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崎人识的人间关系之 与零崎双识的关系 人间全系列完结


本帖最后由 lich84 于 2010-12-30 13:03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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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西尾维新
插画:竹
译者:姫は俺の嫁(又名lich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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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流错乱则获罪
罪恶癫狂以猎奇
奇怪勿显兮必拭
拭払未澱者顿死
死体得信与殃咎
咎悔侵袭而昏时

六道诅咒之秘法是也









零崎一贼
——名列‘杀戮名’第三位的杀人鬼一贼。
零崎人识,十七岁,正处在最为自由的全盛之春。
这样的他在与‘杀手名’针锋相对的‘诅咒名’六名——
时宫医院,罪口商会,拭森动物园,死吹制作所,奇野师团,咎凪党——集结而成的背叛同盟跟兄长·零崎双识间的战斗中却被不由分说的卷入其中——
新青春娱乐最前线就在此处!













目录
第零章 序言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最终章
尾声

登场人物一览
零崎人识————————杀人鬼(总受)
零崎双识————————杀人鬼(禽兽)
零崎轧识————————杀人鬼(长寿)
零崎曲识————————杀人鬼(muscic show)

萩原子荻————————策师 (副黑)
西条玉藻————————狂战士(天然呆)
紫木一姬————————危险信号(Signal Yellow病娇)

时宫时雨————————操想术师
罪口摘菜————————武器工匠
奇野既知————————病毒使
拭森贯通————————饲养员
死吹屍滅————————送祸员(死配人)
咎凪尖离————————预言者

(戏言区换什么水楼啊,我制作的吐槽般人物一览岂不是消失了害得我还得继续补。。。。。。。)



但另外还发生了一些更有帮助的事情,令父亲和我自己都感到很惊讶的是,我发现自己在观察和推理方面,具有一种超凡的直觉。这也让我顿悟到,我拥有一种非常特殊的天赋,或许这是源自我早年的环境,以及我对犯罪始终不减的兴趣吧。
父亲曾哀怨地叹道:“佩蒂(佩辛斯之昵称),有你这个该死的女孩跟在身边,搞得我这个老头子挺丢人的。老天,就像以前和哲瑞-雷恩在一起一样!”
而我回答:“亲爱的巡官,这个恭维可真是受用。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介绍给他呢?”
我归国三个月之后,机会在无意之中来临了。一开始是一个极其单纯的事件,后来却——就好像很多老套的情节一样——演变出一连串惊人的发展,连我这样爇爱刑事侦查的女孩子,都被吓倒了。

Z字的悲剧——埃勒里·奎因








序章

这是一栋只需一小股旋风便足以令其崩塌凋零般荒废许久,破旧不堪的洋馆。往日那散发着庄严氛围的外观如今早已不见踪影,仿佛连同周围的景色一起被时间的洪流遗弃了一般。


就在这洋馆内的一室之中。


男女二人相对而视。


“不坏”



若无其事的倚身于随时都可能散架,脆如木片一样的椅子之上——及腰长发在脖颈附近被束起的男子如是说。


端正的相貌。


挺直后背,男子宛如侧耳倾听着优雅而又庄重的哥特音乐一样陶醉的闭着双眼。


硬要比喻的话,男子好似一幅完成的油画般完美的融入到了洋馆的氛围之中——然而唯一却又是决定性的不自然之处,就在于男子手中的一对响板之上。


有别于乐器店里销售的专业品,那对响板更像是玩具店中随处可见的廉价货。


然而男子却像是对待著名工匠呕心沥血打造而成的传统工艺品一般小心翼翼而又热情高涨的


‘咯嚓,咯嚓,咯嚓’


这样子,连续敲击着那对响板。


“不坏——实在是不坏”


男子名为零崎曲识。


为世人所畏惧,规避,忌惮,厌恶的杀人鬼集团·零崎一贼之代表的三天王其中一角——拥有‘少女趣味’之称号的音使者是也。


声音皆武器,乐器皆兵器,旋律皆凶器,如此形容他再合适不过。


无论是小号也好,小提琴也好,和太鼓也好,电子琴也好,甚至就连响板也不例外——只要到了他的手中,任何乐器无一例外都会化为夺人性命的恐怖道具。


“你的这种能力,着实不坏——足具倾听一番的价值。姑且不论现在如何,恐怕数年之后你就会步入一个遥不可及的境界,无人可敌——甚至说凌驾于那个红色的人类最强之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以自言自语一样毫无阴阳顿挫的语调,曲识静静说着。


说到底,就连此刻所说的语言都并非曲识的自然发声——对于操控声音作为武器的他来说,自己所说的语言本身就是不可多得的利器。


因此。


他绝非在自言自语。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如今自然不可能保留着功效,昏暗的房间之中——在过去曾经作为古董品存在,如今却与散落周围的木板无异的圆桌另一端,正站着曲识作为谈话对象的人物。


不,比起说是人物。


直截了当的说明是少女更合适。


“曲絃糸——是这么称呼没错吧。或者说,用病蜘蛛这个别名,也不坏。以絃线为武器的职业玩家并不少,但病蜘蛛无疑是其中的巅峰所在。将目不可见的无数细线仅用五指操控——精密如此的技术对力量要求却并不苛刻。想必这个房间里也早已被你那结界般纵横无尽的絃线彻底覆盖了吧——肯定有千万根奇术师所用道具一般的透明细线充斥着整个房间吧。不,到达这种程度的话比起纵横无尽,说是天衣无缝或许更为准确呢——”


双眼依旧紧闭。


维持着双手上响板的节奏——曲识继续说道。


“——就我所知,曲絃糸本应是以防御为主的技术才对。对多数敌人时采用的拘束术——换言之就是护身术。然而你却把这种护身术当作一种杀人术使用。将安全至极的技术,升华到了危险至极的境界。说实话,真是令人不寒而栗。这种创意绝对是空前绝后——我可以保证。十年之后,你绝对能成为不输给世上任何一人的存在。不,说不定现在就已经是如此——生涯无败的称号,或许正是为了你这样的少女而存在。不坏”


“……”


说到这里,曲识的话便戛然而止——可是,圆桌另一端的少女却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这名少女可谓是奇异非常。


那是一名和曲识正相反,与洋馆的氛围格格不入——宛如合成相片一样毫不协调,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协调要素可言的,身着中学制服的少女。


披肩的乌黑长发配上淡黄色丝带。


双手之上戴着黑色手套。

小嘴呈一字状死死闭上——少女只是默默的盯着零崎曲识,一言不发。

当然,正如曲识并非在此悠然聊天一样——少女也绝不只是散漫的站在此处。

实际上,这场会面之中。

少女已经尝试了一百五十二万三千四百二十二回——试图置曲识于死地。

当然,这同时也意味着一切努力都不过徒劳无功罢了。

“只可惜天妒英才呐——危险信号。可惜你竟然遇到了我这个天敌。你的技术,你的艺术,你那无论对上何种敌人都能造成致命威胁的战斗技巧,唯独对我毫无意义。凭你的曲絃糸跟本伤不了我分毫”
音使者。
零崎曲识报出了自己的头衔。
“无论粗细长短——线终归不是声音的对手。所谓声音,既是振动,也是震动。除了真空以外,任何物质都难逃震动的影响——更不用说对象是以纤细为特点的絃线了。无论你尝试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袭向我的絃线只会被轻易弹开而已”
对我来说。
你的絃线要比五线谱更加脆弱不堪。
不带丝毫表情,曲识如此说道。
‘咯嚓,咯嚓,咯嚓’
轻轻敲击着手中的响板——仿佛那声音能够为他带来更胜核掩体的防护一样,轻轻的敲击着。
又如同节拍器一样。
准确的演奏着旋律。
精确的维持着节拍。
而在另一侧。
被称作危险信号的少女。
“……”
只是侧过头去。
即使在其间,危险信号试图杀死曲识却以失败告终的无谋之举也依然未曾停止过。
挫折。
放弃。
屈服。
跟此类概念彻底无缘——不停杀戮,不停失败着。
“……不坏,这种意志力实在是不坏”
曲识终于睁开了眼睛,就好像落在下风的人是自己一样。
睁开双眼——将危险信号的身影锁定在视野当中。
零崎曲识无疑是杀人鬼中的另类。
不管对方贫富贵贱,是男还是女,是老还是少均不会手下留情,既非杀人者也非杀人犯更非杀人狂的,杀人鬼——全部由这种人物构成的零崎一贼之中,只有曲识是例外,靠着坚韧的意志和牢固的信条——抑制着杀人冲动,对杀人对象设有严格的限定条件。
而危险信号。
则碰巧‘幸运’的符合了这一条件。
然而——但是。
但是。
“……哼哼”
唐突的,危险信号忽然笑了起来。
虽然其间攻击也绝没有停止的迹象——但她却突然笑了。
“——怎么,有什么好笑的,危险信号”
“啊啊——请稍等一下的说,零崎曲识先生。人家现在正在构建用来针对你的人格——恰好刚刚结束观察阶段,马上就可以完成了的说”
这么说着,危险信号不经意间埋下头去——又接着缓缓抬了起来。
至今为止可以说是面无表情,形如能面一样的少女,抬起头后的神情却于之前判若两人。
眼中燃烧着火焰一般的傲气。
嘴角高高吊起。
带有粗狂,豪放气魄——与少女形象不符的笑声。
“呵呵呵呵——哼哈哈哈哈哈”(小姬兽超进化——哀川一姬兽!)
危险信号高声笑着。
像是要驱散周围紧迫气氛一般,豪爽的笑声。
“——让你久等了,曲识先生。总算是完成了呢”
“……”
“怎么样,对你来说——本小姐这种感觉的性格是不是正中下怀呢?”(确实正中‘下怀’了呢)
纵使受到如此质问,曲识的态度也并没有看出变化——然而,对峙的状况却产生了细微的变化。在曲识燕尾服的肩头,出现了一道轻微的裂痕。
危险信号至今为止未曾沾身一次的攻击,虽然只有一道,但确确实实的击中了曲识。
不过片刻间的迟疑。
便造成了如此变化。
虽说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但对于能够将身为杀人鬼的杀人冲动以限制条件的形式加以抑制,堪称钢铁意志之主的零崎曲识来说,确实十分罕见。
“——呵呵呵”
危险信号笑着。
诡异的笑着。
相对的,曲识却只有满腔的困惑之情无处宣泄。
那种笑容。
那种表情——以及与方才相比截然不同的那种性格。
对他来说,有着犹如原点一样的意义。
“原来如此……不坏嘛。看来真正的威胁并非技术云云,更与意志无关。危险信号,你那如同空洞一般的自我才是最大的威胁啊”
“承蒙褒奖实在是荣幸之至。呵呵呵——没错的说。不过,看来还不能因此就说是本小姐占据了优势呢——总算可以相互抗衡,大体就是这种感觉。想不到病蜘蛛还有声音这一天敌,虽然是个很遗憾的消息不过事实确实如你所说呢,回去之后必须要向师傅好好报告才行——不过,前提是能从这里活着离开才行呢”
“……你的师傅吗。到底是怎样的人才可以胜任如此扭曲的工作呢?至少我是避之不及”
对曲识来说——至少在战斗之中——放弃语言直接等同于放下武器。
即使从面前的少女身上感受到了不可言喻,前所未有的诡异感觉,他也必须强迫自己继续说下去。
就算心里清楚这样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也别无选择。
因为这种状况下,沉默就意味着死路一条。
响板的响声自然也不能停下。
胜过核掩体的防御。
可是换个角度来想,这也同样意味着双手被封住动弹不得。
“当然,不单是你,基本上没有人承受的了那种辛苦吧——就算是本小姐自己也忍不住这么想的说呢。游马老师真的是个好人哦,好心到好笑的程度。跟那个叫石丸小呗的恶女完全是两个极端。让人不禁会有一种只要跟随师傅,即便是像自己一样无可救药的人都有可能恢复正常这种错觉呢”
“不可能”
危险信号的话语,被曲识生生打断。
跟旋律节拍无关,只是单纯的听不下去,无法容忍她将这种欺世盗名的观点说到最后,如果不以最快速度将其订正就违背仁义道德一般的绝妙时机。
“就算整个世界迎来终结,你也绝不可能成为正常的人类,危险信号——我可以保证。虽然你我不过是旗鼓相当的厮杀对手,虽然我连你所属组织,甚至你的真名都不曾知晓,但是在这一点上,我愿意赌上自己的性命发誓。你是比恶鬼更像恶鬼,比恶魔更像恶魔的存在”
不,不对。
曲识说着,手上的响板中传出了更高一层的响声。
“你只是一个空洞。不过是靠着与周围环境的关联性勉强保持着自我罢了,一旦环境变化你也会随之变化,周围消失的话你也会随之消失。空洞的洞穴——贯通高山的隧道,确实有着无可比拟的存在感——但是失去了山,隧道也就不再是隧道了。危险信号,你确实站在我面前,但同时你也不在我的面前”
就算你离开那里。
空间上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丝毫没有辛辣讥讽的意思,反而更像是满怀敬意一般,零崎曲识如此说道。
“你那能够自由构建人格的自我确实足具威胁,而且恐怖至极,但这同时也意味着你存在与否并没有区别,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不,说是存在与否都相同这点并不完全准确。你存在的事实,比起你的不存在还要更加——空虚”
“还真是口无遮拦呢——本小姐超受伤的说”
话虽如此,危险信号却丝毫没有在意曲识所说的样子。
这也是至极理所当然的事情。
此时危险信号所拥有的人格,并不是会因为他人的语言而产生动摇般脆弱的类型。
虽说如此,这对于危险信号来说并非只有有利的一面——
“不过,刚才你也有说过吧,少女趣味。你的声音,无法撼动真空不是吗?那么这个本质上空洞的自我——对你来说可不怎么有利吧”
“……”
“呵呵呵。恕我要转回原题了,少女趣味。零崎曲识先生——如果说你是病蜘蛛的天敌,那么病蜘蛛也同样是你的天敌哟。正如病蜘蛛的絃线无法触及你的身体一样,你的声音也丝毫无法撼动我的身体不是吗”
危险信号。
带着夸耀胜利一般的笑容——说道。
“因此——你的技俩就到此为止吧”
“……不坏”
曲识——静静的点了点头。
像是认命了一样。
平静,深刻的点了点头。
“原本以为可以瞒过你的……原来如此,被你看穿了吗?”
“当然。如果说线的弱点是声音——那么反过来想声音的弱点自然就是线无疑了。如果说声音就是震动,那么线恰好能起到扰乱震动的功效。病蜘蛛的蛛丝结界不正能起到在房间中摆满吉他一样的作用吗。能够弹开,却无法弹奏。能够回避,却无法反击。在完全掌握到房间内错综复杂的布置关系之前,你的声音永远都无法到达目标的身边。声音就只会像声音一样被渐渐抹消。在需要细微纤细操作这一点上——你我都是彼此彼此嘛”
像是夸耀胜利般说个不停的危险信号。
实际上她还并没有拿下胜利——她所做的,不过是将双方势均力敌的胶着战况化作语言如实表达而已。
丝毫没有明说的必要。
甚至说,这种事情不说出来反而更为合适。
一切都不过是少女创造出的这一人格——越是身处逆境就越是战意高昂的不可思议的人格,无视了危险信号自身的意志与意图,擅自驱使少女如此为之罢了。
虽然由于一些危险信号并不知晓的因素,这一人格对曲识造成了超乎预料的影响——能够在燕尾服上留下划痕便是其证据——但是这一角色本身超乎寻常的驾驭难度也是不争的事实。
归根结底,就算并非如此。
少女本身——原本也没有意志和意图可言。
不过是空洞罢了。
“如果当真如此——那倒是相当麻烦的一件事呢,危险信号。彼此彼此,彼此彼此,真是美妙的语言。双方都无法动弹的这一状况,到底会持续到何时呢?总有一方会首先耗尽精神力——”
“你是被那对响板,而这边则是数千跟絃线,完全的封印住了双手。本小姐超不耐烦的说。如果现在能有一把手枪,明明只需要一瞬间就能决出胜负”
“真不像是专业玩家的发言呢”
“很可惜,作为病蜘蛛,本小姐对于那种玩家的美学完全不感兴趣”
“不出所料,毕竟能够引起空洞兴趣的事物压根就不存在”
唉。
曲识,夸张的叹了一口气。
仿佛丝毫不予掩饰自己的胆怯与忧愁一般。
仿佛此刻自己身处的境遇完全不合本意般。
“——不坏。不过,不解。我完全想不出自己会被你盯上的理由——彻底没有头绪。虽然明显是有人事先设下圈套,我也明显是落入了这一圈套,但是针对我这样的无害的杀人鬼设置圈套,让我这样无害的杀人鬼落入圈套的理由,我心里完全没底。实在是无法认同这种情况。危险信号,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就算最初还没有意识到你我相互克制的关系——但是跟我,少女趣味为敌的风险你应该从一开始就有所认识才对。
“风险?呵呵呵,才不知道呢,那种东西——不过,本小姐就大发慈悲的替你答疑解惑好了”
咯吱,少女的脸颊上闪过一丝抽搐。
就算毫无个性,就算毫无区别,就算只是像空洞的隧道一样,作为战斗狂的危险信号身上的战斗本能也依旧在意识深处发挥着作用,做出了警告——对于目标提出的疑问,根本没有回答的必要,这样子。
甚至说不予理会才是上上之策。
但是少女用于对付曲识的人格却不惜冒着让自己陷入困境的风险也要将那些不必要的事情接连透露出去——这一点连危险信号自己也无法制止。
创造人格和驾驭人格之间,绝对不能轻易划上等号。
并非没有弊端——但是到头来,不创造人格就无法保持自我,对于连可以保持的自我都不具备的危险信号来说,这是唯一的手段。
并非战斗技能。
而是生存方式。
“其实前辈并没有下令一定要取你性命的说——毕竟病蜘蛛份内的工作就只有限制你的行动而已。当然了,如果可能的话自然是杀掉最好,前辈确实有这么说过”
“限制?限制我做什么”
对于提及到的前辈,曲识并没有过问。
没有触及,连反应都不曾反应。
就算是再多嘴的人格,也不会深入那么多。曲识是这么想的——或许这只是曲识多心,实际上就算对于那一点多做深入能够得到新的重要事项,但是因为自身的因素曲识也根本没有深入的打算。
逃避的曲识。
原本他就是比什么都厌恶被卷入麻烦的杀人鬼。
正因为是这样的他——所以对于这样的现状才最为不解。
“不会不知道吧,当然是有关前辈正在操纵的‘隐形战争’——零崎一贼和匂宫杂技团不正是参与其中的两大主要势力吗?”
“啊啊——‘隐形战争’”
就是刃所谓的‘微型战争’吧——曲识小声念叨着。
“还真是意外呢。明明离最后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已经过去了很久,那场战争到现在还没有结束——到现在还继续,断续,连续着么。怎么说呢……虽然由我来评论有些不合适,不过这还真是相当的麻烦呢”
“呵呵呵,要说麻烦的话本小姐也是同感。实在是一场连在中途参战的本小姐看来都心急的漫长战争啊——明明可以来的更加直接了当。不过,前辈也要费心准备她自己的最终战场——而且,不必担心哦,少女趣味。因为这场战争再过不久就要结束了”
现在正是战争落幕的寸前呢——危险信号略带嘲笑意味的说。
仿佛在炫耀一般。
炫耀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前辈一般。
“当然了,绝对不会是像签订和平协约一样的超逊结尾。一定是杀光最后一个敌人,将战场踏平到一根草也不留的全灭大决战。‘隐形战争’注定会以前辈的决定性胜利落幕——”
不过话说回来,前辈对于胜利败北一类的结果完全不感兴趣就是了——危险信号一下子又换作十分无聊的口吻说道。
看来她口中的‘前辈’此人对于这类事物的思考方式早已远远超出了她的思考范畴,曲识理解到。
虽说就算理解到了。
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的,的说。所以在那——么重要的决战结束之前,前辈都对你抱有戒心的说——少女趣味。已经到了这一步,绝对不希望被你打乱计划,不希望你参与进战争中来——就是这样子了。这么一想你可是相当不得了的说呢?竟然连无论多么强大的人,匂宫杂技团也好零崎一贼也罢都能玩弄于股掌之中的那个前辈都要刻意将你排除在局外呢——”
“参战啊”
曲识将椅子向后略倾——将后背伸的更直。
“看来你并不了解我这个人呢。连那种基础知识都没学好就来到我这里了吗。真是不学无术。就算有人拜托我我也不会去涉身那种无聊的纷争之中啊——正如我刚才所说,直到刚才为止我连这场战争的存在都不曾记得。如果你们想要相互厮杀,只要随便找个不会被我听到的地方大开杀戒不就好了——”
“确实,很符合你的性格呢——不过为了维护前辈的名誉我必须声明,你所说的前辈她也都很清楚哟。‘我的策略能够如此完美的运作到这一步,少女趣味的不参战可以说是主要因素之一呢’——想不到前辈对你的评价竟然这么高耶”
“能够得到赏识还真是万分荣幸”

曲识随便的回答道。
归根结底,和自己处在同一立场的人绝对有之,曲识在心中作出了判断——虽然自己没有察觉,但是前面的少女,危险信号也一定处在跟自己相似的立场上。可以肯定,少女对这场战争的干涉绝对没有深入到可以称作‘中途参与者’的地步。
“——嘛,既然连基本的个性都不具备,自然也不可能当做棋子使用呢”
“咦,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好吧。你的话我已经清楚了。彻底了解了。那么,我就和你约定好了,今后我绝不会参与那场战争——这样你满意了吧”
“不行的说呢,完全不能认同——那种随便的语言根本不值得相信。而且,你之前不也把这句话挂在嘴边,暗地里却偷偷参与到了战争当中来吗?”
“啊啊……这么说来好像确实有这回事。虽然已经记不清了”
“请不要装傻了。在一个叫做书包乐园的地方,跟总角三姐妹交手的人不就是你吗——前辈也是直到最近才反应过来那时你干的好事。所以——在最后的紧要关头为了不再次被你打扰,感到了一种危机感呢”
“原来如此”
听完对方的话,曲识才终于回忆起了当时的事情。
虽说是回忆起来,但也只是零零碎碎地记忆碎片而已——即便如此他也还是零碎的回忆起了自己唯一一次参与‘微型战争’的事。
接着——叹息。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我还真是有够多管闲事的——真的没有多想,而且真的是大意了。那么,归根结底自己当时的轻率才是现在状况的根本原因啊,正所谓自食其果。即使过去了数年却依然纠缠不清,因缘这东西还真是让人搞不懂”
“所以,没必要担心的说哦——针对你的拖延战术也只是持续到战争结束为止——所以不要尝试强行逃跑或其他什么企图,就让我们两人友好相处直到战争结束吧”
“友好相处?真是强人所难。我还从来没有跟别人友好相处的经历呢”
基本上如此,曲识又补充道——同时,响板传出的旋律发生了些许改变。
或许是跟心境的变化有关,抑或只是单纯的进入了B小调而已。
要想跟身为音使者的自己抗衡,病蜘蛛是唯一的人选。想出这一对策的想必也是那位‘前辈’无疑了——用来限制自己的行动,她确实是无与伦比的人选。
天敌的天敌正是其天敌。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不过,荣幸是荣幸——我是不是也有些被过分高看了呢?既然战事已经发展到了最终局面,事到如今我一个人,一个杀人鬼的参与又能引起多大的变化?在巨大的轰鸣,奔走的激流之前,我演奏的音乐根本毫无意义。你的病蜘蛛,确实是适用于对多数战斗的技巧——但是除非召开音乐会,否则我的战斗技巧根本无法影响到庞大的人数”
“请不要谦虚了。真是麻烦。就算这是你的真心话——就算你所言不虚,前辈也另有其他想要封住你的理由”
“理由?”
“没错,而且是两个之多”
危险信号说道。
一副得意的样子。
“其一,就是因为前日,前辈已经将最终目标的对象——用将棋来比喻就是敌人王将的位置,定位到了自杀志愿的身上”(叫你乱发短信,叫你看人家安全裤)
“……刃”
Mainlander——自杀志愿。
零崎双识。
零崎一贼的长兄。
“哎呀——简直和书包乐园那时的状况如出一辙呢。这样一来,会对我有所戒心也在情理之中——不希望重蹈覆辙是吗。虽然在这边看来不过是杞人忧天,不过未雨绸缪的心情也未尝不能理解”

