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翻][迷茫管家与懦弱的我(まよチキ!)] [あさのハジメ] [第2卷][完成 下载放出]


本帖最后由 风中孤影 于 2010-11-14 09:22 编辑


第一卷反响不错,第二卷继续,嗯

第2卷在磕磕绊绊中完成了,撒花还是要撒花。下载地址在下面,第3卷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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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正题,这新的一卷……噗喔!?(喷血倒地)这封面……大小姐的女仆装……何等的破坏力……僕……已经被瞬间击沉了……你们……要勇敢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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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あさのハジメ
イラスト:菊池政治轻小说,最全最新最快的轻小说,日系轻小说,少女,公主,物语,人间失格,战斗司书# H$ V9 s& c' r1 Z I5 ^9 Y6 u
翻译 风中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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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周。由于啰嗦的妹妹红羽出门去参加合宿,我的心情HIGH到了最高点。就在这时,班上的男装管家少女近卫昴来到了正打算好好享受假日的我身边。诶?被从大宅里赶出来了所以想在我家留宿?作为补偿要当我的管家?——喂,这不变成家里只有我和这家伙两个人了吗!?甚至连昴的主人,大小姐·奏都不请自来了。说是要当我的女仆,赌上仆人的宝座和昴决一胜负……来着……?学园管家恋爱喜剧第二弹!管家系女孩vs女仆系主人的战斗,现在,拉开了序幕——。






「主,主人。让我留宿的话……我会好好侍奉您的喵♪」



「等等!」
柔亮的黑发摇动着。
是凉月。
她张开双臂站在我的面前。
正好,挡住了我的去路。



近卫昴

男装美少女。作为管家侍奉着奏。
「我就成为这个家的——次郎的管家吧

坂町近次郎

主人公。女性恐怖症的体质给他造成了很大困扰。
「哈?」

坂町红羽

近次郎的妹妹。最喜欢哥哥和格斗技。
「喵……为喵么近卫学长会在我家啊!?」

凉月奏

作为昴的主人的大小姐。学园理事长的独生女。
「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吧,主人」



目录

1 咱家来了个管家
2 不要叫我主人!
3 迷途犬哈士奇
4 管家与女仆
5 她的理由
6 Baby Please Go Home
7 传达谢意的方法



最后是可耻的剧透反白:
大小姐你居然……居然……!


本帖最后由 风中孤影 于 2010-5-7 14:44 编辑


1 咱家来了个管家

五月一日。
今天是个什么日子,估计没有人不知道吧。
黄金周
正是黄金周。
跟你说实话吧,今天——五月一日是在黄金周的正中间。
不是,冷静想想连假的一半左右已经成为了遥远过去了,不过现在就对这一悲哀的现实睁只眼闭只眼吧。
对——从此开始。
我的黄金周就从今天(这里)开始啦。
绝不认为这是来得太迟的开端。
证据就是我的情绪HIGH到不输给德岛阿波舞的最终日孤影:舞也阿呆,看也阿呆,同为阿呆,不如一同跳舞的号子声(日语称囃子,歌谣中为谐韵而用的虚词,与歌词的意义无关,只用来打拍子)而为日本全国所熟知的德岛阿波舞,是从古代留传下来的德岛盂兰盆舞(78月期间,为了迎接祖先的魂灵所跳的舞)。据说,德岛阿波舞始于1587年,当时德岛藩的藩主蜂须贺家政为庆祝德岛城的建成,在城邑大摆酒宴,喝醉了的市民手舞足蹈跳起来,这就是阿波舞的起源。这里所说的阿波是德岛从前作为诸侯国时的名称。
其实昨晚上一晚没睡也是这个原因。引擎实在是过热得过头身体都跟不上了。
静静地,确认自己房间里的时钟。
现在时刻是早上八点半整。
根据计算,差不多了。
差不多到了那家伙出现的时间了。
如同静静地等待发令枪响的短跑选手一般,我躺在床上等待着那家伙的到来。
这已经成为惯例的坂町家早晨一景了。以如暴风雨般袭来的我家的人型闹钟的号令为开端,我那光芒万丈的黄金周就要拉开帷幕了……!

Good Mor————ning!早哈喽哥哥!」

伴着这个精神十足的声音,房间的门被以几乎要就此飞掉的气势打开了。
门口的是一个有着明亮发色留着短切发的耀眼的女孩子,一身潇洒的运动服,小动物般的矮小身躯,大大的眼睛,以及如在夜空中绽放的烟火般的奔放笑脸。
坂町红羽。
根本没可能看错,这正是我家老妹堂堂登场。
「哒哩啊——!」
随着气势十足的喊声,红羽朝房间里的书桌全力跑去,然后就这么以书桌为跳板……后空翻!?
「……!」
那个是,在职业摔角界中超级有名的美丽技巧。跳起向后翻腾二百七十度,飞得几乎要碰到天花板的身体,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然后——老妹喊了起来,当然是在空中。

「直体新月面宙返所描绘出的曲线,正是通向光荣的轨迹!」(孤影:这句话是2004年雅典奥运会体操男子团体决赛上,当日本队最后一个出场的富田洋之完成单杠比赛时,NHK电视台播音员刈屋富士雄所喊出的话语。而新月面宙返这一动作要详细说明的话,就是“后空翻两周转体两周落地”,常看体操的同学应该能理解……

不,那个不是摔角好不好,而且还微妙地陈腐。
我脑中拼命挤出的吐槽只是枉然。就好像画×号一般,小小的身影落到我的身上——。
「咕噼嘿!?」
月面瀑布坠击,别名,月面水爆。在空中优美地翻滚一圈的身体毫无误差地坠落在我的腹部上。
「哇—咿!早上好—哥哥!」
「早,早上好,红羽……」
好不容易调整好呼吸,我对天上掉下来的妹妹回以问候。
……嘛,咋说呢。
恐怖的是,这就是我的日常哦。
由于生在这个母亲是职业摔角选手,妹妹是格斗技狂热者的扭曲家庭里,我有十年以上的时间都是作为这两人的格斗技实验台或练习台而被养大的。
问题严重就严重在这两人根本没有恶意。你看,常有的事不是吗?水族馆的表演中驯养员由于虎鲸突然撒欢结果受重伤的悲惨事件之类的。
基本上跟那个是一样的。
人类和虎鲸。
我和红羽的战斗能力就算有这么大的差距也不奇怪。她或许是因为好玩而嬉闹着向我撒娇,但对我来说这可是关系到生死的问题。
这样一来,老妹的登场会造成让我得以安息的被窝瞬间变成涂满鲜血的擂台,不过这其实跟我的体质有关。
女性恐怖症。
度过了一个从五岁开始就被母亲和妹妹当做沙包对待的残酷童年的我变得害怕被女孩子触碰怕到要死。
具体来说,只要被女孩子碰到,明明一点也不兴奋却会喷出鼻血。因为身体产生了拒绝反应。
当然,今天也不可能就这么了事。
现在开始——红羽所造成的让人血液冻结的残酷表演即将不断上演……!
「哎嘿嘿,哥哥
但是。
今早的老妹和平常不同。
放在平常的话马上就是真实摔角秀开演了,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红羽她紧紧地抱住了横躺在床上的我的身体。
「……喂,喂,红羽?」
由于这行动太过标新立异,我不由得开口问道。
然而,回答是沉默。
纤细的手臂围在我的腰间,红羽仅仅是紧贴在我身上。
不如说,正像一只被木天蓼麻醉的猫科动物一样,拿脸颊蹭着我的胸口。
「…………」
不妙。
不是,和平常那种杀人级别的叫早法比起来是好很多没错……但这种状况感觉也很能让人清醒起来。
可以算轻的体重,紧贴着的有弹性的柔软感触,隐约飘来的花香沐浴露的酸甜香味。
女孩子。
就算是妹妹,但现在趴在我身上的毫无疑问是个女孩子。
所以,很不妙
鸡皮疙瘩一齐涌起,鼻子附近开始发热。
这毫无疑问,是女性恐怖症的发作前兆。
这样下去,我又会喷出鼻血失神过去——。
「…………。嗯,差不多可以了吧?」
在意识有些远去之时,红羽一下子爬了起来跳下床。
「嗯,谢谢了呢哥哥」
「……什么『谢谢了呢』啊,刚才那个究竟是什么啊」
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道。好危险,再迟个两秒的话意识就会完美地熄灭了。
面对我的质问,红羽歪了歪头,
「嗯——……硬要说的话就是充电吧」
「充电?」



「是哦。因为有一段时间要和哥哥分开了嘛。为了在那边不感到寂寞,就事先好好补充一下哥哥能源咯」
「哥哥能源是……」
「喵哈哈,多谢款待。多亏了哥哥,人家现在是完美地充电完成。这样的话就算是银河的彼岸也能到达了!」
「…………」
竟然给我做这种羞死人的事,你丫的是哪里的宇宙战舰啊。
「另外……如何,哥哥。这件套衫,适合我吗?」
红羽像是在炫耀这件套衫一样转着圈。
崭新的运动外套。
不管从哪里怎么看都是运动部所穿的运动套衫。前提是别看背后印着的『浪岚学园手艺部』这几个白字。
要问为什么大清早的红羽会穿着这种东西,答案居然是她从今天开始要去参加手艺部主办的,三天两夜的山间封闭合宿。
不是,为什么手艺部会有运动用的套衫啦,合宿场所从根本上就很奇怪啦之类,吐槽点不是一般的多不过现在就先无视掉吧。
合宿
而且还是三天两夜。
当然,在这期间红羽会离开咱家。
也就是说,其揭示的事实就是……。
「……诶?不,不会吧,哥哥……难不成,你在哭吗?」
「啊啊,有点……极度地感动了……」
我一边说,一边摘下眼镜擦擦盈满眼眶的泪水,然而就算如此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出来。啊啊,有多少年没有喜极而泣过了……。
「这样啊……没注意到真是对不起。我去合宿以后,哥哥也是会寂寞的呢」
「鬼才会寂寞啊,趁早给我滚」
「真是,哥哥就会逞强」
「才没有逞强,不然的话你拿测谎器测测?」
「一个人要好好看家哦,我会记得买纪念品的」
「那玩意老子不要。……说回来,都这时代了干嘛还玩山间封闭啊」
现在就算是武道家都不会做这种事了吧。而且这家伙进的可是手艺部啊,闷在山里想要干嘛?要在大自然里做贴布绣吗(法语applique)。
「哎呀——,其实是因为住在合宿目的地附近的山里的人委托我们『请一定要来!』啦」
「委托?」
「说是『最近从冬眠中醒来的熊在糟蹋田地让我们很困扰!请去把它消灭掉!』」
「那种事给我去拜托当地的猎友会啊!」
「嘛啊,我们手艺部很强悍所以没办法啦」
「没办法你妹啊。就算是在全国大会上取得优胜的空手道部也不会接受那种委托好不好」
不正常。以前我就在想了,我们学园的手艺部实在有些脱离常轨。合宿的主要内容根本就是在山里打猎吧。
「我说啊,你的社团活动不要紧吗?有好好地在进行正常的活动吗」
「正常的活动是?」
「你看,既然是手艺部……刺绣之类,编织之类,制作布偶之类……」
「狩猎不良之类?」
「对对……等,狩猎不良!?」
有在做吗!?手艺部!?在狩猎不良!?
「真不好意思啊,只是把街道清扫干净而已」
「不要说得好像是志愿者在进行打扫活动一样!别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嗯喵?难道说哥哥,你在为我担心吗?」
「啊啊,担心啊。担心的不是你而是那群不良……」
红羽vs不良。这近似于拿火箭筒把蚂蚁巢轰飞耶,会变成超~单方面的虐杀好不好。
「那再见咯,哥哥。我差不多该走了」
「好好,尽可能小心别变成熊的紧急口粮啊」
「是—,了解是也!」
很有精神地用力挥着手,红羽朝房门走去。
啊啊,梦寐以求的独自生活从此开始了,这是何等的Freedom(自由),自此刻开始我家终于从猛兽栖息地变成Peaceful(和平的)一般家庭了!
「——啊,不好,关键的事差点忘记说了」
骨碌地。
在快要走出我房间时,红羽转过身来。
手中是一个从口袋里取出的鲜红的苹果。
那个,是之前从青森的亲戚那里大量送来的吗?
「哥哥,可不要趁我不在家,就随便把女孩子什么的带回家来哦?如果做了这种事的话……」
红羽的手指「Q~」地注入力道……等,呜喔喔!?苹,苹果啊!产地直送来的新鲜富士苹果,一瞬间就变成废渣了!?
「就会变成这样的,要做好觉悟哦」
红羽满面笑容地舔了一口沾在手掌上的苹果汁。
……小的不敢。
何止女孩子,连一只猫都不会带回来的。
看着已面目全非的苹果,我在心底发下重誓。
「那么,这次真的拜拜了哥哥。回来后会请你吃熊肉火锅的,好好期待哦!」
把手挥到让人想说「这都行啊」的程度,红羽离开了我的房间。
没过多久,玄关那里「啪当」的关门声一直传到了二楼。
「哈啊,终于走了吗……」
叹了一口气,我朝床下看去。
不是哦,因为老妹不在家就来熟读之前藏起来的A书什么的,可不是这样哦。
上个月,原本藏在这里的A书被红羽发现了。所以现在我的珍藏品被严格地收藏在课桌第二个抽屉的双重底下面。
而且,就算是红羽,也做梦都想不到已经扫荡过的藏匿处深处,还隐藏着致命的武器。
我从床下拉出那个物体。
显露出来的白色塑料袋,塞在袋子里的圆圆的物体。
对——杯面。
而且还是Ace×ok的Super ×p(孤影:Acecook的Super Cup,嘛,各位理解为康师×的面×120就行了……)。
这正是,我的最终兵器!
「…………」
不是,呐。
我也是有自己正在说胡话的自觉的哦。
但是,这个装了一大堆杯面的口袋对我来说可是无可取代的贵重财产。
再怎么说,现在咱家没有苹果以外的食物。
上个月基本都是泡菜,不过从四月末——黄金周开始之前开始突然给我变成苹果了。
『最近有点胖了,所以想挑战一下苹果减肥法呢』
因为老妹这一句话,我的伙食就变成了此等惨不忍睹的状态。
哎呀~,很强大呢苹果减肥法,眼看着体重就减下去了哦,势头猛到让人想吐槽「你是减重中的拳击手吗」了。脸颊都瘦下去的时候还真的让人心生焦急了。
所以说,是杯面。
或许你会想,那种东西便利店就有在卖平时吃不就得了,不过这可行不通。
因为咱家的小型怪兽坂町红羽可是最讨厌杯面了。
说是营养不均衡,什么的。
照你这么说的话只有泡菜或苹果的伙食要更不均衡好不好,然而悲剧的是我根本就没有提出异议的权利。这里是坂町家,仅由力量支配的如灼热的大草原一般的世界。无力者会被毫不留情地编入食物链中。在这个家里我的立场就和江户时代的基督教徒一样弱小(孤影:由于基督教所宣扬的唯一神信仰和日本传统信仰有根本上的冲突,甚至对统治阶级产生了威胁,日本从丰臣秀吉时代就开始迫害基督徒,1614年德川幕府更是开始全面禁止基督教信仰)。
其实我也想到外面下馆子,不过我经济上可没那么充裕,所以只能限制在杯面上。反正也无所谓,我,最喜欢杯面了,喜欢到等不及这一天的到来就事先囤积起来的地步了。
那么,去烧水吧。
吃完杯面填饱肚子之后,再睡一觉吧。虽然生活习惯会变得乱七八糟,不过这也不错,神明也是会对年轻犯下的错睁只眼闭只眼的。
啊啊,何等的自由,以及堕落。
我那悠然欲仙的黄金周已经开始了。趁着恶鬼不在家,我要过一个青春期男生所应有的散漫假日。
正当我下定决心,单手拿着杯面准备走出房间时——。

锵啦啦~~~~~~~~~~

放在房间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那雄壮的旋律的的确确——是电影『教父』的主题音乐。
「靠」
不自觉地就手拿杯面呆立在当场了。
那也是正常的。
来电铃声被设定成这首曲子的,在我电话本里只有一个人。
凉月奏。
既是我班上的班长,又是学园理事长独生女的地地道道如假包换的大小姐。
但是,万分悲剧的是其真身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虽然披着优等生的外皮,内心却是连科莫多巨蜥看了都会脸色发青的冷血动物。
说实话吧,我自打上高二以来就一直不断地遭受不幸。
在游乐场溺水啦,被诱拐犯揍得七荤八素啦,差点被妹妹和同班同学杀掉啦……真的是没一件好事。
这一切的不幸,似乎都和这大小姐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
怎么办呢。
手机正在枕头边主张着自己的存在。
不知为什么,就是觉着不能接。
甚至有一种感觉,当接起电话的瞬间,我那光芒万丈的假日就会像被击出全中的保龄球瓶一样被打飞掉。
但是,不接会更不妙。
再怎么说对方可是那个凉月奏。一旦在此无视她,她就算像那些没血没泪的高利贷者手下的讨债人那样冲来我家也不奇怪。
既然这样——接电话还比较好一点。
这段时间,约十秒。
我踏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房间,摆着一副拆解爆炸物的表情确认手机画面。画面上竟然给我清清楚楚的浮现着『Devil凉月』几个字。
「……好」
嘶——哈——地做了一次印度瑜伽式的,深深的大大的深呼吸。
先保证最基本的冷静吧。
不管听到什么都不会动摇,现在跟电波那一头的女人说话肯定需要这种钢铁般的意志吧。
虽然不是三只小猪和狼的故事,但老子会建起一座外敌进不来的坚固家园的。
要来就来吧。
将坚强的意志隐藏在心中,我下定了决心按下手机的通话键——。

『我说次郎君,为什么我的来电铃声是教父的主题音乐呢』

「为什么您会知道啊!?」
不由得就用礼貌用语吐槽了。
……不行啊,我。
什么建起坚固家园啊。
这不是被一口气就吹跑了吗。
『真是的,要设的话至少设成黑武士(孤影:星球大战不解释……)的主题音乐嘛。那个还更适合我的形象的说』
「啊,果然?其实我也在这两曲之间犹豫了好久……等,才不是这样!为什么你丫的会知道我的来电设定啊!」
我明明没跟任何人说过啊。难不成这女人是超能力者吗,是的话说不定能做到诸如扭曲勺子,把自己塞进旅行包之类的事。
『才没有那么方便的能力呢』
干净利落地猜中了我的想法,凉月得意地继续说道。
『只要使用装设在你家的监视摄影机和窃听器的话,检查你的来电铃声什么的再容易不过了』
「很明显那边的问题比较大好不好!?」
『真的很辛苦呢。再怎么说连同浴室在内可是一共设置了120台摄像机嘛』
「骗鬼啊!」
『次郎君你,一直都是从腋下开始洗呢』
「还真的装了!?」
『另外收藏成人杂志的场所还是换一下比较好哦,课桌第二个抽屉的二重底下面吧』
「不要啊!不要再公开别人的个人情报了!」
『对不起。其实这段影像,已经被放在NICO×CO动画(孤影:NICONICO动画(日文:ニコニコ動画)是NIWANGO公司所提供的线上影片分享网站,常被简称为niconiconico等。与YouTube等影片共享网站相似,但NICONICO动画提供观赏者可在影片上留言的功能,而留言会以字幕的形式出现在影片上。)上直播了』
「你个混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
『不过不要紧,我有好好加上限制的』
「……限制?」
R-70。未满70岁的观众无法收看』
「难度好高啊啊啊!」
『只有饱尝人生酸甜苦辣的人才能观看。你的日常就是这样的吧』
「我的日常生活到底是有多么艰难啊……」
不是,我确实也感觉自己正过着和普通人有少许不同的日常生活的啦。
不过在网上发布这点就太过分了。说不定也有人针对刚才的吐槽发表评论吧……。
『没事的,全都是胡扯的』
「啥?」
『其实呢,全都是红羽妹妹告诉我的』
「…………」
『顺带一提,我说要请她一根脆脆君(孤影:脆脆君(ガリガリ君)是日本赤城乳业制造并贩售的冷饮品牌,由于口味多样价格低廉已成为日本的国民冷饮。ACG里经常登场的棍子上刻有“中奖”“不中”的冰棒就是脆脆君),她就非常爽快地告诉我了。有个听话的妹妹真是幸福呢』
哪里幸福了啊。
那可是随随便便把家人的私人情报泄露出去的妹妹耶。
而且只要一根脆脆君。
『这先不管……』
凉月像是要重头来过似的吐了一口气。
『次郎君你,意外地有着很狂热的兴趣呢』
「!」
『真是可怕呢,那张拉页。男孩子原来喜欢那样的啊』
「…………」
『不过太过重口味的话会被女孩子讨厌的,要注意哦』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何等悲剧啊!居然被班上的女同学针对自己的性癖提出建议了啦!
『怎么了?不就是自己的性癖被班上的女孩子知道了而已嘛』
「闭上你的嘴!丢死人了所以不要全说出来!」
太狠了,凭什么我要在黄金周期间被班上的女孩子指出自己挑A书品味的缺点啊。
麻痹,事情会变成这样全都是那家伙的错。红羽个混蛋,做好觉悟吧。这次老子要去你房间里翻东西。
『别做那种事比较好哦?在女孩子的房间里随便乱翻可是犯罪行为哦。而且就算不是超能力者,也能很容易地想象到你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这个我懂。但是身为男人就是有着不能退让的时候。
话说回来,拜托你别那么自然地阅读别人的内心。直觉准得过头了,这读心术已经完全不输给超能力者了嘛。将来去FBI就职如何?
「那么,有啥事啊。特地打电话来对我的性癖提意见吗?」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能照这状态对本国的政治提个建议的话就帮大忙了,景气说不定会好转的。
『其实,发生了一点问题』
「问题?」
『对,微不足道的小问题。话说回来,你现在在做什么?』
「正打算吃过杯面睡觉」
『…………。就是说,很闲吧』
别说得这么简单,对我来说可是好不容易才获得的一人独处的时间耶。
『那么,所谓的问题呢——』
忽然,叮咚。
玄关那的门铃响了。
似乎是有谁来我家拜访。
「抱歉凉月,家里似乎有人来了,暂时先挂了」
正打算赶快挂掉呢,这借口来得正好。
今天并没有客人预定要来,来人肯定是推销报纸的或是劝人入教的吧。明明是黄金周还真有干劲啊。
『是吗,知道了』
电话马上就被噗地一声挂掉了。
啊咧?是我想太多吗,就那家伙而言这电话挂得有够干脆的。问题真的没那么重要吗。
「……喂,很烦耶」
门铃正被如怒涛一般叮咚叮咚地按个不停,这种技术都可以比肩高×名人(孤影:高桥名人应该不需要过多解释了吧,在那个游戏手柄没有连发功能的年代能按出每秒16连发的神人)了。看来要不是非常热心工作的报纸推销员,就是信仰非常虔诚的宗教劝诱员。
「来了来了,这就开门」
我发着牢骚走向玄关,打开门锁。
身上穿的是半短裤加一件T恤,这装束确实够随便但应该也没必要在意什么吧。毕竟面对一个陌生人也用不着打那么足的精神。

「……早上好,次郎」

但是。
敞开的门对面。
出现在那里的是一个无比意外的人物。
「……近卫?」
如同被精巧地制造出来的人偶一般的身体,古董人偶的范本一般的端庄容貌。将亮色头发束起的发型,透明的眼瞳,清澈的中音(孤影:第1卷时也解释过,意大利语alto这个词同时具有中音和女低音两个意思,由于这段描写还是把昴当男性,所以还是先翻作中音)。被学园的学生们称作『昴大人』的,绝世美少年
近卫昴。
现在此刻,站在我家玄关前面的毫无疑问就是近卫昴。
可是……总感觉,装束有点奇怪。
紧绷绷的西装裤加上马甲和燕尾服。
管家服。
不管从哪怎么看都是管家的正装。外加,肩上挂着个大得出奇的运动挎包。不是,这家伙是凉月家的管家所以其实也很普通来着……为啥要在假日里穿成这样来我家啊,不会说还要来监视我吧。
因不明状况而僵硬着的我,以及不知为何行为可疑地坐立不安且视线游离不定的近卫。
我们大眼瞪小眼。
沉默。
尴尬得要死的沉默支配着玄关——。

「……让我住下」

打破沉寂的是近卫。
…………。
给我等一下。
这家伙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让我住下?
不是,这怎么可能,为什么近卫会跑来我家这种地方住啊,肯定是我听错了。那近卫刚才说什么了?给我番茄,吗(孤影:“让我住下”(泊めてくれ)和“给我番茄”(トマトくれ)在日语里读音相近)?但为啥是番茄?你等等要去参加西班牙传统的番茄大战(孤影:番茄节(Tomatina)每年8月最后一个星期三在西班牙巴伦西亚的布尼奥尔镇举行。节日活动内容就是拿番茄互丢)吗?
「没……没听见的话,我就再说一遍」
近卫拼命装出一副刚强的样子,
「今,今天开始……让我住在你家!」
「…………」
……好痛。
突然发作的头痛让我想当场抱头蹲下。
面前的是昴大人。
刚才的发言似乎是相当的羞耻,近卫的脸像在水里煮过的章鱼一样通红,而且眼里甚至还隐隐噙着泪水。
怎么办。
就在我认真地为如何应答而困扰时。
手机的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教父的主题音乐。
是凉月。
啊啊,帮大忙了。地狱中的佛光指的就是这个吧。我用颤抖的手从口袋中取出手机,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按下通话键——。

