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頭騎士異聞錄~DuRaRaRa5~【成田良悟】


本帖最后由 copass 于 2010-4-23 21:11 编辑


補上插圖









作者:成田良悟
插图:ヤスダスズヒ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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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DOLLARS陷入相当奇怪的状况呢。会不会觉得充满期待?你最喜欢的非日常就要开始了喔?”
东京·池袋。折原临也的报复行动又再次在那里拉开帷幕。作为万事屋接受委托工作的异国二人组,四处寻找静雄的离家出走的少女,被陷于窘境的酒保服男人,向DOLLARS宣言复仇的花花公子,一直等待爱人归来的密医,被不明人物偷袭的班长,对此浑然不觉的同班少年,还有被混沌漩涡卷入而下坠的“没有头的骑士”。
他们的黄金周,究竟算是日常还是非日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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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没什么,只是一个简单的打赌游戏。
比如说硬币是正面朝上还是反面朝上。
就跟那个游戏的玩法一样的单纯。
只不过是围绕一件概率对半开的事情,对其结果进行预测罢了。
比如说,我现在要对将诶下来从这座房子前面走过的行人狠揍一拳。
对方到底是会生气地反揍我一拳呢?还是不生气反而哭着逃跑呢?就是这样的打赌游戏。
怎么样?很简单的赌博吧?
在这个游戏中使用的棋子,是“心”。
也就是人类的行动和感情的变化。
…………
哎呀,你别这样愣愣地看着我嘛。
唔,比如说有人这样问你:“所有人的心,是不是都可以用金钱来买到?”
关键就在于“所有人的”这几个字上。
答案应该是“有时能买到,有时却不能买到”对不对?
有的人就算你给他100亿也不肯干违背自尊和良心的事情,但是有的人却会为1块钱而杀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吧?就算是同一个人,也会在不同的时间和场合作出不同的决定。
没错,在名为人生的游戏中落败的那些人,大多是对这个问题做出决定性回答的家伙。如果说是怀着什么信念而选择的答案倒还情有可原,但是想斗不想就一口咬定“人类的爱是不能用金钱买到的”或者“人类的爱当然可以用金钱买到”的那些家伙,就会因为看不见除此以外的一切而在游戏中落败。坚持对其中一个答案的信仰,尽管能让自己眼前一亮,同时也会极端性的缩窄视野。这也是非常容易理解的利弊关系。
这么一想的话,人的心就可以成为赌博对象了吧?
当然,事前是否对作为对象的人有所了解,也可以说是这场赌博中的有利或者不利因素。不过这也只是相当于赛马前有没有收集马的情报的区别罢了。
不,有的人或许会生气地说“人的心怎么能跟硬币正反面的概率相提并论!”——但是从结果上来说是一样的。除非你能100%知道对方的心里所想的事情,不然的话任何人也没有资格说自己完全了解一个人。
比如说我们来打赌某个人是不是会杀人。
对接受采访时会回答“没想到那个人竟然会……”这种话的人来说,在得悉结果之前,硬币是正面朝上的。也就是说他认为不杀人的概率要更大一些。另外,“在电视上说的都是虚话”之类的想法就暂且不考虑吧,毕竟这只是一个例子。
没错,实际上——人不到关键时刻就无法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没有人能完全操纵另一个人的心。
我作为情报贩子虽然也在兴趣驱使下做了许多类似的事情,但也不是说能100%操纵人的心。
我只是在别人的背后轻轻推上一把而已。
我说的推一把可不是在红灯的十字路口上推喔?那样的话意思就不同了。
假设有人正站在极其危殆的境界线上……为了让他能踏入其中的一侧,我就轻轻的……在他背上推一下。这样他就能踏出第一步,也不会对以后的人生有所迷惘了。
没什么,就像做慈善事业一样啦。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生意,我也不能为他以后的人生做什么保证。
那么,在这个前提下……我们来开始玩游戏吧。
在进行这个游戏的过程中,我当然会推动棋子的行进了——为了让结果朝着我下注的方向发展。
说不定你也能保住那个棋子呢,怎么样?
别露出这种表情嘛。
搞得我好想成了什么无药可救、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一样。
要玩游戏就要玩得开心。
我说的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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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医的打情骂俏故事 之一】

你问我是不是坏人?
那还用问嘛。
虽然我认为自己做的最大一件坏事就是对你撒了谎,但之前我也说过我并没有后悔哦?
怎么啦?脖子变得红通通的耶?
开玩笑的。而且塞尔堤你的血液也不会像正常人那样流动,哇啊!好痛好痛!对不起对不起。
话说回来,俺每次说“喜欢你”这句话,你都会这样说——
“你的青春时代一定很寂寞吧。”
真过分耶,吾可是一点也不寂寞啊?要问为什么的话,那当然是因为有塞尔堤你在身边啦。
咦?你说“快把你的第一人称统一成‘吾’、‘俺’和‘我’的其中之一”?
讨厌啦,塞尔堤。俗话说“本性难移”嘛!你要我改变这与生俱来的性格也是不可能的事。而且第一人称这东西可是根据对象来选择使用的啊?
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所以要根据不同对象使用不同的称呼……对我来说,塞尔堤你就等同于全人类,或者是整个世界啦。没错,在你面前的话,无论是故意展现给其他人看的一面,还是我本来的面目,都要毫无保留地让你看到嘛!

……嗯,刚才说到哪里来着?
啊啊,对了,是说坏人对吧。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嘿嘿,一定是刚才你看的那部电影。的确是有点怪怪的呢,出场的人物明明全都是好人,最后却全都因为不得已的苦衷而做坏事,是这样的故事吧?
竟然受了电影的影响而跑来问我是不是坏人,你还真是可爱。
我最喜欢的就是塞尔堤你这种率直的性格。下次我建议你看一下爱情浪漫片,看完之后就跟我说“我也想像他们那样恋爱”。
……你说“【玫瑰战争(The War of the Roses)】的话就可以考虑”……?塞尔堤你真是常说一些过分的话呢耶。
我们把话题转回到坏人上吧。
唔,为了我和塞尔堤的爱,不管是什么坏人我都有自信能做到。
你说“少拿爱当借口”?哎呀,别这么说嘛。本来爱这种感情就是跟善恶完全没有关系的啦。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常常会听到爱与正义之类的说法,却很少会有人说爱与邪恶什么的。
拥有比大海更深之爱情的坏蛋。
我觉得世界上有很多这样的人啊?
如果限定对象为塞尔堤的话,那么我就是啦。
你说“别说这么肉麻的话”?
讨厌啦,在塞尔堤面前的话我的羞耻心也会马上变成兴奋的坩埚哦。
咦?你说“是我觉得肉麻,快别说了”……?没问题,所谓“落花流水之情”,如果你觉得肉麻的话,那我就顺你的意思,紧紧拥抱着你含羞答答的身体呜噢!
真过分,怎么突然揍人家呢!这不就变成“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了吗?
不过你这种口是心非的举动还真讨人喜欢呢塞尔堤!哇啊啊好痛好痛好痛!啊,你刚才捏握的脸就是说在掩饰羞耻心呀啊啊啊好痛好痛要被撕裂了!脸都要被撕破了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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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打架人偶的微妙困惑
5月3日 池袋 Sunshine City 60大道
这里是池袋著名的街道之一——Sunshine City 60大道。
通称为“60楼大道”,连结着车站东出口和Sunshine City,对乘电车来池袋的人们来说是最为著名的一条闹市区繁华街道。
它是从车站前往Sunshine 大楼的捷径,有时也会被混同于旁边那条名为“Sunshine 大道”的街道,但实际上两者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
时间是黄金周。
由于刚刚进入长假期间,路上显得比平常更加热闹。
前往Sunshine City的一家三口、朝着的电影院走去的众多情侣、从准备购买新衣服的年轻人到饿着肚子的上班族、还有前往“虎之穴”和“漫画森林”的秋叶系青年以及前往“Animate”和管家茶餐厅“Swallowtail”的女孩子们——怀着各种目的的人们在路上穿梭交错,其中还穿插着以这些人们为目标的拉皮条的家伙、男公关模样的男人和卖油画的女子,甚至还有大块头的外国人等等。
在这样的街道上——从池袋车站方向走进来的话,首先一定会看到某个地方。
那就是巨大的街头屏幕,以及挂着无数电影广告板的Sunshine 影城大楼了。
位于一楼的电玩中心放置着以店面排开的UFO夹玩偶游戏机为首的各种娱乐机器,也可以看到年轻人们趁着电影开演前的空余时间在这里游玩的身影。
“喂喂,小六!接着夹那个吧!就是那个!那个毛布玩偶呀!”
“咦~太狡猾了吧!小音你不是已经要了一个了吗!”
在电玩中心的入口附近围着这样一群女孩子,构筑起一副下午的和平光景。
“哎呀,小六!我也想玩一下耶~”
“啊,那么在加奈玩的期间,我们去买果汁好吗,小六!”
“等一下!难道你们打算把我扔在这里吗?”
“有什么打紧的,加奈。今天你不是带了谕吉前辈吗?就就把他换成英世君慢慢玩你的外星人吧。呜哇,我真的想像了一下!那真是超棒的耶!简直就是TR!”
“那个,我说清美,刚才她都说了些什么啊?”
“……如果翻译成日语的话,就是‘加奈你今天反正带了一万日元的钞票,就去换些零钱自己一个人玩那UFO夹玩偶游戏,让我们看看你的傻愣模样吧?我想像了一下!那真是超级糟糕透顶耶,简直都快起鸡皮疙瘩了’……就这样。真恶心,怎么就不能用日语说话呢。”
“喂喂!小清!你这种怪怪的翻译真的很没趣耶,冷死了。我看你才是外星人吧。”
伴随着这些随处可闻的对话声,一群由十人左右组成的集团径自走出了电玩中心——突然间,一阵异样的声音打破了这幅日常的风景画。
“喂喂,快给我让开!”
在成为步行街的闹市街道中,响起了一个粗鲁的男人声音。
人们反射性地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戴着帽子的中年男子正强行推开周围的路人,看样子似乎是想尽快从这条路冲出去。
跟高峰期的车站相比,现在人潮的密度也不算太高,只要稍微冷静一点的话也是可以轻易从缝隙间穿过去的。但是这个人好像并没有那种余力,只是以蛮劲威吓周围的人群,拼命向前直冲。
仔细一看,在男人的后方还有一位女性踩着蹒跚的脚步追上来,同时还拼命地叫嚷着些什么。
虽然不知道她在喊什么,但从女性的打扮就可以看出应该是哪家商店的店员。而从她的紧迫表情看来——前面逃走的男人多半是偷窃或者强抢了什么东西的歹徒。
周围的人们都因为一时搞不清楚状况而陷入混乱——但很快就有一些醒悟过来的人挡在男人面前。
“都叫你们给我让开咧哇!”
激动得喘着粗气的男人口齿不清地大叫起来,同时把挡在前面的人们都撞飞了。等他走近身边才发现,那男人虽然不算很高,但却长着一身结实的肌肉,那凶狠气势就好像打橄榄球的职业选手似的,把挡在前面的人尽数撞开。
(喂,这家伙不对劲耶!)
(静雄或者赛门都不在这里吗!)
(快逃吧!)
(快叫警察啦!警察!)
(呜噢!要到这边来了啊!)
(好,照相照相!)
(笨蛋!你也该分分场合啊!)
(不是啊,蠢货!照个相的话就可以作为证据了嘛!)
(啊,是这样吗。)
(呜哇!已经来不及了!)
(爸爸,那个人做什么呢?)
(别从我身边走开!)
(Что случилось?[发生什么事了?])
(Нет проблем[没有问题。])
(咦!?怎么啦怎么啦九琉姐!?是怎么回事!?)
(静。[别胡乱起哄。])
(我一直在读色情刊物都没有发现呢,为什么大家都在不停地叫嚷?)
(默。[闭嘴。])
各种各样的声音此起彼伏,繁华街顿时陷入了骚动——
然而却有更异常的人出现在这个空间里。
从电玩中心走出来的那群女孩子为了避免卷入事件而纷纷往后退,然而一个男人却从她们的中心飘飘然地走了出来。
那个男人,乍看起来似乎是个随处可见的普通青年。
身上重叠式地穿着好几件薄衣服,那副模样就像刚刚从休闲男性时装杂志的照片里走出来的模特一样。
与其说是池袋风格,倒不如说是代宫山或者参道式的氛围更贴切。这样的一个衣着低调的青年——其最异样的地方,就在于那张脸。
也不是说这张脸在美丑的意义上有什么明显的倾向。反而可以说是一种难以判断的状态。
在被草帽所遮盖的阴影处,卷着几重遮盖额头的绷带,其中一部分还渗着血。眼睛则戴着眼肿时使用的医疗眼罩,脸颊上还贴着一大片止血贴。
眼罩边缘还可以看到淤青的痕迹,就好像被谁用球棒狠揍了一下,或者是从楼梯上面摔了下来似的状态。
“啊,小六,那里很危险耶?你还受了伤啊。”
在其中一名女性这么说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那个被唤作小六的青年,已经走到了猛冲而来的那个男人的逃跑线路的正中央。
“让开啊啊啊啊!”
肌肉男一边大叫,一边沉下腰身做好撞开青年的准备,同时加速猛冲——
而那受了伤的青年所做的事,就仅仅是在撞上前的瞬间抬起一条腿,直接踢向对方而已。
那是在职业摔跤比赛中被称为“喧哗踢”的、用脚掌狠狠踩向对方的招式。也就是往年巨人摔跤手以前高踢轰飞对手的华丽腿技。
一般来说,只要碰到猛冲过来的那个男人肩膀的话,恐怕就会立刻失去平衡而被撞飞。
实际上,看到这一幕情景的人们,全都在想像着那个单足站立的青年被撞飞的未来画面。
可是,这个预测却完全落空了。
唰啦——道路中传出一阵尖锐的摩擦音。
声音的出处,可以从青年维持着原有姿势向后退这个事实——以及他站地的脚底所延伸出来的一条黑线得到说明。
也不知道在他的体内出现了什么样的力量流动,那青年竟然用脚掌抵住了男人的猛撞,而且并没有被撞飞,仅仅是让站地的那只脚在地面上滑行了一小段距离。
在两者发生冲突的瞬间,他一定是承受了难以置信的可怕力度。那残留在地面上的黑线——也就是受到摩擦热而溶化的鞋底胶在柏油路上形成的痕迹中,似乎还在隐约冒出薄薄的烟雾。
而用身体猛撞过来的男人,也没有再继续向前踏进半步。
如果凭着刚才的势头,再加上脚下用力的话,也许真的能轻易把青年撞飞。但是,男人却无法迈出本来应该注入最大力度的最后一步。
那是因为——青年所使出的“喧哗踢”,已经把靴跟塞进了对方的嘴里,脚掌也深深陷进了男人的脸面。
“刚才……你撞开了三个女人吧?”
青年以冷淡的声音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也不知道他的话有没有传进男人的耳中——
“嘎呜……啊……”
门牙多半是被踢断了吧。
嘴里咬着鞋跟的那个男人,就连自己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只是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听到对方的呻吟,青年眯起那没有受伤的一边眼睛——
“三次。”
在把体重压在男人脸面上的同时,将自己的脚尖左右扭动了三次。
简单来说的话,就是用鞋底狠狠摩擦着男人的脸。
随着“沙兹沙兹”的声音响起,男人的鼻子就像煤气炉的扭把似的歪曲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新的剧痛,男人似乎终于理解了自己所处的状况。
他一边发出毫无意义的喊叫,一边捂着喷血的脸面在地上拼命打滚。
面对这样的情景,青年则好像看着被杀虫剂喷落在地的蚊子似的盯着他。
在远处注视着青年一举一动的那些女孩子,这时才不慌不忙地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小六,你好像很火大耶?”
“你看嘛,因为追赶着这大叔的是个女的店员啊。”
“又是女人吗。真是讨厌。”
“不过小刘他是花花公子,也没办法啦。”
“这也是他的魅力所在呢。”
“就是呀~!”
在女孩子们的声音传进“小六”的耳中之前,那位女店员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非、非常感谢你……这、这个人偷了东西……”
穿着某家商店制服的那位女性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她的声音显得有点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拼命拖着蹒跚的脚步一路跑来的缘故,还是因为对鲜血淋漓的躺在地上的男人和把他打成这样青年感到恐惧。
在那样的女店员面前,青年轻轻脱下帽子,以温柔的动作握住对方的手:
“没有没有,作为一个人,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罢了。”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是一句亲切得令人吃惊的话语。
在他的眼罩和绷带的缝隙间,显露出来的是一副温和的笑容,跟刚才一脚踢中男人的瞬间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样一名爽朗的青年,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女店员的脚说道:
“大姐,您受伤了啊。”
“咦……啊,没有……刚才想要拦住那个男人,结果被撞开了……”
“……”
青年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却突然转身向后——跳了起来。
“呃?”
一时无法理解青年的这种举动的女店员不仅全身打了个颤。
但是,她很快就知道了青年的用意所在。
他跳跃的着地点,正是躺在地上的那个盗窃犯的脚——以自己全身的体重踩在对方的膝盖上。
膝盖顿时传出可怕的声音,但很快就被男人的惨叫声掩盖了。
“咕噶啊啊啊!啊!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闭嘴,你这垃圾。”
青年以冷若冰霜的声音说完,又朝着男人裤裆中间的要害狠踢了一脚。
“——————呜呜呜……”
“毕竟你也可能会有妻子女儿之类的在家等你回去,为了不让她们伤心,我就姑且饶你一命。不过你身为男人,怎么能做对女人动手这种事,嗯嗯?”
“——呜!————呜呜——————呜呜呜!”
那盗窃犯似乎已经挤出了积存在肺部的所有空气,全身都无法动弹,就这样在地上不停抽搐着。
看到这一幕情景,路上的行人们全都呆住了。可是青年却丝毫没有在意,反而面露笑容说道:
“没事的,已经一切OK了。我已经替您报了仇。”
“……”
在彻底愣住的女性面前,青年又继续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像您这样美丽的大姐姐实在是不适合报仇,嗯,没错。所以这种弄脏手脚的力气活还是由我来——”
说到这里,站在青年背后的一个女孩子却打断了他的话头:
“小六呀。”
“哟,怎么了,小音。”
回头一看,向他搭话的正是同行的女孩子中个子最小的少女。
那被唤作小音的少女一边拉着“小六”的衣袖,一边以平淡的口吻说道:
“清姐说这样子算是自卫过当,不快逃的话就会有麻烦喔?”
“咦?是吗?”
青年一边若无其事地回答着,一边转眼看向躺在地上失去意识的偷窃犯不停痉挛的样子,然后又把目光转向女店员。
那位女店员一言不发地眨巴着眼睛,跟先前道谢时的表情相比,她的脸上呈现出更为明显的畏怯神色。
“……怎么办,小音。我好像吓到她了。”
“现在还是先逃走吧?你看,巡警也快来了耶?”
“噢,真的啊。”
向大型十字路口对面的车站看去,可以从等待交通灯信号转绿的人群中隐约见到身穿警官制服的人影。
“那么,漂亮的姐姐,我就先失陪了。您的脚最好尽快找医生看一下,不然可能会有后遗症……”
“好啦,小六!快走快走!”
“喂!等……小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作主张……知道啦!我走!我走好不好!姐姐!那个男人醒来的话你就跟他说吧!你就说我平时都出没在埼玉的各条县道上,如果不服气的话就随时来找我……好痛好痛!我走!行了,我自己走,你就别扯我耳朵好不好,小音!小音啊!”
青年被拖回到女孩子的人堆中,跟她们一起向别处逃走了。
至于留在原地的人们,其中有的人还想拿出手机来拍照。但是青年很快就藏进了女孩子堆里面,拍照者也只好把目标转回到不知道算是受害者还是加害者的偷窃犯身上。
在那样的骚动之后,路人们都纷纷对青年的身份感到疑惑。
“来了吗……”
这时候,坐在LOTTERIA店内目睹了整个事件经过的男人自言自语道。
“啊~啊~这下子真的要惹出麻烦事了。”
就在这位戴着眼镜且顶着一头雷鬼发型的帐款催收人露出满脸困惑表情的时候——
明明是在汉堡餐厅的店内、却莫名其妙地穿着酒保服的男人走了过来,说道:
“汤姆先生,我把咖啡买来了。……怎么了吗?”
“噢,谢了。……没有啦,只是见到一个认识的人罢了。”
身穿酒保服的男人——平和岛静雄一边在上司汤姆的面前坐下,一边以冷静的表情作答。也不知道他是没听到刚才那场骚动的声音,还是根本对这种事情毫不在意。
“是你的朋友来了吗?”
“不,也不是那个意思啦……”
汤姆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黑咖啡,然后皱起了眉头:
“不是我,反而说不定是来找你有事的呢。”
“嗯?”
“唔,上个月那些从埼玉来的暴走族不是被你修理得很惨吗?……不,或者应该说是被你轰飞了才对。”
“……啊啊,弄破我衣服的那帮家伙……”
看到静雄的表情变得阴沉了起来,汤姆马上提醒自己不要再继续刺激他,同时继续说道:
“他们To罗丸的头儿,刚才就出现在那里。”
“…………”
“那家伙就叫六条千景。白天虽然是个带着一大帮女人到处游荡的家伙,但说到底也是To罗丸那支队伍的总长。虽说不是那种会去别人家里放火的人,但你最好还是小心点吧。”
听了汤姆的话,静雄稍微沉思了一会儿,然后问道:
“就是那个穿着印有白色心型标志的皮夹克的家伙吗?”
“唔?你认识吗?不过你说的那件是类似特攻队服的东西,他们只会在晚上穿啦。”
“是的,他昨晚来找过我。”
“啊?”
静雄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汤姆不禁停住了喝咖啡的手,同时皱起眉头注视着静雄。
静雄一边吃着松软的汉堡包,一边说起了昨晚发生的事。
“没有啦……昨天在回家的路上,不知怎的有个骑着摩托车的家伙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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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前 夜晚 池袋某处
“哟,还好么?”
“嗯?”
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静雄回头一看——只见那里正停着一辆机车,有一个青年正站在那熄灭了引擎的车身前面。
“平和岛静雄应该就是你吧?毕竟会穿着酒保服到处游荡的家伙也没几个。听说你在这附近很出名嘛。”
“……?”
“最近,听说我们队伍的那些家伙被你狠狠修理了一顿啊。”
“队伍?”
青年——六条千景以爽快的口吻向面露讶异神色的静雄说道:
“没有,我也听说是他们自己惹上门来的,所以我也狠狠训了他们一顿。不过,他们可是全都要住院治疗。就算是我们不对,那样做是不是也过分了一点?所以我这次就是来找你抱怨几句啦。”
那位比静雄矮半个头左右的青年,一边在脸上露出无畏的笑容,一边径直朝静雄的方向走来——彼此接近到几乎能感觉到对方呼吸的程度。
“我当时就问那些躺在病床上的家伙,你知道他们说什么吗?他们竟然说你把整条路灯杆连根拔起!起初我还以为是他们脑子进水了,没想到今天来这里一看,还真有一根路灯杆被重新铺上了水泥。”
“然后呢?”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队伍的总长,而且也很有兴趣知道你到底有多强……啊,对了,你家里有没有会为你哭泣的女人?”
“啊啊?”
看到静雄皱起眉头,千景不仅豪爽一笑,接着说道:
“没什么啦,要是你有女人的话,我今天就这样放过你也没关系。毕竟我也不喜欢把女人弄哭嘛。”
如果是了解平时的静雄的人,多半会觉得他会在这一瞬间使出已达沸点的魔人之拳吧。
但是,此时挂在他脸上的却并不是愤怒的神色,而是终于理解了对方用意的表情。
“……啊,是这样吗。我终于明白了。”
“明白什么啊?”
“也就是说,你来这里是想找我打架的吧。”
听到对方到这时候才向自己确认这一点,千景也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
静雄摘下墨镜放进口袋里,同时满怀感慨地说道:
“是吗是吗。这么直接的挑战,我也只在念高中的时候碰到过。话说回来,我现在已经是上了年纪的社会人,可你还是未满二十岁的小鬼吧?就算把我狠揍一顿,也不是值得你在学校炫耀的事啊。”
“打架跟年龄没有关系吧?你当酒保当久了连嘴巴也变得会说话了吗?”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
静雄发出“嘿”的轻笑声,同时“喀啦”地扭动了一下脖子。
“不管怎样,我并不讨厌像你这种光明正大地发起挑战的人。当然,最好还是没人来找我麻烦啦。”
“抱歉啦。”
“对了对了,我先跟你说明一点。”
双方的距离已经近在咫尺,可是静雄还打算说下去。就在这一瞬间——
才刚摘下眼镜,静雄的整个视野就霎时被对方的脚掌盖住了。
伴随着沉重的击打音,千景的双脚瞬间击中了静雄的脸面。
就在静雄开口说话的瞬间,千景就以旁边人行道的栅栏为跳板,使出了一招本来绝难在打斗中用上的、伴随着全身重量的飞身踢。
然而——
——打中了!
尽管有这样的感觉,但是千景却发现似乎有什么跟平常不一样。
——怎么?
——这家伙!竟然没有倒下?
那感觉就像是飞身踢中了一根粗竹似的,千景的全身也同时冒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气。
尽管如此,他还是勉强稳住平衡着地,同时使劲用脚一蹬地面,顺势打出一记威力强劲的直拳。
可是,感觉依然是怪怪的。
——……
——……怎么回事?
——……难道我刚才是打在地面上了吗?
虽然拳头前端的确传来了肌肉的柔软感觉,但拳头却无法继续前进。
就像用拳头猛力锤击地面一样,根本打不进去。
寒气伴随着疑问符在千景的脑海里打转。这时候,静雄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
“我先跟你说明……我的心愿跟我的名字一样,就是希望能平平静静地过日子。”
“……啊啊?”
面对这样的局面,千景不禁瞪大了眼睛。
自己的拳头的确是击中了对方的脸。
可是,那也仅仅是让静雄的脸稍微斜了半寸,就连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至于静雄这边,就好像刚才的一连串攻击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只是以平淡的口吻说出自己的要求——
“所以,怎么说呢……”
“呜噢……!?”
击出的拳头轻而易举地越过了这位擅长打架的青年的防线——
“躺·下·吧!”
就这样,那笔直无比的拳头深深地陷进了千景的脸中。
==============
“……所以,就像平时一样让他睡大觉了吗?”
汤姆边说边喝着咖啡,静雄则一边“咕嘟咕嘟”地喝着香草饮料一边回答:
“嗯,是啊。最后我就把他送到我认识的医生那里医治。”
“真少见啊,静雄你竟然会带人去看医生。”
“他要是死了的话我也会有麻烦。而且,那种家伙我也并不讨厌啦。如果是临也那只臭虫的话我肯定当场就把他解决掉了。”
“不过既然被你揍了一拳,那就已经算是夺命一击了吧?”
汤姆苦笑道。可是静雄的回答却令人颇感意外。
“是四拳。”
“啊?”
“我的拳头总共揍了四拳,那家伙才终于倒下了啊。”
“……真的假的?”
汤姆顿时吃惊得瞪大双眼,手里把玩着的砂糖小纸袋也从指缝间滑落。
“嗯,在我使出第五拳之前,那家伙说了一句‘对了,我还有愿意在病床前照料我的女孩哦,很羡慕吧’……好像是这样。因为他的牙齿掉了,我也听不太清楚。说完之后,他就整个人‘啪哒’地躺倒在地上了。”
“……虽然我也听说他是个壮实的家伙,不过这还真是……”
“不,也有很多这种人啊。之前跟我交手的那个外国人也撑了很长时间。”
“虽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但是昨天才被你狠揍一顿,今天就可以到处自由行走,这也真够厉害的。我刚才就想他的脸怎么受伤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吗……”
“不过说真的,他说有女人照顾他这一点也的确很让人羡慕呢。”
“说起来,你好像没有女朋友啊。虽说是工作时间,但毕竟每天都是我们两个大男人一起吃饭,你难道不想要一点滋润?应该有过这种想法吧?”
大概是因为彼此相处时间较长的缘故,汤姆向他提出了一个深入的问题。凡是对静雄有所了解的人都会因为害怕而不敢提出这样的问题,然而跟他相处已久的汤姆当然会知道“这种程度的话他应该不会动怒”的界线。
果然不出所料,静雄并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只是“嗯”地点点头,吐露出发牢骚般的话语:
“虽然有人对我说‘爱我’,但也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女人’。”
“嗯?你难道常去那些GAY吧或者人妖俱乐部之类的地方吗?”
“不,不是那类人,也不知道那能不能当作人看待……或许应该说是刀具……”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尽管汤姆露出满脸不解的表情,静雄却还是自顾自地说起自己青春时代的经历。
“其实一直以来,女人都从来不会靠近我。虽说我自身的性格也是原因之一,但毕竟我身边的人除了那只臭虫之外,就只有那名性格古怪的眼镜男了。那臭虫总是花言巧语地把女人骗到什么地方去,眼镜男也因为那古怪的性格搞得没有女人敢靠近他。”
“你指的是临也……嗯,还有刚才说的医生吗?”
“嗯,那家伙也是个整天说歪理的烦人家伙,我也经常被他气得火冒三丈,不过现在也可以算是老相识了。至于那臭虫,我当然希望他早死早痛快啦。总之就是因为这样,我一直都跟女人没什么缘分。”
“算了,你不用太在意的,我看你早晚也会交上可爱的女朋友。毕竟你的相貌还是跟身为人气偶像的弟弟很相像的嘛。”
汤姆一边笑一边随意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真的有那么像吗?”
静雄不解地歪起了脑袋。
到此为止,就是他们——尤其对平和岛静雄来说——的日常。
刚才六条千景所引起的骚动,其实也只是他们日常生活的一剂调味料,本来应该就此宣告结束才对。
然而,宣告结束的却反而是日常生活。
当然了,非日常的事件本来就很少会出现前兆,所谓的日常也总是在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宣告结束的。
但是——他们却没有察觉到结束的那个瞬间。
因为平和岛静雄所面临的非日常,有着完全跟麻烦事件扯不上关系的特殊外表。
“那么,既然在LOTTERIA吃过午饭,晚上就换换口味到麦当劳……嗯?”
听到汤姆发出了讶异的声音,静雄也一脸疑惑地抬起头来。
“怎么了吗?”
“不,你看后面。”
“嗯?”
静雄现在所坐的坐位,正好是背对着面向60楼大道那边的玻璃隔板。
而汤姆的视线也正朝着静雄背后的街道那边。
“后面怎么……”
说到一半,静雄就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巴。
紧密相贴。
呈现在那里的情景,完全可以用一个词来概括。
位于店子的玻璃隔板外侧的人,是一名少女。
那个小个子的女孩,正把双手和额头紧紧贴在玻璃面上,默默地凝视着静雄。
“…………”
静雄刚开始还以为她是自己认识的少女——比如九琉璃或者舞流。
毕竟在池袋的闹市中会紧贴着玻璃盯着自己看的少女,他能联想到的也只有那两人。
但是,相貌不一样。
而且年龄和舞流他们相比也实在太年幼了。
那位少女的外表年龄和衣着打扮,不管怎么看都只像个小学生,说不定还不足10岁。
“……?”
少女默默地注视着静雄的脸——随后又将视线转向手中的一张纸片,似乎在比照着眼前身穿酒保服的青年——
很快的,她的脸上绽放出了如鲜花般的美丽笑容。
那即并不是礼貌性的笑容,也不是害羞时露出的笑容,而是小孩子在拿到自己想要的玩具时所表现出来的天真无邪的笑容。
然后,她就像被上了发条的人偶似的啪嗒啪嗒地迈出步子,一边注视着静雄,一边围绕店子的外周转起圈来了。
“……那个,会不会是你的亲戚之类的?”
“……不,我完全没有印象。”
“但是,她好像不是因为看到你的衣服很稀奇才盯着你看的啊?”
“说的也是。我出去看看。”
静雄尽管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在神秘少女的催促下站了起来。
“喂喂,你要去啊?要是对方突然叫你‘爸爸’!或者‘亲爱的’什么的就麻烦了喔。”
“不可能啦。这里又不是游马崎的妄想空间。”
静雄上完洗手间,就直接走出了店门——
那少女马上回过头来,向他投来充满期待的兴奋目光。
有些父母经常会用“漂亮得像洋娃娃一样”之类的形容来称赞孩子,而现在这位少女就恰好跟那种形容完全吻合。
晃动着长及肩膀的黑发,修剪成可爱的Bob发型(注:50年代的英国妇女所偏好的一种奢华丰厚的包头造型)的刘海在风中轻轻摆动,不断交替地遮盖着她的左眼和右眼。
明明已经是五月的温暖季节,她却裹着一件两层装的上衣。这身衣服似乎是外国的儿童西装,尽管那金色的纽扣有点引人注目,不过在设计上也相当别致得体。
但是,由于头发遮盖着眼睛的关系,尽管她脸上挂着笑容,但从整体上看来还是给人一种稍微有点阴暗的印象。
少女笔直地注视着静雄,毫不犹豫地向他跑过来。
跑过来了。
跑过来了。
跑过来,跑过来。

