知的女孩們在一旁開心地談笑著,而我從正醞釀著緊張氣息的男生群體身后走過。
「怎么辦……」
我站在料理臺前站住,想要爭取一點思考的時間。
對這個黑暗之鍋,我要做的事其實非常簡單,就是讓姬路同學丟進鍋里的食材(?)送到雄二和悶聲色狼的胃里,就是這樣而已。
只要這樣就能救其他人的性命了。
「然而,問題是對方應該也在打同樣的主意。」
雄二和悶聲色狼,搞不好連秀吉都知道,只要犧牲我們其中任何一人就能得救。所以為了挽救自己的性命,他們絕對會毫不猶豫地采取犧牲同伴的行動。這是我們至今為止一起行動時所得到深刻教訓。
「好,那首先……得調查大家選擇了什么食材。」
雖然不清楚大家拿的東西,不過只要查查不見了什么就馬上能明白了。總之,先從柜子附近調查。
「柜子,流理臺下,放調味料的地方都一一確認。嗯嗯,不見的是——」
①紅辣椒(新品)
②紅辣椒(用過的)
③紅辣椒(披薩上的)
「全部是一群白癡啊!!」
沒想到大家都如此中意辣椒,我不禁抱頭慘叫。
為什么全都選擇了辣椒?!難道他們不知道還有其他食材嗎?!他們就那么喜歡血紅的湯汁?!
『明久同學,你在做什么啊?』
聽到我的慘叫后,從客廳傳來了姬路同學的聲音。不行,因為這種事就自亂陣腳的話還怎么進行下面的行動。
我回答道:「沒事,沒什么啦。」然后讓自己冷靜下來向冰箱走去。
「恐怕這里應該是雄二他們選擇材料的地方……」
拿走辣椒的多半是美波、霧島同學或是工藤同學吧。的確,把辣椒放進火鍋里簡直會變成辣死人的玩意啊。會選擇如此刺激性的食物……那應該是還不了解這黑暗之鍋攸關性命的危險的天真想法。而我和雄二他們這群長期身為必殺料理處理班的人是絕對不會做出那樣的選擇的。那是因為即使放辣椒進去也救不了自己的命。那些家伙現在肯定在一心考慮著要讓除自己之外的人吃到姬路同學的食材吧。如果不這樣的話,就無法從這黑暗之鍋中活下去。
我做了次大大的深呼吸,然后一口氣拉開了冰箱的門。好,不見了的東西究竟是什么?
「——大蔥,胡蘿卜和豆腐嗎?」
一眼看去時很正常的食材,不過這里面絕對隱藏著陷害對手的意圖。
大蔥的話——聽說好像含有藥用成分?難道是以大蔥作為防護墻來保住自己小命的作戰嗎?或是期待吃下大蔥就能解除讓人休克的毒性嗎?原來如此,是哪怕有1%的可能性也想要活下去的頑強意志啊。不過以這個攻擊性比較低的食物來看——選擇它的應該是秀吉。
然后是胡蘿卜。看菜刀和流理臺的樣子,并沒有切蘿卜的痕跡。也就是說它現在還是三角形狀態了。一共不見了兩根胡蘿卜,這是什么意思呢?假如是我的話,要如何使用胡蘿卜逃生……?
「胡蘿卜……原始狀態……三角形……要是我的話……」
對了!難道是利用胡蘿卜的三角形狀制造一個斜坡,讓姬路同學丟進去的東西滑到誰的面前嗎?!考慮到火鍋是放在桌子正中央的,而姬路同學坐的比較遠,只能將自己的食材丟進鍋里——由此產生的攻擊方法嗎?這么一來的話,用胡蘿卜所造成的斜坡就能將姬路同學丟進來的食材送到某人跟前。而我們這群處理班的人一定會極力避免危險品,而選擇自己所投放的食物——也就是眾人會將筷子伸向自己眼前的區域。而他們完全沒注意到那里已經滾入了危險物。根據黑暗之鍋規則2,最終他們只能吃掉夾起來的東西……多么險惡而具有攻擊性的作戰啊!這是深知姬路同學料理危險性的我們才會做出的不顧他人只求自己保命的做法。搞不好想到這個主意的家伙內心正在偷笑呢。
不過——
「這個想法實在是太天真了……」
這個想法不僅天真,而且愚蠢。為什么呢?因為這一作戰必須得以姬路同學所丟的東西是球形為前提才能成立。
以我的看法,姬路同學會選擇的食材與其說是球體——更有可能是固體。為什么呢?因為她在回家里拿桌爐之前曾說過「火鍋最重要的就是湯汁」。所以比起單純丟進去煮的東西,她很有可能會選擇讓湯頭提味的食物。也就是說,她會丟進火鍋里的不是液體就是昆布類的東西,而那就放在她帶來的保鮮盒里。連這種程度的推理都猜不透……就選擇胡蘿卜的人,不太可能是雄二,恐怕是悶聲色狼吧。
「那么,豆腐就是雄二的了。」
對我來說最大的敵人應該就是雄二選的食材。當然,既然我能得出這個結論,也就是說已經了解了對方的作戰方法。他的想法已經被我看透了。
「那我就用這個好了。」
我從冰箱里取出某個東西,然后用菜刀切成合適的大小。
好,接下來就該用它在火鍋里發揮作用了。
☆
鍋子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似乎很美味啊。
放在桌子正中間的爐上的,是個巨大的土鍋。雖然目前還是出了給湯汁提味的昆布外什么都沒有的狀態,但也許只有這個瞬間的它才是最美味的吧。
「好了,可以切斷電源咯。」
姬路同學說著,咔嚓一聲關掉爐子的開關。在串聯緊閉的客廳里,火苗逐漸熄滅。戰斗開始了。
「那從我開始吧材料丟進去咯~」
工藤同學開朗的聲音響起,同時,撲通撲通的聲音此起此伏。一般情況下,這時候眾人是擔心「該不會有人往里面丟大福餅吧?不過這聲音聽起來想液體,應該是其他的。。。。。。」之類的。不過今天我完全沒有這種心情,或者說,不過是大福餅這種程度的話,那是在是太歡迎了
「我也丟咯。」
「。。。。。。我也來。」
然后美波和霧島同學。這時,鍋子還沒有出現太奇怪的樣子。辣椒?看來數量并不是太多嘛!
「那輪到老朽了。」
「。。。。。。我。」
接著,秀吉和悶聲色狼也動手了。秀吉是手拿筷子一個個仔細的放進去,而悶聲色狼則感覺好像丟了個大東西。果然,正如我所猜測的!
「到我了。」
這次是雄二拿出了什么,輕手輕腳地仔細排列好。看來豆腐的可能性非常高。我贏定了!
「我也放進去咯。」
在雄二放好并仔細確認后,我將自己選擇的食材也丟進了鍋里。會等雄二確認,當然也是為了我之后的戰術布局。
「最后是我。」
路過可以的話我真想一把將保鮮袋盒搶過來丟掉。估計處理幫的所有人都和我有同樣的想法吧——然而面對這樣的我們,姬路同學卻無情地將食材丟進火鍋里。
噗通。噗通。
從聲音來看,姬路同學丟進去的東西與其說是液體不如說更接近于固體。是嘟喱狀的東西嗎?
「。。。。。。。。。。。!!」
我感覺一旁的悶聲色狼忽然身體緊繃起來。現在再為自己天真的想法懊悔已經來不及了。到了地獄之后在詛咒自己的愚蠢吧!
「那再點或煮起來吧。」
雄二重新扭開了爐子的開關。
室內也電器了一盞小燈。沉默時間來臨。
秀吉如我所預料的采取了防御戰術,悶聲色狼作戰失敗。剩下的敵人只有雄二了。
我凝視著火上的鍋子,回想著自己的戰術。
~~~~~~~~~~~~~明久SIDE~~~~~~~~~~~~~
選擇豆腐的雄二應該是這樣考慮的。姬路同學所帶的是能夠融化于湯汁中的東西,而等它融化的時候就是我們生命的重點。所以要將湯隔離開來,并將某人圍在里面。因此他選擇了豆腐。利用豆腐就能在我和姬路同學之間形成隔離墻,并且將我封死在劇毒里。不過如果豆腐浮起來的話,那么湯汁多少會從縫隙間漏進去,而這正是他的大忌吧。
那么我就從雄二作戰的反方向入手!
雄二的豆腐在我和姬路同學之間建起一道防線,也就是說食材X只要丟在外面的任何地方都對他沒有影響。于是我也在雄二面前用魔芋和豆腐(雄二所設置的東西)做了一個小池子。這是針對雄二專用的隔離設施。
當然,只是這樣的話,出了在雄二面前制造了一個裝著普通湯汁的池子外,沒什么其他的意義。如果危險物丟在我面前就完了。
不過此時就要活用黑暗之鍋的規則了。雖然個人只能選擇一個材料,但實際上鍋里還有另一樣材料。那就是——湯頭所需要的昆布。
為了讓危險物丟在雄二面前,我將已經加熱到一定程度形成丸子狀的昆布取出來,準備一會丟到姬路同學面前的區域。這樣一來,食材X(凝膠狀)就只能全部丟進雄二的隔離區,于是也不會波及其他人!雄二這個白癡,會死在自己所制造的銅墻鐵壁里!
這場生存戰爭,最后能活下去的是——
~~~~~~~~~~~~~雄二SIDE~~~~~~~~~~~~~
那個笨蛋上鉤了!明久那白癡鍋里如我所料地進行了魔芋隔離作戰!為什么本大爺會放棄魔芋而選擇更容易破碎的豆腐呢?為什么本大爺會忽視湯頭里的昆布呢?明久你都沒有想到吧,所以說你是個大笨蛋!
平常負責廚房管理的是明久,所以我選了什么肯定都會被他知道。
所以當然得事先做好應對措施。我早就想到更深一層了!