『——就这么回事,昴就拜托你了,次郎君』

咔锃——。
因为这记突如其来的场外全垒打,我的大脑瞬间化作不输给盛夏中的甲子园球场的狂乱之涡。

♀×♂

「开毛玩笑!为什么近卫非得住在我家不可啊!」
僵硬了五秒有余后,我对着话筒抗议道。
『干嘛那么吵吵嚷嚷的,昴是男孩子,这不没问题吗』
「……有问题好不好」
『啊啦,什么问题?』
「你还说什么问题……近卫是女孩子好不好!」
都什么时候了还给我装傻。
虽然平常打扮成男孩子去上学,但不管怎么隐瞒,近卫昴还是个女孩子。
据说为了要当凉月的管家,就必须完成在三年内不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是女的的前提下过完学校生活这一麻烦透顶的任务啥啥的。
一年级时据说是成功隐瞒过去了,但上二年级后没过多久,这个秘密竟然就被同班同学的我知道了。
再加上凉月她主动提出『如果你能帮我隐瞒昴的秘密的话,我就帮你治疗女性恐怖症』这一交易,于是就形成了现在这种关系,换句话说就是共犯关系。
『这不是挺好的机会嘛。跟昴一起生活的话,你的女性恐怖症说不定也会有少许改善的』
哇咧——,不愧是Devil凉月,打算靠两句模棱两可的话强行让人接受啊。或许跟家人以外的女性一起生活的话或许会产生免疫力啦,但无奈这难度也太高了点。
因为,在红羽去合宿的现在,家里可只有我一个耶。
『而且,你不也正因为妹妹不在家而寂寞吗?』
「啊啊?那种事怎么可能——」
……等,stopstop。仔细想想这太奇怪了,为什么这家伙会知道红羽不在啊?
『没什么好吃惊的。连休之前红羽妹妹就直接告诉过我说今天她会去合宿了。我们的感情可是很好的哦?』
是哦。
红羽和凉月的感情可是好到叫她『姐姐大人』来着。
这个称呼最早是由我和凉月正在交往这一荒唐话造成的,然而在误会已解开的现在她们两个还是像真正的姐妹一样粘在一起。你索性把户籍移过去算了。
「话说回来,为什么近卫非得来我家住不可啊」
难得的黄金周,在凉月家大宅里舒舒服服地过不就好了。
『我说过了,出问题了』
凉月的语气一如往常地平静,
『其实昨天——昴被赶出大屋了』
「这」
这算个啥事啊啊啊啊啊。
「怎,怎么一回事啊。原因是?为什么近卫会被赶出大屋啊」
因为,近卫的家族可是代代担任凉月家的管家啊。可不是因为一两个鸡毛蒜皮的理由就被赶出来的吧。
『原因?那不是明摆着吗』
凉月哈地叹了口气,
『雷曼冲击(孤影:受美国第四大投资银行雷曼兄弟公司破产影响造成的经济不景气)害的啊』
「真的假的!?」
『最近不是不景气吗?所以就想稍微削减一下雇员人数』
「现实得过头了!居然就因为这种理由炒自己管家的鱿鱼!」
『炒鱿鱼?错了哦,正确说来应该是人员重组(孤影:人员重组这个词放在日本其实就等于解雇……)吧』
「那种事都一个样!话说,那个肯定是胡扯的吧!就算是我这点事还是明白的!」
如果用圆饼图来表示近卫昴这个人的话,整张图有八成都是被「自己是凉月奏的管家」这一条目占据着吧。假设真的被人员重组了,那现在就算像明日之丈那样燃尽成纯白(孤影:《明日之丈》是梶原一骑原作,千叶彻弥作画的拳击漫画。主角矢吹丈在原作最终回燃烧殆尽的姿态成了ACG届名场面之一,同时也变成无数ACG拿来恶搞的素材)也不奇怪。
『总之,小事就先放一边吧』
「果然是骗人的嘛」
『其实是,我父亲每晚每晚都向昴强行要求连SM女王都会大吃一惊的变态Play……』
「不给我差不多一点我就挂电话了」
『嗯呼呼,没什么要紧的嘛次郎君,详细的原因什么的』
「别笑着糊弄」
『…………。嘛啊——就这么回事,昴没地方去了』
哇咧。
『所以,就让她在你家住下吧。虽然会有一段时间两人独处,但其实也没问题吧?』
唔唔,真不愧是Devil凉月,想要无视这边的意愿强行推进话题吗。不过,两人独处……两人独处很不妙吧。我也是健全的男高中生哦。你看,不是有句俗话说男女七岁黑白配(孤影:……次郎的胡扯放一边,正确的说法是男女七岁不同席,出自《礼记》)吗?
『用不着担心』
凉月像是看透了我的不安似的断言道。
『就算是两人独处,像你这样的没种混蛋会对昴出手的可能性是无限接近于零的』
感觉有一把锋利的刀在我胸口狠狠剜了一下。
呜哇啊啊啊都说了些什么啊这个恶魔,那个是禁句吧。因为你看啊?有一种做为男人的某个重要之物被砸得粉碎的感觉……。
「还是不要……」
我再次拒绝了凉月的请求。
不是,虽然对像只刚搬进新家的仓鼠一样不舒坦地缩在玄关一角的近卫非常不好意思,但今天可是望眼欲穿的只属于我的黄金周。我想,这种机会可没那么多。就算是我,也想好好珍惜一个人的时间。
『哼嗯。那就没办法了。那么次郎君,最后我想跟昴说句话,能切换到免提模式吗?』
看来是放弃了,沉下声音的凉月如是请求道。
嘛,这点事帮帮也没差。
我照她说的,把手机切换到免提模式。
『喂喂?听到了吗?昴』
「是的,大小姐……」
『我都听到了,看来A计划还是不行』
「…………」
近卫窘迫地沉默了。话说,A计划是啥?
『所以——你马上进行B计划』
哆嗦。
近卫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是我神经过敏吗,感觉脸色也微妙地发青。
「果然还是,不做不行吗」
『当然。不做的话让你带上那些装备不就没意义了吗』
「…………。我明白了」
一边应着,一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近卫走出玄关啪当一声关上了门。
能隐约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家大门前正不知道发生着什么,不过这里位于死角完全看不见……。
「喂,凉月」
『什~么,次郎君』
「你这家伙,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说得真失礼。我至今有做过让你困扰的事吗?』
「……那个,不好意思。我能想到太多太多了……」
多到拿去打官司都赢定了的程度了。如果哪位律师有能战胜这个女人的自信的话拜托现在马上站出来,我会以日薪五百日元的价格雇你的。
『没事,B计划的内容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对——亲身感受』
凉月做出了不吉利得要命的发言,果然是要行使什么强硬政策吗,而且这家伙的发言可是有着比诺查丹玛斯(孤影:1999世界末日的预言大家应该还记得吧,不过僕要说的是,除掉这一条外,诺查丹玛斯的预言可是有着惊人的准确性)还要高的可信性。事到如今,必须把放弃此处列入考虑。
正当我面对这迫在眉睫的危机思考着该逃往何处的时候,门再次咔嚓一声打开了——。
「——!」
我瞬间无语了。
猫耳
是猫耳。
戴着和头发同色的猫耳和轻轻跳动着的尾巴的昴大人,正站在那里。
「…………」
……怎么办。
可以吐槽的地方太多了,反而不知从那吐起好……。
我唯一能知道的,就是近卫绝对没有这么做的劲头。
因为她正很害羞地沉默不语,脸颊还被羞耻心完全染成桃色了嘛。
不过,咋说呢,这也挺娇滴滴的……那个,不坏。
而且,近卫穿的是管家服,是完美的黑白对比。再加上猫耳&尾巴这外来要素,洗练的气度和野性气质的革命性融合。
管家。
猫耳管家。
怎么会这样。这种一眼看去毫不和谐的搭配,竟然隐藏着这等破坏力……!
『来,昴。给我好好地照练习时那样去做』
电波那头飞来一个纳粹训练教官式的无情命令。
猫耳管家虽然羞得快哭出来了,然而依然涨着桃红色的脸,拼命活动起柔软有弹性的嘴唇——。

「主,主人。让我留宿的话,我会好好侍奉您的喵♪」
(彩图)

「————」
…………。
不妙。
这个,在NICO×CO动画上说不定能拿到很高的排名……!
真不愧是练过的,连身体都自然地摆出了猫的姿势,再加上猫耳和尾巴也回应着这动作一跳一跳地进行自我主张,新鲜得过头了。没想到,那个性格冷淡态度强硬的昴大人竟然会献身于这种羞耻Play……!
「……等,危险!」
千钧一发之时,我「哈」地回复了理智。
——真是危险。
差点就不知不觉地踩中敌人的陷阱了,「如果是这样的管家的话养个一只也不错」啥啥的,脑海里差点就要针对这个议题突然搞起征选会议了……。
『……真令我吃惊,没想到连这B型装备都没法笼络你……』
切,手机里传来这么一声不甘心的咂舌声。
真是可怕,凉月奏。
居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攻过来,如果在这套装束上再加上肉球手套的话我毫无疑问会被秒杀的。话又说回来,让近卫穿成那样的话估计连世界都能到手了。
不过——有点奇怪。
那个凉月居然会让近卫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做这种事。这要放在平常,她绝对会单手拿着爆米花坐在最前排特等席观赏这一切的说。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明明都练习那么多次了……明明都排练了一百五十次的说……明明都用DV拍下来的说……』
Devil凉月,在此降临。这个女人,竟然给我一直观赏到烙在眼皮上的程度了。而且还一百五十次……太阳的,太羡慕了,等一下刻成DVD好不好,拜托了。
——这时。
就在我认真地烦恼要不要拿出我明年的所有压岁钱来买下这段影像的时候。

咕噜————~~~~~~~~~~~

不知从哪传来这么一阵令人泄气的声音。
「…………。刚才是……」
难道是肚子叫了?不过是谁的?至少不是我的,凉月就更不用说了吧,虽说最近的手机已经相当地高科技了,但肚子的叫声是无论如何也接收不了的吧。
这么一来,剩下的就是……。
「呜,呜哇啊啊啊啊!不是!不是的!刚才的不是我!」
变身猫耳管家的近卫连连摆手拼命地主张自己无罪。
……有够好懂。
就算不进行情况的听取也知道这家伙嫌疑最大。
「什,什么啊你那眼神。难不成你在怀疑我吗?」
「不过,刚才那个声音怎么听都是你啊」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近卫竟然将视线移向别处还吹起口哨来。
呜哇——,还真是好懂啊——,这家伙。
「趁早坦白怎么样,说了就解脱了哦」
「哼,谁会说啊。管家的口风可没那么松」
「只要说实话,我就请你吃猪排饭(孤影:请吃猪排饭的典故大家应该不陌生。但是僕要说,真正的日本警察在审犯人时是不会请他吃猪排饭的)」
「你是在把我当傻瓜吗!」
「啊——近卫,你嘴角有口水流下来哦」
「什……」
近卫摸摸嘴角进行确认,然而那里并没有口水的痕迹。当然的,因为那是耍人的问题(孤影:原文是“ひっかけ問題”中文里最接近的说法是脑筋急转弯,但是明显又不符合语境,只好直译了)。
「你,你骗我……」
注意到自己不慎踩中陷阱的近卫一边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子一样咕哝着「可恶……」一边狠狠瞪了我一眼。
但是,我根本感觉不到平常的那股压迫感。当然的,再怎么说这家伙现在可是猫耳管家,这身打扮一丝紧张感都没有。
话又说回来——这个管家还真是出乎意料地饿啊。
近卫虽然身材娇小但很能吃。就算说圆饼图剩下的两成都是被『汉堡肉♪』或『蛋包饭♪』之类美味的食物所占据也不算过分。
而且,看她这样子,能量似乎是严重不足。
「啊咧?」
这么说来,有一点我忽略了。
刚才凉月说的是『昴昨天被从家里赶出来了』。
而到访我家是今天早上。
那么——这段空白的时间里,近卫到底在哪里呢
「该不会,在公园的游乐设施底下冻露水?」
基本上是瞎猜的,然而近卫听了却像个诡计被看破的犯人一样大吃一惊。
喂喂,说中了吗。我不由得想象起蜷缩在游乐设施下的纸箱里的昴大人……还是免了,太过超现实了。试想一下要是这一景象被学园里近卫的粉丝目击到会怎样,毫无疑问肯定会一溜烟直奔眼科的,然后是心理内科。
「难道说,从昨天起就基本没吃过什么东西吗?」
「嘛,嘛啊,差不多吧」
「但是还有便利店之类的吧。在那买点食物不就……」
「……丢了」
「哈?」
「被从大屋赶出来后没多久就丢了钱包。于是就,身无分文……」
「…………」
有够倒霉——。
在那之后就一直在街头游荡吗。
『这样你懂了吧,昴今天会来你家还是我在电话里拼命说服来的。理由我不能说,不过看来这孩子还不打算回来呢』
「不打算回去?」
怎么回事,被赶出来我还是能理解的,但是不打算回去?这简直就像是,近卫自己不愿意回到凉月家去一样嘛。
『而且,最近不是正流行一种性质恶劣的感冒吗。我们班上也有好几人感染上了。今晚再露宿的话,昴也一定会感冒的』
「…………唔」
『呐次郎君,你是昴的朋友对吧?朋友有难时帮他一把,这才叫朋友不是吗?』
说完这些,凉月不说话了。
……不行了。
我认输。
说不清理由这一点让我还有些不爽,不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能扔着不管,近卫虽然男装但还是女孩子啊。
不能让女孩子——再这么露宿下去。
啊啊——别了,只属于我的黄金周哟。
来年有机会再见吧。
「喂——快点进来吧」
我催促着还低着头的近卫。
「不过,可别太失望哦。现在家里只有苹果和杯面,而且虽说比露宿要好,但和凉月家大屋比起来可就狭小许多脏乱许多了」
正好老妈的房间空着。虽然有半年时间丢着没管,但现在开始打扫的话应该能容得下一个人暂住的吧。
「……嗯,不好意思,次郎」
大概是安下心了,近卫的表情稍微舒缓了一点。
其实是想听听她被从大屋里赶出来的理由的,不过现在就算了吧。看这样子是实在不愿意说,而且我也没有挖掘别人秘密的兴趣,跟某个大小姐不一样。
「不过——不用担心」
但是。
突然,近卫自信满满地挺起她那搓衣板如是宣言道。
「我也是,就没打算过要你免费让我住下」
「……?啥啊那是。你刚刚不是说过钱包丢了吗?」
「是啊。所以,用身体来付」
「……身体?」
听到我的反问,近卫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失误,抽了一口凉气。
「为什么单单强调那里!」
「可是,说到身体……」
「不,不对!才不是那种,H……H的意思……!」
大概是为了平静下来吧,近卫把手放在胸前深呼吸了一下。
「所以说,是以此身侍奉的意思」
「……哈?」
「唔,都说到这了还不懂吗,那我就明说了。在这里借住期间,我就成为这个家的——次郎的管家吧。就算是所谓的礼仪了」
「…………」
「就这么回事——今后还请多多指教,主人
猫耳管家举止有礼地行了个礼。
『——啊啦,这个黄金周似乎会很有趣呢』,在我因震惊而凝成一块的脑袋里,只有这句从电波那头传来的最最不吉利的预言在不住回响着。






本帖最后由 风中孤影 于 2010-6-12 11:05 编辑


2 不要叫我主人!

「次郎……这样可以吗?」
从通往二楼的楼梯上走下来的近卫如是说道。
身上穿的并不是刚刚还穿在身上的管家服,而居然是浪岚学园(我们校)的女生制服。再加上点缀有猫形卡通人物的少女趣味的围裙。
「不过,这样好吗?随便借来穿」
「没事没事,那家伙也一样随便来我房间翻箱倒柜了,这点小事挨不了雷劈的。还以为尺寸会有点小来着,不过还好嘛」
近卫穿着的衣服连同围裙在内都是红羽的。由于一般中产家庭和管家服终归是过于不搭,所以我让她洗完淋浴后换下来了。
我是推荐说容易活动的服装比较好啦,不过似乎她真的是很想穿女生的制服。或许是因为平常一直穿男装吧,近卫的兴趣相当的少女化。
摇摆着的裙子和围裙。
虽然从打扮上看比起管家更像是正在做早饭的女高中生,不过个人倒是感觉这种打扮全面地凸出了管家服所没有的朴素和居家感。



嘛啊,咋说呢……偶尔这样也不错嘛。
另外措辞也让她改过来了。不是,毕竟一直被女孩子喊「主人」什么的总会让人静不下心来。在自己家里被这么喊更是很有犯罪的气息。
「可是,未经允许就进女孩子的房间实在……」
「跟你说不要紧了。再说你虽然穿男装但却是女孩子,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假如是男性的话或许有点问题,不过都是女生的话就不一样了。这就是所谓同性的轻松吧,我要是这么做了就算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也不是不可能的。
「是,是啊。我是……女孩子啊」
啊咧?我只是说了理所当然的事,近卫为啥会有些害臊呢。果然穿别人的衣服还是会不好意思吧。
「我说比起这个,还是来吃杯面吧,不是饿了吗」
我招呼近卫进客厅。
我家客厅和一般中流家庭没两样,并没多么豪华。就连电视也还是显像管的,而且还是模拟信号的。
墙上挂着全家人的合影这点微妙地有些难为情。照片是儿时的我和红羽,加上老妈老爸四个人和和乐乐地拍的。
「次郎家真好啊,家里人感情都很好的样子」
近卫看着墙上的照片低语道。
这么说来,近卫和她父亲关系不太好来着。
近卫流。
没可能会忘记。
因为在上个月那件事里我可是被那大叔如字面意义一样揍了个七荤八素啊。
记忆中那个大叔是个相当的……不对,重度的糊涂老爹。就算近卫一直在假扮男人,她也是个花样年华的女孩子,所以那方面肯定很复杂吧。
大概看过照片之后,我们坐到客厅里桌子旁的椅子上。桌上摆着倒好热水的杯面,差不多过了两分半,时间正好。
「……不好意思,要是我至少会一种料理就好了……」
看到我准备的速食食品近卫一脸沮丧。
坏了,我给忘了。
近卫因为某种原因致命地不会做料理。
刀具恐怖症。
简单说来,就是看到或摸到刀具时会彻头彻尾地不自在。
不过,奇怪啊。
听凉月说她也渐渐开始克服这症状了来着。
「不是,渐渐开始习惯触摸刀具了是没错,但要做料理的话这负担还是太沉重了」
「是这样吗?」
「是啊,之前也是,把一台电饭锅弄坏了……」
「…………」
我说——,那跟刀具恐怖症应该没关系吧。
「再之前,则是弄坏了烤面包炉……」
「嘛,嘛啊你也不用那么放在心上。反正就算想做料理,我家冰箱里也只有苹果来着。比起这个,快开吃吧」
火速让家里的所有电器去避难应该比较好吧,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掰开方便筷。刚揭开杯盖,香气和纯白的热气就扑面而来。嗯,相当好,到底是杯面,不愧为这个国家孕育出的最伟大发明。
我一边陶醉于眼前的光景,一边把附带的调味料咕嘟咕嘟地倒进杯里……。
「呣——……」
近卫却以看定时炸弹的眼神盯着杯面。这副样子让人联想到面前摆着自己没见过的食物的野猫。
该不会——是初体验吗,杯面的。
「像这样把袋子里装的东西倒进去吃。用不着那么警戒,没放毒啦」
我滋噜滋噜地吃面给她看,看我这样近卫也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倒入调味料,笨拙地含了一口面。
「!」
瞪大眼睛僵直了一瞬间后,这次则双眼放光不停地吃起面来。
哦哦,看来是很满意。真不愧是Super ×p,居然能满足管家的舌头,不过她这是第一次吃杯面吗,嗯——,稍微有点文化上的受冲击感。
「次郎,再来一碗」
「等,好快!」
呜哦哦哦当真给我吃光光了!连汤都没剩下!我明明才吃了一口的说!?
「哼,差不多吧」
近卫一边说一边满足地点头。
你能喜欢是不错啦,但这吃得也太快了点吧,而且还再来一碗,那包Super ×p可是1.5倍装耶。
「次郎」
当我给她准备好第二碗时,近卫的表情变得无比认真。
「我想差不多也该见见你父母了」
啪咻——!我嘴里含着的鸡汤喷出去老远。
「至于那么惊讶吗?就算时间不长,我也是要当这个家的管家的。见见身为这个家的家主的你父母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管家君没事似的说道。
喵的别说得这么容易让人误解。
我一边在脑内吐槽,一边不住地咳嗽。
「这种事不做也没差。我母亲出国了不在家,父亲……」
「父亲呢?」
「…………」
我不自觉地闭口不言。
说起来,我和近卫都是单亲家庭,而且两人的亲人都是在相近的时间因相近的理由去世的。我是没有父亲,近卫是没有母亲。
记得去游乐场时,我曾经无意中说出自己父亲已经死了的这件事,不过那时候好像是被当成玩笑话了。
…………。
那么,该咋办呢。
「……老爸因为公司的差事单身赴任去了。所以暂时回不来」
不知不觉就随口说道。
让她对我没有父亲这件事产生顾虑的话会很麻烦,而且不知怎么就是不想让近卫想起自己没有母亲。
嘛,也不是在模仿凉月啦,仅限这个场合胡扯一回吧。
大概暂时不会暴露,总之应该是没事吧。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话说红羽妹妹呢?刚才开始就没看到她」
似乎是相信了我的谎话,近卫干脆地改变了话题。我在因谎言没有暴露而感到安心的同时,心里又产生了一个疑问。
这家伙——,为什么不知道红羽去参加合宿了。
是凉月碰巧忘了告诉她吗。
「那家伙去参加从今天开始三天两夜的社团合宿了。所以要回来也得等到后天了」
我实话实说,但近卫的表情却不知为何「诶?」地僵住了。
「……。我说,次郎」
「嗯?」
「这,这就是说……我和次郎,在红羽妹妹回来之前……那个,就我们两个住在一起吗?」
……!
糟糕。
完全忘了还有这茬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没听说过这种事啊!」
「不是,我还以为你已经从凉月那听说了……」
「我没被告知过任何事!」
近卫面红耳赤地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啊啊啊啊搞砸了。
平稳的团聚风景突然就变成了大惨剧。凉月那家伙该不会已经预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才没把红羽不在家这件事告诉近卫吧。
不好。
现在不挤出几句改变气氛的话来可不行。
「总,总之,有关这些我们之后再慢慢谈。吃完的面碗就扔在那吧,我吃完这些就去睡觉了」
我这样说道,一心只想着从这里逃出去。
但是,近卫一听这话就咔铛一声撞歪椅子站起身来,
「睡,睡觉!?等一下!确实,我是说过要当这个家的……也就是你的管家没错,可是我也不可能突然就答应这种……HH的要求啊……」
啊啊啊啊啊!挖了!给自己挖墓穴了!这种势头甚至能一直贯穿到地球对面的巴西,然后就这么去参加当地的桑巴狂欢节了。
「不,不是的!不是那个意思啦。我接下来是要去补充睡眠,你就随意吧。房间的话二楼老妈的房间也空着……」
现在我思绪的混乱程度估计和正在沉没的泰坦尼克号差不了多少。就在我为了逃离这尴尬状况而拼命地把杯面连汤带面一口气喝干时……。
「……睡眠?那是什么意思?」
近卫像是一只抱着核桃的松鼠那样微微歪头。不是,哪还有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嘛。
「所以说,我接下来要去睡觉了」
「睡觉……现在刚过早上九点哦?」
近卫一边确认客厅里的时钟一边反问道,脸上的表情僵硬得像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一样,就是那种目击到正用两条后腿站立的小熊猫时的表情。
「至于那么惊讶吗?或许确实是有点无规律,不过这种程度的话至少是个高中生都做过」
现在这年头的高中生,应该都曾在考试前熬过夜,体验过至少一次昼夜颠倒的生活的吧。
可是。
「——大小姐她可不会这么做哦」
管家君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管怎么熬夜,大小姐都会在早晨六点起床。这就叫有规律的生活」
「就算你这么说,可我真的很困拜托让我睡吧」
我干嘛要听别人对我的生活习惯唠唠叨叨的啊,你是我老妈吗。
我移开视线准备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太懒散了
背后丢来这么一句话。
回头一看昴大人明显很不高兴地站在那。「呣——」地把嘴弯成个字的管家正冷冷地看着我。
「我懂了,我很清楚次郎过的是一种何等懒散的生活了。我会——将这扭曲的根性敲打直了。矫正主人的生活习惯也是管家的职责」
「还敲打直了……」
铁匠吗你是,难不成还想让我写出一整天的安排表吗?又不是小学生过暑假,凭这玩意是不可能纠正一个堕落了的高中生的生活的。
「记得次郎家地下有个道场吧,就在那来场实战形式的对练吧」
「对练……」
哇咧——,好怀念啊喂。说起来老妈还在家时我是每天都被修理来着啊……。
「……哈,我知道了,正好能当做饭后运动」
我边喀吧喀吧地活动手腕边宣言道。
计划变更。
偶尔这样也不错。
虽然说实话我怕疼,但从老妈的斯巴达教育中解放出来半年——差不多也该觉得身体开始迟钝了。
而且——还有上个月游乐场那件事。
Stand by me
那句话的意思,我当然没忘。
所以,锻炼身体并不是什么坏事。
「…………」
——不过,可得注意不要害她受伤啊。
我一面在心底仔细领会这句话一面走出客厅,朝道场走去。
没错——这个时候的我,还从容有余。
这个时候,离我如字面意义地亲身理解到不让近卫受伤这一顾虑有多么天真,还有大约半天时间。


♀×♂


「咕……哈……」
地下道场。
进入跟一般家庭格格不入的这个房间,首先夺人眼球的应该是矗立在正中央的练习用擂台吧。其他还有沙袋啊练肌肉用的健身器械之类的东西散放在这个二十叠大小的房间里。恐怖的是,这些全都是老妈的兴趣。
位于中央的擂台。
我正呈大字型倒在台上。
自那以后,我们连同休息在内也不知道练习了多少次,但战况那是相当的一面倒。
「差不多就到此为止吧」
清澈的女低音。
抬眼看去,昴大人一脸的若无其事,和我形成了鲜明对比。
身着胴衣。
式样上以在柔道或空手道中常用的白色为基调,下身是黑色裙裤,正好跟合气道用的胴衣很像。
再怎么说也不能穿着围裙打斗,所以我把家里存着的胴衣借给近卫。其他还有各种不同的种类,不过近卫选中的是这套。
胴衣穿在这家伙身上是威风凛凛地无比合适没错,但麻烦的是,她的实力可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样。
——强得过分了。
仔细想想,上个月这家伙在游戏中心可是打赢红羽了,所以我应该事先预料到会有这种结果才对。
我的攻击全都被化解了。
这种经验还是头一回。我早就判断出打击战没有胜算,本想活用体格差以寝技(孤影:寝技一般而言是柔道的专有名词,指的是双方均处于非站姿状态下的地面攻防技巧)来决胜负,结果反被她压制了关节。
近卫昴。
是有听说她学习了管家保护主人用的防身术……但没想到自己和她居然有这么大的差距。
太阳的。
明明对体能很有自信的说。
好死不死竟然在持久力上输给女孩子……。
「你也不用那么消沉。刚才的组手并不差到哪里去」
近卫把毛巾和装满水的宝特瓶递给正仰面望向天花板的我。呣—,总感觉像是在接受施舍,不过还是先弃卒保车吧。我咕嘟咕嘟地喝下水滋润喉咙,吭哧吭哧地用毛巾擦拭粘满汗水的头发。
回过神来已经是傍晚了。
其实本来也不打算弄到这么晚的,但因为一路输下来实在太难看,就越战越起劲了。果然,这半年来我的身体是迟钝了不少。或许应该要认真考虑一下重头锻炼起了。
不过,先不说这个——在和她对练的过程中,感觉似乎开始习惯触摸女孩子了。虽说只有那么一点点啦。虽然不甘心,但或许真的如凉月所说,和近卫一起生活对我的女性恐怖症是有所改善的。
「不过话说,次郎家里有好多胴衣啊,而且尺寸和种类都各不相同,难不成你是胴衣收藏家?」
哪门子收藏家啊,老子可没那种愉快的性癖。
「不是啦,那些是战利品
「战利品?」
「我从小就被老妈带去各种格斗技道场,摔跤啦柔道啦空手道之类的,我们就在那里玩,『我赢的话就请把那件胴衣给我』这样的游戏」
我是没两下子就败下阵来没错,但一起去的红羽就厉害了。应该说,厉害得异常了,明明是个小鬼却打赢了成年有段者夺下黑带了。
正当我沉浸在怀念的过去中时,近卫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说……那个,不是该叫做踢馆吗?」
「唔?这么说来还真是,虽然我们都是说成上门找茬啦」
「这说法更糟糕!」
「自那以后,我和红羽就被喊成『找茬兄妹』了」
「为什么还说得有点自豪!?」
「嘛,只是小孩子的游戏。不过只要打赢那家道场的家伙晚饭就有汉堡肉吃,由于能得到类似这样的奖品所以那时候还是挺开心的」
回想起来那时候发生了不少事。
我会和同班的黑濑认识,其契机也是我们初中时像之前说过那样跑去他们柔道部来着。不过嘛,当那时还在上小学的红羽仅凭一人之力就把有过全国大会出场经验的柔道部给毁掉的时候,我和那家伙都面色铁青就是了。
「——次郎,汗擦完了吗?」
正当我拼命想挥开过去的心理创伤时近卫如此问我。
「哦。对了,你要先去淋浴吗?我过后再洗就行」
「不,在那之前我想先洗衣服。之前看到有一大堆衣服堆着没洗」
说着,咱家的管家从我手里接过被汗水湿透的毛巾。
我问她是否要帮忙,却被明确地拒绝了。
「你什么都不用做,这是管家的工作」
呣呣,挺过意不去的,近卫自己明明也很累了,我怎么能自己歇着。
「别在意。比起这个,你再在这休息一会」
似乎是看透了我心里的想法,近卫说完这些就穿着胴衣匆匆忙忙地从梯子上去了。
「……?」
怪了啊。
刚才那家伙,不知怎么就显得很冷淡不是吗,该说是过于冷淡了吧。唔——,奇怪啊,那家伙明明在对练刚开始时很有劲头来着,两杯杯面对胃的负担果然还是太重了吗。
嗯——地以大字型躺在地上想了一会儿后——。
「——啊,」
说起来,我忘记说一件事了。
我家的洗衣机现在状态是相当的不好。
具体来说,就是当放入一定量以上的衣服并启动时,机身就会像某拳击漫画里出现的邓普西轮摆(孤影:邓普西轮摆(Dempsey roll)是前重量级拳王杰克·邓普西首创的位移技巧。这里的拳击漫画指的是《第一神拳》(《はしめの一歩》),主人公幕之内一步的必杀技就是邓普西轮摆)那样剧烈摇晃,然后就陷入机能停止状态。原因应该是之前出问题时,暴怒的红羽对其使出一招完美的魔力闪电踢吧,自那以来就进入反抗期了。
「没办法,稍微去看看情况吧」
我利用上半身的反作用力站起,爬上梯子。
要洗衣服的话不如把我现在穿着的一起洗了还更有效率,近卫的胴衣要是随便放进去洗的话就会褪色所以不能这么来就是了。
「……嗯?」
这时。
就在我进入走廊正要打开更衣室的拉门时。
更衣室的门。
微微敞开的门缝。
从缝里能微妙地窥见门后的情景。
不是,我也不是想偷看啦,只是映入眼帘的影像实在太过奇妙,不知不觉就停下了准备开门的手就对了。
……在干什么呢,那家伙。
更衣室里的洗衣机前。
近卫双手捧着我刚才用过的毛巾傻站在那儿。
从洗衣篮是空的这点来看,其它要洗的衣服已经放进洗衣机了吧。
不过,为什么不把毛巾一起放进去呢。
「…………」
近卫只是无言地直直盯着毛巾看。
但是……总觉得眼神有些奇怪。
就像在拼命忍着什么似的。
要举例的话,就像是脑中有一对可爱的卡通天使和恶魔正在以不输给诺曼底登陆作战的气势浴血战斗,她脸上就是那种抱着类似这样的幻想,以理性抑制着自己的某种愿望的表情。
「………………」
——最终。
大概脑内战争结束了吧。
犹犹豫豫地,
慢慢地,
近卫她,将毛巾移向自己的脸——。