跑啊跑啊跑过来。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静雄的背脊不禁涌起了一股难以言表的诡异莫名的寒气——
——这女孩子的笑容,总是让人觉得有点不对劲。
——虽说用天真无邪来形容的话听起来很不错。
——怎么说呢?就好像那些以踩死蝼蚁为乐的小鬼头一样的感觉……
他的预感,在少女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语中成为了现实。
“去死吧!”
然后,那个少女——
将手里拿着的改造电击棒狠狠地递向静雄的腹部。
下一瞬间,周围响起一阵剧烈的电击音——
名为平和岛静雄的青年,就这样慢慢被卷入了非日常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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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前(5月2日) 夜晚 网络聊天室
塞顿进入聊天室。
塞顿【晚上好~】
塞顿【哎呀,没有人在吗。】
塞顿【暂时待机。】
塞顿【啊,我的同居人在叫我,稍微离开一下。】
田中太郎进入聊天室。
田中太郎【晚上好。】
田中太郎【只有塞顿一个人吗。】
田中太郎【咦,没有回应。】
田中太郎【好像还没回来呢,失礼了。】
田中太郎【暂且待机。】
狂进入聊天室。
参进入聊天室。
狂【在各位待机的时候前来打扰实在万分抱歉。在确认彼此存在的同时进入待机状态的太郎,以及在自己等待的人已经出现却浑然不觉地埋头于其他事情的塞顿。这里面不是有一种浪漫的感觉吗?哎呀,不过我也不知道两位的性别。说不定从塞顿这个网名……】
参【?】
狂【失礼,好像达到最大字数了。从塞顿这个网名也无法推断出性别。我说塞顿这个奇怪的网名到底是根据怎么取的呢?刚才我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就只找到韩国的服装之类的结果,难道就是来源于那个吗?还是说从电影明星马克斯韦尔·塞顿那里借来用的呢?】
参【真神秘。】
塞顿【我回来了。晚上好】
塞顿【还真是知识丰富的人呢。】
塞顿【啊,不是的。我的网名是模仿本名编造的。】
狂【哎呀呀,原来是这么单纯的来由吗。啊,我真是的,怎么说出单纯这种失礼的话呢。我正式向你致于最深切的歉意,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说起来这还真是刺探塞顿真面目的好机会哟?到底是怎么个模仿法呢?濑户三平……濑户内安娜……(注:濑户的日文读音为seto)究竟是什么样的本名呢?赛顿越来越像一个谜了。】
参【世良田二郎三郎顿平。】
塞顿【连顿平也来了……】
参【——(由于检测到不雅词语,该发言已被系统屏蔽。)——】
参【咦?】
塞顿【呜哇,这是什么功能?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塞顿【话说回来,你究竟以为这是什么的省略语啊……?】
参【——(由于检测到不雅词语,该发言已被系统屏蔽。)——】
参【啊,是吗。原来不可以输入这个单词啊。】
参【好痛。】
塞顿【?】
叁【被狠狠捏了一把。】
狂【实在非常抱歉,现在我们俩正肩并肩地用各自的电脑进入聊天室。因为我看到参正在输入一些下流的词语,为了避免污染现场的气氛,我就在现实中对参施加了制裁。请大家放心吧。】
塞顿【你们俩好像关系很亲密呢。】
巴裘拉进入聊天室。
巴裘拉【大家好噢。】
狂【哎呀,竖笛能手的花花公子华丽登场啦。】
巴裘拉【哇塞!你还惦记着竖笛的事吗!?】
塞顿【晚上好~】
罪歌进入聊天室。
巴裘拉【哦,一分钟之差耶。】
塞顿【同步率很高呢。】
罪歌【晚上好。】
巴裘拉【太郎打开电脑睡着了吗?】
巴裘拉【现在才晚上10点啊。】
巴裘拉【需要健康生活到这个地步吗。】
田中太郎【呜哇,只不过是打打电话上上洗手间,突然就这么多人了!】
田中太郎【大家晚上好。】
巴裘拉【啊,正好回来了。】
塞顿【这就是同步性(Synchronicity)呀。】
巴裘拉【如果换个写法变成真·黑煮 City 的话,听起来就好像是哪个游戏的最后一关的感觉呢。】
田中太郎【反正我觉得这个是怎么都无所谓了。】
悄悄话 巴裘拉【帝人。】
悄悄话 巴裘拉【我有话跟你说。】
悄悄话 田中太郎【啊?】
塞顿【黑煮 City……】
罪歌【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悄悄话 田中太郎【你是正臣,对吧?】
悄悄话 巴裘拉【……这个现在怎么都无所谓吧。】
悄悄话 田中太郎【虽然这两个月来我都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狂【究竟是通过什么样的思维活动才会想出刚才巴裘拉的那句话呢……人类的心还真是难以理解。或者可以说,人的内心早就跟无数的疯狂意念同步在一起了。但愿这份疯狂不会成为世界人类的敌人吧。】
悄悄话 田中太郎【对不起,我刚才说怎么都无所谓,只是顺口开个玩笑啦。】
悄悄话 田中太郎【啊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我从来没想过会这样意识着正臣来说话。不过,我没想到你会那么生气。我当然那么生气。我当然不会觉得正臣怎么都无所谓啊!真·黑煮 City,我也觉得很有趣哦?】
悄悄话 巴裘拉【不是,我不是说这个。】
悄悄话 巴裘拉【啊啊,你等我一下。】
参【好可怕。】
塞顿【别太欺负人家嘛。】
塞顿【你看,巴裘拉都不说话了。】
巴裘拉【啊,抱歉。】
巴裘拉【我先去吃个饭。】
巴裘拉【我先不离开,但暂时没法回复了。】
塞顿【请慢用~】
悄悄话 巴裘拉【好,接下来就可以集中精神到这边了。】
悄悄话 田中太郎【你还真够认真的。啊,用逗号结尾的坏习惯,已经差不多改掉了呢。】
悄悄话 巴裘拉【总而言之,我今天不是找田中太郎而是找帝人说话,也是有原因的。可以说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等你。】
悄悄话 田中太郎【你打电话给我不就行了吗?号码一直都没变啊。】
悄悄话 巴裘拉【那个还是免了。听到你的声音,我的心说不定就会有所动摇。】
狂【对了,明天就开始放黄金周的长假,大家是不是打算到哪里旅游呢?不过我们俩是典型的室内派,基本上都是在家里培养爱情啦。】
塞顿【爱情?狂和参你们难道是夫妇还是什么吗?】
狂【秘密。】
罪歌【我打算留在家里。】
悄悄话 巴裘拉【刚才狂也说过了。】
悄悄话 巴裘拉【你黄金周有没打算到什么地方去?】
塞顿【我应该会跟同居人一起打游戏啦。】
狂【哎呀,塞顿也打算再家里培养爱情呢。】
参【跟我们一样。】
塞顿【啊,不,爱什么的……嗯,虽然的确也是那样的关系啦 w】
罪歌【是爱……吗。】
悄悄话 田中太郎【不,我没有计划去什么地方啊!如果要见面的话绝对没问题!】
悄悄话 田中太郎【正臣你的父母是彻彻底底的放任主义,所以你退学了他们也不在乎。但是学校的同学们都很担心你啊?佐藤老师也在担心你。】
悄悄话 田中太郎【杏里也是很想跟正臣你见面。】
悄悄话 巴裘拉【……不,我不是想说这些事。抱歉了。】
狂【不过要出门的话也顶多是到池袋附近闲逛啦。比如跟参一起到P'PARCO购物,或者到60楼大道看电影之类的。】
参【我很想看电影。】
悄悄话 巴裘拉【帝人,你在长假期间有没打算外出?】
悄悄话 田中太郎【咦?没有啦,不过明天因为班里的工作要回学校去。】
悄悄话 巴裘拉【是吗……我说帝人啊,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悄悄话 巴裘拉【至少在长假期间的夜晚等时段,你最好不要一个人随便乱走。】
悄悄话 巴裘拉【还有就是,暂时不要跟DOLLARS的人在一起。】
悄悄话 田中太郎【咦?】
塞顿【啊~不过我偶尔也想跟同居人一起在故乡的森林里跑步呢。】
狂【哎呀,难得有这样的长假,你也可以趁机回故乡看看嘛?】
塞顿【不,那也不是说回去就可以回去的距离啦。】
悄悄话 巴裘拉【在这段时间里,你还是暂时当一个跟DOLLARS无关的高中生比较好。】
悄悄话 田中太郎【究竟是怎么回事?】
塞顿【太郎你打算到哪里去呢?】
悄悄话 巴裘拉【我也不知道详细情况,所以也无法说得太细啦。】
悄悄话 巴裘拉【我总觉得有点危险的味道。】
悄悄话 巴裘拉【DOLLARS有危险。对,就是觉得DOLLARS有危险啊。】
悄悄话 田中太郎【DOLLARS吗?】
悄悄话 田中太郎【虽然不是太明白,不过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悄悄话 田中太郎【因为正臣你的直觉从来都是很准的啊。】

塞顿【咦?没有回答,是暂时走来了吗。】
塞顿【啊,对不起,好像有客人来了,今天就此告辞。】
狂【哎呀,今宵就此道别了吗。虽然我实在感到非常寂寞,但也只有把这看成是命运的安排,独自一人沉醉在哀伤的余韵之中吧。毕竟会这样做的人大概就只有我一个了。那么塞顿,祝你假期愉快。】
参【塞顿BYEBYE啰~】
巴裘拉【辛苦啦~】
罪歌【谢谢你。】
塞顿【罪歌,我没有做什么值得你道谢的事呀 w】
塞顿【总而言之,大家也辛苦了。】
塞顿【晚安~】
塞顿离开聊天室。
悄悄话 巴裘拉【谢谢你,帝人】
悄悄话 巴裘拉【你要小心啊。】
悄悄话 田中太郎【嗯,是我该谢你才对呢。真的,谢谢你了。】
悄悄话 巴裘拉【别说这种见外的话嘛。】
巴裘拉【啊,那么我也因为有点事,今天先失陪了。】
巴裘拉【(>_<)ノシ】
巴裘拉离开聊天室。
狂【你也辛苦啦,但愿你今晚能梦到真正的黑煮 City吧。】
田中太郎【晚安~】
田中太郎【咦?塞顿已经离开了啊。】
田中太郎【呜哇!我好像完全忽略了塞顿的话了。】
田中太郎【真的很抱歉。】
罪歌【我想塞顿应该不会在意的。】
狂【啊啊,竟然就这样擦肩而过了。这个聊天室在开始的时候明明是田中太郎被离开的塞顿耍了一回,现在却轮到太郎耍了塞顿一回……这种电脑空间的交错究竟给了我们什么样的启示呢!】
参【是相爱吧。】
狂【我看你还是别说这种条件反射式的话比较好啊,参。】
罪歌【是爱……吗。】
田中太郎【……真的很对不起。】
田中太郎【说起来,今天甘乐没有来呢。】
狂【那位大人大概正在忙于摆弄阴谋诡计啦。如果一直都在这种地方消磨时间的话,世界就会迎来真正的和平了。】
参【是个罪大恶极的人。】
罪歌【甘乐看起来并不像是个坏人。】
田中太郎【罪歌你在现实中跟甘乐见过面吗?】
罪歌【只在这里见过,对不起。】
田中太郎【不过,虽然我觉得他不是坏人,但至少也是个怪人啦。】
狂【哎呀呀,这里又有一个人被甘乐骗到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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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章或序章 A
六条千景
5月3日 夜晚 板桥区某处
国道254号线,有一座横跨俗称“川越街道”的人行天桥。
在这条人行天桥上,一个戴着医疗用眼罩的青年,在多个少女的簇拥下眺望着眼下川流不息的车灯亮光。
“我说小六,你的伤已经不痛了吗?”
“痛得要命呢。不过只要跟大家在一起我就没事了。可爱女孩子的气息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麻醉药啊。”
看到千景一边抚摸着脸上的创可贴一边说出这番话,其中一名少女就以认真的表情开口道:
“我说小六耶。”
“怎么啦?”
“你真恶心。”
“什么……”
千景仿佛大受打击似的做出了夸张的垂头丧气的动作,但实际上却并没有因此感到不高兴,反而笑着转身对女孩子们说道:
“不过,今天真的很感谢你们带我游逛池袋的街道,给了我很好的参考。”
“行了啦,小六你基本上都没有离开过埼玉吧。”
“可是一见面你就突然受重伤了耶,真是吓死人了。”
“就是呀,小六你真是的,不会打架就别勉强嘛。”
看到众女生七嘴八舌地说着,千景只得苦笑着回答道:
“我才不弱呢。”
“那么,你赢了吗?”
“……不,输掉了。”
“果然没错~”
面对叹息的少女们,千景也以叹息作为回应。
“是对手太强了啊。不过,这也是久违的痛快一战了,而且他的为人也比想像中要好呢。”
千景带着忧郁的表情说道。女生们都纷纷吐槽了起来:
“真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要是好人的话就不会跟你打架了嘛。”
“男人还真是长多大也还是那么小孩子气……”“尤其是小六最小孩子气……”
“只有下半身能算是大人的吧……”“真恶心。”“而且还同时找八个女人一起约会,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啊,其实原来我还多找了十人的啊?”“大部分都因为生气而回去了。”“真是太糟糕了嘛。”“为什么我们会跟这样的花花公子交往呢?”“是因为好奇?”
听着女生们一句句刺中要害的发言,千景眯起眼睛把头扭过一边:
“你们还真是说得痛快啊。上次电视上还播出过某个拥有三十多个女仆情人的贵族什么的,我比那家伙好多了吧。”
“咦?不过你当时说很羡慕他的耶?”
“……这个,就先不说啦。今天你们可要小心回去哦。在走进车站之前可别落单啊。”
听了千景这句明显是在转移话题的话语,少女们都露出了无奈的微笑:
“知道啦,小六,你真是喜欢瞎操心呀。”
“再见啰。”
少女们作了简单的道别,就走下了人行天桥。
青年笑着目送了她们离开,然后独自眺望着夜间的车道。
就这样,千景一言不发地在夜风中沉默了好几分钟——
仿佛自言自语似的,千景将自己的话音融入了周围车辆的行驶音之中。
“说起来,像那样子彻彻底底地被人打败的滋味,我还真是第一次尝到。在那之后还把我带去看医生,真是输到家了。虽然是个奇怪的医生啦。”
“没想到你跟人单挑也会落败啊。”
这个声音——是从青年背后传来的。
跟刚才的少女们完全不一样,那是一个精悍的男子声音。
千景并没有回头,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街灯回答道:
“啊啊……那简直就不是人类。说真的,我实在不想跟他碰上第二次了。”
“真的是那么不好惹的家伙吗?”
“不过,先找他麻烦的毕竟是我们的人,也没有理由继续跟他干下去啦。反正这本来就是我的任性之举。”
“也对,而且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平和岛。”
“啊啊,说得没错。”
千景“嘿嘿”地笑了笑,然后继续向“在自己周围扩展开来的气息”说道:
“没错,平和岛静雄的事只是‘顺便’而已。我们的真正目标,仅仅是从今晚开始面对的对手。”
千景缓缓地抬起头,把视线从车道中央的分离带上移开,环视了一下自己的周围。
出现在他视野中的,是他早已熟悉的一张张面孔。
眼光。
无数锐利的眼光,正集中在六条千景的身上。
但是,其中所蕴含的敌意,却并不是针对千景发出的。
身穿皮夹克和特攻服的数十名男子。
尽管从外表看来全是未成年人,然而没人都向周围渗透出无比锐利的威压感。
当然,他们无法全部站在天桥上,除了数人之外,其他的都集中在楼梯或者下面的人行道上。
六条千景也逐步将自己的气息融合到这群精英集团之中——
随后,他所说的话语中也蕴含着某种锐气。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义报义……要是有人用卑鄙手段对付我们,我们也就以同样的卑鄙手段还施彼身。我们的某些蠢货在池袋池袋胡作非为,我也狠狠教训了他们一顿……但是在那之后发生的事也太糟糕了。”
“昨天又有三人受害了啊,那根本就是偷袭。”
“哼,还真是无法无天嘛?可恶。”
听了那似乎是同伴的青年的报告,千景稍微咬了咬牙——笑道:
“我们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对那些垃圾一样的混蛋当然不会用光明正大的手段。”
然后,六条千景——统率埼玉暴走族“To罗丸”的男人,面对着周围杀气腾腾的男人们,以平静而又明确体现出自己所怀抱的灰暗意念的声音说道:
“虽然对方也许是为了报复我们才这么做,但他们所用的手法实在让人不爽。……特意千里迢迢来到埼玉,不光对我们的成员下手,连那些没关系的人也遭到了偷袭……如果说只是我们的队伍的话,还可以认为是我们有错在先,还有一点点谈判的余地。”
那身为副总长的男人“喀喇”地扭了扭脖子,说出了一个固有名词。
“虽然不知道在这边的评价如何……不过那所谓的DOLLARS,似乎是一支相当疯狂的队伍啊。”
“不管是什么样的家伙也没有关系。”
面对极其干脆地承认了自己“在单挑中被彻底打败”的总长,他们的眼光也没有丝毫的动摇。
跟在池袋肆意妄为的那些人不一样,他们是以强固的团结力凝聚在一起的不良分子。
“这次一定要让那帮以‘DOLLARS’这种荒唐名字自称的家伙知道,我们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群人。”
男人们都默默地倾听着千景的话语。
但是,他们的内心也逐渐燃起了灰暗的火苗,并且朝着同一个目的旺盛燃烧。
复仇。
自己的城市遭受了不明来历的队伍的捣乱。
被对方害得颜面扫地。
或者是队伍之外的朋友和亲人遭受了袭击。
面对心胸中强忍着这种难以发泄的怒火的少年们,六条千景说了一句能让他们尽情宣泄闷气的话语:
“DOLLARS的那帮家伙……让我们来告诉他们,谁才是真正的疯狂队伍吧!”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愤怒的嚎叫声响彻了夜幕下的街道。
然而,他们马上就解散了集会,在引起他人注目之前消失在夜幕下的黑暗之中。
千景则默默地在人行天桥上眺望着那一幕情景。
脸上露出跟面对静雄时完全不一样的、充满坏人味道的残酷笑意——
“啊,对了对了。虽然我想这里的本队也应该知道……”
他最后补充了一句话。
“就算对方是DOLLARS也好,凡是对女人动手的家伙……我一定会亲自把他揍个半死,你们可要记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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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医的打情骂俏故事 之二”
哟,塞尔堤,很抱歉让你等这么久。
因为遇上了一些麻烦事啦。
你好像中途离开了聊天室,没问题吗?那应该是塞尔堤最喜欢的每天定时聊天吧?那个叫罪歌的四眼姑娘也参加了。
哎呀,静雄那家伙突然带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我还以为他在搞什么鬼。
好像是跟人家打架了。
不过,那家伙把自己揍倒的家伙带到这里来,也真的是好久没有过的事了。
上一次大概是在念高中的时候吧。当然,那时候的我能做到的就只有应急处理,你那时候好像也在忙于工作呢。
那时候,我基本上没有对塞尔堤你说起过学校里的事。当时可真的是杀气腾腾啊。
从相识的时候开始,静雄和临也就是不共戴天的敌对关系。
或者应该说是吸血鬼和狼男的关系吧。
说起来,塞尔堤你见过真正的吸血鬼和狼男吗?
哟,是这样吗。
吸血鬼和狼男也有很多复杂的内情呢。
来了日本之后就几乎没见过吸血鬼了吗,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啦。
我说,说不定塞尔堤才是最引人注目的怪异存在呀。
……即使这样,你还是害怕小灰人吗?
不是啦,塞尔堤?塞尔堤?
你到现在还深信着是小灰人灭绝了恐龙的说法吗?
…………
哎呀呀,塞尔堤,光子带(Photon Belt)也不是什么巨大的生命体啊?我可是第一次听到“搞不好会被光子带吃掉”这种说法耶。
…………
不是不是不是!四次元人什么的没那么容易出现啦!
你看!游马崎君明明那么努力,但是三次元的人也还是无法进入二次元的世界吧!所以四次元的人们也不可能那么简单就来到我们这里的!没问题!……你说害怕来自四次元的立方体,难道你读过《胆量星》那套书吗?别把漫画和现实混为一谈啊!
真是的,塞尔堤你明明不害怕幽灵和妖怪之类的东西,却对外星人怕得要命。说起来,电视节目上也常常有相关的讨论特辑,可是也很少看到有人只相信幽灵的存在而不相信金星人的存在呢。本来我还想看看他们在赞成派和反对派之间走来走去的样子。
……你想起了那个电视节目?这次又怎么了?

…………
……没问题!预言什么的根本一点都不可怕!
你看,1999年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吗?2012年也一定不会有事的!
对了,塞尔堤。1999年6月的时候,你还浑身发抖地说什么“也许自己不见了的头颅才是真正的恐怖大魔王”吧。
咦?你说玛雅文明的日历只编写到了2012年?
喂喂,我说那些玛雅文明的人们到底要把日历做到哪一天你才满意啊?
3000年?5亿年?
你究竟想让玛雅文明的人们做多少工作!?也不想想玛雅文明的人们做一年的日历要花多少的心血!不,虽然这个我也不知道啦。
不过你这么说的话,我的记事本上的年历也只印到2009年啊?……塞尔堤?你可别跟我说连2009年你也害怕起来了喔?
而且你也没想过2012年之前人类先被核战争或者陨石灭掉的可能性吧?
如果这个说法在1800年时代流行起来的话,我想一定会有人觉得“那就是说在2012年之前绝对不会有事!”吧?当然,大部分的人都应该会选择无视啦。
不过那些自称预言者的人,大部分都是一些擅长将毫无根据的话用拐弯抹角的方式说出来、让那些话听起来似乎像很有道理的家伙吧。虽然我也不认为绝对不存在拥有真本事的人啦。
比如说……有个叫临也的家伙吧?
那家伙就具有近似于预言者的性质。
那家伙说话的口吻听起来不是好像看透了世间一切那样吗?
凡是发生什么问题,他就会在事后飘飘然地溜出来,摆出一副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中的模样——而且实际上,他每次都会拿到最大的利益。明明他在出现之前什么都没做过啊。
其实这就跟那些没有真本事的预言者一样,只是对已经发生的事件说一些“我早就预言过会有这样的结果”之类的话。而能令人对此深信不疑就是折原临也的特性了。
其实只要冷静地分析一下的话,一般也不会太容易被那家伙的花言巧语骗到啦……那家伙总是在最佳的时机说一些最恶劣的话,用这种手法来动摇别人的意志。
要是临也以预言者的身份在电视节目上登场的话,一定会大受人们的欢迎吧。
不过那家伙在获得一定的信徒后也许就会觉得厌倦,然后就随便说什么“日本将要沉没”之类的弥天大谎来搅乱局面,最后悄然退隐躲在暗处偷着乐。
从念高中的时候开始,那家伙就擅长教唆别人做坏事。
与其说那家伙擅长欺骗,倒不如说是擅长教唆吧,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擅长。
真是的,托他的福,我高中的时候可是吃尽了苦头啊。静雄那么凶暴,临也又喜欢毫无根据地说些有的没的,结果弄得没有一个女生愿意接近我。当然,我已经跟塞尔堤在一起生活了,也不需要什么女生吧。
总而言之,你千万不能被临也的花言巧语骗到。他跟那些假的预言者不一样,绝对不会怀有半点善意的。不过就算怀着善意当个假的预言者也会让人头疼不已啦。
咦?你问“如果自己是预见到未来世界灭亡情景的真正预言者的话会怎么做”?
……我现在一直都在跟你解释“比起预言,你反而应该对现实中的临也提高警惕”这个观点,难道你已经把我刚才所说的话都当做耳边风了吗?
这实在太让我伤心了,不过这样的塞尔堤也同样很可爱,也没有办法啦。
如果我真的能预言未来,并且可以通过改变人类的行动来回避灭亡危机的话,那么我就先通过赌博赚回100亿,然后再用股票将其增值到几兆,接着再借助这些财力来证明自己的预言力量,展开大规模的宣传工作,最后才把未来的危机传达给人类。如果说离灭亡只有三天的话,那我就干脆撒手不管,每天抱着塞尔堤过日子算了!
……真奇怪。说到这里的话,塞尔堤你应该感动得扑过来紧紧抱住我才对的啊?
不过,存在获得了彻底证实的预言者,在某种意义上就跟时光机一样呢。也就是跟只能把未来的情报传送到过去的时光机有着同样的功能。
…………
塞尔堤,拜托你别说什么害怕AI泛滥之类的话好吗?
塞尔堤你也真是的,平时明明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一提起外星人之类的话题就马上怕得不得了。不过这一点也非常可爱啦!
…………
……咦?你怎么不用手捏我的脸,或者用影子来刺我呢?
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受虐狂,但如果你不像平时那样攻击我的话,也还是有点担心啊……
你说“我冷静下来了,谢谢你”……?
原来你真的是那么害怕吗?
没关系,你就尽管在我的怀里哭吧。然后我们一起睡觉。或者还可以说些肉麻的情话来安慰……好痛好痛啊啊啊啊,终于恢复成平时的样子了呢。哇呀啊啊啊好痛好痛!呜……痛死了啊!
啊啊,痛死我了。不过你总算恢复了精神,太好啦。
不过我也不是对超自然现象采取怀疑态度的人啊?反而应该算是肯定派。
因为我眼前就存在着塞尔堤这样的奇迹嘛。
刚才我说你是怪异存在,现在要订正一下了。
你既不是妖精也不是妖怪更不是幽灵。
是爱的奇迹。
对我来说,不管你是妖精也好,是恶魔也好,是天使也好,都完全没有关系。
人们常说“看花知果实”,不过你的话就应该用“看日光知蜜甜”来形容才够贴切吧。我从认识你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明白到你是何等充满魅力的存在了!虽然是单方面的!
……嗯?
啊啊,明明正说到最令人感动的地方!
对不起,塞尔堤,静雄带来的那个伤者好像醒过来了。
我要先去跟他说明一下情况,不然他在这里胡闹也很麻烦。
呼~让你久等啦。
他好像已经能走动了,我就让他回去了。因为如果是被静雄揍过的话,最好还是进行一次脑部精密检查比较保险,所以我就介绍了一个有这种设备的密医给他。
果然没有检查设备还是有点不方便呢,所以爸爸公司的那些人就给我介绍了这样一个人。
话说回来,静雄那家伙也太依赖我这里了吧,虽然我给他开的是实惠价啦。
难道他把我和塞尔堤的爱巢看成是红十字会或是其他什么东西吗?
真是的,要是被拿来跟我这样的密医相提并论的话,对普通的医生来说也太失礼了啊。
说起来,塞尔堤你有过战争之类的经历吗?
…………
那方面的记忆还是很模糊吗。
你说“那些记忆应该在头颅那里”……?不行啊,塞尔堤,你怎么又说这种想去寻找头颅的话。
不过,只要留在这个城市里的话,暂时也应该不会跟战争扯上关系啦。
虽然人家都说日本人都在发和平呆,不过我反而很感谢这种能发和平呆的状况呢。因为这样就可以一直跟塞尔堤平平静静地生活下去了嘛。
不过这种和平状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打破,所以就要趁现在好好培养我们的爱情啦!
来,首先就让我们继续刚才的……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痛好痛,痛死了!别用影子同时扯我的双手好吗?呜啊啊啊我投降了!我投降我投降我投降……!