首先是故意放棄魔芋,而選擇豆腐。然后在豆腐上開個洞,將其做成我與明久之間的隔離墻。而明久一定會以為我想用豆腐做成安全圈而疏忽大意,完全不知道我在豆腐上挖了洞,所以一定會把筷子伸向我這里,而我呢就會夾遠處的食物,只要不吃我自己跟明久跟前的危險區域里的東西,這樣就足夠了。
這場生存戰爭,最后能活下去的是——
『——是我!』
『——是本大爺!』
☆
在等待東西煮熟的時候,時間緩慢流逝。
「應該差不多了,關火嗎?」
很快,隨著雄二的臺詞,爐子被關上了。屋子里再次回復了黑暗。
「終于。。。。。。」
「。。。。。。好緊張呢。」
「會變成什么味道呢~?」
這是傳來了水里有點緊張,但聽起來很期待的美波她們的聲音。
「那我打開咯。」
美波一手拿起鍋蓋緩緩打開。頓時,辣椒的氣味飄散開來。
「嗚。。。。。。」
女生們似乎都被熏得受不了了。不過這完全是自作自受。
「黑暗之鍋終于要開動咯!」
「太棒了!上吧!」
在鼓舞人心的開始宣言之后,我舉筷向鍋里伸去。好,這是最重要的,不能吃作為墻壁和豆腐的魔芋。
「哼,怎么了,明久。不過是個黑暗之鍋,干嘛這么小心翼翼的。」
「雄二你也是啊。小心一失足成千古恨哦。」
我一邊尋找著食物一邊與雄二相互牽制。哦呵呵,笨蛋,估計還以為自己的豆腐有防御功能呢。那就在我魔芋構筑的墻壁前絕望吧!
想像了一會軟雄二那痛苦的模樣,我夾住了筷子附近的某個食材。這是在安全區域的東西,應該可是吃。
「明久,你那東西真的沒問題嗎?」
「雄二你才是,夾出來可不要后悔哦。」
幾乎在同一時間確定了食物的我和雄二繼續相互牽制,牢牢夾住自己筷子上的東西。
然后就是仔細地一口氣夾起來。三二一——
粘糊糊一團→溶解的魔芋碎片
「……」
…………………………………………………………啊?
瞬間,我的大腦停轉了。
不對不對不對。一定有哪里搞錯了。一定是太黑暗因此我看錯了。怎么可能有這種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啊?
我決定當作什么都沒看到,將魔芋放回了鍋里。
呼~我做了次深呼吸,再次伸筷夾起了某個東西。
粘糊糊一團→溶解的魔芋碎片
「『這不是最重要的防御壁嗎?!』」
「怎、怎么了?!怎么忽然大叫啊,坂本?」
黑暗中忽然響起的慘叫嚇了美波一跳。
為什么魔芋會溶解了?!與什么產生反應了嗎?!為什么火鍋里也能產生化學反應啊?!
「姬路真是個令人恐懼的家伙……!我們這些小手段根本不能與之匹敵啊……!」
居然連防御墻都破壞掉了。她的想法根本是我們無法相提并論的。一開始就決定了,我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小明,怎么了?」
「不,沒什么,美波……反正我們都死定了……」
「一定是發生什么事了吧?」
你還是不要知道真相為好,就算現在知道也太晚了。
「算、算了,總之我……」
說著,美波向鍋子伸出筷子。就在這時……
「等等,島田。」
雄二制止了美波,緩緩地握住自己的雙手。
然后,他以嚴厲地聲音道:
「……天上的神父啊……」
「?坂本,你在開什么玩笑啊?」
「美波!請認真祈禱!我不想看到朋友死在我面前!」
秀吉和悶聲色狼也誠心誠意地禱告起來,看來我們的心情果然是一樣的。
「——阿門。」
「『『阿門。』』」
我畫了個十字……好了,到了接受審判的時刻了。
這時眼睛已經習慣了黑暗,所以我拿起盤子在黑暗中仔細觀察起來。
隨著溫暖的蒸汽升騰的是刺激性的味道。怎么搞的,一遇到蒸汽連眼睛都在不停流淚呢。
「啊,明久?!老朽怎么覺得這湯是紫色的啊?!」
「嗚啊!眼睛,我的眼睛!」
「冷靜一點,明久!萬一不小心打翻鍋子,那就會釀成慘劇了!」
雄二用力壓住味道手腕。
的確,如果打翻鍋子,讓里面的東西接觸到人體的話就麻煩了。這個判斷沒有錯,錯的只是這個鍋子存在本身啊!
「真是的,小明在搞什么啊。」
「……吵死了。」
「吉井同學他們還真是什么時候都很快樂呢。」
女生們都還沒有發現目前的異常事態。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啊……!
「如果你們覺得筷子不好用,換勺子怎么樣?」
也許是因為知道食材有豆腐和魔芋,所以姬路同學提議道。于是大家都拿著勺子向鍋子里伸去,而那也許就是通往天堂的階梯。
「……開動了。」
霧島同學拿著盤子喝了一小口湯汁。怎么樣……?
「……幾乎可以說是臭死人的奇怪味道。」
「翔子?!你的聲音聽起來像是直接在我們腦子里響起的,你的靈魂還好好地在身體里嗎?!」
我似乎看到霧島同學的背后出現了白色霧狀的東西。實際情況竟然如此危險嗎?!
「小明也別玩了,好好吃吧。我開動咯。」
「我也開動了。」
這次是美波和工藤同學將化學武器送進了口中。
「『嗚啊啊啊啊啊!!』」
「誒誒?!一吃進嘴里就發出慘叫也太奇怪了吧?!難道一般不是干笑地表示『好吃』或是『難吃』嗎?!」
隨即,兩人倒在桌上不動了。不行了,她們已經失去意識了。
「美、美波?!翔子,愛子,振作一點啊!」
姬路同學呼喊著倒下的三人。
「嗚……什、什么啊,那個味道……」
「……簡直無法稱之為食物。」
「我、我也受不了了……」
三人無力地搖著頭,總算從桌面上支起了身子。太好了,總算保住了一命。
「嗚嗚……為什么會遇到這么悲慘的事……」
「……簡直是瀕死體驗。」
「我還是第一次嘗到那種味道。」
美波她們一手拿著飲料漱口一邊道。
等她們稍微恢復鎮定之后——
「那這次該輪到悶聲色狼你們吃了。」
工藤同學居然說出了這樣的話。
「……?!(搖頭搖頭搖頭)」
忽然成為了話題中心的悶聲色狼慌忙搖著頭。他剛才才親眼目睹了三名同伴在他面前失去意識,當然不肯去送死。
「啊哈哈,你們不用那么害怕也沒關系的啦,悶聲色狼同學。」
「…………有關系……」
「如果有萬一的話,我給你做人工呼吸好了。」
「……!!」
「所以,來,啊嗚~」
「……?!(搖頭搖頭搖頭)」
昏暗中,工藤同學似乎將盤子遞到了悶聲色狼嘴邊。而我身邊——
「……雄二,來,啊嗚~」
「別開玩笑了!我才不會吃!就算你給我做人工呼吸也絕對不吃!」
「別害羞嘛,反正KISS什么的我們不是早就做過了嗎。」
「你、你在說什么啊!那時只是不小心碰到了好不好!?而且你自己不也說是什么意外嗎!」
「好了啦,啊~」
我身旁的霧島同學和雄二開始了生死之戰。總之,剛才聽到的有關KISS的話題,就在今后的異端審判會上再一探究竟吧。
「吶,小明。」
現在最重要的,是正向我走來的死之使者。
「啊~~」
美波將盤子遞到我的嘴邊。這家伙……因為自己遭遇了痛苦的經歷而想讓我也跟著昏倒嗎……
「住、住手,美波!我還不想死!」
「你在說什么啊!你想要自己一個人獨生嗎,我絕對不允許!」
「就算你這么說……」
「好了啦,把嘴張開……!」
性命攸關的爭斗還在繼續。這個憤怒的人……該不會以為把這恐怖的食物放進火鍋里的人使我們吧?!不是的!我是想保護你們啊!
「乖,張開嘴,啊……」
危險物品逐漸靠近我的嘴邊,這樣下去就完蛋了!
「對、對了,如果我昏倒的話,美波會給我做人工呼吸嗎?!」
我在混亂中說出了奇怪的話。完了!都是因為周圍的人說這種話才會影響到我了啦!
我已經做好準備承受美波的攻擊(或是侮辱),結果卻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應。
「誒誒?!那、那個,這、這個,怎、怎么說,呢。」
她卻奇妙地陷入了慌亂中。原來如此!這么說美波好像誤會了!
自覺糟糕的我啞口無言地沉默著。
然后,美波羞答答地道:
「……那、那個……這個……KISS……如果你希望的話——」
誒?我希望的話?
「——就、就算沒有昏倒也……」
「誒誒?!美波,你在說什么?!」
等等,冷靜一下。如果在這里昏了頭的話,就會忘記重要的事情了!人工呼吸……對了,美波不可能是說和我嘴對嘴,難道她是指要我趴下然后踐踏我的背部嗎……?
「美、美波,你太狡猾了!居然在這時候搶先下手!」
「來,小明,啊~」
在我思考的時候,裝著湯的盤子已經送到了嘴邊,要來了!
『悶聲色狼同學,請。』
『…………嗚……啊……!』
『……來,雄二。』
『咕啊?!』
遠處的同伴似乎已經被強行灌入了湯汁。
完了……我的意識……
『那個……美波,我們劃拳決定誰給明久同學做人工呼吸吧……』
『那、那個,但是小明是拜托我的啊,是吧?』
『好狡猾……美波之前也和明久KISS過的說……』
我的意識……已經……
『……雄二,我現在就救你。』
『悶聲色狼同學,黑暗之鍋的味道如何?』
意識……
————沒有消失!