“是吗——呵呵呵,还真是帅气的反应呢。不过,我很好奇听完第二个理由之后,你能不能还依然保持冷静”
“就让我洗耳恭听吧,你的前辈无论如何也要封住我行动的理由”
“以自杀志愿为目标行动的执行部队——正是背叛同盟”
对于危险信号的语言。
零崎曲识——做出了反应。
这一次,燕尾服在衣领上又被划开一个裂口,那是只要有些许偏差便可以切开颈动脉的位置。
明显的。
明确的产生了动摇。
并非困惑而是明显的动摇。
常时环绕在曲识身边,那种绰绰有余的氛围——仅因为这一句话便烟消云散。
“你说——背叛同盟?”
对自己裂开的衣襟理都不理,曲识向危险信号追问道。
“太疯狂了——如果你所言属实,那么也就意味着在你之上的司令官,试图将背叛同盟作为棋子使用不是吗?”
“哦呀。你果然知道背叛同盟的事呢——也是呢,那是当然的了,少女趣味。虽说名义上隶属‘杀戮名’——不过在属性上,你跟那群家伙要近的多呢”
“刃的对手,不应该是匂宫杂技团的最高杰作‘断片集’的成员才对吗——我可是这么听说的”
“那还真是条过时的情报呢。虽然难以置信,如今匂宫杂技团和零崎一贼可是在携手作战哦——这绝对是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一次”
“背叛同盟”
即使是匂宫杂技团和零崎一贼携手作战这种缺乏真实感的消息也丝毫无法转移曲识的注意力——背叛同盟这一词已经将曲识的意志彻底俘获了。
“难以置信——你们简直是不可理喻”
“请不要一概而论嘛——不可理喻的就只有前辈而已,西条同学也一直为此很困扰呢——毕竟执行者的角色多数都由她担任。说是被当作炮弹使用也不为过。话说回来,不知道此时正在和愚神礼赞做最后对对决的西条同学现在是怎样的心情呢”
“确实,在零崎一贼之中`能够与‘背叛同盟’抗衡的,除了我之外绝无第二人——所以不惜做到这种地步都要压制我吗……不得不说这次是大意了。如果事先知道这一点,那么就算是冒些风险也不会让对决发展到这种胶着状态”
“果然没错吧?就算是有着不死身之威名的自杀志愿——对上背叛同盟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无论怎样垂死挣扎,他都注定会沦为战争结束的奠基石。当然了,还是不要期待什么外援为妙——不要期待什么外援了!你正如这样,被病蜘蛛的蛛网缠在局外,愚神礼赞有西条同学压制,炸弹狂人平行坐标也早已动身不得——此时还有能力救助自杀志愿的杀人鬼,跟本一个也没有。呵呵呵,零崎一贼虽说内部的羁绊强固,相应的与外界的接触几乎皆无,对于这种展开根本无计可施呢
“……”
曲识——沉默了。
在原本绝不应沉默的状况下,沉默了。
这也意味着他已经做好了觉悟。
那是不同与放弃的另一种觉悟。
虽说如果不是像这样被束缚在局外,自己会不会去救助零崎双识还是另说——但事已至此,他能够做的就只有这一件事。
危险信号。
决不能放任这一危险因素——回到局内。
决不能让她参与到决战之中。
正如危险信号将零崎曲识束缚在此处一样,零崎曲识也同样要将危险信号束缚在此处。
或许要几天。
或许要几周。(你想的美啊!!!!!)
抑或说,就只需要短短几小时的时间。
总之,无论‘微型战争’以何种结果落幕,在此之前都要维持这种抗衡局面。
只能如此。
自己需要做的——就只有这些。
(没错)
(虽然可谓是最恶的状况)
曲识如此想到。
背叛同盟。
在六名非人中的非人将目标锁定到自杀志愿身上的那一刻,情况就可以说已经是难以置信般的绝望了——但是,即使是最恶,也决不是最终。
“就算不只是我,连哀死和利戮都被压制住——零崎一贼之中也还有一人,在这种状况下可以有效地采取行动不是吗”
“在我少女趣味唯一一次参与‘微型战争’时,伴随我同行书包乐园的——天生之零崎,零崎中的零崎——”
秘中之秘。
不为世间所知的——零崎一贼的鬼子。
零崎人识还在。
“即便是最恶也,还是不坏”

对于零崎一贼之代表的三天王其中一角,‘少女趣味’零崎曲识的这番认识,如果对此一定还要再加以补充的话——危险信号的‘前辈’,也就是策师·萩原子荻对于零崎人识的存在绝对没有忘记。
即便是秘中之秘的鬼子——只要涉入局内便一定逃不出她的掌握。
是的。
就连现实上被当作并不存在,书面资料上更是无迹可寻的背叛同盟的六人也一样。
时宫时雨。
罪口摘菜。
奇野既知。
拭森贯通。
死吹屍滅。
咎凪尖离。
诅咒名六名——绝不应存在世间的诅咒名六名之中各抽出一名成员组成的,超出预料之外的序列组合。
传闻只需一人就能造成超越敌我双方合计的损失,并且决不会创造一丝利益的诅咒名所属者——竟然多达六人之多。
就连将来以终结世界为目的构建而成的集团‘十三阶梯’之中也不过只编入了两名——换句话说,仅仅两名就足以终结世界正是其创建者的判断——此等的属性竟集结了六种之多,空前绝后,骇人听闻的同盟。
那正是背叛同盟。
无论如何,在某种意义上比起零崎曲识更排斥‘微型战争’,正当十七岁的零崎人识就这样,毫无选择余地的被卷入到了与背叛同盟的纷争之中来——


本帖最后由 lich84 于 2010-7-30 08:59 编辑


第一章

人类确实美妙,若非人类就更美妙了



若被问起自己人生中最为自由的时期,零崎人识的答案想必会是从十六岁到十八岁的三年之间无误吧。


当然,这一切都要建立在随性如他的男人在面对问题时没有一丝敷衍而坦诚回应这种巧合的前提之上——但至少通过一个没有先入为主观念的第三者客观的观察,人识最为自由奔放的乱舞的时期,正是这三年。


放浪不羁的杀人鬼零崎人识。


不同任何人结伴,不与任何人相关,不借任何人之力,独自一人如同渡鸟般随心所欲的往来于日本全国各地。


自由奔放——自由自在。


不过,他的内心此时还远没有解放到可以与如此简单的成语相配的地步——甚至说,这是零崎人识内心最不可捉摸的时代。


将杀人鬼之外的表面身份,普通中学生·汀目俊希的外壳连同与‘食人魔’匂宫出梦的友情一并丧失殆尽,失去了决不该失去的精神支柱,通俗的讲此时他的内心早已是乱七八糟,不可理喻的了。


没有人可以理解他。


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


自己根本就不试图去理解自己。


而且,根本不试图去制御自己。


随心所欲,听天由命,为所欲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此时的零崎人识比起自由奔放——更像是自暴自弃一样。


这种看法也不无道理。


蓄起长发,染上颜色。


戴上华丽露骨的耳环。


从幼年时期起就是自身象征之一的脸部刺青在一身攻击性装饰的包围下也黯然失色——


生活的相当随意。


明明隶属于‘杀戮名’序列三位的零崎一贼,自身却几乎毫不参与符合杀人鬼身份的活动——即使在中学时代,极度不情愿的情况下明明也被牵连其中,如今却变的越加怠倦起来——丝毫看不出专业玩家的风范,随便的简直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漫无目的的过着日子。


在失去了汀目俊希这个作为正常人的名字之后反而过起了真正如同常人一样的生活,想来实在是无比讽刺的一件事情——


但就连这种讽刺此时的人识也无法体会到。


最多是戏谑的‘卡哈哈’一笑罢了。


对多余的事情不作考虑。


必要的事情也不作考虑。


不代入感情。


对任何细节都不与关心。


这就是零崎人识当时的生活方式——并非气量大这么单纯,而是连能够容纳的容器本身都不复存在。


理所当然的,人识根本不可能会对什么‘微型战争’感兴趣,最多是陪着时常突发奇想般袭击自己的旧日友人今日死敌,匂宫出梦上演一场厮杀罢了。就连这位出梦最近也因为‘断片集’的命令参与进‘微型战争’,许久没有现身了。


甚至连一贼之中最为——或者说是唯一更为恰当——关注人识的杀人鬼零崎双识,人识的兄长最近也同样因为‘微型战争’焦头烂额,无暇顾及人识。



“呵啊,真无聊”


正因为是这样的非常时期。


才造就了他自由时代中,最为自由的一段时光。


“对了。不如,去干掉大哥吧”


这种想法在零崎人识脑中闪过,可以说只是十分自然的展开。


虽说实际上讲一点也不自然,甚至恰好相反,几天之前人识还特意为了下次与双识的会面准备了一条西阵织的领带——但这种野马似的跳跃思维正是那段日子里人识的典型特征。


或许正是多亏了零崎人识在这一时代中的自由奔放——才让他得以安然无恙的(随随便便的)度过自己一生中最为险峻的这段时期。


至极客观的讲,无论在精神层面还是肉体层面上。


此时的零崎人识恐怕都毫无疑问——处在全盛期。


无论面对任何挑战都时常会在临场时发生故障出现问题的人识,在与‘诅咒名’联军·背叛同盟的成员交锋时,却例外的处于最佳状态。至少,在交锋开始时还是如此——


当然,那种事情充其量只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到底能够起到多大作用这点根本无人可以定论。


总而言之。


零崎人识——正处在十七岁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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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这到底是怎么了”


政令指定都市一角,漫步在商业街中央——正打算买些当地著名甜点充当午饭时,零崎人识不经意间留意到了周围的‘奇妙’之处。


不,不对。


恰好相反。


并非是留意到了什么——而是直到刚才为止,他的意识都不在此处罢了。


明明是周日的午后,商业街最为喧嚣,没有理由不喧嚣的时间段——视野中却空无一人。


或许是墨镜起雾了吧,如此嘟囔着摘下墨镜后,发现果然还是看不到任何人——不止是前方,即使回头望去,大街上也找不到半个人影。


即便是在午夜,这里也不可能寂静如斯——何况,蹊跷之处还远远不止看不到人而已。


就连一条狗都看不到——但问题也不在这里。


没有生气。


没有现实感。


仿佛不只是现在,今后也永远不会有人造访这条街道,此处已经被宣告结束了一样的氛围——直到刚才还门庭若市的商业街仿佛突然变成了废弃街区一般。


不。


何止是未来——就连过去也一样。


仿佛从很久以前这里就一直是这幅模样,甚至说现在才是这条街的真正面目——方才看到的繁华景象不过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人识正体会着这样一种不可思议的感受。


(——不对)


(记得,这种事情——)


曾经听大哥提起过。


人识如此想到。


几乎本能的摆出战斗姿态——人识展开了回忆。


“人识君。作为一个玩家来说,你算得上是出类拔萃了——虽然作为一个杀人鬼你还差得很远。换言之,虽然你还只是一个二流的杀人者,却已经算得上是一流的战士了”


兄长——零崎双识。


自杀志愿滔滔不绝的讲着。


他那居高临下,让人不爽的视线至今还记忆犹新。


“大概是托那位最近和你形影不离的好友的福吧?你身手进步之快实在是令人吃惊——不过呢,人识君。千万不要忘记,有些敌人,战斗技术在他们身上是完全无法奏效的”


无法奏效?


完全无法奏效?


人识当时疑惑的歪了歪头——如果没记错的话。


“不明白吗?以匂宫杂技团为首的 ‘杀戮名’七名,我所说的就是与之处在完全对极位置上的 ‘诅咒名’六名——绝非战斗集团的非战斗集团,关于这些人的事情。要说他们擅长战斗十分不妥——甚至说恰恰相反。他们所擅长的并非如何战斗,而是如何避免战斗”


‘诅咒名’——六名。


时宫医院。


罪口商会。


拭森动物园。


死吹制作所。


奇野师团。


咎凪党。


“要论本人零崎双识对于‘诅咒名’持有的率直印象——那就是‘魔法师’。或许说是超能力者更合适。无论如何,都称不上正常——属于异能。勉强的说,音使者的托奇(Boltkeep简称,不是二爷)就是与他们相似的存在——不过他们在性格上跟严谨而又带有禁欲倾向的托奇完全相反。怎么说呢,是一群相当有攻击性的人。所以人识君,即使明知是浪费口舌,我还是要给你一个忠告。在满二十岁之前,你绝对不可以——对‘诅咒名’出手”


(咔哈哈——大哥)


(你说的话果然还是这么正确——一如既往的正确啊)


这一忠告——毫无作用。


令人无可奈何般,起不到任何效果。


(嘛,反正我的人生——不尽是这种事吗——)


可以感觉到脸颊自然的向上挑起——笑了出来。


确实,尽是些可笑的事情。


真是杰作。


不禁要怀疑自己最终的归宿是笑死一般——当然了,前提是自己能够活着挺过这次危机。


“哎呀——”


在人识向周围划出警戒圈的,前一瞬间——对手出现了。


出现这个表达也许不甚严谨。


只是——站在那里。


仿佛要永远站在那里不动一般。


仿佛很久之前就站在那里一般


在街道中央——昂首挺胸,趾高气昂,没有半点隐藏之意,堂堂正正的站着。


(可是——应该不在才对)


(直到刚才那里还没有人才对)


(就是说——并不是不在)


(而是没有看到,这种感觉吧)


逐步认清,分析着现状——零崎人识


“咔哈哈”


这样笑了出来。


“喂,我说——虽然不清楚你有什么打算,跟我这种——”


“且慢。且慢。且慢”


试图衡量自己与对手的距离——精神上的距离,人识决定先与对方交谈一番。然而对方却十分避讳般摇着手指,将话题匆匆打断。


(看来,是不用期待对方会有什么友好的态度了)


虽说从最初就没有这种奢望。


那是一名大概刚刚度过思春期年纪,体形瘦弱的青年。一身装扮虽然称不上堕落,不过还是略带几分颓废的印象。头发并不像是染过,而是带有一种不健康的棕黄。


戴有手套的双手之中。


握着一条一米左右的锁链。


“应该由我先自报家门才对。因为占据着此处的人是我,支配着此处的人是我,统治着此处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在下”


嗡嗡嗡,带有威胁意义的将锁链舞动数圈——少年报出了自己的家门。


“不才正是背叛同盟之一,奇野既知——病毒使奇野既知。今后还请多多关照。话虽如此,遗憾的是你所拥有的‘今后’却已寥寥可数了”


“……奇野”


感染血统啊,人识低喃着。


感染血统奇野师团。


在‘诅咒名’中名列第三——但是对某些人来说,他们却是‘诅咒名’中最需要提防的对象。


(所谓的,某些人)


(记得出梦那家伙就是这么说的啊——原因是什么来着——)


该死,怎么会想起他来。


脑中浮现出旧友的身影,人识慌忙扼杀住了心中萌生的感情萌芽——为了防止事情发展到无可挽回的余地,必须要陈早除掉隐患。


比起回忆‘奇野’的危险之处——这边的事要紧急的多。


“奇野,奇野,奇野是吧。不知这位奇野先生——找我又何贵干呢”


人识首先以言语相对。


尽量装出轻松的语气。


“单单是为了对付我这样的小混混,根本没有必要麻烦各位善良的市民们回避吧?竟然占用了整个街区,这种VIP待遇我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享受呢。该不会是你认错人了吧”


嘴上说着,人识却同时也在逐渐完善着战斗的准备——将隐藏在身体各处的刀具,依照对方的身高,体型调整到便于使用的状态。


看样子,没必要急于亮出袖口里的武器呢。


仿佛自身就是一捆弹簧刀般,人识可以在任何时机从任何部位取出刀具。


“嗯,是了。没错没错。一定是这样,认错人了吧。决定了决定了,结论已经出来了。认错了认错了。没必要太自责,无论是谁都总有犯错的时候嘛,所以——”


所以。


虽然嘴上这么说,人识却根本没有认真的考虑过对手——既知认错目标的可能性。


虽然确实对遭到埋伏的理由有些不解,不过另一方面,自己有太多这样的理由而无从分辨也是不争的事实。


像自己这样的人——自己这样的鬼。


无论在何时,无论在何处被人盯上都不奇怪——就算不幸丧命,想必自己也会‘是这样啊,确实没错呢’这么说着,心怀感慨的死去吧——人识不禁产生了这种想法。


此时的零崎人识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


自己面前的敌人,奇野既知——竟然真的搞错了目标。


“真是的,这种杂乱无章的语法,跟本不像传闻中讲的那般具有绅士风度嘛——零崎”


奇野如是说。


得意满面的,耸了耸肩。


“零崎双识,自杀志愿先生”


“…………”


想要用语言描述人识此刻那难以名状的表情与心情,实在不是一件易事。


至今为止自己曾经历过无数的绝境。


作为鬼子也遭受着极为苛刻的对待。


本以为自己早已对意料之外的发展,悲剧和奇遇习以为常。


但是——即便如此。


(竟然把我——和那个变态弄错了?)


(和那个,困扰至极的变态?)


(变态中的变态,king of 变态搞错?)


无言的愤怒接连涌上心头。


“怎么了?自杀志愿先生。绝望了吗?自杀志愿先生。拜托给点回应好不好,自杀志愿先生。请你回句话嘛,自杀志愿先生。自杀志愿先生,你这样子沉默下去的话,不就好像你根本不是自杀志愿先生一样吗,自杀志愿先生”


“闭嘴,不许用那个名字称呼我”


原本还想等观察一段时间后再出手的,但现在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忍耐了。


将藏在双手袖口里的小型匕首唰的一声甩出,双手握紧把手——随后,像是夸耀一般将匕首相互敲击了一下。


“我再也不想听到你的声音,虽然才刚刚相遇十秒,但我们已经没有交涉的余地了。我发誓一定把你杀死、解体、并排、摆放、展示来看”


“能做到的话就尽管去作好了——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想要杀死我也好、解体也罢、并排、摆放、展示来看等等都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自杀志愿先生,你从与我相遇的那一刻起——”


奇野既知——将手中的锁链高高举起。


“——就已经中毒了”


投了过来。


(……)


(……啥?)


并没有掉以轻心。


虽然多多少少,不,应当说因为愤怒失去了大部分自我——但是人识还并没有无知到会在这种情形下麻痹大意。


因此,比起说是大意——此时的情形应当说是超出了人识的预料才对。


超出预料。


正中盲点。


实在是——没有想到。


设想的外范围之外。


(明明刚才还舞的那么带劲,现在却把它扔了出去——)


(这种,跟外行无异的攻击——)


如此平庸,丝毫无法期待成效的举动,说不定自己还是第一次面对——所以,人识感到了一种超乎寻常的疑惑。


因此。


就像是著名棒球打手却漏过正中央的直球一样——回旋着飞来的锁链,重重打在了人识身上。


“咔”


强烈的冲击贯穿全身——这样描写,或许有些小题大做。


虽然多少会造成一些瘀青,但说到底这也不过是一条没有任何机关与特别之处的锁链,被人不带任何技巧的投掷过来而已。


不用说折断骨头了。


连衣服也没能破开。


(——这算什么)


(可是,这——)


踉跄了一步后,人识立即站稳了脚部。同时,像蛇一样试图缠上身体的锁链也被左右两把匕首弹了开来。


这段时间里,对手已经一口气缩短了距离。


手中握着不知从何处取出的另一条锁链。


(魔术师——)


(——不对,是魔法师来着——那个笨蛋大哥说的)


开什么玩笑。


怎么会有魔法存在。


锁链肯定是藏在这身行头的某个部分吧,或是许直接拿来当腰带使也有可能。


“喝啊啊啊”


既知——将一米多长的锁链像长鞭一样朝人识甩去。


鞭子,跟任何其它武器比起来——当然,在枪械除外的前提下——都更加难以闪避。


虽然致命性,杀伤性上略逊一筹——但是它却拥有一般刀具钝器所不具备的柔软性。


想要完全闪过伴随着对方带有破空之声的音速一击——几乎是不可能的。


换句话说防御只是徒劳。


(……不过)


(话虽如此)


原本不可能回避的攻击——却被人识用匕首拨开了。小巧的匕首与锁链撞在一起——改变了锁链的轨道。


真的没有任何技巧。


完全是外行嘛,人识这么想到。


长鞭的特性根本没有被发挥出来——简直就像是用棍棒去驱散一团雾气一样浪费力气。以柔软,曲线性见长的武器却被拿来当作坚硬的直线武器使用。


根本称不上是鞭术。


更不用提锁链术了。


正因为与拥有名为‘一口吞食’的技巧,能将自己的双手运用的比长鞭更加灵活,并且兼备超越炸药威力的匂宫出梦相熟,人识才得以轻易察觉既知动作中那份难以想象是出自专业玩家之手的笨拙。


(说到底——两次攻击之间的间隔实在是太久了。如果是内行在场,在我第一次被击中的时候下一波攻击就早该到了。竟然漏过如此明显的破绽,太离谱了——)


一边想着,人识一边将既知的攻击尽数接下。


这一现状更加深了人识的混乱。


不可思议。


实在是——太没威胁了。


被误认为是自杀志愿先生,零崎双识而涌上头来的血液,渐渐回落了下去。


最初还需要两把匕首并用才能拨开的攻击,如今只要一只左手便足够。


即使这样还是绰绰有余。


轻松到,有机会查探既知状况的程度。


说到对面的既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喝,喝——”


即使夹杂在笑声中,激烈的喘息还是无法隐瞒,明显是一幅疲劳的样子。


“呼呵——哈,哈”


“…………”


令人反感,这是人识率直的印象。


不,与其说是反感。


倒有些诡异。


(‘诅咒名’——就只有如此而已吗?这样的话,就算是小学生时候的我也能杀死他吧)


虽然这么想,虽然留有余地——但是那种诡异的感觉却挥之不去,甚至还有加深的趋势。


仿佛一片沼泽在不断蔓延。


令人不敢轻易展开反击。


渐渐的,习惯了对方的动作,仅仅用上半身的移动就能够回避攻击——但是即便如此,人识仍旧没有贸然展开反攻。


会不会是在引诱我攻击呢,如此警戒着。


从另一方面来想,对于既知也就只有如此程度的警戒而已。


或不会是在等我麻痹大意后才‘全力’进攻呢——至今为止那蹩脚的攻击会不会只是伏笔呢。


也只有这些尚值得警戒一番。


“……你是姓奇野——没错吧”


“什么?”


“难道只是碰巧同名同姓而已吗?这么说来,你好像还提到过什么同盟来着——”


“呵”


既知,做出一个笑脸——虽然明显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勉强做出一个笑脸后——


“——是背叛同盟!但凡被我们六人盯上的猎物,还从来没有一人能够活命,自杀志愿先生。我们的所作所为——没有丝毫的错误可言”


“……完全是漏洞百出嘛!”