本帖最后由 copass 于 2010-4-23 21:17 编辑


第2章
大人们,蠢动

5月3日 池袋某处
在平和岛静雄遭受神秘少女电击的同一时刻——
塞尔堤·史特路尔森也同样置身于非日常之中。
当然,对她来说那就是工作的内容了。
——发和平呆吗。
塞尔堤坐在舒适的沙发上,回想起昨晚从身为密医的同居人口中听到的这个词语。
——不管怎么想,这跟密医和搬运工来说都是无缘的词语。现在她所在的房间,是看起来像个漂亮整洁的办公室的地方。
但是,其内部摆设并没有任何多余之处,就连桌子之类的也只摆放着最低限度的数量。
同时她也很清楚,采用这样的简单布置都是为了便于人们随时撤离这个办公室,或者是将其转换为另一种外观布局。
她还知道需要这样做的时候——就是警察的搜查线索开始延伸到这里的时候。
“真的很抱歉,还让你特意赶来这里。啊,需要手巾什么的吗?”
“不,请不用客气。”
塞尔堤一边用手上的PDA打出这些文字,一边把意识集中到对面的男人身上。
那位看起来大概30岁上下的男人,名字叫做四木。
他是经常会把工作委托给身为密医的新罗处理的人,塞尔堤也曾在他的委托下做过好几次搬运工的工作。
他表面上是一家绘画代理销售店的代表——不过实际上,他还在另一个巨大组织中担当着重要职位——简单来说,就是担任着名叫“目出井组系 粟楠会”的黑道组织的干部。
总而言之,这个事务所就是他们外皮企业的办公室,明明是销售绘画的公司,可是在接客室里却一张画都看不到。
“虽然我也觉得即使是形式上也应该挂上一两张比较好,但直到现在也没找到能符合我审美观的绘画呢。”
感觉这句话他以前也好像说过一遍,但是那对塞尔堤来说来说也是无关重要的事。
比起这件事,更让塞尔堤感到在意的是——每当有新的员工进入事务所,都会因为看到她的外表而摆出一副警惕的模样。
“……那个,总觉得大家都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嗯?啊啊,真的很抱歉。因为前几天系列企业的金融事务所也来过一个类似您这种打扮的人,还对他们展开了一次稍微有点粗暴的抗议活动。”
现在塞尔堤的打扮,就是黑色的机车骑士装加上全罩式的安全帽。
理解了他的话中所指的含义后,塞尔堤不禁有些厌烦地打起了文字。
“那么需要我换衣服再来吗?”
——不过在这种时候看不到我厌烦的表情,也算是我的有利之处吧。
“其实你也不用觉得太烦心的。”
——难道他有超能力!?
“你难道能读懂别人的心思吗?”
“只要观察细节的动作就可以知道了。如果只是因为对方藏着脸就看不出对方的心情变化的话,在我们这一行可是寸步难行啊。啊啊,对了,你如果想换衣服也不要紧的。或者你把安全帽摘掉也可以。”
——……
“真的没有问题吗?我摘下安全帽的话……”
“嗯,而且我觉得在室内一般都是不戴帽的吧。”
“那个……对于我是什么样的存在,你应该是知道的吧?真的没有问题吗?”
“我是不会介意的。”
听了四木镇定自若的回答,塞尔堤尽管有所犹豫,但还是从脖子上摘下了安全帽。
下一瞬间——房间里的好几个男子都停住了动作,偶尔从旁边走过的一名年轻“社员”更是颤抖着身子发出了惊叫声。
“呜噢!?是……是怪、怪物……”
刹那间,四木迅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那个年轻的衣领。
然后他根本不听对方想要说些什么,就直接把他的脸狠狠地撞到附近橱柜的硬角上。
“噶啊啊……”
年轻人发出了短暂的呻吟声,血立即从嘴巴流了出来。
四木就这样抓着衣领把他举了起来,一边用自己的额头撞向对方的太阳穴,一边面无表情地说道:
“看到客人的脸而发出尖叫声,这到底是哪门子的礼貌?”
“啊咕……呜呜呜……”
“我刚才说什么了?我说的是‘在室内一般都是不戴帽的’啊?”
“我说,那个……”
塞尔堤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慌忙在PDA上打出了文字。然而四木并没有看到PDA的画面,根本无济于事。
“明明是这样,为什么身为我下属的你,在看到摘下安全帽的客人时会发出尖叫?”
“……对……不起……”
听到下属发出道歉的呻吟声,四木微微一笑,以冷淡的口吻说道:
“你弄错道歉的对象了吧?你对我道歉有什么用?”
正当四木要再向他追加一击的时候——手臂却被缠上了黑色的“影子”。
那完全是名副其实的“影子”。
拥有质量的影子浮现在三次元的空间中,就像触手一样制止了四木的攻击。
“…………”
在静静地回过头来的四木面前,出现了显示着新的文字的PDA画面。
“那个,我不会在意的。”
以大字体显示着这行字的PDA,是由不同于阻止四木攻击的另一道黑影举起来的。
看到大量影子从塞尔堤的手中延伸出来,站在周围关注着眼前状况的其他“社员”都不禁吓得瞪大了眼睛,但是由于看到刚才四木对年轻社员的惩罚,所有人都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四木缓缓地坐回到椅子上,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露出微笑,说了一句话:
“是这样吗。让您看到这么丢脸的一幕,实在非常抱歉。”
“不会啦。”
——……这些人果然很可怕。
——而且是不同于白色机车队员的另一种类型的可怕。
“真对不起,我明明说了摘下安全帽也没问题,可是这里的社员似乎没有正确理解我这句话的含义。”
面对向自己深深低头道歉的四木,塞尔堤不禁感到一股发自心底的寒意。
——说起来……我好像是第一次在这个人的面前脱掉安全帽的吧。
名为四木的这个男人,确实是第一次直接看到塞尔堤摘下安全帽的样子。
但是,他非但没有改变表情,甚至连呼吸也没丝毫的紊乱。
塞尔堤不禁对此感到无比诡异。
——……要是被这样完全忽略的话,那也会感觉到某种无形的压力……
因为对塞尔堤来说,现在捂着鼻子向自己低头谢罪的那个年轻人所发出的尖叫,才是作为人类所应有的正常反应。
先撇开从手里延伸出来的黑影不说——
毕竟在她的安全帽下面——其脖子以上的位置根本不存在任何东西。
===============
塞尔堤·史特路尔森并非人类。
是俗称“无头骑士”,居住于苏格兰与爱尔兰的一种妖精——会四处寻找天命将近之人所住的宅邸,告知其死期将近的存在。
将自己被砍下来的头抱在腋下,坐在俗称克修达·巴瓦的无头马所牵引的马车上,拜访死期将近之人的住家。要是对方一不注意地将门打开,就会被泼上满满一盆鲜血,这个与报丧女妖一同代表着不详的使者,在欧洲的神话中被传承至今。
在一部分的传说中,也有认为那是北欧神话中的女武神堕落至地面以后的姿态,而实际情形却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说不清楚倒也不完全正确。
正确来说是想不起来。
当她在祖国时,被不知名人物偷走自己的“头颅”,丧失关于自己存在的记忆。为了取回记忆,她才追寻自己头颅的气息来到这个池袋。
将无头马附身在机车上,将铠甲变化为骑士服,在街头彷徨了几十年。
到头来还是无法夺回自己的头颅,记忆也没有恢复。
她已经知道了偷窃头颅的犯人身份。
也知道妨碍自己取回头颅的人物的存在。
但是,结果还是不知道头颅的所在地。
如今塞尔提觉得就算这样也不赖。
能够与爱着自己和接受自己的人一起生活。
如果自己能感觉出这就是幸福的话,那就继续以现在的模样活下去好了。
没有头的女人将强烈的决心藏于心中,以行动代替不存在的容貌,表示自己的意志。
那就是——塞尔堤·史特路尔森这个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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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这位没有头的妖精就开始当起了普通的搬运工,通过日夜接受来自黑道白道的各种人物的委托维持着生计——
至于这一次,毫无疑问就是来自黑道方面的工作了。
“真的很抱歉,他之前一直都在做金融业方面的债权回收工作,不过因为光会说不会做,回收率也低得出奇,所以才被左迁到这里来的。”
“如果是债权回收的话,那就跟静雄做的差不多吧。”
顺势写完这句话之后,塞尔堤不禁恍然大悟似的僵住了身体,在心底里暗念糟糕。
静雄肯定不愿意做这方面的工作。要是四木他们真的想要把他拉拢过来的话,那该怎么办呢?塞尔堤不禁感到有点不安。
但是,四木的反应却平淡得令人颇感意外。
“静雄……啊啊,你是说他吗。”
四木似乎已经知道平和岛静雄这个人物,于是稍微挪开了视线:
“他所做的是催收电话交友账款的工作吧?应该是跟我们这种企业没有任何接触的。不过好像也有个蠢货在我们这里拿了钱,还打算连那电话交友的账款也赖着不给,结果被修理得体无完肤呢。”
“是吗。”
“……你难道觉得我们会特意找像他那种在警察黑名单上赫赫有名、而且不懂自我制约的问题人物来这里充当收缴债权款项的人员吗?”
“我不认为。”
这的确是有着十足说服力的理由。
这么想来,他那个雷鬼发型的上司,在关键时候竟然有办法拉住他的缰绳而没有让他闹出惊动警察的骚动……说不定还是一个超乎自己想像的厉害角色。
“我们先不说他吧,现在把话题转回到工作上。”
四木与平淡的口吻说着,同时从怀里取出一张照片。
“这次的委托,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搬运工作……或者应该说是像以前回收器材时委托你办的那件事一样,是一件稍微有点特殊的事情。”
“原来如此。”
塞尔堤马上在脑海中回想起他一年前委托自己办的那件事。
那是一群带着手枪潜逃的家伙,对方的委托时希望在被警察抓到之前回收他们手中的枪械。
虽然这对塞尔堤来说是一项不太情愿的工作,不过后来知道带走手枪的那帮人很可能会把枪用在普通人身上,而且自己初到日本的时候也曾经欠下粟楠会一个大人情,所以也只有勉强接受了。
——那时候,我明明是打算装作回收失败而把枪械交给警察,没想到这个男人却抢先一步来找我……
塞尔堤也知道他确实是一个不容易掉以轻心的男人,所以这次如果打算接受工作的话就必须非常慎重。如果只是自己的问题还好办,但如果这次的工作会给新罗或者其他池袋的人们——先不说一般市民如何,要是会对帝人、杏里、静雄和门田等朋友带来不利影响的话,不管接受还是拒绝,也都需要想个万无一失的方策才行。
然后,塞尔堤就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张照片。
在赛尔堤那无需介由眼球的视觉中呈现出来的照片上,是一名中年的男子。
年龄大概是四十五到五十岁左右,给人以和蔼的感觉,是一位面露爽朗笑容的绅士型人物。
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眼镜,服装也是正式场合的西装打扮,即使说他是某家公司的老总或者是某个私利学园的理事长也不会有人怀疑。
——是谁呢?
——他该不会叫我去杀了这个男人吧?
“那个,这个人是?”
塞尔堤本来差点就想写上“你不会叫我去杀了这家伙吧?”这句话,但考虑到这男人说不定会是组里的高级干部或者什么人,所以还是觉得提出疑问比较妥当。
“淀切阵内,担任淀切 Shining Corporation 董事长的男人……说到这里,我想你也应该稍微听说过有关他的事吧?”
——啊啊!
——就是那圣边琉璃的!
“我知道。”
浮现在塞尔堤脑海中的,是一位当红偶像的名字。
圣边琉璃。
她就是最近由于跟男偶像羽岛幽平之间的恋情曝光而成为传媒注目对象的年轻女演员。她的演技深受行家的青睐,塞尔堤和新罗也都成了她的忠实粉丝,而且一直都很关注她的动向。
然而在恋情曝光后,她马上就遇到一个大麻烦。
由于其所属事务所的淀切 Shining Corporation 的社长淀切阵内神秘失踪,所有从属于该事务所的艺人都遭遇了事实上被放逐的命运。
但是就在她丧失依靠的同一天内,羽岛幽平所属的“Jack o'lantem Japan”事物所立即宣布接受她的加入。
关于这一点,也有传闻说是她的恋人羽岛幽平向事务所的社长说情的成果,但是因为媒体对社长失踪的新闻进行了更大幅度的报道——在过了一个月之后的现在,那次事件也差不多被人们忘得一干二净了。
“那么,这个艺能事务所的社长怎么了吗?”
听了塞尔堤的提问,四木用右手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回答道:
“他个人也跟我们有一些生意上的来往……但是在意见上稍微有点不合。”
“是这样吗。”
“当然,我们也充分调动了能使用的所有情报网进行搜索,不过老实说,现在是有多少人手都不够用的状况。也就是说,你并不需要把时间都花在这件事上面,但毕竟你作为搬运工也有很多接触各类人物的机会,所以如果你得到了什么情报,就麻烦你跟我们联络一下吧……”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但这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话说回来,难道他特意叫我来就是为了拜托我这件事吗?
——而且,虽然我也不太清楚,但要是我在找到人之后跟他们联络的话,这个叫淀切的人,大概就会变成深山里的肥料,或者是被扔进海里当鱼饵了吧。
看到塞尔堤不是太情愿的样子,四木不禁苦笑道:
“不,这件事你只需要稍微帮忙注意一下就行了,也没有必要为此花费过多的心思。”
——又被他看穿了。
塞尔堤不由得提高了对眼前男人的警觉,同时默默地等待着对方的下一句话。
从他刚才说话的口吻来判断,应该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委托自己办的吧。
“那么……我们还有另一件事需要拜托你。”
“这件事也同样跟搬运工的工作性质有点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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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3日 川越街道旁 高级公寓住宅
——啊啊,塞尔堤怎么还没有回来呀。
这里是没有头的妖精和人类共同居住的高级住宅。
在这间面积为150平方米的5房2厅的奢侈型住宅的中心,岸谷新罗正在地毯上滚来滚去,急切地等待着自己所爱女性的归来。
身上穿的服装依旧是那件白色的长衣,根本没有什么干净不干净的概念,看起来就只像一个变态——但是在房间的角落里却挂着一件用尼龙抱住的另一件白衣,看来对于工作用和自用的衣服他还是有所区分的。
当然,光是在非工作的私人时间也穿着白衣这一点就已经足够反常了。
新罗作为一名密医,一般接待的都是那些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去正规医院受诊的病人,不过由于他并没有X光透视之类的检查机器,上门求诊的人也不会太多。
不过,因为他是站在完全独立自主的立场上,所以也确实存在着一些固定的客人。
尽管他有着足以在大医院里立足的专业技术和知识,也拥有着相关的资格证书,但是他似乎完全没有那个打算,只是作为一个无可救药的废人每天跟塞尔堤过着漫无目的的日子。
——来自四木先生的委托吗。
——可是塞尔堤最近也不怎么想碰那方面的工作啊。
——以前对人类没什么感觉的时候,她也不会对这类工作太在意。
——不过四木先生也应该会考虑到这一点吧。
新罗并不认为四木是什么善男信女。
相反,他早就知道四木是一个深陷于黑社会中心的人物。
然而正因为是那个世界打拼过的人,才不会把具有“强烈黑社会色彩”的工作交给塞尔堤这种中立性的存在去办。
量才而用。
四木不会把那类事情交给塞尔堤,而是交给没有任何不安要素的人去办。正因为知道他是那种不计情面的人,新罗反而落得安心。
当然,如果可以完全不跟那种人打交道就最好不过了,但毕竟塞尔堤不是人类,在工作方面也没有太大的选择余地。
——啊啊~不过就算买彩票赢了3亿日元,塞尔堤也会说什么为了让日子过得充实而跑去工作的吧。
——……要是有孩子的话,她会不会为了养孩子而成为专业家庭主妇呢?
——……还是应该确认一下我和塞尔堤之间到底能不能有孩子。
——或者也可以考虑收养一个孩子吧……户籍名义上就当是爸爸和后妈的养子。
——……咦,我怎么突然想像出“我当专业家庭主男,塞尔堤赚钱养家”的画面来了。
——塞尔堤当专业家庭主妇的样子……
——用影子做的……围裙。
——咦!?裸体围裙!?
新罗美滋滋地欣赏着自己想像出来的画面,在地毯上滚得更起劲了。
那副模样除了变态之外简直没有别的词语可以形容,但是现在能对他吐槽的同居人却不在这里。
就这样持续了30分钟后,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啊,是回来了吗?”
一想到可能是塞尔堤回来,新罗马上兴奋地跳了起来。
听到门铃声响了好几遍,新罗一边走向门口一边自言自语道:
“为什么要按门铃呢?难道是忘记带钥匙了?”
因为脑子里想得全是塞尔堤的缘故,新罗完全忽略了按门铃的人并不是塞尔堤这个最大的可能性。
在打开门的时候,他终于察觉到这一点——但是已经为时已晚了。
打开门之后,站在门外的人却是昨晚才见过的身穿酒保服的静雄。
新罗把门关到一半,带着叹息自言自语道:
“……看来我得考虑是不是该搬到没钥匙就进不了大门的那种楼房住了,真是的……”
“虽然不知道你说什么,但是你好像想挨揍的样子啊。”
听了静雄的话,新罗苦笑着摆了摆手:
“饶了我吧,被你揍一拳的话我就要好好考虑一下真正死掉的可能性了。”
“可以进来吗?”
面对一边摸着脸一边这么问的老相识,新罗无奈地回答道:
“可以是可以啦,到底有什么事?昨天你带来的那个人已经可以走动了,我就让他回去了哦。”
“啊啊,我知道。刚才好像在街上碰到他了。”
“还真是厉害呢。明明被你揍了那么多拳,他竟然连颈椎也没有错位。”
正当新罗再次打开门,打算让静雄进来室内的时候——
“……咦?”
原来除了静雄之外,后面还有别的人影。
“咦?那个,你不就是静雄的上司……”
“啊啊,我好像还没有跟你介绍过吧,这位是汤姆学长。”
“嗯,这个我知道,虽然这个我知道……”
新罗的视线已经从雷鬼发型的青年身上转移到了别处——
也就是那个紧紧地握住静雄腰间的皮带、看样子似乎是小学生的少女。
“这个女孩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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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 来良学园
不管是公立学校还是私立学校,放长假就是放长假。
作为毗邻池袋车站的著名高中——私立来良学园当然也跟其他学校一样,迎来了长假的第一天。
然而,学校里却还是挤满了学生。
运动部在狭窄的操场上拼命喊口号,文化社团也为了迎接6月份的艺术竞赛而努力地做着各自的作业。
龙之峰帝人也同样是在休息日回校的众多学生之一。
他本来并没有参加任何社团,但是由于身为班长的关系,他必须回来参加有关修学旅行的讨论会。
这原本应该是在放学后进行的活动,不过连日来的会议进度都比原计划要慢,结果只好连长假的第一天也用来开会了。
学校方面起初并不同意,但是由于学生们提出自主安排的要求,最后决定先利用休息天把会议进行下去,等假期结束后再咨询那些无法前来开会的委员们的意见,之后再进行最终的调整。
“唉,终于结束了。”
本来只是决定自己这一届学生的修学旅行计划,没想到竟然会发展成如此激烈的大辩论。
正当帝人这么想着的时候,背后就传来了一个细小的呼唤声:
“帝人同学,辛苦你了。”
“啊,园原同学,这次还真是够呛的呢。”
站在帝人身后的人,正是同为班长的少女园原杏里。
不过在当上班长之前,帝人就已经在入学当天认识她了。
帝人喜欢杏里这件事,尽管他本人从来没有说出口,但早已被看成是公认的事实。再加上杏里对帝人也颇有好感,两人在学园里也算是一对公认的情侣了。
可是帝人和杏里本人却并不知道这个事实。
因为在他们的意识中,两人的关系还停留在好朋友的阶段。
对帝人来说,虽然怀着很想马上向杏里表白的冲动,但还是觉得必须等解决某个问题之后再作考虑。
浮现在他脑海里的,是最近离开了学校的那位好友的面容。
纪田正臣。
他是跟帝人同乡的幼年玩伴,后来再加上杏里,三人都过着相当充实的高中生活。
然而,实际上——三人的心底里都各自潜藏着一个重大的秘密。
身为独色帮“DOLLARS”创始者的龙之峰帝人。
作为与之对立的独色帮“黄巾贼”的创始者,同时也是其首领的纪田正臣。
还有就是——体内蕴藏着跟塞尔堤·史特路尔森相类似的、非人类的“异性”存在的少女,园原杏里。
他们都以某次事件为契机,开始意识到彼此的真正身份——
但是作为结果,纪田正臣却从他们面前消失了。
然而,帝人和杏里并不认为这意味着诀别。
正因为相信他绝对会回来,他们都没有对彼此的秘密作进一步的追究。
等正臣回来这里的时候,大家再一起说出自己的秘密。
他们都暗自下了这样的决心。
因此,两人的关系即没有进展也没有倒退,只是在平淡的日常中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可是——昨天却发生了一件破坏了这种平衡的事情。
在网络聊天室里,网名为“巴裘拉”的正臣,向以“田中太郎”为网名的帝人说话了。那并不是以田中太郎为对象,而是特意向龙之峰帝人本人说的一番话。
——但是,我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园原同学呢?
那番话的内容有着很重的火药味,也算不上是正臣将要回来这里的预兆。
DOLLARS有危险。
对其内容感到在意的帝人,马上到DOLLARS会员专用的手机聊天室和留言板进行了确认,但都没有看到相关的内容。
可是,正臣在这方面也确实有着远比自己敏锐的直觉和丰富的情报网。
要是贸然告诉杏里的话,也只会让她感到不安而已吧?
帝人一边思考着该怎么做,一边和杏里一起在校舍中移动——
恰恰在这时候,耳边传来一个跟帝人的心情完全相反的爽朗声音。
“帝人学长~!还有园原学姐!你们都辛苦啦~!”
两人回头一看,发现那里正站着一个男生。
黑沼青叶。
他是上个月才转学过来的新生,也是相当于帝人他们的后辈的少年。
那是一个比帝人还要娃娃脸的少年,只要打扮得当即使说他是小学生也不会有人怀疑。或者如果让他穿上女孩子衣服的话,只要不出声也应该不会被看穿身份。

他自己也是“DOLLARS”的一员,也是知道帝人是“DOLLARS”成员的少数人之一。上个月,自从跟帝人和杏里一起遭遇了某次事件之后,就一直没有怎么接触过了。
“哟,青叶……怎么了?一年级不是跟修学旅行没关系吗?”
本来还以为他因为被卷入了麻烦事而开始对帝人有所避忌,但青叶的表情上完全没有那种感觉,依然是绽放着跟一个月前一模一样的笑容。
作为一名刚经历过暴走族追赶的可怕场面的少年,这张笑脸也实在太欠缺变化了——
然而,龙之峰帝人却并没有察觉到其中的蹊跷。
“不,我是回来参加社团活动的。因为我是美术部啦。”
“哦,原来是这样。”
难道他只是来找我聊天的吗?
想到这里,帝人就打算找些普通的话题跟他聊。
可是,在帝人还没说话之前,青叶就先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帝人学长,明天你有空吗?”
“咦?”
“那个,因为上个月遇到了那种事,结果还是没有时间让你领我到处逛逛。所以我就想趁休息的期间三人一起出去走走啦!”
“啊,不……明天的话……”
如果是平时的话,帝人肯定马上就点头答应了。
但是,他还是对昨天正臣说过的话感到在意。
最好暂时不要跟DOLLARS的人在一起。
听到了这样的忠告,狩泽和游马崎他们就暂且不说,那么如果对象是黑沼青叶的话又会怎样呢?
帝人想起了“当一个跟DOLLARS无关的高中生”这句话。如果不跟青叶提起DOLLARS的话题,那么彼此之间就只是高中的学长和学弟的关系。
——但是,是不是不离开家会比较安全呢?
——如果说DOLLARS可能会发生什么事,那就在家里收集情报,如果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通过给大家发信息来对应吧。
——好,那这次就先拒绝青叶,等正臣那边的问题解决后再重新邀他去好了。而且我还想把青叶介绍给正臣认识呢。
在心中做出这样的判断后,帝人就一脸歉疚地摇头说道:
“……唔,对不起,明天说不定会有点事要做啦。”
“咦~那太可惜了。”
听了帝人的回答,青叶露出了明显的失望表情——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笑容,转而向帝人身边沉默不语的杏里问道:
“那么,园原学姐怎么样呢?”
“咦?我的话,也没有什么事要做啦……”
——咦?
面对这出乎意料的展开,帝人不禁一时无言以对。
“但是,带人到处逛这种事我可能不太擅长……”
“啊,你不用在意的!我自己也会预先做一些准备!”
“但是,就算我在一起也只会成为累赘而已啦。”
——……咦?怎么!?
如果杏里跟帝人是正式的恋人关系的话。
或者说,如果杏里对人的心理有着更明确的理解的话,恐怕就不会做出这样的反应了吧。
基本上对“普通的”恋爱一窍不通的她,自然不会对青叶的话感到任何疑问,只是单纯以“由自己来带路真的没问题吗?”这种态度来回答对方。
“没有那回事啦!杏里学姐是美女嘛!光是有你在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杏里学姐!?
——从园原学姐变成杏里学姐,马上就升了一级!?而且还是自动的!?
——简直是作弊!那可是作弊行为啊,青叶!
“请你别拿我开玩笑。”
“我才没有开什么玩笑呢。那么明天几点钟……”
到这时候,帝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被迫开口了。
“等等!抱歉抱歉,我好像记错了,明天我应该是没事的!”
“咦?是真的吗!?”
面对天真无邪地露出笑容的青叶,帝人的心不禁混乱起来。
——咦……他好像很高兴?
——他真的只是在拿园原同学开玩笑的吗?
“……不过只是在白天而已哦。因为晚上的话,一到休息时间就会冒出很多人,很容易惹上麻烦。”
“嗯,没问题啦!”
完全搞不懂少年的意图所在,在帝人的时间表中,4号的白天就这样添上了一项计划外的行程。
或许应该说是“被添上”才对吧。
于是,帝人也同样踏入了非日常的世界。
就连这种命运是出于纯粹的偶然还是由某人的意志推动的,他都不得而知。
或者说——从结成DOLLARS的那一瞬间开始,他的双脚就已经踏入了那个世界,然而他自己却还是浑然不知。
龙之峰帝人的日常,正静静地迎来终结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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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越街道旁 高级公寓住宅
在客厅沙发上坐下静雄,一边喝着钢制茶杯里的茶,一边不解地沉吟道:
“我说新罗啊,你就算在家里也总是穿着白衣吗?”
听了这个理所当然的疑问,新罗不知为什么很骄傲似的挺起胸膛回答:
“啊啊,因为塞尔堤平时都是穿着黑色的机车骑士装嘛。那么只要呈现出明显的对比色的话,就会变成光与影的感觉了吧?光与影表面上是完全相反的存在,但却绝对是成对出现的热恋情侣哦!在漫画或者电影里之所以总是说黑暗势力怎么样怎么样,也完全是黑暗面的一种壮大的傲娇表现啊。虽然这也可能算是支配欲的一种,但如果我能够被塞尔堤支配的话那也呜噢啊!”
“闭嘴。”
静雄本来只是用手指弹了新罗的额头一下,但是这位密医却痛得仿佛被竹刀狠狠砍了一下似的。
“竟然还大言不惭地把自己说成是光的一方,跟塞尔堤相比,你自己才是黑暗世界的人吧。”
“如果你懂得用话语来吐槽的话就只用话语吧,我是觉得那样才比较和平啦。”
看到两人这样的对话,跟新罗初次见面的汤姆不由得自言自语道
“这样看来,的确是很变态……”
“什么……还说‘的确是’!静雄你到底把我的什么情报告诉你的同僚了啊!?……不过也无所谓。如果说表达我对塞尔堤的爱意就是变态的话,那我就当变态号了。变态也会转变为恋爱嘛。”
新罗捂着红肿的额头,重新调整了一下呼吸——
“那么,你也该差不多说明一下情况了吧?”
把视线转移到蹲在房间一角的少女身上。
“虽然刚才你说什么‘进来再说’就硬把她带了进来,可是这种事我真的不能袖手旁观啊?你看这孩子都怕成这样了。”
然后,新罗又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以严肃的目光盯着静雄:
“你为什么把人家绑架来了?”
“没有绑架啦。”
立即作出否定的人反而是汤姆。
他大概是察觉到静雄的情绪起伏,所以就打算通过自己的迅速否定来稳定他的感情吧。现在静雄的脸上虽然已经现出了血管,但总算是逐渐收敛恢复为通常的表情。
面对意识到自己捡回了一条命的新罗,名为汤姆的男人一边向静雄投以稳定情绪的视线,一边以平淡的口吻说明了事情经过。
===============
30分钟前 Sunshine60大道
“去死吧!”
——啊?
身高属于偏高类型的静雄,并没有听清楚扑进自己怀里的少女到底在说些什么。
反而是跟在静雄后面走出店门的汤姆听到了这句话,同时露出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的表情。
但是,汤姆的听觉完全正常少女在保持笑容的同时紧握住手里的东西,并且将其递向静雄的腰间位置。
然后汤姆看到了。
伴随着啪滋的剧烈声响,静雄的腰部马上溅出了蓝白色的火花。
“啊,好痛!”
静雄轻声呻吟了一下,就一把推开了少女按在自己腹部上的手。
“啊!”
一个类似无线对讲机的长方形机械从少女的手中滚落。
静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因为不知道,他才没有马上“发火”。
他从地上捡起从少女手中掉下的“那个东西”,仔细观察了起来。
那黑色的长方形物体,看起来好像是无线对讲机或者手电筒之类的东西。
“……痛死了啊……搞什么鬼?这东西是什么啊?”
因为看到一个类似开关的装置,静雄就试着按了一下——
周围顿时响起“啪滋啪滋”的破裂音,机械前端的金属部分也立刻溅出了蓝白色的火花。
“这是什么?是电击棒吗?”
即使如此,静雄还是无法把小学生的女孩子跟电击棒联系起来,于是又站在那里思索了一会儿——
“喂,静雄……”
听到汤姆从背后传来的声音,静雄才终于回过神来。
环视周围,发现人们一个个都停下了脚步,站在远处默默地注视着自己。
手里拿着电击棒。
脚边是一个蹲在地上的少女。
正当他终于理解了自己目前处于什么样的客观状态的时候——其中一个围观者已经朝着电玩中心附近的警官跑了过去。
“啊,糟糕。是刚才来逮捕强盗的警官啊。”
汤姆在瞬间内分析出当前的状况,紧紧地握住了静雄的肩膀。
“总之就先逃跑吧,这种情况可没有什么可辩解的余地。”
说时迟那时快,汤姆立即发挥出在跟静雄共同行动的过程中掌握的神速步法飞奔了起来。
“……咦,怎么?”
脑子还是一片茫然,完全丧失了“发火”时机的静雄,也只有带着不解的念头跟着跑了起来。
然后,本来那个神秘少女应该会在他们逃亡的期间受到警察的保护——
可是逃跑中的静雄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背脊好像比平时稍微重了一点。
他边跑边回头一看——发现在视野的斜下方竟然有头发在在轻轻晃动着。
静雄菲比寻常的怪力,导致他自己一时间没能察觉到这个事实——
刚才的那位少女,不知在什么时候紧紧抓住了静雄的脊背和皮带。原来在逃跑的期间,自己一直都这样把少女背在后面。
“不可以……逃跑……去死……去死……吧……!”
少女拼命地抓住静雄的身体,嘴里还说出这种充满火药味的话语。
静雄完全无法理解少女所说的话。
他实在搞不懂,一个年纪尚幼的少女怎么会对自己怀有杀意。
以前被开枪打中的时候,在明白对方是“怀着敌意开枪”这一点之前,他也没有及时“发火”。而现在也可以算是跟那次相类似的状况了。
“汤姆学长。这孩子该怎么处理呢?”
静雄边跑边问道。汤姆看了看静雄背后的少女,忍不住大叫“呜哇,这下子可麻烦了!”然后又冷静地向静雄询问:
“总之,这附近有没有你认识的朋友!?在大街上这也太引人注目了!”
“我们的事务所呢?”
“可不能把公司也牵扯进来啊!啊,你弟弟的家呢!?”
“那里一直都有杂志记者之类的人在外面守候着。”
说到这里,静雄的脑海中马上就浮现出一个人的容貌。
“……如果是密医的话,我想就算把他牵扯进来也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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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算明白了……我现在可以说的,就只有一句话。”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新罗就一脸正经地看着静雄,以严肃的表情说道:
“你为什么把人家绑架来了!”
喀啦咕嘟!
突然间听到奇怪的声音,新罗转眼一看——原来静雄正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不可思议的是,他原来拿在手里的那个钢制茶杯已经不翼而飞了。
但是,这个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因为静雄把手摊开后,出现在他手心的是有如球状铝箔一般的、在几秒钟前还是一个茶杯的物体。
“抱歉,我会赔偿的。”
“……不要紧,我正好想要买些新的回来。”
“不,那样也太对不起制造出这个杯子的工人了。”
“嗯,如果你对自己平时弄坏的那些栏杆或者街灯什么的也怀有这种谦虚的想法就更好了。不过我还是要老实向你道歉,对不起。也对啦,你你怎么会做绑架那种事嘛。如果是你的话,与其做绑架那种麻烦事,倒不如去银行徒手掰开金库拿钱要来得更快吧。”
新罗一边冒着冷汗一边把视线转移到房间的角落,却发现那个少女颤抖得比刚才更厉害了。
“那么,结果你还是没有从这孩子嘴里问道什么吗?”
“她好像发起抖来了啊。虽说她用了这种玩具搞恶作剧,但是对她严厉逼问的话也开可怜了嘛。”
新罗一边接过电击棒一边放心似的沉吟道:
“真是太好了,原来你还有着属于人类的心。要是你连这样的孩子都挥拳相向的话就真正无药可救了。”
新罗走到少女的面前,为了迎合对方的视线高度,他慢慢弯下膝盖蹲了下来。
“没事吧?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喔?刚才被那么可怕的大哥哥们带着转来转去,一定很难受吧。我可跟那种人间凶器不一样,是爱好和平的人啦。”
“冷静点,现在是在小孩子面前,知道吗?知道吗?”——新罗一边听着汤姆在背后安抚静雄的声音,一边向少女露出微笑——
“…………”
少女却依旧一言不发,同时以警惕的眼神盯着新罗的脸。
尽管表现出刚毅的态度,但是她的全身却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了。
本来她就没有要逃的意思,嘴上虽然说“去死吧”什么的,但也没有做出什么攻击性的举动。
“…………”
新罗对少女的这种态度感到奇怪,于是用手贴在她的额头上探了探温度。
随后,密医马上换上了严肃的表情,同时向背后的两人下达指示。
“在里面的房间的抽屉放着来客用的毛巾,快帮我拿过来!”
听到新罗的声音,屋子里的气氛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少女似乎从新罗的态度中感觉到什么似的——原本紧绷着的神经终于获得了松弛,身体一下子瘫软倒下,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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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分钟后
新罗让少女在里头的房间里躺下,才终于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虽说并没有发现生病的征兆,想来应该是由于极度的紧张造成的,不过暂时还不能掉以轻心。
新罗站在自家的隐藏橱柜前,看着里面的不允许在市场上出售的各类药瓶品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又感觉到自己口袋里的重量,就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正是刚才静雄扔给自己的电击棒——
新罗尝试着打开开关,电击棒立即溅射出蓝白色的电光,房间里也同时响起了电流在空气中引发的破裂音。
注视着那明显是经过改造的电击棒上的火花,新罗不禁回想起刚才听汤姆说的那番话。
“……这个东西,明显是经过电流强化改造的啊。”
“……遭到这种东西的袭击,他竟然只说了一句‘啊,好痛’就没事了……我看那家伙也真的快要变成怪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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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3日 夜晚 池袋某处 某条街道上
——真够糟糕的。
塞尔堤·史特路尔森一边叹气,一边思索着今后的事情。
——这次真的接受了一件相当麻烦的工作。
正当她来到一处交通灯前停下车的时候,从没有头灯的机车引擎中传出了一声嘶鸣般的叫声。
——谢谢你,修达。
塞尔堤一边抚摸着搭档的把手,一边在心中露出微笑。
——……话说回来,这样的话搞不好可能有好几天都不能回去啊。
——是不是趁现在跟新罗那家伙联络一下比较好呢?
——还是说,先回去一趟把事情说明清楚……
就在思考这些事的期间,她看到前面十字路口的信号灯已经切换成红色。
于是,身在两车道马路左侧的塞尔堤就等待信号灯转绿,然后准备继续让修达往前进——
在信号灯转绿前的瞬间,她感觉到一辆机车停在了自己的背后。
刚开始还以为是平时的白色机车,塞尔堤不由得浑身打了个颤——但是向后面一看,原来并不是白色机车,而是一辆普通的电动机车。
对方跟塞尔堤一样带着全罩式的安全帽,也同样穿着黑色的机车骑士装。
看样子似乎是典型的飙车族,本来也应该不是什么值得塞尔堤多加注意的存在——
但是在赛尔堤的视觉感应中,却出现了某种奇怪的闪烁感。
——?
在还没理解这种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之前,塞尔堤看到转绿的交通灯,就反射性地驶了出去。
“晚上好,万圣节的骑士大人。”
刹那间——背后的飙车族嘀咕了这么一句话。
那是只有塞尔堤的听觉才能捕捉到的声音。
大概那原本是不打算说给别人听到的自言自语吧。
塞尔堤也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于是继续提高机车的速度——
“小孩子玩游戏的时间已经结束了。可惜,可惜。”
就在背后传来这种自言自语的同时——
塞尔堤的上半身突然遭到一阵强烈的冲击——
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狠狠地摔倒了路面上。
——“这次的工作,是当保镖啊。”
在感受到痛觉之前,塞尔堤的脑海中又浮现出白天四木说过的话。
——“虽然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不过我希望你能帮忙找一个人,然后在暗中保护其安全。”
本来就有不详的预感了,对方竟然会找自己来当护卫这种差事。
但是,也不可能拒绝对方的委托。
——“……也许有谁正准备谋杀这个人,不过我们不能把详细的出身状况告诉你……”
——“我们希望你保护的,是这张照片上的人物。”
四木拿出来的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年级为10岁左右的少女。
虽然神色有点阴暗,但是表情在照片上也显得相当幸福。
——“她的名字,是粟楠茜。”
——“是我们‘社长’的孙女。”
——“她现在正离家出走,因为她似乎很讨厌我们所经营的生意。”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喜欢。
塞尔堤感受到来自全身的痛楚发出了呻吟,同时也确信了自己的“不祥预感”并非错觉。
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被谁做了什么手脚这一点是很明确的,光是这样就足够了。
因为她已经确认了两个非常重要的事实。
第一个事实是,刚才的冲击已经把自己的安全帽撞得飞上了高空。
另一个事实,就是自己现在已经踏入了某个充满危险的事态当中。
于是,身为最非现实存在的塞尔堤——
就这样被强制性地卷入了人类们的现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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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3日 夜晚 网络聊天室
田中太郎进入了聊天室。
田中太郎【晚上好。】
田中太郎【好像没有人在呢~大家都外出了吗。】
田中太郎【今天明明来晚了一点,可是却连塞顿也不在……】
狂进入聊天室。
参进入聊天室。
参【晚上好。】
狂【你好呀,太郎大人。长假第一天就上网聊天实在不禁令人感到一抹寂寥,不过说到底电脑世界本来就是一个不分休息天和平日或者白天和黑夜的世界嘛。没有人会责怪你的。但是,如果你希望被人责罚,我是非常乐意用语言来责罚你的。来吧,检验你是S还是M的时刻已经来临了!】
田中太郎【啊,晚上好。】
田中太郎【还是跟以前一样呢。】
狂【时刻已经来临了!】
田中太郎【还说了两遍!?】
参【对不起。】
田中太郎【不,参你没有必要道歉吧。】
罪歌进入聊天室。
田中太郎【啊,晚上好~】
参【晚上好。】
狂【哎呀呀,这里又来了一个四处彷徨的假日旅行者吗。假日总是躲在家里不出门的话可是会死掉的哦。虽说兔子因寂寞而死的说法是迷信,但是人因为寂寞而死也是有可能的喔?】
罪歌【对不起。】
田中太郎【为什么罪歌你要道歉呢 w】
狂【……你这么老实道歉,我也不知道做出怎么反应好了。】
田中太郎【什么老实不老实的,本来就没有半点需要道歉的必要嘛。】
罪歌【对不起。】
田中太郎【又道歉了!?】
田中太郎【话说回来,狂你又怎么样呢?】
田中太郎【狂你现在不也是在这里聊天吗?】
狂【你不用担心。我和参今天一整天都在池袋的街道上充分享受着我们的人生乐趣。首先就到南佳城(Namja Town)的饺子运动场吃遍了所有的饺子,然后就到 World Import Mart 和专卖店一条街的阿尔帕大肆购物,接着又前往60楼大道目击了超棒的帅哥制服强盗的一幕,实在是痛快淋漓呀。】
参【饺子很好吃。】
田中太郎【强盗,那不是闹出大骚动了吗?】
田中太郎【……你说是在60楼大道,会不会就是给寿司店揽客的黑人,或者是穿着酒保服的人?】
狂【哎呀。】
参【静雄先生。】
田中太郎【咦,你认识静雄先生吗?】
狂【失礼了,我竟然写了这么短的一句话。田中太郎真是的,如果光从聊天室的言辞来看的话,大概是一个连蚊子也不舍得杀的老实人,没想到会认识静雄先生,还真是交游广阔呢。难道在现实中是一个全身刻满纹身图案和无数伤疤的肌肉隆隆的大块头男人吗?还是说专门出售危险药物的人之类的。】
罪歌【平和岛先生吗。】
田中太郎【对不起,我的吐槽实在跟不上你的速度。】
田中太郎【咦,怎么连罪歌也知道?】
罪歌【只是知道一点点。】
罪歌【对不起。】
田中太郎【为什么要道歉呢 w】
狂【不过很可惜的是,今天我见到的人不是静雄先生。是一个脸上戴着眼罩和缠着绷带的花花公子风貌的人啦。那并不是纤弱温柔的帅哥,而是一个有着适度发达肌肉的艳男喔。】
参【还带着一大群女孩子。】
参【好羡慕。】
田中太郎【那还真是令人羡慕呢。不过竟然能抓住强盗,也真够厉害的。就好像警察一样。】
狂【说起警察,刚才在夜幕的街道下我们也看到了有趣的东西哟。】
田中太郎【看到什么了?】
狂【在人行天桥的附近聚集了很多很多人,非常热闹。是好几十个男人,而且还是挤满了人行天桥的上面和下面,就像在那里玩挤馒头一样。】
参【被挤得快哭了。】
田中太郎【有这种事吗~】
狂【我想大概是暴走族还是什么人的集会……说起来,大家知道DOLLARS这个东西吗?据说那是蚕食着池袋的魔性黑暗组织,是由可以称之为‘罪恶的花田’的可怕人们组成的。】
参【DOLLARS。】
田中太郎【这个,略有所闻吧。】
罪歌【我不是太清楚。】
狂【所谓的DOLLARS,有人说是‘堕落的LOVERS’的略称,另外还有‘由只值1美元的家伙组成的集合体’、‘给1美元就能杀人的集团’、‘大道法师们’等等诸多说法,总之就是很神秘的一个队伍啦!听说是类似于独色帮的东西,但却并没有作为独色帮的颜色,是在无声无息间融入整个街道的疯狂集团!】
参【真威风。】
田中太郎【怎么会是疯狂集团呢。】
狂【那只能称之为疯狂的集团了呀。因为那可是连目的都搞不明白的集团耶?如果只是纯粹的独色帮的话,就可以认为他们是为了在街上发泄闷气而组成的集团,虽然也有可能是为了钱而充当暴力团的爪牙,但即使是那样,至少也是看得见实体的存在,也可以为人所理解吧。可是,DOLLARS却不是那样。】
参【怎么不是那样呢?】
田中太郎【想太多了吧。】
狂【DOLLARS并没有实体。因为他们就连谁是队伍中的一员也不知道哦?说不定街上的学生或者跟你擦肩而过的家庭主妇也有可能是其中的成员。在街上跟你轻松地打着招呼的同学,搞不好也可能是DOLLARS的一员……说真的,根本没人知道这个组织里面有多少人在耶。】
田中太郎【虽然那么说也的确没错。】
田中太郎【但是,那会不会是单纯的社团组织之类的呢?本来好像就只是让那些想要个名衔的人随意以成员自称的感觉。我想就跟自称埼玉县民,自称城市人之类的差不多吧。】
狂【这样说的话跨度也太大了呀。所谓的DOLLARS,就是从承认自己属于这个组织开始的,虽说只是在网络上,但实际上也存在着类似交流社区的地方。虽然他们这个组织是一种宽松的网络制度,但却实实在在地以DOLLARS的名义联系在一起。难道你不觉得那是很可怕的事吗?】
参【真可怕。】
田中太郎【是怎么个可怕法呢?】
狂【比如说,就像是名为人眼的监视摄像头随时都存在于街道各处的感觉。跟监视摄像头不同的,就是监视内容会经由监视者的主观意识这一点。而被监视的人也无法察觉到周围有监视眼的存在。要是在街上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那就等于是被看到那一幕的DOLLARS的人抓住了弱点啦。】
参【好可怕。】
田中太郎【想太多了吧,没有那回事啦。】
狂【……为什么田中太郎要千方百计地维护只不过是个独色帮的DOLLARS呢?关于这一点我就先不追究吧。但是,你真的能一下子把话说死吗?你的意思是DOLLARS不会做那种掌握别人弱点的事情。但是那毕竟是独色帮耶?实际上那组织本身就已经是反社会的存在嘛!】
参【独色帮真够呛的。】
田中太郎【话虽然是这么说。】
参【好痛。】
参【被捏了一把。】
田中太郎【但是,虽说是独色帮,不过我听说那只是被网络上的话题吸引而集中起来的集团啊?虽然偶尔也会举行网聚之类的活动,但应该不会到处捣乱吧。】
狂【那么我再问你一遍。】
狂【你真的能一口咬定是这样吗?】
狂【假设你是DOLLARS的一员,然后你觉得因为自己没有做那种事,所以其他的任何人都不会那么做。我看你也不会这么武断吧?毕竟DOLLARS人数那么多,而且听说成员彼此之间都几乎没有见过面什么的……如果这种说法属实的话,那么有谁在暗地里以DOLLARS的名义做了什么坏事也没什么稀奇吧?】
田中太郎【那倒也是。】
罪歌【那个。】
罪歌【请不要吵架。】
田中太郎【啊,没有啦,我们并不是在吵架啦,罪歌 w】
狂【其实我也不是在吵架。因为我对田中太郎个人并不抱有丝毫的憎恨或者愤懑之类的感情。反而站在聊天伙伴的立场上,我甚至对他抱有好感。我还想吻你一下哟。CHU!】
参【真恶心。】
参【好痛。】
参【又被捏了一把。】
罪歌【对不起。】
田中太郎【我说为什么罪歌你又道歉了呢 w】
田中太郎【算啦算啦,不管怎么说,虽然我也觉得确实存在这种隐患,但至今为止都没有听说DOLLARS在池袋进行过任何集团性的暴力行为或者其他不好的传闻,最多也只是在街上常见的打架斗殴而已吧。】
狂【但是,事实也并非如此。疯狂的气息将一直在池袋街道上不停转动。在离心力的作用下,那些质量轻的劣质品就会逐渐被转移到旋转的外侧了呀?】
参【骨碌碌骨碌碌啪~】
狂【实际上,DOLLARS的人最近好像在外县找别人打架呢。不过那也只能算是单方面的殴打啦。也就是用狠力地在对方头上猛揍一把,纯粹是暴力这种商品强加于人。不管别人还手还是不还手,他们都会一直揍一直揍一直揍一直揍一直揍一直揍一直揍一直揍倒对方动弹不得为止,那是多么凄惨的光景啊。】
田中太郎【咦?】
参【我也听说了。】
参【是听埼玉的人们说的。】
田中太郎【这是真的吗?】
田中太郎【这些传闻的情报来源是哪里呢?】
狂【你知道著名的社交网络系统“Pacry”吗?】
田中太郎【我也勉强算是那里的会员。】
狂【那真是太幸运了!因为那里跟mixi不一样,是采取自行申请制度的啦。就算没有认识的人邀请自己,也可以简单地注册成为会员。哎呀,失礼了。我的意思不是说田中太郎是那种没什么朋友的类型,因为是还是不是,都是由你今后的行动决定的嘛。说起来,我还不够年龄注册mixi耶】
田中太郎【那个,是在那个Parcy的什么地方看到的呢?】
狂【啊啊!真是非常抱歉!我一说起话来就忘乎所以了!】
狂【只要在Parcy中搜索名为‘埼玉暴走族问题’的交流社区就可以了,你就先在那里找找看吧。】
田中太郎【那么我去搜索一下。】
狂【那里的专题中应该有个叫做“关于DOLLARS”的项目,我就是在那里得到这些情报的,所以如果那里写的都是假情报的话,那么我刚才就等于是在毫无意义地给太郎添乱子了。】
狂【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会率直地向你赔罪道歉。为了赎罪,我还会把我的身和心都奉献给你……虽然我的身体只是粗品,也不知道能给你多大的补偿,但只要能让太郎你获得一点安慰,我就会感到万分荣幸和快乐了。】
参【真色情。】
田中太郎【我去进行一下确认。】
狂【我被忽视了吗?现在我感觉到某种寂寥的思绪笼罩着身体。请你一定要负起这个责任呀。】
参【真色情。】
狂【以DOLLARS的名义向埼玉的暴走族挑起事端。如果说这是在某个人的阴谋之下采取的行动,那就是没有队伍色彩所带来的弊害了。因为任何人只要自称是“DOLLARS”,就可以轻易地把罪状栽赃嫁祸给他们了嘛!】
罪歌【真可怕。】
田中太郎【对不起,我刚才已经去确认了。】
田中太郎【今晚我稍微有点事要做,所以还是先下线了。】
狂【哎呀,那么我们今天也到此为止吧。】
罪歌【晚安。】
田中太郎【非常感谢。】
田中太郎【还有,真的很对不起,狂。我刚才说的话可能令你觉得有点不快。】
狂【哪里哪里,请你不要在意。】
田中太郎【谢谢你。】
田中太郎【那么我先下了。】
田中太郎【大家也辛苦啦~】
田中太郎离开聊天室。
狂【那么各位,黄金周还只是刚刚开始,请大家注意安全玩得开心一点吧……说起来,今天赛顿、甘乐和巴裘拉都没有来呢。】
参【再见了。】
狂离开聊天室。
参离开聊天室。
罪歌【晚安。】
罪歌【对不起。】
罪歌【好像没有赶上。】
罪歌离开聊天室。