「啊呀?根本沒事啊。」
「什么嘛,原來就這種程度而已嗎?」
「…………究竟怎么回事?」
「嗯?真的呢,雖然辣是辣,但也沒到受不了的地步。」
同樣被灌了湯汁的雄二和悶聲色狼,以及自己動手喝了一口的秀吉都沒事。什么嘛,白擔心了。
「原來如此,看來不知不覺我們的忍耐力被鍛煉出來了呢。」
「因為平常老是吃一些危險物嘛。」
「…………心情復雜。」
辣椒溶解后,與豆腐和魔芋混合的湯汁,還有胡蘿卜和大蔥這類可以吃的食材,比起平常姬路同學的料理,攻擊力簡直不值一提。對比之下,這種程度幾乎可以說是可愛,只是稍微讓舌頭和手腳麻痹而已。
「……難以理解。」
「吉井同學你們難道有味覺障礙嗎……?」
美波她們看到若無其事的我們感到戰栗不已。
☆
「啊呀,大家都哪去了?」
「姐姐,他們早就回去了哦。畢竟都這個時候啦。」
火鍋結束后,我正在整理廚房時,另一個房間的姐姐走了過來。我對于她居然會醉倒睡著還是覺得有點意外呢。因為我父母都很能喝,姐姐的酒量應該也不弱啊……是因為太累了,所以抵抗力下降了嗎?
「玲姐姐,你起來了啊,頭還痛嗎?」
「謝謝啊,瑞希,不過其實并沒有喝多少,所以現在沒有什么宿醉的感覺。」
和我一起清洗碗筷的姬路同學拿了個杯子倒滿水遞給姐姐。姐姐仰頭一口喝掉后,問道:
「不過話說瑞希你這么晚了還不回去,沒問題吧?最好不要讓父母擔心哦。」
「嗯。不過我家就在附近,而且他們應該也還沒有回家,所以這個時間沒關系的啦。」
姬路同學伸手去接姐姐手里的空杯子。
RRRRR!!RRRRR!!
這時,她口袋里傳來了手機鈴聲。
「啊,對不起,好像是我的電話,失禮了。」
她連忙低頭,背對著我接起了電話。
『喂喂?啊,媽媽,婚禮怎么樣?我?我沒事啊——誒?是,是嗎?沒問題吧?嗯,嗯……』
姬路同學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驚訝。發生什么事了?不過聽她的語氣。似乎不像是出了什么大事的樣子。
『是嗎,嗯嗯,不用擔心,我沒事的。嗯嗯,真是的……媽媽還是那么大大咧咧……嗯,我知道了,那拜拜——』
掛斷電話后,姬路同學轉頭看著我。似乎不是傳達什么好消息的電話呢——
「姬路同學,發生什么事了?」
「啊,沒什么。就是爸爸媽媽他們好像暫時回不來的樣子。」
「誒?是嗎?怎么了?」
「好像是機場出了問題,飛機停飛什么的……」
「停飛嗎……小明,打開電視看看。」
「嗯,了解。」
聽到姐姐的話后,我離開打開了客廳的電視,轉到新聞頻道,便出現了海外轉播的畫面。
『那么中西先生,你的意思是機場暫時處于癱瘓狀態了?』
『是的,因為機場工作人員的不滿,目前要求改善勞動待遇的抗議還沒有停息的跡象。雖然不太可能變成暴動——』
電視的畫面上出現了無法出國的旅客們焦急的表情以及抗議現場的人群。
「該不會你父母……?」
「嗯,他們兩人剛參加完朋友的婚禮……」
姬路的父母原來是出國了啊。
「總之應該是沒有生命危險,而且那是個治安良好的觀光國家。」
姐姐看著電視屏幕道。是嗎?安全嗎?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嗯,媽媽說『難得的機會,既然機場無法使用,那在恢復之前就和爸爸先悠閑地觀光好了』。」
「啊哈哈,這還真是超鎮定的想法呢。」
「我家媽媽一直就這么大大咧咧的……」
那么他們接下來就只能等機場恢復了嗎?應該是沒什么危險。
這樣一來的問題是——
「那瑞希你要怎么辦?」
「是啊,我在日本也幫不上忙……只能等他們回來了。不過看現在的情況,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不是的,姬路同學,問題不在這里。」
「???」
「我的意思是在你父母回來之前,瑞希不就得自己一個人了嗎?」
「啊,應該是這樣吧。」
姬路同學獨自生活。總覺得有點,不,是相當擔心呢……讓和我同齡的女孩子一個人,總覺得很危險,最近附近又恨亂。
就在我思索著該如何是好時。
「那在你父母回來之前就先住我家,怎么樣?」
姐姐提議道。誒?誒誒誒誒誒?!
(等、等一下,姐姐!那種事好嗎?!)
我慌忙拉過姐姐悄聲道。雖然我也覺得這是個好提議——但是完全沒想到會由姐姐說出口啊。明明平常老是念叨著禁止不純異性交往的說,現在提出這個建議沒問題嗎?!
(不是好不好的問題,這是為了瑞希啊。)
對于我的質問,姐姐迅速回答道。然后——
(還是說小明希望姐姐這時候什么都不做嗎?)
說著,姐姐惡作劇地笑了起來。
(我才不是那個意思!我最喜歡這樣的姐姐了!)
(聽你這么說還真是讓人高興呢。)
如果不是姬路同學在的話,我搞不好都會沖上去抱住姐姐了。果然,雖然欠缺常識,但姐姐的確是個溫柔的人呢。
就在我為這樣的姐姐而感動的時候,一旁的姬路同學戰戰兢兢地道:
「那個,雖然我很高興,不過這次給你們添麻煩了。」
「嗯嗯,談不上什么麻煩。瑞希是個好孩子嘛。」
「嗯嗯,而且這樣一來,姬路同學的父母也就可以放心了。」
「即使這么說……」
雖然也對一個人生活有點不安,但姬路同學還是拼命搖頭。
「話說中獎的東西最后還是剩下來了,姬路同學難道你是嫌棄這個嗎?」
「不,不是的,沒有的事。」
「不討厭?是嗎,那就這么決定了。」
我抓住機會結束了問話。
雖然這多少有點語言陷阱的味道,不過能得到好的結果,我也就無所謂了。如果姬路同學是真的不想留在這里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不過看樣子并非如此。
「啊,那個……」
姬路同學惶惶然的開口道:
「那……那就抱歉打擾了……」
然后她深深地低下頭行了個大禮。
「我們也要請你多關照啦,姬路同學,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說哦。」
「瑞希,雖然家里有個和你同齡的男生這一點很抱歉,不過我會監督好他的,請放心。」
「啊,不會啦,明久同學不是那樣的人。」
「具體來說,一旦發生什么事我就折斷明久的一根手指頭。」
「等、等一下,姐姐!」
「如果指頭斷光的話,那我就折斷他的頸骨」
「不要說這種話啊,姐姐!這等于是宣布我的死刑啊!」
就這樣,在體育祭結束后不久,我又開始了與姬路同學的同居生活,迎接新的每一天。
和姬路同學一起生活嗎?會怎樣呢……?
「那,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了。」
總之,和姬路同學同住絕對不會太放松這一點我是非常清楚的。
~特別單元~ 頭腦派人生咨詢
※三年級生T村Y作同學的咨詢
知性眼鏡先生,請聽我的煩惱。
實際上我有個非常喜歡的人,在之前的試膽大會上,我終於下定決心送上我寫的詩並告白了,然而對方卻只是慘叫而逃,沒有給我任何回答。這是被甩了嗎?
最近要考試了,我很想擺脫這糾結的心情,所以請給我一點指引吧。
知性眼鏡先生的建議
首先你要改變自己的思考方法。如果任何事都往壞處想的話,是絕對得不到好結果的。不要回頭,最重要的是積極地看待人生。考生更應該如此。
而且對於你的告白,我發表一點個人的主觀意見,我覺得對方慘叫並不一定就意味著你被甩了,對方很可能只是害羞,還是很有可能成功的。戀愛的基本就是坦誠自己的心情,最後勇往直前的行動。這種程度千萬不要放棄,繼續努力吧。
※二年級生S水M春同學的咨詢
知性眼鏡先生,初次見面。是這樣的,我從一年級起就一直有個非常仰慕的姐姐,但是那位姐姐卻從沒有注意過我。雖然我很想大聲叫住她,但又怕引人注目而一直猶豫一決。我要怎麼樣才能讓那個人注意到我呢?請教教我。
知性眼鏡先生的建議
在發表建議之前,我首先要對你鍥而不捨的精神表達敬意。我認為一直追尋著別人是件很美好的事。
關於要怎樣才能讓對方注意到你,你至今的做法都沒有錯。總之就是積極的努力表達你的心意,這樣總有一天會傳遞給對方的。不要放棄,繼續追尋對方的足迹,這才是最重要的。我為你的成功祈禱。
※二年級生N林H美同學的咨詢
知性眼鏡先生,請聽我說,我非常喜歡同年級第二名知性洋溢的他,但是他卻好像很喜歡另一個笨蛋。我該怎麼辦才好?
知性眼鏡先生的建議
放棄吧。
人家與日本與不懂的語言
☆
「美波,想留在德國嗎?」
晚飯桌上,爸爸這樣問我。
「如果留在德國,美波就要一個人生活了……」
媽媽有些傷腦筋地用手扶著臉頰說。
因為父母的工作這種司空見慣的理由,我十四年的德國生活將在二月宣告結束。
「哎?姐姐不一起去嗎?」
妺妹葉月不安地仰望著我。雖然她好奇心旺盛且活潑好動,卻很粘我……要是我不一起去日本的話,她一定會感到不安吧……
「你的決定呢,美波?如果你堅持的話,爸爸可以想辦法讓你留在德國……」
雖然爸爸嘴上這麼說,不過他應該也希望我一起去日本的吧。說的也是呢,讓正值妙齡的女兒獨自留在海外,做父母的肯定會擔心了。而我其實很困擾,就算突然說要回日本,自己也完全沒法想像。我從懂事之前就一直在德國,而且因為就讀本地學校,所以朋友也全是當地人。爸爸媽媽似乎也沒料到會回日本,在家裡也說的是德語。拜此所賜,我幾乎完全不懂日語。對我來說,日本人才是外國人。如果可以的話,我想一直在這邊和朋友們留在一起。就算留在這邊,長期休假時也能見到家人。但是搬到日本後再來見這裡的大家——一定會很難的。那樣話,我……
「姐姐……不一起去嗎……?」
在我這樣想時,葉月哭喪著臉看著我的面孔。
這孩子真的很粘我呢……是啊。父母因為工作經常不在家,大多是我代為照顧她,所以變成這樣也是沒辦法的事。
這樣一想,我心裡就自然決定了。即使回到日本,爸爸媽媽的忙碌多半也不會改變。那樣一來,如果我不在的話,這孩子獨自一人的時間就會增加。那對年紀還小的她來說太可憐了。
所以,我對爸爸媽媽、還有可愛的妹妹笑著明確表示道。
「不,我也去。和爸爸媽媽還有葉月一起在日本生活。」
聽我這樣說完,大家臉上都展露出安心的表情。
☆
本來就很無聊,又因為聽不懂而變得更無聊的入學式結束後,我在將要於此度過今後一年的教室裡進行自我介紹。
「——亮。今後請多多關照。」
我前面的男生結束自我介紹,回到座位上,接著輪到我了。
我有點緊張地走上前去。是否習慣日本一事,會因為這第一印象而大大改變。必須注意不要做出奇怪的事!
