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口良乃]九罚的恶魔召唤术 01 (7.14)翻译完结


本帖最后由 nogizaka 于 2010-9-13 01:58 编辑


[电击文库][折口良乃]九罚的恶魔召唤术 01

  九罰の悪魔召喚術
  作者:折口 良乃
  插画:戌角 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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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在极东发生的『天草之乱』,由天草四郎所率领的天主教打倒了幕府军,建立起的巨大教堂,从根本上推翻了到那时候为止的宗教观念。那个反抗运动被称作『聖四郎革命』。住在『日本』——作为亚洲当地最大的宗教昌盛国家,信仰心为零的少年·远野九罚,为了不记得曾经有召唤过的美少女恶魔艾姆而正感到棘手。看到那个情况的妹妹每天都会有些微妙的嫉妒,无法相信九罚所说的敷衍之语。某日遇到城镇上的恶魔引起的事件,不得已之下九罚与狙击艾姆生命的驱魔人·圣露卡一起寻找犯人,从所罗门72恶魔,以及依据犯罪心理分析来进行搜查的艾姆,判明到的却是意料之外的事实……!学园哥特式故事开幕!


本帖最后由 奏者 于 2010-5-3 20:14 编辑


  
——第一章 人偶剧开幕——


  在人群之中走动的时候,撞上了身穿修女服的女性。她平静地划了个十字形的手势之后,转过身就离开了。大概是没有听到吧,应该说了『祝你幸福』之类的话吧。
  那么说来今天经常能看到身穿修道服的人呢,九罚这么想到。
  「七罪,离圣诞节还有多久?」
  「还有两个星期……哥哥。拜托你去好好地礼拜吧,那样的话就不需要问这种像是装傻一样的问题了。大家都计算好圣诞节的日期,担心着准备做得不足的哦。」
  吱——发现妹妹七罪半睁着眼睛盯着自己看,九罚露出了苦笑。不过,自己完全就没有打算要去礼拜,从很久以前开始,教会对九罚来说就是个避之而不及的地方,不知为何来到那种地方就会呼吸困难,感觉很坏。
  那么说来,七罪是圣歌队里的。一定要非常认真地练习吧,九罚像与自己无关般地这么想到。也不打算要参加平安夜的弥撒,没有兴趣。
  实际上,在街道上看到的——对于身穿着便服的九罚和七罪,修道服和神父服非常突出。城镇上的服饰种类看起来也好像渐渐在增加着。
  如果稍微抬起头,就能看到城郊处的山丘。在山丘上面,建造了巨大的砖制钟塔,在城镇街道上的任何地方都能看得到,附近的孩子都会看着那个钟塔在目标的时间回家去——那个钟塔内部其实是市政府,是实在性的办公场所。
  钟塔上显示着的是傍晚的时间,对于买东西来说是正适合的时间。
  「这样啊——刚才还在想怎么有这么多神父在走着,圣诞节临近,准备工作什么的,一定很辛苦吧。」
  「嗬——轻视主的哥哥,就像埃及军那样在海里溺水就好了,摩西大人也生气了。」
  「诶,什么啊,,摩西可是伟大的人啊,那样的大量屠杀不是么?」
  也没有好好地读过圣经的九罚,不小心说漏了口,再次被七罪盯视着。那个样子真可怕,不过因为黑色的马尾发型常常晃啊晃的,不知怎么的有种傻气的感觉。
  认为这个可爱的妹妹和自己不怎么相似,与白色皮肤的九罚不同,肌肤的颜色是非常健康性的。实际上在班级上好像也很受欢迎——不想被别人说成是怪人一样,与其说是哥哥不如说是父亲一样的心情,九罚这么想到。