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
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
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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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章或序章B 乌鸦(瓦罗娜)与大象(史隆)
俄罗斯某地
与俄语说出来的那句沉吟,在微风的吹拂下缓缓地渗进了土地之中。
“……真奇怪啊……这回实在不怎么对劲。”
以周围无比宽阔的原野为背景,一个男人正在为什么事烦恼不已。
男人的身材并不算特别高大,但是却有着相当壮实的体格。覆盖在骨骼周围的厚厚肌肉,使他看起来比同等身高的男人们要整整大上一圈。
年龄大概是40岁上下吧。在白色夹克上还披着一件白色外套——这样的外观,要是从远处看过去的话,即使被误认为是白熊也毫不奇怪。
脖子卷了好几重围巾,那微微张开的嘴巴就像蒸汽机关似的不断吐出纯白的气息。
“果然还是很奇怪,搞不好这下子真的没救了啊。”
在他的周围还站着十名左右的男人,其中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中老年男人一脸正经地向他问道:
“你在烦恼些什么呢,同志伦吉林。”
“嗯?噢噢……噢噢?你听我说啊,德拉肯。真~的很奇怪。”
“究竟是什么事?”
被唤作德拉肯的男人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对方的双手。
结果看到那里有两个细口的圆形坛子——被唤作伦吉林的男人,则把自己的左右手分别伸进了两个坛子里面。
“你看这个吧,德拉肯。”
“…………”
伦吉林轻而易举地把套在双手上的坛子举了起来。
看到他仿佛戴上了拳击手套似的形象,德拉肯保持着严肃的表情——然而却不带半滴冷汗地开口道:
“这东西怎么了吗?同志伦吉林。”
伦吉林也以认真的表情点点头,一边左右摇晃着坛子一边说:

“我的手拔不出来了。”
男人们都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德拉肯稍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回答道:
“这……还真是一个大问题呢。”
“我本来想要拿出里面的东西,没想到就这样拔不出来了啊?”
一般来说,面对这种状况的人都会觉得自己遭到了愚弄而大发雷霆,或者觉得他肯定是在开什么玩笑而苦笑不语——然而德拉肯却以无比严肃的态度作出回答。
当然,他回答的内容也蕴含着某种无奈的意味。
“不过也不要紧吧,要是拔不出来的话,就那样过一辈子也没什么问题。”
“真的没有问题吗?吃饭和上茅厕该怎么解决啊?”
“伟大的俄罗斯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因为即便是像同志你这样的人,生育我们的辽阔大地也一定会欣然地接受,并且孕育出下一代的芽苗。”
“嗯嗯?……我难道要被埋葬了吗?总觉得好像跳过了很长的一段说明,到底是怎么回事,德拉肯?”
看到伦吉林一脸不解的模样,德拉肯又推了推眼镜,说出一句话:
“那么我就简洁地告诉你。请你放弃生存吧,无论是在肉体上还是精神上。”
“还说什么简洁,你这明明是绕着圈子叫我去死嘛。我会害怕的喔。”
“刚才的只是开个玩笑,同志伦吉林。”
德拉肯依然是面不改容。
大概周围的人都会怀疑——他的脸面该不会是用蜡做成的吧?
然而德拉肯却没有理会那么多,只是平淡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要死的话,我还是希望你先跨越目前的困境再作考虑。”
听完这句话——伦吉林又重新审视了一遍周围的众人。
出了德拉肯之外,站在他周围的都是一些年龄不详的男人。
防弹面具上套着钛制的头盔,在战斗服外还穿着一件防弹背心,上面配有许多用途各异的口袋。不知为什么,其中有的人还戴着防毒面具,那真打扮就好像某个国家的特殊部队一样。
可是,他们的装备品并没有统一性,大概是由各人按照自己的喜好和需要装备上去的。
好几人的手里还拿着自动步枪等武器,为这片俄罗斯的森林营造出异样的紧迫气氛。
环视着这样的男人们,伦吉林“喀喇”地扭了扭脖子。
“那么,所谓的障碍物是什么?”
“全副武装的偷渡者三十七人。本来他们计划经由我国偷渡到西方诸国,不过现在似乎打算先把偶然获悉了这个计划的我们收拾掉。”
“偶然这东西还真可怕,真的是偶然吗?”
“如果您认为把他们的车错认成商业对手的车而放了窃听器,并因此而偷听到他们的计划,然后为了赚钱而告诉他们窃听的事实并向它们兜售武器这种行为可以称之为偶然的话。”
“那确实是挺偶然的。”
尽管伦吉林露出了很酷的苦笑,但是套在他双手上的坛子却彻底破坏了那种气氛。
对于他的这种态度,德拉肯也同样没有表露出感情,只是像机械一样咔哒咔哒地接着开口说道:“结果他们就袭击了我们落脚的村子,想要直接把‘商品’全部抢走。从他们无比迅速的行动和毫不犹豫的决断来看,他们很可能是从一开始就打算到什么地方抢夺武器。”
“是吗……说白了,他们就是一群无国界强盗吧。”
“虽然完全不一样,但因为同志你的智商太低,要那么理解也没有问题。”
“啊啊,懂得寻找妥协点就是优秀参谋的证明,这次也全靠你了啊,德拉肯。”
嘴里说着不知该算是合逻辑还是不合逻辑的废话——身为“小型武器商社社长”的伦吉林·德格拉尼科夫又再次“喀喇”地扭动脖子,等候着即将出现在这里的敌人的身影。
“真是的,麻烦死了。要是有那帮家伙在的话,我就可以高枕无忧地躺下来睡觉了啊。”
“你是说已经退社的赛门和丹尼斯他们吗?还是说现在停职中的同志伊格尔?”
“不是啊?虽然他们确实也很帮的上忙,但是我说的是在这种场面下不用我说也能帮我搞定对手的、懂得观颜察色的特殊部队的那些家伙啦。”
这句话听起来就好像小孩子在炫耀自己喜欢的英雄角色一样,但如果说出来的是一个40岁上下的男人,那就只能让人觉得他是个喝醉酒的酒鬼。
不过实际上,他起床的时候也的确喝空了一瓶伏特加。
“当然,伊格尔就是为了去找那帮家伙才停职的。”
听了醉鬼的话,德拉肯第一次在自己的脸上浮现出感情的色彩。
“你是说瓦罗娜……还有史隆那两人吧。”
浮现在德拉肯脸上的感情,是微量的憎恶感。
“他们的确是暴力活动专员,但是史隆的头脑可是比同志伦吉林还要那个……”
“头脑很那个……头脑……很帅气?”
“我撤回前言。应该跟同志伦吉林不相上下。”
德拉肯重新恢复为无表情,同时开始讲述另一人的印象。
“至于瓦罗娜,虽然比这里的所有人都更可爱、更清纯,也拥有比谁都更丰富的知识……但是与此同时,她还是一个‘没有任何人能阻止或干涉的超级战斗狂’啊。”
说道这里,德拉肯摘下了眼镜,以严肃的表情停顿了下来。
看着这样的德拉肯,伦吉林一边窃笑一边以讽刺的口吻说道:
“听你这么说,就好像在炫耀你的‘亲生女儿’一样啊,德拉肯。如果你是打算炫耀的话,就别用瓦罗娜这种外号,直接用本名来称呼她不是更好嘛。”
如此毫无紧张感的话语实在令人想像不出接下来他们将要展开战斗——听了这样的一番话,德拉肯彻底抹掉了脸上的表情,向身为雇主的男人宣言道:
“什么亲生女儿,我早就已经跟她断绝关系了。”
“而且……他们可是带着我们的商品逃到了日本的家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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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3日池袋 Sunshine60楼大道
正当偷窃犯在步行街横行无忌地撞开众多路人往前冲的时候——
“Что слуиосъ?(发生什么事了?)”
发出这样的沉吟的人,是一名在某种意义上比强盗还要引人注目的白人男子。
毕竟有许多黑人都在从事揽客的工作,外国人在池袋也不是什么罕见的存在,然而——
近乎2米的身高,有如圆木般粗壮的手脚——这位拥有肌肉隆隆的魁梧男人,看起来简直就像职业摔角选手一样,那背着近似于沙包的行李的姿态,给人一种武者修行的印象。
但是,比这些更吸引别人目光的理由,恐怕就是因为他跟身旁的人存在着极其强烈的反差吧。
“Нет проблем。(没有问题。)”
以俄语作出回答的,是手里拿着一个大纸袋、年龄大约为20岁上下的白人女性。
容貌上还残留着几分稚气,或许应该用少女来形容比较恰当。但是,她的身材已经跟成年女性无异,其流线型的手臂上也隐隐浮现出里面的肌肉轮廓。
一头短发反射出偏白的金色光辉,在那双蓝色的眼眸中央,是一对有如深穴般的小小瞳孔。
脸上浮现出稍显冷酷的表情,身体上的各处都有着类似伤疤的痕迹。加上以黑色为基调的纯色服装,给周围的人带来某种阴暗的印象。
但是,这样的阴暗面反而成为一种最好的衬托,为她的端庄容貌增添了一份不可思议的魅力。
令人窒息的美女,和野兽般的肌肉男的组合。
虽然也有不少人被这两人的外表所吸引,但是他们的视线很快就转移到强盗骚动那边了。
白人少女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周围人的这种反应当回事,只是面无表情地向站在旁边的大汉说道:
“史隆,我否定……在日本的期间就要说日语,这是我们早就决定的方针。入乡随俗,那正是隐藏身份的基本要领。我也不由自主用了俄语回答,我也要注意,彼此彼此。”
“抱歉,瓦罗娜,我错了。”
“你非常引人注目,我们的目的是进入店子。请作出肯定。”
明明语调和发音都很完美,可是在单词的选择上似乎有点机械性的白人女子。
被唤作瓦罗娜的她,带着名为史隆的男人,朝着目的地的方向迈出步伐。
她似乎对强盗骚动毫不在意,而且对之后的经过也完全没有兴趣。
只是在走出人潮后的地方,她仿佛自言自语似的小声说道:
“沉溺于和平生活的温室之国,一半失望,一半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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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 某卡拉OK厢房内
“不行,我已经不行了。我在意得连一步也走不动了。”
进入指定的卡拉OK厢房后,在“等候对象”现身之前,两人只有在这里消磨时间,而那位巨汉——史隆一走进厢房就用双手捂着脑袋蹲了下来。
另一方面,瓦罗娜则从纸袋中拿出书本读了起来,一边翻着书页一边以平淡的口吻说道:
“你已经坐在这里。我否定你有走路的必要。”
“我实在感到非常在意……在刚才那条路上,我看到了鸡素烧和火锅的店子。我总是对那些牛肉念念不忘……”
史隆摆出一副仿佛到了世界末日般的表情,然而瓦罗娜却没有理会他,依然自顾自地继续哗啦哗啦翻着书页。
“为什么……为什么牛明明只会吃草却能长得那么巨大!光是吃草就发生这样的肥大化现象,这也太奇怪了……在还没有揭开这个谜团之前,我不但完全没有心情接受工作,甚至连生存的意义也不复存在了!”
巨汉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叫嚷着莫名其妙的话语。瓦罗娜还是继续翻着书页——然而把意识集中在书本上的同时,她的嘴巴却像另一个独立生物似的动了起来:
“……牛的胃里面存在着特殊的微生物,那些微生物会对牧草和牛的唾液作出反应,并产生氨基酸供牛吸收。因此牛就会茁壮成长。没有问题。”
“…………”
瓦罗娜极其完美地回答了史隆的疑问。
不知是不是对她的答案感到心满意足的关系,史隆的脸上马上绽放出喜悦的光彩:
“原来是这样吗!真不愧是瓦罗娜!是吗!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地吃牛排了!因为我已经完全理解了啊!”
然而——
“牛奶我也会喝啊!虽然人类去喝牛的乳汁这种事也真的很奇怪……很奇怪……咦?……说起来……咦?”
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他又一次用双手抱着脑袋趴倒在摆放着菜单的桌子上。
“不行啊……因为太在意了,我连菜单都没有心情看……我从牛奶联想到,为什么男人也会有乳头呢……这对人类生育子孙来说,到底会有什么样的贡献啊……可恶,在揭开乳头的谜团之前,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因为这就是我的战争!”
“……在胎儿时期,人类存在着一个没有男女区别的阶段。在生成乳头部分之后,性别才会被决定。所以那只不过是残留痕迹而已。”
“噢噢……噢噢噢……真完美,瓦罗娜真的很完美啊!”
对于面不改容地回答了这个问题的瓦罗娜,史隆继续追问道:
“但是……我又有了一个新的疑问……如果不解决这个疑问的话,我简直就无法活下去了……!为什么,为什么瓦罗娜你不害羞呢!?明明听到我提起乳头和子孙之类的字眼,而且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孤男寡女啊!”
听着史隆这种愚蠢至极的发言,瓦罗娜依然是面无表情地继续翻着书页。

继续翻页。
继续翻页。
继续翻页。
继续翻页。
继续翻页,继续翻页,继续翻页——
“竟然……无视了!?”
就在史隆忍不住大喊出来的时候,瓦罗娜正好读完了第一本书。
然后,她又继续拿出第二本书,仿佛顺便似的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在她准备开口的前一瞬间,卡拉OK包厢的房门被打开,一个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呀,你好你好,实在非常抱歉。”
走进来的人,是一个面容显得极其平易近人、看样子似乎是日本人的年近不惑的男人。
“你好你好,真的不好意思。”
嘴里总是挂着“你好”的这个男人,一边露出和蔼的笑容一边在椅子上坐下。
“请恕我刚到就开门见山地说话,因为我现在确实没有什么时间……我现在就为两位说明一下这次‘工作’的内容。”
男人笑着这么说完,还没等两人作出回应,就从怀里拿出了两张照片。
“实际上,这次我是希望两位帮我绑架一个小孩子。”
“…………”
第一张照片上是一个面带阴郁表情的少女。
不管怎么看,那个少女都应该只是一个小学生。史隆皱着眉头接过了照片,而瓦罗娜却完全不顾对方正在进行工作上的说明,依然在那里自顾自地翻着书页。
男人并没有介意两个的反应,继续以平淡的口吻说明着“工作”的内容。
“这个城市的暴力团……也就是日本式的黑帮了。哈哈,这就是其中某个组派头领的孙女……我是希望你们能尽量在不杀死她的前提下把她绑架回来啦。哈哈哈,真的很抱歉,这并不是杀人的任务,而是绑架这种奇怪的工作。抱歉抱歉。”
“虽然你是我们在这个国家的雇主,但这个也还是要看金额的多少了。虽然我们有办法不让对方看到我们容貌,但既然有可能导致黑帮与我们为敌,那自然就需要相应的报酬作为代价。”
面对操纵者一口流利日语的史隆,男人马上哈哈一笑回答道:
“哎呀,但是现在还有更麻烦的事情,那个组派的家伙,好像还雇佣了保镖啊……虽然我也觉得有点难以置信,但如果是真的话,那实在是个非常可怕的家伙。”
保镖。
听到这个单词,瓦罗娜翻着书页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护卫,非常棘手吗?肯定还是否定,希望你尽早作答。”
男人听了瓦罗娜的话,也依然露出平易近人的笑容,然后面带困惑地说道:
“这个怎么说好呢……也许已经不是强弱的问题了……那就好像魔术师一样的存在。”
“?”
“因为网上也流传着相关的资料映像,所以在来这里之前我就急急忙忙地下载了回来……”
说到这里,男人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便携动画播放器,将一幅图像显示在其屏幕上。
那幅图像,是从某个新闻节目上截取下来的。
出现在画面上的,是一群似乎正在警车追赶下逃跑的犯罪者——
还有向他们举起巨大的镰刀、乘着一辆黑色机车的神秘人物的身影。
“这是被称为黑机车的类似都市传说的东西……但是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奇怪把戏,总之一旦有人对照片中的少女下手,他就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男人面带困惑地低下了头——然而在这幅表情之下,他却是在暗自窃笑。
“确认,有一点。”
瓦罗娜的脸上泛起红潮,仿佛稍微有点高兴似的放松了表情——
她丝毫不掩饰自己涌上心头的兴奋,说出了一个单纯的疑问:
“如果我杀了这个骑机车的家伙,你也会原谅我吗?”
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史隆虽然不觉得自己的头脑是属于聪明的那一类,但还是对自己的这位女搭档有奠定程度的了解。
瓦罗娜是天生的战斗狂。
看到眼前挂着“跟未知的对手战斗”这样的胡萝卜,她就绝对不可能拒绝这次的工作。
然后,他也非常明白另一个事实。
不管他们的委托人——淀切阵内作出什么样的回答,瓦罗娜也一定会对机车骑士下杀手。
作出这样的判断后,史隆静静地在心中想道:
——反正也不太明白,也无所谓啦。
就这样,还没有展现出其实力全貌的俄罗斯人们,就这样以自己的意志主动踏入了非日常的世界中。
当然,对他们来说——
现在这种不安稳的状态,也许才是他们所熟悉的日常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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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医的打情骂俏故事 之三”
没问题,已经睡熟了喔。
虽然内科不是我的专长,但毕竟她的喉咙出现了急性咽喉炎的征兆啦。
咦?智慧热?
不,所谓的智慧热实际上都是指婴儿或者幼儿园儿童才会出现的高热症状啊。你该不会以为想东西想太多的话就真的会发热吧?
不过如果是静雄的话,因为脑髓里面就跟婴幼儿没什么不同,也许这么想也是没错的咕哇嘎啊——
…………
那个,静雄你的额头弹指攻击可是拥有普通人猛力膝撞的同等威力的耶,我觉得你还是稍微注意一下比较好。我刚才因为脑震荡睡了多久?
真是的,真没想到还要我自己帮自己套上脱臼的下巴,幸好我还有过几次帮人家的下巴脱臼和复位的经验啦。
……啊啊,我爷爷因为吃饼哽到喉咙的时候,爸爸就马上将爷爷的下巴脱臼,然后直接伸手进去把哽在里头的饼拿了出来。不过听说这是在紧急情况下才会使用的办法。
那个先不说,那个女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在她身上根本没有任何能够判明身份的东西啊。
……你说我“有没有对她做什么奇怪的事”?什么嘛!
我说你啊,先不说什么萝莉控的疑虑,难道你认为我会对塞尔堤以外的女孩子下手吗?要是在那张床上发烧呻吟的人是塞尔堤的话,我现在早就把自己的身体当成棉被给她盖上了嘛!
如果没有塞尔堤在的话,说不定我早就在哪个深山老林里成了一个以琴棋书画为乐的出家人了。
拥有足以跟塞尔堤相提并论的美丽的存在,我看就只有这个宽广无垠的地球了吧……我想说的就是这些啦。不,但是我觉得还是塞尔堤略胜一筹,你怎么认为?
……我说静雄,那个叫汤姆的人从刚才开始就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你为什么不出声?
不过也算了。
咦?你说塞尔堤么?
塞尔堤的话,应该是去了粟楠会的四木先生那里接工作去了。
对,是四木先生。
听说他们的上层团体目出井组要跟明日机组举行交杯仪式什么的,好像那边也挺忙的样子……不过同时也有一份很重要的工作想拜托塞尔堤做呢。
…………
嗯,当然,我如果说不担心的话那就是骗人的话了。
毕竟粟楠会是干那一行的人嘛。
说什么“像塞尔堤这样可爱的女孩子根本不适合做枪林弹雨鲜血淋淋的工作”……那都是骗人的。实际上我觉得她非常合适。
驰骋在枪林弹雨中的漆黑骑士,那真的很威风呀。
但是,我真的也很担心她。如果说能一直跟她在一起的话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但是很可惜,就算我在场也只会成为她的累赘啦。
啊啊,不过塞尔堤很强,这一点我还是可以放心的。
塞尔堤很强喔?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
话说回来,静雄啊。因为你强得就像怪物一样,所以才没有那么显眼。但其实塞尔堤也是很强的哦?
普通铁棒的话她也可以轻易扭成各种形状。
如果是普通流氓的话,就算被十人包围也不会有事。啊,不过如果是三十人的话可能会害怕吧。
虽然惧怕某些神秘现象和白色机车是她的弱点所在,不过作为女孩子,我觉得有弱点才显得可爱嘛。
强大而且可爱,这样挺好嘛?挺好的吧?
我可不会把她交给静雄你的。虽然塞尔堤跟静雄你很要好。我可是很爱吃醋的啊?
……咦?汤姆先生对吧?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你说……“原来她是女的”……静雄,你没对他说明过吗?
……咦?静雄你也是直到最近才知道塞尔堤是女性?
真是难以置信!
她走路的姿态明明是那么魅力四射耶!只要看到她影子下浮现出来的美艳身体轮廓,就会让人自然而然地在心中燃起欲火,那种魅力难道你都没有注意到吗!
没错……如果说爱一个人不需要看脖子以上的部分,那么性感和情欲也可能同样不需要脖子以上的部分吧。实际上,我在高中时代就无法从普通的女孩子身上感觉到一丝一毫的魅力。但是,只有塞尔堤是例外!小时候我觉得塞尔堤是一个可靠的姐姐,但是现在我也长大成人了,塞尔堤就成了一只可爱的小猫啦,虽然我也许只能算是一头老鼠。
……对不起,这些夫妻情话我好像说得太多了。不过我并不后悔。
现在把话题转回到那个女孩子身上吧。
竟然被初次见面的女孩子说“去死”什么的。静雄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嘛。
虽然我知道你完全没有头绪,但你毕竟是那种会在不知不觉间惹人怨恨的类型啊。
比如说,你在打架的时候偶然拔出了一棵路边的植树。
而那棵路边树,对某个母亲早逝的女孩子来说,说不定就是在她母亲死的那天发芽的树长成后的姿态……这样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当然,这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不过我想总比“那个女孩是无差别杀人狂”这个可能性要高得多吧?
咦,罪歌?
不,那也不可能吧。而且她的眼睛也没有发红。
算了,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人这种生物是很容易就会对别人萌生杀意的。
不管你能不能想像得到,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
而这种杀意通常会在某一天突如其来地降临到你的身上。
其中当然也有误会和盲目怨恨的可能性啦。
不过,就算你对因为误会而陷入几乎被杀的事态感到愤怒……别人对你萌生杀意的事实也是不会改变的。你只能想办法脱离那样的状况。
而且,也许那并不是单纯的误会。
自己过去所做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有可能造成毁掉他人一辈子的后果。这种事也是常有发生的。
不过也有故意去做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的人啦。
比如临也那家伙。
哎呀,你怎么一听这个名字就变成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我说你们也差不多该和好了吧。
……不,你们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过友好的时期是吗?
真令人怀念呀,高中时代。
那时候,要称之为青春的话,似乎也太鲜血淋漓了一点。
在你和临也的周围总是一片血腥味。
托你们俩的福,我在骨折处理和伤口缝合的技术方面有了很大的长进呢。哈哈。
临也那家伙,我也并不讨厌啦。
那家伙只是对自己的欲望过分率直罢了。
就跟你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一样啦。
不过对临也来说,如果他的欲望方向是朝着金钱或者女人的话还比较好办。
可是他却对人类观察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产生了兴趣。
摆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来观察别人的家伙,还真是让人火大呢。就好像把自己看得高人一筹似的。
不过他毕竟是懂得观颜察色的家伙,所以也不会招惹别人的怨恨——而且他不仅懂得观颜察色,还会在不招惹对方怨恨的前提下说一些最能动摇别人情绪的话。
……名叫汤姆的那位,好像想说些什么吧?请尽管说。
……咦?你说我更像是通过观察别人来获得优越感的那种人……真糟糕。原来我是被人讨厌的类型吗。
不过只要不被塞尔堤讨厌就无所谓啦。
总之,我真希望能像在来良学园念书时那样三个人一起玩。
因为在远处看着你和临也进行你死我活的厮杀,对我来说就是每日必做的功课嘛。
说起来,现在来良学园的学生们怎么样了呢?
那个,虽然我不是太清楚,但是在火锅宴会的时候,那名叫龙之峰帝人的孩子是塞尔堤的朋友。啊,还有一名叫园原杏里的女孩子我也认识。你之前中枪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曾经跟她碰过面吧?还有就是……矢雾诚二君和张间美香你认识不?火锅宴会的时候静雄你也在场吧?
咦,诚二你认识?
被他用圆珠笔戳伤过?那是什么回事?
不过那个就暂且不提吧……基本上来说,他们都是一些老实乖巧的孩子啦。
帝人和杏里就好像现代那些完全不会打架的小孩子。
塞尔堤好像跟他们之间有什么共同的秘密,不过以秘密转化为魅力可是小孩子和女孩子的特权嘛。充满神秘感的美女。神秘的小孩子。真不错,就好像电影的开头一样。不过如果是个粗鲁大男人的话,就算赋予他神秘感也只能算是个可疑人物罢了。
……为什么你一听到“可疑人物”这个词就马上盯着我看?
嗯,这个也暂且不提——
现在的孩子们究竟过的是怎样的青春生活呢?
我的高中时代虽然因为你和临也而变得一塌糊涂,不过回到家里就有塞尔堤在,我还是相当满足的。
有一个自己能回去的地方时很重要的。
不过……他们也好像认识临也那家伙,这是我比较在意的一点。
所谓的青春,就是会蠢动的东西啊。
那种感觉就像咕嘟咕嘟地翻腾的泥浆一样。
本来青春这个词语,就是从“人生中的春天”这个意义上创造出来的……但是春天却不一定就是爽朗愉快的东西。
因为毛毛虫之类的令人类感到不快的东西,也是从这个季节开始蠢蠢欲动的吧。
搞不好自己也可能会变成那些毛虫之中的一份子。
虽然我也希望他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但刚才我也说过,在人生中,没有人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惹来别人的怨恨。
而且帝人是“认识临也的人”,光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已经踏入了相当危险的领域。
不过他既然在上次火锅宴会中认识了你,就意味着从那时候开始他已经一条脚踏进了地狱的锅底咕呜啊啊——