我在腦中回想昨晚練習過的自我介紹,用粉筆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轉身面對大家大聲說道。那個——
「我叫島田、美波。請多多指教。」
我這麼說完後,教室裡的大家都瞪大了眼睛。哎?什麼?我這麼快就做了什麼奇怪的事嗎?
我全身冷汗直冒。為什麼大家都是那種表情?
「島田同學是從德國回來的歸國子女。因為她最近才剛剛回國,所以請大家多多照顧。」
班主任老師用日語說完後,大家都一副原來如此般的表情點點頭。雖然說太快聽不懂……是在說明我的情況吧?啊,這樣啊。我看起來明明是日本人,說話卻一字一頓的,因此大家才會驚訝吧。
明白原因後總算放了心——我剛這麼想,大家卻又開始竊笑起來。什、什麼?怎麼了?
「島田同學,不要緊張。漢字只要慢慢記住就可以了。」
不知為何,老師在看過黑板後對我笑道。黑板上應該只有我剛才寫下自己的名字才對……?
我環視四周,發現教室裡的大家都看著黑板上我的名字。奇怪?哪裡出錯了嗎?
我從口袋裡取出字條確認。難道說,我搞錯了自己的名字!?
「島田美波。」
字條上那樣寫著。而我寫在黑板上的字是——
「島田美波。」
啊……!細微的地方好像有點不同……!
「……!!」
我慌忙擦掉黑板上的字,重新用大大的羅馬字母寫下「Minami Shimada」。什麼啊!搞錯了告訴我不就好了!卻一言不發地竊笑之類的,這邊的人難道都很陰險嗎!?
「請多多指教!」
因為覺得很丟臉,所以自我介紹到此為止。我快步回到自己的座位。嗚嗚……一開始就搞出奇怪的錯誤……
「神無月中學畢業,坂本雄二。」
我之後的男生做完簡短的自我介紹回到座位。粗魯——不如說是感覺粗暴的男生,似乎也不太容易相處。看著那樣的他,周圍的人開始小聲嘀咕起什麼來。
「他就是那個神無月中學的……」
「被稱為惡鬼羅剎的……」
「聽說是相當厲害的傢伙……」
「……哼。」
那個男生對那些吵雜聲嗤之以鼻。嗯,坂本……嗎?雖然有點勉強,不過那樣的人在日本還算普通嗎?爸爸也說過「日本的治安在世界上也是非常好的,所以不用擔心」。那個人一定也只是外如此,在日本算是普通的男生吧。嗯,不要緊。什麼都不需要擔心。
我說服自己,聆聽下一個人的自我介紹。這次好像是個女生。
「老朽是木下秀吉。請多指教。」
???雖然是句尾很奇怪的日語,不過也算普通吧?明明是女生卻穿著男生制服,說起來還是有些奇怪,但這種程度並不算奇怪吧?一定是因為不習慣裙子之類的緣故。
不要緊,不要緊。我一定能夠習慣日本的。因為,爸爸說過「日本沒有可怕和奇怪的東西」。
我驅散一瞬湧起的不安,將注意力集中到下一個人的自我介紹上。這次似乎是男生。
那個男生嘀咕般慢慢地、用我也能聽到的速度說道。
「……土屋康太。興趣是偷——沒什麼。特技是偷——沒什麼特別的。」
他這樣說著,口袋裡微微露出數碼相機和錄音機的一角。
……普、普通……吧……?興趣一定是攝影,錄音機——肯定是為了錄下課堂講義才用的。沒錯,肯定是那樣的。那種程度的事,並不能証明日本很奇怪……吧?爸爸,我可以相信爸爸的話吧……!
我重振起精神。下一個人也是男生。
「我是長月中學畢業的吉井明久。請多指教。」
那個男生這樣說著並低下頭去——不知為何,他和別人不同,上身穿著水手服。
「……」
被騙了。我絕對被爸爸騙了……!
今後的生活已經完全被不安所充斥。什麼日本沒有可怕和奇怪的東西啊!這不是只有可怕的人、奇怪的人和危險的人嗎!
因為太具衝擊性的三人的緣故,我完全無法留意其他人的話,回過神來自我介紹已經結束了。
班主任老師宣布完聯絡事項,離開了教室。今天的課程似乎只有入學式和HR,直接回家吧。來看入學式的爸爸他們應該已經到家了。
當我這樣想著準備起身時,發現周圍已經圍滿了人。哎?怎麼了?
「島田同學是歸國子女嗎?什麼時候回日本的?」
「是在日本出生的嗎?還是在海外呢?」
「擅長英語嗎?」
我面對接二連三的質問,不禁啞口無言。哎?歸國……什麼?出生雖然是在日本,但英語和日語都不擅長——啊,這些用日語要怎麼說啊?
「現在住在哪裡?」
「有參加社團活動嗎?」
「那邊有沒有男朋友之類的?」
質問在我思考時不斷增加。人家正在想怎麼回答,稍微等一下啦!
「興趣是什麼?」
「喜歡的食物呢?」
「胸部的尺寸是」(風:這位同學想必是不想升學了)
啊啊,真是的!不安靜下來根本沒法回答嘛!用日語說「請安靜」就行了嗎?
當我湧起想抱頭的衝動時,腦海中無意間閃過今早遇見的那個女生所說的台詞。被男生搭話感到厭煩的她,只憑一句話就讓對方安靜下來。我也學學她吧。
那時她說的話的確是——
「閉……」
「「「閉?」」」
「閉嘴,豬玀們。」
我為了盡量不讓他們產生厭惡感,面帶微笑地說道。
那時,有著鑽頭般發型的女生就是這樣說的。
我想說的話傳達到了嗎?我這樣想著定睛一看,發現周圍的人都一言不發地看著我的臉。
「這、這樣啊。抱歉。」
「我還是生平第一次見面就被叫作豬玀……」
「在外國那種話很普通嗎……」
班上同學都一臉尷尬地離開我身邊。哎?奇、奇怪?你們不用走吧。我只是希望能稍微等一下。我是不是選錯了說辭?
雖然我想訂正,卻沒法好好說出口。
「Warten Sie bitte. H? ren Sie meine Geschichte bitte.(等,等,聽我說。)」
我一著急便冒出德語。大家困惑地陪笑著離我而去。嗚嗚——!有沒有懂德語的人啊!?
「啊,那個,Do not misunderstand. Please.」
因為我說不好日語,所以只好試著用簡單的英語溝通。雖然我也不太擅長英語,但總比日語要強。
「啊……I can’t speak English.」(風:那你現在說的是什麼)
可是大家都只是這樣回答,沒人停下。轉眼間,只剩下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
第一天就突然搞砸了……
班上同學一邊和我保持距離,一邊攀談結交新的朋友,或者準備和熟悉的友人(可能是同一中學畢業)出去遊玩。
……真好啊……
我也想盡快交到朋友,也想和熟人一起玩。
「哈啊……」
我深深嘆了口氣,收捨東西準備離開教室。
那時。
「啊,那個……是島田同學吧?」
從身後傳來男學生的搭話聲。太好了!雖然剛才好像失敗了,不過還有人願意和我說話!
「什麼?」
我充滿期待地轉過身去。結果——
「……哈……」
「哎?什麼?為什麼看到我的臉就露出非常失望般的表情?」
是那個穿著水手服的奇怪男生。讓人感覺希望落空……
啊,不能以貌取人。交談後也許會發現他其實是個非常好的人,再說這身打扮可能也有什麼理由。
「???」
看到我使勁盯著他,那個男生不解地歪起腦袋。啊……像小動物似的,也許有點可愛……的確是叫吉井吧?
「請問。」
「嗯?什麼事?」
我向他搭話後,也許是考慮到我說不慣日語,他清楚而緩慢地回答我。什麼呀,他人不是很好嗎?
「為什麼你的衣服……?」
總之先問問最在意的事情。
「哎?啊啊,這身打扮?那個,這身打扮是……」
男生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不禁吞吞吐吐起來。
「因為今早睡過頭,所以慌慌張張……」
日本的學生一慌張就會穿水手服!?雖然不太明白,不過似乎需要很高的讀解能力!
「喂,笨蛋。不要擋住出口講蠢話。」
在我絞盡腦汁去理解對方發言時,旁邊又傳來一個聲音。
「別這樣,坂本同學。島田同學只是還沒習慣日本,怎麼能喊她笨蛋呢。」
「我在說你啦,吉井。」
板著臉回答的人是名叫坂本的粗獷男生。
被喊笨蛋的吉井一臉不悅地瞪著坂本。
「唔……你說我哪裡笨啊。」
「那身打扮和言行。」
「你說什麼!不要靠外表和內在判斷人啊!」
「沒有其他判斷要素了吧!?」
吉井和坂本在爭執著什麼。
???在說什麼呢,但說得太快聽不懂……
「如果說我是笨蛋,那你還不一樣是笨蛋!那麼漂亮的女生向你搭話都無視掉!」
「她、她的事和你無關吧,混蛋!」
「你說什麼,混蛋!」
氣氛不斷升溫,兩人越來越激動。請問,我該怎麼做……?