「——你,在干什么呢」

总感觉看不下去,我嘎啦一声用力拉开的拉门。
一愣。
近卫以看见妖怪一般的眼神看了看我,
「呼呀啊!」
发出可爱的悲鸣,保持直立的姿势当场蹦起差不多三十厘米高,而且腿连弯都没弯,这是何等的技术啊。
这时。
「咕噗哈!?」
瞬间,高速飞来的洗衣剂直击了我的面部。
咪呀啊啊啊!我一边发出这样的叫声一边在更衣室的地板上打滚。而朝我脸上扔洗衣剂盒子的罪魁祸首正像只被踩中尾巴的狮子一样呼—呼—地威吓着我。
「你,你看到了啊!不对,不是的!不是的次郎!绝绝绝对!绝对不是想知道男孩子是个什么味道什么的!绝不是在意这种事情啊!」
总之先给我冷静一下。
情绪太高了我都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了。
我按着疼得要死的鼻子站起身来,近卫则是小脸憋得通红啊哇啊哇地慌乱着。
「总,总之!不是的!刚才的行为真的不是的啊!」
「什么不是啊。话说,洗衣服什么的先放一边,你先离开更衣室(这里)一会,我要洗澡」
本想把第一遍澡让给她,不过刚刚被浇了一头的洗衣剂,头发都被漂白了。定时器已经设置过了,按理说洗澡水也该好了。
「啊,呜,洗澡?你要洗澡吗?」
「是啊,我能先进去吗?」
「……。唔,嗯。那,我先出去了」
大概是终于冷静下来了吧,近卫飞快地离开了更衣室。
那么,洗澡洗澡。泡澡可是洗涤生命啊。
我回了自己房间一趟准备好换洗衣物后,把身上穿的一股脑儿丢进洗衣机。
打开镶有毛玻璃的门走进浴室,映入眼帘的是貌似贵得离谱的洗发水和护发素。全都是红羽的。那家伙也和年华正茂的女孩子一样,非常注意头发的养护。
顺带一提我之前擅自用了一次,结果我遭到房间里的Fe×reze孤影:FebrezeP&G公司在全球发售的除臭剂品牌)瓶里装的东西全被换成了重口酱油,这种像是小孩子恶作剧的报复。年华正茂的女孩子真是复杂。
首先用淋浴冲走全身的汗之后洗头,用的当然是我在用的便宜洗发水。接着是身体,全身洗完后就冲掉泡沫泡进浴缸。
「……哈啊」
我将身体沉入有些偏热的热水中,长长地叹了口气。
唔——,重新活过来就是指这个吗,泡澡对适度疲劳的身体来说是多么的畅快,就这么睡过去的话脑子说不定会融化掉。
就当我在澡盆里「嗯~」地伸了个懒腰抬头看向天花板时——。
「水温怎么样?」
冷不防传来的这个声音令我吃了一惊。
不知何时近卫出现在玻璃对面。
多半是过来接着洗衣服吧。
「哦哦,感觉挺不错」
「是吗,那就好。……那么,我进去咯?」
「啊啊,嗯……」
……等,喂。
刚才这家伙是不是若无其事地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来着……当我重新推敲起这句话时已经晚了。

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的近卫昴一脸难为情地走进了浴室。

「呜喔喔喂!?你,我说你!干干干干干什么啊!」
呀啊啊啊啊是怎样啊这种状况!恋爱喜剧中自古以来的经典桥段,没想到我居然会亲身体验!
「什么干什么……为主人擦背不是身为管家理所当然的义务吗……」
近卫绷着脸避开了我的视线,用蚊子一样细的声音嘟哝道。
哪门子义务啊,你真对我做了那种事的话我可是会恐怖症发作确实地失神过去的。
话说为主人擦背什么的……诶?什么?就是说凉月她每次都和近卫一起洗澡吗?不知不觉就开始想象两位同班同学(女生)一边开心地谈笑一边为对方擦洗身体的情景……。
「………………」
不妙。
当真不妙。
我当场就在脑内开始用大音量连续不断地播放般若心经。在这种情况下考虑不正经的事情会招致什么样的误解啊。脑中所想之事很快就会暴露这点正是思春期男生的悲剧本性啊。
「真,真的不用啦!身体的话刚才就洗过了!」
敢再被近卫喊一声「主人」你就试试看,平凡的入浴景象一瞬间就会变成变态Play场景了。何等戏剧性的大改造啊。
「不,不是啊,我也是有身为管家的自尊的……」
那种东西给我丢进废品回收站去。
映入眼帘的是如薄雪般白皙的肌肤。从浴巾下露出的弹性适中的大腿。被羞耻心染红的双颊。哇咧,难道这就是所谓穿着的工口(孤影:原文是着エロ,纯洁如僕完全不知其在中文里的对应词-v-)吗,明知不可以看,目光却不自觉地移过去……!
「别,别那么盯着看……」
似乎是静不下心来,近卫按着浴巾扭扭捏捏地弯曲起她那纤弱的身体。
……亚美蝶,不要摆出那种微妙地色色的姿势。这样下去我的下半身会变得很不得了的……。
「不用担心,次郎虽然什么都没穿不过这不成问题。看,只要这样做问题就全解决了!」
说完,近卫居然拿起放在浴室里的擦手巾像劈西瓜那样把自己的眼睛蒙了起来。
哇啊啊啊啊啊快住手笨蛋。
再怎么说这也太过不妙了。和蒙着眼睛的女孩子一起入浴,这是什么Play啊,怎么想都只有犯罪的气息好不好。
「来,来吧,次郎。坐到那去」
近卫蒙着眼睛指向浴室里的椅子。
「…………」
看这样子……无处可逃了。
我下定决心,从浴缸中站起。
明知她蒙着眼睛,我却根本保持不住平常心。明明只是出浴却感觉自己快变成煮章鱼了。
一边安抚着烦死人的心跳,一边背朝近卫坐到椅子上。
呜哇,脑袋快要变得奇怪了。就算是坐在电椅上的死刑犯都不会紧张到这程度吧。
「好,接下来,是洗浴海绵和香皂……」
近卫的声音从离耳朵很近的地方传来,看来是跪坐在瓷砖上。
「不要紧吗?还是把蒙眼布拿掉比较好……喂,等一下近卫!不对!不是那个!那怎么看都是钢丝刷和Bath Magi×lean孤影:Magiclean是花王公司推出的家用洗涤剂系列,Bath Magiclean就是用来洗浴缸的)好不好!」
「呣,真啰嗦。这点事我还是明白的。瞧,这个是……」
「不是,那个是浮在浴缸里的橡皮鸭——」
「……假装是那边,其实是这边吧。不要紧,我明白,我可是很明白的」
「啊……错,错了!那个错的最离谱!你要抓了那玩意的话真的会出大事的啦啊啊啊!」
主要是我的下半身。
近卫那在浴室里摸索了好一阵的纤细双手好不容易找到了最初的目标。总觉得超不安的,刚才那就好像在浴室里开了一场意想不到的沙滩抢旗大赛一样。
「那,那么,我要洗了?」
「啊,啊啊,拜托你了」
进行了一次充满不安的交谈后,我的背后传来海绵的粗糙感和香皂的粘滑感。
手法有些生硬,看来近卫也是相当的紧张。她以像在摸高级外国车一样的感觉搓过我的后背。我的心脏因此几乎要熄火。
「不,不过,那啥。次郎的背挺宽的啊」
「算,算是吧。毕竟也是从小锻炼过来的」
我们的对话也生硬得几乎要发出咯吱咯吱的金属声。
而且,被只围着一条浴巾的女孩子触摸肌肤这一状况也不能算好。
感觉血液正向身体的某一点集中。
对……毫无疑问,是女性恐怖症的发作前兆。
「近,近卫,不用那么热心地去洗也可以的啦」
由于脖子一带正被擦洗,我的声音不由得变了调。
手法生硬,加上力道大得奇怪,这刺激实在是强烈。就好像电流顺着皮肤流过一样。
「没……没事的,背后差不多洗完了」
近卫把手伸向墙上的淋浴喷头。
似乎是想冲一下背后。个人觉得就顺序来说这种事最后再做比较有效率来着,不过她应该正混乱着吧。
我帮助看不见的近卫调整温度。
这样就回避掉被滚烫的热水浇到这一常见的包袱了。
就在我如此放松警惕的瞬间。
「呀呜!」
背后传来一个可爱的悲鸣。
背上微微感觉到有冰凉的水滴。
果然蒙眼睛这一做法是有问题的。
貌似是想朝我背上淋水,却搞错了喷头的朝向结果朝自己脸上猛喷了,而且还是温度还没升上来的冷水。
但是,真正的问题不在这里。
最为深刻的问题,应该是我因为刚才的悲鸣而猛地向后转过身去吧。
「……唔!」
我因眼前的光景倒吸一口气。
大概是被水温惊吓到了吧,近卫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瓷砖上。
而且浴巾由于被水淋到而紧贴到身上,身体的曲线浮现了出来。
带着水珠的细腻肌肤和有着明亮颜色的秀发,因浴巾湿透而微微透出来的肤色,还在成长途中的纤细身体——。
「…………」
不好。
这种景象就算恐怖症不发作也会喷鼻血的。
「快,快停下你这变态!别看这边!」
似乎隔着蒙眼布也能感觉到视线,近卫她坐在地上使劲挥着胳膊。
然而这却造成了反效果。
因为,这么胡闹的话浴巾会一点点地滑下来——。
「哇,笨蛋,别乱动……!」
条件反射地。
我抓住近卫的手腕制止了她的行动。
「不……不要……」
似乎是因自己的行动突然被束缚而受了惊,昴大人发出了和平常那种要强态度差了十万八千里的虚弱声音。
「……次郎?」
大概是我不说话给她造成了不安吧,她不放心地呼唤我的名字。
怦通。
心脏大大地跳动了一下。
几近剥落的浴巾,微微泛起粉红色的纤细身体,从互相接触的肌肤上传来的有弹性的柔软感触,被拘束的双臂,以及夺去视野的手巾。
现出不成体统的姿态的,近卫昴——。
「……次,次郎……别,别不说话,说点什么啊……」
像缠着母猫的小猫一样的虚无的声音。
……我太阳。
理性已经快完蛋了。
明明没有在泡澡,思维却在沸腾着,头也晕得过分,然而现在就连这是不是女性恐怖症造成的都搞不清楚了。
——就算如此。
唯一值得安心的,是除我以外没有别的人目击到这一状况。
为了平静下来,我大大地做了一次深呼吸。
没错,敢让近卫的粉丝看见这个场面你就试试看。绝对会跳过法庭宣判直接被送进毒气室的。考虑到这一点,这种状况还要好得多啊。
而且,现在红羽也不在。
啊啊,那家伙去参加合宿真的是太好了。那个摔角狂人,如果被她知道我在咱家浴室里和女孩子做这种事的话真的会被杀——。

「我回来咯——————!哥哥——!现在回来了哟————!」

突然。
这难以置信的幻听一直传到浴室来。
接着传来的是「啊咧—?哥哥你在哪—?」的声音和某人在走廊上啪嗒啪嗒地走来走去的声音。在我听来那就是挥舞着镰刀的死神的脚步声。
……糟透了。
咱家的小型怪兽竟然在这最糟糕的时机回来了。
坂町红羽。
毫无疑问这正是最强的挑战者乱入……!
「次,次郎!这是怎么回事!红羽妹妹不是要后天才回来吗……!」
我刚不由得放开手,慌张地大喊大叫着的近卫就最先把手伸向蒙住眼睛的毛巾,
「呜哇啊啊啊!快停手!先别摘下来!」
千钧一发。
在蒙眼巾即将被摘掉的瞬间,我扑通一声跳进浴缸。
本想呼~地吐一口气表示安心来着,但最为根本的问题完全没有得到解决。
状况确认。
只围一块浴巾坐倒在地的女孩子,和全裸着泡在浴缸里的我。
……嗯,不管事态怎么发展都免不了死刑呢。
这样下去我家的浴室会变成涂满鲜血的处刑场……!



「——啊,什~么啊,在洗澡啊」
噫咿。终于给我找到更衣室来了。卧槽,早上那个拥抱算什么啊,不是连银河的彼岸也能到达吗。
太阳的,这样的话只能上了。
无论如何都要利用我的口才回避掉修罗场……!
「哟,哟,红羽。怎么搞的啊,不是从今天开始去合宿吗?」
我尽可能保持平静,朝毛玻璃对面的红羽说道。
「嗯喵—,是这样没错,不过因某些理由被强制遣返了」
「强制遣返?」
什么意思?你还想逃亡国外不成。
「其实呢,手臂,断掉了」
「哈?」
「所以说,我骨折了。哎呀—,好久没坐过救护车了。医生的诊断说是痊愈需要两周时间」
「…………」
头好疼。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啊,没想到居然会因受伤而中途弃权。
「没事吧,还有没有受别的伤?」
「嗯,还好只伤了一条胳膊,我还挺幸运的」
「还幸运……」
「再怎么说对手的体重轻轻松松就超过100公斤了嘛」
「你到底跟什么东西战斗了!?」
「嗯—……月轮熊(孤影:学名Ursus thibetanus,主要栖息在亚洲大陆温带地区。特征是全身黑毛但胸口一带有月牙状白毛)?」
「还真的跟熊打架了啊!」
金太郎(孤影:金太郎是源赖光四天王之一坂田金时的小名,也是日本民间故事。传说金太郎天生怪力,生长于相模国(今神奈川县)足柄山,在山中与动物为友,与熊相扑。)吗你是。不会还跟熊一起开开心心地玩相扑吧。
「刚到合宿地就好像一不小心闯进它的领地来着。真的很强哦——,没想到熊先生居然还会使用过肩摔」
「熊先生到底多有才艺啊」
「不过,还是赢了」
「还打赢了!」
「月轮熊嘎嘎叫着在地上滚来滚去」
「那不是彻底的虐待动物吗……」
「没办法嘛,当地人都说『呜嘿嘿,小妹妹,把熊消灭掉的话蜀黍就给你布丁吃哦』了」
「不要紧吗那个大叔!总感觉超变态的!」
「我还算好的。副队长可是大喊着『进山打猎啦—!』一个人冲进山里,然后就这么遇难了」
「…………」
「现在山地搜救队是在搜寻他来着,嘛那个人的话估计会做尽了破坏山林生态的事然后像没事人似的回来吧」
不过第一天就半途弃权还真是舍不得啊——,红羽很遗憾地闹起了别扭。
不正常,绝对不正常啊浪岚学园手艺部。从对话的气氛来看就像外国佣兵部队似的超讨厌。
「话说回来哥哥」
老妹以极其冷静的口气。
「为什么这么早就洗澡呢?」
「!」
来了。
终于来了。
一直担惊受怕的审讯时间开始了。
「没,没怎么,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汗流得多了点」
我可没说谎,我现在也是冷汗直流。
「这样啊。不过——为什么这里会有叠得整整齐齐的胴衣呢?」
「!?」
糟了。
近卫脱下来的那件吗!
怎么会这样……居然会在现场留下铁证……!
「啊,哎呀,其实突然想穿胴衣来着啦—……」
「明明尺寸不合?」
「嗯,嗯,小了一点所以就没穿上去」
「……。嘿—,那么啊……」

「旁边——为什么会有叠得同样整齐的女性内衣呢?」

「——————」
完了。一直抗争到现在的我的脑细胞们也留下一句「已经不行鸟」后纷纷跳崖自杀了。
「难道说,突然想把女性内衣穿到身上之类的?」
「嘛,嘛啊,差不多吧……」
「明明尺寸不合?」
「哈,哈哈,是小了一点没错,也不是穿不上啦」
「啊哈哈,这样啊—,那可太好了—。——话说回来哥哥,我能跟你一起洗澡吗?」
「……什」
「合宿时出了好多汗嘛,可以吧?」
「当,当然不行的吧」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去你那边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
「呐哥哥,现在正和哥哥一起洗澡的女孩子究竟是哪里的谁呢?」
老妹的声音因极度的愤怒而颤抖着。
……南无三(孤影:“南无三”即“南无三宝”的略称,三宝指的是佛、法、僧。整句话是在危机时刻乞求帮助的咒语)。
我下定决心,从浴缸里伸长手臂把浴室门锁上。
闭门死守。
固守作战,虽然是个苦肉计。
「啊咧—,哥—哥,为什么要锁门呢—」
敲打毛玻璃的咚咚声回响在浴室里。
恐怖。
记得『闪灵』(孤影:《闪灵》(The Shining)是1980年发行的恐怖电影,根据史蒂芬·金的同名小说改编)这部电影里有个类似的镜头,要不就是希区柯克的『精神病人』(孤影:《精神病人》(Psycho)是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于1960年执导的恐怖电影,根据罗伯·布洛奇的同名小说改编,灵感来自于美国威斯康辛州著名连环杀手艾德·盖恩所制造的一连串案件)。弄个不好接下来会被匕首猛刺一通也说不定。
「哼~嗯,你要这么做啊。那么——我也有自己的考虑」
红羽无比冰冷地说完这些,把手放在门把上。
「嘿——,Bi×ll孤影:原文是バイキルトBikill)是勇者斗恶龙系列中经典的辅助咒文,效果是攻击力加倍)!」
应着这吆喝声,门把手猛地转动……喂,呜喔喔!?门,门把手啊!门把手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声渐渐变形了!何等的怪力!话说这个绝对是用了魔法吧!
「……抱歉,近卫。如果我死了,拜托在学校的樱花树下为我建个小墓。可能的话偶尔也来上根香……」
说完遗言,我坐在浴缸里回顾自己短暂的人生。
今天早上被红羽捏死的苹果尸体在我脑中鲜明地闪回。
啊啊,几秒之后我也会变成那样吗。我的尸体肯定会比红勇士(孤影:就是战队类特摄片里领头的那个红衣战士啦)更加通红吧。
「——别担心,次郎」
但是。
状况如此紧急,近卫却很冷静。
难道说,有什么打破这一状况的秘策——。
「好好谈谈,总会有办法的」
「有个屁办法啊————————!」
「呣,说得真是过分,红羽妹妹可是次郎你的妹妹啊」
「正因为是妹妹我这个做哥哥的才最了解她啊!」
「只要好好以诚相待的话,她肯定会理解的」
「那种和平手段对她根本就没用!」
再怎么说都是虐待了我十年以上的妹妹,都这时候了根本无法认为和睦政策会对她有效。
「交给我吧。保护主人也是管家的职责」
近卫说着面向正发出咯吱咯吱声的门。
嘎吱一声,门锁最终被破坏,曾经是门把手的东西喀啷喀啷地滚落在浴室的地上。
最终防卫线被突破。
正当我因极度的紧张而吞唾沫的瞬间,浴室门嗙地一声开了。
「呜哩啊—!你被捕了你被捕了!案件不是在会议室而是在现场发生的—!(孤影:这句话出自日本富士电视台的《跳跃大搜查线》(踊る大捜査線)剧集系列,是该系列电影第一作中主人公青岛俊作(织田裕二饰)的著名台词)」
红羽以强行搜查麻药交易现场的刑警一样的气势闯了进来。和早上一样穿着运动服。似乎是真的骨折了,右手手肘以下都缠着绷带。
「……等,啊咧?」
刚走进浴室,红羽的眼睛就睁到大得不能再大,死死盯着面前的人物。
「近……近近近近,近卫鞋掌?」
从张得大大的嘴里拼命挤出近卫的名字。
相对地,近卫虽然只围着一块浴巾,却非常冷静。
互相注视的两人。
沉默。
让人说不出一句话的紧张感充满了整个浴室——。

「——欢迎回来,大小姐」

华丽地露出营业微笑,昴大人毕恭毕敬地低下了头。
再次。
经过数秒钟的沉默之后——。
「喂,喂!红羽!」
红羽干净利落地倒了下去。
……不行了。
眼珠转个不停,而且还口吐白沫手脚痉挛,看来是受到过大的冲击而昏过去了。
「看吧,只要谈谈总会有办法的吧?」
诶哼。
管家君得意地挺起她那搓衣板。
「…………」
——绝对没这么容易了事。
总之先为安然度过这次危机而长舒一口气。但同时,我又对这已化为一片混沌的黄金周的将来感到了一丝模糊的不安。





本帖最后由 风中孤影 于 2010-9-22 09:13 编辑


3 迷途犬哈士奇

「……哈呜……唔喵。……啊咧?哥哥?」
「哟,早上好,红羽」
乱入事件过后大约一个小时。
红羽眨巴着眼睛从客厅里的沙发上醒来。
「呃—嗯,我为什么会在这?记得在合宿地跟熊打架结果骨折了……没办法只能回家……啊咧咧?奇怪啊,这之后的就记不清楚了」
好机会。
何等的侥幸。
似乎是倒下时撞到头把记忆给撞飞了。
「难道不是倒在沙发上直接睡着了吗?你一定很累了吧,我洗好澡出来时你就已经在这了」
当然是胡扯的。其实是我和近卫把晕倒在浴室里的红羽运到这来的。不用说当然是穿好衣服之后。
「嗯—,是这样吗,明明没那么累的说。不过做了个非常奇怪的梦来着」
「梦?」
「嗯,近卫学长在家里洗澡的梦」
「…………」
危险危险。看来记忆并没有完全消失。
「我在浴室里突然撞见近卫学长……」
「…………」
「然后近卫学长对我说『红羽妹妹,一起洗澡吧』,最终我登上了大人的阶梯……」
「才没有登上好不好。放心啦,全都是梦」
虽说有一半是真的啦。不过对我不利的记忆必须要消除掉。
「啊哈哈,就是说嘛。近卫学长不可能会在家里嘛。这种白日梦一样的事不可能会——」

「呼,不错的热水」

红羽话刚说到一半,近卫就用毛巾擦着头发走进客厅。身上穿的是自己带来的黑色睡衣。她在把红羽搬过来后,重新借用浴室洗了澡。
看到这一光景,红羽把她那双本来就大的眼睛睁到大得不能再大。
「啊,啊咧—,奇怪啊—,是刚睡醒脑子还不清楚吗—,总感觉看到了难以置信的幻觉—……」
她不停揉着眼睛,看来是实在无法相信眼前的景象。接受吧老妹哟,这就是所谓毫无道理的现实啊。
「您醒了吗,大小姐」
近卫注意到坐在沙发上的红羽,以平常那种男装管家的口气对她说道。
「喵,喵……」
相对的。
咱家的小型怪兽却发出像是突然被拿走食物的家猫一样的声音,目瞪口呆嘴巴一张一合。
「喵……为喵么近卫学长会在我家啊!?」
「抱歉红羽。这家伙,今天开始住下了」
「住,住下————————!」
大概这冲击过于强烈了吧,红羽坐在沙发上化身成现实版蒙克的《尖叫》。(孤影:懒得多解释,直接上图。这家伙不要紧吗,看这势头又要晕过去耶。
「哥,哥哥哥哥哥!怎么回事!为什么近卫学长会在家里住下!?」
「没什么好惊讶的吧,近卫是我的男性朋友。黑濑不也是来我家住过好几回吗?」
「不要把近卫学长和黑濑学长什么的混为一谈!」

哇咧—,这人若无其事地说出了很过分的话耶。简直就和『不要把我的内衣和爸爸的放一起洗!』一样。虽说黑濑跟学园的王子殿下确实不是一个等级。

「而,而且……近卫学长!为什么要叫我大小姐呢!?」
「? 不行吗?」
「不不,应该说似乎会上瘾……等,不—对!很奇怪啊!这样子简直就好像近卫学长变成了我家的管家一样不是吗!」
「不是好像,就是」
「…………哈?」
「所以说,我从今天开始就是这个家的管家了」
「…………」

倒了。
红羽如同吃了一记拳击里的交叉反击拳孤影:同样懒得解释,上图更快一点)一样直挺挺倒在地上。放在平常这可是要呼叫担架了,但这可是坂町家长女,就算因冲击而失去平衡,也还是像刚出生的小鹿一样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就,就是说,现在的近卫学长对我是绝对服从的吧?」
「是的,正是如此」
「那,那么请说一句『我是红羽大小姐的管家』」
「……?倒是无所谓」

昴大人有点惊奇地答应下来,
「我是红羽大小姐的管——」
「果然还是免了」

干脆地。

红羽当场打断了近卫的话。
「不行,这对现在的我来说刺激太强了。所以敬语也请免了」
「诶……」
「求求您了!我不想这个年纪就蒙天召唤!」

这决定似乎是相当的痛苦,只见红羽哈啊哈啊地喘着粗气按着胸口。虽说怎样都好,不过现在的你可是超像个病人耶。
「没事吧,红羽妹妹?」
「是,是的,勉强没事。可是……为什么近卫学长会来当我家的管家?」
「你问为什么……这不是当然的吗」