本帖最后由 copass 于 2010-4-23 21:22 编辑


第三章 青春时代的闪耀与堕落

俄罗斯某地
“那么,刚才说到哪里来着?”
伦吉林一边“当当当”的敲着套在双手上的坛子,一边若无其事地询问道。
但是,跟他轻松的语调相反,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却是一个弥漫着浓厚血腥味的空间。
名副其实的,那个房间的确是充满了血腥味。
然而,房间内还弥漫着比那些血腥味更浓烈的火药味,大量的硝烟也将扩散在周围地板上的血红色冲淡了几分。
躺在伦吉林脚下的,是无数的尸体。
大概就是先前提到过的偷渡者集团吧,一群很容易就能看出是外国人的男子,从头部和胸部流出了大量的鲜血,在地上化作了一团团散发着尸臭的肉块。
在这样的空气中,活着的男人们却保持着跟先前一模一样的表情。
德拉肯站在伦吉林的身旁专心致志地擦拭着眼镜上的灰尘,周围的特殊部队打扮的人们则一言不发地警戒着周围的动静。
“我们刚说到瓦罗娜和史隆的事情,同志伦吉林。”
“呵呵,没错没错。才刚说到一半这帮家伙就来了,真是不懂得看风向。所以才会这样丢了性命嘛。”
伦吉林一边叹息一边沉吟道。
他高高举起那双还没能从坛子里拔出来的手,装模作样地说道:
“没错,懂得看风向是很重要的。在这种意义上,丹尼斯和赛门就是懂得看风向的家伙啦。因为那两个家伙溜到日本的时候,就是我们即将面临最大危机的时刻啊。”
“就是为了给敌对商社发出警告而袭击对方雇佣的警备公司的时候吧。”
“那时候我就真的以为死定了。哎呀呀,那一次反而是我不懂得看风向,因为我根本没预料到他们那边竟然有那么多前特殊部队的家伙。我们明明是为了警告而故意没打中他们,可是那帮家伙却真的打算干掉我们哩。”
对于这个边说边嘻哈大笑的雇主,德拉肯也故作姿态地推了推眼镜,继续以无表情的态度冷冷地说道:
“在民主化的同时实施军缩的时候,已经有众多的特殊部队成员丧失了职业。作为再就业的岗位,有不少都接受了警备公司和黑帮的雇佣,所以我们必须对此提高警惕……这番话我从苏联解体时开始已经向你提醒过二十三次了,可是同志伦吉林却好像完全没有听进去呢。”
“没有啦,因为我所认识的队员们全部都去当了佣兵嘛……话说回来,现在这环境可不是责备我的气氛吧?没想到德拉肯也这么不懂得观察气氛。”
“我认为您的双手才是跟目前的气氛最不协调的存在,同志伦吉林。”
看着雇主那仿佛狗熊把手伸进蜂蜜坛子般的姿态,德拉肯并没有露出丝毫轻蔑、不屑或者生气的神奇,只是以平淡的语气叙述着这样的客观事实。
伦吉林缓缓地挪开视线,仿佛掩饰似的笑着回答道:
“这也不是我自己想要的……”
就在下一瞬间——坛子立即随着一阵巨响飞散碎裂了。
从右手的坛子里出现的,是一把反射出黑光的手枪。
其枪口正冒出一缕硝烟,坛子的碎片就像雨点一般落在地上的尸体身上。
过了一瞬间,耳边传来了仿佛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啪喀”的声响。
德拉肯循声望去,只见那里仰躺着一个“假装成尸体的”偷渡者,嘴角流淌出一缕血丝,刚才瞄准着伦吉林的手枪也无力地掉落在地上。
“……非常精彩,我姑且就说这么一句。”
伦吉林没有理会耸着肩膀说出这句话的德拉肯,反而在脸上泛起了爽朗的笑容:
“是吗……只要开枪就行了啊!虽然弄破坛子很可惜,但毕竟要比这把枪便宜吧……大概!”
“首先我对你把手枪放进坛子里的必要性感到怀疑。还有为什么你不先放开手再把枪拿出来呢?而且你与其用手枪子弹来打碎它,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将它撞到墙壁上弄碎更好吧?”
“我真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用俄语说行不行?”
“我刚才说的这番话,难道你听起来觉得是英语或者日语吗?明白了。假如这种现象是由于脑部掌管语言的韦尼克氏区出现异常的话,那么我想一定是我和你其中一人有问题。那么我们就一起到医院去好了。我还真想知道是哪一个会被送进疗养院。”
在他说话的同时,嘴巴还不断地吐出干冰——
察觉到自己的视野几乎就要出现这样的幻觉,伦吉林马上挪开了视线,把话锋转回到正题上。
“嗯,我们刚说到瓦罗娜那小姑娘的事吧。那家伙虽然年龄上是20岁,但精神还是个小孩子啦。虽然非常能干,但却跟赛门他们不一样,不懂得看气氛啊。”
“这根本不是懂不懂看气氛的问题,他们触犯了我们绝对不应该违背的不成文规定。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亲手把他们的脑浆打出来。”
“真可怕,这可不是对亲生女儿说的话吧?反正我也决定不生他们的气了,你就留点情面,最多就把他们关在杂物房里算了吧。”
“仓库吗……不过我觉得饿死应该比枪杀更难受吧。”
看到德拉肯一本正经地这么说着,伦吉林不禁哈哈大笑,仿佛觉得很有趣似的说道:
“喂喂,你怎么把处刑当作前提了?算了吧,毕竟我们既不是军队也不是黑帮,就活得宽容一点嘛。你这么随便把杀人的话挂在嘴里,我觉得还是有点野蛮了喔?”
伦吉林若无其事地坐在堆满了惨死尸体的房间中央,大言不惭地说起了大道理。
“首先……如果你的话,即使从实力的角度来说也不可能枪杀得了瓦罗娜吧。”
“我肯定,非常惭愧,凭我的实力确实无法做到。不过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把伊格尔送去日本的吧?而且还吩咐他有必要的话可以寻求丹尼斯和赛门的协助……不过,那伊格尔听说前几天才被当地人打成了重伤。”
“看来日本也不是那么好惹啊。听说我们的总统阁下也是柔道这种日本格斗技的高手,难道对方就是精通柔道的强手吗?对了,干脆把这边的坛子也弄破吧。”
伦吉林边说边用右手的手枪对准了左手的坛子。德拉肯没有把视线转向他,只是把手搭在他肩上平淡地说道:
“过于细节的话我就不再重复了,不过这样你的左手会受伤的,还是用枪柄的部分敲碎它比较好。关于日本方面,那确实是相当棘手。如果知道伊格尔被当地人打败的消息,我想瓦罗娜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的也是。跟你这种机械式的性格不一样,瓦罗娜那小姑娘实在是充满了人情味。她总是为自己的本能和欲望采取积极的行动,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人杀掉啊。而且还会以吃饭或者自卫以为的理由杀人,那就是人类区别于野兽的独有感觉啦。”
伦吉林用枪柄一敲,左手的坛子马上被击成碎片散落在地。
里面那只手正握着一块沾满蜂蜜的牛肉干,伦吉林一边把牛肉干放进嘴里一边说道:
“当然,在人类之中那也算是相当怪异的家伙了。”
“在同志伦吉林面前说这个也许有点不合适,但是瓦罗娜作为人类还很不成熟。对于这个自幼丧母的女儿,我只给了她书本,一直都让她放任自流,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结果。虽然知识非常丰富,但是那家伙的精神就跟小孩子一样。”
在话语中灌注了责备自己的感情,德拉肯淡淡地叙说着。伦吉林则摆摆手以轻松的口吻说道:
“那不是很好嘛,现在她正处于青春时代的中心,趁着年轻在外国磨练一下也不错嘛。日本那个地方,春天应该比我们国家还要热吧?就让她去享受一下好了。”
“只是,她手上也拿着太多不适合小鬼头用的玩具啦。”
==============
5月3日 池袋某处 马路上
远远注视着滚落在地面的人影,身穿机车骑士装的女人——瓦罗娜静静地驾车前行。
“…………”
与此同时,伴随着“嗖”的一声轻微摩擦音,一道细微的亮光迅速被吸入她腰间的皮带中。
但是,周围没并没有人察觉到那细微的光芒,路上的所有行人的目光都被倒在地上的机车和突然被抛出车外的骑手身体深深吸引住了。
另一方面,位于后方的车辆则无可奈何地停了下来,或者是为了避免惹麻烦而纷纷绕路转向旁边的横道。
瓦罗娜也同样把自己伪装成这些“旁观车”的一份子,让机车驶进了横道之中。
通过倒后镜中确认到人们逐渐开始骚动起来之后,她就没有再理会后面的道路状况,在夜幕下的街道上扬长而去。
她非常清楚人们骚动的原因。
自己也同样亲眼确认到了——
那“黑机车”骑手的安全帽被高高地抛到了空中,丧失了头部的身体被狠狠摔在地上的那一瞬间。
“…………”
瓦罗娜在安全帽中紧闭着嘴巴进行思索,同时在夜间的道路上一直往前行驶——不一会儿,她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在车流稀疏的道路上,停着一辆货车。
那是一辆印有空头公司LOGO的、属于她私人所有的伪装货车。
充当司机的史隆已经在驾驶座上等着她,在她接近的同时,危险警告灯马上闪亮了一下。
瓦罗娜静静地走近车身,绕到了货车的后方。
货车背面的门随着她的接近而自动打开,就像舷梯似的把铁板延伸到地面上。
瓦罗娜步履轻盈地踏上铁板,直接走进了货车的货箱里。
货箱里的后半部分空间是类似仓库的地方,包括放置机车的台架在内,堆放着各种各样的物品,另一方面,前半部分则是类似休息间的构造,摆放着白色柔软兽毛的沙发和衣柜等家具。
瓦罗娜站在衣柜前,把头上戴着的安全帽和机车骑士装都全部脱下。下面穿的就只是薄T恤和紧身裤,在荧光灯下呈现出匀称的身体轮廓。
这里就像真正的休息间一样附带有电力设备,除了荧光灯之外,在空间的前方还可以看到好几个插座。
当她脱下了T恤、上半身只剩下胸围的时候,桌子上的无线对讲机就传出了史隆的声音。
“幸苦了。”
那从货车驾驶座上向她搭话的男人声音,以悠哉游哉的口吻询问道:
“现在,你在换衣服吗?”
“我肯定。”
“这样吗,我不能看到真是太遗憾了。”
“我并不觉得遗憾。”
瓦罗娜以平淡的口吻回应道。她似乎真的没有感到半点害羞或者生气,只是以干脆利索的动作换上了新的T恤。
听到她如此淡薄的反应,史隆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是就搬出了毫无关系的话题。
“对了,在等你回来的期间,我看到有一辆车牌号为1313的车从前面驶过,就突然想起来了……为什么13会被视为不吉利的数字呢?我想这个问题已经想得快要死了。难道这也是13的诅咒吗。”
“有很多种说法。比较有名的是最后的晚餐中,犹太所坐的席位是第13号。但是原典并不仅限于基督教。北欧的诸神传承,由12个神实现的调和。第13个出现的洛奇破坏了调和。古代,使用12进制的国家,13将会破坏12的调和。忌讳的数字。遗憾。”
“原来如此,还是不怎么明确呢。还有……你还是跟我说俄语吧?我以前因为受过彻底性的训练,所以在某种程度上也能说得过去……不过你的日语有点生硬,或者说是很古怪。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而被讨厌。”
“我否定。工作的事情可以沟通,没有问题。被人讨厌,没有问题。”
听到瓦罗娜的简洁回答,驾驶座上也传来同样简洁的回应:
“虽然不太明白,不过既然没有问题,那就算了。”
史隆没有继续深入思考这个问题,直接踩下油门开动了货车。
听着车子开出的声音,瓦罗娜完全换上了便服,坐在沙发上自言自语道:
“太简单了。失望。黑机车,太弱小了。”
“你在说什么吗?”
“史隆,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吗,那就算了。”
确认了史隆的轻浮声音就此断绝后,她就独自沉思了起来。
——实在太失望了。
——还以为图片上的那个像怪物一样的人能够满足我的欲望。
——竟然没有丝毫的警戒心。只不过是个小混混罢了。
——而且连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特殊钢线和信号机相连这一点也没察觉到。
——饥渴。
——……饥渴。
===============
如果说所谓的青春就意味着“人生的春天”的话,那么这个女人今年明明已经二十岁,却还没迎来那样的时期。
名为瓦罗娜的女性,从来没有爱过人类。
恐怕连她自己本身也没有爱过。
关于爱这种感情,她在知识的层面上也有所理解。
然而这种东西对自己的人生来说是否必要,她却无从判断。
因为除了知识以外,她从来没有在实际上体会过爱这种感情。
她从小就一直看着父亲的背影长大。
可是,那并不是因为她对父亲怀有憧憬。
被赋予了德拉肯这个代号的父亲,从来都不会正面看自己一眼。他只会给自己用于消磨时间的书本,总是背对着自己,总是有意地把意识投向自己以外的地方。
【那可是爱情的表现啊。也就是说他背对着小姑娘你,为的是保护你不受世界上的各种东西的伤害啦。不过德拉肯是个又笨拙又顽固的家伙,绝对不会把这种感情表现在脸上就是了。】
身为父亲雇主的伦吉林,曾经对少女说过这样一番话。
对完全不明白爱情含义的她来说,自然是无法理解伦吉林所说的话,脑海中只是一片混乱。
但是,她也不会有寂寞的感觉。
父亲把大量的书籍积存在家里,而她则拥有自由阅读这些书籍的权利。
而且只要少女有书籍方面的需要,父亲也会毫不犹豫地为她把书买回来。
伦吉林看到她能以超出常人数倍的速度阅读书籍而感到有趣,所以也常常把外国的奇怪书籍带回来送给她做礼物。
终日沉迷在书堆中的她,不管是人生中需要的知识还是毫无意义的知识,总之就是把所有过目的东西都全部记进了头脑中。
少女没有得到父亲的爱,也不会去爱别人。尽管如此,她也没有对自己的境遇产生强烈的不满。
她不会跟学校的孩子们有过多的接触,周围的孩子们也因为被父母叮嘱过“尽量不要接近她”(家长们都知道她的父亲从事着某种极其危险的工作)而对她采取疏远的态度,所以她度过的是一个非常孤独的幼年期。
可是,这样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有书本她就心满意足了。
从来没有过饥渴的感觉。
在某个瞬间之前。
少女第一次感到饥渴,是在她第一次杀人的瞬间。
凭着书本上学到的知识,她在某个夜晚杀死了闯进家中的强盗。
虽说这里面有一半要归功于她的运气,但她确实是用某个方法成功杀死了一个男人。
而且这是由一个刚满十岁、连枪也不懂得怎么开的少女,独自一人完成的。
那个人的身体一下子就变得僵直不动,远比书本中的记载要来得干脆。
目睹了这样一幕情景,少女的心马上刮起了一阵奇妙的风。
在自己心中不断翻腾的这种异样感原来就是“饥渴”——直到好几年之后,她才察觉到这个事实。
接到联络的父亲马上赶了回来,看到那变成了僵硬尸体的强盗时——他只是默言不语地拥抱着女儿的身体。
虽然他是一个像机械一样的父亲,但是面无表情的他紧紧拥抱着自己时所感到的暖意,至今也还能清楚地回忆起来。
年幼的她这样思考着——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父亲如今正面对着自己。
而且还以自己的意志主动接触自己。
为什么?
——是因为我收拾了坏人?
——是因为我杀死了比自己更强的人?
——是因为我很强?
这些都是充满孩子气的荒唐推测。
在她年幼的心里,也隐约地感觉到——不,是明确地感觉到“这种想法是错的”。
可是,她却并不理解爱情是什么东西。
正因为如此,她才无法理解父亲拥抱自己的理由。
她一直都没能理解真正的理由,只是一味紧抓着虚假的理由作为支柱。
正确来说,这个支柱也是虚构的。
在那之后,她就开始向父亲的属下——丹尼斯和沙麦学习无法从书中学到的东西。
丹尼斯和沙麦虽然是相对年轻的成员,但却没有人知道他们过去都做过些什么。由于身为商社社长的伦吉林似乎对这类事情完全不在意,即使经过一番详细的调查,她也只获得了“丹尼斯过去是军人”这个微不足道的情报。
不过对她来说,光是这点情报就已经足够了。
于是,她就要求两人教会自己各种武器的使用方法和战斗方法。但是丹尼斯却以“这不是可以交给女孩子的东西”为由加以拒绝,而沙麦也只教了她锻炼身体的方法。
尽管如此,在她开始协助父亲完成工作之后,他们也慢慢开始教她武器的使用方法。虽说那只是最低限度的护身心得——但少女却将其变成了打倒敌人的手段。
刚开始是对付街上的混混。
接着就是手持武器的药贩们。
再接着是拥有参军经验的黑帮残党。
然后,她开始同时对付两个这样的对手。
接着是三人。
再接着是四人——五人——六人——
就这样,她一点点地提高着对手的级别,每次存活下来又重新对自己的力量进行审视。
某一天,有一个跟父亲所属公司敌对的集团,而父亲他们正计划将其摧垮。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她立即孤身一人接近那个集团,凭单枪匹马就将他们全部歼灭了。
伦吉林接到报告,马上带着属下们赶到现场——结果发现在充满血腥味和火药味的空气中,少女正津津有味读着原为死者所有的八卦杂志。
面对毫发无损的她,父亲给予的并不是热情的拥抱,而是扇耳光带来的痛楚。
然后——在那一瞬间,她终于察觉到了。
自己对被扇耳光这个事实完全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冲击。
反而在心底觉得这种反应是理所当然的。
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
也许就是从最初杀死强盗的瞬间开始。
与此同时,这也令她的内心认识到了一个事实。
明明知道不会得到父亲的称赞,为什么自己还要做这样的事呢?
自己根本就不是为了得到爱情之类的东西。
那是非常单纯的理由。
很开心。
很愉快。
很快乐。
很舒服。
很疯狂。
总的来说,自己只不过是一“希望父亲能关注自己”这种虚伪的借口来实行自我欺骗,让自己能安心地一直沉浸在杀人的快乐之中罢了。
讽刺的是,令她察觉到这一点的竟然是父亲处于担心女儿的意图而扇的一记耳光。但是对这时候的她来说,不管父亲是否跟自己正面相对,都已经是无关重要的事了。
在丧失了约束力之后,她的实力急速变强,而心也开始逐渐扭曲。
目睹了那样的她,伦吉林作出了“就像头脑聪明却喜欢吃腐尸烂肉的乌鸦一样”这个评价,笑着给她取了一个外号“瓦罗娜”,将她接纳为商社的正式成员。
然后,在伦吉林所赋予的工作中,她依然持续不断地排除着一个又一个的敌人。
然而,她的饥渴却一直没有得到满足。
因为父亲并没有像最初时那样拥抱自己吗?
不。
她已经知道原因并不在此。
既然这样,那么她难道是一个嗜血的杀人狂吗?
关于这一点,正确来说也应该是否定的。
她并不是喜欢把人打倒。
也不是喜欢杀人。
只不过——她喜欢攻击坚固的东西、喜欢将其击碎罢了。
攻破多重的防备,以匕首将久经锻炼的强韧肌肉切成碎片。
瞄准近代式重型武装的缝隙,将燃气弹或子弹射入其中,想像着其硬壳内的柔软肉体被切得七零八落的瞬间。
确认——她只不过是想要进行确认而已。
也许那是一种渴求知识的欲望。
很脆弱。
对她来说——人类实在是太脆弱了。
但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跟书本描写的相比,自己最初杀死的强盗实在是太脆弱了。
正因为如此,自己才会感到饥渴。
在幼年时期杀过人这个事实,在少女的心中确实地留下了一丝伤痕。
在这个世界上,总是会有一些忍不住触摸自己的伤口——甚至撕开即将痊愈的伤疤的人,而她却属于忍不住要揭开自己心灵创伤的那种人。
那时候,自己杀死的真的是人类吗?
人类真的是那么脆弱吗?
包括自己在内,真的有那么脆弱吗?
不管再怎么锻炼,不管穿上什么样的重型武装,不管经历过多少战场风雨——
难道所谓的人类,也只是一团完全依赖硬度等同于石英的骨骼支撑起来的肉块吗?
不知为什么——如果不继续对这个问题进行确认,她就会感到不安。
完全不知道理由是什么。
怀着这样的想法,她不断寻求着敌人——
尽管并非出于她的本意,如今的她正置身于远离战场的国家的大都市,以自主营业的“万事屋”作为自己的独立职业维持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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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那么现在就由身为大众偶像的我——竹茂英二的问候语切入正题吧!今天的广播节目“雷击俄罗斯天国”马上就要火热开场!我的搭档是大家都非常熟悉的,精通俄语和日语的这位美女宝贝!>
<Сёголня также ралщ уловлегориъ всех!(很高兴今天又能跟大家见面!)我是村田凯利!可是怎么叫我宝贝嘛?没头没脑的。>
<哎呀呀,不是这样吧?没头没脑这种单词,对俄语使用者来说实在很不适合!我觉得凯利你应该尽量去掉这种传统的日式要素,尽量酝酿出一种俄罗斯式的性感味道来啊!比如说有点北国特色的衣着!就是在厚厚的毛皮大衣之下就只穿着一件内衣之类的!>
<Замолчй Трилобиты!>
<咦!?等一下!你在说什么?喂,你刚才用俄语说了些什么啊!>
耳边传来一阵吵嚷的收音机声音,瓦罗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稍微浅睡了一会儿。
驾驶座上的史隆似乎正在随意地收听着收音机的广播。
伴随着收音机的广播音,从无线对讲机中也传出了熟悉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瓦罗娜你听到没有?收音机里的女人在说什么‘快闭嘴,三叶虫’啊!三叶虫这种骂人的话,我们平时也不会用到吧!哈哈哈哈哈哈!”
“我肯定。但是,我觉得这并不是值得像你这样发出大量笑声的事情。还有,对于史隆你能把【Трилобиты】翻译成流畅日语的语言能力,我感到有点惊愕。”
“是因为接受过你父亲的彻底训练啦。那时候我也被他逼着读过无数的日语报纸和小说啊。”
“我逃亡了。父女关系,已经断绝。下次见面时,其中一方会死亡。遗憾遗憾。”
从日常对话一下子转化成血腥的话题,瓦罗娜依然面无表情地接着说道:
“骑黑机车的保镖,我刚才已经杀死了。”
“那很好啊。”
“关于孩子的所在地,一旦有消息对方就会跟我们联络。在那之前,我们有必要去做下一件工作。”
“啊啊……说起来,还接受了另一件工作呢。不过,真的可以吗?那是你也不太乐意做的工作啊?”
听了史隆的话,瓦罗娜拿起书架上的一本书,一边翻开书签所在的位置一边平淡地回答道:
“完全没有问题,今晚就采取行动。”
然后,把作为书签夹在那里的一张照片拿了出来。
——这就是目标。
——确实是很不乐意做的工作。
——竟然说要我去教训这样一个看样子根本没有受过什么训练的“普通女孩子”。
——不管怎么说也会有罪恶感,更重要的是很无聊。
——虽说这可能是委托人毫无道理的怨恨……但也没有办法了。
瓦罗娜很快就让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再次把目标的照片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带着圆框眼镜、给人以乖巧文静的印象的少女。
园原杏里。
对于资料所标注的这个名字,瓦罗娜并没有产生任何感想。
她来到这个城市的时间还不长。
而且也对名为池袋的这个街道没什么兴趣。
当然,即使是池袋的居民,知道这个少女是何种存在的也只不过是极少数人而已——
至于踏入这极少数的圈子里意味着什么,此时的瓦罗娜自然是不得而知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黑机车还真是令人失望。
——……可是,我当时的速度应该不至于令他连脑袋也飞出来吧……
——但既然已经死了,再多想也是没有意义的事。
——不管是魔术师还是什么的,人类依然是脆弱的存在。
淀切拿给她看的映像画面,实际上只是很少的一部分。
正因为这样,她根本就不知道——
那辆黑机车——塞尔堤·史特路尔森,在日本媒体的口中是以什么样的称呼来大肆报道的。
没有头的骑士。
把塞尔堤那原来就不存在的头颅砍飞这种事,即便是有通天本领的人也不可能做到。
这样的知识——并不存在于她所读过的任何一本书中。
正因为如此,她才没有察觉到。
当然也无法对超出常识的现象进行警惕和提防。
如果说要警惕到这个地步的话,那就跟为了预防对方的幽灵以诅咒杀死自己而整天握着驱魔符咒工作一样。
然而名为塞尔堤·史特路尔森的存在,却正是这样一种远远超出常识的存在。
另外——关于自己机车的异常状况,瓦罗娜直到最后也没有发现。
在她的机车后部,早已被缠上了一条细线——而且是一条比头发还要纤细的黑线。
这条漆黑的细线一直连通到货车的外侧……并延伸至夜幕之下的遥远彼方。
她更没有察觉到,在漆黑细线所延伸的彼方——那异质的根源正在逐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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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3日 夜晚 池袋 某网吧
“好了……”
那是一个非常爽朗的声音。
如果用一种陈腐的形容来描述的话,那就是会给听者造成“好像蓝天在向自己说话”这种错觉的声音。那确实是一个极其通透清爽、令人心旷神怡的声音。
“稍微变得有趣起来了嘛。”
注视着手机屏幕上所显示的文字,声音的主人自言自语道。
悠然自得地躺坐在网吧里的人,是一名有着爽朗面容的秀气青年。
表面上看来似乎是个柔情帅哥,但却有着相对精悍的容貌,简直就是完美体现了“眉清目秀”这个褒义词的存在。脸上浮现出欣然接受一切似的微笑,同时却放射出蔑视除自己以外的所有存在的锐利眼光。即使从他身上穿的服装来看,也给人一种“虽富个性却没有明显突出特征”的感觉,实在是一个令人难以捉摸的奇妙男子。
眼前明明有一台连接着网络的网吧电脑,然而青年——折原临也从刚才开始却一直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他一边在头脑中处理着从手掌中的小小世界不断涌出的情报,一边静静地沉吟道:
“真令人怀念呢,连我也不由得想起自己的高中时代了。”
尽管他把内心所想说了出口,然而在这里自然是不会有人作出回应了。
周围的座位是没有居屋的年轻人以月为单位租用的“宿舍”,而现在那些座位的主人都全到外面打工赚钱去了。
临也跟店主进行了一番交涉,最后以年为单位租下了这个座位。
虽然不知道他跟店家进行了什么样的交涉,不过他似乎是作为特例得到了认可。
他根据手头上的情报整理了一下现在的状况——然后缓缓站起了身子。
——真的很令人怀念。
——虽然我的青春时代都因为小静而变得一塌糊涂啦。
——要不是那家伙的话,我应该可以做得更巧妙。
——而且,我觉得自己高中时代的劳力有一半都用在处心积虑干掉那家伙这件事上了。

临也向店员轻轻挥了挥手,然后就径直走过前台离开了网吧。
他并没有搭乘电梯,而是悠哉游哉地踩着楼梯,一步一步地向夜幕下的街道走去。
快走到一楼出口的时候,临也开始感受到春天特有的温暖空气,也逐渐听到来自闹市区的喧嚣嘈杂声。青年任由这样的空气渗透自己的全身,仿佛按捺不住自内心的喜悦一般,自然而然地弯起了嘴角。
——不行啊,光是想象及觉得好笑。
——接下来,不管事态朝着什么方向发展——
——也只有我是处在“蚊帐之外”。
一个月前——
在池袋发生的某次事件中,名为折原临也的存在也完全处在骚动的外侧。
如果说他没有丝毫不服气的想法,那都是骗人的。
因为当时的他所产生的是“自己被人们扔在一边”的感觉。
折原临也很喜欢人类。
这并不是说他喜欢特定的某个人。
尽管他自身也是人类,却爱着名为“人类”的存在本身。
虽然也可以理解成规模壮大的自爱,但他所爱的“人类”中却并不包含自己。
如果用更正确的字句来描述的话,那就是他深爱着“他人”。
明明是观察他所爱的人类们的绝佳机会,他却就这样白白地浪费掉了。在赛尔堤被悬赏巨额奖金的事件发生的时候,他却陷入了被动局面。
如果说是为了泄愤的话,听起来似乎很刺耳。
虽然听起来很刺耳——但也的确是成了他采取行动的动机之一。
因为被排除在圈子之外而一脚把自行车踢飞……可以说他就是怀着这种小气鬼的感情而展开行动的——但是折原临也最难缠的地方,就在于“他对这样的自己有着完全彻底的认识”。
在对自己所处的状况、自己的感情波动等因素有着完全客观的认识的基础上——他将会做出对“自己所爱的他人”来说最恶劣的选择。
折原临也既不是塞尔堤那样的异形存在,也不是和平和岛静雄那样的怪力无敌战士,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类。
他既不会像机械一样冷静沉着,也不是对杀人毫无感觉的冷血型生物。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类。
平凡人类所抱有的欲望,平凡人类会因一时冲动而触犯的禁忌——
他只是同时拥有了这两者罢了。
他并不是什么恶势力的首领,只是一个贪婪地沉迷在自己的兴趣之中的生物。
岸谷新罗在高中时代曾经对临也作出过这样的评价:
【你就是那个啦,虽然有点偏向坏人,但并不是彻底的恶人。不过却没有丝毫的善人成分。这个,怎么说呢。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你的话——就是“令人作呕”的感觉吧。我可是在称赞你喔?】
听了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说的这句话,临也当时只是付之一笑。然而,他实际上却认为这句话正中核心。
在让对上作呕的同时吐出各种各样的“本性”,而自己则站在不会被其呕吐物触碰的位置进行观察。
就这样仔细地观察着人类的本性。
不管吐出来的东西是高洁的信念还是令人唾弃的恶意,临也都会赋予它们平等的关爱和爱抚。
于是,今天的他也一样——
为了让人类们吐出自己的本性,他静静地开始了“游戏”。
游戏者已经齐集了。
棋盘也摆开了。
现在就只差抛骰子这一步。
“那么,就让我来给可爱的来良学园的后辈们送一件礼物吧。”
“那就是人类成长所必需的、程度适中的危机了。”
折原临也陷入了沉思。
——蚊帐之外,那不是很好嘛。
——身在外侧的蚊子,无法刺痛睡在里面的人类。
——我最多就是在外头弄出一些烦人的拍翅声罢了。
——慢慢地、持续不断地弄出烦人的声音,直到里面的人发狂为止。
“所谓的青春时代,没有一点刺激感是不行的。”
然后,临也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向前迈步。
平和岛静雄,赛门,还有天生就是麻烦制造者的两个妹妹。
对他来说,池袋存在着数不清的天敌。
然而,他却在那样的街道上悠然阔步。
将自己的存在融入到整个街道之中,无声无息的,无声无息的……
蚊帐外面的飞虫,正缓缓地向夜幕下的街道挥洒着毒气。
然后——
作为最初的拍翅声,他拨响了一名少年的手机。
很快,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有点懦弱的少年声音。
“……哟,好久不见了,龙之峰君。是不是叫田中太郎君比较好呢?”
临也先以开玩笑般的声音打了个招呼,然后换上稍微正经的语调,切入了某个话题。
“现在,我看到了聊天室的对话记录。关于埼玉的事情,我也耳有所闻。”
“……看来DOLLARS陷入了相当奇怪的状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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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3日 夜晚 园原杏里的公寓
园原杏里的公寓里面,实在是布置得非常的俭朴。
所有的东西都整整有条,完全不像是一个花季年龄的女高中生的房间。
虽然性格认真的女生通常都会把房间收拾得很整洁,但是她的房间却整洁得过了头。
周围完全看不到生活必需品以外的物品,就连一本课余读物的书本也没有。
里面只是形式性地摆着电视和收音机,桌子上则堆放着学校的教科书。
虽然存在着生活气息,但却无法从这个房间想像出屋主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而园原杏里,就是创造出这样一个房间的主人。
在这个连电脑都没有的房间里,身穿睡衣的少女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手机的画面。
显示在手机画面上的,是她最近经常出入的一个网络聊天室。
那是之前塞顿邀请她加入的、由网名为甘乐的女性(?)负责管理的地方。
虽然实际上并没有人明确对她说甘乐是女性,但对网络和人际关系并不熟悉的杏里来说,本来就不存在什么“网络人妖”之类的概念。
——今天,塞尔堤……没有来。
——好紧张……
回想起以塞顿这个网名参加聊天室的无头骑士,杏里不禁深深吐了一口气。
在那个聊天室里,还有没有其他知道塞顿=塞尔堤的人呢?
虽然脑海里总会浮现出这个疑问,但是却没有办法继续想下去。
那个聊天室,光是看就觉得很开心。
但是,由于唯一在现实认识的塞尔堤没有来,今天好像比往常要紧张不少。
至今为止杏里都是从网吧参加聊天室的,不过最近塞尔堤教会了她用手机参加的方法,因此她现在正在以不太习惯的动作在手机上输入着文字。
对朋友很少的她来说,这个聊天室也是她为数不多的交流场所之一。
尽管她对于这种跟学校同学对话截然不同的交流方式有所犹豫,但还是一步步地踏进了里面的世界。
在重新认识到自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软弱者的同时,杏里半带叹息关闭了浏览器的画面,把手机放到了充电器的座垫上。
今天也该睡觉了。
正当她这么想着准备拉下电灯开关的瞬间——