「說起來,我從早上第一次見面就看你不順眼了!特別是這種蠢臉!給我再像個男人一點!」
「那是我的台詞吧!居然一見面就喊別人笨蛋,你這個無禮之徒!」
「穿著水手服來參加入學式的男人有什麼資格談禮儀云云啊!」
兩人把困惑的我拋在一邊,在眼前相互怒吼起來。雖然源源不斷的言語讓我連單詞都聽不明白,不過還是有一點很清楚,如果和他們扯上關係……大概會再也無法重回普通的學生生活。
「那、那麼,再見。」
我瞥了眼相互瞪視、無暇他顧的兩人,趕緊離開了那裡。
☆
我,能順利適應這間學校嗎……?
一想到今後的事情,就一直嘆氣。我自以為很清楚日本和德國的文化差異,不過這讓人感覺好像是文化之前的問題……
總之,今天在更加疲憊之前先回家吧。我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沿走廊朝玄關走去,在前方發現了一個眼熟的女生身影。明明是女生卻穿著男生制服的同班同學——一個叫木下的人。
木下沒有察覺到走在後面的我。怎麼辦?畢竟是女性的同班同學,應該打個招呼吧。
我仔細打量起打個背影。木下和剛才那兩個腦筋不好的男生不同,似乎是普通人。雖然沒有穿女子制服的裙子,不過我也知道會有女生討厭裙子,應該不算很奇怪。在這裡相遇也算是緣分,去打個招呼回去吧。
我下定決心,在心中回憶日語的問候語。離別時的問候應該是「再見」。「木下同學,再見」這樣說應該就行了。
我微微深呼吸一下,準備上前從身後搭話——木下突然改變主意似的轉換路線。奇怪?要去哪……啊,什麼啊,洗手間呀。
雖然並不打算追到那裡去打招呼,但我也跟著木下朝洗手間走去。因為自我介紹時粉筆的粉末沾在手上,所以打算去洗下手。
「……」
木下推開洗手間藍色的門,走了進去。哎……在日本藍色的門是女子用,粉色的門是男子用呢……跟在木下後面真是太幸運了。要是不知道的話,差點就進去男洗手間了。
我一邊對文化的不同感到新鮮,一邊推開了門。結果——
「「「噢噢噢!?為什麼有女生進來!?」」」
如廁的男生們一同發出尖叫。等一下!?為什麼有男生在啊!!
「等、等等!冷靜點!老朽是男人——」
「「「怎麼都好,快點出去!!」」」
「Gehen wir heir. Kinoshita!!(出去啦,木下!)」
「誤會啊!」
我抓住想說些什麼的木下的胳膊,慌慌張張地離開了洗手間。
「哈、哈哈……」
然後就那樣全速飛奔,我們回到樓梯口。
「唔……為什麼老朽必須逃走啊……」
木下一臉不滿的表情。難道說,她還沒理解自己所做的事嗎!?
這、這個人真是……!
「Sind Sie dumm!? Treten Sie nicht ins Badezimmer der M? nner ein!!(你是笨蛋嗎!?怎麼能進男洗手間啊!?)」
「什、什麼!?為什麼島田會發怒!?」
木下好像不明白我生氣的理由,眼睛直打轉。即使是從海外回來的我也知道搞錯了男女洗手間很糟糕,為什麼這傢伙卻不明白呢!?既然是女生,就好好去女洗手間啦!拜她所賜,連我都被當成怪人了!
「島田,你一定是誤會了什麼。雖然經常被弄錯,不過老朽是如假包換的男人。」
「Gehen Sie in Zukunft zum Badezimmer der Frauen!! Es ist gut fur Sie!!(為了你好我才說的,今後一定要去女洗手間才行!)」
我用德語忠告了似乎還想說什麼的木下(多半沒能傳達到),便離開了。啊啊,真是的……!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順帶一提,今天好像是春一番(一年中的首次強南風)什麼的,風勢很強,很多女生在玄關前按著裙子——旁邊有個小個子的少年倒在血泊中。日本到底是怎麼回事……?
☆
我和因為入學式而請假的爸爸媽媽,還有學校尚未開學的葉月吃飯時,爸爸很關心地問道。
「美波,日本的學校怎麼樣?能習慣嗎?」
「……」
要是習慣了那些,我好像會變成笨蛋或變態。(風:就是這樣)
「?姐姐,有什麼討厭的事嗎?」
葉月不安地看著我的臉。不好不好,可不能讓她擔心。
「嗯嗯。完全沒有。那個學校非常有特色,有好多奇怪的人!」
應該說,好像只有奇怪的人。
「是嗎?似乎很有趣,太好了。」
「要是能交到很多朋友就好了呢,姐姐。」
「是、是呀。」
老實說,那樣的話還不如沒什麼朋友比較好……?
「美波,說了自己是歸國子女後,有沒有被圍住問很多問題?」
媽媽一邊削著飯後心的蘋果一邊問。
「嗯。因為一次被問得太多,所以稍微抱怨了一下。」
「抱歉?用日語?」
「嗯。」
「哎~姐姐好厲害呢,已經能很好地說日語了!」
「當然了。我可是好好地用日語說了『閉嘴,豬玀們』。」
聽我這麼一說,爸爸和媽媽頓時啞口無言。哎?什麼?
「美、美波……」
「?怎麼了,爸爸?」
爸爸的似乎有些扭曲。怎麼了?
「那用德語來說是『Werden Sie achweigsam. Ein Schwein.』的意思……」
爸爸小心翼翼地告訴我。
哎?「Werden Sie schweigasm. Ein Schwein.(閉嘴,豬玀)」?那、那就是說……不但是粗口,還是非常狠的髒話!?
「「……」」
爸爸媽媽從心底感到擔心地看著我。怎、怎麼辦!?必須解釋一下!
「那個呢,是今天交到的朋友開玩笑般告訴我的……!」
我趕快說謊打圓場。雖然不是朋友,但模仿她所說的話並沒有說錯,算是勉強過關吧?
聽我這麼說,爸爸媽媽安心地長吁一口氣。
「美波你真是的。轉校第一天就學到奇怪的日語,真討厭。」
「就是。交到朋友開開玩笑不要緊,但不小心的話會突然冒出奇怪的日語喲。」
「是、是的。」
就這樣,我前途多難的轉校第一天拉下了帷幕。
☆
「——ari‧ori‧haberi‧imasokari,這些的活用——」
入學式十天後,學校生活也開始步入正軌,對我而言一頭霧水的話今天也在繼續。
雖然有考慮到及格率的問題,但針對班級全體進行的課程,依然進行著歸國子女的我完全聽不懂的講解。數學還能理解(証明問題除外),古典文學和現代國語則完全不行,根本無法理解在說些什麼。
「哈啊……」
這是只能邊看窗外邊嘆氣的無聊時間。最近,每天都感到憂郁。
上課聽不懂還不算什麼,那早已在預料之中。問題是,我很難融入到班級之中。
「哈啊……」
第一天「豬玀們」的發言後果比想像中的更嚴重。剛剛入學無暇他顧的班上同學,看來沒有工夫理會做出那種奇怪發言的歸國子女。這幾天接近我的人屈指可數。
「那麼,吉井同學。這個情況下『haberi』的活用形是?」
「那個……是『hannari』。」
「我問的是古語的活用形,得到的回答卻是京都方言。真是錯得讓人無話可說的解答呢。」
「哎?奇、奇怪?」
班上的笨蛋一手拿著古文詞典,一邊說出奇怪的話引得教室裡的人哄堂大笑。那個叫吉井的傢伙,到現在還沒見他回答正確過。居然比語言不通的我正確率還低,腦袋裡裝的到底是什麼啊。難道說不知道詞典的用法嗎?
儘管我非常驚訝,不過周圍發笑的人卻不是那樣。驚訝歸驚訝,不過怎麼說呢,「忍俊不禁」的感覺要更強一些。還能聽到諸如「吉井真是個沒辦法的傢伙呢」的話。
明明入學才沒多久,那個笨蛋和同學就已經如此熟稔。這讓我莫名地感到不爽。
「很遺憾,『hannari』不對。正確答案是——」
老師苦笑著說出答案。雖然也有解說,但那內容我完全聽不懂。如果是數學還好,可古典文學和現代國語、還有日本史之類的,對我來說都是異國語言的羅列。日常會話的單詞程度暫且不提,固有名詞和舊有的語法完全超出了我理解的範圍。
「哈啊……」
結果,我只能再次邊往外看邊嘆氣來打發時間。怎麼說呢,沒有去學習日語的幹勁……周六的日語特別課程也翹掉吧……反正每周一次這種程度的學習也沒什麼大的效果。
我就那樣呆呆地等著下課。無聊的古典文學課程,時鐘的指針感覺也走得很慢。
「——那麼,課就上到這。」
老師走出教室,痛苦的時間終於結束了。好了,回去吧……
「啊,島田同學,要去哪裡?」
正當我抱著書包準備走出教室時,被人從一旁喊住了。這個毫無緊張感的聲音,是那傢伙,那個讓人不爽的笨蛋。
「有什麼事?」
我不由得在句尾加重語氣。
「那個……」
難得人家做出回答,過來搭話的笨蛋——吉井有些困惑地撓撓臉頰。什麼啊,沒事卻過來搭話嗎?
「我、想、回去、了。」
我不高興地表達出自己的意志。與其和這種笨蛋交談,還不如趕快回家準備晚飯呢。
「哎?『What a sea』?」
「wa ta si!」
我對反問的笨蛋再次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用力說道。誰會在這種情況下說「What a sea」啊!我的「wa ta si」發音就那麼奇怪嗎!?還是說在作弄我!?
「啊啊,你是說『我想回去了』啊。」
吉井終於明白了我想說的話,自顧自地拍了下手。就連那個動作,對我來說也只是讓人火大的因素罷了。
「——想回去,但還不——啦——後面有HR——的——」
吉井沒察覺到我的心情,繼續說道。不過對因為生氣而久缺注意力的我來說,只聽到了HR這個單詞而已。
「……」
我針對他所說的內容稍做考慮。
HR?啊啊,這樣啊。這麼說來,上課結束後還有那個呢。我光想著趕快回去,完全忘記了。
「所以,還不能回去。再等一下。」
吉井對我微笑道。什麼啊。我忘記HR準備回去就這麼奇怪嗎?還是說,他在拿我因為不懂日語而傷腦筋取樂?