说到底。


人识之所以之到现在也没有作出任何反击,警戒云云的理由也确实存在,但更为重要——更为根本的理由就是,只要有意,自己随时都可以展开反击这一点。


正因为随时都可以反击,所以才将其时机一拖再拖。


为了彻底观察状况。


为了反复确认状况。


虽然是认错了人,但是为了对付人识一个人如此大费周章的对手,实力绝对不止如此——这种想法作祟。


但是,虽然为已经过去的事情再怎么开脱也于事无补,但是要说大意的话,这正是人识最致命的一次。


这种预测,不过是个人的自作多情,先入为主罢了。


而与‘诅咒名’交手时,又恰恰没有什么比自作多情,先入为主更令人忌讳的了。


这类想法,这类感觉。


谁会想到那令人闻风丧胆的诅咒,瞄准的并非动作上的破绽而恰恰是内心中的想法呢——要知道奇野既知所使的既非鞭术亦非锁链术。


而是彻彻底底的咒术。


“真是——杰”


作。


终于还是没能说出最后一字。


不止如此,人识终于,连反击之力都不复存在了——左右手中的匕首从手中滑落,无力的掉在地上。


(唉……)


(啊,啊啊?)


并非遭到锁链的打击。凭那种身手,就算再继续挥舞一百年也不会擦到人识丝毫——连人识的一根毛发都伤不到。


但是,人识却突然跪倒在地。


仿佛大腿之下的部分突然消失了一般,失去了站立的能力。


“呃,啊!”


迎头砸在了水泥路面上。


更胜锁链打击的剧痛在全身游走,仿佛神经要比平时敏锐数倍。


但是,与之相对的。


肉体却仿佛不属于自己一样——动弹不得。


连小指都无法移动分毫。


无法运作。


运动神经似乎全面故障了一般。


“啊……啊,咔,咔咔啊咔咔咔啊,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喉咙和舌头也无法正常运作——连说话都无法做到。


好像全身的肌肉都松弛了一样。


然而——意识却无比清醒。


头脑异常的轻快。


托这的福——对于此时自己所处的状况之凶险,能够清楚认知到令人厌恶的程度。


奇野既知——低头看着被碾死的青蛙一样趴在地上的自己。


站在上方,向下看去。


唰啦——唰啦——锁链渐渐停止了摆动。


“哈,哈,哈,呼,呼——总算奏效了。明明只有这样的体格,亏你还能坚持如此之久”


逐渐调整好呼吸后——既知开口道。


他的声音就像是在耳边响起一样,听起来格外清晰。


“——早就告诉你了不是吗?你已经——中毒了”




“虽然此类观点总是因人而异——不过,在本人匂宫出梦看来,‘诅咒名’里最为棘手的,果然还是当数奇野师团。当然——我的实战经验也没有丰富到可以对‘诅咒名’六名一概而论的程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要说我和你,匂宫杂技团和零崎一贼属于战斗集团的话,那群家伙就是不折不扣的非战斗集团——为了不战而成立的集团。如果说我们是靠战斗杀人的非人类,他们则是不靠战斗就能杀人的非人类。在这一点上,想要找出各自属名之间的差异或许没有任何意义。无论是序列第一位的时宫还是序列第六位咎凪,与之交起手来应该没有多大差别——所以或许有些像玩文字游戏一样,不过在六名之中,如果一定要选出一名不愿相遇的对手,我权衡之后的最终选择就是奇野师团。要问为何——因为那群家伙竟然会使用毒素,并且,还会利用空气。空气感染。感染血统这个称号确实名不虚传——那该是何等恐怖的暗器,比手枪还要犯规的多。无论是我这个匂宫杂技团最大的失败作,所谓的怪物,还是你零崎一贼最大的例外作,所谓的鬼子,归根结底还是以人类为基准构造而成的——再怎么离谱也不可能不呼吸。人识,在不呼吸的情况下你能活动多久?一分钟至少没问题吧,两分钟如何呢。五分钟的话——凭借努力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终究也不过如此。我也有我的极限。真正能够不靠呼吸活动的玩家全世界能找出一人就不错了。想呼吸就必须呼气,就必须吐气,这是作为生物的我们必须遵守的规则。而奇野师团则会干涉这一规则——在战斗之前便用毒素牵制敌人,用毒素侵袭敌人,用毒素中终结敌人——等到报出名号时,战斗已经结束了。从致死性的剧毒到完全无害的消毒药品,能够将无数毒素任意驱使的能力,确实十分恐怖,但是我更倾向于关注他们施毒的种类。面对防无可防的攻击,无论如何都无法抵御——那种对决既算不上战斗更算不上战争,只不过是单方面的虐杀而已。虽然他们在外面被称作病毒使——但是要我来定义的话,他们不过是一群胆小鬼而已。不懂任何美学,也没有任何节操——人识啊。虽然对你说这些大概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我还是给你一个忠告好了——将来杀死你的人必须是我匂宫出梦,所以就算再怎么搞错了也不许跟奇野师团的人战斗。虽说那根本无法称作战斗就是了”


(……)


(对了——出梦那家伙,好像就是这么说的)


唉。


既然早晚要回忆起来,为什么不能再早些呢——不过,和大哥一样,这些话都是在无效的前提之下说的,所以就算想起来也没有什么帮助吧。


就这样——人识的感慨到一段落。


回忆结束。


对了——非战斗集团。


虽说同为专业玩家,但是‘诅咒名’跟‘杀戮名’完全是不同的两个种族。


即使同处在暴力的世界——


他们和我们就像相隔两岸一样,完全是两种存在。


(到底是什么时候中的毒,就算想明白这点现在也为时已晚了)


清醒的头脑,给出了人识这样的结论。


或许就像出梦提到过的,是空气感染——有或许是在今天早晨的早餐里悄悄下了一剂。不过所谓早餐都是丢弃在便利店后门的过期商品所以后者的可能性并不大——总之,对方有无数的机会,所以手法也有无数的可能。


从逻辑角度出发,应该是在清空商业街的同时——恐怕就是靠空气感染的手法让人识以外的人群离开此处——在人识的身体上做了什么手脚。


随后,为了让感染的毒素更快的蔓延到全身——他才刻意蹩脚的舞动着锁链迫使人识加大运动量的吧。


为了加快呼吸的频率。


(也就是说——非战斗集团并不具备战斗技术是吗)


(相对的——他们拥有非战斗技术)


如果可以早点想通这一点——不。


就算在早些想通这一点,结果也是一样。


如果说人识还有什么手段可以应对奇野既知,那就是在察觉商业街空无一人的异状之后立刻逃走。


不过,既然在那一时刻人识便已经中毒,进行奔跑这样让脉搏加快的运动只会让现在的状况更快来临也说不定。


所以。


(中毒的时机已经没必要再考虑了——一切都已经晚了。问题就在于,毒素的种类——)


虽然连小指都无法动弹分毫,但是还能像现在这样思考说明那并不是致命的剧毒。


不过并不能因此而安心。


或许中了就这样一辈子动弹不得,虽不致命却也要命的毒也不是没有可能——抛开这一切不论。


倒在敌人面前这一状况本身也就足够致命的了。


“呵呵呵——实际上我真是捏了一把汗呢。看来威名远扬的自杀志愿先生先生,对上我们也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连传闻中作为称号由来的那把巨剪都没来得及取出不是吗——”


(……)


(……白痴)


人识轻蔑的想。


(这种小技俩怎么会对大哥有效——而且,大哥在取出‘自杀志愿’之后反而会变弱——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吗)


令人火大。


没来由的感到火大。


自己会被跟那个大哥搞混这点本身就已经令人不爽,但更加不可饶恕的是——此时此刻,因为零崎人识的责任给零崎双识的名声抹了黑。


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加屈辱的呢。


(做大哥的累赘什么的——不如杀了我算了)


“嘛,请不用担心——自杀志愿先生。现在拘束你身体的毒素,属于镇定剂的范畴”


明明还没开口询问,既知却已经主动将人识此时最希望知道的事情讲了出来。


“具体来说是グラミタン酸トロリウム亚种——使身体强制性休眠的药品。不过种类却被划分为在剧毒,因为用药剂量不当的话也可能导致试验体永眠的情况发生。但在这一领域我可是专业人士,自然不会有任何差池。你一定好奇为什么意识还在吧?这又是另一种毒素的功劳了,通称天使之尘。正式称呼是PCP——说白了就是毒品。哈哈哈,你有看过‘城市猎人’这部漫画吗?”


“…………”


就算提出问题自己也无法回答,明明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一点——既知却还是十分自豪的继续说着。


(试验体——连被害人都算不上啊。这群人的思维方式果然跟我们不同——)


“当然了,效果并不是永久性的,如果不持续用药的话很快就会失效。关于这点也请你不必多心——我并不打算现在就取你的性命,你的生命还有利用的价值,更何况”


既知说道。


像是将个人的主义主张单方面讲给人识听一般。


“——我可不想成为你们零崎一贼的众矢之的”


“…………”


“对零崎一贼所属的人和一匹杀人鬼出手,都会招致其余杀人鬼永无止境的追杀——‘杀戮名’七名,‘诅咒名’六名合计十三名之中唯一一名以复仇为动力行动的杀人工会。哈哈哈,或许是想象力太过贫乏——我完全无法想象复仇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为同伴着想的心情又能有什么意义和意图?虽然现在的状况下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自杀志愿先生,就算你能反败为胜将我杀死,背叛同盟剩余的五人想必也只会嘲笑一番而已——”


“……咔咔咔”


人识口中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这是想笑却又没笑成的结果。


只是排名第三位的零崎一贼之所以被世人当作异端看待,关键原因就是其复仇心。


——换言之,就是他们的家族之情。


为爱而战,为爱而杀。


作为杀人鬼时的杀人行为虽然没有任何理由逻辑可言,但是作为家族成员时的杀人活动却总是带有明确的动机——这就是零崎一贼令人胆寒的第一特征。


如果只是针对这一点而论,既知的无法理解也并非他的个人责任——能够将这种家族爱理解透彻的,恐怕也只有一贼的杀人鬼而已。


不,说实话。


就算人识也不敢断言自己能够全然理解。


(就算如此——但是)


(如果说有什么事情即使是我也能够却确信的话,那就是一旦我在这里丧命——大哥他们一定会出手为我复仇这件事)


(不过原本就是因为被误认为是大哥才落得现在的下场,所以根本体会不到半点感激之情就是了)


“所以我不会取你性命”


奇野既知如此说道。


“我并不喜欢战斗——不希望战斗,更不希望被杀。所以杀死你的工作还是交给别人去作好了——背叛同盟的职责就只是将你生擒而已。如你所见,我们可是很擅长生擒的哦,再怎么说也是回避战斗的专业人士——亲手结果你性命并成为零崎一贼之目标的诱饵工作,还是交给那位叫西条什么什么的狂战士小姐最为合适”


(西条?)


(那么……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跟那个‘策师’,‘微型战争’引发的事端吗?)


更胜寻常的灵敏意识,帮助人识从既知的只言片语中分析出现状来——虽然就算分析出现也没有任何意义,但是此时的人识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


想要挣扎都挣扎不了。


丝毫没有抵抗的余地。


(情况——已经结束了)


(所以——没有任何我能做的事情)


(因此,我就只有乖乖任其摆布了)


“那么,是时候该出发了。我在附近准备了汽车。虽然有些粗暴还请多多包涵,毕竟我的臂力还只是普通人的水平——”


说着,既知握住人识的衣领,硬生生的将他提了起来。


就算人识体格再怎么轻巧,在肌肉完全松弛无法支撑自重的情况下身体的重量也应该相当沉重——从只需单手就能提起来看,所谓普通人的水平还是过谦了。虽说是‘诅咒名’,作为生存在暴力世界的玩家,相应程度的锻炼还是不可或缺的——人识如此判断。


“哈哈哈,还真是轻巧呢。简直就像是一位娇小姐一样嘛”


接着,仿佛还要继续品评到手猎物的价值般,既知又揪住人识的胸襟,将他举到更高处。


能感觉到四肢离开了地面。


如同字面意思一样被当作小孩看待。


“不过,若我真的亲手结果自杀志愿独占这份功劳,想必也会遭到其他五人的嫉妒吧——就算不考虑复仇的风险,功劳这种东西也还是让出去对自己更有利。不过话说回来,第一个遇上的人是我真的算你运气好呢。如果我以外的其他成员先找到——肯定不会只受到这种程度的痛苦而已吧。地狱一般的痛苦与炼狱一般的屈辱,我敢肯定那都是自杀志愿先生未曾体验过的感觉——而我则不同,属于背叛同盟中的稳健派”


“…………”


此时的人识。


一边听着既知自顾自的长篇大论——一边吧唧吧唧的动着嘴唇。


试图移动嘴唇。


但是连嘴唇上都没有一丝知觉的他,就连以这种方式表达想法都不被允许。


因此人识的想法直到最后也没能传达给既知。


只是,如果人识真的可以开口,抑或真的可以移动嘴唇,那么它一定会对奇野既知提出这样的问题


“感染血统——奇野既知”


“——有个问题我很好奇,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痛觉啊?”


再假设,奇野既知得意的对这个问题给出了答案,一定会是


“痛觉,我并没有那种东西。当然,这只是指现在”


这种感觉吧。


隶属非战斗集团的奇野既知,作为生擒隶属战斗集团的零崎人识(已经当作零崎双识看待)的对策之一,事先早已对自己下毒遮断了全身的痛觉。


为了让注入人识(双识)体内的毒素蔓延全身,亲自出手挥舞着锁链展开接近战是相当有风险的一个决策。


虽然被匂宫出梦称作是胆小鬼,但是奇野师团也决不只是躲在安全地带偷袭目标而已。


为了获取成果。


为了猎取成果——就必须要承担相应的风险。


通过遮断自己的痛觉——奇野既知可以获得一种类似兴奋剂的效果,所以说人识对于他接受过锻炼的判断也只对了一半——随后才开展了这场绑架活动。


一只手,一条腿。


依照情况不同连失去性命也早已有觉悟。


“……唉?怎么?”


讽刺的是——


这一觉悟,却因为既知的无心之举——成为了现实。


之所以这么久没有察觉,是因为既知封闭了痛觉的缘故。


封闭痛觉的既知,并没能及时的靠视觉发现这一事实。


抓住人识胸襟的双手——被染成一片红色。


就像将双手浸入了装满红色油漆的罐子里——又好像戴上了一双红色手套一样赤红无比。


对于既知来说,这一定是无比熟悉的颜色。


司空见惯的——血的颜色。


——并非既知口中的‘试验体’,而是身为‘试验者’的自己的血色。


“咦……咦?这是,什么?怎么回事?”


手上布满了伤痕。


小指从关节外的某处折成两截。


无名指的指甲也不知何时脱落。


中指就只剩下原来一半的长度。


食指整根指头都已找不到踪影。


大拇指更是纵向断裂成了两半。


“这,这到底是,怎——”


“咔咔咔”


试图发笑的人识——再次失败了。


虽然在战斗中失手被擒,此时人识的胜利却也是一目了然。


不——虽说是胜利,但实际上人识什么也没有做。


胜负——早在战斗开始前就注定了。


(在你这家伙把奇怪毒素注入到我体内之前,结果就已经决定了啊——奇野既知)


(你从我十六岁的时候开始——就已经输给我了)


如果可以开口的话,认识一定会这么说吧。


理由很简单。


此时,人识身上的服饰各处——都设置有刀刃。正如既知用药品强化身体一样——对人识来说那些刀具也是身体的一部分,甚至说身体的全部。可以说,他的身上没有一处是安全的。


衣领也好。


胸襟也好——都不例外。


若能把握好角度连金铁都可以斩断的锋利剃刀,像是装饰品一般被缝在上衣的布料夹层中——若是正常状态下的既知,根本就无法用双手接触那种衣物,更不用说用力将人识提起了。


刀刃入骨。


双手受到无可挽回之伤害的既知——若不是因为遮蔽痛觉的同时影响了神经——一定会反射性的松开手。


这对既知来说是错上加错。


但是谁又能指责这一失误呢。


毕竟人识又不是故意计划好的。


(不过,大概)


(也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平日里用心与否的差距——并不能如此归结。


人识从未防备过这类情况的发生——毕竟不是‘策师’,人识还没有闲到一天到晚因为概率论和期待值等而困扰的地步。


虽说,平日里确实是闲的无所事事——不过这份差距。


(用那个白痴大哥的话来说——)


(这是为工作而杀的你们——跟为活着而杀的我们)


显而易见的,格差问题。


一边想着,人识挥下手去。


虽然本人没有任何‘挥动’这种主观的意图,但原本悬在空中的手臂突然失去支撑的话,作为至极寻常的物理结果——肌肉松弛,失去控制的手腕。


自然会反转着,向下落去。


像长鞭一样,伴随着破空之声。


掠过了奇野既知的脖颈。


“…………”


试图悲鸣的既知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来——这是当然了。


就算不靠什么毒素,只要割断一个人喉咙上的呼吸器官动脉,想要发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全身埋藏有利刃的零崎人识。


在手上,手指上——自然也不例外。


这一时期的零崎人识,就连十指的指甲上也全部装满了钻石刀片。


将打磨成刀刃装的微小宝石,用树脂牢固的附着在指甲上。


单是轻轻擦过——便能将人体组织像豆腐一样划开。


虽然不能做到杀死、解体、并排、摆放、展示来看这么复杂。


但只是夺人性命的话却再容易不过。


全身凶器且全身刃物。


全身狂气且全身刃者。


身处顶尖时代的零崎人识——


在再一次倒向地面的同时,将‘诅咒名’序列三位’奇野师团所属,背叛同盟成员之一——病毒使奇野既知,成功击退。


从这个世界上。


击退了。


“真是的——毒也好药也好都没派上用场不是吗,真是场无聊透顶的战斗”


再次重重摔在水泥路面上——


人识用敏锐的头脑思考着。


(不过,‘我们六人’就是说,还有五个像这样的家伙在打大哥的主意是吗)


开什么玩笑。


不去帮他一把怎么行。



本帖最后由 lich84 于 2010-12-22 13:31 编辑


第二章
勿需置疑,爱情是人类内心中所有概念里最具价值的一个。无论用于何种局面上,它都是最为便利的托辞。


“既知那小子似乎被自杀志愿反将了一军呢”


不知是谁开口。


“没什么好奇怪的呐”


又不知是谁答道。


紧接着。


“就是,没什么好奇怪的。说的没错”


不知是谁表示赞同。


“即使在零崎一贼当中,自杀志愿都算得上另类——在身为一名一流杀人鬼的同时,自杀志愿也是一名一流的战士。虽然不清楚他本人是否意识到了这一点”


“哼,战士吗”


不知是谁轻蔑一笑。


“令战士无用武之地,不正是我们的拿手好戏吗?”


“正是如此——奇野既知失败了。仅此而已。对于他的事我们最多一笑带过就好。现在不是同情他人的时候——更没有查清前因后果必要”


“但这实在是不可思议,又实在是匪夷所思”


不知是谁偏着头,疑惑的说道。


“既知可是我们几人里面最适合暗杀的男人。其能力甚至可以凌驾于‘杀戮名’的暗口之上。实际上他也确实几度吹捧过自己毒杀了暗口众数名高手的战绩”


说得没错,不知是谁这么说着拍了拍腿。


略顿片刻,又不知是谁继续说道。


“自杀志愿是一流的战士这点,我也完全同意。在‘隐形战争’中,虽说只是间接性,但我们确实曾经几度跟自杀志愿擦肩而过。因此对于这次的行动目标也有相应的认识。拥有情报,拥有基础,拥有前提。跟先入为主的错觉不同,这些都应当是对我们有利的条件……可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好像与我们所面对的并非自杀志愿而是更加怪异的存在一样”


“只是想太多了吧?你总是这个样子,从来没有一次例外”


不知是谁像是要打圆场般笑了笑,仿佛毫不在意某人的恐惧般。


“也罢,既然你被吓成这个样子,下次行动就换我来好了——在既知这个病毒狂人行动的期间虽然没敢贸然出手,但实际上我对自杀志愿也有着非比寻常的兴趣哟。虽说不是对自杀志愿其人——而是对自杀志愿其物就是了”


“也对。从你的属性上就不难猜到”


不知是谁耸了耸肩。


言辞之中带着一丝讽意。


“这样不是很好吗?那么下一次就由你一个人前往好了——从既知的死亡现场开始追踪的话,应该不会像上次那样耗费太多时间”


至今为止一直保持沉默的某个人,突然如此开口道。


虽然听不到任何赞同之声,但同样无人出言反对,某任和某人以及某人都陆续点了点头。


“是吗?”


不知是谁轻笑一声后。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你们也不要闲着,好好探讨一下填补既知空缺的人选吧——聚齐‘诅咒名’六名可是我们背叛同盟的卖点呐”


像是将麻烦推给别人一样留下最后的嘱咐后——


某人离开了此处。


“嗯”


“嗯”


“嗯”


“嗯”


目送某人离去——留下来的几人各自点了点头,随后


“那么就照她所说,探讨一下如何填补既知空缺的问题吧”


“奇野师团里尽是些磕药狂,活的长久的根本找不到几个。在‘诅咒名’里面,他们可是仅次于‘死吹’的濒危物种”


“这么说来,我好像听说既知有个相当出色的弟弟呢。记得,他起了一个听起来跟水果差不多的名字——”(注赖知的发音跟荔枝相同,说道荔枝……)


如此这般的,转移了话题。


仿佛方才那番讨论已然不再重要,在某人开始行动之后——有关自杀志愿一事便再无担心与考虑的必要了一般。




同一时间,愚神礼赞零崎轧识却陷身战斗之中——那是一场极为轻松单纯,与异能和异常之流毫不沾边,最符合他风格的战斗。如字面意思一样的白刃战,肉搏战。


对手的职位好像理所当然一般由西条玉藻担任。


地点是某市郊外的外国人墓地。


以墓碑作为掩体,将爱用的钉棒‘愚神礼赞’立在身旁,将自身象征之一的草帽摘了下来。这就是此刻的备战姿势。


(唉,怎么说呢——跟这个小鬼相互厮杀了这么久,差不多也有点厌倦了说……)


(就算是厮杀,一连这么多年下来也难保不会有奇怪的感情涌现)


恍恍惚惚中。


轧识胡思乱想了起来。


想到了同样蛰伏在这座墓地中某处,即便在这一瞬间也没有松懈丝毫,无时无刻不试图取下轧识首级的年青——年幼的狂战士。


“唉——真是的,一点也不像我的恰”


说实话,如此难以杀死的对手自己还是第一次遇到——明明在实力上占有绝对优势,在迄今为止的数百次交锋中轧识却连一道令自己满意的伤口都没能给对方留下。


(到头来,在这场‘微型战争’里我彻彻底底的被这个小鬼牵制住了呢——完全无法作为零崎一贼的杀人鬼进行活动,几乎把所有重担都交给刃来承担——简直如字面意思一样被玩弄于股掌之上)


以西条玉藻这枚棋子压制住零崎轧识不仅是‘策师’的计策,同时也是她强固的保障——对于这一点轧识自然也有所察觉——但是即便如此,这个女孩的顽强还是令人感到异样。


虽然与异能异常无缘。


却是无比异样。


(在某种意义上,她算得上是跟我最相配的对手了吧——虽说跟我钟爱的‘暴君’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就是了。呵嘿嘿——真想快些结束掉什么战争,早日回归‘暴君’的麾下呢)


(话说回来,从这个小鬼的体貌特征来看,或许是让少女趣味的托奇看到之后无法抑制住杀意的类型呢——不过像他那种杀人还要附带条件的家伙再怎么想也不是适合战争的角色就是了)


对于自己口中的托奇——少女趣味零崎曲识在同一天同一时刻,同样因为‘策师’的策划被封印在了深山之中破旧洋馆里的事情自然无从察觉——


轧识深深叹了口气。


就在此时。


“……嗯?”