玄关的门铃却诡异地响彻了整个房间。
杏里的背脊不由得窜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现在是晚上11点钟。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或许也会有人不会对这样的门铃声感到奇怪吧。
但是,杏里却想像不出哪个朋友会在这种时间来找自己。
尽管感到疑虑重重,但杏里还是无法当作没有听见,于是就慢慢地把脸凑近门口。
她透过猫眼看了一会儿,却完全看不到半个人影。
“……?”
然后,她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
由于对门口拴着防盗链感到放心,她慢慢地打开了门锁。
就在她想要从打开的门缝中观察门外情况的瞬间——
从缝隙间立刻插进来一把“巨大的花木剪刀”,以迅猛的速度把防盗链给剪断了。
在她听到“啪锵”的响声时,已经为时已晚了。
门一下子就被推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女人。
——咦?
杏里一时之间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
只有出现在眼前的女人身影,在透过眼镜的视野中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根据其纤薄衣着中显露出的身体轮廓,杏里在瞬间就判断出对方是一名女性。
但是,却无法看清她的长相。
对方不仅用露目面罩包裹着头部,外面还戴着滑雪用的防风镜,完全把头部隐藏了起来。
“呜…………”
正当杏里快要发出尖叫声的时候——对方就马上用花木剪架在她的喉咙上。
“安静点,我不会杀你。可以放心。”
从面罩中传出来的日语,虽然有着正确的发音,却令人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你,几天内,不能动弹。几个月的可能性,也有。”
女人以无感情的声音平淡地说着——
“但是,没有必要死。”
“咦……”
“我会错开要害,也会帮你叫救护车。”
“那、那个……”
“你,很幸福。”
话音刚落,女人就迅速抽回花木剪——
对准杏里的柔软腹部狠狠地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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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秒前 货车的驾驶座上
——真是的,竟然要教训这样一个女孩子,这点事随便找个街上的小混混来干不就行了。有什么必要特意请我们来干?
史隆坐在货车的驾驶座上,无奈地看着作为目标的那个少女的照片。
——不过随便找个小混混的话也许会不小心把人家杀掉,而让男人来干的话或许就会弄伤什么重要部位……看来让瓦罗娜去做还是正确的选择吧。
史隆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懒洋洋地在引擎持续运作中的货车上消磨着时间——

这时候,他的听觉感应到了某种混在货车引擎声中的奇怪声音。
“……?刚才好像听到什么了啊。”
对于那种从远处传来的声音,他刚开始并没有怎么在意。
但是,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因为刚才听到的声音,是在这个名为东京的城市中很少会听到的。
——刚才的声音是……
这时候,同样的声音又一次传进了他的耳中。
——果然是这样。
确信了自己并没有听错后,史隆的心中又浮现出更大的疑问。
——为什么在这样的城市里会听到“马的嘶鸣”?
传进他耳中的,是一声雄壮而诡异的马鸣。
难道这附近有什么赛马场或者马厩吗?
尽管他尝试着这么解释,但是在大都市的中心听到这样的声音,还是令人有点在意。
如果说这里是美国或者纽约的话,那倒可以解释为警察用马的叫声。但是,从来没听说在东京的池袋也有这样的现象。
更重要的是——刚才的马嘶是史隆所听过的马叫声中最诡异、最蕴含强烈“感情”的嘶鸣声。
——怎么回事?
——这真的是马叫的声音吗?
就在疑问开始转化为不安的瞬间,他发现了。
那个声音似乎正逐渐向自己这边接近而来。
——……?
他的背脊不由得渗出了冷汗。
脑海中也不断回响着警报音。
如果是平时的话,他大概会怀着“算了,反正也无所谓”的想法而放弃继续思考这个疑问。
但是,在跟随武器商人伦吉林出生入死的过程中培养出来的无数经验,如今正通过本能向他的头脑发出警报。
这样的紧张感,就跟伦吉林向前特殊部队的警备公司发起袭击的时候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有什么东西”要到这里来?
史隆不禁倒吸了一口气,怀着紧张的心情观察了一下倒后镜。
他所看到的东西是——
在夜幕下的黑暗中也显得尤为漆黑的一辆机车。
还有骑在那机车上、手持巨大黑色镰刀的异形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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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 杏里的公寓 玄关
马的嘶鸣声正在向这里接近。
瓦罗娜虽然也觉得这种叫声有点不对劲,但很快就被另一种声音彻底打消了。
金属音。
她所刺出的剪刀,本来应该会在少女的腹部刺进适当的深度,给她造成必须住院的伤害。
然而,传递到瓦罗娜的手上的触感,却并不是刺穿少女的柔软肉体的感觉——
却像是剪在铁管上似的、有如金属一般的坚硬触感和刺耳的声音。
“……Что(咦)?”
从她惊讶地张开的口中,传出了俄语的惊呼声。
她重新把视线投向声音的来源——原来在剪刀即将刺中腹部的瞬间,其利刃已经被另一把刀挡住了。
Ялонский меч(日本刀)?
纤长而呈流线型的刀刃。
以稍带后弯的刀身形成的那道曲线,几乎令人联想到自然界的水滴表面。
——这个……是什么?
因为少女的身上暗藏着日本刀,所以她就拿出来挡住了自己刚才的这一击。
虽然这个结论有点违背常识,但是一般来说也只有这么认为了。
不过,出现在瓦罗娜视野中的,却是一个更诡异的事实。
“那个……对不起。”
名为杏里的目标,从手臂中“直接生成”了日本刀的刀刃,同时以困惑的口吻问道:
“我并不认识你……会不会是认错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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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原杏里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直到五年前为止都是这样。
在跟类似塞尔堤·史特路尔森的“异形”打交道的命运中,她也成为了体内寄宿有“异形”的存在。
新罗的父亲——岸谷森严为了切断无头骑士的头颅和身体的灵魂而使用过的一柄妖刀。
简单来说,那的确是只能用“妖刀”来形容的存在。
那被命名为“罪歌”的妖刀,森严在用完之后就卖到了杏里父亲所经营的古董店中——经历了一系列错综复杂的因果,杏里最终失去了双亲,取而代之的是让妖刀寄宿在自己的身上。
她父母的死并不是妖刀所造成的。
反而应该说,如果没有妖刀的话,自己和母亲恐怕都会死在父亲的暴力之下。
虽然“母亲无论如何也是死路一条”这个结果是在令人无奈,但是杏里在接受自己存活的事实的同时,也接受了这把妖刀的存在。
杏里有过这样的想法。
如果像古装片里的传说故事那样,自己的意识被这把妖刀完全支配的话,也许还比现在要好受一点。
或者说,如果它是像漫画中出现的那种能跟自己随意交谈的刀的话,那该是多么令人高兴的事呢。
可是扎根于她心中的罪歌,却是一种性质恶劣的诅咒。
“罪歌”的愿望只有一个。
热爱人类。
跟全人类相爱。
仅次而已。
然而对“罪歌”来说,所谓的爱,就是跟对方融为一体。
换句话说,就是跟全人类融为一体。
把自己的诅咒传染给生存在地球上的所有人类,用爱的话语填满他们的精神和肉体,让自己和人类的意识融合而成的“女儿”们填满整个世界。
那就是名为罪歌的诅咒所期望的一切。
然而,这种诅咒却在某种程度上受到了杏里的抑制。
对总是把自己周围景色看成是“画框的另一侧”的杏里来说,即便是罪歌那排山倒海的“爱的话语”,也只不过是遥远的风景画之一罢了。
从来没有得到父亲的爱,在感受到母爱的瞬间,母亲就用“罪歌”剖腹自尽了。
那样的她,对无休止地热爱着人类的罪歌所怀抱的感情——是莫大的不安,以及一丝的友情。还有就是压倒性的羡慕。
——这孩子……罪歌,无论对什么人都可以热爱到这个地步。
——那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发现自己正在想着这样的事,杏里不由得产生一种极其巨大的、同时也并非针对任何人的罪恶感。
另一方面,罪歌却不会挽救那样的杏里。
毕竟也不能伤害作为宿主的杏里本人,所以只有杏里被排除在罪歌所“爱”的对象之外。
杏里对罪歌充满向往,而罪歌在受到杏里压抑的同时也反过来利用她。
她们彼此之间并不是共生的关系,而是互相寄生的关系。
如果说罪歌对杏里提供了唯一的东西的话——
那就是刻印在罪歌意识中的、实在是多不胜数的“经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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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方刺出花木剪的瞬间——
不知什么时候,杏里已经扭动起身体,跟女人拉开了距离。
渗透在“罪歌”意识中的战斗记忆,开始一点点地在杏里的身体内扩散开来。
杏里就是在潜意识中利用了这些经验,以最有效率的方式移动了自己的柔弱肉体。
“我并不认识你……会不会是认错人了呢……?”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杏里的脑髓中已经把周围的状况转移到“画框的另一侧”。
眼前的景色,在她看来就是一幅遥远的风景画。
实际上,遇上“被包着脸面的女人用双手持的花木剪袭击”这种事的话——即使当事人不是杏里,或许也会出现丧失现实感的情况吧。
为了尽可能以平稳的方式解决问题,杏里在祈祷着对方确实是认错人的同时——把从破裂的睡衣中伸出来的刀刃有意识地转移到手掌所在的位置。
仿佛在白皙肌肤构成的海面上游动的鲨鱼背鳍一般,日本刀的刃端滑行到杏里的手臂,从手心延伸出其微弯的刀身。于是,呈现出完整日本刀形态的“罪歌”,就这样握在了她的手掌之中。
“那个……如果是强盗的话……因为我们家没有钱……所以请你回去吧。”
目睹了这一幕情景的瓦罗娜,不禁紧抿着嘴唇,在瞬间内对少女身体进行了一番观察。

这时候,她察觉到目标的双眼似乎隐约闪烁出了红色的光芒。
就好像整个眼球都是由红色的发光体构成的一样。
由约翰·卡彭特导演重拍的电影“Village of the Damned”,其标题在如本被翻译为“发光的眼睛”——她的脑海中瞬时浮现出前几天在书中读到过的信息,然而这样的知识对理解眼前的状况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帮助。
——为什么会这样?
瓦罗娜的脑海里充满了问号。
——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即使如此,她的身体还是自行作出了反应。
之间她扭动身体潜入日本刀攻击范围的内侧,同时扭转手肘准备撞下对方的下巴。
然而——
嘶嘶……
她的全身都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寒气。
——啊,我,要死了。
刹那间,她的脑海中略过了这样的一句话。
于是,她立即放弃手肘的撞击,反而是向背后猛力跳开。
与此同时,白刃的光芒从自己的鼻尖前方掠过。
从划过的位置和速度来看,那应该是一击不含杀意的斩击。
与其说是斩击,倒不如说是为了制造伤痕而作的攻击。
——要是被伤到的话……会怎么样?
她已经知道眼前的这把刀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出现方式。
把刀刃所具有的如此诡异的性质也考虑在内的话,就应该作出“触碰到刀刃本身就是一个危险”的判断。
——这个女孩子,是什么?
——是人类……?
跟自己的知识和经验完全不一致的未知存在。
那样的存在如今正站在自己的面前,瓦罗娜的内心不禁涌起了复杂的感情。
——……不知为何,有一种火热的感觉。
——以前也有过这种感觉。
——这就是……那时候的……
涌上心头的这种感觉,跟过去第一次杀人时——也就是在夺走对方性命之前的瞬间所产生的感觉非常相近。察觉到这一点的瓦罗娜,又再次跟对方拉开距离。
——现在的我,并不冷静。
瓦罗尝试以客观的角度审视自己 ,想要借此来强制性地冷却自己的心,然而——
来自货车的响亮汽笛声却在这时候传进了她的耳中。
——!?
转眼一看,只见那辆停在公寓旁边的货车,正急促地闪烁着头灯向自己发送信号。
——紧急事态。
瓦罗娜立即停止了进一步行动,向眼前的目标说道:
“你,不可思议,真奇妙。”
“…………”
“我会再次出现的。请多关照。”
为了提防对方从背后发动斩击,瓦罗娜在警惕着少女一举一动的同时向货车快步奔去。
看来少女并不打算从后追击,但还没等她放下心来,耳边又传来了新的异常声音。
马的嘶鸣。
听到从货车后方的极近位置传来的这声咆哮,瓦罗娜不禁感到一阵深不见底的诡异感。
然而她的感情并没有为之动摇,在走过驾驶座旁边的时候,向史隆发出了“马上开车!”的信号。
随着轮胎和柏油路的摩擦声响起,拥有巨大质量的货车立即以猛烈的势头向前驶出。
瓦罗娜在快步跳上货箱的同时,对逐渐从后方逼近而来的“异常”进行了确认——
结果,她发现追赶而来的东西并不是“异常”,而是“异形”。
没有头灯的漆黑机车,正以缓慢的速度向这边驶来。
对方并没有用上最快的速度。
就好像要确认些什么似的,一点一点地慢慢驶来。
毫无疑问,那就是先前被瓦罗娜砍掉头颅的那个骑士。
这一点她马上就得到了确认。
因为比起漆黑机车之类的特征更引人注目的是——
那个骑在机车上的人——并不存在脖子以上的部分。
——……?
在感觉到恐惧之前,女人的头脑中首先是浮现出疑问。
毕竟才刚刚看到过别的“怪异”现象,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什么地方无意中吞下了幻觉剂之类的药物。
然后,她也考虑了一下自己在做梦的可能性——但不管怎么说,这种现实感也“太强”了。
——无论如何,现在的处境都很危险。
因为也许是做梦,所以没必要行动——
眼前的状况根本不允许她有那样的想法。
瓦罗娜站在货车后部的角落里。以灵巧的动作手动打开了门扉。
——?
与此同时,她察觉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在此之前都完全没有注意到,竟然有一条类似丝线的东西从货车门扉的缝隙延伸向货箱的内部。
那条丝线一直牵连到刚才自己所乘坐的那辆机车的后方。
然后,就在她从门扉外侧看到那辆机车的瞬间——
马的嘶鸣声立即变得更加强烈,机车也开始了迅猛的加速。
——!
——那阵嘶鸣声,是从机车传出来的……!
察觉到这个事实后,瓦罗娜才第一次发现黑机车的异常之处。
之前都是因为受自己机车的排气音影响才没有发现。
那辆机车——出了马的嘶鸣声之外。根本没有发出任何类似引擎的声音。
——危险!
园原杏里所居住的公寓前的马路,在池袋中也算是相当闲散的地方,几乎很少会看见其他路过的行人和车辆。
可是,这种状况也只是持续到前面的交通灯为止。
在前面等待着自己的,是富有东京市中心特色的、有无数车辆在马路上昂首阔步的交通网络。
即使能凭借货车的巨大重量挤开其他车辆拼命向前冲,恐怕也会在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内被对方追上。
——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
瓦罗娜的判断实在无比大胆,而且行动也极其迅速。
在翻滚身体钻入货车内部的同时,她迅速翻开了覆盖在入口附近的“什么东西”上面的盖布。
在此期间,黑机车也完成了进一步的加速,继续缩短着跟火车尾部之间的距离。
但是,在看到盖布下面的那个物体后,黑机车立即降低了速度。

存在于盖布之下的物体——是一团有着攻击性外形的黑光金属物。
那正是使用50口径子弹的对物用狙击来福枪。
本来这是为了狙击坦克或者直升飞机追击的时候准备的杀手锏——瓦罗娜实在没想到会在这种状况下用到它。
瓦罗娜跪下右膝,将那把枪一下子扛起来,并将其枪托靠在右肩上。
尽管枪的重量超过10公斤,瓦罗娜还是凭着熟练的操作稳稳地摆出了射击的姿势。
另外,以50口径的子弹射击人体是国际条约中被明令禁止的行为。瓦罗娜曾经在某本书学到过这样的知识,而且伦吉林也曾经对她说过“可不能用这个来打人喔,不然就会变得像红色的水气球一样,要打扫清理也很麻烦啊”这样的话。
然而,瓦罗娜并没有把不存在脖子以上部位的那个骑士判断为人类。
即使如此,她还是没有直接瞄准骑士的身体来开枪。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内心产生了一丝犹豫,还是说因为机车比人体更容易瞄准——
总而言之,瓦罗娜就是以破坏装甲车时的感觉——将准星对准了黑骑士的机车车身,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轰隆巨响。

有如大炮般的声音响彻了池袋的街道。在震耳欲聋的巨响中,走在外面的路人们都纷纷捂住了耳朵,根本无法判断出声音的来源。
几秒钟后,周围住宅的那些原本早已关掉的电灯同时亮了起来,居民们纷纷打开窗户确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另一方面——身在货箱里的瓦罗娜却完全看不到背后的状况。
因为对物来福枪排出的大量浓烟,已经完全笼罩了她的视野。
虽然随着货车的向前移动,浓烟也逐渐被风吹散,但她的视野终究还是被断绝了几秒钟——
浓雾散开后,她已经看不见背后的黑机车的踪影了。
而且——也看不到黑机车的残骸。
由于这把枪有着特殊的构造,相对于其外观和威力来说,其后坐力也并不是太大——不过无论从状况还是从立场上来说,她也实在找不到连续发射的理由,于是就把枪放下,同时警惕地环视着周围。
然后,她发现自己放在货箱内的那辆机车后部,直到现在也依然粘连着那条黑线——于是,她毫不犹豫地举起花木剪走近机车,想要剪断那条黑线。
但是,那条黑线似乎比想象中要强韧得多,剪了好久也还是没能剪断。
“史隆,黑机车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只能说他已经消失了,至少没有出现在倒后镜里。话说回来,你用了那个吗?瓦罗娜。”
“我肯定,刚才是紧急事态。”
不一会儿,货车也停了下来。
看来他们已经到达了跟大马路相连的十字路口。
瓦罗娜马上就关上了货箱的门扉,货车也正好在信号灯转绿的瞬间从十字路口拐回到了大马路。
她思索了几秒钟,又面无表情地拉了拉那条黑线,在确认了这条黑线已经完全把机车的后部缠住之后,就用无线对讲机向史隆发出指示:
“附近应该有一个废工厂,请开往那边。”
“嗯?要干什么啊?”
“机车已经被跟踪,我要把它扔掉。”
接着她又思索了几秒钟,以跟父亲无异的无表情沉吟道:
“或者还可以用来当埋伏袭击用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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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里的公寓前
“塞尔堤……”
听到突如其来的轰然巨响,杏里不由自主地奔了出去。
刚才的袭击依然使她的头脑一片混乱,然而更令她感到吃惊的是——自己所认识的“异形”,正在追赶着那辆以货箱载上袭击者后就立即匆匆开出的货车。
而且正是在那几秒钟后,周围就响起了有如大炮发射般的轰然巨响。
一想到塞尔堤可能出了什么事,杏里就顾不上自己的安危而反射性地冲出了马路——
“这样很危险喔。”
出现在她眼前的,却是显示出这几个字的PDA画面。
然后,她的身体被从旁边延伸过来的手抓住,一下子就被拉回到了公寓的那边。
杏里慌忙转眼一看,发现没有脖子以上部位的机车骑士正站在那里。
“塞尔堤!……咦?”
塞尔堤本来应该是一路追着货车去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正当杏里感到不解的时候,塞尔堤耸了耸肩膀,又打出了新的一大串文字。
“不……不知怎么……因为对方就要向我开枪……我就生成了一道超厚的影子壁垒来防御,但结果还是被轰回到这里了……怎么说呢……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轰回来了……嗯……还真的很危险……大概。搞不好……连修达也会被炸成粉碎。”
大概是连她自己也没有整理好头绪吧,塞尔堤的话中使用了大量的“……”
仔细一看,那辆黑机车就停在塞尔堤的背后,塞尔堤的手中还握着一块歪歪扭扭的金属快。大概这既是瞄准塞尔堤发射的子弹吧。
“我本来还想继续追上去,但又想到那些家伙在市区中心也毫无顾忌地开枪,要是刺激过度的话也许会给街上的居民们添麻烦……”
“枪……怎么会……”
“杏里你为什么会惹上他们的?”
“那个……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杏里的脸上浮现出充满不安的表情。
“不知道会不会再回来这里呢。”
为了让她放下心来,塞尔堤“咚”的一拍胸膛:
“没问题,今晚你就到我们那个安全设施完备的住宅过夜吧。”
“但、但是……”
看到杏里还是有所犹豫,塞尔堤马上在自己的“面前”——原本应该存在着脸的位置前方——摆了摆手。
着本来是为了让对方放心的手势,但因为她并没有头颅,看起来实在是诡异莫名。
“不要紧不要紧,反正之前你也在我那儿过了夜吧!反正我家就是空有那么大的面积啦,而且我们一起想一下对付那帮家伙的对策也不错嘛!”
既然塞尔堤这么说,杏里也没有其他拒绝的理由,于是小声说了一句“谢谢……你……”,就这样接受了无头女的好意。
另一方面,塞尔堤则猛然用手一拍自己的肩膀,仿佛忘了什么东西似的问道:
“对了,你家里有没有面具或者安全帽之类的东西?”
“咦?”
“我的安全帽,不小心被丢在了马路上……等我打算捡回来的时候,却看见它已经被垃圾车辗得歪歪扭扭……备有的安全帽也要回到家里才有呢。”
看到塞尔堤似乎很焦急的样子,杏里稍微思考了一会儿——
“那个……就像你之前为我做的那样,用影子做一个黑色的安全帽不就行了吗……”
刹那间——两人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大约过了10秒钟左右,塞尔堤才害羞似的背过了上半身,用影子做了一个圆形的安全帽,同时向杏里递出了PDA:
“原来还有这一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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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黄金周的第一天就宣告结束了。
各种各样的存在都怀抱着各自的非日常,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彼此发生的事件。
夜晚过去,清晨即将来临。
以跟平常无异的阳光照耀着世界——
太阳只是远远地眺望着池袋街道所发生的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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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4日 早上 帝人的公寓
——结果,还是没怎么睡过觉……
帝人靠在电脑桌前的椅子上,用双手捂着疲惫不堪的脸。
自从昨晚在聊天室里听说了“DOLLARS在埼玉闹事”的消息后,帝人就在不停地收集着情报。
尽管既没有被任何人强制,也算不上是帝人的义务——帝人却有一种“自己非这么做不可”的想法。
对身为“DOLLARS”的创始者之一的帝人来说,DOLLARS已经相当于他身体的一部分。
这并不是维持生存所必需的东西。
但是,这就像手机和互联网一样,一旦渗透到人们的生活中的话,想要彻底跟它断绝联系也是很难办到的事。对帝人来说,DOLLARS就是这样的存在。
而且,尽管DOLLARS的人数增长率已经不比以前,但是人数毕竟还在不断增加,甚至已经到了连帝人也无法把握到正确人数的地步。
正因为如此,帝人才会一直对成员们的暴走怀抱着恐惧感。
过去,他也曾经关闭过DOLLARS的网站。
在最初跟伙伴们建立网站的时候,曾经开玩笑似的定下了“DOLLARS的新成员必须坦白至今为止做过的最大的坏事”这样的规矩,并将其列在新成员注册的页面上。
现在已经没有了这个页面,而删除它的原因主要有两点。
第一点,是因为有人把“坦白干坏事”的评论栏当成聊天室来使用,有些更过分的是通过外部的留言板张贴违法文件的下载地址或者游戏的改造方法等东西,从而丧失了本来的功能。
第二点——是因为最初以开玩笑性质开设的“坦白干坏事”这个项目逐渐变得充满了火药味。
刚开始只是停留在“用手抓东西来吃”或者“给狗狗画上眉毛”等等之类的程度上,但是后来这些内容就逐步升级,开始出现偷窃和暴力之类的发言。
而且还有些人鄙视其他人干的坏事太小儿科,同时对自己干过的更恶劣的坏事进行炫耀——在看到“为了加入DOLLARS,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偷了东西”这条留言之后,帝人就决定要把这个页面关掉。
DOLLARS只是为了获得乐趣而建立起来的组织。
并不是为了在现实中破坏社会秩序、降低社会的道德水平或者以违法行为自夸而设立的。
正因为如此,对于这次的暴走行动,自己也必须想办法加以制止。
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如果连详细情况都不进行调查的话,那就是身为创建者之一的自己逃避责任的行为了。
至少他自己是这么想的。
直到几小时前——
接到折原临也打来的电话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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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是龙之峰。”
“……哟,好久不见了,龙之峰君。是不是叫田中太郎君比较好呢?”
“甘乐先生,好久没接到你的电话了。”
“现在,我看到了聊天室的对话记录。关于埼玉的事情,我也耳有所闻……看来DOLLARS陷入了相当奇怪的状况呢。”
“……嗯,我现在也正在调查这件事。”
“那么,你了解到什么程度了?”
“我想……那应该是DOLLARS的新加入成员自己干的。”
“嗯,我想也是啦。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我当然想设法阻止他们,但是……”
“为什么?”
“咦……”
“DOLLARS的规则里面并没有‘不准到外县找别人打架’的项目吧?事到如今你也没有必要插手这种事情啊?”
“但是……”
“还是说,你因为看到上次黄巾贼的那件事,已经对那些独色帮游戏感到害怕了呢?我听说那件事害得你跟好朋友出现了隔膜哦?”
“没有那样的事,正臣他,现在也是我的好朋友。”
“如果对方也这么想就好啦。”
“……怎么你好像老师说话带刺的呢?”
“哎呀呀,没有啦,只是对讴歌着青春时代的年轻后辈们感到嫉妒罢了。毕竟我没有那样的朋友嘛。除了一个老相识的变态之外,就只剩下那个令人忌讳的暴力狂了。”
“…………”
“算了,说回正经事吧。”
“是的。”
“不管身为创始人的你是否期望,DOLLARS已经发展成拥有实力和一定程度力量的组织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具有‘想要把周围地盘吞掉来扩大自己所属的DOLLARS的知名度,那样的话身为DOLLARS成员的自己也一定会身价倍增’这种想法的家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
“……这个,我也明白。”
“没问题的,因为DOLLARS的横向关联性很薄弱,就算那些闹事的家伙遭到埼玉的人报复,你只要不闻不问就不会有事。DOLLARS就是那样的队伍吧?想要帮助别人就尽管去做,觉得麻烦的家伙也可以撒手不管。自由。对了,那就是自由嘛。”
“……你是为了说这个才给我打电话的吗?”
“啊啊,不是不是,不是那样啦。说起埼玉那件事我就想起来了。听说上个月你们遭到了暴走族的袭击,弄得很狼狈吧?”
“啊,是的。后来多亏了塞尔堤和门田先生的帮助才平安无事……”
“听说那时候的其中一个队伍,就是在埼玉遭到DOLLARS成员袭击的那些家伙呢。”
“咦……?”
“那队伍的首脑,是一个整天只想着泡马子的家伙……但是与此同时,他也是一个什么都诉诸暴力的家伙。比如把人踢倒之后,还若无其事地用脚踩在别人的脸上。”
“是一个很危险的人吗……”
“YES。所以啊,晚上你最好不要带女孩子外出喔?比如你那个叫杏里的朋友,这方面还是要替人家想一想啊。”
“……园原同学跟这个没有关系吧。”
“可不一定哦?比如说对方知道你是DOLLARS的一员,又知道某个女性对你抱有好感的话,那会如何呢……?没有人能保证对方不会对毫无关系的普通人下手,毕竟他们可是来报复的嘛。”
“…………”
“而且,你也曾多次利用过DOLLARS吧。比如在跟矢雾制药发生摩擦的那个时候。明明是这样,现在你还说【不要干坏事】什么的,那可是说不过去的喔?”
“……那么,你到底想我怎么做呢?”
“在问别人之前,不是应该自己好好想一想吗?”
“我的想法就是‘希望阻止他们’啊。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吧。”
“啊哈哈,果然说不你呀。总而言之,你如果不想连累杏里的话,或者你不想你自己受到牵连的话,就先忘记DOLLARS的事吧,最好是忘个一干二净。或者一直忘到风头过去为止也行啊。”
“但是……”
“比如说,这样吧。假如你真的想凭自己的意志阻止DOLLARS的抗争……或者说想阻止DOLLARS无秩序地袭击别人……再假设你已经成功做到了这一点,那么这个组织就已经不再是DOLLARS了。如果凭你一个人的意志能操纵所有人的行动,那就已经成了别的东西……这一点,我不解释你也应该明白吧。”
“这个,我当然明白。”
“所谓的DOLLARS,我想应该是凌驾在独色帮等之上的更高层次的存在。虽然称之为国家和民族的话也有点夸张过度……总之就是包含了许多想法各异的家伙啦。其中有好人也有坏人。只是你不可能知道别人从外部看这团体的时候会有什么想法。外部的人们看到的是好的DOLLARS呢,还是坏的DOLLARS呢……因为这一点,你根本是无法选择的。”
“…………”
“抱歉啦,我从刚才开始就在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很烦人对吧?”
“啊,不。那个……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东西。”
“…………”
“……怎么了吗?”
“帝人呀。”
“嗯?”
“你的内心是不是有点期待呢?”
“……咦?”
“不,我是在想像着你在电话那边是什么样的表情啦。”
“你在说什么荒唐的话嘛。”
“可是,这明明是你最喜欢的非日常喔?”
“我可不是说凡是非日常的东西都会喜欢的。”
“真的是这样吗?”
“当然是这样了……”
“在你曾经一度关闭DOLLARS网站的时候,你的解释是因为参加注册的页面被人捣乱,还有‘表白干坏事’开始逐渐升级的缘故……前者我就先不说,关于后者,我还是有点疑问。是因为讨厌这种鲁莽的行为吗?”
“那个还用问吗。”
“如果你真的那么想的话,就应该不会继续维持着DOLLARS这个组织了。反而应该是想把它彻底抹掉,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或者只是自己一个人脱离出来,过回普通人的生活什么的。反正只要无视邮件就可以轻易脱离了,而且也没有惩罚的条款。”
“我明明是创始者之一……怎么能做这种不负责任的事?”
“没关系的。DOLLARS的成员都不会要求你负什么责任。如果你还是想要负责任的话,那就说明你的性格太认真了……我本来想这么说的,但你应该不是那种类型吧?”
“怎么突然间这么说?”
“不,还是算了。别人怎么看你什么的,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吧?”
“你都说到这份上才闭嘴不说,不是太过分了吗……请你直言吧,我不会介意的。”
“是吗?那么,这也完全只是我的推测,如果有错的话你可别放在心上。毕竟这只不过是身为情报贩子的戏言罢了。”
“是的。”
“……令你感到害怕的,我看应该并不是DOLLARS的暴走吧?”
“咦……”
“你所害怕的,应该是自己无法跟上不断变化的DOLLARS的脚步而沦为一名旁观者,是不是?”
“没有那样的事!”
“…………”
“啊……”
“否定得真快呢。过早的否定反而会招来别人的怀疑,这一点你可要注意喔?而且,我想你自己也应该隐约察觉到这一点了吧。”
“…………”
“你即不擅长打架,也不是什么不良分子。大概连烟酒都没有碰过,对那些炫耀自己的偷窃行为的家伙也抱有厌恶感——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善良人类。虽然我觉得这样也很可贵,但你就是因为对此感到厌倦才创立了DOLLARS,并且一直维持至今的吧?脱离日常,这应该就是你的梦想吧?”
“…………”
“我就是在担心你啊。”
“咦……?”
“以前我不也说过吗?如果你真的想脱离日常,就只有不断让自己进化才行。只不过,那并不是由你一个人扛起来的东西。”
“甘乐先……折原先生……”
“你叫我临也就行了。反正纪田君也是叫我临也的。没错,就算不把DOLLARS计算在内,你的身边也还有很多伙伴,这个你可不能忘记哦。比如杏里,还有纪田君……我也是,只要有什么能做的事,我也很乐意协助你。所以,这次的事情你没必要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我这次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这一点啦。”
“……那个,临也先生。”
“怎么了?”
“非常……谢谢你。”
“我可没做什么值得你道谢的事喔。”
“说不定我只是在教唆你,暗地里可能还图谋着些什么呢。……开个玩笑啦。”
================
回想起这样的一番对话,帝人的脸上不由得泛起了自嘲的般的微笑。
——临也先生,起初我还觉得他是个不知道在干些什么的怪人——
——不过,他果然是一个好人。
帝人就这么单纯地受到了临也那番话的激励。
如果他不是为了DOLLARS的事情而处于混乱状态的话,也许就会想起自己初到池袋的时候,好友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千万不能跟折原临也扯上关系。】
对他来说,这也许是有着最重要意义的忠告吧。
可是,现在的帝人已经把这句忠告抛到九霄云外了。
因为直到现在,帝人还不知道临也对正臣所做的整件事情的全貌。
在那之后,少年又重新打起精神来思考自己应该如何行动——
“……什么都没有想到。”
虽然自己确实对临也最后所说的话道了谢,但对他之前所说的话感到大受打击也同样是事实。
他完全搞不懂自己的真正想法。
——我,是不是真的……想要阻止DOLLARS的暴走呢?
他并不知道“谁在埼玉做了些什么”这些具体的情报。
不过,有人以DOLLARS的名义引发了暴力事件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但是,我怎么可能对这种事感到期待……
尽管他想要这样说服自己,但还是没有绝对的自信。
自己比任何都要渴望脱离日常,这毕竟是事实,而且现在也依然环抱着这样的愿望。
明明遇到了像塞尔堤·史特路尔森这样的最远离日常的存在,帝人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有一种难以释怀的感觉。
——……我真的很卑鄙。
——正如临也先生所说,我……从来没有跟别人认真地打过一场架,也没有被一大群人围殴的经历。
那样的自己说什么要阻止DOLLARS全体的暴走之类的话,这难道不是一种不知羞耻的想法吗?
帝人的内心产生了这样的迷惘,结果只是白白浪费了时间却什么主意都没想到。
不知不觉间,耀眼的阳光已经从窗外射了进来,时钟的时针也差不多指在早上9点的刻度上。
“……已经没时间睡觉了啊。”
跟杏里和青叶他们约定的时间是上午11点。
虽然也没什么必须准备的东西,但如果现在还去睡觉的话,就肯定会睡过头了。
幸运的是,昨天从学校回来到晚上的这段时间也稍微睡了一会儿。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正当他这么想着打算从冰箱里拿出营养饮品的时候——
玄关的门铃被按响了。
“呃?”
——是谁呢?
难道是报纸的推销员?
虽然以前也来过几次,不过帝人都是隔着门板随便说几句就把人打发走了。对方也许看到他所住的这座残旧公寓的时候就没有抱什么期待吧,一般都没有抱怨什么就很识趣地离开了。
虽说如此,他也不是没有钱。
除了学费以外的生活费,帝人都是靠自己赚回来的。
本来他就是以“学费以外的开支我会自己打工赚回来”为理由说服了持反对意见的父母,一意孤行地来到了东京。虽然父母终究还是会时不时给他寄些零用钱——不过他却把那些钱全部存了起来。
虽然表面上说是打工,实际上他却是通过展开各种网络商务来赚钱的。而且管理这些东西也实在花了帝人不少的时间。
尽管如此,在学业之余能通过这种方法赚到生活费也算是很不简单了,但是帝人却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这种能力有什么了不起,只是平平淡淡地度过这平凡的每一天。
他把这个门铃声也看成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于是没怎么多想就直接打开了门扉。
早晨的耀眼世界映照在他通宵未眠的眼睛里,帝人只感到眼球传来一阵刺痛。
他不由得把手举在额头上挡住阳光,同时把视线投向门外——
站在那里的人——正是昨天才刚见过面、本来应该在几小时后再碰面的那位少年。