「——因为要用身体偿还」

这样。

近卫若无其事地说道。

居然给我这么说了。

……喂。

所以说,那种说法有着很严重的语病来的……。

「身,身体是……什么意思?」
「哪还有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既然我是这个家的——次郎的管家,那么用自己的身体侍奉不就是理所当然的吗」
「可,可是,哥哥和近卫学长可都是男生哦?」
「你还真是问了个奇怪的问题。这种场合下,跟是否都是男性无关吧」
「无,无关……」

啊哇哇哇哇……红羽发出了这种像是坏掉的录音机一样的怪声。

不妙,这家伙完全误解了刚才的发言。这样下去她又会把我和近卫的关系误会成BL关系的。

「冷,冷静一下红羽!我和近卫的关系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哥哥给我闭嘴!」

迫力随着这凶狠的一瞪传了过来。大大的眼睛里噙满泪水,红羽下定决心开口说道。

「近卫学长,我想请问一下,您今天和哥哥都做了些什么?」
「做了什么……」

近卫因红羽这句话沉默了一小会儿。

……得救了。

说到今天和近卫做过的事就只有对练了。只要好好说明,红羽就不会误会我们是那种关系……。


「两人一起活动身体出了一身汗吧」


我的背后猛地喷出冷汗。

那个,不好意思。能不能采用稍微不那么有语病的说法呢。
「两,两人一起出汗吗?」
「对,几乎是今天一整天」
「还整整一天!?」
「没办法吧。我也觉得整整一天实在是太长了,但次郎说是『感觉越做越兴起了』」
「……顺,顺便问一下,具体都做了些什么呢?」
「做了许多事哦。比如寝技」
「寝技!?」
「我是觉得站着更好做,但次郎总是想方设法拖入寝技。次郎比我大又比我有力,以他为对手真的很辛苦」
「…………」

和淡漠得要命地说着这些的近卫形成鲜明对比,红羽看上去则是又要倒下。

很好,倒下吧,倒下再撞一回脑袋吧。然后将刚才的对话全都丢弃到宇宙的那一头去。

我拼尽全力的祈祷只是枉然,老妹双眼充血朝我瞪了过来。
「哥哥!我确实是说过不能带女孩子回来没错……但就算这样,居然对近卫学长……对男人做这种事……!」

「不,不对!这全是误解!」

「哪里误解了!而且……哥哥还比较大……」

「喂你丫的!为什么会被那句话打击到啊!话说前头所谓的大指的是身体啊!」

「那……那种事我当然知道!哥哥就是用你那庞大的身体硬是把不愿意的近卫学长推倒对吧!?」

「才没有推倒!对练!刚刚说的全都是对练!因为近卫有格斗经验,今天我才找她对练了一天啦!」

人不是我杀的!我以这样的气势主张自己的清白。

「对,对练?」

「对啦……。你也知道近卫很强吧。我最近身体很迟钝,就一直在对练来着」

「…………。近卫学长,这是真的吗?」

「啊啊,刚刚说的都是对练来着……你们两个怎么了?特别是红羽妹妹,脸红得过分了,感冒了吗?」


[/p]

「不,不是!没有!我,我回自己房间一趟!」

留下这句话,红羽啪嗒啪嗒地朝二楼跑去。

我摘下眼镜擦拭汗水。冷汗终于止住了,如果对话就那么持续下去的话我就算陷入脱水状态也不奇怪。

「话—说,拜托你讲话再正经一点好不好。刚才的对话听着有些诡异耶」

内容也是,总觉得她说起话来有一种说不出的生硬感。

那副样子根本就是在学园时的近卫。

除主人外不让任何人接近的不高兴的态度。孤独的王子殿下。被称为昴大人的学园第一美少年——。

「……这也没办法吧,我有点不擅长跟她说话」

「不擅长……跟红羽说话会不擅长?」

确实那家伙的情绪比别人要高,但至于到了不擅长的程度吗。不如说她喜欢亲近人应该很好说话才对吧。

「你别误会,并不是讨厌她。我很喜欢跟红羽妹妹说话,年龄相近的女孩子只要一起说话就很开心了。只是——」

「只是?」

「红羽妹妹她,不知道我的秘密

所以,怎么着都会紧张。

近卫有些寂寞地嘟哝道。

是这样啊。

近卫必须要隐瞒自己身为女孩子的事实。

所以男装时的近卫除了知道自己秘密的人以外不让任何人接近,因为害怕被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而这,在和红羽说话时也一样——。

「一定只是我太神经质了。不过,一想到可能会暴露自己的女性身份,态度就不自觉地变得冷淡。同样是女孩子,我其实是很想和她友好地聊天的……」

近卫阴沉着脸消沉下去了。

什么啊——真不该这么问你。

结果这家伙,就在为这么简单的事情苦恼吗。

「喂喂,用不着消沉吧」

没必要想那么多。再怎么说,这里有我在,既然有知道近卫秘密的人在场,就有解决的办法。

「别那么拘谨嘛,我可是知道你的秘密的,可以帮你打个圆场什么的」

对,只要帮她就好了。

如果近卫的男装快要被红羽看穿了,我只要稍微帮她一把(打个圆场)就行了。就和足球或棒球一样,团队运动,谁要是有弱点,其他人来补足就行。

「所以,再稍微放松点跟她说话吧,这样你也比较轻松对吧」

「……。不好意思,次郎」

近卫微微点了下头。

这时,传来一阵从楼梯上下来的声音。

好,要留神别把秘密暴露给那家伙知道……。

「……等,我说你,那身打扮是怎么回事啊」

一看到回到客厅的红羽,我就忍不住吐槽道。

白色的连衣裙。

是那种下摆绣着蕾丝边的可爱式样,小不点红羽穿在身上就像盛装打扮的洋娃娃一样挺有那么回事。

在咱家很难看到的胜负服。

骨折的手臂看着很扎眼,但这不管怎么看都是外出用的打扮。

「啊哈哈,讨厌啦~,说什么奇怪的话呢,这不就是我平时的打扮吗」

「…………」

不是,你平时穿得不是超随便的吗,T恤配半短裤之类的。而且发型也从没下过这么大力气打理耶。

「嗯喵喵?怎么了哥哥,你想说些什么吗?」

红羽满面笑容地向我问道。

但是,她的眼神里包含了明确的恐吓信息。要是泄漏了什么不该泄漏的情报的话你就没命了,类似这样的威压感不容分说地传了过来。

……原来如此啊。

需要留心的不止近卫一个啊。

嘛啊,这个样子比较均衡或许还更好。

「来,差不多该吃晚饭了」

时间大概刚过晚上七点。

白天运动量那么大,说实话我已经饿扁了。

「也是啊。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这个家的厨房里只有苹果?难道有什么宗教方面的理由吗?」

什么宗教啊,还真是有够奇特的戒律啊。

「不是,那个是苹果减肥法。红羽说她最近有点胖了——」

喀叽。

话音未落,我的脊梁骨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啊啊啊啊内脏啊!连苹果都能捏爆的红羽的铁爪,正在压迫我从脊梁骨到侧腹部一带啊!

「啊哈哈,就是啊。哥哥最近貌似是有点胖,我就帮助他节食来着」

「什么啊,是这样吗。红羽妹妹真是个为哥哥着想的温柔妹妹啊」

「哎,哎嘿嘿……没有啦,温柔什么的……」

温和地微笑着的近卫和不好意思地闹着红脸的红羽。

为什么咧,明明是期望已久的令人欣慰的展开,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还有红羽小姐,算我求你,能不能把手放开。

「已经没时间去买东西了,就吃白天吃过的杯面可以吗?我喜欢杯面所以没什么关系」

「不,这可不行。其实红羽超讨厌杯面——啊嘎呀啊啊啊!」

会跑出来!很不妙耶!真的不是开玩笑的!这么下去我会跟自己体内的东西互致问候的啦!

「是的,没问题。我也最喜欢杯面了」

「那就这么定了。话说回来……不要紧吗,次郎。你的脸色从刚才开始就很难看来着」

No problem,哥哥在吃饭前总是这样。肯定是饿得前腹贴后背了」

这么说着,红羽总算是把手放开了。

好危险,还以为自己的前腹跟后背真的要贴到一起去了。绝不可能相遇的两人几乎就要来个感动的相会了。又不是七夕时的牛郎织女。

正在我按着疼到不行的侧腹部时,与人数相同数量的杯面已经准备好了。

哇咧—,红羽这家伙,竟然自行给杯面倒起热水了,平常明明那么讨厌的说。近卫在与不在差别咋就这么大捏。

等待三分钟。

三人份的杯面很快就好了。

「我开动了」

我认真地对Ace ×ok道过谢后吃起面来。啊啊,真是伟大,Super ×p。就算连续吃也还是这么好吃。

「啊呜……」

朝旁边一看,红羽正和杯面苦战着,貌似怎么也没法好好夹起面来。奇怪啊,这家伙有这么不会用筷子吗。

「…………啊」

是哦,红羽受了伤,惯用手用不了啊,所以拿筷子的是不习惯使用的左手来着。由于动作笨拙,不管试几次,面都会从筷子之间滑落下来。

……哈啊。

受不了,真是没办法。

「就你那样吃法面会泡散的。来,我喂你吃」

我用自己的筷子夹起面,送到红羽嘴边。

「诶—,不要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少废话。来,啊——」

「啊—……唔,好烫」

「啊,抱歉。下次会好好吹凉的」

「啊呜—,小心一点哦。我很喜欢这件衣服的」

「用不着担心,我不会把汤洒到你那衣服上的。不过相对的……咕嘟咕嘟。哦,味噌汤果然也很棒啊」

「啊啊!太诈了哥哥!竟然抢我的味噌汤!」

「只是试试味道好不好。过后会把我的份分给你的啦」

我呼呼地把面吹凉喂给红羽吃。

唔—嗯,感觉像给雏鸟喂食。

微妙地也有一种间接接吻的感觉,不过我们是一家人所以没问题吧。

当我用面把红羽的嘴填满时,

「…………真狡猾」

某处传来低低的抗议声。

我朝声音的方向看去,看到近卫正一脸不高兴地看着我们。

「干嘛,难道说你也想吃味噌口味的吗?」

近卫现在吃的是酱油口味的杯面。唔—,这家伙貌似是非常想吃味噌口味的,眼神里充满了怨念。

「不,不是,不是这么回事……。怎么说呢,次郎和红羽妹妹真的是对感情深厚的兄妹呢」

近卫滋噜滋噜地吸着面条,看上去总有些不高兴。怎样啦,想吃味噌味的话诚实点说出来不就好了,忍耐对身体不好哦。

——这时。

就在我重新把筷子伸向自己那份杯面时。


咕————~~~~~~~~噜。


不知何处传来这么个令人泄气的声音。

「…………。刚才那是……」

又是肚子叫的声音?

不过,好像跟之前听到的那个微妙地有些不同……。

「为,为什么要看我!刚才那个真的不是我!」

我条件反射地看向近卫,结果被她正面否认了。

那,是谁?

至少不是我,更不用说红羽了,身边发出的声音怎么着也会注意到。

这样一来,剩下的——。

「哥,哥哥!」

就在我准备确认声音来处时,红羽突然叫道。

「晚饭也差不多快吃完了,要不要去洗澡?」

「不,不用了。刚刚才洗完来着」

话—说,饭还没吃完好不好。我这份还剩下差不多一半耶。

「别这么说啦,现在的话我也会一起去洗啦」

「我干嘛非得跟你一起洗澡不可啊」

「因为哥哥不是在小学的毕业文集里写了『我的梦想是跟妹妹一起洗澡』吗?」

「才没这么写!别随便捏造别人的梦想!」

这毕业生有够讨厌的。这种人再从一年级开始重头读一遍会比较好。

「比起这个,你才该去洗澡吧。我和近卫都已经洗过了」

「诶……我,我还不用那么早去洗!这之后还有事要做……」

「有事要做?」

「啊……」

红羽难堪地移开了视线。

…………。

不对劲。

说白了就是形迹可疑。

这简直就像有什么事瞒着我一样……。

「我说,红羽」

「什,什么事呢,哥哥」

「你——隐瞒了什么事吧?」

「惊」

「…………」

……真厉害。

我还是第一次见自己说出「惊」的人耶。不过说这话的是亲生妹妹,总有股复杂的感觉。

不管怎样。

毫无疑问红羽隐瞒了什么事情。

是什么呢。

应该跟刚才的声音有关吧。


咔叽咔叽咔叽……。


客厅里再次响起一阵噪音。

和刚才不同,这次是像是在抓挠什么东西的声音。

朝声音的来向看去,眼前的是应该是红羽带去参加合宿的登山包。

总觉得……好像膨胀得有些不自然……。

「啊,啊呜!不能看啦!」

红羽咔当一声撞翻椅子站起来,单手把登山包揽到怀里。

登山包在她怀抱里蠢蠢欲动。那感觉就像包里装着的什么东西正要拼命钻到外面来一样。

「啊……不行!不能跑出来……!」

红羽虽然拼命地想阻止,无奈单手实在是难以做到。没过多久,从登山包拉链的开口处露出一个黑黑湿湿的鼻尖——。

「……哇咧」

突然从登山包里探出头来的那个生物,有着黑白两色的蓬松毛发和玻璃球一样圆溜溜的眼睛,加上略显可怕的容貌。

西伯利亚哈士奇

从红羽的登山包里探出头很有精神地嗅着房间里的气味的那家伙,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只西伯利亚哈士奇的幼犬。


♀×♂


「求求你了哥哥!我会好好照顾它的所以让我养它吧!」

红羽眼里盈满泪水,以朝上看的视线向我请求道。

怀中的小狗貌似很困地「汪呼」一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大概才刚生下来两三个月吧。听红羽说是在从医院回家的路上捡到的。由于没有项圈所以没法确定有没有饲主……。

「别担心,妹妹哟。再怎么着我也不会说出从哪捡的放回哪去,这种老套的话来的啦」

「……哥哥!」

老妹眼里啪地放出光芒。

我对那张满溢着希望的脸回以温柔的微笑,

「那~么,纸箱在哪来着」

「呜啊啊啊啊啊!骗子!果然想丢掉啊!」

「开玩笑的,别那么当真」

「鬼!恶魔!玩笑也要有个度好不好!哥哥的血是什么颜色的啊!?(孤影:……北斗神拳不解释)」

「…………。我说你,应该每天早上都让我出血来着」

「呜……别,别挑我语病!为什么你的性格会这么坏呢!?真想知道你父母是什么人!」

「不是,你不都见得不爱再见了吗」

我们是同一对父母生的吧,还是说我其实是被捡回来的?如果是的话也能理解为什么我会不习惯这个家了。

「呜呜……不要啦—。人家要让这孩子成为人家的小弟啦—」

红羽呜咽着抱紧了小狗。

真是败了。

这病得可不轻啊。

「不过啊,红羽。就算现在小小的很可爱,这家伙总有一天可是会长大的哦。再怎么说也是西伯利亚哈士奇,长大以后要养可是会很麻烦的哦?」

「才,才没有那种事嘛。就算长大了也会跟它一起玩的嘛」

「你说玩……」

「这孩子的话,肯定能承受我所有的格斗技的」

「结果是想拿它当沙包吗!」

「名字就定为帕特拉什(孤影:帕特拉什是小说《弗兰德斯的狗》里那只忠心老狗的名字)」

「别取那种不吉利的名字!」

「那么,小八(孤影:忠犬八公,详细请自行Google)」

「那果然还是要死的吧!?」

太狠了,陪红羽玩格斗技而死,这也太过忠犬了。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死得像只狗(孤影:原文是犬死に,意思是死得毫无意义)啊。

「就算你用摔角技说服了我,状况还是不变的。饲料钱呢?给老妈写信说多寄点生活费回来吗?要是知道你随便养狗的话,老妈估计也会生气的」

「喵……」

「听好了,所谓的饲养可是一辈子的事。所以,绝对不能带着三分钟热度的想法去养一个生命,知道吗?」

「那……那种事我也知道……」

红羽抱着小狗「咻」地低下了头。

这话听起来可能很冰冷但却是正确的,饲养一个生物就意味着你需要相应的觉悟。如果那是狗……而且还是大型犬的话就更不用说了,对这家伙来说比起呆在家里,还是在南极拉雪橇要更幸福吧。

「喂,近卫你也说点什么吧」

为了更进一步地说服,我向身边的近卫请求帮助。

这点事,咱家的管家应该也明白。

我这么想着,将视线投向她——。

「红羽妹妹,那个……能不能让我也抱抱?」

心像是被夺走了似的,咱家的管家正对小狗倾注着热烈的视线。

……不妙。

竟然连这里也有一个遭了玩赏动物毒手的家伙。

「快停下近卫!那是陷阱!狗什么的不要去碰!」

「说什么呢次郎,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可能是狗」

「突然之间说什么哪你这家伙!?」

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那都是狗好不好。

近卫挥开我制止的手,一直线地蹭到小狗旁边,

「……呜哇,软乎乎的……」

紧紧~地抱住了。

看来是被西伯利亚哈士奇的那种独特的凶猛外表点中死穴了吧。毕竟这家伙的美学品味有些古怪嘛。

「次郎,就算没办法一直养着,只要在这黄金周期间让它留在这个家里也可以的吧?这段时间尽可能找找愿意收留它的人」

靠。

「啊,好主意近卫学长。哥哥也是,这样的话就没问题了吧?」

近卫一句话让红羽都猛地缓过劲来了。

两人以小狗为中心彻底地情投意合,正在渐渐结成不比二次大战中德国和意大利差的坚固同盟。

不好。

必须得在此展示出身为一家长男的威严来。

「来,次郎也摸摸看?」

说着,近卫把正不停摇着尾巴的小狗递到我面前。呀啊啊啊快住手不要把狗什么的接近我。

「不可以的哦近卫学长。其实,哥哥非常讨厌狗」

惊。

「幼儿园时曾经和野狗打闹被咬了一口,自那以来狗就变成哥哥的心理阴影了」

「喂,喂,红羽!」

呜哇—,真难以置信—!这个妹妹!竟然满不在乎地暴露了哥哥的羞耻过去!

「哼嗯,是这样啊。明明这么可爱的说」

「就是说嘛—」

动物爱护团体的这两位满脸笑容地宠爱着小狗。这是何等的政权交替,外来的西伯利亚哈士奇一瞬间就升格为咱家的偶像了。

太阳的,好羡……不对是好可恨。不过是只狗,竟然给我享受着两个女孩子的追捧……!

「呐,次郎」

近卫抱着小狗以从下往上看的视线看着我。

「你真的想把这孩子赶出去吗?」

「并,并不是,赶出去什么的……」

「五月的天气意外地冷啊。今晚也露宿街头的话,这孩子肯定也会染上感冒的」

「不是,狗又不会染上人类的感冒……」

「而且,这孩子孤零零的一定也很寂寞。这种感受,被从大宅里赶出来的我是最明白的」

「…………」

「所以,次郎……」

「……呜!知道了啦。不过只限黄金周期间啊,黄金周过后我可就废话不多说直接赶出去了啊」

说着,我把视线从近卫身上移开。

……太阳的。

太狡猾了。

被用那种表情从下往上看的话,还怎么开口拒绝啊。




「哇—咿,最喜欢哥哥了!」

大概是非常高兴吧,红羽抱住了我的腰部一带。哇咧咧咧饶了我吧,你知道我有女性恐怖症的吧。

「喂,喂!放开啊!」

「喵哈哈。有什么关系,我们是兄妹嘛♪」

老妹跟一只小狗没两样地贴了过来。

对这家伙来说,类似这样的肌肤之亲和日常三餐一样正常,但不管来几次我还是没法习惯,虽然比起被摔角技伺候要好得多啦。

「…………呣呣」

不知怎么近卫又看似不满地撅起了嘴。怎样啦,就那么想被红羽抱吗,那样的话我还真想和你交换咧。

「……哈啊」

嘛啊,不管怎么说。

吵吵闹闹的一天终于就这么结束了。

仔细想想真的发生了很多,近卫突然跑来我家住啦,红羽回来了啦,家里多了一张嘴啦……真的有够丰富多彩。

虽然和当初预定的已经有了很大出入,不过偶尔过一个这么热闹的休息日或许也不错,毕竟至少不会无聊。

再怎么说,也不会再有更大的问题——。

锵啦啦~~~~~~~~~~

瞬间,手机响了起来。

已经成为惯例的『教父』主题音乐。

铃声的主人毫无疑问……。

「……靠」

确认来电画面。

果然是凉月。

喂喂,挑的这是什么时候啊这个女人。

我不情愿地按下通话钮,


「次郎君,玄关的门要锁好啊,太没警惕性了」


这个声音让我愣在当场。

因为凉月的声音并非是通过手机,而是从我背后不远处传来的

「……!」

我吃了一惊扭头看去,眼前的是将一头黑发梳成two side up的少女。黑色的上衣和纯白的裙子。虽然由于上衣特别的紧身,使得本来就拔群的均衡身材显得更加突出,但周身的气氛却的的确确给人以深闺大小姐的印象。

凉月奏。

她手持手机站在客厅入口处优雅地微笑着,身边不知为何倒着一个拉杆箱。

然后,她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一样嫣然一笑。

「——我来了」

「还我来了,我说你……」

「来了啦☆」

「『啦』你个头啊!你丫的是拉姆酱吗!(孤影:原文是来たっちゃ☆,漫画福星小子的女主角拉姆的标志性口癖)」

「呵呵,还是那么迅速的吐槽呢」

凉月平静得一如往常地走进了客厅。

近卫和红羽也只是这么看着突然的来访者。看来事先没打招呼就跑过来这点实在很令人震惊,两个人都是张口结舌。

「大小姐……为什么会在这?」

管家终于开口说道。

凉月面对自己管家的提问应以「呵呵」的微笑,

「为什么?这不是明摆着吗。和你一样,我也是来次郎君家叨扰的

咚——地。

这过于强烈的冲击在我脑中引发了核爆,而且还不止一次,就好像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一样。

「来……来我家叨扰是……」

为啥?

又不是被从家里赶出来。

「不要紧,我有好好地离家出走」

「还特地离家出走啊!」

「因为,这么好玩的事却只有我一个被排斥在外,你不觉得这太过分了吗?」

「…………」

这什么人啊。真不愧是Devil凉月,居然真的不请自来。早知如此真该事先在家门前撒上盐驱邪。不对,这家伙的话估计就算设了路障她也能突破过来。

「不必担心,我也没打算过叫你免费让我住下」

「哈?」

…………。

不对不对。

稍微等一下啊。

怎么感觉这段对话之前也发生过,就是所谓的既视感来着。我记得,那时候是近卫要当我的管家……。


「所以说——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女仆了


「——————」

「就这么回事,有什么事就请尽管吩咐吧,主人」

轻轻拈起裙子的下摆,凉月就像电影里的场面那样优雅地低头行了个礼。

十秒左右。

与名为现实的恶梦对峙之后。

「开毛玩笑啊啊啊啊啊啊!」

我就像朝着月亮咆哮的狼人一样大吼道。

「给我回去!现在马上给我回去!」

「说得真过分,昴那时候明明就那么轻易地同意了」

「你跟近卫的目的根本就不一样好不好!」

近卫要当管家的理由纯粹就是报恩,但这个家伙则是因为『好像很好玩』这种愉快至极的理由。这下子必须得火速设立凉月奏对策本部才行。

「就那么不愿意吗?还是说不需要我这样的女仆呢」

「呜……」

面对凉月那突然凑过来的脸,我无言以对。

「呐,次郎君?」

凉月以如同刚冲好的热巧克力一般甜腻的声音呼唤我的名字。

……不妙。

没想到这么快就几乎要屈服了。

因为正以极品笑脸逼近过来耶这个人。能被这样的女仆侍奉那才真叫做玫瑰色的生活啊。

可是,不能上当,在这里的是Devil凉月,披着羊皮的狼。打坏主意的能力不输给结婚诈骗犯的女人。

试想让这种家伙当我的女仆结果会怎样,我的家庭会像被大型台风直击一样被毁得稀巴烂的。只有这个愉快犯的参战企图,无论如何都要在其还没上岸前就阻止……!