  「不要再讲这些不好的话了,早点回去吧,哥哥。那个难照顾的人,现在肚子应该也饿了吧。」
  正在陪着七罪去购买晚饭的材料,决定制作什么的是七罪,拿东西的是九罚,那是多年以来两人所分担的工作——看着精心挑选着牛扒的七罪,九罚稍微有点悲哀的样子。
  「像是哪里的主妇一样的眼光啊……」
  「哥哥,我首先要说的是,我还是花样的十六岁哦。」
  可不同意十六岁的人会这么介意超市的特价日,因为说出口会被生气,所以九罚闭上了嘴。
  「果然手脚很快啊。」
  七罪突然大叫起来,九罚也不由自主地望向那边,皱了皱眉。
  「老——师!深间小姐!」
  由于七罪大声呼叫,周围的人们一瞬间都看着七罪,不过精力充沛的妹妹完全没有介意。
  在远处的身穿神父服的男人看着这边,走了过来,在他隔壁的是身穿修女服的女性,如果要说九罚最不想遇到的人的话,就是这两个人应该不会错。
  「啊,是七罪小姐以及九罚君啊。」
  是圣乔治学园的神父,仁藤公龙,还有同学园的修女,做着像是仁藤的助理一样的工作的深间水鸟。以上两个人,就是九罚的天敌,顺便一提,平时九罚使用姓来称呼仁藤的,现在由于妹妹的缘故而改变了称呼方法。
  这么想着的九罚看了看一旁,在那边的是数名和七罪同样的学生,挤拥着看着橱窗,那是装饰着模仿十字架的冬季新款大衣。
  「您好,老师你们也是正为圣诞节作准备吗?」
  「嗯,因为蜡烛不够了所以出来买了。……九罚君?转移视线可不太好吧?」
  九罚勉强地转回视线,仁藤眼镜深处那张柔和的脸,微微地笑着。
  对于九罚所上的学校——哪里的学校都不会例外地有教会和神父在。大部分的学生在早上和傍晚都会进行礼拜。不过,只有九罚是例外,经常都会偷懒不去。
  再加上仁藤还担任着神学的授课老师,因为会在神学的授课上睡觉的九罚,他的印象肯定很差。
  仁藤身材高大,年龄大概是三十岁左右吧。记得是因为温和的性格而出名的,感觉就算向他投石头也不会发怒。七罪曾听他说了那个与圣经有关的财痕什么的而感动了。
  背后的七罪生气了起来。
  「呵呵,仁藤神父,不能过分地吓唬人家哦。」
  信奉仁藤教諭的修女,深间水鸟静静地说道。
  让人有深刻印象的波浪状黑发垂至胸前。某个不良少年曾说过她脸上展现出的温柔仿佛就算做了坏事也能统统原谅。实际上确实是个相当宽容的人。七罪也激动的说过「深间小姐就是理想的女性的典范。」
  不过——对于九罚来说,他们是难以应付的人物这点还是没变。
  「不……这个,不是害怕。那个……只是不想参加礼拜。」
  「啊,偷懒也不能认可哦。如果能参加一次礼拜的话评价就能提高了,不过,最近在礼拜之中玩起手机的孩子多了起来,感到头痛啊。」
  隐藏的意思是那个头痛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你。
  「呵呵,而且神学是必修的科目哦
  笑嘻嘻地微笑着,这个笑容,夹杂了圣经上引用的内容滔滔不绝地说教,据说做了坏事的学生,良心会感非常痛苦,会从内心深处反省。
  以九罚的情况来说,良心当然也会受到严重的诉责,不过,尽管如此还是没打算要反省。
  「不……哈哈,以后上课会稍微认真点的。」
  「总之你还是偷懒不去礼拜吧?虽说进了神的家门并不等于信仰着神,但你也有点太懒了啊。也不肯说出明确的理由。」
  七罪从侧面而来的斜视目光非常恐怖。