“哎呀,早上好呀,学长!”
“啊……是青叶?”
站在门前的人,是本来计划今天跟他一起游逛池袋街道的后辈——黑沼青叶。
“怎么了?现在离集合时间还有2个小时啊。”
——咦?
帝人的脑海中掠过一阵不对劲的感觉。
——我什么时候把这所公寓的位置告诉青叶了?
“嗯,在跟杏里学姐见面之前,我有一件事无论如何也想要跟学长你商量……”
“你打电话来就行了啊。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所公寓……”
“是关于DOLLARS的事。”
青叶打断了面带随和笑容的帝人的问话,保持着先前的清爽笑容继续说道。
帝人的背脊不由得腾起一股可怕的寒气。
看到帝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青叶就一下子把脸凑过去,展现出天使般的笑容:
“这里说话不是太方便,我们不如换个地方吧?”
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帝人察觉到了另一个异常点。
打开的门扉,正被什么人的手紧紧按住。
那既不是走进了玄关的青叶的手,更不可能是自己的手。
可以从古旧的门扉内侧看到的那只神秘的手指,正紧紧按住了门板。
看着帝人无言以对的样子,青叶依旧笑容满面地说出了诡异的话语:
“换衣服的时间的话,‘我们大家’还是可以等的。”
===============
20分钟后 池袋某处 废工厂
离池袋稍远、跟闹市区有着天壤之别的渺无人烟的区域。
在并排的几座工厂之中,有一个看起来显得特别荒凉的地方。
那大概是制铁厂之类的工厂遗址吧。
在灰色墙壁的各处都浮现出锈迹的这座建筑物,给人一种已经被废弃了好几年的感觉。尽管到处都堆积着茶褐色锈迹的废材,但用来加工这些材料的作业机器却全都被撤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工厂里面还放着一辆近乎全新的机车。与其说是这辆机车放在这里显得突兀,倒不如说它把周围的锈迹颜色反衬得更为鲜明。
既杂乱无章又显得宽敞空荡,实在是一座煞风景的建筑物。
在这样一座朽败不堪的工厂内部,回响着充满年轻活力的少年们的声音。
“咦,那辆机车是怎么回事?昨天还没有见到这样的东西啊。”
青叶不解地歪着脑袋说着,站在旁边的大块头少年就回答道:
“我看是有人把偷来的车藏在这里吧?”
身高大概跟静雄差不多吧。
皮肤黝黑,全身浮现出强韧的肌肉轮廓,从背心中露出来的手臂和脖子上都刻满了乱七八糟的部族纹身图案。
脸相凶悍,鼻子下面还留着小胡子,看起来实在不像是高中生——另外,青叶在介绍的时候还把帝人说成是“初中时代的同班同学。”
以大块头少年为首,在帝人的周围聚集了许多人,各自都向青叶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话说回来,我总觉得这里长满了蟑螂和多足虫之类的东西,真是很讨厌啊。要找聚会场所的话,我们干脆找个高级宾馆不是更好嘛!”
“是你给钱是不是?”
“不就是蟑螂嘛,吃掉就行啦。”
“难道你就敢吃吗!”
“嘻嘻。”
“我吃的话你给我多少钱?”“300日元。”“真便宜!”“我干!”“真的假的!?”
“好,既然决定了就来找蟑螂吧!然后用油炸来吃!”“难道不是生吃吗!”
“呜呕!”“别呕啊!”“可是……我想象了一下吃蟑螂的样子就……”
“喂,青叶。这帮家伙真烦人,我可以揍他们吗?”“不行。”“嘻嘻!”
他们的年纪大概都跟帝人差不多。类型各异的少年们围在帝人和青叶的周围,而帝人现在正跟他们一起朝着废工厂的深处走去。
不过,虽然现在不在这里,但刚才确实是出现过好几个明显超过二十岁的人。帝人和其他的少年们就是分别乘坐他们开的车来到这个地方的。
——为什么自己会跟着来呢?
很明显,这种气氛本来就很不对劲。
虽然心里很清楚不跟他们来是最好的选择,但是那种气氛自己根本无法拒绝,也无法逃避。
与此同时,帝人开始对这个废弃工厂产生了奇怪的感觉。
——这个废工厂……好像在哪里见过……
——……!
想了一会儿,帝人才猛然醒悟过来。
——没错,这里……就是好几个月前……
但是,还没等少年围绕这个事实进行更深入的思考——青叶就在附近的废铁堆上坐了下来,抬起视线看着帝人的脸问道:
“昨晚,学长你到了DOLLARS的成员网站等地方到处询问吧?就是跟埼玉那边的人闹矛盾的事。”
只有青叶的脸上露出跟平时无异的爽朗微笑,然而这个事实却反而令帝人感到无比诡异。
虽然自己或许没资格说,不过青叶也有着相当程度的娃娃脸。
看起来就像是初中生一样的少年,被许多长着凶悍容貌的不良少年们包围在中间——明明是在这样的状况下,他竟然还露出跟平常无异的笑容,这一点就是让帝人觉得最诡异的地方。
“啊,嗯……我的确是问了。因为有点在意……”
“我知道其中的详细内容,所以就打算跟你说一说啦。”
“咦!真的吗!?”
帝人一下子忘记了现在这种诡异的状况,脸上也稍微恢复了一点活力。
一般来说,在这种情形听到对方说“我知道详细情况”之类的话,也应该会猜想到另一种可能性吧。
但是,帝人却完全没想到那一个可能性。
对帝人来说,黑沼青叶这个少年的外表和氛围,简直就无法跟那个“可能性”联系起来。
正因为如此,即便在对方把这个“可能性”作为事实摆在面前的瞬间——
帝人也一时之间无法理解对方在说些什么。

“就是我们啦。”
“……咦?”
“是我们干的。”
青叶以一如往常的笑容坦白了一个事实。
“我,还有在这里的各位……作为DOLLARS的一员,向埼玉的那帮家伙发动了袭击。”
“……咦?什么?”
帝人勉强维持着僵硬的笑容问道。
他很希望青叶只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然而,青叶却以小孩子般的稚气表情,平淡地叙述着事实。
“总之,不是有一群叫做To 罗丸的家伙吗?就是上个月追赶着门田先生他们的厢型车和那辆黑机车的人啦。”
“啊,咦?啊,啊啊,嗯。”
“我们烧掉了那帮家伙的好几辆机车,还顺便把二十人左右送进了医院呢。”
听完这句话,纹身的凶悍少年就补充说:
“我说,那是你直接把燃烧弹扔进了人家聚会用的停车场吧,青叶。”
从一个“看似不良”的少年口中听到了这句话,帝人才终于理解了这番对话的内容。
“……咦……啊……”
但是,也许是因为理性还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帝人愣愣地看着青叶,嘴巴一张一合却说不出半句话。
仿佛在玩弄对方的反应似的,青叶抬头注视着帝人:
“我们虽然是DOLLARS……不过同时还有着另一个名字。”
“……另一个……名字?”
“蓝色平方——你有听说过吗?”
5月4日 早晨
网络聊天室
巴裘拉进入聊天室。
巴裘拉【早上好。】
巴裘拉【Yeah!】
巴裘拉【嗯?】
巴裘拉【果然谁都不在啊。】
巴裘拉【毕竟是早上,也没有办法啦。】
巴裘拉【哎呀~】
巴裘拉【我上次到这里来、】
巴裘拉【大概是一个礼拜前的事了吧。】
巴裘拉【暂时没有办法参加这里的聊天,真的很抱歉。】
巴裘拉【因为工作上的原因。】
巴裘拉【就是跟女朋友一起到东北甜甜蜜蜜的浪漫旅程啦。】
巴裘拉【大家还好吗~】
巴裘拉【那么我就从过去的聊天记录对大家连休期间的计划进行抽样调查了喔,Yeah~】
巴裘拉【咦?】
巴裘拉【到昨天为止的记录都消失了啊。】
巴裘拉【是不是发生什么故障了呢。】
巴裘拉【那就算啦。】
巴裘拉【大家改天见啰~】
巴裘拉离开聊天室。
聊天室现在没有任何人。
聊天室现在没有任何人。
聊天室现在没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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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章或序章C 黑沼青叶
3年前,池袋近郊 某高级住宅楼顶
“……什么嘛,你有话就快说。我可没有你那么清闲啊。”
那位青年毫不掩饰焦躁的情绪,向眼前的少年说道。
从屋顶可以看到的周围景色,已经被傍晚的晚霞染成一片红色,青年正朝着背对太阳的少年皱起了眉头。
少年的表情由于逆光的关系而无法看清,但还是隐约可以确认到他的嘴角蕴含着笑意。
青年——泉井兰,并不喜欢自己的弟弟泉井青叶。
看到弟弟擅长察言观色,而且有着懂得关心人的性格,他的心中就总是会涌起一股奇怪的焦躁感。
倒不是弟弟对他做了些什么过分的事,但明明自己并不逊色于人,可是周围的人们都好像只对弟弟一个人抱有好感。
无论是父母的爱、教师的评价、还是孩子之间的友爱——至今为止,弟弟青叶所获得的各种各样的爱,似乎都总是比自己多。
虽然事到如今也不想要那样的东西,但看到弟弟青叶理所当然地得到这一切的时候,心里就总觉得不爽。
虽然也试过为了泄愤而把弟弟乱揍一通,但他也并没有怎么反抗。
只是——有一天,在把他狠狠修理了一番、甚至连自己也觉得有点过火的那天晚上,兰的房间却发生了小规模的火灾。据说是在他晚上出去玩的期间烧起来的,回来的时候还被父亲痛批了一顿。
好像是因为随便乱丢的烟头引起的。
幸好最后也没有酿成大火灾,不过当天他在外出之前,却明明记得自己没有吸过烟。
“哥哥你没受伤,真是太好了。”
当时还是小学生的弟弟,绽放出爽朗的笑容这么说道。
被他的这种“笑容”所压倒,泉井到最后还是无法追究弟弟的责任。
经过这件事之后,他就自然而然地跟弟弟拉开距离,后来由于父母离婚的关系,连住所也分开了。
听说弟弟还申请把姓氏改成母亲的旧姓,不过对兰来说也都是无关重要的事情。
只要能远离这个令人烦躁的弟弟,他什么都不在乎。
因为对身为远近闻名的不良分子的兰来说,这种会给自己带来不安的存在当然是离得越远越好了。
然而——那样的弟弟,却一本正经地对自己说什么“有事想跟你商量”。
被弟弟叫到屋顶的泉井,在摆出不屑表情的同时,也对他投以稍带警惕的目光。
在打架方面,自己也算是相当程度的老手了。
虽然这段时间没怎么打过人,但就算眼前这身材矮小的弟弟向自己发起袭击,也能轻易地把他揍倒在地吧。
在头脑中确认这一点后,泉井就稍微放松了表情。
看到兄长的表情有所松弛,青叶就笑着开口说道:
“其实,我有件事想拜托哥哥。”
“是什么?我可没钱可以借给你啊?”
“不是那种事啦……我说哥哥,你在附近的几所高中里不也是很有名气吗?”
“啊啊?你到底想说什么?”
面对皱起眉头的哥哥,弟弟只是平淡地陈述出自己的“原委”。
“我啊,集中了一些朋友,抱着玩玩的心态结成了一个队伍……”
“队伍~?是什么啊?难道是学习社团之类的东西?”
“刚开始的时候本来也是打算这样的……但是不知不觉就越来越多奇怪的人加入……一些年长的人、最近甚至连大人也加入进来。”
听了弟弟莫名其妙的一番话,兰内心的焦躁感就变得更强烈了。
但是,听了青叶的下一句话,兰也不得不改变了眼神。
“第三中出身的法螺田和比贺,你认识吗?”
“啊啊……?”
兰也听说过这两个名字。
作为附近数一数二的坏痞子,那两人在兰他们之间也是相当有名的少年。
之前也听说过法螺田被高中勒令退学的消息,可是兰从来没想过身为优等生的弟弟竟然会说出这个名字。
“虽然我跟他们并没有见过面……但是这些人也是我队伍里的成员。”
“……什么?”
或许这是应该怒斥一句“少开玩笑”然后一笑了之的戏言吧。
但是,兰却无法这么做。
如果说是开玩笑的话,从弟弟口中说出法螺田他们的名字就已经不对劲了。
“我已经无法继续把持下去了……要是他们知道队伍的中心是像我这样的人的话,那个叫法螺田的人和其他的大人也不知道会对我做些什么……我实在觉得有点害怕。”
——骗人吧。
听到接下来的这句哈,兰马上就得到了确信。
青叶正在撒谎。
虽说关系很疏远,但毕竟也是兄弟,这点事他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然而,他却无法直接点破这件事。
队伍的事情应该不是撒谎的吧。
法螺田他们的事也恐怕是真的吧。
弟弟的谎言就只有一句——也就是“已经无法继续把持下去”这个部分。
于是——兰同样说起谎来。
作为对弟弟的虚张声势——
也为了欺骗自己,兰在突出饥渴气息的同时硬着头皮说出了逞强的话语:
“真是丢脸的家伙。那么……你想我怎么做啊?嗯?”
“我实在觉得很害怕,队伍什么的都不想管了……所以,我想让哥哥你来担任这个队伍的新首领。”
“……”
也许会被他利用。
虽然有这样的预感,但兰却没有后退的余地。
要是在这种时候退缩的话,那自己就一辈子也无法再弟弟面前抬头做人了。
这样的确信在他心中不断回旋,接着又冒出了一个“反过来利用弟弟”的念头。
“……你的队伍,有名字没有?”
听了兄长的提问,青叶依然露出稚气十足的微笑,仿佛很高兴似的说出了那个名字。
“嗯,虽然是朋友帮我起的名字啦。”
“就叫做‘蓝色平方’。”
==============
于是,一年之后。
在跟黄巾贼闹矛盾的时候,青叶也依然在一旁静观。
青叶没有动员自己的直属手下,而兄长大概也为了顾全自己身为长者的自尊,并没有向弟弟求援。
在听说兄长被警察逮捕的时候,青叶也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当他听说由于跟粟楠会和平和岛静雄他们发生摩擦,导致“蓝色平方”本身陷入解散危机的时候——
当时还是初中生的少年,以及其冷漠的表情说了一句话:
“……没用的废物。”
==============
数年后4月下旬 埼玉县某处
“可是啊,我们真的要自称DOLLARS吗,青叶?”
面对燃气腾腾火光的机车,手持喷漆的少年问道。
“当然了。趁现在还没有人来,你就赶快动手吧。”
跟平时向帝人他们说话的时候不一样,青叶以冷若冰霜的表情说道。
这里是深夜的停车场。周围看不到任何营业的店铺,也没有任何路过的行人。
少年的外表简直就跟这种地方格格不入。在他周围有好几辆熊熊燃烧中的机车,还可以看见貌似是机车车主的人们躺倒在柏油路上的身影。
在被火光照亮的附近围墙上,描画着以“骑虎的妖艳美女”为基本形状的“To 罗丸”的LOGO标志。
如果以这样的完成度绘画在画板上的话,说不定还可以成为艺术品。然而手持喷漆的少年却毫不留情地用黑色涂掉了原有的图案。
青叶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看着少年的行为,一边向站在身边的无数少年们说道:
“我没有打算把‘蓝色平方’这个名字做大。”
“之前明明还交给你大哥搞得挺红火的嘛?”
听了伙伴的讽刺之言,青叶半带自嘲地笑了起来:
“蓝色平方这个名字,是八房那家伙起的呢。”
“说起来,这名字到底是怎么来的啊?”“嘻嘻。”
“八房那家伙,还把我和大家说成是‘仿佛在浅滩里游不起来的一群鲨鱼’呢。每个人都在守着那四四方方的蓝色广场,就好像拼命维护那片小小领土的鲨鱼群——这就是名字的来由。”
听了青叶的话,伙伴们有的点头表示明白,有的歪着脑袋想来想去也想不通,有的只是嘻哈大笑,各自作出了不同的反应。
“是什么意思啊……?”“自己去读书呗!”
“我说青叶,这不是把我们当傻瓜看吗?”
“嘻嘻!”“小八那混蛋。”“的确是被当傻瓜看了。”
“也许是吧。不过我可相当喜欢喔。”
青叶在冷笑中浮现出了一瞬间的温和表情,但是在周围熊熊燃烧的机车衬托下,却只令人感到分外诡异。
丝毫没有在乎他的这种可怕笑容,其中一名少年环视着周围说道:
“那起名的家伙到底上哪儿去了?”
“八房的话请病假了。这不是成惯例了嘛?”
“那家伙身体太弱了啊。”
“喂,等一下,箕作那家伙,竟然把平假名的‘だらへず(注:DOLLARS的日语读音)’喷上去了啊!”
“谁快去制止他!”“不过,也无所谓吧。”“嘻嘻。”
面对周围七嘴八舌的叫嚷的伙伴们,青叶轻描淡写地说道:“大型的鲨鱼,在浅滩是会因为游不动而死去的。”
青叶那背对着火焰的身影,从伙伴们的角度看来是处在背光的位置。
即使如此,伙伴们也非常清楚。
这种时候的青叶,脸上一定是浮现出发自心底的笑容。
“为了充分享受我们的青春时代,当然就需要名为DOLLARS的大海了。”
“那么,你专程跑来这里找埼玉那帮家伙的麻烦是为了什么?”
“……DOLLARS,是一个浅薄而广阔的集团。虽然这么广阔的确是一件值得惊讶的事情……”
“对鲨鱼来说,还是‘深海’更容易游动。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本帖最后由 copass 于 2010-4-26 04:16 编辑


接续章

5月4日 早晨 新宿某高级住宅
“…………”
平和岛静雄站在一道门扉前面,正咬牙切齿地握紧着拳头。
在拳头之间还滴嗒滴嗒地滴着血,他在拳头上灌注了多大的力度就可想而知了。
“……该死的臭虫……!还让我费这么大的工夫……!”
他直气得脸上青筋暴现,同时从肺部挤出了这么一句自言自语的话。
要是旁边有人听到他的声音的话,恐怕都会认为他的肺部是跟地狱相连的吧。
令他发出这种怨念的,是贴在门扉上的一张纸条。
【事务所已经转移了!新的地址是————————】
临也本来用作事务所的地方,已经感觉不到有人在的气息。
房间入口既然贴着这张纸,那就意味着还没有新的租客入住吧。静雄本想一脚踹破房门,把里面的东西全部破坏掉来泄愤,可是想到这样做只会给这栋楼的房东添麻烦,也只有拼命地压抑着内心的怒火了。
“……既然害我花了两倍的时间……那你就给我死两遍………”
回想起那可憎可恨的仇敌容貌——脸上青筋暴现的静雄就这样离开了临也的房间。
然后仅仅是过了几十秒钟——
贴在门上的那张纸条,在静雄离开高级住宅的瞬间,就被一名女子撕了下来。
“……如果连这种三脚猫般的手段也能顺利骗过的话,那个叫静雄的还真是个超级单细胞脑袋呢。”
女子——矢雾波江悠哉游哉地从高级住宅的走廊向下面望去。
找到了大步大步往前走的那个身穿酒保服的男人后,她就注视着男人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就为了对付这样一个男人,还要搞那么多复杂的花样吗。”
波江毫无兴趣地目送着静雄的背影,同时以冷漠的表情说出一句狠毒的话语:
“如果用匕首杀不死的话,只要用毒就行了嘛。”
==============
平和岛静雄,为什么会突然间跑到临也的高级住宅去了呢?
其行动的原因,就要追溯到5月4日的早晨了。
“啊,她醒过来了!”
早上六点钟左右,新罗的高级住宅里传出了这样一个声音。
发出声音的人,既不是新罗,也不是汤姆,更不是静雄——而是戴着眼镜的一名女高中生。
塞尔堤昨晚以“她遭到了暴徒袭击,你就让她在这里过一夜吧”为由拜托新罗的场面,静雄和汤姆也都看到了。
虽然新罗对杏里说过不用做些什么,但是杏里却坚持要帮忙,还主动要求负责照顾病倒的少女。

新罗听到她的声音,就从电脑桌前慢慢站了起来。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在盥洗台洗完手之后,新罗就带着消毒过的检查镜等道具向睡房走去。
“说起来,我还真忘记了把那孩子的事告诉塞尔堤了。”
——不过,她好像很忙碌的样子,干脆以后再跟她说吧……
密医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茫茫然地想着这些事,来到了少女所在的最里面的房间。
打开房门一看,新罗却看到了一副跟想像中不太一样的情景。
本来还以为少女还是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没想到她却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全身都喀哒喀哒地不停颤抖着。
但是,那似乎不是发热导致的打颤。
少女的视线方向,正对准了比新罗先一步走进房间的静雄。
另一方面,面对一看见自己就害怕成这样的少女,静雄也只有困惑地皱起眉头,无可奈何地站在原地。
“……我是不是什么都不说比较好?”
“我想静雄你说什么都只会刺激到她,还是闭嘴不说话的好吧,嗯。”
新罗说完,就向少女伸出手来:
“你没事吧?脸色好像已经好多了,不过还是先来测测体温吧。”
可是,少女却还是狠狠地盯着静雄,以充满不甘的眼神问道:
“就连我,你也要杀掉吗?”
“……我说,你这‘连’是什么意思啊?”
面对皱着眉头提出反问的静雄,新罗静静地摇了摇头:
“果然,你就是在不经意间把这孩子的至亲给……”
“……你是想成为我杀人历史中的第一人是吧……?”
静雄的脸上开始浮现出青筋,汤姆则拼命在背后安抚他说“现在是在孩子面前,有什么待会再慢慢谈”。
新罗稍微用手摸了摸少女的额头,“嗯,已经退烧了”——边说边露出一副温和的表情。当然,用手摸的准确性并不高,而且身上也带了温度计,但是新罗还是为了先让少女放心而做出摸额头的动作。
如果知道平时的新罗是什么样的人,这时候一定会觉得他判若两人吧。
要是塞尔堤在场的话,说不定还会大叫着“那种像普通人一样的笑容,明明连我都没有见过……呜哇啊啊啊,新罗你这萝莉控!”之类的话而离家出走——就是这么一副温和而诚实的笑容。
“……哥哥,你是谁?是平和岛静雄的同伙?”
“只是老相识而已。你放心吧,我不会让那家伙对你动手的。不过,我也有些事想要问你哦。”
看到新罗就像城里的普通医生一样温柔地说出这番话,静雄不禁感到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但是,在这种状况下能从少女口中问出详细情况的人,也就只有这个男人了。
在强忍着这种恶心感觉的同时,静雄只得站在远处仔细倾听着少女的话。
新罗把膝盖弯到跟少女视线持平的高度,就像对待自家孩子似的温柔说道: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茜。”
“是小茜呀。那么姓氏呢?”
“…………”
被问到姓氏的瞬间,自称茜的少女就沉默了起来。
看来是不想说出来吧——作出这个判断后,新罗也不继续深究,而是转向下一个问题。
“有什么不舒服没有?比如喉咙痛、或者肚子痛之类的,不要紧吗?”
听了新罗的话,小茜老实地点了点头。
“是吗……那太好了。那么,我可以问你昨天发生的事吗?”
少女稍微沉思了一会儿,但是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然后,她面带怯意地稍微瞥了静雄一眼,在跟他那双戴着墨镜的眼睛对上的瞬间,又害怕得蜷缩起身子来。
“没事的,他不会对你做什么。那家伙虽然是个粗暴的人,但实际上可是个好人喔?如果他想要欺负你的话,应该早就对你动手了吧?”
“…………”
“还是说,那家伙对你做了些什么吗?所以你才打算把他收拾掉是吗?”
“……不。”
随着一声细小的回答,少女左右摇了摇头。
新罗不解地侧起了脑袋,然后提出了关键的问题。
“那么,你为什么希望那个戴墨镜的哥哥离开人世呢?”
“…………”
少女先是沉默了一会儿,在看到新罗的柔和笑容后,才慢慢开口说道:
“……因为他是杀手。”
“咦?”
“我的父亲和爷爷,听说都快要被名叫静雄的杀手哥哥杀死了。但是,我也不能回去爸爸他们那里,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新罗的心中马上出现了不详的预感。
为什么不能回家呢?在提出这个问题之前,新罗的全身就掠过一阵充满寒意的颤抖。
站在背后的酒保服男人,也应该产生了同样的预感吧。
静雄所站的方位似乎传来了骨骼摩擦的咯吱声,但新罗还是忍住没有回头去看。
“……那么,那个电击棒呢?”
“人家说可以用这个来收拾他,就送给我了。”
“是谁送的?”
“在我离家出走的时候,告诉了我很多事情的那个人。”
预感越来越强烈,新罗的心中已经隐约浮现出某个人的面容。
“就是那个人说静雄是杀手,然后把电击棒给你的吗?”
看到少女毫不犹豫地点头作答,新罗怀着极端的紧张心情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呢?”
对于这个决定性的问题,少女出现了一瞬间的犹豫。但也许是经过一番对话后对新罗产生了信赖的缘故吧,她终于战战兢兢地说出了那个名字。
“……临也哥哥。”
新罗的背脊顿时涌起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
仿佛感觉到在自己的背后诞生了一个即将毁灭世界的魔神似的——他在抹着冷汗的同时,慢慢地把视线转向身后的男人。
然后,他看到的是——
脸上浮现出柔和笑容的静雄。

——咦!?
面对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的静雄,新罗的内心反而充满了绝望的味道。
——对不起,塞尔堤。今天我可能要先你而去了。
正当他在心中念着这句话的时候,静雄保持着柔和的笑容说道:
“哈哈,那只是误会啦,小茜。”
“咦……?”
“只是临也他误会了我而已,我可不是什么杀手喔。”
“……真的吗?”
“啊啊,当然了!我跟临也本来是朋友,只是最近闹了点矛盾啦。”
静雄缓缓地摇了摇头,然后耸耸肩膀就转身背对着新罗:
“那么,我现在就去找他和好。”
在天真无邪地向小茜打了个眼色之后,静雄就吹着口哨走出了房间。
这时候,新罗才察觉到自己全身都冒出了冷汗。为了不让小茜担心,他只在内心默念道:
——临也那家伙……难道已经对人生感到厌倦了吗……
走出玄关,顺手把门关上的汤姆,向走在前头的静雄发话道:
“……真亏你能忍到现在。我觉得现在就算颁一个国民荣誉奖给你也不过分。”
“……谢谢你,汤姆先生。”
静雄没有回头,只是以平淡的口吻向上司说道:
“我有一个请求。”
“是什么?”
“我今天如果因为杀人被逮捕,就请你向社长转告我昨天就已经辞职不干了吧。”
“…………”
虽然有很多话想说,但汤姆还是一言不发地目送着静雄那一步步走下楼梯的背影。
然后,他从高级住宅的通道眺望了一下外面的景色——从怀里取出一支香烟并用火机点着。
在深深吸了一口自己喜欢的香烟后,汤姆一边喷着烟雾一边自言自语道:
“待会儿还得跟社长说一声,静雄今天要请假呢……”
================
5月4日 上午 池袋某处 绘画销售画廊
在周围贴满了美丽墙纸的整洁空间里,摆放着无数镶嵌着绘画的画框。
这时候,传出了一个在某种意义上跟艺术毫不沾边的声音:
“……请您仔细考虑一下吧。每天只需要花一杯咖啡的钱,就可以得到这幅名画,甚至会给您带来幸福喔?我觉得那简直就是人生胜利者的第一步呀。”
听到面露营业微笑的女性这么说,脸上包着绷带的青年就弯起嘴角笑嘻嘻地回答道:
“嗯~可是,如果花那么多钱的话,也不知道会被女朋友怎么说呢。”
“要是看到客人您的房间里挂着这幅画的话,我想您的女朋友也一定会称赞‘这画好棒’的啦!跟绘画的邂逅,其实就像跟命中注定的女孩子邂逅一样!虽说是版画,不过这个卡尔纳德·修特拉斯布尔克氏的绘画是很少会在市面上流通的!”
看来女性正在销售绘画,如今正面对着摆在桌子旁边的画框,向身为客人的青年展开了将近一小时的营业活动。
可是,那青年本人却几乎没怎么看那幅画,反而一直注视着身为销售员的那位女性的脸。
“不过在我看来,还是觉得姐姐你比这幅绘画更有吸引力哦。”
“哎呀~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觉得买下这幅画的男人很帅气呢。”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因为愿意为梦想付钱的人,那不是很有性格嘛!”
那的确是知名画家的画,然而——却是丝网印刷物,也就是廉价的印刷品了。
她却坚持说那是“版画”,还宣称是附有序列号的贵重品。
实际上那是可以用3万以下的价格买到的东西,可是女店员拿出的价格确实128万日元。
假如是卡尔纳德·修特拉斯布尔的绘画的话,只要肯出这个价钱,就可以买到并非丝网印刷的石版画等贵重品——而销售员却坚持说这个印刷品才是贵重品。
——看来差不多快把他攻陷了。
身为销售员主管的男子从远处看着两人对话的样子,感觉那个青年应该很快就会把画买下来了。
要是对方打算反悔的话,就跟他说“你浪费了我们这么多营业时间,就得负起责任把名字签上”,采取近似威胁的营业手段。说白了,这家店子就是惯用这种手法的黑店——
然而青年的反应却非常特异,根本无法按照原定的计划来执行强制销售。
缠着绷带的青年看到那位男主管,就向他招手示意要他过来。
看到青年满脸笑容的样子,銷售主管还以为他终于决定掏腰包买画,于是就点头哈腰地向他走了过去。
“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呢,客人?”
“哎呀,因为我身上没有带什么钱啦。可是如果不买这幅画,这位姐姐就会很困扰。所以嘛,我就打算想个办法来满足她。”
“啊,嗯,非常感谢您的惠顾!”
主管以为青年想要用签约分期付款的方式购买绘画,马上就堆出了满面笑容。然而青年也同样在眼罩下露出笑容,开口说道:
“那么,请给我吧。”
“咦?”
仿佛在问对方拿些什么似的,青年向主管摊开了手掌。主管不由得一下子愣住了。
签约用的圆珠笔也已经放在桌面上了。
难道还有什么其他东西要拿出来的吗?
该不会是名片吧?就在主管想到这里的时候——青年又接着说出一句惊天动地的话语:
“她说是要128万元呢。没有现金的话好像信用卡也可以喔。”
“……啊?”
面对完全无法理解话中含义的主管,青年继续以平淡的口吻说道:
“哎呀,就是这样嘛。这位姐姐说她很困扰,不过我却没有钱带在身上。既然身为男人,看着女人有困难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吧?所以现在就轮到看起来很有钱的你好好表现了。你大概就是这个画廊的主人吧?既然能买得起这么多贵重的绘画,那自然是很有钱的啦。”
“那、那个……”
“所谓的钱都是为女人花的嘛。如果你是条汉子的话,就为这个姐姐买下来吧。只要你给我128万,接下来的事我就会替你想办法处理的。”
“客人,请不要开玩笑。”
主管马上板起脸来盯住对方——然而就在下一瞬间,他那板起来的脸就直接僵住不动了。
“……啊?……开玩笑?”
自下而上地狠瞪过来的青年——呈现出无比锋锐、冷漠的表情,给人一种难以抗拒的残酷印象。
看到青年那副跟女人说话时截然不同的凶悍表情,男主管马上就意识到——
——糟糕,这家伙,可不是普通人。
“我什么时候开玩笑了?我什么时候逗你笑了?啊?”
青年缓缓站起身子,慢慢把脸凑近了主管的鼻尖。
女店员到这时候才终于理解了事态,于是满脸苍白地向青年说道:
“那、那个、客人?”
听到这个声音,青年马上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容,同时竖起大拇指说:
“没问题的,大姐。这个人会帮你买的。就像刚才姐姐你说的那样,如果在人生变得乐趣无穷之余,还会受到女孩子们的欢迎的话,只要是有钱的男人就一定会买下来的!”
看似销售员主管的男人马上用“为什么把这种人也拉进店里”的目光狠狠瞪了一下女人。
女销售员则以快哭出来似的眼神,想要表达“我明明没有拉客,是他自己向我搭讪才走进这里来的”这个意思,但是光凭视线自然是无法传达这么复杂的话语了。
然而——看到她那副半哭表情的,却不只是主管一个人。
当然,另一个就是带着眼罩的青年了。
“喂,大叔。”
“是、是的!?”
“刚才,你……对她狠盯了一眼是吧?”
看到青年满腔怒火的样子,平时都是充当恐吓客人角色的主管,这时候反而吓得倒退了几步。
“啊……什么……?”
“我可不管你是上司还是什么的,即使面对像我这样的粗鲁男人,那位大姐也还是那么努力地工作,你竟然用眼睛瞪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等一下……那个、这是我们公司内部的事情,跟客人您没有关系……”
“既然没关系,那么我揍你或者是干什么都是我的自由对吧?”
青年“喀喇”地扭了扭脖子,然后向前踏出一步。
“等、等一下,我、我要报警——”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主管的脑海里就冒出了“咦?警察还没来我就先没命了?”这样的结论。
本来还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应付那些奇怪的客人,可是跟前的这个青年却跟至今为止遇到过的都不一样,简直是另一个级别的存在。
然后,就在青年弯下腰准备干些什么的瞬间——
青年的胸前口袋却传出了一阵手机的铃声。
“……”
青年停止了先前的动作,从胸前取出了手机贴到耳边:
“是我。……是吗。现在在哪里?啊?……什么嘛。那不就是这栋楼的前面吗。不,你们全都进来吧。这里有一个不懂得体贴女人的混账男人……啊?……哼……知道了。我马上就出来。”
挂断电话后,头上包着绷带和眼罩的青年又狠盯了一眼主管,补充说道:
“下次我会来确认你是不是帮她买下了那幅画,你好自为之吧……”
===========
池袋某处 画廊大楼前
“那么你们说找到了DOLLARS的人是吗?”
从画廊走出来的青年——六条千景,向其中一个“To 罗丸”的伙伴问道。
身穿皮夹克的那个男人“嗯”地轻声应了一句,然后说出了自己得到的情报。
“据说在DOLLARS中是相当有名的家伙,好像是叫做游马崎沃克的混血儿。”
“真是个奇怪的名字。现在在哪里?”
“那个……”
身穿皮夹克的男人含糊地停顿了一下,然后稍微扬了扬下巴,指向眼前的画廊:
“就在千景老大你出来之前,他就被揽客的女人带进那座大楼里了。”
===========
画廊内
——差点就没命了……
看到男人走出了店子,主管才总算松了口气。然而就在这时候,耳边又传来了另一个客人的声音。
那并不是通常的营业对话,听起来也是像刚才那种争执的气氛。
——这回又是怎么啦?
在名为苏西·安田的著名女插画家的绘画前,传出了充满热情的青年语音:
“可是这个明明就是丝网印刷,如果是这个尺寸的话,就算是装上画框也只是2万4000日元左右的成本吧?我的确是很尊敬这个插画家,就算要我给这个作者付100万日元,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啊!但是如果那样的话,至少你要拿出其中80万日元返还到作者手里的证明我才心服口服吧。”
“啊,嗯,这个……”
“话说回来,这个原画本来就不是用作丝网印刷的东西嘛。你现在却给它打上一个序列号,让人以为原本就是专为印刷销售而画的作品,那当然会有损这幅画的本来价值了。苏西老师真的给了你们印刷销售的许可吗?就是这东西?而且你的解说也太多漏洞了!简直就连苏西老师1%的魅力都没有说出来!完全破坏了苏西老师的幻想风格!你到底是哪里来的零级能力者啊!你给我听好了,首先苏西老师的插画就起源于……”
“主、主管~!”
看到店员求助的目光,主管马上赶了过去——
一看到那个貌似日本人与西洋人的混血儿的细眼青年,男主管就马上抱着脑袋大喊:
“客人,怎么又是你!请你马上出去!”