不知怎麼,一看到這傢伙笑嘻嘻的臉,我就越來越覺得生氣……!
「啊啊——過,HR結束——怎麼——就——去——」
眼前的笨蛋又在說些什麼。還不能回去的事已經說完了吧?還是說,還有什麼想對我說嗎?
雖然是沒有集中注意力聽人說話的我不對,但因為不懂對方在說什麼而感到煩燥,不禁狠狠瞪起面前的吉井。
結果,吉井更加笑瞇瞇地對我說道。
「那個——cyuu——dore——buniiru——monari?」
……啥……?他在說什麼啊……?
「cyuu——dore——buniiru——monari?」
他笑著又重複了一次剛才的話。儘管這次集中了精神,卻還是沒能聽懂他在說什麼。
「???」
吉井臉上浮現出疑問之色,一副仿彿「為什麼沒聽懂?」似的表情。什麼為什麼……因為對我來說這裡是外國,你們的語言是外語,聽不懂也沒什麼奇怪啦!
「那個——」
「不明白!」
我大聲打斷了準備再次重複的吉井。他一定是因為我聽不懂日語而幸災樂禍,在愚弄我!因為自己總是被當作笨蛋,所以就作弄還不如他的我來取樂!肯定是那樣!
「我、回去了!」
一想到被這個上課聽不懂的笨蛋輕視,就感到無法忍耐。管他什麼HR,要算早退還是別的都隨便你們!
「「「……」」」
儘管我清楚班上同學的視線集中過來,不過已經無所謂了。就算因此被更加疏遠也沒關係,反正原本就已經被疏遠了!
我比平常更早離開學校——兼顧打發時間在商店街買了晚飯材料後回了家。
☆
「姐姐,這個土豆餅真好吃。」
晚飯時,妹妹葉月邊笑瞇瞇地吃著我買的咖哩味土豆餅邊這樣說道。
「是嗎?太好了。」
「嗯,雖然很喜歡奶油土豆餅,不過這種也喜歡。」
她提到奶油土豆餅時好像一瞬很失落。我知道葉月喜歡奶油土豆餅,我自己也喜歡。今天本來也打算買那種的。可是……擺在餐桌上的是咖哩味土豆餅,醬汁也是伍斯特沙司和牡蠣油兩種。理由很簡單,因為我沒法順利購物。
我看到一無所知的的妹妹純粹感到高興的身影,心情變得有些憂郁。
「美波,謝謝你幫忙準備今天的晚飯。」
「嗯嗯。沒什麼,媽媽。」
媽媽很過意不去地向我道謝。
也許是搬家告一段落、工作步入了正軌吧,今天媽媽回來得很晚。而爸爸則還沒回來,看來今晚需要加班的樣子。
「所以,工作還有點忙亂,暫時回家都會很晚……」
媽媽又對我和葉月兩人說道。爸爸和媽媽在同一間公司工作。如果爸爸回來得晚,那麼媽媽也是一樣。因為很清楚這點,所以我和葉月都沒有抱怨。
「沒關係,媽媽。葉月有姐姐在。」
葉月說出讓人欣慰的話。當然,我也不會丟下葉月不管,為此,我甚至願意來到日本。
「別擔心,媽媽。家裡的事就交給我吧。」
我拍著胸脯自信滿滿地回答。聽到這話,媽媽露出安心的表情——那個表情,讓撒了謊的我感到有些內疚。
真正的我,其實在學校和購物時一點都不順利。
☆
自從來到這間學校,已經快三周了。
周圍的班上同學已經交到朋友,到了午休就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高興地吃著便當。
「哈啊……」
在那氣氛融洽的教室,中只有我一個人嘆著氣。
我依舊沒能融入班級裡,購物也仍然會出錯,沒法順利找到想要的東西,也有好幾次先回家一趟查出日語後再去商店的情況。
「哈啊……」
日語也幾乎沒有長進,因為基本上都沒有用過。沒法溝通就交不到朋友,沒有朋友也就沒法說日語,真是典型的惡性循環。自己都感到自我厭惡了。
「哈啊……」
嘆息的次數已經多得連數都不想去數。
我會一直這樣嘆息著繼續在日本的生活嗎……
決定來這邊時很有幹勁的日語學習,到現在也完全沒了激情。因為就連生活必需的日語學習都是那種程度,所以對上課的幹就更不用說了。課本和筆記都丟在學校裡,沒有預習和複習,就像嶄新的一樣……啊,不,不對。姑且還有寫上名字,不能算是新品。入學式的前晚,我帶著今後要加油的決心,用漢字寫下了自己的名字。話說回來,那名字其實也記錯了……
我回想起入學式的自我介紹時丟人的一幕。「島由美彼」和「島田美波」,真是容易搞錯的字啊,會弄錯也是沒有辦法的吧。真是的,從最初的那個失誤開始,好像所有的事情都開始亂了套……
我感覺自己現在的狀況全都要歸罪於那件事,情不自禁地拿出課本朝寫著自己名字的姓名欄看去。結果,那裡就如同像徵著我在不適應這裡的生活般,寫著錯誤的名字「島由美彼」——
「???」
錯誤的名字——不見了。為什麼?
寫在那裡的,是我正確的名字「島田美波」。奇怪?之前寫的名字是錯的啊,難道是我記錯了嗎?
也罷,我改變主意把課本再次塞進課桌裡。雖說是一切的元兇,畢竟只是感覺而已。就算寫在那裡的名字沒錯,我現在所處的環境也不會改變。
「喂,明久。C班曙中畢業的人說要拿購買的面包做賭注比賽打籃球,怎麼辦?
「賭上面包的籃球賽?參加參加!這個月的伙食費很少,這下得救了!」
「很好!那麼,召集成員吧。」
我收起課本不經意地眺望教室,看到那個笨蛋和粗暴的男生在講台旁談論那件事。還以為他們關係很差,不知何時卻變得要好起來……我才沒有羨慕呢。
「……幫忙。」
「老朽也參加吧,似乎很有趣。」
另外兩個奇怪的人也加入其中。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嗎?笨蛋聚集起來做蠢事,好像白痴一樣。
在我冷眼觀察笨蛋們時,察覺到我視線的吉井急沖沖的走了過來。幹、幹嘛啊?
「那個——cyuu——dore——buniiru——monani——?」
他又在說莫名其妙的日語了。「cyuu」是指中學嗎?他說的是「回到中學的話???buniiru???monani」嗎?「bu」是指「社」嗎?在中學的社團——啊啊,受不了!完全不明白!這傢伙不只是外語,就連日語的語法也很奇怪嗎!?夠了,無視他!
「……」
加上焦躁的情緒令人更加惱火,我一直無視他。笨蛋不斷地重複著相同的話。
「——cyuu——doreba、dobuniiru——monani.」
因為不打算理會,所以只有奇妙的發音傳進耳朵裡。還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不過,句尾的「monani」是怎麼回事啊!難道是我的名字?我的名字不是「monani」而是「minami」!明明連名字都沒記住,不要很熟似的對我直呼其名!
一旦開始那樣思考,那種不快就在心中越脹越大。
再說,為什麼他總是這樣糾纏不休啊!難道看不出我在生氣嗎!?
「???」
眼前的笨蛋毫不知情地笑著。
「別、和我、說話,笨蛋!」
我明確地用日語表達出拒絕的意志。結果,笨蛋不解地反問道。
「嘿?梨——不要踢?」
啊啊,真是火大!為什麼沒法溝通啊!你想說我的日語就那麼奇怪嗎!?好啊!那我就用英語說,這個大笨蛋!
「What a shit man you are!!」(風:作為一個美國留學生我實在感到壓力很大…這什麼東西啊)
兩人彼此都不熟悉英語。如果是這種程度的簡單英語,就算是這個笨蛋也應該能聽懂才對——
「嘿?哎?那、那個……我也是男人……?」
正我這樣想時,吉井用日語做了奇怪的回答。
他的話我姑且聽懂了——我也是男人……我也是男人?這個笨蛋在說什麼?為什麼這裡會冒出性別來?
「喂,明久。為什麼這裡會冒出性別的話題?」
一旁看似粗暴的男生——坂本向吉井問道。結果,吉井理直氣壯地這樣回答。
「因為剛才島田同學說『我是man,you呢?』,你沒聽到嗎?」
哎?我是man,you呢?就是說,他以為我說的是「我是男人,你呢」?
「我因為開學第一天穿著水手服,所以好像被誤解了性別 。」
雖然笨蛋又說了些什麼,不過完全沒有傳進我的耳朵。哎……我明明穿著裙子,頭髮也長長的,這個笨蛋聽到「我是男人」這句話卻絲毫沒有疑問。
「……」
那就是說……在這個笨蛋看來,我不是女生而是男人,是這個意思嗎……?
「不對,明久。雖然島田說得很快,聽起來像『我是man,you are』,但是對那句話分開發音的話,是What a shit man you are.也就是說,她的意思是你很煩人。」
「哎?是那樣嗎?」
「偏偏把生氣的女生說成是男生,你真了不起啊。」
膽子不小呢,這個笨蛋……!因為是海外的轉校生,所以認為我會一直默不作聲就大錯特錯了!就算是我,也沒有溫厚到被說成是男生還能保持沉默!
「Halten Sie mich nicht in Holn!! Ich nehme eionen Streit!!(這種侮辱還是頭一次遇到!你已經做好覺悟了吧!)」
我瞪著吉井怒吼道。誰怕誰啊!不管是吵架還是別的,我都奉陪到底!
吉井面對餓虎撲食般架勢的我,慌忙搖晃雙手說了些什麼。
「不、不是的,島田同學!我並沒有因為島田同學的胸部小,就把你當成男生。不是這樣的……!」
「Verdanmmt!!(你說什麼!!)」
「哇啊啊啊!肘關節反向了!?」
雖然不知他想說什麼,可是「胸部小」的部分我聽得清清楚楚!這傢伙徹底把我當傻瓜了!我才不是胸部小,只要發育有點遲緩罷了!一年以後絕對會成長為傲人身材的!