像是要刻意盖过他的叹息般,随手丢在裤兜里的手机——突然起了反应。


因为还是一如既往的突然爆发的战斗(当然,所谓突然只是针对轧识一人而言,在对方看来每次战斗都是经过慎重考察与计算,按照计策选择的最佳时机罢了)所以轧识并没来得及关闭电源——当然,在私生活时间中手机都是调在振动模式,所以自己的位置并没有暴露。


会不会是‘暴君’来电呢,心怀这种莫须有的期待,轧识快速的确认了液晶屏幕——明明无论处在怎样紧急的事态之中‘暴君’都从未来过电话,但那种莫名的期待还是让他大大的失望了一把。


液晶屏幕上。


赫然显示着‘零崎人识’四个大字。


“搞啥?”


不过。


并不只是失望这么简单——毕竟,这个名字也已经足够震撼了。


(竟然是人识?)


(已经过去多久了?当初阿刃强行塞给他的那部手机他还没有丢掉吗?不,比起这个——这小子竟然会给我打电话?)


虽然不如‘暴君’的来电般概率无限接近于零——但这依旧算得上是件稀事。


“…………”


重申一下,现在可是战斗之中。


虽然尚有余力确认屏幕,但是却没有进行通话的余地——对手并没有留给自己那样的余地。若是‘暴君’的电话还好说,但是那个不讨人喜欢(如今恐怕已经成长的更加不讨人喜欢了吧)的亲戚家的孩子打来的电话,现在怎么可能有空接听。


说实话,就连战斗结束后是否要拨回去这点都很微妙。


不过,可是——


(切——没办法)


(果然还是没法无视啊——正因为是现在这种时机)


轧识啧了一声,按下了通话键。虽然只能起到自欺欺人的作用,但还是用手遮住嘴压低了声音。


“哟,是大将吗?”


明明已经数年不见,人识却带着相当轻松的感觉——切入了话题。


“人识,很不巧现在我正在战斗之中的恰——没时间陪你闲聊,有事快说的恰”


“大将你还是老样子,恰恰恰恰的吵得要死啊。听到你没变我放心多了,超——级放心,咔哈哈”


明明尽可能详细的说明了这边的状况,对面的人识却仿佛根本没有理解轧识的话一般放声大笑。


几乎可以想象到他张狂的笑脸。


“所以说,到底有什么事快说的恰。你到底在哪里做些什么啊?无拘无束的真是让人羡慕。听好了,我和阿刃现在可是在战争——”


“对对,就是这个”


根本没有认真在听轧识讲话,人识抢着说道。


“大将,你知不知道大哥到底在哪啊?我试着拨他的电话却根本打不通——跟平行坐标那个爆破狂倒是联系上了,不过他说他也不清楚”


“……你说你联系到了利露?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恰?利露的联系方式连我都没有的恰……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摸不清底细恰……”


由衷地感慨道。


不,比起说一如既往,这小子不可理喻的能力简直更上了一层楼——俨然到了让人无语的境界。


果然还是不该接的啊,如此后悔到。


情绪被搅成这样,接下来还怎么跟那个狂战士作战?


“所以说,大将。你知不知道大哥的行踪?知道的话希望你能告诉我”


“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恰。虽说确实不知道”


轧识冷冷的说。


之所以听起来有些过度的严厉,一方面是出于对人识事不关己般轻松语调的斥责,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同样渴望了解这一情报的心情作怪。


“只听说前一阵子跟‘匂宫杂技团’的‘断片集’并肩作战的恰——不,好像已经决裂了来着?搞不清楚,总之来自各个方面的情报错综复杂,而且我也很久没有见到阿刃了恰”


“哦,这样啊。嘛,也对。若不是这样的绝妙时机,那群亡命之徒也不敢这么肆无忌惮——咔哈哈。什么嘛,就是说事情真的很不妙不是吗?”


“嗯嗯?你在说什么恰”


“没什么没什么。也对呢,在一贼的杀人鬼被相互阻隔成为一盘散砂的现在,正是将大哥杀死、解体、并排、摆放、展示来看的绝佳机会啊”


“什么?混账,人识你刚才说什——”


“没什么。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什么重要情报。对了,再多问一个问题。大将,万一你要跟‘诅咒名’的人战斗,你会怎么办”


“‘诅咒名’?”


这还真是突兀的问题。


诅咒名。


时宫,罪口,奇野,试森,死吹,咎凪


若是正常的——连作为杀人鬼的活动也包含在内,正常生活下去的话,根本没有机会与之接触的一群人不是吗?


“根本不明白你的意思恰,人识。说清楚一点。我还没有好心到刻意去迎合你的地步恰”


“没有什么清楚不清楚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除非大将你不懂日语,否则怎么可能听不明白。大将你跟我和大哥,还有曲识哥不同,作为零崎一贼的杀人鬼——作为‘杀戮名’的一员,是相当标准型的玩家不是吗?所以我才特意向你请教,‘杀戮名’到底该如何对抗‘诅咒名’呢?”


“……让我想想的恰”


是在玩什么恶作剧,还是故意找我的麻烦呢。


认定人识无论如何也不会认真的追求这个问题的答案,轧识却反而决定无比认真,率直的回答这个问题。


既是针对人识的恶作剧,也是在找他的麻烦。


“不去对抗”


“…………”


“无论是对抗还是对应,都是不可能的——如果说还有什么事可能的,那就是采取对策——那群家伙根本就没有站在战斗的舞台上,也不是以战斗为生的。他们的价值观跟我们完全不同——大部分场合根本就不给我们战斗的机会”


“啊啊,确实如此。不愧是大将,说得没错”


可以感觉到人识在那边不住的点头。


似乎,就像是与自己的亲身经历引发了共鸣般。


(……怎么会有那种事)


轧识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是一味逃避可不是办法吧。更不用说大将是我们大将了。那个,怎么说来着?零崎一贼中以史上最为残忍的手段,虐杀了最为众多的人——什么来的”


“收声”


轧识打断了人识的恭维之词。


“‘诅咒名’的家伙们,说到底根本就不是人类。也不是鬼,不是怪物。更不是人类最强——说实话,我确实也曾几度跟他们接触过,但是当时的事情我实在不愿回想起来的恰”


不愿回想起来。


虽然不可能忘却——但是连想都不愿去想。


“……这样啊,明白了。明白了明白了。那么我也就不再问了”


这样。


人识格外轻易的撤出了话题。


果然只是恶作剧吗?轧识想到。看来奉陪对方的自己,果然还是人太好了。


“拜拜了,大将。隔这么久能跟你通上话我很高兴的说。啊,对了,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忘记跟你说了。虽然不知道你是在战斗还是战争什么的,如果是跟一个穿者拘束服留着长发的家伙交战,拜托一定要留他一命。那家伙可是我的”


接着,就这样。


单方面打来的暴力电话,又被单方面暴力的挂掉了。


“……说什么?”


轧识。


最终还是为自己在战斗中接电话的行为后悔不已——被前所未有的众多疑惑困扰,根本无法集中精力。


(嘛……就算‘诅咒名’云云的谈话只是个玩笑——)


(要是阿刃在寻找人识还说得过去,现在人识竟然在寻找阿刃?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于双识一直在寻找着自从中学毕业后便销声匿迹的人识这件事,轧识是知道的——即使在战争的紧要关头,一旦找到空子双识还是会去寻找人识的所在。


轧识只能无奈的在一旁看着。


为什么阿刃要执著到那种地步?难道这是他作为变态特有的某种习性吗,轧识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据轧识所知,人识主动寻找双识这还是史无前例的事情。人识不应当是逃避双识的专家才对吗?


现在怎么会颠倒过来。


(……假设)


(假设,真的有什么理由能让人识非要寻找双识不可——)


(——万一,关于‘诅咒名’的问题——并不是人识恶作剧的?)


然而。


此刻的轧识并没有对这些问题深入考虑的时间。


回过神来。


不知不觉间——一名少女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与瘦小的身躯丝毫不相配的,玩笑般的大型匕首在月光照耀下散发着妖艳的光芒——


飘啊飘……


这样


少女呆呆的笑着。


“一直在等我打完电话吗?还真是感激不尽的恰——真是的,如果不是在这种状况下相遇,我们两个之间明明可以上演一场更加精彩的厮杀恰”


伸手握住靠在身上的的钉棒,仿佛是对待西条玉藻的一种礼仪般——轧识刻意放慢速度,令人焦急般缓慢的站起身来。


(没错,想的再多也没用)


(反正,我已经被这个狂战士封住了手脚。人识的事情就只能靠人识——或者说)


(阿刃的事情,就只有交给人识了)


为自己得出的结论之滑稽不禁偷偷一笑,轧识悠哉游哉的戴好了自己的草帽。


零崎轧识,重振精神——摆好架势。


“那么——我就按照我的风格,轻松地开始零崎的恰”




说到零崎人识,在与零崎轧识通话的时候他也并不像轧识所想象的那般悠哉游哉——人识这边也有着自己的紧急事态。


背叛同盟成员之一,病毒使奇野既知实际上并非死的毫无意义——在丧命之前,他给人识造成了相当可观的伤害。


虽说他的真正目标是零崎双识而非零崎人识,所以结果跟一事无成也差不了多少就是了——既然误认与误解已经发生,多说无益。


即使在注入体内的毒素慢慢消退,多少恢复了行动能力之后,人识的身体上依然残留着疲软的感觉。


虽然痊愈,但还远远称不上全盛。


尽管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但全身肌肉的完全松弛一定也扰乱了神经的感觉——人识如此推测着身体的不适。


或许事实并非如此(或许既知对人识使用的完全是其他种类,带有持续性效果的毒素),但是就算猜测有误,身体的不适不会再继续加重这点基本可以确定。


关于身体的不适,认识决定不再多作考虑。


毫无意义。


改变思路。


(虽说早晚都要上路去寻找大哥,不过在那之前必须先好好利用一下敌人……背叛同盟的误会才行呢)


不知为何,对方错把人识当成了双识看待。或许那只是奇野既知个人的误会,但在人识(凑巧)击退了既知之后——况且还是并没有用心处理现场,将尸体留在了原地的情况下——背叛同盟的其余五名成员一定会顺着凶手的足迹找来。


一旦有了线索,人们就会追上去。


就算那是一条领向歧途的线索也一样。


(那么,索性就让误会来得更深刻一些吧)


或许,该说是幸运。


即便在从肌肉松弛中恢复,多少可以行动之后(时间上已经过去了半天以上),商业街上所施展的‘驱人’之术却仍旧没有失效——虽然听说过‘诅咒名’的人们会使用结界一般的能力,但是一旦运用到这么大的范围之中,想要收放自如也是很有难度的。在施术者奇野既知已经死亡的情况下,这条街想要恢复原本的活力大概需要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


(虽然对营业方来说是相当头疼的一种能力——不过对我来说却是再方便不过)


恢复行动之后人识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更衣。


或者说是换妆好了。


走进无论店员还是顾客都不见踪影的服装店,擅自借用了店里的试衣间,将过时的庞克乐手般的服装脱下扔到一旁,换上了三件套的西装。


那个笨蛋大哥,亏他能一直保持着这种碍手碍脚的装扮,一边照着镜子人识一边想到。


领带方面,人识直接选用了原本打算作为礼物送给双识的西阵织。对于中学时代的校服是学蘭服的人识来说,领带这种东西还是初次面对。阅读了几遍说明书后,总算达到了差强人意的水准。


人识的手艺还算是相当巧妙的。


调整好袖宽,将刀片重新设置到布料之中。这些细节工作都靠着店内销售的缝纫机和配套的工具包完成。自然,人识身无分文(若是卖掉附着在指甲上的钻石,以及身上其他的刀具必定可以筹到一笔巨款,但对于人识来说那就等同于出卖自己的内脏换钱)于是作为补偿,人识又将自己换下的衣服吊回空下来的衣架上,走向了下一个目的地。


在眼镜店取走银边眼镜(留下墨镜)。


在鞋店取走皮鞋(留下安全靴)。


走进美容院,用店内的发油替自己梳了一个背头(因为实在没有什么可以留下的东西,人识剪下一缕头发留了下来。就让他们拿去换条金链子什么的好了)。(注:某则童话里,妻子用一头长发为丈夫焕了一条表链作礼物,丈夫则拿怀表换了个发卡)


虽说,人识跟双识的身材全然不同(单论身高就相差近三十厘米,更何况双识那金属工艺品一样的体格实在是太过独特)但人识还是尽其所能的进行着模仿。


(变装这种东西,就算做的再完美也难免会有纰漏,不过这种状况下或许随意一点反而恰到好处,过分追求细节也没有意义)


(十个特征之内能符合七个左右的话,其余的三个一定会被当作情报的错误看待吧——)


(——当然了)


一切都是建立在用创可贴遮盖住作为‘零崎人识’最为引人注目的特征面部刺青——


并且具备了作为‘零崎双识’最为明显的特征这一基础上。


最后,人识走进了工具店,从匕首之中选出了质量最佳,并且外观合适的两把,在把手上用电钻开孔,镶上螺丝,组合成剪刀一样的形状。


仿制——速成‘自杀志愿’。


(嘛,这玩意也是漏洞百出呢——)


从完成度上讲,比起说仿制更像是劣质品一样的东西。


若是人识将自己的灵巧手艺完全发挥出来,应该会更接近于真品——


(不过这边也一样要适可而止才行……过分相似的话,就会失去作为匕首的功能了)


双识所持有的‘自杀志愿’,作为刀具虽然极具魅力,但是作为凶器来使用却并不是多么顺手——比起说是难以使用,更像是偏重于艺术性的感觉。实际上(知情的人都会这么说),使用它的时候,零崎双识连真正实力的一半都发挥不了。从很久以前人识就劝双识应当放弃使用那种东西(并且把拥有权让给自己),但是双识却依旧使用着。双识到底对这把巨剪有着何种的执着,人识自然不用说,就连轧识跟曲识似乎也并不知晓——总之,在现在的状况下,人识不可能将它难以使用的特性也一并模仿下来。


想到今后的事情。


想到今后的五名对手。


(背叛同盟——吗。如果奇野既知的话可信,那么其余的五人想必也不是什么正常的家伙。至少还有一到两人……甚至说五人全部都是‘诅咒名’的人也说不定)


因为这次的事件里没有一丝乐观的要素,所以人识尽可能做出了最坏的预测。


不久之后,人识就会发现自己的预测正确无误——总之,完成了一系列的工作之后,人识开始了对零崎双识的搜索工作。


联系了零崎一贼之中所有可以联系到的杀人鬼,并且尝试过所有可以想到的其他途径之后,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既然连大将都不知道大哥行踪……看来大哥这家伙完全是按照自己的打算独自行动。大概是跟‘微型战争’相关的——什么隐秘活动吧)


跳跃性的推理,或者说有些猜测的感觉,但是正因为零崎双识像那样隐匿了身形,才会导致奇野既知错把人识当作双识。


这样一来,只有凭借着一贼之间的精神共鸣,也就是所谓心灵感应(虽然人识还尚未掌握,但是似乎确实有这种东西存在。双识就是根据这种感觉一次次追踪到人识得所在)来适当的找找看了——




“抓到你了哟,自杀志愿”




——看样子,还是被对方抢先了一步。


击退奇野既知的两天之后。


深夜之中。


转过身去,站在那里的。


“我是背叛同盟之一,罪口摘菜——罪口商会所属的,武器工匠哟”


就是如此。




从外表判断别人是愚者的行为,有句古话是这么说的。


就算没有这么一句古话,战斗时单从外表判断敌人也确实是愚不可及的——但是少女身上罕见的装束还是让人识难以抑制脸上的惊愕。


那是一身格外暴露的装扮。


超短的小热裤,分体泳装一样的贴身上衣


脚下的凉鞋再怎么看也不是适合作战的款式——染成粉色的短发中更是没有任何埋藏武器的余地。


简直无异于全裸出现在敌人面前。


跟全身上下装满了刀刃的人识堪称是完全对极的存在——就这样也算武器工匠么,实在是讽刺至极。


(不——笑不出来)


(连杰作都算不上)


(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罪口的话,这家伙果然也是诅咒名的人不是吗。非战斗集团——并不是来这里战斗的。既然不是战斗的玩家,装扮不适合战斗也是理所当然——)


虽说如此。


即便如此也依旧不可思议。


同是背叛同盟,袭击人识(果然还是将错就错,认定他是双识了)的手段却大有不同。


首先,时间是午夜。


地点,则是原本就没什么生气的公园。


虽说基本上是在寻找零崎双识,但是由于天色已晚,此时的人识正在寻找安身之处——这里就是候补的公园之一。


在这种时机——这种地点出现。


这岂不是‘杀戮名’序列一位,匂宫的作风吗?


(或者说,是出梦的作风啊)


(……罪口?武器工匠?罪口商会?那个,关于罪口商会——出梦是怎么说的来着——)


这次虽然认真的打算回忆起来,却还是没法办到。毕竟出梦对于‘诅咒名’也不是无所不知(如果是曾经听她提起过的调查专攻的‘妹妹’还尚未可知)或许根本就没有过类似的谈话也说不定。


“嘻哈哈哈——感觉比传闻中要年幼的多呢,自杀志愿。传闻则东西果然是一点也不可靠呢——还是说,那些传闻都是你自己刻意传出去包装自己的吗?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呐。不过,你的运气不错哟”


少女——罪口摘菜迎着人识惊异的视线,对此却毫不在意般说道。


“在背叛同盟里,我算得上跟你们最为接近的——至少,你不会带着那么多的疑惑死去。虽然不知道既知那家伙是怎么对付你的——我的方法要简单得多”


因为是武器工匠嘛。


(…………)


(……右手)


虽说是一身根本无法埋藏武器,无处埋藏武器的装扮——但这并不意味着摘菜没有携带武器。


只不过,因为第一眼并没有当做武器看待,所以下意识中没有纳入视野罢了。


是的。


右手——她的右手上,拿着一把巨大的剪刀。


(剪刀——竟然是剪刀?)


况且,那不是寻常的剪刀。


每侧刀柄之上都附有七枚刀刃的——所谓的粉碎剪。


不。


当然,不只是粉碎剪这么简单而已——那种仅用作保护个人情报用的文具,没有理由会被背叛同盟之一带到此处,用来对抗人识。


何况对此时的摘菜来说,自己是与零崎双识而非零崎人识对峙。


跟作为巨剪手威名远扬的——自杀志愿对抗。


以剪刀对抗剪刀。


而她的称谓则是。


“武器工匠……”


“没错,我就是武器工匠,罪口摘菜。作为背叛同盟的成员之一,依照委托来取你性命——才怪呢。当然也不是为了替既知那个病毒狂人报仇来的哟”


喀叽喀叽喀叽——七枚刀刃仿佛宣战般发出脆响。


摘菜‘嘻哈哈哈哈哈’的,夸张地笑了起来。


“我是为了进行试作品的实战测试而来的。那位名刀匠·古枪头巾一手打造,俗称‘自杀志愿’的巨剪,若是能制成一把凌驾于其上的究极之剪——想必可以卖个好价钱吧。就让我们来较量一下好了,你手中的‘自杀志愿’和我带来的‘七七七’(Unlucky Seven)——到底哪个更胜一筹”



本帖最后由 lich84 于 2010-12-23 01:08 编辑


第三章

果断放手有时也很重要,即使对象是生命也一样。

在距此数年之后的未来,零崎人识将会与罪口商会做一笔生意——虽然准确的讲顾客应该是人识的‘妹妹’才对——总而言之直到那时他才得以知晓武器工匠这一称号的真正来由。

从这个角度来说,此时此刻所发生的事情也可谓是机缘巧合——因为届时人识的交涉对手,罪口积雪,正是背叛同盟成员之一,罪口摘菜的亲哥哥。对于这些此时的人识自然无从得知——对于为何将来自己会拥有一个‘妹妹’的存在,并且还要为她跟‘诅咒名’之人打交道更是毫无头绪——在他看来,罪口摘菜不过是再明显不过的敌人而已。

话虽如此——

罪口商会在‘诅咒名’六名之中也确实属于另类——从会在将来与人识多少有所交集这点就不难看出。

无论和时宫也好,奇野也好,试森也好,死吹也好,咎凪也好——罪口都不同。正如杀戮名之中的零崎一贼,以及站在罪口商会对极位置上的暗口众一般——与众不同。

不同,不同,不同,不同,不同。

既是另类——也是违和。

虽然反面的反面就是表面——但这并不意味着另类中的另类就是正常。

对他来说,对她来说。

诅咒他人和被人诅咒,并没有什么区别。

“咔哈哈——咔哈哈哈哈哈”

零崎人识——笑着。

并非感到可笑,而是为了替稍不留神就可能失去气势的自己打气般干笑着。

面对啼笑皆非的状况。

笑了起来。

嘻哈哈哈

作为回应——罪口摘菜也。

像是真的发狂了一般笑着。

她又是为何而笑呢,人识根本无法想象——不过,包括自己在内,战斗中会笑的家伙也并不是那么罕见。

(不,也不能这么说)

(毕竟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在战斗嘛)

武器工匠。

不过是在试验新开发的武器罢了——把人识作为试验场。

咚。

咚,咚,咚,咚,咚——

钝器相互撞击一般不和谐的声音,在夜幕覆盖下的公园里不断回响。

人识的即兴‘自杀志愿’和,

摘菜的七刃粉碎剪之间——她似乎将这把武器命名为‘七七七’的样子。简直逊毙了,人识这么想——相互碰撞的声音。

利器之间的撞击音本不应是这样,但要知道交手的双方都不是外行。

正因为每次都会让刀刃的侧面相互重叠——才会发出如此的钝响。

(这样啊——这一次并不完全是外行呢)

(果然不愧对武器工匠的称号——在对于武器的掌握上就算与‘杀戮名’的专业玩家相比也毫不逊色)

不过。

不过如此。

绝对无法超越我们的领域。

武器专家——并不等于是战斗的专家。

跟奇野既知那笨拙的锁链术自然没有可比性——但摘菜的剪法也仅仅是让身上依旧残留着既知毒的后遗症的人识也仍可以从容应对的程度。

(这也难怪,选择剪刀作为专长的话,动作上受到限制也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现状却是不分上下。

不,如果单论武器的话,比起人识的即兴‘自杀志愿’,‘七七七’明显占据优势。

七枚刀刃。

只要被击中一次,就会受到七次攻击。

若是双识所拥有的真品‘自杀志愿’尚且不论——人识花三十分钟组装而成的仿制品根本不可同日而语。毕竟为了让它比原版更便于使用,人识大幅牺牲了其破坏力。

万幸的是人识的动手能力,灵巧的手艺似乎还足以瞒过专家一段时间,目前为止摘菜似乎还没有注意到人识所用的巨剪是冒牌货。

(或者说,你眼中的现实都是为自己的意念来服务的吧——毕竟原本就认定自己制作的粉碎剪要胜过大哥的‘自杀志愿’,这个露出狂才会主动找上门来的)

(被这种观点——遮蔽了双眼)

对于人识来说倒是不错的消息。

根据零崎轧识对‘诅咒名’的评价,他们尽是些拥有完全不同价值观的家伙——自己所见也确实如此,不过还并没有差异到完全无法相互理解的地步。

他们也有自己的信念。

他们也有自己的傲慢。

也有目的,也有情感。

也有热情,也有矜持

只是游戏规则不同罢了。

(何况所谓规则之差也只有棒球跟板球间的程度,反正在外行看来根本就是一回事吧)

就算此刻的人识跟摘菜两人也是一样。

在旁人看来一定势均力敌的对峙着吧。

简直就像站在同一场地上的战斗着一样吧。

“咔哈——咔哈哈!真是杰作”

即便如此——在内心深处,人识却如何也笑不出来。

能感到自己在强颜欢笑。

能感到自己在虚张声势。

该死。

到底是怎么了。

这种——不自然——这种一切都是徒劳的感觉——

“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吧,你的表情都告诉我了——自杀志愿”

嘻哈哈,如此笑着——摘菜说道。

言语中透露出疯狂。

“我可是听说你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呐,不知道是真是假。该不会,这还是你第一次跟罪口商会的人交手吧?”