「总之就是不行!再说我家已经有近卫了!佣人已经够用了!」

我斩钉截铁地断言道。

仔细想想自从近卫到我家来之后根本就没干过任何一件像是管家该干的事,不过那另说。现在只要能把这大小姐赶走——。

「是吗,我懂了」

意外地,凉月相当干脆地同意了我的意见。

「就是说,次郎君是想这么说吧?一般中流家庭不需要两个佣人」

「哦,哦哦。就是。我家已经有近卫了,所以说——」

「既然这样,就决一胜负吧

「…………啥?」

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让我的思考回路一瞬间冻结了。

「很简单。一般中流家庭不需要两个佣人,既然如此只要好好决出谁更适合当这个家的佣人不就好了」

「大,大小姐……?」

面对着一脸困惑的近卫,凉月露出一个无所畏惧的微笑。

「来吧——战争哦,昴。管家vs女仆。谁更适合当次郎君的佣人,就和我一决胜负吧」

唰地。

一直线地,凉月指向近卫。

宣战布告。

这一行为,不管怎么看都是宣战布告。

「…………」

……看吧。

果然,没这么简单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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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风中孤影 于 2010-8-1 18:14 编辑


4 管家与女仆


「早上好,次郎君」
第二天。
当我起床走到客厅来时,凉月已经在那了。
穿着女仆服。
「…………唔!」
喂喂。
大清早的穿成什么样子啊这家伙。
「怎么样?来这之前买的……适合我吗?」
摇动着就女仆服来说太短的裙摆,凉月轻快地转了一圈。
大量采用了轻飘飘的波浪褶边的围裙装,黑白对比的色调与柔亮的黑色长发绝妙地谐调。不管怎么看都是个女仆。
而且,里面装的是凉月奏。
彻头彻尾的大小姐。
大小姐当女仆。



明明是大小姐,却是女仆。
什么啊……这完美的反差。
不是让人心动嘛。
「没事吧?你的脸色好像很难看,难道是睡眠不足?」
当场化身为女仆的凉月凑近我的脸。
…………。
不是不是。
都这时候了还说什么呢,这个人。
「……我会睡眠不足还不都是你害的吗」
我忍着哈欠回答道。
当然的。
那种状况要发生在你身上你也肯定睡不着。
再怎么说——昨晚,我可是和那个昴大人在同一间房里睡觉的——。

♀×♂

「我说,你真的打算在这睡吗?」
「当然的吧,除此之外没别的办法了」
很不愉快的态度。
就算身着男装,但要在男人的房间里睡觉果然还是有抵触吧。
在我房门前,昴大人抱着手臂把嘴弯成了个字。
事情会变成这样,原因当然是凉月奏。
由于凉月不请自来,原本每人一间的房间就不够用了。那家伙果然是恶魔的化身,总是给我带来麻烦。
「我,我要进去了」
似乎是紧张吧,近卫迈着跟走进杀人现场的新人刑警没两样的步子走进我的房间。身上穿的是黑色的两件式睡衣,似乎在买的时候考虑到了将来的成长,尺寸有些肥大。
手上拿着自带来的沉默的羔羊玩偶。
明明是卡通式的设计,牙齿却显得过于锯齿,不知怎么嘴边微微泛红,名字又是沉默的羔羊,只能让人认为是以那部电影里的那位博士孤影:第一卷里也说过,就是《沉默的羔羊》里的汉尼拔博士为原型制作出来的,恐怖萌系玩偶。
近卫打心眼里喜欢这种猎奇系的玩偶,似乎都到了没这个就睡不着的地步。
有少女向的兴趣是不错,但把这玩意摆在房间里还真是让人静不下心来。感觉就像头发会长长的日本人偶孤影:说的是真实存在的阿菊人偶(お菊の人形),故事真实发生于大正七年(1918年)的北海道空知郡,人偶目前被供奉于万念寺那样,到了夜里貌似会悄悄活动起来。
「我说你还是去老妈的房间睡会比较好吧?凉月就让她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之类的」
「别说傻话了,我可不能让大小姐在那种地方睡。既然这样,还是我去沙发上睡比较好」
「不是,那不是被红羽否决了吗」
理由和凉月那时候的一样。不能让近卫学长在那种地方睡,啥啥的。
我提出「既然这样让近卫和凉月在同一间房睡如何?」,但就在这一瞬间,老妹放出的新月踢直接击在了我的肋骨上。
仔细想想红羽不知道近卫是女孩子来着,当然会不愿看到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在自己家里和别的女孩子在同一间房里睡哪。
「但就算这样,也不用在我房间里睡嘛……」
「没,没办法吧!红羽妹妹可是以为我是男生的,要是随随便便反对在你房间睡觉的话,说不定会被她察觉到我是女孩子」
这话也没错啦。
确实,表面上我们都是男性,这一行为并无不自然。黑濑来我家过夜时也是在这间房睡的。嘛虽说只是通宵打游戏搞到同时虚脱就是了。
「另外话先说前头」
近卫微微眯起眼睛瞪着我,
「要是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我就杀了你」
「……才不会啦」
不是,我说真的。
而且二楼的房间分配是以红羽→我→凉月的顺序形成一排,完全被那俩家伙夹在中间。
那两个人就算把耳朵贴在墙边偷听也不奇怪,在这情况下敢对近卫出手你就试试看,何止安眠,你会陷入安宁的永眠的。
我从房间里的壁橱中取出一套备用被褥铺在地上。
「那晚安,我在这里睡,你就在那边床上睡吧」
说着,正准备赶紧钻进被窝时,
「等,等一下次郎!」
立刻就被近卫喊住了。心理作用吗,她的表情非常慌乱。
「为什么不在自己的床上睡啊?」
「诶?这套被褥一直塞在壁橱里有些落灰了。所以你不用客气,用那边的被褥吧」
「可是……」
近卫以相当危险的目光看着我的床。
然后,说了一句话。
「这样的,根本不可能睡得着……」
「?难道说,你是那种换了枕头就睡不着的人?」
「倒,倒也不是这样……在你床上睡觉什么的……」
不知为何近卫很害羞地噌地一下移开了视线。怎么了,就那么讨厌在我床上睡觉吗,我的床躺起来应该没那么难受吧。
「不然的话来这睡?」
「…………。不,还是算了」
心神不定地让视线游离了一阵子后,近卫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地钻进了我的被窝。
貌似很少见的躺法啊。
既非仰卧也非俯卧的侧卧。
近卫将身体转向墙壁,就好像不想让我从这个角度看到自己的脸一样。
「……果然,有次郎的味道啊」
「?嘛当然的吧,毕竟我每天都睡在那」
「…………」
近卫无言地把棉被盖到头上,像只缩在被炉里的猫一样缩成一团。大概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睡脸吧。
「那么,晚安」
我对着缩成一团的棉被道过晚安,关掉电灯钻进自己的被窝。
睡吧,我这么想着闭上了眼睛,但还是感觉静不下心来。
果然是那只恶心的羊的关系吧,说不定夜里会被这玩意五花大绑。我虽然是这么想的,但真实原因却很令人意外。
气味。
洗发水的甜蜜香气刺激着我的鼻孔。
呣呣,真不愧是红羽的高级洗发水,跟我在用的完全不是一个等级。怎么说呢,很女孩子的味道。
这种香气,正从近卫那边幽幽地飘过来。
「…………」
不好。
不知怎么一意识到这点突然就在意了起来,虽然平常穿着男装,但近卫毫无疑问是个女孩子啊。
冷,冷静啊,我。
因为这点味道就心跳不已可怎么是好。
好,这里就遵循古典方式来数羊吧。当然不是数那只羊而是数在牧场里那种差不多可以剃毛的普通羊。
由于不好意思,我也像近卫那样转头面向另一边深呼吸一口。
就是。
只要集中精神,就一定能睡着……。
「————」
房间里只有墙上挂的时钟那咔嚓咔嚓的走动声在回响。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时间已过了半夜。
我应该从来没有这么诚心地祈祷过睡意的降临吧。
旁边的床上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那个混账管家,什么不可能睡得着啊。
嘛要是昨天确实是在公园里露宿的话或许会睡眠不足,但就算如此也睡得太香了吧,我昨天明明也通宵了说。
「……说起来,一开始我去沙发睡不就行了嘛」
我咕哝着事到如今已没意义的事情。
不,说不定现在还不晚。
现在马上到客厅去,躺到沙发上还比较可能睡得着。
既然如此,就应该立刻行动。
为了不吵醒近卫,我试图尽可能不发出声音地溜出被窝。这种心情就好像当上了伊贺忍者,蹑手蹑脚蹑手蹑脚。
「……呼啊啊……」
还差一点就能溜出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小小的声音。
我不由得回过头去,看到黑暗中隐约浮现出一个影子——近卫从床上坐了起来。糟糕,弄醒她了吗。
「……唔……次郎……你要去哪里……」
大概是睡迷糊了吧,她的声音听起来相当地恍惚。
「啊啊,去一下厕所」
当然是谎话,毕竟要是说我睡不着所以要去沙发上睡的话她可是会瞎操心的。你看,毕竟现在这家伙也算是我的管家。
「……说谎的吧」
但是,管家君虽然睡迷糊了却还是很快就看穿了我的谎言。唔唔,不愧是昴大人,居然这么快就被戳穿了。没办法,就说实话……。
「嘴上这么说……其实是想去大小姐的房间吧」
「……哈?」
「想隐瞒也是没用的……你这可恶的变态……想去大小姐的房间的话……就先把我打倒吧……」
「…………」
危险,危险。
赶快逃走可能会比较好。
就在我的思考回路瞬间做出以上判断的时候。
「咕嘿!?」
黑暗中,一条纤细的胳膊从背后缠上了我的脖子,然后就这么紧紧地勒住了我的气管。这正是在职业摔角界被称为锁喉绞杀的体势。
「不会让你去……不会让你去的……大小姐,由我来保护……」
耳边传来近卫的声音。我靠,这家伙迷糊得超出我的想象了,竟然错以为我接下来要对凉月的房间发动类似偷袭珍珠港那样的袭击。
「住,住手,我啊,才不会去凉月的房间啦……」
「……什么?」
我断断续续地喘着气进行说服,听到这话,缠着我脖子的胳膊一下子松开了。
啊啊……得救了。
再被那么勒下去的话我就要乘上开往天国的单向特快列车了。正当我松了一口气,准备深呼吸补充缺乏的氧气时——。
「难不成……是去红羽妹妹的房间」
咔叽。
这次近卫则是用双臂勒住了我的躯干部,以从正后方环抱的形式。
「你这超变态……就算感情再怎么好,居然对亲妹妹下手……」
「等,说什么哪你这笨蛋管家!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喂,呜喔喔!?」
轻飘飘的浮游感袭击了我的身体。
惊人的是,近卫朝双臂中注入力量把我的身体举起,像是往后砸一样地摔了出去。
背部坠击(back drop)。
连恶角摔角手看了都会脸色苍白的豪爽一摔。
「咕哦!」
我一面吃惊一面采取受身动作。柔软的感触,似乎是幸运地落在了床上。
但是,危机还未过去。
因为虽然刚使出了一记完美的投技,但近卫依然还抱着我的身体。
「既然这样就看我的……就这么让你的女性恐怖症发作失神过去……」
咿噫,这个管家,明明睡迷糊了,意图却是相当精准啊。没想到居然会朝着我的弱点来……!
紧紧~~~~~~~地。
如自己所说,近卫向自己的双臂注入力量。
不,不妙。
轻柔地飘散在空气中的洗发水的甜美香气,脖颈附近轻轻地吹来的气息,紧贴在背后的有弹性的……但是,总觉得有点不足的感触——。
「……啊咧?」
难不成,睡衣下面没有穿紧身胸衣吗。不是,要说的话难不成睡觉的时候里面什么都没穿吗?因为,透过布传来的这感触怎么想都是——。
「咕哈啊!?」
鼻子周围有一股微温的感触。
是鼻血。
咿欸欸,何等悲剧啊。这样下去我会因大量出血而沉入赤红之海的。
「怎样……知道厉害了吧……这就是管家的实力喵……」
近卫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作为代替,嘶嘶的有规律的呼吸声越来越强。
看来是用尽力气睡过去了。
但就算这样,关键的手臂拘束还是一点都没解开。
我的鼻血已经发出了洪峰警报。虽然大量的血液正如波涛汹涌的亚马逊河一样咕咚咕咚地涌出,但可不能就这么失去意识。
要是在此失神过去,估计这体势就会一直持续到早上,这样的话会被醒来的近卫误解成什么样啊。说不定会被误认为偷偷钻上床来的思春期混蛋,然后被链锯之类的分尸掉。
为了不变成这种结果,就必须让意识保持到能够趁着近卫翻身之类的机会解开拘束为止。
啊啊,身体自由之后这次一定要到客厅去啊。
抱着这种像是死亡Flag的希望,我为了承受住发作的冲动和柔软的感触,用力咬紧了后槽牙。
没错,只要能走到客厅,就一定能睡着——。

♀×♂

「……没可能睡着吧」
回想终了。
结果就是这副德行。
彻底的通宵。
不出所料,我被近卫抱着摧残着神经,就这么过了一个晚上。凌晨时分拘束好不容易解开了,但那时候小鸟们竟然已经给我在窗外清爽地宣告着一天的开始了。
这样子更近似于接受通宵的拷问,而且还是连续两个通宵。大概是因为极度的睡眠不足吧,头疼得厉害。
「话—说,仔细想想只要你去红羽的房间睡不就结了」
我一边往杯里倒牛奶一边向凉月问道。虽说红羽的房间里还有那只捡来的小狗在,但就算这样应该也是有让人睡觉的空间的。
「不行哦,那样就没法下绊了」
「哈?」
「对决已经开始了。就佣人来说昴是内行不是吗。既然这样,多少下点绊也是应该的吧」
可恶的Devil凉月。
是预见到今天的对决才让近卫到我房间睡吗,得手的话就能让近卫睡眠不足从而在对决中占据有利位置。你是哪里的孔明啊。况且计划还落空结果造成我睡眠不足耶。
「话说回来次郎君」
突然,凉月压低了声音,
「有做好避孕措施吧?」
我把刚喝进嘴的牛奶狠狠喷了出去。
「什么啊你那反应,居然还喷奶。是在强调『当然没有哦!』吗」
「怎么可能嘛!」
「是吗,那就是有做好了」
「什么都没做啦!没有做任何亏心事啦!」
「连在同一个被窝里睡觉之类的都没做吗?」
「当,当然是没有的吧!?」
我可没说谎,因为虽然躺在同一张床上,但我可没睡着。
「什~么啊,太好了。如果真发生了什么的话我也该采取必要的手段了」
凉月小姐露出了一个凉透人心的冷笑。我说,必要的手段是指啥?虽然超在意的,但还是别问了吧,这点气氛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早哈喽—,哥哥」
红羽走进了客厅。怀里抱着的昨天那只小狗正很有精神地摇着尾巴,似乎是完全适应我家了。
「……嗯?」
好像……小狗的脖子上戴着个没见过的机器,是啥来着?项圈吗,不过也太粗糙了点吧。
「啊啊,那是犬语传译器」
「犬语传译器?」
「对,把狗叫声翻译成人类语言的机械。听说捡到了小狗,就叫人把放在宅邸里的这机械拿过来了」
凉月一边大口啃着当做早饭的苹果一边应道。
「很厉害耶,能听明白小次郎在说什么」
「哼~嗯」
话—说……小次郎呢。
果然还是定为这个名字了吗。
昨天在凉月发出宣战布告之后,我们重新开了一个给小狗取名的会议,但不出所料,就没提出过什么像样的名字。
近卫将她那天生贫乏的命名品味发挥了出来。『肝』『内脏串』『横膈膜』。我说怎么全都是烤肉的名字啊,你是不是把它当成紧急口粮或者别的什么了。
红羽是彻底按自己的兴趣来。『汉森(Stan Hansen)』『布罗迪(Bruiser Brody)』『安德雷(André the Giant)』。全都是往年的外籍职业摔角手,看来是非常想让这家伙成为职业摔角手啊。
凉月则是可以盖上鉴定完毕的章了。『爱德』『罗伊』『阿莱克斯』。知道了啦,我很清楚你喜欢看漫画了啦,所以别给它取军队走狗的名字啦(孤影:钢之炼金术师不解释……)
会议进展极度缓慢,没有结果的讨论持续了两个半小时,最后达成的结论就是『小次郎』这个名字。虽然看着像是个要去严流岛决斗的名字(孤影:两位著名的剑圣宫本武藏和佐佐木小次郎就是在严流岛决出了胜负),但其实是以我的名字为基础取的,真没想到我都这年纪了还会多个弟弟。
『肚子饿了—』
突然响起一个像是动画角色的女性声音。我吃了一惊回头一看,看到红羽正在给小次郎喂狗食(凉月叫人带过来的)。
原来如此,这就是犬语传译器啊。
每当狗叫时就解析其叫声并翻译,然后将翻译的结果用事先输入的人声播放出来是吧。这个国家的民主化还真是达到了一个相当的程度啊,没想到居然还能听取狗的意见。
不过,好像挺好玩的。
「红羽,让我跟它说几句话吧」
「好啊—。那哥哥照看一下小次郎,我先去吃早饭」
说完,红羽朝桌子走去。
那么,怎么办呢。当然跟狗说话还是第一次。
First contact(第一次接触)。人类的话理论上应该要询问一下兴趣或出身地之类,不过我不指望它能够进行这种程度的对话,那么这里就……。
「早上好,小次郎」
总之先试着打个招呼。听到这话,小次郎像是回答似地「汪」了一声。
几秒钟后,跟刚才一样可爱的动画声响起,
『吵死了,小鬼』
「!」
『别随随便便跟老子讲话』
「…………」
『明白自己的立场吗?你这学历社会的走狗』
「被狗说成狗了啦————————!」
怎么回事啊这家伙!能轻轻松松地跟人进行普通的对话耶!话说刚才那一声『汪』包含有这么多意思吗!?
「怎么了哥哥,大清早的喊那么大声」
红羽啃着苹果回来了。
「红,红羽?这只狗是不是很奇怪?好像对这个国家的教育制度进行了很不留情的批判来着……」
「欸—,没那回事啦。是吧小次郎」
看到红羽满脸笑容地对自己说话,小次郎再次「汪汪」地叫了几声——。
『救救我姐姐!这个人欺负我!』
「!?」
『从刚刚开始就在用估价似的眼神看我……』
「…………」
『咕嘿嘿,体型不错啊小男孩,浮现出像这样的下流笑容!』
「才没有浮现咧咧咧咧咧咧咧!」
果然不正常啊这家伙!诬告起别人来了啊!而且竟然还若无其事地向红羽献殷勤!
「哥哥!就算再怎么讨厌狗也不能欺负小次郎啊!」
「你白痴啊!该吐槽的不是那里好吧!」
「白,白痴是什么意思啊!讨厌,哥哥你早上没饭吃了!」
红羽闹着脾气整理起饭桌。啊啊,我的早饭啊……。正当我以如《Dona dona(孤影:《Dona dona》是在全世界广泛流传的一首中东欧犹太民歌,歌曲内容是在描述被卖到市场上的可怜小牛。后来donadona这个词被引申为某样东西因废弃、转让、出卖等原因从手中离开的意思。百度上可以搜到这首歌的英文版,各位可以找来听听)那般悲伤的心境看着被端走的苹果时……。
『——正如我料』(孤影:原文是計画通,不明白的都去补黑色小册子)
「!?」
我条件反射地往下一看,看到小次郎似乎是冷笑了一下。
……恐怖。
看来这家伙果然不是单纯的狗,这样的话必须快点把它高价卖给电视台或马戏团。毕竟刚才也是,明明没叫却说话了。
「……嗯?」
等等啊。
再怎么说叫也没叫过一声就说话也太奇怪了吧,这犬语传译器应该是翻译叫声才对啊。
「不对……仔细想想,刚才讲的内容也很奇怪啊」
再怎么想也不觉得制造商会把那种情况下的声音输入进去。……既然如此,难不成……。
我看向桌子的一角。
一眼看见那里有个对着某部小型机械说话的女仆——。
『啊哈哈,暴露了?』
「犯人果然是你吗!」
『闭嘴小鬼!』
「吵死了!就算是狗也不是说什么都可以的!」
『本周的惊奇瞬间机~♪』
「要惩罚的呗~……喂你丫的都让我说了些什么啊!」孤影:来自タイムボカンシリーズ(时间飞船系列)的第二作ヤッターマン的捏他,要详细解释太麻烦了,感兴趣的同学请自行wiki
太阳的,弄清楚的话其实是个简单的诡计,从这所谓犬语传译器中传来的全都是经过加工的凉月的声音。
『挺精致的吧。普通的犬语传译器太没意思了,就加装了步话机功能。只是个小小的改造』
唔呼呼,凉月用那动画声音得意地笑了。
抱歉啊,小次郎。全都是这个冷血动物的错,以后有机会的话去狠狠咬她一顿吧,我允许了。
「话—说,你真的要和近卫对决吗」
管家vs女仆。
这种事有意义吗。
我感觉全都是这家伙想要打发时间。
嘛,旁观的话倒是挺有趣的。
「当然,因为我的目的是要让昴回到宅邸去
「让她回去?」
「对,我想她要是被赶出这个家的话就只能回去了,毕竟她应该也不会再想回去露宿。所以——这场对决,绝对不能输。不管使用什么手段」
凉月静静地燃起了斗志。
唔—,看来近卫是有什么不想回宅邸的理由,而且是相当私人的理由。仅仅是被赶出来的话,我不认为凉月会使用这种方法。
话说回来,这计划制定得有够周到的。先给予家庭的温暖,然后再次夺走。是打算靠这种方式硬逼着近卫回宅邸去吗。
再怎么说也做得太过分了,不过同时也有一种这也没办法的感觉。
对……这话只在这说——凉月的初恋据说确确实实是近卫来着。
上个月她透露这件事时我也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因为她们可都是女孩子哦,就算近卫男装。
虽然这说不定是她最擅长的胡扯,但要是事实的话这话就说得通了。这家伙是为了夺回自己喜欢的人才跑到我家来的,总觉得挺浪漫的。
「大小姐」
客厅里响起一个女低音。
我看向声音的来处,看到的是近卫昴。
身着管家服。
将黑白两色的衣装穿在身上,近卫直直地看着凉月。
「请让我先把话说清楚。就算对手是大小姐,这场对决——我也是不能输的」
哦哦,看来近卫也是有着身为管家的自尊,已经完全进入认真模式了。这下子就算是凉月也得落于下风……。
「真巧,我也正好这么想来着。不过——有件事,我想在对决开始前跟你说明」
「……?什么事呢?」
面对开口提问的近卫,凉月以无比冰冷的口吻,
不要随随便便叫我大小姐
「!」
「当然的吧,现在的你是这个家的管家,完全不是能够自称是我的管家的立场吧。既然如此,也没有叫我大小姐的理由」
「怎,怎么这样……」
与一脸坦然的凉月形成鲜明对照的是,近卫的脸色苍白得好像世界末日来临一样。
……喂喂,再怎么说这说得也太过分了吧。
近卫对身为凉月管家这件事有着极强的坚持。然而,这种坚持却被身为主人的凉月正面否定了。就算是对决前的心理战,这也做得太过火了。
「——别搞错了
但是。
即将变得险恶的气氛被凉月自己驱散了。
「刚才那句话,并不是不想让你继续担任我的管家」
「……诶?」
「就是说仅限于这个家里。至少在这个家里,我和你的立场是对等的。所以要是被你喊大小姐的话我会很不自在的」
「…………。那,那么,该怎么叫……」
近卫困惑了。
凉月深深地,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小傻瓜。既然立场对等,喊我『小奏』不就行了」
像是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一样,如此说道。
「!可,可是,大小——」
「小奏」
「……!小,小奏!但是,那也……」
「有什么不满么。我们可是敌人哦。这样的话叫我大小姐反而奇怪吧」
「可,可是……」
「另外也禁止对我用敬语吧。我们的立场是对等的,是吧?昴」
「…………」
近卫她。
表情困惑地沉默了一会儿。
「……明白了。这样就行了吧?小奏」
难为情地喊了那个名字。
「呵呵,谢谢。那么差不多可以开始对决了吧。我们彼此全力对战吧,昴」
「——嗯,全力对战吧,小奏」
相互对视的管家和女仆。
管家vs女仆。
明明之后就要一决胜负了,互相对视着的这两人看上去却很开心。
…………。
嘛,咋说呢。
凉月奏。
果然不老实啊,这家伙。
结果说到底,只是想和自己的管家像朋友那样一起玩而已嘛。
我对这别扭的行事方式报以苦笑,无奈地吐了一口气。

♀×♂


「第1chikichiki!管家vs女仆!谁是我家的佣人选拔赛!」



随着红羽这声莫名其妙的发令声,异色的对决开始了。
规则很简单。
审查员是我和红羽两人。
总之就是向我们展示谁更适合担任我家的佣人就行了。
展示手段各自自由决定。
感觉有点像偶像公司的试演会,但相互竞争的两人分别是管家和女仆的话就前所未闻了吧。就算再怎么不景气,在我家举办这种面试还真是做梦都想不到。
「那么,第一回合。首先由我开始。呵呵呵,从哪攻过来都行。没有两把刷子可是无法笼络我坂町红羽的哦!」
而且这里还有个劲头很高的笨蛋。嗯,悲剧的是这人是我妹。话说回来这家伙从以前就很喜欢胜负啊对决之类的词来着。
「那么,由我先来」
近卫踏出一步。
顺带一提只要是这个家里的,用什么都OK。但是凶器禁止,虽然不是职业摔角规则,但在我家上演死亡竞赛也是不行的。
「突,突然就是近卫学长吗……」
红羽啊呜啊呜地完美地陷入了狼狈状态。刚才为止的劲头都到哪去了啊。
唔—嗯,这能比赛得起来吗。只要不做些什么特别怪异的事情,红羽就确定会把票投给近卫才是……。
在视线集中在客厅时,近卫一个人走向了厨房。果然是要使用什么道具吗。
没过多久,回到客厅的管家手中的是——苹果。
是今天早上吃剩下的。近卫像个茶店里的侍应生一样用盘子端来了被整齐地切成六等分的苹果。
「请用,大小姐」
近卫用叉子叉起苹果送到红羽面前——。
「来,啊—」
像是沐浴在夏日阳光下的向日葵一般,清爽地微笑着。
「…………」
……糟糕。
一不留神就被电到了。
不愧是近卫——学园的王子殿下。
要是被那张笑脸贴近过来的话,就算她说「拜托来当巨额借款的保证人吧!」你也是会点头的。我的话肯定会点头。大概全人类都会点头的。
当然,受到这纯洁的营业微笑直击的我家老妹……。
「哈,哈哇,哈哇哇……」
满面潮红到让人怀疑她头盖骨下面是不是沸腾了的红羽嘴唇颤抖着一口吃下了苹果。
胜负已分。
我甚至有听到这一幻听的感觉。
这是何等的直球胜负。
近卫无比直截了当地攻陷了红羽。
红羽心神荡漾地不停嚼着苹果。看来是如字面意义被抽掉骨头了,禁断的果实这句话说得还真好。
不管怎样。
不管怎么做这都是压倒性的领先吧。
第一回合。
不管怎么看,凉月的败北都是板上钉——。
「那么,接下来轮到我了」
这里还有个摇动着围裙装飒爽地走向红羽的女仆。
……开玩笑吧。
凉月奏。
这个女人,明明刚刚才看过近卫的展示,却一丁点都没动摇。总觉得超恶心的,竟然还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
「呐红羽妹妹」
凉月似乎有点妖冶地向红羽搭话道。
「昨天我借用了房间对吧。我有样东西想从那里拿过来,不过大了一点一个人搬不了。所以,能帮我个忙吗?」
「……?好的,是没关系」
「呼呼,那就走吧」
征得同意后,凉月拉着红羽的手走上二楼。
咋了?
说到凉月借用的房间就是老妈的房间了吧。那间房里有那么大的家伙吗。能想到的就只有重达两百公斤的杠铃了,不过拿那玩意过来要干嘛,虽然凉月要能拿起那玩意来的话的确很令人惊讶就是了。
「哼,这场比试,我赢了呢」
旁边的管家自鸣得意地说道。
「就算是小奏,这次也没有任何办法。佣人的对决,我这个管家是不可能输的」
我说—刚才的展示应该跟管家没啥关系吧,虽然想这么吐槽来着,但还是免了。比起这个现在重要的是,
「不要紧吗?凉月那家伙可是又在打坏主意哦」
「哼,你还真是爱操心啊次郎。刚刚我也说了吧,这场对决,身为管家的我是不可能输的」
是的话就好。
但是,我就是会在意刚才凉月那张脸。那个从容得让人心底发寒的表情,简直就像是确信了自己的胜利一样——。
「啊,回来了」
凉月和红羽迈着小碎步走进客厅……啊咧?两个人都空着手嘛,结果还是放弃带东西过来吗。
「……有件事,要告诉大家」
这样。
红羽以听上去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心理作用吗?总觉得视线的焦点微妙地对不上,而且脸颊好像也很红……。
红羽以如同泡澡泡晕头的呆滞表情,

「这第一回合……是姐姐大人的TKO胜利孤影:TKO胜利是格斗技用语,指将对手彻底击倒而获胜,简单说来就是把人打趴下了……

竟然还像宣告胜负的主审一样,把凉月的手臂高高举起。
「什——」
过于惊人的事态使我哑口无言。近卫看来也是一样,像个手套玩偶似的嘴巴一张一合。
这之中只有一人——只有凉月奏以理解了的表情点了点头。
「怎,怎么会!这是怎么回事!」
似乎无法接受这判定,近卫提出了异议。嗯,你的心情我理解,我也是莫名其妙。能想到的可能性,就只有在二楼的时候凉月用了什么方法拉拢了红羽……。
「……红羽?你,被凉月做了些什么吗?」
为了解开谜团,我向依然茫然自失着的老妹问道。
「…………哥哥……那个呢……」