「哈哈,這還真是杰作。那種狀況下還能說出胸部小這種話,你真是厲害呢。」
「……嗚嗚……不小心說漏嘴了……」
坂本對倒在地上的吉井說道。哼!有會擔心自己的朋友真好呢!這個笨蛋!
我看到那兩人的舉止冒起無名火,最後再一次簡單明了地指著他說道。
「What a shit man you are!!」
啊啊,心情真差!我可不想在這教室裡再多呆一秒!
我一把抓起書包,就那樣離開了教室。
「喂,島田。」
在前往大門途中的走廊上,坂本在背後喊我。不過,我沒有停下。反正,他也無非是要說「我的朋友受你照顧了呢」之類的話吧。好的好的,你們關係不錯,真是太好了!
坂本無視大踏步前進的我,繼續說道。
「因為我也是才認識他,所以不太了解——」
也許是沒指望我能聽懂,坂本用的是普通的說話方式。
「——那個笨蛋,也許是相當有趣的傢伙喲。」
被他那樣一說……自己也不知怎麼搞的,一瞬停下了腳步。
「查一查他說過的話吧。」
然後,坂本只在最後改變語氣,對我說出清晰易懂、間隔明確的台詞。
清晰易懂、間隔明確的台詞。
那語氣中似乎包含著憧憬——我有點在意地回頭一看,走廊上已經看不見坂本的影子。
☆
儘管順勢衝出了學校,不過回家也無事可做,我百無聊賴地打發著時間。沒有東西要買,而且在葉月放學時還要提前離家,假裝正常地從學校回來。
我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仰望著天花板。激昂的感情已完全冷卻,現在反而變得情緒消沉。
(即使現在也好,沒法回德國嗎……)
不,即使不是現在也可以。比方說,等葉月習慣這裡後。那孩子既友善又不怕生,肯定能很快交到朋友的。那樣的話,在她那個吸收力很強的年齡,應該馬上就能學會日語。即使我不在也一定不要緊的!
(——喂,怎麼可能啊……)
我搖搖頭驅散自己的想法。即使那孩子習慣了日本,雙親的工作忙碌也不會改變。一想到年幼的妹妹在家裡獨自吃晚飯的身影,我就什麼都說不出了。
(結果,我習慣日本是最好的呢……)
無論考慮幾次結論都沒變。我習慣這個國家、學會日語,那才是最好的方法。那點我明白,但明白是明白……
「哈啊……」
無論如何、無論如何都提不起幹勁。因為,學會了語言又能怎麼樣?班上除了對我敬而遠之人,就是那些看不順眼的笨蛋們。為了和他們交流特地去學習嗎?真是蠢透了。
(話雖如此,也不能保持這樣下去……)
沒辦法,我嘆著氣拿起放在枕邊的日德辭典,然後漫無目的地隨便翻了起來。
(「ba[chia]tari『遭天譴』」是「verdammter」的意思。「ba]i『倍』」是「doppelt」的意思。「ba]ibai『買賣』是「Kauf und——)
會話暫且不提,使用漢字和平假名、片假名三種詞滙的書寫讓人感覺根本不可能掌握。為什麼不只用平假名呢?這種事,不是在日本長大的人哪裡辦得到啊!
我忍住拋開辭典的衝動,翻動書頁。「bai[ten」是「Kiosk」,日語的「ba]ka」是「dummkopf」……
我從笨蛋一詞突然想起學校發生的事。說起來,我在回去時被說了什麼。
一開始回憶,怒氣就從肚子裡再次沸騰翻湧而上。被那個笨蛋作弄得好慘……!正好,反正很閒,看我用日語來回答那個笨蛋所說的話,向他報一箭之仇!
我從床上起身,一手拿著辭典走向書桌。
(我想想,他說的應該是……)
我搜索記憶試著寫出句子。多虧那個笨蛋像壞掉的錄音機一樣重複了多次,只有那音調我記得很清楚。
「cyuunubudorebuniirumonami.」
我隨便查了查感覺相近的單詞。「cyunu budore」?還是說「cyuu nubudore」?還是說「cyuu nubudore」?
調查了一會兒,完全找不到合適的日語。「中(學)是哪個社團?在羽毛球社,美波」嗎?可是,辭典裡既沒有「中的社」這種表現,而且文脉也很奇怪……
(嗯?說起來……)
Monami這個部分讓人有點在意。一開始還以為是「美波」的誤讀……可仔細想想,那個笨蛋是稱呼我「島田同學」的。如此說來,這難道不是「美波」而是別的單詞嗎?
(monani、monani……monanii?)
我突然想起小時候的事情。說起來,在葉月還沒出生時全家曾去旅行。那時我曾覺得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而多次回頭張望。每到那時,爸爸和媽媽就笑著告訴我說「那不是『minami』而是『monamie』。那的確是……」。
我離開書桌,從書架上拿下相冊。在翻閱了幾本後,找出了那時的照片。
在那張照片下面,貼著寫有媽媽筆迹的紙條。
[Minami 3 Jahre alt In Frankreich。(美波,三歲,在法國。)]
「!」
我再次審視筆記本上那個笨蛋所說的話。
「cyuunubudorebadobuniirumonami。」
總覺得這日語的發音很奇怪……難道說,這些全都是法語!?
一想到那不是日語,就莫名地對那個笨蛋所說的話感到有些在意——我迅速收拾好筆記用具離開家。這附近應該有圖書館吧……!
☆
到達圖書館後,我從語言學書架上借出法英辭典和英德辭典,開始調查單詞的含義。雖然因為我穿著制服讓圖書館工作人員一瞬皺起眉頭,不過並沒有被說什麼。
「cyuunubudorebadobuniirumonami」……
我伸長脖子在辭典裡調查記在筆記本上的單詞。因為沒有找到法德辭典,所以先從法語翻譯成英語,再從英語翻譯成德語。那項工作非常費勁……最讓人頭痛的是,線索只有那個笨蛋的發音,拼寫完全不知道。
我一直呆到閉館時間,總算翻譯出了文章。
「『cyuunubodorebadobuniirumonami』Tu ne voudrais pas devenir mon amie?」
「Tu ne voudrais pas」是英語「could you」的第二人稱形,「devenir」是「become」的變化,再加上「mon amie」的英語翻譯。
「Tu ne voudrais pas devenir mon amie?」
將其翻譯成英語——
「Could you become my friend?(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我一瞬間忘了呼吸。
這根本不需要翻譯成德語。只憑英語的這句話,就能理解那個男生所說的內容。
為什麼要用法語?腦海中浮現出他的面孔。難道說,他把我的出身地德國錯當成法國了嗎……?普通來說是不可能的。雖然不可能……但那個笨蛋的話,即使會那樣也一點不奇怪。
「Tu ne voudrais pas devenir mon amie?」
我回想起第一次聽到他這麼說時的情景。那是入學後大約過了十天的時候——無法融入班級的我連HR的存在都忘記準備回去。
「Tu ne voudrais pas devenir mon amie?」
在沒有任何人留意那樣的我時,他叫住我並這樣對我說。明明是個笨蛋,明明是個不要說是英語了,就連日語都很奇怪的笨蛋,卻偏偏用一無所知的法語這麼說。
我端詳起自己為了調查這句話而草草寫在筆記本上的字。我為了知道這行字的意思所耗費的時間、勞力,那絕不算輕鬆——對那個笨蛋男生來說,大概也是一樣。不,因為是那個男生,所以比我要費功夫也毫不奇怪。把日語翻譯成法語,用辭典調查單詞的音標,再調查音標的讀法。翻譯並讀出未知的語言是多麼困難的事,我已經親身體驗過了。
那個笨蛋為了我。
為了相識僅僅十天、幾乎沒有交流的我,一手拿著用不慣的辭典調查。
他一定是笨手笨腳,做事不得要領的人吧。不然的話,他就不會把德語和法語搞混,更不會特意以此向我搭話。是我的話一開始就會請教老師,對發音沒自信也會寫在紙上交給對方。再說現在是在日本,慢慢用日語來說就行了。明明只要那樣我就不會誤解他的。
可是他卻一直弄錯了我的出身地,自己特地去花心思調查法語,還因為誤會被我發火痛罵。即使如此,他還是繼續向我搭話。受不了。真是大傻瓜,實在太笨拙了——但這是多麼的溫柔啊。
我顧不得圖書館這種公共場所,忍不住眼眶發熱。
好高興。
單純地這麼想。在沒有任何熟識的人、連語言都無法溝通,本以為會一直孤單度過的學校裡,竟然有關心我的人存在。對我來說,光是那個事實就如同無可替代的寶物一般。僅僅因為那個事實,我似乎就能夠繼續努力下去。
「那個……」
不知何時,圖書館理員已站在我身旁,一臉擔心地看著我。
「不好意思,沒什麼。」
我擦了擦眼角,笑著對她說。管理員雖然有點驚訝,但似乎是接受了我的說辭。
「我馬上、就走。」
我收攏四散的物品,開始收捨。管理員看了看我,準備返回自己的崗位。
「請問……」
我喊住了她。難得來一趟圖書館,借本書再回去吧。
「?是,有什麼事嗎?」
我面對轉過身的管理員,詢問書的位置。
「有、學習、日語會話、的書嗎?」
書寫沒什麼所謂,我只想能夠盡快掌握會話……為了理解那個笨蛋在說些什麼。
☆
「吉井!」
第二天早上,來到學校的我一看到那個笨蛋的面孔,就趕過去搭話道。
「哎?什麼事,島田同學?」
也許是我主動搭話很意外吧,吉井瞪大了眼睛。無論怎麼說,也不用那麼驚訝吧——啊,不過那也是當然的吧,畢竟他昨天才被我狠狠教訓了一頓呢。
我一字一頓、准確無誤地對驚訝的他說道。
「我、說、啊,吉井。」
「嗯、嗯。」
「wa‧ta‧si」
「『What a shit』?對不起。我又做了什麼惹你生氣的事麼……?」
也許是因為停頓的關係吧,吉井開始誤會了。
這個笨蛋,這次又以為不是「wa ta si」而是「What a shit」了。就算聽起來很像(風:士可忍孰不可忍,這根本完全不像吧),為什麼他認為在這個情況下會被罵啊?我「wa ta si」的發音就那麼奇怪嗎?還是說,「What a shit」這句話的印象太強烈了?