“……呃!”

(说来也是——大哥的话就算跟‘诅咒名’的人交过手也不奇怪——嘴上说着不愿再想起,不过愚神礼赞那个大将也有过经验——)

这么说来,或许人识现在所做的就只是单纯的多管闲事而已。

就算不用挺身而出,双识凭自己的力量或许也足够对付背叛同盟了。

别的不说,要是知道能跟这种露出狂对敌,那个变态反而会喜出望外才对。

(不知廉耻的女性大概不合大哥的口味吧……但话说回来,如果是大哥的话,无论是怎样的女人也应该来者不拒才对)

说到底,无论面对怎样的敌人——就算是匂宫出梦级别的实力派也一样——人识也很难想象那个大哥会陷入苦战之中。

超出想象。

(如果现在立刻挑明我不是自杀志愿的话,能不能捡回一条命呢——当场下跪的话会不会被原谅呢——想必是没谱的事吧)

后悔莫及。

已经陷入了无可挽回的境地——就算要收手至少也要解决掉眼前的罪口摘菜再说。

(就算如此——还是不对劲)

(从刚才开始——从一开始就没有正常过)

(从一旁看来或许像是在对等交锋——可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完全没有在战斗)

罪口摘菜的攻击中感觉不到任何威胁。

丝毫没有。

明明如此——直觉却告诉自己这样下去无法取胜。

不,比起说是直觉。

本能。

作为杀人鬼的本能——

“那么”

罪口摘菜仰起头来——冲着天空吼道。

“那么就让我来告诉你吧,自杀志愿——从刚才起你所感受到的违和感的真面目”

“咔哈哈,那可真是多谢了!奇野既知那小子也算在内,你们背叛同盟的人可真是平易近人呢!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会一一帮我说明”

“别这么说嘛!我们偶尔也想炫耀一下——毕竟不好好解释一番的话,根本没有人会理解我们的的存在呐!别担心,自杀志愿。我敢保证这是你最后一次听我们自夸了”

咣!

将手上的力道又加强一分——摘菜说道。

“你之所以感到如此不安——之所以感到如此焦虑,是因为自己所信赖的利器‘自杀志愿’的攻击,连擦过我身边的迹象都没有”

“……啥?听不懂耶!还是一头雾水”

嘴上虽然如此回应。

原来如此,人识却瞬间理解了什么——甚至说想在心中对方深深道谢也不为过。

(信赖的利器这点姑且不论——就算手中是再陌生的武器也好)

(我的攻击——完全不起作用)

不对。

与其说是起不了作用。

根本就——无法靠近。

罪口摘菜手中的七刃剪无法触及到人识的身体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人识施展了相应的防御行动。

但是人识的攻击无法触及到摘菜就说不通了。

摘菜她——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守的打算。

连防守的架势也不见丝毫。

明明如此。

(……嗯?)

(这么说来——确实)

自己所用的‘自杀志愿’跟对方试验中的粉碎剪‘七七七’想比,在性能上显然是对方占据优势。

单论长度‘七七七’就是这边的一倍有余——超越巨剪的巨剪。所以因为攻击距离的原因人识受到压制也不是难以理解。

并非难以理解——但是却太过天真了。

(绝不是这么单纯的原因,就算长度不够,难道我还不能抓住机会接近这家伙吗)

因为穿不惯西装和皮鞋所以行动受限,自然也没有这么简单。

又不是和出梦一样用拘束服封印自己,要是真有因为这点小事变弱的玩家我才务必要拜见一下呢。

“可恶”

在跟奇野既知的战斗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教训——切忌优柔寡断,错失良机。

当然,并不能因此就急于定胜负——但是一旦抓住机会就要当即做出决断。

这次也是带着如此觉悟迎战的。

明明如此。

(竟然无法靠近?)

“我就是武器工匠——罪口摘菜”

以高亢的声音再次报上名号——她向着人识宣告出来。

“集万千武器之宠爱为一身的我——不会被任何武器所伤呐”


“摘菜,你我的疯狂之处——大概就在于将武器摆在高于人类的位置之上这点吧”

罪口商会第四地区统括辅佐——不久后将一路升迁至统括地位的男人,摘菜的亲生哥哥罪口积雪曾这么对她说道。

隐约记得是在宴席之间。

“我也是如此,而你也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比任何人都更沉醉于武器之美。并非将武器当做人的配件,而是将人当做武器的配件来定义——人坏掉了还可以再更换,然而武器坏掉了便无可挽回,怀有如此想法”

积雪淡然说道。

并不像是在提出什么新颖的观点,而是一味重复着早已知晓的事实一般。

“武器是如此美丽,兵器是如此豪华,凶器是如此可爱——这就是我们罪口商会的理念,亦是我们独一无二的动机”

据说人类的进化是从直立行走开始的。

正是双手得到解放,具备了使用道具的能力这一点——将人类与猿猴分割开来。

而这里所谓的道具。

不正是意指武器吗?

“所以说人类的历史正是武器的历史,我们作为制作武器的工匠——无需战斗与杀戮便已经稳坐在自然界金字塔的顶点了”

言归正传。

虽说摘菜并不像她的哥哥那般陶醉于自己的职业之中——对于积雪她是当作极为优秀的哥哥尊敬着,但在她看来武器制作应当从那种死板的思想之中解放出来。

自由发挥——自由竞争。

即便如此,摘菜到底还是所属于罪口商会的玩家——正如积雪所说,将武器摆在人类之上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就算这次也是一样,比起完成‘背叛同盟’所接受的抹杀自杀志愿的任务,试验自制的粉碎剪‘七七七’才是她的主要目的。

最初对人识所说的开场白,绝非虚言。

对手若不是同样使用剪刀的‘自杀志愿’,抹杀零崎双识的苦差事一定会被她推给另外五人。

不知是福是祸,只是一味的对武器感兴趣。

就算加入了背叛同盟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不知是福是祸。

而这一次——不幸招来了灾祸。

“好痛呐”

这样。

不禁喊出声来。

虽然不过是假设——如果摘菜能够不只将兴趣集中在‘自杀志愿’一处,对于其持有者零崎双识甚至是零崎一贼本身加以关注的话,或许能有机会得知零崎一贼三天王之一同时也是其中最特别的另类,‘少女趣味’零崎曲识的存在。

如果能够抵达零崎曲识之处。

那么就有望了解身为杀人鬼却拥有不止是与‘诅咒名’相似甚至能够与‘诅咒名’进行无法称之为对应之对抗手段的持有者——以及此时此刻正被危险信号压制在深山中破旧洋馆里的事实。

抛开其他五名不谈,要问零崎曲识如何能跟武器工匠的集团,罪口商会对抗——

那就要从零崎曲识音使者的身份说起。

以声音为武器,以声音为兵器,以声音为凶器的他所使用的——归根结底只是乐器而已。

是巴松管,是单簧管,是小号,是钢琴,是响板,是小提琴,是手鼓,是木琴,是口琴,是手风琴,是长笛罢了。

本质上既非武器亦非凶器更与凶器无缘。

由武器造成的攻击无效,这确实是了不起的特征,了不起的诅咒——说是以凭借基础信仰获得的特异体质也不为过——对于‘杀戮名’来说或许确实是一大威胁,但是另一方面来说对于零崎曲识这样以无法称之为武器之物作为武器使用的玩家来说,根本就是不足为惧,形同虚设。

罪口摘菜和零崎人识。

所以说,如果在这场对决中有着最为明显的分水岭,那或许就是是否知晓零崎曲识的存在这点也说不定。

“什么……唉?”

无法判明击中自己额头之物为何,摘菜的动作出现了一瞬的停顿。

受到重力束缚落到地面的‘那个’虽然立刻被摘菜捕捉进视野之中——但是过于出乎预料的图像让大脑产生了排斥。

大脑无法信任视觉。

如果换作是来复枪的瞄准镜中,摘菜一定会立刻反应过来吧——

“那是 ‘手机’哦”

最终,在摘菜识别,理解此物之前。

将它投来的零崎人识——亲切的作出了解说。仿佛是要报答对方将‘诅咒名’序列二位之罪口商会的特征特意介绍给自己听一般。

“除去特摄战队里的道具不论——‘手机’这东西再怎么想也算不上武器,对不对啊啊啊嗯?”

“……!”

挑衅一样的人识的语气。

让罪口摘菜的精神瞬间沸腾了。

就算认识将手上即兴‘自杀志愿’以外身上的所有匕首——藏在身上的刀片,粘在指甲上的钻石刃全都向摘菜投掷过去,想必也无法触及到她的身体丝毫。

那些刀刃会如同射向亚历山大大帝的箭矢一样偏离目标——朝着完全不同的方向飞去。

就算拿机关枪扫射,所有子弹也一定会避开她的身体——就算是偷袭也好暗器也好都无法奏效。

这样的诅咒。

施加在她的肉体上。

当然,人识并没有将摘菜那种‘魔法师’——‘超能力者’一般的主张照单全收,但是此时的他决定谦虚地听取零崎轧识的建议。

‘诅咒名’六名与我们——价值观不同。

轧识如是说。

既然如此,就由自己主动迎合他们的价值观好了。

迎合着——杀掉就好。

这便是人识得到的结论,也是他在与背叛同盟对抗行动中,迟来的起点。

“可……可恶,呃——呃,呃呃——哈,哈”

然而。

摘菜此刻自然无法看透人识的打算。

隶属于无法称作战斗集团的非战斗集团的她——此时的人格远远不够成熟。

就算是处在自己的拿手领域——一旦演化成了对等抗衡的局面,便绝不应当继续与‘杀戮名’为敌。

“这算什么,别开玩笑了!手,手,手,手机?这又能说明什么!少摆出一副

胜券在握的样子了,凭一部破手机又能耍什么花样,这种破手机,破手机,破手机”

将落到地面的手机用凉鞋的鞋底碾碎。

然后任凭失控的感情所引导,罪口摘菜大幅挥动着粉碎剪‘七七七’向人识袭来——对于这也在人识算计之中这点毫不知情。

连在试验‘七七七’的目的被杀死对方的欲望所遮盖时起——

“杀,杀了你”

“要杀我,喂喂,根本不可能吧。在武器方面你可能是专家,不过说到杀人的话,我可要内行的多”

——就已经踏入了对手的领域之中也没能察觉到。

在七枚刀刃同时贴到零崎人识的喉咙之上的那一瞬间——就在喉咙的皮肤即将被划开的瞬间。

罪口摘菜突然停止了动作。

保持着用‘七七七’刺向人识的姿势——动弹不得。

“……!这,这是什么呐——”

虽然肉体无法活动,精神却依旧激烈的动摇着——但是沸腾的大脑根本无法引导出正确的答案。难不成是奇野既知对自己下了毒。最多只能想到这种不靠谱的答案,怀疑到已故的同伴身上——

替她解开这一疑问的,又是人识。

正是随时都可能像奇野既知一般被割开喉咙——在旁人看来姓名垂危的零崎人识。

“虽说这原本就不是我的技能,而且我也根本没有掌握熟练,所以没资格炫耀什么,不过这个是叫做曲絃糸的哦”

一边将双手。

将十指细微的颤动着——人识一边说道。

顺带一提,即兴‘自杀志愿’在得知武器对罪口摘菜无效之后就立刻抛到了地上——关于这点没有一点犹豫。

虽然没有卖掉器官的打算。

但是割肉的觉悟还是有的。

“说是病蜘蛛的话,会不会更容易理解一些?”

“病……病蜘蛛”

“缝纫包里附带的线——可算不上武器吧。为了改造这件西装用掉了不少所以还担心够不够用呢……看来刚好还剩下可以将你束缚住的长度。为了应对断线顺便带来果然没错”

“竟然是……线?”

听到这一解答——摘菜沸腾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

只可惜随着温度下降所逐渐清晰的——只有自己走投无路的现状。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线,线,就凭线——”

“别小看它哦?曲絃糸可是专门的拘束术。无论你怎么挣扎走没有用的”

人识说道。

“我本来就没打算用手机杀死你。那只不过是为了激怒你的手段罢了——新武器的试验什么的,想让你放下那种让人不爽的事跟我近距离搏斗。毕竟从我这边主动接近似乎很难的样子——所以,就打算让你主动过来”

“距——距离”

“对,距离。射程距离。我的曲絃糸的射程连五十厘米也没有。如果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曲絃糸使用者似乎能够将整座山都捆绑住,不过对我来说根本是天方夜谭。要说的话我的曲絃糸不过是对她的蹩脚模仿而已——不过呢,罪口摘菜。我的曲絃糸跟那个人的在射程之外还有一个决定性的差异”

然后——人识。

直到这时才终于发自内心的。

“真是杰作”

这样笑了。

因为可笑,所以笑了起来。

其中的区别,罪口摘菜并没能察觉到。

况且她也——再没有机会笑了。

“——我的曲絃糸,是用来杀人的”

从未体验过的剧痛传遍全身。

体会到一种变成火腿的滋味。

然后——也体会到了化为尸体的滋味。

“摘菜竟然失败了?”

不知是谁诧异道。

“摘菜竟然被杀了”

又不知是谁惊呼。

没有一人出言否定这一事实,甚至。

“没错”

不知是谁简洁的肯定道。

“零崎双识——自杀志愿。或许我们有些过分小看他了。想不到继既知之后连摘菜也失手——简直是背叛同盟成立以来最大的失态”

“仿佛可以听见那位策师的讥笑了”

“没想到到头来被嘲笑的反而是我们”

“倒是有些羡慕先死去的两人了呢”

“不允许再次失败了——岂止是背叛同盟,这关系到‘诅咒名’全体的面目”

“那该如何是好”

“那该如何是好”

“那该如何是好”

“既然这样就只有让我出马了——虽然一旦由我出手就会就会让事态扩大到不必要的程度,不过现在已经不是担心这些的时候了——”

不知是谁终于下定决心。

如此说道。

“——就由我拭森贯通带着千匹虫蚁,将零崎双识毫不留情的抹杀掉,不战而啃食殆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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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lich84 于 2010-12-24 10:26 编辑


第四章

看啊,人类的反复无常让地球都不禁面色铁青。

第一个遇上的人是我真的算你运气好呢’背叛同盟的首位刺客·奇野既知曾对零崎人识这么说过,而随后出现的第二位刺客罪口摘菜也讲过类似的话。

或许这只是两人性格上的问题,但客观来讲他们的宣告所言不虚——而以此类推的话,接下来出现的第三名刺客拭森贯通,与他对抗对于人识来说则是数一数二的厄运。

原因就在于此人在背叛同盟中堪称最符合‘诅咒名’作风的玩家——大体上目标连贯通的面都见不到就已经命归黄泉。

那么,这一次的零崎人识到底能否被终结。

抑或说,连开始都无法做到呢?

“……可恶,多少有些明白了——就是说我早就已经被攻击了吧。从哪里?被谁?还有——因为什么?”

简单易懂的整理一下现状,零崎人识十七岁现在的行动原理大体分为两个——

其一是对于其兄长·零崎双识的搜索。

其二是对于背叛同盟的索敌。

对于前者,人识只是一味的依靠直觉和运气,换句话说并没有任何可靠的线索——虽然对于一直被双识四处追赶而狼狈逃窜的人识来说是个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不过那个双识一旦认真起来并且凭自己的意愿隐去身影的话,根本没有人可以找到他吧。

而关于后者,可以得出的结论也基本相同——就连人识所属的‘杀戮名’七名在世界中都属于里侧的存在,‘诅咒名’七名更凌驾于其上。

里侧的更加里侧。

何况对人识来说这还是第一次跟他们交锋——比起传闻,更像是都市传说一类的存在。

在现实世界里被认定不曾存在过的,划分为禁忌的非人类。如果说还有什么组织能比他们隐藏的更彻底,可以想到的就只有玖渚机关的柒之名了吧。

被这些都市传说们结成的同盟窥伺性命,这绝对是可以向子孙炫耀的辉煌历史啊——人识也曾如此自嘲过(当然人识还远远不到会有子孙的年纪),但总而言之,能够探查‘诅咒名’的方法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那么以来就只好等对方主动出手了——)

既然横竖都是徒劳,那至少要以有一丝可能性的选项优先。这么想着,人识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前者,即零崎双识的搜索之上。

万幸的是。

不,这里实在称不上幸运。

在击败奇野既知与罪口摘菜两人之后,背叛同盟似乎已经认定人识就是自杀志愿——虽然撇去危险不谈就算在个人感情上这也是相当困扰的一件事——不过,因此没必要过分焦急。

从目前的形势上看,这是一场背叛同盟追着人识,而人识又追着双识的捉鬼游戏——既被鬼追逐又要当鬼的人识正可谓是处在进退两难的境地,所以他也实在称不上悠闲就是了。

不过人识。


(
至少这样要方便得多)

只是这么想道。


(
比起一次追逐两个目标要轻松的多——)

然而。

不得不说这样的想法实在太天真了。

双识的搜索暂且不论——自己此刻所面对的可是‘诅咒名’。

那么没有人可以保证敌人会单纯的发动袭击——不仅仅是不战而杀,不曾露面便将敌人置于死地对他们来说也是可能的。

零崎人识——还并未意识到这一点。

待到察觉时已经太迟了。

“可恶——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同一个地方绕圈子——周围的景色根本没有变过。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这种事,为什么,莫名其妙”

与罪口摘菜对决结束之后第三天——零崎人识在某条街道上徘徊着。

这次是舞台是住宅区。

都市郊外,与其说街道更像是一座小镇的,小规模的住宅区。仿佛只要走上一段路就能到达农田一般静谧的乡村小镇。

算起来,人识已经在此徘徊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虽说如此,但这并不是因为掌握到了双识就藏身此处的确切情报而详细排查。

何止如此。

人识根本就只是匆忙这座小镇——因为掌握到了有关双识的蛛丝般真假莫辨的线索,为了抄近道穿过这里而已。

只可惜事与愿违——不但没能节省时间,人识反而被困在了这座小镇上。

不对。

虽然心里也清楚必须要离开这里才行。

但是——已经连需要前往的目的地是何处都想不起来了。

简单的说。

不幸在此遇难了。

说是受难也好——咒难也罢。

“……原来如此,总算轮到像样点的‘诅咒’出场了啊——不,才不是‘原来如此’呢。完全没有恍然大悟的感觉——才不是‘原来如此’呢,这种状况——”

既不像奇野既知时那样驱散了周围的人群,也不像罪口摘菜那样选择原本就空无一人的场地。

再寻常不过的小镇。

赶去公司的上班族,排成一队朝学校前进的小学生,骑着单车上学的中学生,前去归来的主妇——其中不乏有人惊讶于人识另类的打扮而投来异样目光者(服装上只是内藏匕首的西装,引人注目的就只有染成杂色的头发而已),但并没有人会真的把人识跟杀人鬼联想到一起,所以都只是淡然路过。

(简直就是平静二字的现实写照——连我都差不多要融入其中了。几乎要被治愈一般和平,寻常的景色)

(可是——对我来说)

(这座小镇——就是战场)

当然,对于对方就不同了。

对于敌人来说并不是这样。

在‘诅咒名’眼中,一切战场都绝非作战之处——甚至说都是不战之处也不为过。

更何况。

(……不过)

对人识来说也一样——从察觉自己受到攻击的瞬间,这座小镇就渐渐变的不再是战场了。

(倒头来——对手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的敌人,是谁?)

一边思考着,人识一边将身体靠到了民房的院墙之上——所谓徘徊对了整整一天,确实是指整整一天都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脚多少有些吃不消了。

人识可不像自己的某些老朋友一样可以凭借方向感用冲刺环绕日本一周。

但比起比起肉体疲劳——更严重的是精神层面。

说是被结界所困,行动范围受限而引起的精神疲劳——并不正确。

精神上确实相当疲惫。

但那并不是因为无法到达目的地而带来的徒劳感所造成——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跟谁战斗啊?”