「人家,或许已经嫁不出去了……」

「凉月月月月月月月月!」
我非条件反射(孤影:非条件反射是相对条件反射而言,指动物生来就具备的,不需经过大脑皮层即可完成的反射行为)地高喊道。
「怎么了,次郎君。叫那么夸张」
「怎么了你妹啊!你丫的,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硬要说的话就是揉肩吧」
「为啥是揉肩!?」
「因为,红羽妹妹刚结束合宿看上去肩膀很僵硬的样子,我就稍微帮她揉揉了」
真的假的。
刚想向红羽求证……为时已晚。老妹已经丑陋地倒在——否,是融化在沙发上了。
好惨。
腰竟然给我完全碎掉了。
我把视线从已经面目全非的老妹身上移开。看不下去了,其身姿就仿佛落在盛夏的沥青地面上的冰激凌一般。
到底是怎么揉的才能变成这样。不对,说不定原本这揉肩什么的就是胡扯,实际上是干了更为不得了的事吧。
我不由得瞪向凉月。不瞪不要紧,一瞪之下这个女仆竟然吐了吐鲜红的舌尖对我回以微笑。
……恐怖!
凉月奏。
虽然早有了解,但这女人果然不是简单角色!
「呼呼,第二回合,下一位审查员是次郎君呢。刚才是昴先攻,这次该轮到我了」
「…………」
寒气袭来,不是,我说真的。难以言状的恶寒从背后涌上来,全身都颤抖不止了,说不定三年前去世的老婆婆正附在我背后,而这全都是这个狼少女的错。
「不用那么害怕哦,次郎君的肩膀看上去又没那么僵硬,这里就学习一下昴以直球决胜负吧
说着,凉月把手伸向装有苹果的盘子。
难不成是刚才近卫做的那个吗。是的话就必须绷紧神经了,现在的凉月只看外表的话完全是不管派到哪去都毫不失礼的女仆。稍有放松的话意识就会瞬间被夺走的。
「…………!?」
但是。
我的预测竟然被这个大小姐轻轻松松地超了过去。
苹果。
苹果被用叉子切成了更小的块。
惊人的是,已经变得和饼干差不多小块的苹果,是被凉月轻轻地叼在嘴里的
「…………」
我因这过于剧烈的冲击而完全无语。
这是……那个吗?世间传说中名叫POCKY game的呀~~嗯呼呼的暗之赌博游戏吗(孤影:就是两人分别叼着一根POCKY的两端开始吃,先放弃的一方算负的呀~~嗯呼呼游戏……)?不过这是不是太和谐了?因为这可是苹果片哦,最多只有两厘米长哦,那个。
「小,小奏!那,那个,再怎么说也……!」
近卫满脸通红地叫道。不是,想脸红的是我才对。
直球胜负。
如字面意义,这毫无疑问是直球胜负。
但是,这跟刚才近卫的那个之间的差距太大了,简直就是高中棒球和全美职棒大联盟的差距。时速超过160公里的直球,不输给兰迪·约翰逊(孤影:兰迪·约翰逊,全名兰德尔·大卫·约翰逊(Randall David Johnson),是前全美职棒大联盟投手,大联盟历史上身高第二高的选手,擅长快速直球和滑球,有“巨怪”(Big Unit)的外号)的高速球啊。
……恶魔啊。
就那么想赢吗,凉月奏!
「来,啊~
大概是对我老是没有行动而急了吧,凉月上下摇晃起苹果片来。
不妙,这样下去我的心脏很可能会变成切尔诺贝利(孤影:1986426123分(莫斯科时间)的原子反应炉事故让切尔诺贝利这个地名一夜之间传遍了世界)的。难不成这个女人是想以伪装成突发心脏病的形式干掉我吧。
我强抑着剧烈的心跳,慢慢地将嘴凑近苹果。
也不能逃啊。
这里要逃了的话就完全变成超级没种混蛋了。不过碰到凉月也很危险,这种状态下大概碰一下就会立马失神。
我的心情就像拆弹小组,以拿钳子剪导线的感觉含住了苹果。
呜哇—,这个女人,居然闭上眼睛了。话—说,睫毛好长……等,可不是留意这种事的时候,一击脱离,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苹果轻轻地发出啵叽一声折断了,与此同时我一跃逃离了凉月。
啊啊,对心脏不好啊,连脑子都开始发晕了。
「那么,接下来轮到昴了」
凉月竟然跟个没事人似地说道。这股从容劲是啥啊,只能认为这人曾经经历过成龙级别的修罗场啊。
「咕……」
近卫悔恨地咬紧了后槽牙。
这也没办法,毕竟才刚见过那种豪速球。这里还是爽快地认输,回宅邸去比较好。
「……还没完。这种程度的困境,管家才不会放弃!」
「不是,你给我放弃吧」
「什——」
对我这句话,近卫吞了一口气后,彻底激昂了。
「你说什么呢!这场胜负可是赌上了我身为管家的尊严啊!」
「尊严?」
「仔细想想吧!在佣人比试中输给主人的管家!要是有这种管家会怎样!?」
「我的话毫无疑问会炒他鱿鱼吧」
「看吧!而且现在这社会正处于就职冰河期!这样下去我明天一早就会第一个跑去Hello Work(孤影:请参照第一卷)报到了!」
近卫大喊着这种现实得过分的事情。
可是,这场胜负已经跟管家女仆啥啥的没关系了耶。已经变成谁能做出更过激举动的胆小鬼游戏了耶。
「绝对不能输的战斗,就在这里……」
一边念叨着类似足球广告的词儿,近卫一边慢慢地把手伸向盘中的苹果。
是想模仿凉月刚才那招吗。虽然那个也很有破坏力,但就算用同一招也赢不了的吧……。
「……唔咕」
但是。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近卫把手中的苹果丢进了自己的嘴里
然后就这么咔叽咔叽地大口嚼了起来。干嘛呢?难道说肚子饿了?午饭还早呢。
「原来如此,很有想法呢」
不知为何凉月看着正在吃苹果的近卫表示佩服。
「次郎君,你最好做好觉悟哦」
「啥?什么意思啊,你知道近卫想做什么吗?」
反问之后凉月沉默了一会儿。
Mouth to mouth
「……哈?」
「不是,就是mouth to mouth嘴对嘴喂。那孩子,应该是想直接把苹果喂给你吃吧?」
「…………」
这怎可能。
我不由得把视线移回近卫身上,只见她停下嚼苹果的嘴,一直线地盯着我这边。
……呜哇啊。
这个人,眼睛发直了耶。
「别,别慌啊近卫!何止直球,这已经是死球(孤影:日式英语Dead Ball,指投手投出的球直接击中打者,打者被击中后可以直接上垒。不过被球直击很容易造成打者受伤,甚至有死亡的例子)了!」
不是,我说真的。这正是危险球啊,接这种球是不可能的,谁快去把原益力多队的古×(孤影:说的是在2006~2007年间担任日本职棒联盟东京益力多燕子队教练兼选手的古田敦也)叫过来啊。
「有什么关系?又不是第一次」
凉月看着对峙中的我们嘟囔道。
哈啊?啥意思?
「……诶?难道说,你还没听昴说吗?就在你上个月在游乐场溺水时——」
刚说到这里,凉月就唔咕唔咕地沉默了。
近卫一脸阴森地把手中的苹果塞进了凉月的嘴里。
啥啊那是,还真是崭新的喂食方法啊。近卫在把苹果塞进凉月嘴里后,再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噫咿,看来不是想其它事情的时候。
我虽然条件反射地想逃,但却被从正面猛地冲过来的近卫抓住了肩膀。
呜哇啊啊啊这个混蛋,完全破罐子破摔了!恐怖!双眼像盛夏的太阳那般刺眼耶!
「……。……。……嗯」
无言地。
近卫闭上了眼睛。
但是,她出奇地紧张。因为嘴唇在发抖,还死死地抓着我肩膀来着。
呜哇—,咋办啊这该。
已经搞不懂什么是什么了。
大概是刚才凉月的后遗症吧,全身的寒气和头痛全无好转,甚至连视野都给我开始模糊了。
朦胧的视野。
映在视野里的近卫的轮廓。
如花瓣般似乎很柔软的嘴唇。
那抹小小的桃色,慢慢靠近——。
「啊——对了,要注意哦,昴」
还有数厘米时,凉月开口说道。
侧眼看去,只见她以非常认真的表情,

「他啊,在接吻时会放进去的」

噗哈。
近卫夸张地把苹果喷了出来。呀啊啊啊苹果啊!苹果碎片直击我的鼻腔黏膜了啦!
我捂着鼻子在客厅地上打着滚,旁边的近卫则是咳个不停。
「小,小奏!不要突然说些怪话!」
「怪话是指?」
「那,那个,放进去什么的!」
「啊啦,接吻的话是会放感情进去的吧?还是说,昴你以为会放其他什么东西进去吗?」
「…………呜!」
近卫脸上的温度急剧上升,几乎要从头顶喷出蒸汽来。顺带一提我感觉我的头顶已经在喷蒸汽了。脸超烫的,就好像得了热病一样。
总之,多亏凉月得救了。记录上就写暴投(孤影:暴投是指投手投出的球因过高过低过偏以致捕手无法接住最终使得跑者成功进垒的情况)吧。我嘴唇的贞操差点就被夺走了,再怎么说这么傻了吧唧的桥段是没可能的吧。
「好,第二回合结束。看来这场比试,是我赢了」
因胜利而自豪的女仆。
虽然已经搞不懂胜利的标准了,但我也觉得算凉月赢比较好。大概是连续熬夜导致疲劳累积太多了吧,身体酸痛得要命。拜托快点结束这场胜负吧。
「就这么回事,更适合这个家的佣人是我。按照约定,能请你离开吗」
「呜……」
凉月这话让近卫低下了头。看来是实在不想离开我家,嘛也有可能仅仅是不想回凉月家宅邸而已。
「我说啊,差不多也该回宅邸去了吧?」
「诶……」
似乎是被这话惊到了,近卫猛地抬起头。
「为什么啊!为什么连次郎都说这种话!」
「不是,因为啊,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想回去,但那是你私人的理由吧?」
而且,也不可能一直住在我家,需要一个时机,而我认为现在就是一个好机会。
「还是说,你想一直就这么住在我家吗?」
「那……那个是……」
近卫呜呜地哼道。
「你是凉月的管家对吧?既然这样,快点,回,宅邸,去……」
……啊咧?
奇怪啊。
感觉,舌头突然转不动了。
「……次郎?」
近卫担心地看着我。
可是,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她的脸。刚才的寒气和头痛正在我身体里闹腾。
好热。
身体,好热。
这就好像,真的被热病侵袭一样——。
「次郎……,不要紧吗?」
能听到不安的声音。
不要紧。
虽然拼命地想如此回应——但当反应过来时,我的意识已经完美地停止运转了。




本帖最后由 风中孤影 于 2010-10-27 09:11 编辑


5 她的理由

热。

醒来时感到全身燥热。

映入模糊的视野里的是已看惯了的天花板。看来我是躺在自己房间里的床上。

看看房间里的时钟,惊人的是时间已经到傍晚了。这叫个什么事,我这一睡就睡了将近半天吗。

「呜……」

正当我戴上放在枕边的眼镜准备坐起的瞬间,笼罩全身的一股不快感迫使我吐了一口气。

乏力。

身体沉重到连活动一下都嫌麻烦,加上脑袋就像戴了紧箍咒一样疼。以前被老妈硬灌烧酒时也是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宿醉未醒。

而且——好冷。

明明体内像被煮熟了的螃蟹一样热,身体却因寒冷而抖个不停,这感觉是怎么回事啊。我一边对此感到不可思议,一边拉拉棉被以对抗袭来的恶寒——。

「……!」

不由得吞了一口气。

近卫。

是近卫。

身着管家服的近卫昴,正贴着我的身体熟睡着。

「…………」

呃—,这啥情况,我可不记得自己买过这么可爱的抱枕。是提前到来的圣诞礼物吗?是的话圣诞老人跟人口拐卖有关这一令人生厌的事实就会浮出水面来着……。

「……嗯……唔……」

一边嘀咕着不知是啥的梦话,近卫蠕动着紧紧抱住了我的腰。说不定是把我错认成了玩偶或是别的什么。

不管怎么说这很不妙。

纤细的身体、苗条的手足,端正的轮廓加上轻柔的香气。

女孩子。

毫无疑问,现在正睡在我身边的近卫是个女孩子。再不快点离开她,我又得喷鼻血了。

「…………」

啊啊,可是——好温暖。

该说是肌肤的温暖吗。虽说隔着衣服但还是紧紧贴合着的肌肤,这股恰到好处的温暖,对我这因恶寒而颤抖着的身体来说实在是太舒服了。

再保持这样一段时间也不要紧吧。

正当我那因发热而变成一团糨糊的大脑作出如上判断,准备像抱抱枕那样,将她那纤细的身体抱入怀中的时候——。

「哥哥,我进来了」

突然,房门咔嚓一声打开了。

「红,红羽!?」

对,坂町红羽。

连门都不敲就踏入我房间的妹妹大人看见在床上抱成一团的我们,眼睛睁得溜圆。

「不,不是的!我还什么都没做!这种体势是不可抗力……!」

迷糊的脑子一瞬间清醒了。唔唔,何等的修罗场,不快点辩解的话小命会有危险。我试图把近卫从我身上剥离,但双手乏到难以使力。喂,快放开啦,这样下去不知会被误解成什么样……。

「哥哥!」

我拼死的抵抗只是浮云,红羽已经开始行动了。

身体在空中飞舞。

还以为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是红羽她整个身体猛地朝我冲撞过来。那身姿让人联想到向着美军发动自杀式攻击的零式战斗机。根本就是NFL(孤影:National Football League,美国国家美式橄榄球大联盟)级别的完美达阵。

「咕哦!?」

本打算硬抗下这一击,但指令被铅块一样重的身体拒绝,结果——我的身体以被红羽推倒的形式重新躺回了床上。

这要是平常的话,惨剧的大幕就从此开启。对,正是红羽一手制造的名为摔角游戏实为残暴派对的It’s show time

可恶,只要身体状态万全的话。

正当我因逼近过来的恐怖而绷紧身体的时候——。

「……笨蛋……哥哥这个笨蛋」

等待着我的却是意料之外的一句话。

「红羽?」

我吃惊地反问道。而红羽居然把脸埋在我胸前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呜哇啊啊啊,这啥情况啊。是昨天充电的继续吗?是的话也哭得太厉害了点,比起充电,我看你更应该补充宝矿力水得(孤影:POCARI SWEAT,日本著名运动饮料品牌)

「我,我真的……我真的很担心你啊……」

红羽呜咽着用力抱紧了我。

……不妙。

当真把妹妹惹哭这点是很不妙没错,但被两个女孩子紧紧地抱住这一状况可是比什么都不妙。鼻腔内部传来刺痛感,很明显是女性恐怖症发作的前兆。不快点想办法离开这些家伙们的话……。

「你总算是醒了」

凛然的声音。

朝声音来处看去,眼前的是凉月奏。

依然身着女仆服的大小姐伫立在房间入口。

「凉,凉月……」

我发出嘶哑的声音,伸手向她求救。

我的视野由于恐怖症发作已经在像咸蛋超人胸前的能量指示灯那样闪烁了。这样下去我的精神会和死神友好地手拉手一起去天国度蜜月了。必须得在意识飞走前向主审表示放弃比赛——。

「…………啊哈」

然而。

最糟糕的是,凉月以看着人体试验的试验者那样的眼神观察我一会之后,吊起嘴唇露出一个坏笑。

……阿门。

我诅咒着自己那愚蠢的想法,以非教徒之身向上帝做了祈祷。

映入视野的是,现在明显正准备用一记豪迈的俯冲将我搞定的女仆的身姿。

仰仗这个大小姐的我真是个笨蛋。

就在我如是后悔的瞬间,我的意识和侵袭我面部的柔软感触一起落入了黑暗。

♀×♂

38.1度,感冒了呢」

凉月看着温度计对着恢复意识的我作出如上宣告。

对,感冒。

正是凉月在电话里说过的那个流行病。

烦人的是,我的身体已经被这病魔完全侵蚀了。哇—,差点没赶上流行耶……话说根本没什么好高兴的。

「最近生活是不是不规律?另外有没有过分运动消耗过多体力,或是营养摄入不均衡之类的」

靠,糟糕啊,我能想到的线索有一大把耶。

仔细想想自己也能感觉到某些症状。

早上起来头就疼得厉害啦,近卫和凉月决胜负时也是一直感到恶寒。现在想起来,那些全都是我身体发出的SOS信号。

羊驼,要发信号的话拜托你用好懂一点的办法告诉我,莫尔斯电码或是旗语之类,这样的话我也能早点注意到的说。

你也这么想吧?我向凉月征求同意,结果她露出一个无比惊讶的表情。

「看来烧得更厉害了。嘛现在你先好好休息,现在是黄金周期间医院都在休诊,吃了药乖乖躺着对你才是最好的」

说着,凉月在我额头上贴上退热贴。

唔唔,总感觉有点恶心啊。被这家伙温柔对待似乎还是第一次,难不成这是天崩地裂的前兆,天上要下蝌蚪雨了啊(孤影:天上下蝌蚪雨确有其事,200964日至615日,日本石川县、静冈县、广岛县、宫城县相继发生蝌蚪从天而降的事件,给当地居民造成过一段时间的恐慌。后经专家分析,其实是水鸟类在将捕食的蝌蚪带回巢的途中洒落的)

「快点好起来啊。说实话,欺负虚弱的你一点都不好玩」

「嗜虐狂,你这嗜虐狂!」

「你最好稍微感谢我一下,你昏倒那时候事态可是很严重的。红羽妹妹可是大声哭喊着『怎么办,哥哥死掉了!』哦」

「……太夸张了吧,那家伙」

刚才也是在这里哇哇大哭来着。

顺带一提那家伙由醒过来的近卫带到隔壁房间……也就是红羽的房间去了。感冒要是传染给她会很麻烦不说,都骨折了又因为感冒卧床不起什么的实在是太灾难了。

「说起来,为什么近卫会睡在我床上啊」

「谁知道?大概是担心做恶梦的你吧?昴也真是的,寸步不离地在你身边照顾你。次郎君你也是,睡着时身体还抖个不停」

真的假的,虽有这种想法但不见得是假的。证据是我现在还抖个不停。似乎是高烧害的,全身感到的恶寒比刚才还要严重。

「对了,对决最后怎么样了?」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决出胜负前我就倒下了。嘛既然近卫还在我家,我也大概能猜到结果。

「无胜无败。因为你的倒下,胜负就这么敷衍过去了。不过——因为这,状况明显恶化了」

「哈?恶化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昴啊。那孩子,一旦身边的人生病,她就放不下那个人了」

「?啥啊那是,这不很好嘛。就是说她会照看病人吧?」

「话是没错……嘛到时候你就懂了」

「…………」

喂,什么意思啊那种不吉利的说法。

正准备反问她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房间门正好开了。

说曹操就那啥。

站在门口的是近卫。

不知为何,手里端着个盛有砂锅的盆子。

「昴也来了,我就先离开了。那么拜拜,次郎君。可别死哦

凉月离开了房间,正好和近卫错身而过。话—说,为啥是『可别死哦』啊,一般不是该说『请保重』之类的吗,又不是准备上战场的日本兵。

「身体不要紧吗?」

近卫担心地看着我。

「啊啊,虽然体温有点高,但感觉已经好多了。再说这只是感冒而已吧?所以不用那么担心——」

话刚出口,我就沉默了。

近卫以非常可怕的眼神盯着我。

「——次郎,可不能因为是感冒就轻视它哦。那样的话不管过多久病都不会好的」

「啊,啊啊,是啊,抱歉」

我不知为何道歉了。

实在是被气势给压倒了。

因为从近卫的语气里能感到某些非常认真的东西。

「还有……刚才真对不起。那个,擅自钻进你被窝……」

「呀,不用在意。我才该说抱歉,你寸步不离地照看我对吧?」

「诶……啊,啊啊,这是理所当然地义务。我可是次郎的管家啊,主人的疾病就由我来治好」

「……哦,谢了」

混蛋凉月,什么问题啊,这不是无可挑剔吗。能被这样的管家照看不如说能让人高高兴兴地得感冒啊。

「那个,其实……我为次郎做了料理来着,有食欲吗?」

「倒是没什么问题……等,料理是……你做的吗?」

还以为是红羽或凉月做的。仔细看看,近卫的手指贴满创可贴,看着就很疼。

「做的时候是遇到了点麻烦,不过应该适合病人吃。……你会吃吗?」

「——啊啊,当然」

没可能拒绝,这可是那么不擅长做料理——那么害怕碰触刀具的近卫努力做出来的料理。

我连盆带砂锅一起接了过来。特地使用家里的砂锅就意味着她做的是白粥……或者是杂烩粥吧。不管是哪个,能吃到好消化的杂烩系料理都是值得感激的。

我充满希望地轻轻掀开砂锅盖——。

「…………!」

瞬间,倒抽了一口凉气。

红。

一片鲜红。

给人的印象就是血池地狱。

因为砂锅里装满了鲜红的谜之物体X

「…………」

是,是泡菜锅吗?泡菜的话家中冰箱里应该还有剩一点……。但是话说完全看不到配料来着……。

「来,啊—」

近卫用汤匙舀起还冒着热气的那玩意送到我嘴边。

……啊啊。

做好觉悟吧。

我也是有着挺过了红羽制造的毁灭性的伙食这一自负。要是一般的奇怪食物,应该不会吃不下的。

「我,我开动了」

为了不闻味道而屏住呼吸,然后一口气将其含进嘴里。

「……咿!?」

咿啊啊啊!好辣!啥啊这是!?超辣的!这已经不是泡菜之类的级别了!到底放了什么才能变成这样!?吃了这种东西的话就算是印度人也会昏倒啊!

「怎么样?」

「唔,嗯,还挺不错的吧。就是辣了点……」

然而,不能说女孩子亲手做的料理很难吃这点正是男生的悲哀。我的鼻水和眼泪止不住地流,就算是野战医院也能拿出比这要好一点的食物吧。

「是吗!我还在担心就粥来说是不是放太多调味料了……你能喜欢真是太好了」

啊哈哈,好厉害耶,这个原来是粥啊。绝对不好消化,比起感冒药我更想要胃药耶。

「放开肚皮吃吧,还有很多」

「哇,哇—,太好了—……」

不能逃不能逃。

这早已不是吃饭,反而更接近于修行或苦行之类的了,但我不能背叛这笑脸。咕呜呜,至少给我水……。

「水,水……拜托给我水」

「不可以次郎,这么快就求助于水可无法成为一名出色的大胃王哦」

「当不了就算了!怎样都好给我水!」

「唔—。真没办法,那等你把这些全吃完后再给你」

「你,你说真的啊……」

我从近卫手里夺过汤匙把砂锅里的东西硬往嘴里划拉。

咕啊啊,舌头麻了。渐渐地连嘴里的感觉也消失了,感觉就像被牙医打了麻醉。


好不容易吃完,我从近卫手里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地就水咽下嘴里的东西。

「合你口味真是太好了。听说感冒时多出汗对身体好,我就一下子放了很多香料」

啊啊,这样吗,从刚才开始粘汗流个不停就是因为这吗。而且连头痛和恶寒都变严重了,症状确确实实地正在恶化。

「饭也吃过了,睡下会比较好吧,保持安静是最重要的」

「……嗯,是呢,我真这么觉得」

我一边吐气一边钻进被窝。

总之现在先补充睡眠吧。虽说不怎么打算这么想,但明天的早饭也有可能会是那种东西,为了防备最糟糕的事态,多储存哪怕一点点体力也是对的。

「一个人睡的话你应该会不安,所以在你睡着前我会陪着你的」

近卫把椅子搬到床边坐下。嗯—,总感觉很不好意思啊,我病又没那么严重来着。

「另外,为了能让次郎很快睡着,我带来了我家世代相传的安眠装备」

「嘿—,这样啊……」

就算不用那玩意我应该也能睡着吧。大概是由于挺过了艰苦的战斗吧,我超想睡的。看吧,一边想视野就一边开始模糊了……。

这时。

朦胧的视野中,近卫从怀里拿出了某个黑黑小小的塑料块状物。

啥啊那是?

说到安眠装备我还以为会是枕头之类的呢。不过……奇怪啊,是我想太多吗,那形状总感觉像是电击枪似的……。

「放心,只要使用这个,一下子就能把意识轰飞」

啪叽,地。

某种开关被打开的声音。

瞬间,凶器前端发出猛烈的电光。

——我。

毫不犹豫地,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啊咧?怎么了次郎,突然站在床上拿起砂锅盖当盾牌」

「吵死了了了了了了了!你个混蛋才是,把那玩意放下!话—说那哪里是安眠周边啊!说穿了还不就是电击枪嘛!」

「不用那么害怕。这东西有好好改造过,就算是北极熊也能在两秒内干掉」

「会死!挨了那一下就死定了!」

「唔,为什么要说那种话呢,这明显是管家的安眠装备啊」

「所以说那跟管家八竿子打不着吧!」

不正常啊。我完全不觉得凉月平常就在用这种方法入睡。难不成这家伙,想通过伪装成医疗事故的方法暗杀掉我吗。

「没关系的,就算不用那玩意我也能睡得很香的」

「呜—……,是吗?次郎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就不强求了……」

管家君勉勉强强把电击枪收了起来。

话是这么说,经过刚才那场交锋,我的睡意早被抽飞到火星去了。再加上肚子一带非常热,是刚才那锅粥的效果吗。有发汗效果是不错,但拜托能不能对这像桑拿一样猛喷汗的状况想点办法啊。

「次郎,看你出了不少汗,要我帮你擦擦吗?」

Kira~,身边的管家眼中闪过一道光芒。

……不好。

我条件反射地想逃,但已经晚了。

右手的自由随着咔嚓的声音被夺走了。

心里一惊朝手腕方向看去,看到的是手铐。

正是上个月在保健室里看到过的那个。

闪着暗淡银色光泽的拘束具将我的手腕与床柱紧紧扣到了一起。

「别乱动。不保持安静的话,能治好的病都治不好了」

脑海中,小时候从预防接种针下逃脱,结果被好几个护士像玩橄榄球似地压在身下的讨厌回忆鲜明地浮现了出来。不,那时候那样的还算好的,现在我的状况更接近恶魔宗教的祭品,或者是实验台上的小白鼠。

「那,那个,近卫小姐……?」

面对这危急的事态,我以发抖的声音问道。而近卫以像是在面对小孩子似的温和表情,

「来,脱了吧」

那句话,不管怎么听都是死刑宣告。

前言撤回,根本不是小白鼠的级别。这家伙,竟然把我误以为是换装人偶或是其他什么东西了。

「等,等一下!衣服什么的我自己能脱!」

「别瞎说了,靠那只被绑着的手是不可能的」

「绑我的不就是你吗!」

「用不着客气,这也是管家的职责」

「所以说那跟管家……等,喂!为什么连内衣也打算脱啊!」

「……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想做到这地步来着,这都是为了治好你的感冒」

「不要啊—!亚美蝶—!内裤……内裤我自己能脱啦————!」

回响在房间中的悲鸣。

将我的衣服一件件脱下的管家。

当那双魔爪抵达最终防卫线的时候——我,终于理解了凉月那句话的意思。

——会被杀掉

这样下去,我会被管家给杀掉。

♀×♂


「看吧,我不是说了」

好不容易等到近卫离开房间,在她走后过来查看情况的凉月如此叹息道。

「那孩子,原意是想努力照看病人没错,但总是会空忙一场。我也曾被她的行动害得普通感冒恶化成肺炎」

……喂,那种事要提前说啊。

亏得如此,我可是差点就被扒个精光啊。

「别用那么哀怨的眼神看我。瞧,我给你送慰劳品来了」

凉月从围裙装的口袋里拿出一个苹果。你就这么拿来了啊,至少给我弄成苹果泥啊,不过这种抱怨可不能说出口。我接过苹果咔叽咔叽地嚼了起来。

呜呜,水灵灵的超好吃。一直以来那么讨厌你真是对不起啊,我深—刻理解到你的价值了……。

当嘴里塞满连皮带肉的苹果时,耳边传来哔哔的电子音。

声源来自夹在腋下的体温计。

正是测量结束的信号。

我看看……等,我靠,啥啊这是。

386度?好厉害,比刚才更高了呢」

「怪不得感觉头晕晕的……」

「啊啦,终于注意到这边这位女仆的魅力了?」

凉月不知为何把裙子掀起到极限摆出个色色的姿势。

已经没力气反驳她的玩笑。连呼吸都开始急促了,不是,绝对不是对着微妙地隐约可见的吊袜带喘粗气哦?