「不是的。我——」
說到這裡,我也冒出這樣的想法。自己所說的「wa ta si」可能的確和「What a shit」很像。(風:就算發音很像也沒有人會對著另一個人說What a shit的好不好)
怎麼辦呢?我稍作思考。那樣的話,稍微改變一下對自己的稱呼吧。我也不願意每次提起自己時都嚇到他。
我的腦海裡浮現出之前晚飯時電視中播放的很有特徵的第一人稱。
沒辦法。雖然有點奇怪,不過今後還是不要使用「wa ta si」了……因為,今後一定……和這個笨蛋在一起的時間會大量增加。
「我說啊,吉井。人家——」
後記
拿起本作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謝。我是小說作者井上堅二。
到這本書為止,本系列終於得以登上第十本這個台階!能和大家相處這麼長的時間,真的好幸福。雖然不知道能持續到何時,不過可以的話,今後也請多多指教。
那麼,突然改變一下話題……最近,偶爾會遇到「是在怎樣的環境下執筆的」這種質問。因此,就稍微談一下那方面的事吧。
我基本上是在家裡寫作,但周末白天也會利用圖書館。這是因為附近的圖書館裡有自帶PC者專座,環境舒適,電源和網線完備,四周安靜,資料也很豐富。真是太棒了。
因為是如此的好環境,周圍也有大量的利用者。比方說,要制作工作資料的公司員工。比方說,打算開始學習使用PC的老爺爺。其他的,還有在完成大學課程報告的大學生。
因為和旁邊的座位並沒隔開,所以稍微活動視線就能看到作業內容。不過看到周圍的人都在認真進行作業,就會覺得自己也必須努力才行。
集中精神寫作,累了就在圖書館裡的咖啡店休息,品嘗咖啡和甜食,恢復精力後回到座位。我就置身於那樣舒適的環境中。
某日,我像往常般在飲茶店休息後返回自己的座位,看到一旁像是大學生的大姐姐時不時偷瞄我的PC。
哎呀呀……這下搞砸了。我在離席時似乎忘了關上PC。因為我基本上是在隱瞞身份撰寫小說,所以不太喜歡所寫的內容被人看到。如果在寫笨蛋測試的事沒有暴露就好了……
我一邊感到,另一邊卻也有著某種期待的心情。
搞不好,這位大姐姐其實是笨蛋測試的書迷……瞥了一眼旁邊的PC看到寫著「明久」和「雄二」之類的單詞,感到在意……如果是這樣,我會非常高興。雖然會非常高興——即使如此,創作中的原稿被人看見果然在很多方面都不妙。
我一邊在心裡說「對不起,請別再看了」,一邊坐到自己的PC前,正對屏幕準備繼嬻寫作。
那時,顯示出的文章映入我的眼中。
「察覺到的時候,
總是在追隨著你的身影。
想起的時候,
總是在尋求著你的笑容。
木下秀吉,
假如我是向日葵,
你就是照耀我的太陽。」(風:有才就兩個字……膜拜)
不要看啊啊啊——!!
不、不對。不是那種命令式!求求你不要看了!應該說,請你一定要忘掉!請你把剛才所看到的和我的存在全部徹底忘掉吧!
這已經不是不好意思的程度了。只看這個部分的話,我簡直就是個超怪癖的人。思念喜歡的人於是吟詩作詞,而且對方叫「木下秀吉」,一看就是男人的名字。那當然會在意了!會想「那個人在寫什麼啊」呢!
我連忙關上PC,以防再被看到其他內容。結果,放在角落的資料書蹦了出來。
「簡單易懂的現代詩(附朗讀CD)」
這是不對的呢。「不要看」、「忘掉吧」這類願望太奢侈了吧。我不會再做那種奢望。是開著PC離席的我不對。所以,所以至少……請讓我解釋一下!我在寫名叫笨蛋測試召喚獸的書,這些全都是為此準備的資料。請聽我解釋!
雖然從前在上司面前說出過「總受」的單詞,但這比那個還要丟人。即使回到家,臉上依然像火燒一樣熱。明明在家庭餐廳一定會關上PC再離席的,這次卻完全大意了。是圖書館溫和的氛圍讓我喪失了緊張感呢。今後無論身處何時何地,都不能有絲毫的大意。不過,暫時都不能接近那座圖書館了……
而且,前述的常村之詩,是請笨蛋測試動畫的工作人員之一、關根亞由實小姐提供的雛形。雖然出於頁數等原因,由我做了各種修改,不過關根小姐所寫的原文「太陽和向日葵」是首非常好的詩。我表明「需要能讓人讀過後羞愧昏倒的詩」後,她果真寫出了足以讓人暈倒的熱情詩歌。要是有機會能刊登出那原文就好了……但那對關根小姐來說真的是好事嗎?好難判斷。
在此改變一下話題。這次是短篇集,所以我簡單地對各個故事做個解說。因為可能含有劇透,所以未讀的人請暫且離席。
『我與質疑與男人的尊嚴』
女生和有趣的脫衣撲克的故事。時間上大概是在第六本與第七本之間吧。
本來應該單純是殺必死回的,卻不知為何成了光是男人在脫的特殊狀況。我最近有在想,笨蛋測試的登場角色中女生畏比男生更有男子氣概。特別是瑞希,即使只剩最後一件也絕不放棄,這種話一般人可說不出來。笨蛋測試開始前構想的「正統派純情女主角」這個單詞究竟消失到哪裡去了?和久保同學一樣,她也有踏入無法回頭領域的可能性。一開始明明是覺得「有弱點會更有特徵」才有了不會做菜的設定(風:秒殺鐵人叫超必殺技不叫弱點好不好),可現在卻已變成根本無需擔心的強悍女主角。真可怕……
順帶一提,這個故事裡,捧哏由瑞希、翔子、久保三人全權負責。大家請睜大眼睛看好了。他們是先進的升學學校文月學園第二學件值得自豪的前三名學生。
『我與真心話與召喚獸』
一直想做一次的鬧劇故事。這是在質疑篇的稍後,暑假中發生的事。從時間軸上說,E班班長的中林同學是在這裡初次登場。中林同學在登場的同時因為非常值得同情的理由被拒絕了。她因此才會變得憎恨明久,大概誰也無法責備她吧。
朋友間吐露真心話而加深友情,可喜可賀……果然不會那麼順利呢。秘密只有隱藏起來才是「美好」的。因為知道了真相,心中只留下悔恨的情況偶爾也是會有的。不、不,不是的。我沒有在自虐。只是請搞清楚一點,不要以為遇到色狼的男人全部都是帥哥……!
『我與抽獎券與黑暗之鍋』
只憑標題就能想像出全貌的故事。這是第七本之後發生的事。
其實,這個故事是由寫第二本時作為練習所寫的短篇修正而成的。追加登場人物,反映出現在的設定,調整時間軸的結果——變成和原來短篇的共同點只剩下「鍋」的狀況。總覺得那樣的話,從頭開始重寫還比較輕鬆……
話雖如此,閱讀自己過去的原稿在各方面都很有趣。在當時的我心中,美波似乎是不會做菜的設定。在原來的原稿中,美波把貓砂放進了黑暗之鍋中。自重啊,當時的我,要是連美波都那樣,吐槽根本就忙不過來
『人家日本與不懂的語言』
明久他們剛剛入學,從本篇來看是一年半之前的故事了。明久把雄二喊作「坂本同學」感覺好奇怪。
這裡不只是美波,明久他們也是全員初次露面。從這之後再過不久,就是第三點五本收錄的葉月的故事。一講到過去的故事,瑞希和翔子就沒了戲份,讓人有點寂寞。不過作為交換,質疑篇的故事中美波也沒有戲份1。
另外,文中出現的外語和之前的測試問題一樣,存在出錯的可能性。如果有機會使用的話,強烈推薦再仔細調查一次。雖然能在此昂首挺胸說出「絕對沒錯!請盡管放心使用!」是很帥……對不起。
哎呀呀。在這樣的解說之下,頁數也變得所餘無幾了。差不多應該開始慣例的致謝單元了。
插畫的葉賀老師。終於做了呢!我們期盼已久的男生封面!無限感概啊!啊,不。我並沒有覺得高興哦!只是因為各位讀者希望『呀嚯噢噢噢噢噢!』,所以滿足了他們的願望而已。
擔當編輯的K大人。謝謝你滿足了男生封面的願望。對了,你知道嗎?笨蛋測試還存在很多很多的男生……不,請不要露出那麼厭惡的表情,有一半是開玩笑——抱歉強加了非常苛刻的行程給你。能夠這樣順利出版,也多虧了K大人的協助。我衷心地表示感謝。
負責設計的加賀谷先生。每次都加入特殊的頁面,給你添麻煩了。幫我彌補久缺的文章功力,幫了我的大忙。今後也請多多指教。
動畫和漫畫的各位相關人士。小說方面已經分身乏術,沒怎麼協助真是抱歉……雖然最近完全成了一名讀者(觀眾),不過因為非常有趣,每次都很期待。搞不好,我不參與反而能做出更有趣的作品……?
而最應該感謝的,是各位讀者!多虧了各位的支持,我才終於能夠踏上第十本這個台階。真的非常感謝。雖然沒法回復fan letter和明信片,但我都很感激地全部拜讀過了。雖然不知能否回應大家的期待,不過我會拚命努力的。可以的話,今後也請多多關照。
那麼,最後是簡單的下期預告。下一本是本篇的第八本,黑暗之鍋最後所寫內容的繼續——預定將是瑞希和明久同居生活的故事。雖然差不多想大幅變動各人的關係和劇情了,不過究竟會怎樣呢……因為還不知道能寫到什麼地步,所以不能說得太詳細。總之,請期待因為和瑞希的生活而手忙腳亂的明久吧。下一本似乎會增加殺必死的插圖(但是不分對象的性別),我本人非常期待。
那麼,就讓我們在下一次笨蛋測試的舞台上再見吧。
這次比預想中要短啊,於是錄入結束
話說這次珊瑚翻得實在不怎麼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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