——迷失了目的。

那是由于迷失了目的本身所造成的——迷茫。

若用一句话来讲述零崎人识目前的处境——他之所以漫无目的四处彷徨,都是因为受到‘诅咒名’序列四位,拭森动物园所属的背叛同盟成员之一,拭森贯通的脑内干涉之故。

没错。

并非精神干涉而是脑内干涉。

对大脑进行干涉。

对大脑发动攻击。

借此可以造成与零崎曲识的音波攻击类似的现象——造成的现象虽然类似,但拭森贯通的做法与曲识比起来却稍欠节操。

或者说,要卑鄙的多。

一言概之,不让目标拥有遭到攻击的自觉——他彻头彻尾的奉行着这一主张。

彻底避免战斗。

彻底不战而杀。

彻底——不现而杀。

尽管名列第四,拭森在这一点上却堪称最符合‘诅咒名’称号的诅咒名——大多数目标连自己受到攻击,遭到袭击,最后连自己被杀死的事实都注意不到便渐渐死去。

因为之前与背叛同盟的两度遭遇——受到奇野既知根罪口摘菜攻击的伏笔让人识对于自己的处境隐约有所理解,但即便如此他却依然没能察觉到第三名刺客·拭森贯通的存在。

从昨天开始就一直紧随身后。

近在咫尺的拭森贯通都没有注意到。

没有注意到。

注意不到。

仿佛彻底无视了一般。

仿佛纳入了盲点一般。

“拭森动物园的特性‘脑内干涉’——我的能力恐怕是其中最为弱小的一种。最为弱小,却也最为可怕”

就连此刻从身后传来的话语都无法引起人识的注意。

仿佛压根就没有听到般。

虽说实际上并非耳朵听不到,而是大脑无法辨认就是了——

“要问到底是什么能力,其实也不是什么很值得吹捧的种类——我奉行的不过是胆小鬼理论,一切都是为了避免战斗而服务。简而言之,没错,就是‘令人迷失目标的能力’”

贯通独自继续道。

即使毫无回应也完全不在意。

因为从一开始就没有期待回应——因为让人识无法作出回应的就是他本人,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人——人类之所外的所有动物,以及动物之外的一切生物都是因为有了目的才可以生存下去——虽然也有下流之辈用欲望这种低劣的词汇来形容,但在我看来朝着目标前进是一种无比崇高的行为。无比高尚而又无比值得骄傲”

即便毫无回应,贯通依然继续着。

“正因如此——我才要将你这份骄傲抹去”

“……切,真是杰作”

对拭森的话不作丝毫反应,人识只是随口嘟囔了一声后又继续前进起来。

“有趣”

对于这一事实贯通不禁有些惊讶。

“内心还没有崩溃吗——真是顽强呢。不愧是自杀志愿——既知和摘菜会败在你手上也不足为奇”

跟之前二人一样,贯通似乎也错将人识与双识搞混——但就算这样他也仍旧要比之前二人谨慎得多。

即使在随时可以将军的这一状况下——对于贯通来说基本上所有攻击都已经结束的这一状况下,他仍旧没有松懈分毫。

不会得意妄笑。

不会夸耀胜利。

常有人说猫会在百般戏弄过老鼠之后才将其吃掉,而现实中或许也能够观察到类似的情况,但是贯通深信那不是单纯的玩耍而已。

百般戏弄——是心机使然。

为了防止被走投无路的老鼠反咬一口。

而刻意迂回的——消耗其体力。

“因此我绝不会急于决出胜负——恰好相反,我会等到你完全衰弱为止。你内心崩溃的瞬间,就是我取你性命的时刻”

略去细节原理不谈。

总之人识的大脑现在正处在拭森贯通强烈的干涉之下——从昨天的某一刻开始就已经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持续受到暗示。虽说具体的做法要属于企业机密一类,不过想要接近除去‘背叛同盟’这一名称外对于自己面对的敌人一无所知(就连这一组织是否真的是由‘诅咒名’结成都无法肯定)的人识想必不是什么难事。

直到现在贯通还仍旧从人识背后——持续施加着暗示。

持续干涉着大脑。

而对此人识则毫不知情。

注意不到。

原因就在于——他早已处在一片迷茫之中。

已经迷失了目的。

将原本拥有的两大目的——全部忘记了。

如果是零崎曲识的音乐干涉,被干涉的对象是可以察觉到的——察觉到身体违背自己意愿行动的不自然感。

然而贯通却并不会支配他人的意识——仅仅是,迷惑。

迷失方向。

混淆视听——只是令其迷失目的罢了。

并非控制意识,而是从意识的对象下手。

零崎人识他。

首先会对原本已经掌握的零崎双识的藏身之处产生疑问——迷失了前进的目的地。

所以才会在小镇里徘徊。

离开这里的意愿越强烈便越难以离开——因为离开小镇的目的本身已经不复存在。

渐渐的——会连更加根本的目的也会丢失。

寻找零崎双识的目的——搜索背叛同盟的目的。

自己到底因为什么原因,在做些什么。

逐渐模糊起来。

之所以注意不到背后近在咫尺的贯通的声音也是一个道理——对于人识来说,作为背叛同盟成员之一的拭森贯通毫无疑问就是‘目的’之一。

正因如此——才会迷失。

敌对意识越是强烈,便越会难以发觉其存在。

正如本人所说,这可以说是最为恐怖的能力——姑且不论能否把这种骇人听闻的东西称之为能力。

姑且不论能否将其称为诅咒。

从对手的意识中剥夺优先顺序。

剥夺行动原理。

夺取——动机。

夺走的并不是行动本身,充其量只是行动的对象而已。正是这一点令人防无可防。

就像现在的人识一样,只有莫名其妙的疲劳感,徒劳感默默积蓄着。

只得拖着沉重的身体。

持续彷徨。

持续迷茫。

何况——拭森贯通的脑内干涉中最令人恐怖的一点就在于,一旦陷入其中。

便没有任何脱身之法。

无处可逃。

虽然相应的成立条件也极为苛刻——但若是以只知道一味战斗的‘杀戮名’为对手,肯花时间的话并非是不可能的事。

当然,如果对手是零崎曲识的话结果另当别论——但虽说按照人识的判断,作为背叛同盟原本目标的零崎双识无论对于奇野既知的毒还是罪口摘菜的‘七七七’都可以从容应对,不过拭森贯通的这一攻击能够奏效的概率仍可谓相当之高。

话说回来,这种脑内干涉也并非没有弱点。

比起弱点——说是缺点更准确。

“因为这是相当笼统的一种技术,所以对于进程的精密操作完全不起作用就是了”

贯通说道。

将自己的弱点毫不保留的透露给走在前方的人识——当然,对此人识仍旧充耳不闻。

或许是试图对人脑这种错综复杂的系统进行干涉所导致的某种必然现象吧——贯通无法筛选出特定的目的从对象脑中移除。

不只是贯通,那种事情即便追溯到拭森动物园的整部历史也找不出一人可以做到。

干涉脑髓不代表可以读懂心灵,能够做到的就只有让人迷失一切罢了。

归根结底只是脑内干涉而非精神干涉。

说到精神干涉——那就属于时宫的领域了。

所以。

所以贯通自然不可能察觉到人识所迷失的最重要的目的——零崎双识的搜索。假如可以知道这点的话,面前的少年并非自杀志愿的事实明明也就真相大白——但事与愿违。

因此对于自己此刻浪费时间的可笑行为贯通也毫无自觉——话虽如此,这种无意义的行为也即将划上句号。

看着明明已经失去一切目的却仍旧维持着意识的人识(对于贯通来说则是双识),不禁有些佩服,但距离结束已经不远了。

要问为何——

“我的脑内干涉已经到了最终阶段”

像是宣判死刑般。

贯通平静的说道。

对着毫无反应的对象,平静的宣告着。

“你已经——连休息都做不到了”

失去了休息这一目的。

反正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不如靠在这里多休息一会——就连这样的目的也已经丢失,毫无疑义的再度前进起来。

已经是晚期症状了。

就像一败再败的赌徒一般。

连获取胜利这一基本目的都已经迷失一味抛下赌注的赌徒一般——迷失了行动的意义。

到了这一地步。

到了这一极端,便没有必要继续强化暗示了——如今的人识甚至连摄取食物补充水分的目的都无可救药的迷失殆尽。

剩下的,就只有等待他渐渐衰弱下去。

只要再慢慢徘徊上一两天,就一定会茫然无措的瘫倒在地。

“我只需要在那时大发慈悲的送你最后一程就够了——既知失败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因为过分担心零崎一贼的报复而没敢使用致命的毒素——我可不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当然也不准备承担那种风险。 这样。

虽然没有夸耀。

当拭森贯通心中已经认定获胜的那一瞬间——零崎人识,动了起来。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动了起来——跑了起来。

突然全力冲刺了起来。

“什么……?”

吃惊是当然的。

被吓了一跳

虽然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天衣无缝的手段露出了马脚而心惊胆寒,但那是绝不可能的。假设真的如此,那么冲刺的方向并没有朝向自己这点便太奇怪了——人识反而离贯通越跑越远。

“难道说已经被逼迫到精神错乱的地步了吗——自杀志愿。在内心崩溃之前就先发狂了吗,才过了一天就已经发狂了吗?还真是格外脆弱呢,果然如称号一般是个自杀志愿者啊”

在知晓真相的人看来贯通作出的这一结论或许滑稽异常,但是贯通之所以这么判断也并非全无道理。

至今为止——中了贯通之术陷身穷境最终发狂的目标已经不计其数。

而贯通就在一旁观察着他们。

突然开始冲刺的行为虽然超出预料之外,但是这也说明此次的目标,说是零崎一贼什么的,其实跟至今为止所狩猎的虫蚁们没有太大区别就是了——

“哼,虽说如此也不能让你就这么轻易跑掉啊”

说着,贯通也跑了起来。

追着人识,跑了起来。

干涉进行到那种程度的话,也就没有继续强化的必要了。虽说没有继续追踪的理由,但是丢失了目标也不妙。

若是让他随便丧身荒野可就麻烦了。

拭森贯通再怎么说也是专业玩家。

最后的审判由自己执行,这是他所遵守的游戏规则。

隶属于战斗集团的‘杀戮名’玩家若是全力冲刺起来,‘诅咒名’的玩家原本绝无追上的希望,但是这次的对象是精神已经重度失常的人识——贯通没过多久便追上了。

不,或许连奔跑的必要都没有。

就在转过几个拐角后——零崎人识瘫倒在一根电线杆下。

好像只是摔了一跤般倒在地上。

一动不动。

“哼,原来如此,已经耗尽最后的体力了吗——不过,也已经很了不起了,应该称赞你干得不错呢,自杀志愿。”

赏你一朵红花好了,一边这么说着。

贯通一边调整好因为奔跑而凌乱的呼吸,一步一步向人识走去。从怀中掏出一柄小巧却足以取人性命——足以结束衰弱到无法移动分毫的人类性命的匕首。

恰好是寂静的时间段,四周也看不到行人——就算不巧被人目击,对于贯通来说也构不成任何威胁,只需要让对方把目击这一目的迷失就好了。

此时,对于人识他已经没有任何戒心了。

在确信取胜之后,没有任何警戒的必要。

没有人可以责备他的大意跟傲慢吧——当完全将敌人逼入死路之后又会有哪个棋手在意对手剩下的棋子呢。被将军之后还要为了主帅的复仇而行动的小卒根本不可能存在。

即便如此,如果还有一点需要事先澄清的话——

正如这还是零崎人识首次与‘诅咒名’,与拭森动物园接触一样,背叛同盟的几人——当然也包括拭森贯通在内亦是首次与零崎一贼所属的杀人鬼交手。对于这次的行动,他们的准备工作或许还有所欠缺。

例如数年之后同样窥伺零崎双识性命的匂宫杂技团分家‘早蕨’首领,早蕨刃渡便是在经过了周全的调查和充分的准备之后才向零崎一贼发起挑战——如果背叛同盟对待这次的事件能有早蕨一半的谨慎,或许零崎人识跟拭森贯通的这场对战会导向一个不同的结果也说不定。

不过,多说无益。

这也同样是。

历战而杀者与。

不战而杀者之间——决定性的差距。

“——倒霉,这一次根本就没法把敌人杀死、解体、并排、摆放、展示来看嘛

人识说出这句话。

是在毫无戒备接近过来的贯通心脏遭到破坏的同一时刻。

使用的刀具是‘七七七’。

罪口商会所属,罪口摘菜所制作的试作品——与既知一样,为了便于对方推断自己的行踪摘菜的尸体也被随意抛弃在公园中,只有这把粉碎剪被人识小心的回收了起来。

攻击性能比起自制的即兴‘自杀志愿’似乎要高上很多,而且用起来也得心应手,不愧是为了与‘自杀志愿’媲美而制作出来的剪刀,将它主张为‘自杀志愿’或许可信度要更高。

现在,那七对刀刃。

共计十四枚刀片。

在拭森贯通的心脏上贯穿了十四个孔。

无论何等名医也只得束手无策,明确至极的致命伤。

“呃……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贯通完全无法理解。

连自己受到致命伤的事实也无法理解。

只有疑惑充斥着大脑。

“怎,怎么可能——自杀志愿!你不可能还留有任何目的才对!你的动机已经全被我剥夺了!对我——对我们做出反击的觉悟也好,守护自己生命的本能也罢!都不复存在——你应当已经迷失了前进的道路才对”

贯通——声嘶力竭的呼喊着。

仿佛要竭力强调自己的存在,责备对手那令人无法认同的行动般——果然,没有人可以责备他的行为吧。

对他来说。

发生的一切都太过难以理解了。

“这样的你,为什么还要杀我”

“回去复习好了再来吧”

对于那样的贯通。

人识不耐烦地应付道。

“杀人鬼杀人,要什么鬼理由啊”

这声音之所以听起来格外无力,是因为身体异常衰弱的缘故——贯通的能力,脑内干涉并非没有对人识起作用。

甚至说作用超群。

人识几乎已经迷失了一切。

沦为了只会走路的存在。

然而——所谓只会走路的存在,那也是只会走路的——杀人鬼。

其本质决不会改变。

“就算接近我的不是你——我也照杀不误,仅此而已”

我并没有打算杀你。

只是随手杀人而已。

零崎人识带着模糊的视线说道。

“虽然出梦那家伙说什么‘诅咒名’都是些怪物——但是既然会被我杀死,看来根本上还是人类嘛。松了一口气耶——只要是人类的话,无论是谁我都有信心杀掉”

“那,那么”

贯通说道。

仍旧无法理解。

什么也没能理解。

一直在安全范围内作战——就算在安全范围内也不曾作战过的他,直到此刻仍旧没能理解分毫。

完全。

迷失了现状。

“那段冲刺又是为了什么”

“也没什么,虽然我彻底迷失了自己的目的——不过那位不明身份的敌人的目的我可是比谁都要清楚。消耗我的体力和精力——没错吧?”

人识的手,从粉碎剪的握柄处滑落下来。

已经连握力都不剩了。

人识已经——衰弱到了这种地步。

“换句话说只要我的体力耗尽,那位敌人就会露面来杀我才对——所以我才全力奔跑,尽快耗尽体力,虽说跑到一半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清楚自己到底在为什么而跑了”

“……”

贯通本没有急于决出胜负的意思。在目标虚脱之前,一天也好两天也好一周也好一年也罢都打算等下去。

但是。

面对已经衰弱到极点的敌人则没有等待的必要。

正是被看透了这一点。

人识才故意衰弱,故意倒下,故意引诱贯通来作出最后一击。

故意令自己衰弱。

以此为诱饵——引诱贯通上钩。

就算已经想不起诱敌的目的。

杀人方式本身——却被身体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早在觉悟之前。

比本能更加原始的。

杀人鬼之定义,纯粹的杀意——衰弱也好,衰退也罢都毫无关系。

比起生存更优先杀戮。

杀人之鬼——杀人鬼。

“明白了就趁早给我死掉吧。我现在可是累的要死。喉咙也渴的要死肚子也饿的要死——而且还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小镇,一边对付你们剩下的三个成员一边寻找大哥的行踪去”

当然,是为了在找到之后就立刻杀掉他就是了。

这么说着人识又重新握住‘七七七’的握柄,向右拧去。

仿佛拧开水龙头一样自然。

瞬间,血液便从贯通的身体中像水流一般喷涌而出——

“……大哥?”

这句对方台词的单调重复。

便成为了拭森贯通临终前,最后的遗言。




本帖最后由 lich84 于 2010-12-29 23:44 编辑


第五章

金钱固然重要,但千万不要忘记世上还有比金钱更重要的东西——没错,那就是用金钱可以买到的商品。

在收拾掉来自背叛同盟的第三名刺客·拭森贯通之后——零崎人识也已经到达了极限。

不单是贯通能力所造成的体力消耗——奇野既知,罪口摘菜的袭击本就令人识疲惫不堪。

(记得,出梦那家伙好像这么说过——对于职业玩家来说,取胜并不困难,难就难在要一直胜利下去——)

作为零崎一贼的存在意义,人识是得自双识的言语相传——然而作为玩家的生存之道却是由匂宫出梦亲身教授。

在这层意义上人识可谓是‘杀戮名’中的混血儿,或许这正是他能够以这种随意的态度在异常苛刻的人生经历中生存下来的原因也说不定——

(如何生存下去——这才是最重要的,出梦曾经这么说过)

(亏你还能说得出口。你这家伙明明无论何时何地都处于性命危机的处境,而且就连这一瞬间都面临着生命危险——)

零崎人识所认识的玩家之中,匂宫出梦比任何人都更加强大。

说是最强也不为过。

因为正是以这种概念制作出来的作品,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就连这样的匂宫出梦如果遇上零崎双识,人识都认定她会以失败告终。

虽然没什么根据。

只是漠然的这么想。

毕竟出梦一副随时都可能会死的样子——而双识无论何时都不像是会死的样子呢。

这么想。

(没错,无论是持续胜利还是生存——都是那个笨蛋大哥的强项。强到异常的地步——)

所以我现在所做的事情果然只是多管闲事也说不定——

一次又一次的这样想着。

但是就算现在想要放手也为时已晚——与奇野既知的相遇或许只是个错误的开始,但是如今已经有一半的背叛同盟都经由自己之手被解决。

这可没法混淆过去。

早就没有解释的余地了吧

就算人识此时揭露真相,背叛同盟也依旧会把它当作敌人对待——而且。

零崎人识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这样半吊子的收手过。

无论多么后悔都会善始善终这点正是无论哪一个时代零崎人识都共有的一个特征。

“背叛同盟之一,死吹屍滅”

第四名刺客的登场。

是在人识结果掉贯通的片刻之后。

仅仅三秒之后。

所以说是车轮战也不为过。

刚刚从贯通胸口拔出粉碎剪,身后便传来了自报家门的声音。

“啊……啊啊?”

人识满怀诧异与警戒的回过身去。

最恶的情况。

疲惫困顿且满身疮痍的状态下,正当感叹‘总算可以松上一口气了’的当口却不请自来的新角色着实让人识哭笑不得。

但是.

就连这样的怠倦感都——一扫而空。

看到这个男人。

死吹屍滅的站姿后便一扫而空——

“自杀志愿——零崎双屍。真屍不可小看,能从贯通的手中逃过一劫的你还屍第一人”

那是一名伤痕累累的男性。

从脸面到喉头,从小臂到手指——全都布满了旧伤。

找不到一处完整的场所。

一身时髦的黑色套装奠定了整体的色调。

然而——缠绕周身氛围却比服装还要黑。

暗黑一样,漆黑一样的黑色。

四周的一切光芒都被吞噬。

与至今为止出现的三人在气氛上明显不同.

“不过,作为背叛同盟的成员之一贯通也算屍死得其所了——虽然还比不上赖知,但屍能让你衰弱到这种地步也屍分有助于我的能力发挥呢”

“咔哈哈——又多出来一个有奇怪语癖的家伙呢,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人识一边这样虚张声势——一边缓缓站起身来。

连迅速起身的力气也没有,这么说或许更为准确——虽说也有为了能有更多时间观察对手的策略在里面。

(反正——这种时候也只有跑路了吧)

(身体还是这幅状态,敌人的底细也尚未摸清。更何况——这家伙真的令人发毛)

(目前为止——他是我见到过的最像曲识哥的家伙了)

跟少女趣味。

零崎曲识类似。

正确的说并不是屍滅与像曲识而是曲识类似屍滅——但是无论怎么说。

对于人识来说都是难以应对的这点毫无疑问。

“真是的,诅咒名里尽是些怪胎呢。偏偏要挑这种时候跟我打招呼。要是换作闲来无视的时候陪你们玩玩倒也没什么——我说,能不能告诉我,你们说到底为什么会对我——零崎双识下手呢”

原本也没期待有什么正经的答案。

或者说本来也没什么兴趣。零崎双识被人追杀的理由,这辈子算下来一,二百个还是有的——更何况他现在正涉身战争之中。

‘小型战争’

‘微型战争’

处于毫无理由也有生命危险的状态。

所以就算知道理由也没有意义——从理由下手化解纷争的可能性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因此,在不需要理由这一点上对方也是同样的吧。

“不知道”

屍滅说道。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难道说自杀志愿先生没有理由的话就死不瞑目吗?如果理由合理的话就心甘情愿被杀吗”

“……开什么玩笑”

说着,人识开始确认退路——随即便意识到了。

整座小镇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清空了——贯通所忽略的步骤已经被死吹屍滅补全。

(从这种周到——毫无破绽的做法来看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逃出去的……不过再怎么看也比战斗要来得安全吧)

比起挑战。

还是逃走。

(对方既然是‘诅咒名’,战斗力应该不会太高——对于物理攻击的抗性也要弱。但是这样的话有一点总觉得——不太对劲)

(伤痕累累的脸和身体)

(衣服下面想必也体无完肤——这些伤痕实在是不对劲)

伤痕本身并没有任何诡异之处,但是这些伤痕所代表的意义却让人识百思不解。

至今为止人识所遇到的玩家里面,精神上暂且不论在肉体上带有明显伤痕的人并不多见——或者说绝无仅有。

就算远比人识经历过更多绝境的匂宫出梦,身上也找不到一处伤痕。(喂,你是怎么知道的)

毫发无伤。

受到能够留下痕迹程度的伤,对于玩家来说基本上就意味着死亡的来临。

所以——很奇怪。

所以——不对劲。

受了那么多伤却仍然若无其事的存在着,若无其事的站在零崎人识面前与之敌对的死吹屍滅这个男人的存在——

“只不过我有个建议,死吹屍滅来着。既能满足我的利益对你们而言也没有坏处,听完如果你觉得不合算就拒绝好了。首先,我会——”

一边随口敷衍着,人识一边转移视线——将手上的‘七七七’投掷出去。

原本就不是自己的东西所以并不觉得多么可惜,而且现在也不是在意琐事的时候。

将刀刃张开,大幅回旋着投出去。

没必要一定命中,或者说原本就是威慑的打算。

只要屍滅的注意力有一瞬间被引开,就可以趁机逃跑——原本是如此打算的。

可是。

计划从第一阶段就已经宣告失败。

“……什么”

‘七七七’

连将其投掷出去的动作人识都没能做出来。

不对,连投掷之前的甩手都没有做到。

“——首先,你会怎么做呢?”

屍滅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问道。

仿佛人识手上的凶器,罪口摘菜制作的夸张造型粉碎剪‘七七七’完全构不成威胁般。

“我可屍相当感兴趣呢——对我们有益的建议。本人对利益可屍相当感兴趣”

直觉所感受到的威胁感再次被确认。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肉体不按照意志移动的这种感觉——也就是。

零崎曲识的身体支配。

“贯通的得意技能屍脑内干涉——相比之下我的技能就要平凡许多,只屍极为寻常的身体支配——况且还并不完全”

“并不完全?”

人识‘咔哈哈’的笑了

虽然与面对罪口摘菜时一样只是虚张声势的笑——但是就算除去那种战略性的目的,这种情况下除了干笑也无可奈何。

身体支配。

而且是在身体衰弱的状态下。

“真会故弄玄虚——少在那里虚张声势了,肯定还有什么后招吧。反正你们那些小算盘我都会立刻识破的”

“屍破?劝你还屍不要浪费屍间了。我并没有任何后招——在与我相对而立的那一刻起,很遗憾你就已经注定要败北了,自杀志愿先生”

屍滅说着——张开了右手。

这一行为并没有任何深意——但是伴随着这一动作。

人识得左手也张了开来。

握在手中的‘七七七’——掉到了地上

“这,这是什么”

“所以说屍支配——可惜凭我的屍力还只能做到控制笼统的动作,并无法控制语言”

顺便一提,我个人将这个技能叫做‘稻草人’——说着屍滅耸了耸肩。

人识也随之耸了耸肩。

仿佛镜子的映射般。

同时移动。

联动在一起。

(原来如此,多少有点理解了)

(跟脑内干涉不同,这算是某种暗示吧——我已经受到了某种暗示)

就算不是如此,人类的精神中也存在着模仿他人的潜意识——不由自主的试图模仿他人。

由模仿而诞生的并非只是艺术。

就连生命也是对上一代的模仿。

死吹屍滅正是将那种生命基本的规则化为己用,自然的让对象,这里是零崎人识——模仿自己。

复制自己。

发动条件就像刚才所说,是与他相对站立吧。

如果当初没有起身而是继续倒在地上,或许就能一直躲过避开这一控制——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任何用。

除去罪口摘菜这一例外,大体上‘诅咒名’的技能在注意到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正如零崎轧识所说。

对此根本没有对策可言。

只能垂死挣扎罢了——不,像这样连身体都被控制的话,垂死挣扎也是妄想。

(……虽说如此,只有这样的话——实在太弱了)

(曲识哥那样通过音乐进行的支配似乎相当强固——与此相比这家伙的肉体支配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确实被控制住了没错。

但是并不能做到完全驾御的样子。

还可以凭自己的意识说话——扭动嘴角笑的动作也可以做到,不只是嘴唇和脸部,手指脚趾这些地方想动的话也可以移动上几厘米左右。

(不过曲识哥的技术比起肉体,更接近于精神支配——并非不让身体动而是让对方本身不打算移动身体吧)

(这家伙不同——只是强行让他人模仿自己罢了)

有两点可以证明。

其一,如果身体支配天衣无缝的话——根本没有必要让人识放下‘七七七’,无论人识手中拿着匕首也好枪也好都没有威胁才对,这只是基本的理由。

就算这一行为只是对方的谨慎使然。

另一个理由却是决定性的——在屍滅张开右手的时候人识张开了左手。

并非同样的动作。

而是镜子一般映射。

作为支配者这可实在称不上标准。

只是外侧的模仿。

表面的复制。

支配能力之中这只能算是很低级的水平——作为与既知,摘菜和贯通处在同一水准的同伴,实在是太弱了——

(能够封住动作却不能操控——那么为什么这家伙会孤身一人出现在我面前?要是让同伴在我被控制时杀掉我还比较容易解释——)

(稻草人……?)