连哄带骗地把青年赶出去之后,主管就用严厉的口吻向负责揽客的女性忠告道:
“你是新人可能还不知道,那个混血儿的客人是头号危险人物,你千万不要跟他搭话!虽然看他的外表的确有点像凯子的感觉!”
“是、是的。”
面对接连不断发生的这些麻烦事,黑店的销售员主管不禁一脸疲惫地嘀咕道:
“这盘生意……我干脆撒手不干算了……”
“刚开始的时候就被一个穿酒保服的家伙弄得店子乱七八糟面目全非……后来粟楠会的那些人一开口就提出要我把原画送给他们之类的无理要求……”
==============
就在销售主管开始感到头疼的时候,六条千景就开始跟踪着大楼中走出来的游马崎。
“……是那家伙?看样子不像啊。”
“因为所谓的DOLLARS据说就是那样的集合体啦。从外表来判断是没有意义的……上个月,我们在池袋捣乱的其中几个家伙,也说他们是被那家伙的同伴、也就是名叫门田的人打散的。那个叫门田的家伙,在DOLLARS中似乎算是相当有面子的人呢。”
“奥……”
千景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对方的外貌——
这时候,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向名为游马崎的男子搭话了。
身边还有一个戴着毛线帽的容貌精悍的男人,也很亲密地跟游马崎说着话。
“啊,就是那家伙!那戴着毛线帽的就是叫门田的家伙了。”
“……带着女人吗。现在还是先别行动,暂时观察一下情况。”
“是的。”

那似乎是DOLLARS成员的三人组沿着Sunshine大道走了一会儿——在来到东急手办馆前的位置时,门田就像游马崎和女人说了些什么,接着就跟两人分开,单独一人向前走了起来。
游马崎他们直接穿过十字路口拐进了Sunshine City的方向,而门田则独自沿着首都告诉下面的大马路南下。
“接下来我一个人就行了。你先跟其他人汇合。”
“但是。”
“别管那么多,快去。”
“是。”
让队伍里的同伴离开后,千景就自己一个人跟踪着门田。
但是,才走了没多远,他的目光就停留在旁边的一座建筑物上。
在那一瞬间,千景的脚步已经彻底停住,完全忘记了自己正在跟踪门田的事。
“……怎么……竟然在池袋市中心有一所女子校……!?”
在来良学院旁边的某女子学园的建筑物前面,To罗丸的首领就这样楞楞地呆站了几十秒之久。
由于正值长假期间,就这样一眼看过去的话,也看不见周围有女高中生的身影。
——但是,还是令人充满期待……
——糟了,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当他回过神来,摇摇头把视线转回到前方的时候——
“……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一个冷淡的声音却从自己的背后传了出来。
“…………”
千景回头一看,只见站在那里的,正是自己刚才所跟踪的戴毛线帽的男人。
“呦,你发现被我跟踪了吗。”
“嗯……不过看到你在女子校前面停下脚步的时候,还差点以为自己的直觉开始不灵光了呢。”
门田“喀喇”地扭了一下脖子,半带叹息地向千景问道:
“那么,你是?看样子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不过你不是那种会对带女伴的人下手的垃圾,我也算是放心了。”
“我的名字是六条千景……看来我跟你也挺合得来的嘛。”
千景嘴角微微一弯,接着又很寂寞似的摇摇头:
“不过……你是DOLLARS的人吧?”
“……嗯,的确是这样。”
“真可惜。我刚才还听说平和岛静雄也是DOLLARS的成员,这是真的吗?”
对于这句确认性的问话,门田还是率直地作出了回答:
“……虽然表面上是这样,不过那家伙本身基本上是没有什么队伍之类的意识。”
“啊啊,嗯,的确是那种类型……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你们也不是团结一致的组织吗。”
“?”
“……不过即使那样,对我们来说也没有关系。”
仿佛正好算准了这个时机私的,门田的手机响了起来。
“你可以接电话,我等你。”
“是邮件。”
门田说完,就在警惕着对方的同时把视线转移到手机的邮件画面上。
刚才的来信音乐应该是跟“DOLLARS”相关的邮件。想到也许会跟眼前的男人有什么关系,门田就迅速打开了邮件。
  “…………”
  门田一时间对邮件的内容皱起了眉头,随后就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千景。
  “怎么了?”
  “……你这家伙。”
  显示在手机画面上的——
  是关于池袋各地的DOLLARS成员正在遭到袭击的紧急警告邮件。
  “不……你们,究竟来这里干什么?”
  门田的表情上浮现出紧张和怒气相交混的感情,同时向眼前的男人投以锐利的目光。
  另一方面,千景也从正面承受着他的目光,耸着肩膀沉吟道:
  “没什么,只是来找你们算个旧账而已。”
  “零头的话也不用算了,你就全部照单全收吧!”
===========
  同一时刻 废工厂 内部
  听了青叶的惊人表白之后,帝人正准备从记忆的角落里搜寻有关蓝色平方的信息——
  突然间,帝人的手机响起了收到邮件的铃声。
  几乎在同一时刻,周围手机也同时传出铃声和震动音。
  ——!
  因为自己的来电铃声是DOLLARS的专用音,帝人这时候又确认到了一个事实。
  ——果然……
  ——这些少年也全都是DOLLARS的成员……
  集中在某个地点的集团,同时响起的来电铃声。
  虽然规模完全不一样,但帝人还是想起了一年前的某个情景,内心就变得更加混乱了。
  但是,仿佛要对这样的帝人施加进一步的打击似的——
  邮件的内容,是一条关于DOLLARS遭到袭击的震撼性消息。
  “看来已经开始了呢。”
  青叶确认着收到同样内容邮件的手机,同时保持着爽朗的笑容说道。
  “你说开始了……是指什么……”
  “是埼玉的那帮家伙……To罗丸的报复行动啦。”
  面对若无其事地作出回答的青叶,帝人只觉得自己的视野一下子扭曲了起来。
  ——这个……难道真的是现实吗?
  眼前的少年,真的是那个在学校里露出天真笑容的少年吗?
  的确,现在的青叶也同样露出充满稚气的微笑。
  然而,从青叶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跟帝人所熟悉的“现实”联系起来。
  “为什么……要袭击埼玉那些人……做那样的事……”
  “因为他们害得我和帝人学长还有杏里学姐的池袋观光计划泡汤了。我想发泄怨气……这样说难道不行吗?”
  “…………”
  帝人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是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概在这方面是无法问出对方的真心话来的吧。
  在瞬间作出这个判断后,帝人依然以左手紧握着手机,尝试跟青叶进行“对话”。
  “蓝色平方……我曾经听说过……好像是以前……在这一带的独色帮……在跟黄巾贼之间爆发抗争后,有一部分直接被黄巾贼吸收了……据说是这样。”
  听了帝人的话,周围有好几个少年都喝彩似的吹起了口哨,就连青叶也似乎有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你知道的比我想像中还要多呢,真不愧是学长!”
  “为什么要对我、对像我这样的人……坦白说出这样的话呢?”
  “因为我信任学长你,这样不行吗?”
  “这根本就算不上回答……你究竟想让我做些什么?”
  帝人完全搞不懂对方的意图所在,头脑也变得更加混乱了。
  “这个嘛,虽然我觉得还是等你对我们的事情有更详细的了_解之后再说会更好……不过首先,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学长。”
  坐在铁架上的青叶静静地抬头望向帝人,眼神中闪烁着耀眼的光彩。轻声说道:
  “首领……”
  “咦……?”
  “我不会要求你当DOLLARS的首领,因为那样就会破坏DOLLARS的理念。”
  呵呵呵的笑声。
  嘻嘻嘻的笑声。
  不知有什么好笑的,听完青叶所说的话,周围的少年都泄漏了哄笑声,并以一定的节奏在整个工厂中回响。
  仿佛想要配合着那个节奏朗诵诗词似的,青叶的话语完美地融入了工厂的气氛中,不断动摇着帝人的内心。
  “……所以,我希望你能成为我们蓝色平方的首领。”
  “咦……”
  “我们基本上都会听从你的指挥喔。”
  这话题也实在太突兀了。
  此时的帝人就只有这样的感觉。
  那就好像有人突然对自己说出“你明天就开始当阿拉伯的国王吧”之类的话一样,要是游马崎他们听到的话,也许还会被反问“到底是哪部漫画的情节”呢。
  青叶他们的提议,对帝人来说就是突兀到这样的程度。
  “为什么……要让我当那个……”
  “嗯,虽然也有很多原因。但最关键的还是因为学长在DOLLARS里面的特殊位置了。”
  “特殊位置……?”
  帝人仿佛鹦鹉学舌般地反问道。青叶马上作出了简洁明了的说明。
  “一句话。就是因为学长你是DOLLARS的创始者。”
  “……!!”
  “你很吃惊吗?这就是说,我们也拥有相当规模的情报网啦。”
  在无言以对的创始者面前,青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怯意,同时也没有鄙视对方的意思,只是平淡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学长你可以随意差遣我们……如果学长你想要了结这场抗争,要我们全员‘向To罗丸的人们下跪任由他们处置’的话………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会接受的。相对应的,等我们都平安无事地出院之后,那时候你就是我们的真正首领了……相反,如果你说‘为了保护我们DOLLARS的伙伴们,把在池袋闹事的To罗丸那帮家伙干掉’的话,我们就不管用什么手段也要把他们干掉。”
  “那样的事……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可能做到吧!”
  帝人猛烈地摇晃着脑袋,以强烈的语气向青叶说道。
  “为什么你觉得我会接受这样的事啊……如果想避免抗争的话,只要闭嘴不说自己是DOLLARS的人不就行了吗。我就是那种类型的人,完全不是有资格站在你们之上的那种人!”

那是发自心底的叫喊。
至少帝人自己是怀着这种想法喊出来的。
但是,听了帝人的叫喊声后——青叶却慢慢站起身来,把脸凑近帝人。
然后,他以只有帝人能听见的声音细语到:
“……没有那回事。”
仿佛很开心,很开心似的——
“因为学长你……”
“咦……?”
“帝人学长,你现在……
——————————不是在笑吗?”
=============
同一时刻 废工厂 区域内
这是在只有相关者在场的空间里进行的谈判。
不管帝人接下来作出什么样的选择,对其他人来说也应该是无从得知的事。
但是——这些话,却受到了第三者的实时性监听。
当然,如果从大类别来划分的话,也可以算是相关者之一了。
——这个。
塞尔堤·史特路尔森置身于废工厂的建筑物外侧——正躲藏在窗户的阴影中静静地思索着。
——……怎么回事,这种状况。
工厂里面的对话,凭着塞尔堤的听觉也能够清晰地听到。
虽然那似乎是不良少年们特有的充满火药味的话题,但是话题的中心人物却是她所认识的少年。
——我现在,难道是目击了帝人君的人生中的重要分歧点?
实际上——她并不是跟踪着帝人他们来到这里的。
昨晚,塞尔堤回到新罗的高级住宅,也仅仅是几分钟的事情。
回到家的时候,虽然对静雄和他的上司也在场感到惊讶,但她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向新罗说明了让杏里在这里留宿的事情,然后马上就转身离开了。
理由很简单。
就是为了去找照片里的那个少女——也就是那粟楠会组长的孙女了。
据四木所说,少女似乎一直都流离于24小时营业的漫画吧和小餐馆之类的地方。
难道一个少女待在深夜的餐厅里也不会被通报警察吗?塞尔堤本来也这么想过,但她似乎懂得一些在餐厅里生活的特殊诀窍。
之前还猜想她到底在哪里洗澡换衣服什么的,但实际上到漫画吧看过一次之后(虽然她的全罩式安全帽还是让别人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她才惊讶地发现最近的漫画吧竟然还配备有浴室等生活设施。
另外听说少女有时还会在学校朋友家里或者网友家里过夜,就连四木他们的情报网也很难捕捉得到。
虽然四木他们也说“一旦找到就会给你联络”,但是既然知道了那种手持凶恶武器的家伙也在展开行动,她就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少女的性命感到担忧,搞得整天都坐立不安了。
于是,她整个晚上都在池袋的街道上转来转去。
殊不知那位少女,此时此刻正安然无恙地躺睡在自己的家里。
结果,她一直在附近的小餐馆转到了白天,也还是没找到少女。因此,她就打算先打探那些袭击者的身份,于是顺着黑色的丝线追踪到了这个废工厂。
——话说回来……还真是能延伸到好几公里那么长呢,我的影子……
看到黑丝线完全没有断开,塞尔堤也不禁对自己的能力感到吃惊。那细细延伸的影子在落到地面的时候就会变成跟真正的影子完全相同的状态,既不会缠上别的东西也不会绊到其他人的脚。
而且因为可以随时凭塞尔堤的意志变成液体或者气体来实现移动,就算那影子绕着某座大楼绕了一百个圈,也可以在短短几秒钟内回收到塞尔堤的手中。
——感觉自己就好像变成了那个来自未来的猫型机器人一样。算了,这些事就等以后再想吧。
她先把那拥有犯规级别的的性能的“影子”放在一边,将注意力转回到眼前的状况之上。
——话说回来,我跟这座废工厂也好像很有缘分的。
在茫然地想着这些事的同时,塞尔堤又思索着自己该怎么做才好。
虽然对帝人最后作出什么样的选择感到在意,但自己在这里偷听他们说话真的没问题吗?
尽管感到一种强烈的罪恶感,但是塞尔堤还是无法离开,只有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
然而,那样的她也同样处于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
同一时刻 露西亚寿司 店内
“那么,有什么事?”
“我发现了那两人在池袋附近地区出入的踪迹,所以觉得也应该转告你们一声。”
这是一番用俄语进行的对话。
听完熟悉的来访者——伊格尔所说的话,寿司店的店长板着脸问道:
“……你上次好像说过,那是我们不认识的家伙吧。”
“是的。”
“那叫史隆的家伙我们的确是不知道,但是另一个叫瓦罗娜的,不就是德拉肯大叔家的小姑娘吗?”
“你们不认识的两个人这句话并没有说错……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丹尼斯先生所认识的少女了。”
赛门已经到外面去揽客了,刚开店的店内就只有伊格尔和店长丹尼斯两人。
“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伦吉林大佐也一定会这么说。”
“这个,当然……如果以伦吉林先生的性格为标准考虑的话确实没错……”
看到店长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伊格尔半带叹息地说道:
“昨晚,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一次类似对物用来福枪的声音。”
“我也听到了。那大概是瓦罗娜她们吧。然后,并不是‘类似’,那确实是他们从公司拿出来的对物用来福枪。”
“……”
面对一言不发地磨着菜刀的店长,伊格尔抚摸着卷在脸上的绷带,同时以认真的表情说出了一个结论。

“如果不尽快阻止她的话,不管对谁都不会有好处。对瓦罗娜来说是这样,对德拉肯先生来说也是,甚至对东京这个城市来说也是。当然……对深爱着这个城市的你来说也是一样。”
=============
同一时刻 废工厂侧的高楼 屋顶
“没人使用的废工厂。这个情报,是错误的。那个地方,是不良少年的聚集地。”
“那黑机车,好像在躲起来不让孩子们发现……要狙击吗?”
以狙击枪的望远瞄准器进行着监视的史隆问道。瓦罗娜静静地摇了摇头:
“昨天狙击后仍然生存。真正的怪物。鲁莽的狙击会暴露我们的位置,致命伤。”
瓦罗娜和史隆如今正在离工厂有一段距离的高楼屋顶上待机。
两人站在这个能俯瞰工厂大部分区域的地方,对循着黑线来到这里的塞尔堤进行着持续的监视。
如果只是打探对方所在地的话,也可以采用反过来循着黑线探查的方法——但现在既然处于敌对状态,万一在自己追踪黑线的其间跟对方正面碰撞的话,那完全就是本末倒置了。
所以,他们决定把机车放在废工厂的中央,借此引诱那个神秘的骑士出现——
但是在骑士出现后的瞬间,一群奇怪的少年出现在工厂里,黑机车骑士则为了不让他们发现而蹲在工厂窗户的外面。
当然,从瓦罗娜她们的位置看来,那个躲藏地点也是清晰可见的。
观察了一会之后,瓦罗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低声说道:
“我要跟踪那个怪物。作为目标的小孩子,也许就在那里。”
停了瓦罗娜的话,史隆叹了口气:
“你好像觉得很开心嘛,瓦罗娜。”
“我肯定,开始变得有趣了。”
瓦罗娜在那张继承自父亲的无表情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说出一句扭曲的对爱的理解:
“池袋,我喜欢。一半失望,一半嫉妒。一点点的希望。那个,也就是爱。”
“我决定要爱上池袋了。我肯定。”
===============
同一时刻 池袋某处 办公楼
“那个混蛋……我明明说过叫他别再到池袋来的……”
在这座离闹市区相距甚远的办公楼里,静雄一边踩着楼梯,一边恨恨地说着充满怒气的怨言:
“竟然还大摇大摆地在这种地方开事务所……”
沿着楼梯登上三楼后,静雄就把视线投向眼前的一间办公室。
那纸条上斜着的地址,看来就是这里没错了。虽然没有挂着看板之类的东西,但这座办公楼就只有这一个办公室。
——总之,就装作来客敲门看看吧。
想到这里,他就敲了一下办公室的门。
“……”
没有回应。
因为看到旁边还有类似门铃的东西,静雄就试着按了一下——还是没有反应。
虽然也考虑过没人在的可能性,但是仔细一听,里面还传出不知是电视还是收音机的声音。
——明 明 在 家 也 不 开 门 敢 小 瞧 我 , 那 该 死 的 混 蛋。
静雄马上气得怒火焚身,心想干脆把门撬开算了。然而,当他握住门把的时候——
——啊?
门并没有锁上,静雄轻而易举地就把门扉打开了。
——什么啊,本来就开着吗。
静雄放开了那个被捏成手掌形状的门把,怀着满腔怒火闯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被分成了许多区间,最初的房间墙壁上排着许多书架,上面陈列着无数的资料。
——……所谓的情报贩子,就是用这样的办公室吗?
尽管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但是静雄还是为了寻找仇敌的身影而走进了里头的房间。
然后,他在那里所看到的画面是——
“…………”
“………………”
“……………………啊?”

从看到“那个”瞬间开始算起,也不知道已经过了多少秒钟。
刚开始的时候,静雄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情景。
那是相当单纯的光景,假如是局外人看到这一幕的话,应该也能在瞬间内领悟到哪是什么样的状况——
然而对当事者来说,那却是非常难以理解的情景。
“存在”于他眼前的,是穿着整齐西装的——“三团肉块”。

其中一位,位于没关电源的电视机前。
第二团,正靠在椅子的椅背上。

第三团,被塞进了房间之间的薄隔板里头。
其中的任何一团肉块,都处于一种足以让人意识到“已经完蛋”的状态。
在电视前的那团,脸面有一半被彻底挤扁——
靠在椅子上的那团,脖子被一百八十度扭转到背后——
陷进墙壁的那团,背骨连同腰身都朝着怪异的方向折断——
从中可以看出的共同点,首先有一个。
这三人看来都好像是被人徒手或者近似的手段杀死的。
“…………”
看到尸体,已经是“好久没有过”的事了。
静雄虽然没有杀人的历史,但是在过去被牵涉其中的几宗相关事件中,从高中开始到现在也看到过好几次尸体。
否则的话,即便是静雄也恐怕会被这个场面弄得当场呕吐——现场的确是凄惨到了这个地步。
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长时间。
——喂喂,饶了我吧。
——为什么临也的事务所会有尸体?
静雄心中的惊讶转化成疑问,而疑问又进一步引出新的疑问。
——……我说,这里真的是临也的事务所吗……?
当他想到这里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
“你这家伙干什么了!怎么擅自闯进这……里……”
静雄回头一看,只见那里站着一个剃成光头的年轻男子。
虽然外表相当彪悍,但也许对静雄的事情有所了解吧,在看到静雄的脸时马上就显露出动摇的神色。
光头男子就像刚才静雄一样把视线转移到周围的肉团上——
瞪大眼睛,嘴巴开始像金鱼似的一张一合。
“你、你、你、你这、这家……你这家伙……”
男子用手按着后背的墙壁,以相当狼狈的动作逃向入口附近的房间。
根本没时间跟他解释些什么。
静雄“唔”地摸着下巴思索了起来——
他终于察觉到——“自己已经被人用一种无比直接的手法栽赃嫁祸了”。
自那以后过了十几秒钟——光头男子拿着手枪回来,以充满恐惧的眼神搜寻着静雄的身影。
然而——那里已经没有静雄的身影,办公室里就只能听到从三楼窗户吹进来的风声。
又过了几秒钟——
房间里,光头男子正在向电话大声喊道:
“静雄……是平和岛静雄!绝对没错!你现在马上就跟‘四木老大’联络!”
“那个家伙……在我们事务所里干掉了三个人……!”
于是,平和岛静雄的“日常”,以及平静生活的“希望”——
在今天的这一瞬间,已经彻底宣告结束了。
=============
5月4日 白天 池袋车站东出口地下 池袋前

“不用害怕的。待会儿来的人——是非常温柔的人。”
听了杏里的温和声音,小茜抬头看着她点了点头。
因为小茜已经完全退烧,而静雄又不知道跑哪去了,所以精神上的压力也似乎消失了。
而且新罗也说“已经没事了”,杏里就觉得该想个办法让少女恢复精神,于是决定把她带到外面来散心。
虽然少女也有可能在中途逃掉,但是因为少女自己说过“……那个,叫静雄的那个人回来之后,我会好好跟他谈谈”,所以杏里决定相信她的话。
而且——出现了折原临也这个名字,杏里也感到非常在意。
杏里和临也过去曾经出现过对峙的局面,或者应该说——对“罪歌”来说,临也是一个明确的敌人。
另外,她自己本人也刚在昨天遭遇了袭击,少女所说的“父亲和祖父要被杀死”这句话也实在令人担心。
“唔~当外面去恐怕会有危险吧?”——尽管新罗这么说,杏里还是觉得光天化日之下,对方也应该不会在池袋的人山人海中公然发起袭击。
听杏里说今天跟帝人他们约好见面,新罗——
“那么,之后我会跟塞尔堤联络的。等她工作时间有松动的时候,我就叫她去你们那里去。要是静雄在的话我就让他当保镖了,哈哈。”
就开玩笑似的这么说着,答应让她们离开房间。
可是,现在想来这种行动也的确很鲁莽。
要是昨天的暴徒们在光天化日下也公然发起袭击的话——也许跟自己在一起的小茜也会受到牵连。
怀抱着这样的不安,杏里继续在等待。
盼望着能给自己带来日常安心感的帝人和青叶他们快点来到这个地方。
她现在还不知道。
池袋的——尤其是存在于她们周围的日常,已经彻底崩溃的事实。还有就是,她们自己现在也已经他进了这条崩溃的街道——
园原杏里,直到现在也还没有察觉到。
===========
池袋某处 某个阴暗的地方
折原临也的手机里,也同样收到了DOLLARS遭到袭击的邮件。
不仅如此。
由他所培养的多个“情报源”也同样发来了内容相同的联络,有的还混在类别完全不同的情报中。
临也平等地将所有情报逐一过目,在黑暗中自言自语道:
“蓝色平方的那帮小鬼头。到中途为止的目的都是跟我一样吗?”
临也的脸上浮现出半是期待半是焦躁的表情,回想起一位少年的容貌。
“可以啊。仔细想来,黑沼青叶也是我可爱的来良学园的后辈嘛。这次挑战……我当然会接受。”
他一边操作着手机一边说话,也不知道说话的对象是周围的黑暗,还是他自己本身。
“从现在开始,就是堂堂正正的高手博弈,名副其实的互相残杀。”
向多个地方发送邮件后,临也就把手按在黑暗中的门把上。
“没什么,彼此都是DOLLARS这个大海中的怪胎……”
打开门之后,映入他眼帘的是将近正午的耀眼阳光。
也许是觉得太刺眼了吧,他以忌讳的眼神抬头望向天空——

“就让我们来和和气气地上演一幕同类相残的好戏吧。”
折原临也正在微笑。
没有人知道他对黑沼青叶他们的事情有多大程度的了解。
是有办法把他们摧垮,还是说即使输给他们也心甘情愿呢——
临也的笑容非常富有人情味。然而正因为如此,他作为一个人类却反而显得不自然。
然后,以他的笑声为开端——
扭曲的故事,又即将再次拉开帷幕。
===========

后记
大家好,好久不见了,我是成田。
那么,托各位的福,《无头骑士异闻录DuRaRaRa!!》第5卷也顺利发售了。
……但是,很对不起,这一回的故事要分成前后两篇。跟之前的方向有点不同,大人角色们也进行了各种各样的行动,但是基本上来说也是以池袋为中心的爱情故事……大概。
虽然有些角色的出场率还是很低,但是等这回的后篇——也就是第6卷结束之后,在接下来的第7卷里,我准备写一篇以波江、诚二和美香三人为主角的类似午间连续剧那样的爱恨交织的故事。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人期待,但是我相信波江还是有不少支持者的。
不管如何——虽然很想尽快把后篇带给大家,但是我却患上了支气管炎之类的毛病,真的是把身体弄坏了,所以也只有在注意休息的同时把剩下的残局给收拾好。话说回来,为了收拾残局而不做运动也不太好,我还得玩玩Wii Fit才行。

不过,就在我身心疲惫的这个时候,成田良悟突然流过一道电波——!
没错,就是漫画化!
在Square Enix出版的月刊《G Fantasy》上,将从2009年4月18日发售的那一期开始进行《无头骑士异闻录DuRaRaRa!!》的连载!由漫画家茶乌木明代老师执笔的漫画版,将会给《无头骑士异闻录DuRaRaRa!!》的世界带来新的气息!
话说回来,从听说漫画化计划的时候开始我就私底下有“……聊天室的场面在漫画里要怎么表现呢……?”这样的疑问,所以结果会是怎样我自己也非常期待。不过这还真是很难图像化的一部原作呀……!在此我非常感谢提出展开漫画化计划的担当Square Enix编辑的熊先生。
现在我还不知道会改编成什么样的一部漫画。
通过漫画这个媒体,池袋这个世界将会有什么样的扩展呢?作为一名读者,我真的很期待……!
总之,虽然我恢复了精神,但身体还有些问题,所以在写完原稿之后也好好休息了几天。
利用这几天空余时间,我就跟某些作家们(因为有的人是在截稿日前,我就不公开名字了)一起到三枝老师的家拜访,大家还通宵玩起了桌上游戏大赛。话说回来,当我看到三枝老师的房间时,发现一整面墙壁都贴满了国内外的各种各样的桌上有戏,忍不住大声惊叫了起来。游戏玩家还真是可怕。
几天后我又跟朋友一起去看时雨泽老师的新房子,在那里玩自带的“Fall Outs3”和“Test Drive”这些游戏,又一口气看完了动画片《天体战士Sunred》的录象,还看了“虎与龙!”的最新一话。看着现实中是安全驾驶模范代表的时雨泽老师在“Test Drive”的夏威夷里横冲直撞的样子,对着那台几乎有一张榻榻米那么大的大屏幕电视,大家真的玩得很痛快。
……咦?这么说来我的身体好像没怎么休息过……!?
不管怎样,休息过后就要重新面对工作了。
目前发售中的名叫《TYPE-MOON ACE Vol.2》的杂志,以别册附录的形式刊登了我在去年愚人节写的小说(TYPE-MOON的各位,非常感谢你们!),最近工作也开始变得多元化起来。不过以后我也依然会继续在电击文库写更多更多的作品。
在《无头骑士异闻录DuRaRaRa!!》之后是写《针山先生》呢,还是《BACCANO!1710》呢,或者是《ヴあんぷ》呢,又或者是顺势把《无头骑士异闻录DuRaRaRa!!》第7卷也写出来呢,想做的事真的是多不胜数。究竟会怎样……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最近有点迷失自我的感觉,不过我会以玩游戏来重新审视自己的定位,并继续努力干下去。
说起来,安田老师担当了“女神异闻录Devil Survivor”的角色设计,榎波老师也在“星海传说4”中担当了插图绘画,在游戏界也开始常常见到他们的独特画风了。
总感觉那是一个既不近也不远的世界,非常奇妙。不过话说回来“女神异闻录Devil Survivor”这个游戏还真有趣,但是要说这个的话这里的篇幅远远不够,还是就此打住吧。关于XBOX360的“FallOut3”这个游戏的乐趣我也有很多想说的话,但是还是因为篇幅以下省略。
※以下是惯例的答谢部分。
感谢一直被我添了不少麻烦的责编和田大人,还有就是铃木统括总编辑、JUSMIN德田总编辑、作为粟楠会角色原型的以M大人为首的编辑部成员们。
感谢每次都因为我进度太慢而延误工作的各位校对人员,还有为本书设计外观的各位美术设计,以及宣传部、出版部和营业部等各位MEDIAWORKS的员工。
感谢一直在各方面照顾我的亲人、朋友,特别是“S市”的各位。
还有在各种场合都多方关照我的各位电击文库的作家和插画家。
感谢在“女神异闻录Devil Survivor”的工作和《夜樱》连载的百忙之中还为我抽空画了一幅幅华丽插画的ヤスダスズヒト老师。
还有,阅读我这本荒谬乖诞的第一部系列作品的各位读者。
——在此对以上的各位致上最高的谢意——感谢各位!


2009年1月
于自家中——
进入“女神异闻录Devil Survivor”的第3周循环时随笔。
成田良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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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評論 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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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0
yichenlive 平民
谢谢!很赞!话说09年时女神三周目也是很夸张那.
现在动画化的那部好像不是成田桑说的那部吧?!

13 年前 0 回復

Ollerus 勳爵
非常感谢 lz的录入啊 看完马上回复

13 年前 0 回復

荀穆 騎士
楼主太棒了,连插图都有,真是让人感动啊。

14 年前 0 回復

lmsw222 勳爵
看完回帖,一团乱的时间线和尽心设计的乱七八糟的事件,果然还是成天的风格最合我胃口。继续去追第六卷。
楼主辛苦了。

14 年前 0 回復

halloween 伯爵
这次莫非是游马崎本名的初登场?居然是混血?

14 年前 0 回復

Kira7173 騎士
等下集...
感覺帝人終於要變身了
快吧! 老大要拿出魄力啊!

14 年前 0 回復

hercruel 子爵
临也那张图太可爱了啊啊啊啊~

14 年前 0 回復

黑色终焉 勳爵
...终于来了。。。感谢lz,。。帝人也异常了啊。。。。。。

14 年前 0 回復

zsc357896062 平民
神作。等你好久了。
话说封面好帅。
直接看到第五卷。
第四卷一会去找。
只能说感动啊。
到底塞尔提的头怎么了啊!!
残念。。。。

14 年前 0 回復

elfenliedzh 子爵
真是超展开呢,令人诧异的蓝色平方再登场
不过,也差不多不要再加入新角色了吧
4本登场的临也的俩个妹妹不是沦为路人了么

14 年前 0 回復

hirokisoka 平民
最近轻国服务器问题一直上不去还在期待有没有DRRR的更新的某人激动地拜读。感谢楼主的辛勤耕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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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oqian0 勳爵
啊啊,等待下载了,话说这翻译得好快啊~~~

14 年前 0 回復

xyzchwn 子爵
又有很多新人物啊,不过还是很喜欢新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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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d 公爵
谢谢楼主的分享了啊,等着下载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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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pass 王爵
TA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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