「不要紧吗?要不然我帮你喊昴过来?」

「饶了我吧,现在这情况下喊那家伙这一行为就相当于喊灵车过来啊」

「是吗,那么作为代替,喊警察过来吧」

「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一边看着我的吊袜带一边在心里无数次祈祷『好想被夹~,好想被夹哦~』吗?」

「冤枉啊!我绝对没想到那一步!」

「那你想到哪一步了」

「比……比起那种事!你快想办法应付这个状况!你是那家伙的主人吧!」

我为了错开论点而强行改变话题。现在可不是跟这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而且必须得要摆脱她就有关吊袜带问题的追究。

「不可能呢,在这个家里昴和我的立场是对等的,这一规则似乎还成立,所以对我的命令她是一概不听」

「怎么这么无情」

「索性认命如何?」

「别给我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我会把你的遗体送去火葬场烤成烤鸡的」

「你丫的想把我摆上圣诞派对的餐桌吗!?」

「多谢款待」

「已经以我会被吃掉为前提!?」

「啊,对不起,搞错了。请节哀顺变」

「虽然没错,但也不对啊!」

看着大吼着的我,凉月竟然无情地双掌合十拜了起来。喂,这不是开玩笑的拜托别这样。这样下去感冒何谈治好,根本是一个劲地恶化嘛。快救救我黑×克医生(孤影:日本漫画泰斗手冢治虫的名作《怪医黑杰克》)

「不过,事情会变成这样你也有责任哦」

「什么意思啊」

虽说之所以会得感冒的确是因为我太不注重健康管理没错,但近卫会那么激动可不是我的原因哦。

「听好?说到底,昴会这么想照看病人,是由于她母亲因病而死」

凉月慢慢开口说道。

「昴的母亲十年前因病去世了。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一般来说人都是会试图忘掉这种不愉快的回忆吧。但昴的情况正好相反,我想她一定是一心一意地不想忘记母亲,就无意识地将回忆美化了」

「美化?」

「嗯,而且是相当地。所以随着年龄的增长,昴心中与母亲的愉快回忆并没有褪色反而愈加光彩了」

同时——失去时的感情也是。

她补充道。

保持着认真的语气,凉月继续说。

「所以,她就变得过分担心了,当看到像母亲那样卧床不起的人时」

「…………」

这就是,近卫会如此拼命的理由。话说回来会不会太过紧张了,弄得好像我是重病人一样。

「可是,这理由跟我无关吧」

「当然有关系了。——次郎君,你对昴撒谎说自己父亲出差了对吧?」

「哇咧」

「果然,我就觉得奇怪了。当你倒下时昴的脸色非常的苍白」

「苍白?」

看到我倒下?不过为啥凭这个就看出我在撒谎?

「之前我也说了,当你倒下时,红羽妹妹非常的混乱。那个时候,准确来说红羽妹妹是这么喊的,『怎么办,哥哥死了!』」

「…………呜!」

糟透了。

何等的失误。

好死不死偏偏是最为麻烦的模式吗。

「刚才我问过红羽妹妹,你们的父亲也是因病去世的吧,所以家人因病倒下的情景对红羽妹妹来说才会比较有冲击性吧?」

「…………」

有可能。

但是需要订正一点,何止是比较,根本是相当

大概是因为老妈的斯巴达式教育吧,从记事起不管我还是红羽都很少得病。

所以,才不习惯

我们对家人得病这一理所当然的麻烦毫无抵抗力。就算曾挨了摔角技倒下过,因病而倒下的情况却从没有过。

但是,这次却发生了。

于是,想起来了。

闪回。

在我模模糊糊的记忆中,老爸也经常因虚弱而昏倒。在红羽眼里,那时候倒下的我,跟记忆中的老爸完全重合到了一起。

而且也和不好的回忆——。

「昴也知道了你在撒谎,在一个最糟糕的时机呢。而且另外还有一个麻烦的原因」

唐突地。

毫无预兆地,凉月把手伸向我的脸,摘下了我戴着的眼镜。

「次郎君你,只要摘下眼镜就和父亲一模一样呢

「!」

这样吗。

就像红羽相较而言更像老妈那样,我很像老爸。

因此老妈才曾经一边喝酒一边嘟囔『你跟那家伙年轻时真的是一个模样』。

仔细想想红羽会那么混乱,这也是一大原因吧。之前也听红羽说过,随着年龄增长我的脸变得越来越像老爸。

但是,为什么凉月和近卫会……。

「——啊。客厅的照片吗」

客厅的照片。

上面有小时候的我和红羽,以及老妈老爸。

自己说来有点那啥,那张照片上的老爸跟我是令人惊讶地相像……不对,正确说来是我跟老爸相像吧。

总之。

看到那个,近卫要是产生多余的误解麻烦就大了。比如说,我和老爸一样,都很体弱多病之类。

「当然,昴也是知道你和你父亲是不一样的,毕竟红羽妹妹有好好说明过。不过,不管怎样就是会有这种意识,这个人是不是也会死掉,就像跟这个人一模一样的父亲那样——就像自己的母亲那样」

「…………唔」

这就是,真相。

近卫会那么拼命地照看我的理由——。

「问题是不管昴多么努力地照看,一切都会适得其反。你也体验过那孩子的治疗法吧?」

所谓过来人的话。

可能是想起以前了吧,凉月的语调非常阴沉。

「说是安眠装备而把电击枪硬塞过来,说是擦汗而硬脱人衣服,说是药而逼人吃杂草,说是为了降温……把大葱……把大葱……!」

「喂,喂,冷静啊凉月。我懂了,我很清楚你已经挺过无数苦难了啦」

似乎是挖到过去的未爆弹(心理障碍)了吧,凉月不住地发抖。

后半部分我还没体验过,到底把大葱怎样了啊?嘛,过不了多久这也会发生在我身上,这么下去我说不定会亲自体验一把。

「顺带一提那个人的症状越恶化,昴的看护也会相应升级,于是症状又会更加恶化,然后又……。唔呼呼,很厉害吧。这个负的螺旋」

「别笑啊,真的不好笑啦」

这螺旋有够讨厌的,就像现在的日本经济一样奔向终结,特别是朝着不好的方向越走越远这点真是一模一样。

「那就这样,加油哦。在你接受昴的照看这段期间,我会跟红羽妹妹和小次郎高高兴兴地一起玩的」

「给,给我等一下!」

我拼命把手伸向正准备走出房间的凉月的裙子。要是在大街上做这种事的话涂成双色的车就会鸣着警报飞奔过来,但现在不是说这说那的时候。

「真色,就那么想脱我的裙子吗?」

「说什么傻话!女仆要是脱了裙子不就失去存在意义了吗!」

「看来烧得更厉害了呢,还是说这才是你的本性?」

凉月露出了个有点复杂的表情。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拜托你帮帮我。再怎么说当身体因病动不了的时候被袭击的话根本没可能顶得住啊。你也明白的吧?」

凉月那时候是险些变成肺炎来着,我的话说不定会变成病危状态。

「唔—,可是呢……」

「干嘛啦,是有什么让你困扰的理由吗」

「其实,刚才我教会小次郎伸手了。保持这个进度的话就算要上动物奇×天外(孤影:动物奇想天外,TBS电视台推出的以动物为主题的老牌互动娱乐节目)也不是梦啊」

「现在是给狗进行英才教育的时候吗。而且那节目已经完结了2009329日播出最终回)

「……诶,骗人的吧?怎么会……那个神节目……」

「你怎么会受那么大打击啊」

就那么喜欢吗。不是,那个节目播出中期的确是被捧成神没错……。

「因为,不是很可爱吗」

「嘛,动物看上去确实很可爱啦」

「不由得就想抱上去呢,みの×んた(孤影:みのもんた,本名御法川法男,著名主持人、播音员、艺人、歌手、企业家)

「说的是他!?」

「每回的朝ズ×(孤影:全名みのもんたの朝ズバッ!TBS电视台每周一到周五早5:30~8:30的三小时直播式的新闻资讯节目。みのもんた的招牌节目之一)我都用蓝光格式录下来了」

「那节目明明几乎每天早上都有的说!?」

「嗯呼呼,很可爱呢~みの×んた

「别说了!你这么说超毁形象的!」

「不过,我感觉次郎君的可爱程度不输给他哦」

「这种情况下听到这句话微妙地高兴不起来啦啦啦!」

我刚喊完就咳嗽不止。这叫个什么事啊,连喉咙都痛起来了。我的身体正在被病原菌一步步地侵蚀。

「嘛,胡扯差不多到此为止」

凉月哼哼地笑了几声。

Give & Take。想得到帮助的话,能不能也帮我个忙呢」

「帮忙?」

「对,只要想想我为什么来这个家你就懂了吧?」

「…………」

凉月来这个家的理由,是跟自己的管家快快乐乐地一起玩……不,错了。说到底这个大小姐跑来我家这种地方的理由是……。

「……为了把近卫带回宅邸」

「答得好,主要就是这么回事。那么,昴照看你是出于什么理由?」

「那是因为……那家伙是我的管家」

「对。昴是你的管家,而你是昴的主人。这就是,昴不得不照看你的理由。既然这样,只要将这个关系破坏掉就行了

「!」

是啊,那家伙是我的管家所以必须得照看我。那么只要她不是我的管家,就没有必要照看我了。

「也就是说,只要让近卫回宅邸……」

「那孩子就不是你的管家了。而且一回到宅邸,就会被那边的事务缠身,没法来你家照看你了。您理解了吗?主人」

嫣然地。

凉月以可以作为佣人榜样的完美表情微笑道。

「…………」

……啊啊。

真是的,真是个可靠的女仆啊,你这人。

你最棒了,凉月奏。

「可是,要怎么才能让那家伙回宅邸去啊?不会又来一场管家vs女仆吧?」

「不是的。总之,我们走吧」

凉月把从我房里衣橱中拿出的夹克递给我。

「喂,走要走去哪里啊」

我一边套上夹克的袖子一边问道。现在时间是傍晚五点半,外面差不多也快要暗下来了。

「明显的吧。昴来这个家的理由,就是要到那个原因那里去」

「原因?」

「嗯,还没跟你说明过吧,昴叫我保密来着,但现在是没办法了」

凉月在沉重的气氛中低头沉默了一会,

「原因是——父女吵架,次郎君」

「父女吵架?」

父女吵架是……跟那个大叔吗?

「近卫流,你也见过一面的吧。他们发生过一次小小的父女吵架,因为这个,他们被从宅邸赶了出来。所以,只要让他们父女重归于好,问题就全解决了」

来吧——去见近卫流吧。

像是说明摆着的事似的说完这些,凉月撩起了她那件围裙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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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风中孤影 于 2010-11-3 14:43 编辑


6Baby Please Go Home

不是,再怎么说也不能穿着围裙装在大街上走吧。

所以凉月就把女仆装换成了私服,缀有显眼的大大丝带的上衣配上看起来很高级的长裙。不过不知为何本人有点不高兴……。

「因为,穿着女仆服外出不是很新鲜吗?」

「……别这样,被别人看见不知会被误解成啥样」

傍晚时带着女仆在街上昂首阔步的男人,完美的变态啊,就算被通报给警察也不奇怪耶—。

「有什么好怕的,被人看见时只要说清楚不就行了」

「清楚?」

「『有什么意见!老子只是给狗穿上衣服带它散步而已!』」

「变态啊!无药可救的变态啊!」

「顺带一提我会『救救我!我被威胁说要是反抗就要我全家的命!』像这样尖叫的」

「叛徒!你想一个人得救吗!」

「被自己养的狗咬到手就是这么回事呢」

「话说前头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啊呜」

「你还真咬啊————!」

而且还是耳朵。

呼哧呼哧地喘不上气。切,这点程度的吐槽身体居然就承受不了了,脚步也轻飘飘地安定不下来,走一步都要尽全力。

「……话说,我们到底要去哪啊?」

我看着没几盏路灯的笔直路面。

堤防。

正是横断这条街的大河边上的堤防。

我和凉月沿着堤防上混凝土铺装的步道走了差不多十分钟。

要去见大叔的话,凉月家大宅应该不是朝这方向走才对。再加上堤防这种地方被河流和车道夹在中间,车的噪音让说话都困难。

「你很快就明白了。比起这个,真的没有被昴发现吧?」

「不用担心,我可是特地从房间的窗户逃出来的,不会那么快就被发现的」

从自己房间的窗户跳下来的感觉真是久违了。顺带一提本打算帅气地落地,但着地时彻底失误了,果然身体状态不好啊。

「那就好,昴要是知道你逃走的话肯定会生气吧。要是被发现了说不定你会被监禁哦」

哇咧—,居然一边说一边微笑耶这个女人,不会真的想尝试一下监禁吧。这人有嗜虐兴趣所以还真不好说啊。

「说到底为什么需要我的帮助啊,吵架的不是近卫和大叔吗?」

「…………」

听到我这句话,凉月有些难堪地别过了视线。

「说帮忙什么的,那两人吵架的原因就是你啊

「哈啊?」

啥啊那是,吵架的理由在我什么的……我做了什么吗?

「上个月,游乐场有发生过事件对吧。你看,就是流把你揍得七荤八素的那时候」

「记得,大叔扮成诱拐犯跟我干架的那件事吧。……等,难不成」

「对,就是那个难不成。从那次事件以来,昴和流就一直处于冷战状态。而这次终于超出界限发展成父女吵架了。也就是说,这个黄金周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四月那次事件的延伸」

「————」

喂喂,别开玩笑了。

因为——你以为那件事已经过去几星期了?

我的伤早就痊愈了。

对那个大叔的怨恨也几乎消失了。

明明是这样——那家伙却还在为了我这种人跟人吵架吗。

「很不得了呢,昴和流。他们两个都很顽固对吧,那样的父女吵架真的已经变得像战争一样了」

「战争什么的……」

「对,将接近的一切全部卷入的,暴风雨般的大战争——」

说完,凉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真的是连做梦都想不到,最后居然会演变成牵连到凉月家所有人的砸派大战(孤影:砸派大战就是用盛满奶油(最早是可食用的奶油,后来考虑到成本问题多使用刮胡泡)的盘子(出于安全原因必须用纸盘或泡沫盘)朝人脸上砸的游戏)

「…………」

为啥是砸派大战?

这父女吵架有够缺乏紧张感的。

「嗯,简直就是地狱啊。没想到砸派能把大宅砸得半毁……」

「怎么感觉,你们很欢乐啊」

这是啥砸派大战啊。

有那么一点,想去参加看看。

「但是,对昴来说,在学校交到的第一个朋友被打得七荤八素这点应该对她造成很大打击吧,虽然计划中并没打算做到那种程度。得意忘形的流也有错就是了……」

呣呣,这人少见地露出困扰的表情了哦。计划的制定者就是这家伙,所以或许她有些内疚吧。

……好。

既然这样就快点说服大叔让他们俩重归于好吧,再怎么说变成父女吵架的理由这点实在让人不舒坦。

这些事结束后,这次一定要尽全力去过一个堕落的黄金周啊。

意料之外的逆转满垒全垒打。

就算是红羽也不可能会鞭策病人,虽然剩余的天数已经不多,但这或许是夺回只属于我的黄金周的最初也是最后的机会。

「到了。流应该就在这里」

「喔,那么,就趁早——」

……等,喂。

真的是这里没错?

最后到达的是——桥。

这里是横跨河流大约五十米长的一座比较大的桥,虽然名字忘了。一眼望过去这附近根本看不到住宅啊……。

「这里哟」

诶?这里?但是这里可是桥下耶,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住人……。

昏暗的桥下。

不自然地固定在角落里的纸箱。

里面有个抱着膝盖坐着的人影——。

「——哇咧」

看到人影的瞬间,我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

又高又瘦的身躯加上黑色马甲和紧身西装裤。和近卫那一身是一样没错,但却感觉破破烂烂的管家服。杂乱的黑色和银边眼镜。再加上下颚上唏嘘的胡渣。

「……奏大小姐?」

记忆中曾听过的沙哑声线。

人影看到我身边的凉月站了起来。

对,近卫流。

窝在桥下的一个脏兮兮的纸箱里的那个人,毫无疑问是近卫的父亲。

♀×♂

「哼,还在想哪来的肮脏眼镜男,原来是那时候那个混账小鬼啊」

一看到我,大叔很清晰地咋了一下舌。

唯独不想被现在的你这么说!虽然想这么顶回去但现在不是这么说的时候。

「为什么你会在这种地方啊……」

角色改变太多了吧,跟之前见到时的样子差太多了。之前明明是如字面意义般整齐,给人以「这人就是个管家」的感觉的说。

「没为什么,只是想偶尔也来体验一下庶民的生活,于是两天前就在这里进行野外生存了」

「骗鬼啊。另外过这种生活的庶民可是只有极少的一部分……」

……啊咧?

说到两天前……应该和近卫被从宅邸里赶出来是同一天吧?

…………。

难不成,这大叔也和近卫一样……。

「流也负起父女吵架的责任,被从宅邸里赶出来了。因为闹得实在太大了,触到了我父亲的逆鳞呢」

凉月若无其事地说明道。

这家伙的父亲,就是凉月家的家主来着吧。各打五十大板,做了一个公正的判决呢。

「嘛我倒觉得说是触到逆鳞,不如说只是单纯觉得好玩吧」

「还真是个古怪的父亲啊」

我记得这大叔是凉月父亲的管家来着。出于好玩心理把自己管家赶走,那还真是个相当怪的人啊。

「就算这样,父亲也说了只要和昴重归于好就能回去。可是,两个人都死要面子,连见都不见一面。所以让人很困扰啊」

「你也不容易啊」

换了我肯定不会想被卷入到这种毫无结果的父女吵架当中去。哦不,已经被卷进去了来着,应该事先投个灾害保险吧。

「呵哦,你小子也是有体谅大小姐的辛苦这一普通人的感情吗。那么趁早给我去死,说到底,破坏老子家庭的就是你小子」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啊」

「这是事实。最近昴都不叫我『把拔』也是,向她索要早安一吻的时候立马就被扔平底锅也是,毫无疑问全都是你小子的错」

「你的交流方式明显才有问题好不好!」

在我出现之前就已经产生裂痕了不是吗—?

虽然不想干涉别人的家务事,但我要说老粘着对方只会让人不快。

「怎样?你想对老子的教育方针提意见不成?」

「你不是被扔平底锅了吗」

「哼,这就是我家的交流方式」

「有够崩坏的父女关系啊」

虽然根本笑不出来。这要在我家飞过来的就不是平底锅而是人了。

「哈,你小子懂个屁。有交流还算好的,最难受的可是被无视啊」

「…………」

「打上个月的事件以来,不管我说什么昴都一概无视。呜呜,以前明明是那么好一个孩子的……。没想到居然会堕落成那样……」

大叔呜呜地抹着泪。没救了,完全是末期症状了。闹个不好说不定会剃度出家。

说到底,这个大叔的糊涂老爹程度可不是开玩笑的。

仔细想想,大叔并没有把我知道近卫的秘密这件事告诉给自己的主人。之所以不这样做,应该和凉月一样是想袒护近卫吧。为自己女儿着想是没什么不好啦……。

「差不多也该和好了吧?你也不能一直呆在这种地方吧,还是说你想跑进儿童咨询所呢?」

「呜……可,可是……」

「不要紧,我可是为了让你们和好,特意把事件受害者次郎君带过来了。只要被害者次郎君原谅加害者的你的话,昴的怒气肯定能平息下来」

啊啊,这么回事。

我的协助不可或缺就是指这么回事吗。

「唔……我确实是想和好……但要向这个臭小鬼……」

「……没办法的吧。我虽然也不想原谅你来着,但这是为了让近卫离开我家,我会帮忙的」

对,现在最为重要的是这个。

让近卫离开我家回宅邸去。

再这么接受那家伙的看护的话真的会被送进医院的。在事情变成这样前,快点说服这大叔——。

「——慢着,臭小鬼」

唐突地。

大叔的声调变了。

「让昴离开你家是什么意思?昴,昴她……我的女儿现在在你小子家里吗?」

「…………啊」

糟糕。

两天前就在这里,就是说这大叔不知道近卫去哪了。

凉月也没有告诉他吧。因为,要是让这糊涂老爹知道自己女儿到男人的家里借宿的话他不知会采取何种行动。

「你,你这臭小鬼鬼鬼鬼!」

果不其然。

大叔以如同饥渴的野兽般的速度向我发动了袭击。

「你,你你你你丫的!对老子的女儿做了什么!?」

「哇,笨蛋……快住手!我什么都没做!」

「骗鬼啊!面对那么可爱的孩子居然什么都没做!?这世界上不可能存在那样的没种混蛋!」

「抱歉了啊,我是个没种混蛋!」

我紧紧抓住了逼近过来的大叔的手。

但是,反应慢了一拍。

大叔的手指已经伸到了我脖子上。

「杀了你!对老子女儿下手的禽兽,要杀掉一亿两千万回!」

哇咧,这叫什么事啊。这个大叔是认真的,竟然当真想要掐死我。

「…………呜!」

长长的手指咯咯地注入力道。

……可恶。

要是平常的话还能撑久一点,但现在这身体实在很勉强。

意识渐渐飞远。

这样下去,真的会被掐——。

「离次郎远一点!」

回响四周的女低音。

同时,身体猛地轻松了下来。

正是一记不输给假面骑士踢(孤影:Rider Kick,假面骑士系列的经典必杀技)的漂亮飞踢。

骑在我身上的大叔一瞬间就被这招给踢飞了。

「没受伤吗?」

黑白配色的管家服。

看着我的清澈眼眸。

近卫昴。

对,正是咱家管家堂堂登场。

「近,近卫,为什么会在这……」

我一边咳嗽一边问道。就算是注意到我不在房间,这来得也太快了,到底是怎么找到这的?

「为了预防这种事发生,我改变了次郎手机的GPS功能的设定,改成不管你在哪里,都能把你的所在处传到我的手机上」

话一说完,近卫就隔着夹克抓起了我的手。

「回去了。再呆在这种地方的话会烧得更厉害的」

「等,等一下啊,近卫!」

我一边被拖着走一边叫道。现在就这么回去的话麻烦就大了。估计现在正是让这两人和好的最后机会。所以,不再坚持一会的话……。

「吵死了!别对我提意见!」

「…………唔!」

——不好。

果然擅自逃出来这点让她相当生气。

「为什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出来了!你知道自己现在是病人吗!?」

一边叱责,一边拉着我一步步往前走。

虽然想抵抗,无奈身体使不上力。

结果便是,我很轻松地就被从桥下拖到堤防上的步道上来。

「等等,昴!」

沙哑的声音从背后追了上来。

回头一看,大叔正一边喘着气一边沿堤防往上爬。

难不成,他想在这绝境下说服近卫吗!?

「……好」

拜托你了大叔。

一切都托付给你了。

这里就让女儿狠狠见识一下身为父亲的威严!

「——厌了」

近卫轻轻地。

但是,以很清晰的声音嘟哝道。

接着,大大地吸了一口气之后,

「爸爸什么的,最———讨厌了!」

轰—!就像被雷击一样,大叔僵在当场,然后居然就以这种姿势沿着堤防滚了下去。

……好弱。

拜托你再加点油啊,大叔……。

「我们走,次郎」

近卫又开始拉我。

……畜生。

既然这样——只能由我来做了。

只能想法说服这家伙——回宅邸去。

「——近卫,已经够了吧?」

尽可能不刺激到她地,静静地开口说道。

「差不多也该原谅他了吧。想跟你和好,那个大叔可是这么说过了」

「…………」

「而且如果是我挨打那件事的话,你可以不用在意了。伤已经完全治好,我也一点都不恨大叔」

「…………呜!」

紧紧地。

近卫用力抓住了我的手腕。

沉默。

数秒的沉默过后——。

「——不要」

她顽固地说道。

「我是次郎的管家,所以在次郎的病治好之前,绝不回宅邸」

那是一个,似乎带着哭腔的,硬挤出来的声音。

「次郎,为什么……为什么随便从家里跑出来呢?你就那么……就那么,讨厌被我看护吗?」

「…………。不,那个是……」

我不由得沉默了。

没错。

不管有多么笨拙再怎么空忙,这家伙也只是拼命地想治好而已。

仅仅只是,想治好我的病……。

「……对不起,如果是我看护方法不对的话我道歉。但是——其实我也是,在担心你啊?」

她不安地看向我。

「你可能不知道,当次郎倒下时,红羽妹妹可是哭得相当厉害。看到那个就突然想起以前……妈妈去世时候的情景。一想起来……就非常,害怕……」

「…………」

「所以……一想到次郎会不会也因病死掉,就非常地害怕。一想到自己重要的人说不定又会死去,就害怕到胸口就像被撕裂一般。所以,不安得无法自已……!」

次郎……求求你,一起回去吧?

以被泪水浸湿的声音,她拼命地诉说道。

啊啊——这样啊。

这家伙,一点都没有夸张,她是当真在担心我是不是会死啊。

正因为不安得无法自已,近卫才会拼尽全力来看护我。

一定是,真的在担心我吧。

所以,才会流这么多泪。

……嗯。

对这一点,我非常高兴。

但是——。

「…………」

这样就好了吗

近卫她,可是在为我哭泣哦?

因为我昏倒。

因为我得感冒。

因为我——这么弱

「————」

要是这样,那就不对啊。

四月的事件结束时我就已经想过了。

Stand by me

我应该已经跟老爸约定过要成为能说出这句话的人了。

——变强吧。

变得能让这家伙不再哭泣,那般强吧。

明明这么决定了。

然而,还能就这么什么都不做吗。

近卫明明如此哀伤——我,还能什么都不做吗——。

「哥哥!」

突然传来的呼唤我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

定睛朝前看去,出现在眼前的是红羽。

难道说,是追着近卫过来的吗?

「太好了……听说你偷跑出来,可担心死我了……」

似乎是安心了吧,她呼地吐了口气。

怀里抱着小次郎。

一定是不放心留它一个在家就带出来了吧。

——这时。

「啊,不行啊小次郎!」

突然,小次郎在红羽怀里闹腾了起来。

红羽虽然拼命想安抚它,但由于骨折只用单臂抱着小次郎这点成了大麻烦。一个控制不住,小次郎跳下了步道。

小次郎就像被什么吸引一般,就这么一直线地跑下与河流相反方向的堤防——。

「!」

不好。

河流的反方向。

那边完全就是车道。

「不行!等等!」

红羽大概也注意到了吧,追着小次郎跑下了堤防。

「——笨蛋!」

条件反射地,我甩开近卫的手冲了出去。

听不清近卫喊了些什么。

糟透了。

我一边冲下堤防一边骂道。

视野一角出现的是——大卡车

这时机,实在是差劲过头了……!

「小次郎!」

红羽终于追上小次郎,抱起了它那小小的身体。

对——偏偏就是,处在单侧车道的正中间。

「红羽!」

一边喊,我一边抓住妹妹的领口拼尽全力往后拉。

几乎同时。

尖锐的汽车喇叭声,划破暮色。

♀×♂

清醒过来时,自己正在眺望天空。

身下传来柏油的坚硬感触。

啊咧?