这种命名到底有什么意义。

“所谓的并不完全——就屍指我连肉体伤害也可以支配这一点,自杀志愿先生”

就像诅咒所用的稻草人一样。

死吹屍滅从怀中取出一把两刃的匕首——径直刺入了自己的脸颊。

嚓的一声。

人识也理所当然的模仿了这一动作。

这一复制只是笼统的动作,因此虽然一度将手探入怀中人识却并没有取出藏在怀里的匕首——原本对于人识来说探入的位置就没有对准,因此那把匕首连碰都没有碰到——最后只是空手模仿着这一动作。

然而。

痛觉——却从脸颊传入大脑。

连另一侧的脸颊都被穿刺的剧痛。

(这就屍我的能力——稻草人)

拔出匕首,从脸颊喷出着大量鲜血却像事不关己一样。

死吹屍滅说道。

“我受到的伤害也会转化为你的伤害。当然,这不过屍单纯的暗屍,所以你并不会流血”

但是疼痛却可以共享。

同等的。

屍滅说道。

“……呃”

过分的疼痛——而且还是在脸颊上,让人识无法开口。即使这痛楚只是错觉——即使连一滴血也没有流出,人识体验到的痛觉却是那么的真实。

(这家伙有问题——他的精神绝对有问题)

在能力之前的问题。

为了伤害敌人这家伙不惜伤害自己。

直到此刻人识才总算弄清屍滅身上旧伤的意义——恐怕,不对毫无疑问那些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自己伤害自己。

为了伤害敌人。

为了杀害敌人。

就算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跟我们这些以持续胜利——以生存下去作为行动基准的‘杀戮名’在根本上就不同)

这到底是‘诅咒名’共通的特性。

还是‘死吹’的特性。

抑或是死吹屍滅个人的性格。

对此因为信息不足虽然无从判断——但是就这样下去的话,人识恐怕永远也无法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嘎”

更深一层的痛觉这一次在人识右腕上游走——屍滅将从脸颊抽出的匕首再次刺进了自己的左腕。

屍滅在流血。

人识却没有流血。

但是疼痛却等量。

平等的——分享疼痛。

“……这下子你总算明白我最初所说的话了吧?这一技能正因为你处在虚弱的状态才能够奏效——就算疼痛等量,并非战屍的我所能承受的极限也要低得多。就算伤害相同先死的也一定屍我。但是托贯通的福,这样下去就算伤害相同——先死的也一定屍你,自杀志愿先生”

嚓嚓嚓嚓,的。

一边说着屍滅一边像针山一样捅着自己的身体。

连续四次。

生而未闻的剧痛在各处游走——仅仅是咬紧牙关所不足以忍耐的疼痛。

从未体验过的伤害。

未知的损伤。

模仿而来的痛苦。

“哈……咔哈哈”

可是。

托这的福脸颊的疼痛似乎轻了一些。

就算只是虚张声势——总算可以笑出声了。

总算可以开口说话了。

“原来如此——还真是了不起啊死吹屍滅。不过,到底如何呢。如果说我是你的映射——那么反过来说你不也是我的映射吗?”

“……嗯?”

似乎无法理解人识的意思,屍滅一副不解的表情。全然不顾全身上下大量出血的事实,侧过头去发问。

“你是指在你模仿我动作的同时,如果你能移动我也会模仿你的动作吗?虽然不无道理——但是没有受到任何暗示训练的你根本无法从我的支配中逃脱”

“那是当然,你无法支配的也就只有曲识哥那种人吧——不过”

人识话锋一转。

做出思考的样子。

“从你的支配里逃脱也不是那么困难哦”

说道。

不,并非思考。

而是做出觉悟。

(这么说来——确实有那么一个人)

(虽然只有一人——不过确实还记得)

(在我知道的人里唯一一个为了伤害就算自己受伤,就算自己被杀也毫不介意的家伙——)

虽说并不是零崎一贼的人。

甚至连‘杀戮名’也不算。

说到底——算不算一个玩家都不好说。

(为了把敌人弄的‘破破烂烂’,那家伙无论面对钉棒还是长刀都能毫不犹豫的扑上去)

这么想来。

跟那个少女的相互厮杀——或许正是一贼‘微型战争’开始的象征。

“!”

这一瞬间,屍滅目瞪口呆。

人识身后的电线杆,毫无征兆的断裂了开来。

比起说断裂,只是平常的折断了。

不——从底端被切断了。

“曲絃糸——病蜘蛛。不要说几厘米了,只要手指还能动几毫米,就能重复使用一万遍的招式。只不过”

人识小声嘟囔着。

“看起来似乎相当痛的样子——可以的话我也想找些别的代替,不过射程五十厘米之内能派上那种用场的就只有这根电线杆了”

小声,自言自语着。

“所谓那种用场——就是当撞锤来用”

失去支撑的电线杆,被左右两侧的电线吊起,像巨大的钟摆一样摇动着——

直接撞倒人识身体上。

轻量级的人识瞬间被击飞出去。

就算来自背后,原本凭借反射神经也可以轻松躲开的撞击,在动作被封住的情况下也严严实实的打在了身上。

虽然这种会造成周围一带的停电,给街坊邻居带来困扰的夸张手段就算无法胜过奇野既知也能跟他平分秋色,不过借此人识总算逃过了屍滅的支配。

接着作为被击飞这一动作的映射,屍滅也一同飞了出去。

镜面反射。

对人识施加的暗示同时也是在暗示自己。

即便是在无意识,潜意识之中——还是会不由的作出同样的动作,受到同样的伤害。

“嘎——嘎啊”

对于并不注重肉体锻炼的非战斗玩家死吹屍滅,打击造成的伤害要比刀刃更多。

不由自主的放开了手中的匕首。

“你输了,死吹屍滅”

在只有片刻的滞空时间中——人识说道。

这次并不是自言自语。

如果不让屍滅听到就没有意义了。

“虽然粉碎剪不在手上,但是我的衣服里还藏有接近百把匕首,所以平时就算要摔倒我也是很小心的——无论是因为中毒摔倒还是因为失去目的摔倒,我的身体都会下意识的保护自己,但是托你映射的福这次也没有那种机会了”

接近一百把,这么说虽然有些过于夸张,但是这种情况下越夸张越好。

毕竟是暗示。

如果因为看不见衣服里面的匕首作为理由,对方不跟自己分享这份痛苦的话——那可相当不好办。

所以必须让他知道。

接下来我。

接下来你。

会受到等量的致命伤害这一点。

会共同分享死亡这一点。

“什么……住手呀呀呀呀呀呀呀!要是真的那样不就要死了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屍滅叫喊着。

对于飞在半空中动弹不得的人识来说实在是不可能的要求。

就算现在解除暗示也已经来不及了。

生死与共的镜面反射。

正如古话所说,咒人终咒己。

“用西条玉藻的话来说——就请你变的‘破破烂烂’吧”

说着。

人识毫无防备的跌倒在地。

结果,导致死吹屍滅死亡而零崎人识生还这一结果的唯一原因可谓是纯粹的偶然。

没有特意需要称之为命运的程度。

单纯只是西服内埋藏的无数匕首之一深深刺入的部位是零崎人识的右胸,而分享伤害的部位却是死吹屍滅的左胸而已。




本帖最后由 lich84 于 2010-12-30 12:35 编辑


第六章

如果说失败是成功之母的话,成功就是破坏之父。

不知是谁对谁说道。

“看来只好到此为止了”

“到此为止?此话怎讲”

“不愧是自杀志愿,不愧是零崎一贼。不得不承认他们还有两把刷子,我们也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计划了。真是可悲的结果。既知,摘菜,贯通,最后就连尸灭都倒下了——”

“确实是绝无仅有的紧急事态。比起说预料之外,更像是违背常理——我不禁开始怀疑我们是不是犯下了什么重大的误解”(才发现啊)

“不是违背常理,而是违背利益。六名成员已经失去了四名”

“不错”

“对于背叛同盟来说这已经是无可挽回的重大损失——就算现在再结果掉自杀志愿又有什么意义?事态会好转吗?还是说我们会得到足以弥补损失的报酬呢?”

“无法好转,报酬可以弥补的也只有两人的损失而已”

“不错,牺牲两人来杀一人——这样的话才符合利益”

“也遵循常理”

“但是牺牲四人来杀一人就是重大的损失”

“不错,接下来就变成利益之外,关乎我们矜持的问题了”

“矜持,那才是对我们来说完全没有意义的东西。说是世上最为愚蠢无聊的词汇也不为过。那是拥有尊严的愚者之所为,而我们拥有的就只是无法称为美学的丑学不是吗?”

“不错”

“确实,如果由你上阵的话或许可以打倒自杀志愿。又或许由我出马的话便可以打倒自杀志愿。你我二人一起出手的话可能性想必更高吧——但是依我之见如今这已经毫无价值”

“真是罕见”

“罕见什么”

“难以置信这种话竟会出自咎凪尖离之口”

“话中带刺才不像是你时宫时雨的风格吧”

“序列六位也不过如此”

“序列一位也不过如此”

“自杀志愿非死不可。并不是为了那个策师的委托——那种委托早已毫无意义,不过是引发事件的导火索罢了。仅仅是开端——但是如今我们已经出手了。对零崎一贼出了手。正如你所说,不愧是零崎一贼——换句话说就算我们现在撤退对方也不可能善罢甘休,既然如此除了剑走偏锋我们别无选择”

“你的意思我能理解,但并不赞同。我们应当立即撤退,你的死活姑且不论,凭借我的能力存活下来并没有问题。对我来说这有值得一赌得的余地”

“你那不是余地而是预知吧”

“怎样都好”

“哼哼。背叛同盟——虽然被人称作是‘诅咒名’六名聚集在一起结成的疯狂联盟,不过正因为有我们六人相互制衡这个组织才得以成立。一对一的话,只有两个人的话,不用说是集团,不用说是组织就连搭档也算不上”

“嗯,这一点我深表赞同。正因为是在这种状况下我才要说出来,时雨,背叛同盟的成员之中,你是我最看不顺眼的一个”

“我对我自己也同样深恶痛绝。不过比起自己我要更加厌恶你——尖离”

“这样啊”

“不错”

“虽然一直在利用,不过我从未信任过你呢”

“虽然从未信任过,不过我一直在利用你呢”

“真是合拍”

“真不合拍”

“那么如何,时雨,你我在此互相残杀,尊重活下来的人的意见。不觉得这种做法实在是公平至极而又不公之至吗?”

“或许吧。我杀了你就由我去跟自杀志愿一决生死,你杀了我就可以避开自杀志愿远走高飞,不错吧”

“正是如此”

“那么”

顺着对话的自然发展。

不知是谁与谁不自然的厮杀起来。

不曾交战却——相互厮杀。

正如其名一样互相背叛。

不只是敌人连同伴也杀害——像是遵循着身为非战斗集团‘诅咒名’所理所应当的命运般,背叛同盟最后的两人为了成为最后一人,将对方贬谪,陷落。

终于,作为‘诅咒名’之间巫蛊一般令人毛骨悚然的厮杀结果。

背叛同盟中,不知是谁最后存活了下来。

“——唉,看来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原本以为还能再坚持一阵子的”

奇野师团所属,奇野既知。

罪口商会所属,罪口摘菜。

拭森动物园所属,拭森贯通。

死吹制作所所属,死吹尸灭。

虽说取得了四战四胜的傲人战果——但是综合来看背叛同盟的四人之死并没有白费。

零崎人识此刻早已越过身体极限,处在濒死的边缘——性命垂危,靠着意志维持生命。

特别是与尸灭战斗——与尸灭不战之际所受的伤害更是深刻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或者说那根本无法称作胜利。

将尸灭死亡而人识生存这一结果虽不能称为战败——但实质上算作平手才恰到好处。

真的是公平至极的伤害分享。

尸灭变的‘粉粉碎碎’,同时也意味着人识变的‘粉粉碎碎’。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既然死吹尸灭的能力是稻草人,镜面反射的话——平手以上的结果再怎么想也是不可能。

原本还打算为了避开追踪而毁尸灭迹,但是全无余力的人识能够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成功离开迷宫般的小镇就已经堪称奇迹了。

为了紧急避难乘坐末班电车来到终点站,在空无一人的候车大厅里对伤口进行了应急处理。

说是处理,人识也并非这方面的内行——只是像中学时代市井游马为自己做过的一样用曲絃糸的技术将伤口强行缝合罢了。

但是就连曲絃糸的技术人识也并未掌握熟练——甚至正如对摘菜说过的一样,人识的曲絃糸可是用来杀人的。

因此治疗的结果相当微妙。

(希望至少不要在身体表面留下伤痕啊——作为一个专业玩家那可是大忌。不然还不知道大哥那家伙会怎么讽刺我)

(不过——还剩两人,吗?)

从服装店借走的缝纫包已经在治疗中耗尽了。虽说原本就不是自己擅长的技术,但是这下子不得不说又失去了一张底牌。

只能到此为止了吧。

仿佛在等待今晚已经不会再来的电车般,人识深深靠在长椅上以仰望夜空。

奇野既知的毒药。

罪口摘菜的武器。

拭森贯通的迷宫。

死吹尸灭的镜像。

积蓄的伤害根本不是这种外行治疗所能应付的。原本人识应当立刻转入大医院进行集中治疗才对。

或者说可以的话人识也巴不得这么做。

何止是专业玩家,就连一般人都无力战胜,人识已经衰弱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奇野,罪口,拭森,死吹都来过了——剩下的还有什么?序列一位的时宫和……序列六位的咎凪吗)

事到如今,背叛同盟是‘诅咒名’结成的集团这点已经无需置疑。

(下一个刺客要是咎凪就好了——比起时宫要是咎凪先出现就好了。不对,考虑到杀戮名里序列末席却无从下手,遥不可及的死神集团石凪,反而又不想遇上与之对应的咎凪了呢)

序列什么的,不过是虚名。

仅仅是基准而已。

而且就算剩下的两个人中比较容易应对的一人先出现并且鬼使神差的侥幸逃过了一劫,根据至今为止的经验考虑也可以预见到自己负担着更多的伤害来迎接最后一人的场景。

可以预见到那可悲的一幕。

此刻的人识就连舍弃一切夺路而逃的体力都不剩了。

最终无论经由什么路线,最后的结局都不会改变。

(无所谓了——反正我的人生原本就是这样子)

(这样就好)

(原本就没有期待过什么——只要努力就能得到幸福什么的,压根就没有想过。从一开始就没有期望能够得到什么,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想要重要的东西存在过)

(反正我本来就一无所有)

所以。

只会毫无意义的活着,毫无意义的死去罢了。

和大哥不同。

和大将,以及曲识哥都不同。

家人什么的——想都没有想过。

(我已经很满足了)

(毕竟中学毕业后的这几年——可是相当自由呢)

(简直可以说是为所欲为)

(这下子也没必要跟那群家伙玩什么无聊的家家酒了——)

那么。

至少再让我拉一个人垫背好了——

“背叛同盟成员之一——时宫时雨”

于是,出现了。

深夜中的候车大厅,不。

在铁道之上。

人识所坐的长椅对面——出现了他的身影。

不,并非是‘他’而是‘她’才对。

对于她的身影——人识那麻木的精神也不由一震。

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连这种问题都已经无所谓般。

受到了冲击。

及腰的乌黑长发。

封住双腕的拘束衣。

野兽般向外翘出的八重齿。

战意毕露的凌厉眼神——

“……出梦?”

匂宫杂技团的青年精英。

狂人博士,喜连川博士一手创造的匂宫杂技团第十三期试验品‘功罪之仔’的副产物及副作用,史上最大的失败作——‘食人魔’出梦。

零崎人识的旧友和劲敌。

人识所知的最强的玩家——

“匂宫——出梦”

“才不是呢”

对人识的呼喊——‘匂宫出梦’却当即否定了。

用人识记忆中出梦的声音,出梦的语气随口否定了。

“嘎哈哈——”

接着,伴着如此笑声。

并非匂宫出梦的‘匂宫出梦’继续道。

“不是告诉你了嘛——我就是背叛同盟成员之一,时宫时雨。原来如此,在你眼中我是匂宫杂技团的某个人吗?出梦,这个名字倒是第一次听呢——”

…………

“嘎哈哈。不过还真是讽刺,隶属于时宫医院的我竟然会拿匂宫杂技团的玩家当作伪装”

(……对了)

(这么说来好像有听说过……貌似是大哥告诉我的来着,或者是出梦吗?时宫就是操想术师的集团——简而言之就是侵入他人的精神,并且将之抽取)

如果说拭森贯通的能力是脑内干涉,时宫时雨的能力就是精神干涉。

掌控恐惧,掌控懦弱——虽然做法因人各异,但都是令人看到幻觉,沉入幻想的能力。

也就是说,现在人识所认知的匂宫出梦——所看到的匂宫出梦的景象,所听到的匂宫出梦的声音都是对于背叛同盟成员,时宫时雨的姿态与声音的误认。

不,并非误认。

既非错误亦非过失。

就算是错误,既然已经如此认知——此时此地这一认知便是现实。

(咔哈哈——真是不谨慎,竟然有一瞬间相信是真人来了。真是在最恶的时机招来了最恶的家伙呢)

(就算现在知道是冒牌货,再怎么看也还是出梦——就算知道中了暗示也还是没法解开暗示啊)

“——不过,无论我伪装成了何方神圣,那样的事情都无所谓,自杀志愿”

匂宫出梦。

至少根据人识所知匂宫出梦跟零崎双识没有任何接点,所以这一台词,这一称呼极为欠缺真实感,但是既然面前的‘匂宫出梦’之内是时宫时雨,而她又将人识与双识搞混,对他来说这想必也是自然至极的语言了吧。

问题就在于即使明白了这一矛盾也人识也依然无法从幻觉中得到解放。

(等到报上名号的时候状况就已经结束了——还真是标准的‘诅咒名’风格呢)

(不过这暗示也太过强大了些,再怎么想凭自己一人也无法逃脱)

(序列一位的——时宫是吗)

“现在,我正将你所知道的最强之人——展现在你的面前”

洋洋得意的将自己的底牌亮给对方看——这一行为自身与至今为止背叛同盟成员所作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对于时宫时雨来说自夸与自负却还有更深一层的含义。

对时雨来说。

亮出自己的底牌——也是增强暗示的一种手段。

正如蜘蛛将捕到的猎物层层缠绕一般。

时雨不停地说道。

“不过,要说意外这还真是相当意外的结果。想不到连哭泣的孩童也照杀不误的零崎一贼长兄自杀志愿,竟会将匂宫杂技团的玩家置于自己之上——甚至称之为最强。还真是惊讶无比无比惊讶呢”

…………

这种俏皮的语气也跟人识所认识的出梦如出一辙——现实中时雨肯定没有这么说过。

只是在人识听来是如此罢了。

“咔哈哈——哈,哈”

人识。

不禁无力的笑了出来。

“真是够了,感觉无论我再怎么努力都只是在一个劲砸大哥的招牌呢——真是超不爽的。不过反而更有动力了——”

“嗯?你说什么?声音太小根本听不见啦,自杀志愿”

“没有没有,这位自杀志愿可是什么也没说——出梦,不对,时宫时雨”

说着,人识从大厅的长椅上起身朝着铁道一跃而下。

单单是着陆的冲击就快要把自己杀死了。

仅仅如此就足以威及生命。

人识堪堪撑了过来——从同样的视点与对方相视。

(仔细想想还真是滑稽——我把面前的时雨看作出梦,而时雨又把我认成了大哥)

(这才正所谓——)

“——杰作啊”

“嘎哈哈——对了,对了对了。自杀志愿。在你被我虐杀之前告诉你个好消息。背叛同盟的刺客——我就是最后一个了”

“嗯?为什么。不是应该还有一人吗——虽然不确定那是不是咎凪的人,不过背叛同盟应该有六个人,你只是第五个才对”

“说是同伴内讧也好意见分歧也好,总之稍微出了点纷争。咎凪尖离已经被我杀了——不错的情报吧?也就是说只要击败我你就可以从这场荒唐的追杀中解放出来了——”

时雨再次亮出底牌。

作为战略之一——透露出背叛同盟的现状。

“——内讧是吗,分歧是吗,纷争是吗。原来如此,应该说不愧是‘诅咒名’呢。但是事到如今你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用?确实是不错的情报,但是让我知道这一情报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当然有好处了,既合乎常理也符合利益。自杀志愿,听完之后你是不是更想要打倒我了?只要击败我一切都会结束——肯定已经迫不及待了吧”

时宫就像出梦一样笑着。

不过。

只是在人识看来如此

“可惜,越是这么想你就越无法打败我。这就是暗示的原理——无法达成的目标。越是努力面前的障碍就越加难以逾越——人类这种东西如果被人安慰说不要紧张,反而会更加紧张不是吗?都是一个道理”

虽说曾经有过一个人,连我的操想术也拿他无可奈何——记得是叫东西南北一类的名字,那家伙明明面对着自己所想的最强存在却好像旁若无人——

一边低语着,时雨向前踏出了一步。

为了战斗。

为了不战。

向着零崎人识飞奔而去。

“但是你想必不会如此吧,自杀志愿——你可是战斗之人,不可能对敌人视而不见——不过这不也是你的本愿吗?作为一个玩家,作为一个‘杀戮名’而战死”

“来吧,死在自己的幻想之下吧!”

“才不干呢”

朝着飞奔而来的时宫时雨。

向着沿铁轨仿佛赛车般疾速接近的时宫时雨的身体——

零崎人识将身上所带的一切刀刃天女散花般投掷了出去。

从即兴‘自杀志愿’到‘七七七’,甚至连普通的剃刀也不例外。

已经不能以收藏这么小规模的词汇概括,可以说是肉体延长线之上的一部分这样定义的刀具——

像炸裂的礼花一样射出。

这些刀刃。

一把不差——全部命中了匂宫出梦。

不,命中的对象并非匂宫出梦。

命中的——到底只是时宫时雨而已。

“不过还是要多谢你的提醒呢——时宫时雨,让我可以毫不犹豫的耗尽最后一丝力气”

我现在就像是干透了的毛巾一样再也拧不出一滴水了——人识含糊的说。

不过,没必要担心。

就算踉跄一步载到枕木上——此刻人识的身上也没有一把匕首。

即便如此还是站稳脚步。

维持住了直立的姿势。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对应着倒下,对应着陷落的时宫时雨——叫喊道。

并非以匈宫出梦而是以时宫时雨的声音叫喊道。嘴唇也好舌头也好喉咙也好肺腑也好全被贯穿——即便如此也依然全力抗议着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不合常理的现象。

“为……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这么轻易的击败自己最强的幻想!”

“撒?我怎么可能知道,可能你的技术还不完全吧?”

人识不耐烦的说。

竭力控制住自己晃来晃去的身体。

“要我说的话,可能是因为这一幻想要比现实还要来得真实?被幻想所束缚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确实,在我看来出梦是最强的存在,而且我也绝对没有想过自己可以赢过她。不过,现实中”

从雀之竹取山相遇以来的三年之间。

作为朋友的时候也好——相互敌对的时候也好。

那家伙最终也没能杀了我。

明明有无数次机会那么做。

“——我也从来没有输给过那家伙一次。无论再怎么最强出梦也无法杀死我,无论再怎么最强有意的话我随时也可以杀了出梦,我就是这么想的”

“嘎……怎么可能!你,你竟然可以将这种矛盾——如此庞大的矛盾纳入自身吗!”

时宫时雨无法理解也是情有可原。

现实中——他的技术可谓是完美无缺。

如果对于中学时代的零崎人识,抑或是与无桐伊织相遇之后的零崎人识——或许这一招可以发挥其应有的效果。

但是在这一时代那却是不可能的。

正如两面都是反面的硬币般——能够容纳任何矛盾于己身的零崎人识所拥有的内心世界决不是他人可以窥探并且理解的。

“你不应该选择最强,而是应当让我幻想自己最难对付的人呢,时宫时雨。如果你让我幻想到大哥,自杀志愿的话——现在死掉的百分之百是我”

“啊——什么?自杀志愿?什么……意思”

并未回答时宫时雨的疑问。

零崎人识只是按照惯例——‘咔哈哈’一笑。

“对了,时宫时雨。我必须要对你道谢才行呢——我已经很久没能跟出梦这样聊天了,真是多谢你。虽说只是幻想——不过我还是相当和开心。作为回礼告诉你一件好事吧。刚才我是骗你的。只是在逞强罢了——杀死出梦什么的,其实我跟本就下不了手”

这也是所谓的矛盾之处吧。

不过我就是这样的人。

“因为我,从以前开始就最喜欢出梦了”

这么说着,人识静静闭上眼。

“——现在也还是喜欢”

这样。

低下头小声说道。

他的这番话,无论是幻想还是现实当中都没有一人听到。

背叛同盟。

令人闻之胆寒的‘诅咒名’六名结成的联盟与零崎一贼的鬼子•零崎人识之间所展开的冒险——这部从最初开始就好像已经结束了一般的冒险就这样以不为人知的形式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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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当麻救了人识的说........

罪口商会的电磁炮是最终boss...........

异能名六名 :上条 御坂 茵蒂 一方 神裂 土御门.............

集齐全部六名所组成的'魔禁同盟'与零崎一贼最囧的零崎囧识之间吐槽点满载的热血战斗

尽在人间系列翻外篇 零崎囧识的囧人囧事

PS所谓翻外篇就是'翻译外出打酱油你们自己想办法看懂吧'篇,绝对不是打错字了




本帖最后由 lich84 于 2010-12-30 13:04 编辑


最终章

全剧终

战争结束了。

莫名其妙而又无理可循的战争终于落下帷幕。

有人称之为‘隐形战争’,有人称之为‘失落战争’,亦有人称之为‘微型战争’。而更多的人则像看待历史上大半战争那样——连其作为战争的本质都没有认清。

剧烈的波纹。

偶然的重叠。

时间的流逝。

感觉只有这种程度而已。

然而并不能因此就称他们见识短浅——事实上这也确实激起了剧烈的波纹,确实引发了偶然的重叠也确实顺应着时间的流逝。因此这种说法并没有错。

只不过。

在那波纹之下,偶然之外,在那流逝之后。

隐藏着一位幕后主使。

所有的一切都为人所操控罢了。

“……啊哈”

日本某家随处可见的快餐店中,一边朝嘴里大口塞着汉堡——策师萩原子荻一边别无感慨的笑着。

若是作为战争胜利的庆功宴这多少有些太过寒酸,但是子荻原本也没有丝毫庆功的打算——何况在她看来自己根本就没有取得过胜利。

对她来说胜败并无区别。

对于萩原子荻来说,战争就像是文化祭一样的活动——子荻所做的不过是完成了作为策划者,作为设计者所应有的义务而已。

甚至并没有因此获得赞赏。

确实,因为这次的突出表现子荻的上司——同时也是她的母亲——特意跟她探讨了将来的前程,而子荻所依靠的背景——同时也是她的组织——亦在这次计划中获得了莫大的力量。

但这一切绝不是毫无代价。

在失败后重复失败,在败北上叠加败北之后才终于获得了今日的成果。

失去了许多生命,换回了众多战利品。

利用,怀柔,欺骗,煽动,玩弄,筛选,淘汰,麻痹,纵敌,歪曲,交易,背叛,联合,主张,撤退,认同,陷落,说得,策划,庇护,阻碍,妨害,救助,协力,剥削,测量,观察。

杀戮,杀戮,杀戮,杀戮。

比杀手还要冷酷无情。

比暗杀者更难以捉摸。

比杀人鬼更滥杀无辜。

比清洁工更不留痕迹。

比虐杀师更残忍无道。

比委托人更唯利是图

比死神还要无法违背。

但是这些对子荻来说都无所谓。

最多不过是‘大体上跟计划一致’这样感慨一番罢了。

要说还留有什么遗憾,那就是这次耗费的时间要比预期中多了不少——这一点。

少女最宝贵的青春。

竟然在这种事情上耗费了数年光阴。

所以对于萩原子荻来说,停战的意义就是可以像现在这样——在快餐店里啃着汉堡悠闲度日吧。

“——真巧呢,子荻妹妹”

就在子荻讴歌青春的当口——对面的空席上,一名不请自来的访客落座下来。

梳成背头,带着银边眼镜,身上则是西服三件套。

身材修长到过分的程度——仿佛金属细工制品一样的男人。

“……”

如果说萩原子荻是这次战争中幕后的主使,那么这个男人——这个杀人鬼毫无疑问便是表面的主角。

正是零崎双识。

“我坐过来不介意吧——唔呵呵。不过子荻妹妹,虽然确实很美味,不过垃圾食品可不利于养颜哦?尤其是对你这种青春期的少女来说”

“——无所谓”

哈呒,大大咬了一口汉堡后。

子荻耸了耸肩。

“不经常给身体一些颜色看看的话,内脏也会反抗主人。太过娇惯自己的身体可行不通”

“有道理,这还真是独特的见解”

嘴上这么说着,双识自己的盘子里却也盛有三种不同的汉堡。单是看着就让人觉得胃痛,不过从身高来看双识的基础代谢量要比子荻高很多也说不定。

“不过还真是被你将了一军呢——真没想到像你这样可爱的女孩子竟然是那场大乱的幕后主使”

“大乱?请不要说笑了,双识先生。不,‘大哥哥’——那只能算作微不足道的‘微型战争’而已吧”

子荻淡淡一笑,说道。

并非因为留有余地而笑。

恰恰相反——内心之中相当忐忑。

此刻出现在面前的杀人鬼在子荻的计划中应当已经不复存在了才对——

实在是出乎预料之外。

为此子荻足足花了数秒钟时间才搞清状况。

“——啊啊。原来如此——看来背叛同盟并没有得手呢,还真是意外”

“嗯?背叛同盟?那是什么”

“阿拉,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呢。我所熟悉的就只有少女柔肌的温存而已”

随口打趣之后,

“假如说你对我派出过‘最后的刺客’——现在看来那些刺客似乎并没有成功到达我的所在。毕竟,在我的身边还有家人”

双识继续说道。

“家人”

“没错,家人。在陷入危机的时候总会助我一臂之力。相互帮助,相互依赖的同盟——既不存在背叛之说也决不会相互遗弃的,血缘关系”

冲着洋洋得意的双识。

子荻只是,点了点头。

“这样啊。是吗……是这样吗……最有可能的状况,就是某个大笨蛋认错了人……又或者……不,算了。无所谓,反正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虽然还打算再对这一意外的可能性深入探讨,不过子荻最终还是停止了思考。

毕竟——

已经结束了。

怎么说呢。

多少有些——厌倦了。

“唔呵呵。不过零崎一贼这样的集团竟然会被你这样的少女玩弄于股掌之中,若是被爱面子的阿赞知道一定会暴跳如雷吧——不对,或许他会意外地感激涕零也说不定哦?毕竟那家伙虽然一脸正经,却是个比我还要无可救药的萝莉控呢”

“才没有玩弄于股掌之中呢。说是策师什么的,实际上从生下来后我就一直在找借口敷衍一切罢了”

“如果你是我的敌人就好了”

双识说道。

“如果你是我们的敌人,为了击溃零崎一贼堂堂正正的出手就好了——带着明确的恶意和敌意冲向我们的话,我一定可以将其击退吧——但是事与愿违,子荻妹妹。你不曾敌视过任何人,也不曾与任何人敌对过。所以——这场战争是你赢了。是我,是我们输了。虽然很不甘心,不过全体玩家都彻底败给了你”

“……胜败什么的”

真是无聊。

心底里这么想着,为了盖住这一想法将余下的汉堡一口吞下后。

“那么,打算如何呢?要杀掉我吗?”

子荻如此问道。

就算是在人潮涌动的快餐店里,作为杀人鬼久负盛名的零崎双识只要有意也可以轻易下手的吧——

对此,子荻也并不介意。

并不是自暴自弃——也从未定下过什么觉悟。

在害死众多人命之后,对于自己的死也可以淡然接受——这种愚昧的纯洁更与子荻无缘。

只不过。

在时间轴上,仅限于此刻来讲,完成了‘微型战争’主办者之役的子荻还尚未接到上面传达下来的新任务。

没有任何责任。

没有任何牵挂。

战争结束了。

所以已经没有任务了。

所以已经没有义务了。

所以已经没有命令了。

没有需要做的事情。

所以——被杀了也无关紧要。

毕竟萩原子荻她。

从未接到过——活下去的命令。

“唔呵呵。那么做倒也没什么不妥——不过这次还是免了。就当是跟阿趣较劲,对于少女就姑且忍耐一下好了。如果用石川五卫门的话来说——‘自杀志愿’是不斩花草的”

“是这样嘛,那还真是多谢”

子荻说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在战争已经结束的现在——既然不愿杀掉自己,跟零崎双识便也没有了相处的理由。

大概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吧。

虽然不知什么原因,派出的背叛同盟并未得手,自己策师的身份也暴露给了零崎双识。

终归还是暴露了。

(不过,这个人也不是那种会四处宣扬的性格——)

子荻这么想。

跟零崎双识之间——还有过足以支撑这种程度信赖的交情。

奇妙的缘分。

微妙的关系,这么认为。

要说有什么出乎预料的话——正是这种关系。

没想到——自己真的会与他人建立起关系来。

关系这种词。

明明认为与自己毫无关系。

“对了,‘大哥哥’。临行之前可以听我一句吗?”

“什么?”

似乎没有挽留之意,双识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只是将视线看向子荻绅士一般询问道。

“你们——是错误的”

子荻如是说。

“错误?”

“家族什么的”

子荻说道。

压抑着感情。

扼杀着自我。

编织着语言。

“才能也好性质也好——全都是戏言无误。可能性之类希望之类更是可悲至极。依赖那些事物根本就是三流的证明”

“三流是吗”

唔呵呵。

双识微笑着。

似乎毫不介意般,微笑着。

“没错”

“那么你是要否定家族的存在吗?”

“没错,全盘否定”

根本不存在那种东西。

哪里也找不到。

明明如此——你们这些人。

你们零崎一贼却。

依赖着并不存在的事物。

追寻着不可触及的线索。

凭借着无迹可循的倚仗。

甚至为了从未感受过的东西甘愿赴死。

“你们总是这样”

子荻扬起头来说道。

这么说来,不带任何策略只是单纯表达自己感情的对话已经有多久没有讲过了——一边如此回忆着。

(啊啊,对了)

终于察觉到。

并没有多久一说。

这种真心话——还是生来第一次讲。

“你们——是错误的”

你们这些人。

一直在将错就错。

“真是——滑稽无比”

“是吗”

“令人不快”

“是吗”

“真的——让人火大”

“是吗”

“不禁想要弄坏掉”

“是吗”

“想要弄坏之后重新来过”

“是吗”

“你们就是错到了这种地步”

深吸一口气。

仿佛要发泄出心中所欲积郁般。

“多少反省一下好不好”

子荻说道。

双识听完。

“是吗”

——只是,点了点头。

并不试图反驳什么。

就算被毫不掩饰的否定——侮辱——蔑视——仍然不做任何解释。

这也难怪。

这种争论本身就毫无价值。

无论价值有无,价值观还是存在的。

策师·萩原子荻的价值观和。

杀人鬼·零崎双识的价值观之间——有着天差地别。

子荻无法理解双识的语言,而双识也无法理解子荻的话语。

就算可以理解也无法相容。

差异过于庞大。

相互之间——过分的异常。

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明明只有一米。

但换个角度来看,却又像永远一般漫长。

这段对话能够成立,本身就称得上奇迹了。

所谓的奇迹。

正是指这样的人间关系吧。

“那么,再……就到此为止吧”

“嗯,到此为止”

“啊哈”

“唔呵呵”

端起空空如也的餐盘,子荻转身离去。

那么,姑且先回学校吧。

一个人庆祝果然还是少了点什么。

虽然不像是自己的风格——不过派向零崎曲识的危险信号和派向零崎轧识的西条玉藻也应当记上一功。

一起去卡拉OK大闹一场。

或者去保龄球馆玩个痛快。

这样的庆功会也不错。

当然,前提是她们都能活着回来就是了……

等我完全转过身去会不会突然从背后痛下杀手呢,虽然带着些许的期待,然而

“你并不合格哦,子荻妹妹”

背后传来的却是这句话语。

莫名其妙——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情,萩原子荻也同样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体验到。

萩原子荻离开三十分钟后。

仿佛接力一般,这次又换作另一名少年走进了同一家快餐店,快步来到零崎双识对面,方才策师刚刚坐过的座椅前,带着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般的骇人气势坐了下来。

头发染成杂色,颜面刺青的少年。

零崎人识是也。

一副不搭调的西服打扮,而且就连那西服都四处布满了裂痕——不只是西服而已,人识无论身体内外都明显的千疮百孔,全身上下都遍布着绝对无法称之为轻伤的伤痕。

比起说一副怠倦的样子。

更像是‘粉粉碎碎’的状态。

但是对此双识却视而不见,只是对久违的弟弟。

“唉呀,这不是人识吗?真巧呢。找我有什么事?”

若无其事的搭着话。

就仿佛自己的弟弟处在这种状态根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一般。

“啊啊?没什么。我怎么可能会找你有事。只不过走在街上突然看到一个戴着眼睛的奇怪大叔竟然一反常态的啃起汉堡来所以打算近距离观察一下罢了”

对于双识的询问,人识仍是一副不快的样子。

说起来,自己这个不正经的大哥,这个一直把自己当孩子的大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老老实实的直呼起自己的名字来了呢,一边这么想着。

“饿的要死耶,请我吃点啥”

“来蹭饭的啊”

“找你还能有什么别的事”

“你那奇怪的发色又是怎么回事”

“要你管,自己动手能染成这样就不错了”

“这样啊。对了,听说你还一直保留着我送给你的手机嘛,阿赞告诉我的”

“啊啊?那个最近刚刚弄坏了。怎样都好吧。下次给我搞一台更结实点的来。对了,就要那个叫VERTU什么的。听说还附带专门客服按钮”

“是吗,好吧。下次见到氏神先生时会帮你拜托他的。既然饿了的话,人识,自己去前台点喜欢的吃吧”

“咔哈哈”

人识笑道。

在大哥面前愉快的笑着。

“我既不会喜欢什么,也不愿杀任何人。只不过,在这之后准备去找一个老朋友打上一架,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气而已”

“是生死决斗吗?”

“当然只是玩玩而已。我跟那家伙一直玩到现在,而且也打算就这样永远玩下去”

“笨蛋,怎么可能永远玩下去。我以前也是这样,我也是,阿赞阿趣也是一样。人识,你也必须快点长大成人才行”

“那是当然”

“总之”

零崎双识伸出修长的手,在零崎人识杂色的头发上咚的一拍。

“别玩的太晚,五点之前记得要回家哦”

这么说道。

人识则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将那只手撇了开来。



(零崎双识——兄弟关系)



(关系继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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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贵大人XDDDDDDDDDDDD

于是大哥在各种意义上夺取了子荻的第一次,子荻线攻略完毕!

因为这次成功而骄傲自大的大哥,在多年之后试图用同样手法攻略无桐妹妹时麻痹大意而白白赔上了性命,各位妹控读者请引以为戒。。。。


不过零崎一贼三天王实际上都是妹控耶,双识最正经,曲识最重口轧识藏的最深。。。。。。。。


还有最后看出子荻蹭得累的就只有我一个吗?还是说是我脑补了

[/p]


本帖最后由 lich84 于 2010-12-30 13:06 编辑


后记

将术语的解释放在一旁,一般意义上的到达‘专业’这一领域的人们到底是达到了怎样的程度呢?作为这一问题的答案之一,‘能够获得自己实力之上的成果’便是成为专业人士的条件。这也算是相当模糊的一个定义。能够取得自己实力相符的成果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无论那实力是出类拔萃还是不值一提,这都是像一加一等于二这般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说‘取得预料之上的成果’是成为专家的条件之一,虽然不是很确定不过其中比起运气偶然等原因个人的资质仍然是占绝大多数的——就像彩票中了三亿日元的人实际上已经累计买了相当数量的彩票,这样的感觉吧。

话说本书的作者西尾维新能不能称作小说专家暂且不论,是否写出了实力之上的小说也先放在一旁,不过此人在写作的时候经常会手滑,笔滑,让剧情脱离原本的轨道这一点是无需置疑的。对于‘角色会自己行动’这种业界流传的都市传说只会‘你以为是鞋店里的小人啊’这般吐槽,不过零崎人识君的动向确实是不可捉摸。他的首次登场本身就只是所谓的友情出演,本来还在期待他做些什么结果却什么也没做,既然如此就一直这样好了……这么想着结果他又在恰当的时机添了不少麻烦。可以说这个角色构造本身就是走一步算一步的感觉。但是仔细想来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事情不是如此呢。就连我的小说也是写一步算一步,所以这本小说也成了杀一人算一人的杀戮小说。

这种感觉的本书《零崎人识的人间关系 与零崎双识的关系》是关于杀人鬼零崎人识的故事,同时也是人间系列的最终卷。虽然跟同主题的其它三本一起发售,但是这本是确确实实的最终卷。顺便说一下这次的最终卷四件套的读法应该是‘伊织’—‘戏言’—‘出梦’—‘双识’,但是欢迎各位尝试不同的阅读方法。能写出各种莫名其妙的精神斗争真的很开心,耶!

作为系列完结,同时又是四卷一同发售,因此本书的制作比以往都要耗费了更多精力。插画师的竹老师,讲坛社文艺图书第三出版部的安藤茜大人,真的感激不尽。从《零崎双识的人间试验》开始,经由《零崎轧识的人间敲打》《零崎曲识的人间人间》连载足足九年之后终于在此完结了。

期待与您的再会。



西尾维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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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本书开了半年才终于填上,只能说让各位久等了。实际的翻译时间明明就只有20天不到。。。。。。。

特此鸣谢无识寄给我的实体书,虽然实体不方便翻译,不过每翻完一章才去拿实体看下一章这一自我规制不得不说成为了我的巨大动力。

[/font]

想来坑了半年无识的书也克扣了半年呢,明明说好暑假看完寄回去。。。。。。。。。。

说起来无识是一次性把四本实体都寄给我了,为何有一种阴谋的味道。。。。。。。。。。

话说仔细看后记得好孩子会发现这本才是人间系列9本里面最后的一本,悲剧的是我当初发誓不翻完这个就不看其他三本所以顺序完全反了呢

不过西尾本人也推荐按照不同的顺序,不知道我该按照 4321的倒序看还是4123的顺序呢?


突然发现西尾这次后记里没有特别感谢读者呢所以就由我代劳好了

人间系列的各位观众,真的很感谢各位为此等了半年(喂,这都是谁的责任啊)实话实说看大家的回帖一直是我的个人爱好之一,特别是苍井。。。苍月(我说这个neta用过一次了吧),10,高黑,蓝线以及仍旧不知道是谁的主号一直陪我在讨论楼吐槽。。。。。。。

就像西尾老师所说,期待与各位下一个帖再会吧。


PS楼下的夏亚,你给我的刀语我还保留至今呢,每次看动画版都会想起当初看小说的日子,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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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大概是西尾在恶搞吧,大概...........

反正不是我在恶搞


对啊,西尾把某基恶搞了一把,说某基和小姬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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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尾还故意把苍月写错苍井呢,真是调皮......
想不到西尾竟然知道苍井
想不到西尾竟然知道苍月


事隔两个月的更新---------------

好吧最近回频繁起来的,大概


于是我再次更新了。。。。。


寒假大好寒假大好寒假大好

话说这个坑完了之后我又要考虑新坑了


说实话这次却是坑太久了连我自己都不好意思见人了


看呐,我的速度让地球都面色铁青了


顺利的话明天同一时间完结?


错字已更正......知道这个事实的人全部都用脑内干涉令其忘记.吐槽的目的..........


最后这两章因为太激动我就先发了

晚上会继续润色的所以有不恰当的地方请不必担心

完结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总算在元旦之前彻底搞定了。。。。。。各位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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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ya4869 平民
太赞了!三大哥里最爱曲识!不过本命仍然是零识哦~~

13 年前 0 回復

ja387881 平民
感動,恭喜全本結束,趕緊給它補完。

不知有沒有txt下載?

13 年前 0 回復

landkira 平民
话说 还有 两本 关系 怎么 没 消息了 啊

13 年前 0 回復

yy0909028 伯爵
这是完结篇么¿还没看够呀

13 年前 0 回復

wangshichao 平民
还好当时没有买D书,原来没出完啊?!

13 年前 0 回復

汪财 子爵
嘛……从入学开始看戏言咱都快毕业了……感谢LICH大的翻译

13 年前 0 回復

EVA琳 平民
感谢LZ  顺便希望能看到与伊织的关系 嘿嘿

13 年前 0 回復

白騎士 子爵
真是不錯看,翻譯的大大辛苦了,不過不是還有無桐伊織和戲言使(有人沒翻完)兩本沒翻完

13 年前 0 回復

aliya4869 平民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虽然咱已经看过日文扫版的了..
虽然觉得西尾这丫果然在骗钱...orz
看到翻译还是很开心的啦,
个别地方和咱理解的不太一样
嘛,无伤大雅啦。

综上,感谢楼主。

13 年前 0 回復

wangqiwen 平民
封面的双识好帅啊!(自认为)
还有,双时人缘比我想象中的好

13 年前 0 回復

暗之星尘 勳爵
人间关系系列不是还有两本吗 怎么完结了呢?

13 年前 0 回復

linnamei 平民
人识最后的告白啊!“最喜欢岀梦”真是令人感慨啊

13 年前 0 回復

dinholam 伯爵
填坑结束?

说真的
偶还喜欢吐糟点满满的恋爱喜剧

13 年前 0 回復

caesarkay 平民
回复 115# shouxin_sun 

的确是接近全灭了,只剩最后两个人而已
人间故事的发生时间在十卷之前

13 年前 0 回復

eos 伯爵
久违的lich84兄的洗胃作品翻译,GJ

13 年前 0 回復

ALXB 平民
人间 来啦~~~~~~感谢啊

13 年前 0 回復

wan707328434 勳爵
西尾维新的风格觉得有点怪怪的。。。(虽然和我胃口。。。)

13 年前 0 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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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ch84 子爵
TA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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