我,为啥会躺在这种地方?

「不要动他!说不定撞到头了!」

能听到凉月的声音。好强,难得见到她这么焦急。这个样子的凉月还是第一次见,都让人想拿手机拍成视频了。

「不,不要……哥哥!哥哥!」

模糊的视野里映出红羽的脸。

……奇怪啊。

为什么这家伙,会哭得这么稀里哗啦的?

「…………」

啊啊——这样啊。

我试图去救红羽,然后就这么被车撞了啊。嗯—,话说回来我还真是相当漂亮地被撞飞出去了啊。

活动一下眼球,看到刚才那辆卡车冲上了堤防。

大概是撞到我时打错方向盘了吧。不要紧吗—,司机没受伤就好了。

耳边传来汪汪的狗叫声。

小次郎吗。

说起来,我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啊。太阳的,你这死狗,给我做好觉悟,回家后老子非把你的狗食倒掉不可。

「不要啊,怎么办,血,血流得这么……!」

唔,吵死了红羽。

平常的摔角游戏里明明早就习惯流血场面了,有什么好嚷嚷的。

不过,唯一清楚的是,总之红羽是没事。

看来连擦伤都没有。

……太好了。

这样的话……就能安心睡去。

为什么呢。

最近由于睡眠不足,我现在是非常困。现在睡过去的话想必一定能睡个舒舒服服的好觉,正是名副其实的两天以来第一觉。

啊啊——那么,晚安。

我在心中念叨完,准备慢慢合上眼。

「次郎……」

哭的一塌糊涂的女低音。

撑起刚要合上的眼皮,看见近卫正盯着我的脸瞧。

扑簌簌地——不停掉着泪。

「————」

喂喂,别这样。

算我求你了,别这样。

为什么——你还在哭啊

「呜……!」

像广播体操第一节那样,大大地深呼吸一口。

好痛。

只是吸气、吐气这样的动作,全身就痛得像散架。

看来,内脏错位了。

嘴里满是血和铁锈味。

真是败了,这么严重的损伤在我人生中说不定还是第一次。

不过——嘛啊。

这种程度的话,应该也还不到站不起来的地步就是了

「……哥哥?」

看到我忍耐着痛苦坐起身子,红羽呆呆地说道。

别担心,虽然想这么回应,但只能发出咻咻的声音。哇咧—,看来内脏真的受重创了啊。

「哥哥!不行……不能乱动!乱动的话会死掉啊……!」

TM说什么呢,明明平常总是拿我当沙袋。

不过——只有现在我应该感谢你。

要是没有你和老妈的锻炼——现在我就连站起来都做不到了。

「咕……啊……!」

颤抖的双腿,用力踩上柏油路面。

好。

因为站起来了,睡眠就留到下次吧。

「等等!」

柔亮的黑发摇动着。

是凉月。

她张开双臂站在我的面前。

正好,挡住了我的去路。

(彩图)

「别乱动!我说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闪开

当我以嘶哑的声音说出这话时,凉月的表情随着「诶?」的一声冻结了。

「听不见吗?我叫你让开,凉月」

像在威胁似地吐出这句话。

我以满是伤痕的手,慢慢推开站着不动的凉月。而她,茫然自失地,为我让开了道路。

来,走吧。

磨薄鞋底吧。

对——现在,我应该去做的事。

我能,做到的事——。

「……近,近卫」

我拼命调整着呼吸,好不容易走到了眼中含泪的管家面前。

朝着她的脸——伸出手去。

用沾满血的指尖,缓缓拭去沿脸颊滑落的泪水。

「次,次郎……?」

她忍着泪水,呼唤我的名字。

来吧——到时间了。

偶尔,也必须让别人看看我有种的样子啊。

因为,不这样的话就没法耍帅了不是吗?

——我。

已经,不能再让这家伙哭了。

「刚……刚才那一下,看到了吗?飞得都让人心里发毛了吧……?」

从颤抖的嘴唇中挤出以上话语后,我干涩地笑了笑。

仅仅这样全身就吱吱作响。

激痛。

感觉就像被丢进巨大怪兽嘴里咯吱咯吱地啃嚼。

但是——还早。

还不能,倒下。

「嘛啊,毕竟对手是大卡车嘛,身体变成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不过啊——」

说到这里,我剧烈地咳了起来。

飞洒在,渗入到柏油路上的红色。

再加上,连双腿都给我嘎达嘎达地抖了起来。

对,简直就像,刚出生的小羊那样——。

「————」

等等——不过嘛,这正好。

现在的我就像一只羊。

如此伤痕累累的凄惨身姿。

现在的我何止是个没种混蛋——肯定比刚出生的小羊强不了多少。

但是——。

「不过……不过啊,近卫……」

拼命挤出话语。

这是当然的。

不管再怎么弱,没种也好,羊也好。

就算是我,也有着不能退让的东西。

弱者,有着弱者的——志气。

「听我说,近卫。听我,说的话。……我啊——」

「——我啊,可还没死哦

清晰地。

通过自己的嘴,我对她如此说道。

「你知道的吧?因为在那种家庭里成长,我可没那么容易死。就算被卡车狠狠撞过也不会死,这种程度根本死不掉。所以……所以啊——」

怎么可能,会因病而死呢?

——没错。

我不会死。

再怎么说就算被卡车撞了也没死。

没可能会因感冒——因病而死。

鬼才会死啊

真不凑巧,我可从没接受过这么虚的教育啊。

「所以——回宅邸去吧,用不着那么担心,不用哭泣,不用悲伤。放心地,回自己家去吧」

「…………。但是,次郎……」

她的表情被不安笼罩。

作为回应,我干涩地笑道。

对,仅仅为了不让这家伙哭泣——。

「哈,哈哈。别摆出那种脸啊。别看这样,我可是乱精神一把的哦?」

「…………」

「不要紧,说好了,我啊——不会那么轻易死掉的」

用尽吃奶的力气说完这些,我——竭尽全力挤出了一个笑容。

……啊啊。

如此,能让近卫稍稍安心一点就好了。

估计这就是,现在我能做到的一切。

一点都不强——依然弱得一塌糊涂的我,拼尽全力所能为她做到的一切。

自己也觉得,这是我最逊的虚张声势了。

不过,偶尔来一次也不错吧?

不管是多逊的虚张声势。

比起害这家伙哭泣来——要好得多。

「…………」

沉默。

在暮色笼罩的天空下。

近卫听了我的话沉默了一小会儿,擦去即将滑落的泪水,竭尽全力露出一个微笑——。

「——是。我明白了,主人」


深深地,低下了头。

啊啊——别了,我的管家。

最后说完这句话。

我,保持着笑容豪爽地朝一片赤红的柏油地面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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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风中孤影 于 2010-11-12 19:07 编辑


7

传达谢意的方法

「受不了,次郎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

意识刚恢复,就遭到这一记干净利落地直球鄙视。

……话说回来,这是哪?

「医院。那场事故之后,你就被救护车送到这来了」

视野的焦距在听取说明的过程中渐渐回复。

周围的是满溢着清洁感的雪白墙壁,和闻惯了的有些怀念的药品气味。

病房。

正如声音主人说的,我正躺在病房中的病床上。

「……痛」

侵袭全身的痛楚使我发出了呻吟。

哇咧—,仔细一看全身都是伤啊。戴上眼镜,看到的是被绷带缠成木乃伊状的自己,几乎都可以就这么跑去鬼屋打工了。

「你要感谢大小姐啊,治疗费和住院费都由凉月本家出了。那个……作为对调解了我们之间的争执的谢礼」

清澈的女低音。

朝声音的方向看去,看到近卫坐在床边的钢管椅子上。看她捧着个装有水果的篮子,应该是来探望我的吧。

「嗯?」

这时。

映入眼帘的出乎意料的光景让我眨了眨眼。

近卫旁边。

那里有个坐在钢管椅上披着毛毯正甜甜的睡着的熟面孔……。

「别吵,她刚刚才睡下」

说着,近卫轻轻地帮她重新盖好毯子。

对,凉月奏。

惊人的是,在我床边像童话里的睡美人那样毫无防备地睡着的,毫无疑问就是近卫昴的主人。

「一定是累了吧。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大小姐一直都很担心你」

「我昏迷的时间……现在几点了?」

「差不多下午四点刚过吧。看,天空变成橘色了吧」

呣呣,确实。窗外的天空完全变成了暗红色。就是说那个吧,只要没发生时光倒流的奇迹,我这是睡了整整一天吧。

「话说回来,次郎你的身体到底是什么做的?」

「突然之间问什么啊」

「因为,明明都被大卡车狠狠撞过,今天居然就差不多可以出院了,刚才护士是这么说来着。还是说,你已经被这间医院的人讨厌到这地步了?」

「……嘛,差不多吧」

总算弄明白了。

还觉着这里怎么这么熟悉,这不是我经常被送进来的那家医院吗。

毕竟从小时候起就一直受伤嘛,当然是因为家庭事务。

这么一来工作人员中当然就有很多熟面孔,虽说他们不知为何都用观察奇异生物的眼神看我就是了。

「真是的,这回复力根本就不是人类所能有的。红羽妹妹也是,骨折痊愈只要两星期什么的也够怪了」

「是这样吗?」

「次郎你也足够异常了。卡车司机知道你还活着时那脸色白得跟个什么似的」

「这司机有够讨厌的,这种时候明明只要率直地表示高兴就好了说」

「大小姐也在担心你是不是感染了那个什么T病毒」

哪里的生化危机啊。

「还有,你的感冒在医院里打过点滴后马上就好了。真是的,这样的话一开始就叫救护车来不就得了」

「别说这种讨人厌的话,感觉我的辛苦全都打水漂了」

而且我想尽可能别住院。说实话,我并不怎么喜欢医院,大概是小时候经常被丢进来吧,对医院并没什么好印象。

「还有,你最好早点回家,现在红羽妹妹大概正在失落中吧」

「失落中?」

为啥?明明我已经没事了说。难不成是被近卫要回家这件事给打击到了?

听到我这么问,近卫露出了个有些寂寞的表情。

「其实——小次郎它,回到主人身边去了」

「哈?」

「还记得吗?那时候,小次郎不是猛地朝车道跑过去吗,那是因为它的主人就在车道对面」

「…………」

「顺带一提主人是个小学女生,那孩子正好也在找小次郎。于是,迷路的西伯利亚哈士奇就名正言顺地回到自己家——父母的身边去了」

「……哈啊」

原来如此啊。

如此一来我家的公主殿下就陷入忧郁了啊。

「真是可怜,红羽妹妹那是相当的消沉」

「有那么严重吗」

「啊啊,我问她时她含着泪说她受到的打击比次郎倒下时那会儿还大」

「………………」

那个无情的家伙,这眼泪有够随便的啊。

「嘛,那应该是那孩子自己的逞强方式吧。今天也是,本来红羽妹妹说她也要来探病的,但我看她实在是太过消沉就劝她留在家里了。毕竟谁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来了医院我想也只是让人更沮丧而已」

「哼嗯。既然这样,就早点回去吧」

从伤口的感觉上看就算马上回家也没问题。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恢复速度有够快的,一天就恢复到这种程度可是刷新纪录了。

「比起这个,抱歉了啊,让你特地来看我。不过,已经不要紧了,这点伤估计很快就能好——重点是,我可是有有着明确的生存希望」

「?啥啊那是,这之后有什么好事吗?」

近卫一脸不可思议地歪了歪头。

哼哼,说什么呢。

虽然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三分之二,但今天还只是五月三日,依然在黄金周期间。

这正是,我翘首以盼的展开。

今天就回家的话,就算是红羽也不会找我玩摔角游戏。再怎么说我病刚好,还受着伤。

和当初的预定相比虽然已经迟了很多,但今天开始我那光芒万丈的黄金周再次开始了……!

「很遗憾,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

我的希望干净利落地被打碎了。

「因为,今天是五月五日

「——啥?」

……。

暂停暂停。

这家伙,刚刚说啥来着?

「真的。你看,我手机的日历也是这么显示的」

骗人的吧?

我从近卫手里接过手机一看,画面上确实显示着五月五日几个大字。

诶?这啥情况?因为我睡了整整一天,今天应该是五月三日不是吗。

「看你那样子是真的没注意到。次郎被送进医院是在五月二日,在那之后大约三天,你一直都昏睡着」

「什……」

「为你诊察的医生说你没有生命危险到时候会醒的,但真没想到居然会睡这么久。你这贪睡虫」

「…………」

「所以,今天黄金周就结束了。于是明天又要上学。真好啊,没耽误到上课」

祝贺你出院。

说着,近卫竟然不发出声音地轻轻拍起手来。

…………。

太狠了。

什么啊,这种惹人嫌的结局。

啊啊,我的黄金周……。现在不能让感冒复发再住院一次吗……。

「那么,我还有点事,就先离开了」

「有事?」

「啊啊。其实,住进这间医院的不只你一个

似乎是不想吵醒凉月,近卫静静地从椅子上站起。

「在你倒下之后,那个……爸爸他也,染上感冒病倒了」

「…………」

……喂。

这难不成……。

「大概是次郎把感冒传染给他的。原因似乎是不习惯的桥下生活害他消耗了不少体力和精力,于是就和你一起被送进医院了。所以……虽然不情愿,但我还是得过去看看他」

「呜哇—,那可真是……」

真是可怜。

不过,毕竟是那个大叔。健康状况恶化的最大原因应该是被女儿狠狠拒绝,所以近卫去看望他的话说不定立马就精神了。

血浓于水。

那对父女的感情说不定会就此得到修复。

大概,近卫也只是死要面子没说出口,但其实是很想和好的吧。

因为——所谓父母,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消失不见的。

近卫肯定也知道这些。

而且是,有着深切的感受。

「再说,次郎也不需要我的看护」

「呣」

近卫的说法显得非常刺人。怎么了啊。难道是为我强行命令她回宅邸去这件事生气吗。

「不过——我很高兴」

「诶?」

「那时候,次郎明明伤得那么严重,却对我说『我不会死』。像个笨蛋一样拼尽全力,为我着想,不让我流泪。所以我也决定,相信那些话,相信那个约定——相信你」

「……近卫」

「不过,相对的是——」

她。

似乎想忍耐什么似地深呼吸了一口。

「我要求你,好好负起责任来」

「责任?」

「啊啊。拜托了,不要破坏约定。次郎你是重要的……朋友。朋友会死什么的,最讨厌了。所以——要是你背叛你所说过的话,又弄得快死掉的话……」

——我可又要哭了啊。

近卫她,以几乎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但是,忍着眼泪对我说道。

「——哦」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

感觉她好像说了什么相当胡来的话,但最早说这些的是我所以也没办法。

再说了——不要紧。

就算她不这么说,我也是很清楚的。

我再也,不会做出让你伤心的事。

为了不让你伤心,我必须变得更强——。

「……嗯。……啊,那个,次郎」

「嗯?干嘛?」

听到我这么问,近卫似乎很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

然后,似乎想说什么似的「xixie……」地吞吞吐吐了一会儿——。

「——谢谢!」

最后。

使出吃奶的劲。

稍有些笨拙地表达完谢意,近卫离开了病房。

「……谢谢,吗」

我躺在床上沉吟着近卫刚刚说的话。

怎么说呢——不敢相信。

没想到,那个冷淡得出了名的昴大人,会对同学道谢……。

「不过,感觉心里痒痒的」

胸口附近轻飘飘的静不下来。

感觉很奇怪。

明明只是毫无特殊之处的单纯的道谢,心脏却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难道说感冒真的复发了吗。

我一边看着近卫离去的房门,一边呆呆地沉浸在胸中这股感情的余韵中——。

「——嘿,真难得」

凛凛的声音打破了病房中的寂静。

我吃了一惊朝声音方向看去,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凉月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你,你这家伙,什么时候醒的?」

「差不多是『别吵,她才刚刚睡下』那时候吧」

几乎就是一开始嘛。呣呣,何等失态,没想到居然让这个冷血动物听到我刚才的自言自语,过后说不定会被拿来当做威胁用的材料的。

「话说回来,真的很难得——不如说,让我吃惊。那个昴居然会对我之外的同学说『谢谢』。要在以前那是根本无法想象的」

一边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凉月嘻嘻地笑了。

看吧。

所以我才不干嘛。

被这大小姐听到那种羞死人的自言自语,到底会被嘲弄到何种地步。

「不过——看到那种表现的话也没办法吧」

「诶?」

出乎意料地,从凉月嘴里说出的却是这么一句话。

「那个时候的——被卡车撞飞弄到浑身是血却依然拼命说服昴的你,和平常不同——有那么一点,不像个没种混蛋了」

「?啥啊那是,你在耍我吗?啊,那么是对被我喊『闪开』这件事怀恨在心了吧」

现在回想起来那种用词是相当的粗暴。考虑到这个大小姐的情况,说不定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么无礼的口气对她讲话吧。

「——嗯,是呢。听到男人这么说——还是第一次」

不知为何。

凉月轻轻探身坐到了床上。

如同靠到我身上一般。

「说起来,女性恐怖症的事怎么样了?和昴一起生活有没有带来一点改善?」

「嗯?啊啊,托你的福。感觉稍微有那么点习惯接触女性了」

再怎么说也发生过很多事啊,对练啊浴室那件事之类的,女性恐怖症怎么着也得改善一点了吧。

「哼嗯,是这样吗」

听到我这句话,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坏主意,凉月很高兴地翘起了嘴角。

这时。

她那张标致的脸与我的距离急速缩短。

「那么,要试试看吗?」

「?试什么啊?」

「明显的吧。看看次郎君能够忍受女孩子到什么程度」

那是——仅仅只有一瞬间的事。

突然。

唐突地。

没有任何预兆。

凉月的嘴唇——和我的嘴唇重叠到了一起

「…………唔!?」

不由得向后弹了出去。

鼻孔附近传来灼热的感触。

鼻血。

果不其然,我被女孩子碰到,症状发作了。

…………。

不是。

现在不是说这的时候。

「什~么啊,这不是完全不行吗。这种程度就流鼻血,看来我们的共犯关系还要继续下去呢」

凉月像什么都没发生似地说道。

「我,我我我我我说你!突,突然之间干什么啊!?」

舌头因这过于意外的状况而转不过弯。

话说回来……诶?啥情况?刚才那个,难道说……。

「有什么好慌的?不过就是个Kiss

「呜哇啊啊啊!」

这叫个什么事啊!竟然给我当面说出来了这个女人!

「只是个简单的亲密接触,在国外很平常的」

「吵死了!这里可是日本!」

「现在不是全球化的时代吗」

「鬼知道!锁国还比这好!再说……!」

「再说?」

「我,我说你,不是说近卫是你的初恋吗!」

对,这个大小姐的初恋正是近卫。

再怎么说啊。

明明有喜欢的人,却来亲吻平常的同学,这也太——。

「别搞错了,我确实是爱着昴。不过呢——」

凉月她。

无畏地笑了笑。

「初恋是初恋。不代表现在还在持续不是吗」

所以现在的我跟谁接吻都没关系吧?

像这样反问回来后,

大小姐吐了吐鲜红的舌尖露出一个微笑。

「…………」

骗人的。

这种事,骗人的。

拜托谁来告诉我这是骗人的。

因为,刚才的大概是,我第一次的……。

「顺带一提,刚才那个是我的初吻」

「什……」

看到我一脸惊愕,她恶作剧地笑了笑。

完全就像个小恶魔那样。

「那么,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凉月飒爽地朝病房门口走去。

还以为她想就这么逃走,但在即将走出病房时,她翻动着柔亮的黑发转过身来。

「再见了,次郎君」

优雅地。

以能让人心跳加速的可爱笑脸道别。

然后,

只说了一句话,

就像在哼唱喜欢的歌曲那样,她愉快地吐出话语——。

「明天,学校再见了」




本帖最后由 风中孤影 于 2010-11-12 19:09 编辑


后记

好久不见!前几天,近两年间都很爱惜的羽绒服失去了联络再也没回来,我是あさのハジメ

哎呀,这是之前到干洗店里去取羽绒服时发生的事。刚进店门,店员就毫不留情地对我说「实在抱歉,客人您的羽绒服失踪了」……。

「失踪?失踪是什么意思!?」当我这么反问时,店员无言地将一张皱巴巴的纸币塞进了我手里。

难,难道说,叫我用这钱去买件新的……?

虽然对这意料外的事态感到迷茫,但最后还是败给店员发出的强烈压力,没办法只能离开。就在我刚要跨出店门时,背后传来一句话。

「啊,不过要是找到羽绒服的话还请你把钱还回来哦—,虽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

「…………」

我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只能一边念叨着「神奈川的这个夜晚也好冷啊……」,一边用因寒冷而颤抖的双腿使劲地行走在柏油路面上。

但是……就算是这样,我的心也没有凉透!

要问为什么的话……没错!那是因为『まよチキ!』第二卷像这样成功地出版了!

我做梦也没想到第二卷这么快就能出版。这完全是托了拿起这本书的各位读者们的福。真的非常感谢!我想我的羽绒服肯定也在这水泥丛林的某处偷偷地喜极而泣吧!

那么那么,这部男装恋爱喜剧也来到了第二卷。这次故事的重点说白了就是「咱家来了个管家!」。现在想想,这似乎是某网络公司的宣传广告来着,不过故事内容是昴跑到次郎家来所以请安心。到了第二卷,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有了各种各样的进展,所以还没买下这本书的读者,请一定一定拿上书朝着收银台豪爽地来个达阵!

另外,由于出了第二卷,这次也承蒙许多人的照顾。

首先是责编庄司先生。当看到封面的女仆装小奏的瞬间就给你发去「那个领带很和谐啊!」这样完全暴露出我的兴趣的短信真是对不起。今后还请多加指教。

承接第一卷,再次用美丽的插图为角色注入生命的菊池政治先生。卷首插图里的猫耳昴实在太可爱了,我的感慨真是有如滔滔江水!百忙之中,真的是非常感谢。

总编辑三坂先生,编辑部的各位,与出版和发售过程相关的所有人,给予我各种建议以及鼓励的新人赏同期的各位。真切感受到『まよチキ!』只靠我一个人是决不可能完成这一事实的日子还将继续下去。

拿起这本书的读者们,能收到各位通过手机网站发来的对作品的感想,以及对在第一卷后记中说到的驾训所毕业的无数温暖问候,真的让我感激得抬不起头来。哪怕只有一点点,只要能回报读过『まよチキ!』的各位,我会更加更加努力的!

那么,最后稍稍来点预告,要是能出第三卷的话,我打算以学园为主舞台。新人物也会出场,就让次郎他们的日常生活变得更加热闹吧。

那么那么,期待着能与各位再次见面,本人依然依然会朝这目标刹车全放油门全开,还请多多指教。



あさのハジメ




译者后记

之前就认识僕的各位,大家好;之前不认识僕的各位,初次见面。

1111日当天翻译完本卷最后一话,边翻边朝着电脑屏幕发送怨念,僕是风中孤影。

430日到今天,早早开坑却拖了半年才翻完第二卷,真的很不好意思。

回头看看这一卷的翻译过程,事情少的时候一天翻十页啦,忙得好几天都没动一个字啦,处理这样那样的琐事弄得完全没有翻的心情啦,几乎就是这样的情况翻来覆去。工作和兴趣不能兼顾真的很痛苦……

不过,总算还是在今天成功地告一段落了。这也是多亏了一直以来支持翻译的各位读者,各位的支持是压力,是鞭策,同时也是动力,僕会更加努力为大家带来更优质的翻译。

最近这段时间,这部小说在日本的人气不断飙升,继漫画之后动画化的计划也提上了台面。由于僕本人也接手了一部分漫画版的翻译,能看到漫画生肉。个人觉得漫画的画风偏软,剧情也没啥出彩的,希望动画能在这方面有所提高,要求不高,能将菊池大神的插画表现出75%就够了。

说说接下来的计划。第三卷预定在月底开坑,争取在明年1月翻译完,当然这是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新出的那本什么番外篇就不管了,反正没啥特别的内容,完全是漫画和动画的宣传广告。

那么那么,本次就到这里,下次再见吧。

风中孤影

20101112




第1话 咱家来了个管家
更新

不揍~是糖吗,给你们!


第2话 不要叫我主人!

更新。痴女出没注意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僕也不想说什么,总之更新晚了点


第3话 迷途犬哈士奇

更新

大小姐キターーーーーーーーー!!!
相比之下有关两个人一起运动流汗的话题和有关小狗的话题就一点都不重要了(还是很重要的好不好!)


不放点什么出来估计会炸锅的……那么,第4话前半放上。该死的工作多得做不完……

另外有关蒙克的《尖叫》的译名问题,这幅画一直翻译成“呐喊”,实际上应该译作“尖叫”。看那扭曲的桥上人,双手捂面,目光无着,脸和嘴巴都被拉长,继而融入天空暮色的大旋涡里,哪里有一点呐喊的抗争精神?他完全是恐惶恐的,因为存在的迷失境地而惊骇。
这幅画的挪威语原名是Skrik,英文名Scream,这个词可是没有呐喊的意思的。呐喊这个译名是鲁迅先生提出的,在他那个时代需要唤醒国人的抗争精神故而对译名进行了加工,后来人就这么照单全收了。


低调地把第4话补完……


第5章 她的理由
更新

格式怎么弄都不对,明天再试试看


第6话 Baby Please Go Home
更新

话说没种次郎同学你绝对是开挂了吧?


第7话 传达谢意的方法
&
双后记

更新,完结,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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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tianyipianke 平民
补第一卷去,很强大的欢乐,管家要腹黑啊

12 年前 0 回復

柏樹 騎士
     LZ翻譯辛苦了, 封面的女僕涼月還真給她萌到, 話說這編男主的不死身也越來越强大......

12 年前 0 回復

w2239881 平民
感谢LZ分享~~~~~收下了……

12 年前 0 回復

小王子 子爵
啊啊啊啊!!
两个女角色都好可爱啊!!
最后竟然还亲了……
也太快了吧

13 年前 0 回復

shd03179 平民
連續看完兩卷 十分有趣 謝謝樓主分享

13 年前 0 回復

fatfan13 騎士
很喜欢孤影的翻译~支持~

13 年前 0 回復

kuppa 平民
好坑 支持阿.

13 年前 0 回復

CRAYZ 騎士
謝謝、真地有趣

13 年前 0 回復

leonis 勳爵
翻得很不錯啊...多谢楼主分享

13 年前 0 回復

落落落 騎士
一口气看完两本~继续攻略~谢谢楼主XD~

13 年前 0 回復

gash228673 王爵
連兩卷看完了... 明天再看兩卷 讀書去~

13 年前 0 回復

357410776 平民
自翻的美啊...楼主辛苦了

13 年前 0 回復

天涯決斷 平民
感謝大大分享, 找個空時再慢慢看看

13 年前 0 回復

狸子 平民
很好看的样子 多谢大大分享了~

13 年前 0 回復

gtbird 平民
感谢分享!!!!!

13 年前 0 回復

基长机器人 平民
感谢LZ分享

13 年前 0 回復

hou713 平民
實在太萌了,搞到認為是新人物

13 年前 0 回復

AdventZX 平民
近卫果然萌啊~~飞速准备看完小说

13 年前 0 回復

yukari2011 騎士
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书是一个很好的例证。谢谢楼主分享。 。 。 。

13 年前 0 回復

Angel.魅 平民
话说这小说写得真好...各种萌点与深意啊

13 年前 0 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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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孤影 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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