  但是,理由之类什么的,就连九罚也希望有人能告诉自己,这是连本人也不明确理解的事,看来这是没什么希望的,九罚这么想到。
  「啊……那个,喏,七罪,现在该可以回去了吧?肚子都饿扁了。」
  「清贫是美德。不管怎么肚子饿都会吃得不成样子的哥哥,所以应该要更加要被老师斥责一下。」
  虔诚的妹妹态度冷冰冰的,要是有关于宗教的话题的时候,七罪就会完全转变成为敌人。
  「呵……仁藤神父,那个之后再算吧,再不回去的话就赶不上傍晚的礼拜了哦。」
  修女以温和的语气说道,这可以算是帮了一忙吗。
  「啊啊,已经到了那个时间了吗,那么九罚君,七罪小姐,我就先失陪了,明天放学后有圣歌队的活动,七罪小姐不要迟到哦。」
  「没问题啦老师!在这种时期迟到可是会被大家围殴的啊。」
  「暴力可不值得表扬哦,不过,确实大家都面临着那种气氛。那么就明天再见吧,愿主保佑您。」
  仁藤神父以惯例的小幅度的动作划着十字,还有跟着他做同一动作的深间,果然是因为是圣职者,这样的行为成为了仪态。
  两人的步伐意外地快速,转眼间就消失在人群之中了,九罚大大地吐了一口气,果然遇到那两个人的时候气氛最沉重。
  「如果是有好好地去礼拜,就不需要感到负疚了。」
  「虽然明白是这个意思啦。」
  在亚洲之中——与欧洲相比也是有异常多的宗教信奉者而夸耀的宗教国家,日本。
  在江户时代由天草四郎所率领的天主教打破了幕府军,在长崎建立了巨大的总教堂的事实,完完全全打破了到那个时候为止的以神道佛教为中心的日本宗教。
  神学在学校里成为了必修的科目,无论哪里的家庭都会在星期日去教会,最受欢迎的活动部门是圣歌队,女孩子想要做的职业的首选是修女。
  从很久以前就难以应付教会和圣经的九罚,有时候会想干脆不是出生在日本会是多么轻松的事。
  「无论怎样都不行哦。」
  九罚听到这么说之后,就哎呀地摇了摇头,没有以那个压力压向过来的时候,妹妹是很温柔的。
  在两亲不在之前,远野家的孩子都要做家务,九罚负责扫除清洗,七罪负责料理饭食,在母亲死去,父亲去海外出差的这个严重分离的家庭环境里,不过,由于多年的生活两人也已经完全适应了。
  可是,应该要做晚饭的准备的七罪,由于刚才遇到仁藤神父的事,作为什么圣歌队的奇怪自觉好像萌芽了。
  「哥哥偶然也试着自己做料理嘛,我必须要做圣歌队的练习啊。」
  由于遇到仁藤他们的原因好像更加起劲了。仔细想想,那个神父和修女的确是九罚的天敌,因为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都会这样给九罚带来坏影响。
  无论如何,妹妹的期望是做西式鸡肉炒饭,就看看菜谱看能不能想到办法吧。
  洗好了手,即使如此也显示不出会好做的样子。
  煤气炉上突然爆发出了火柱。
  在中心的圆孔部分,充满气势地喷发出了火焰块,说得好像将会发生火灾一样的势头,不过完全没有那种迹象的样子。
  九罚没有应该感到吃惊的样子,还是平常那样的表情。
  「艾姆,不要在奇怪的地方捣乱。」
  「诶,真是的,九罚没有吓一跳啊,我还在期待各种各样的反应呢。」
  「具体来说呢?」
  「像这样『哇啊』或者『咦呀』感到吃惊地叫出声。」
  谁会发出那种像是漫画里的哀鸣声啊,不过因为艾姆的存在本来就是像漫画里一样的,这么指责也是徒劳。
  煤气炉上的火柱,一口气收束在白色的女人手上。
  (从煤气炉出现的手,相当难受的景象……。)
  那个白色的手,在慢慢地动起来,就那样从煤气炉里,肩膀,头和身体的人体伸了出来,像变戏法一样出现了,像是从自己的被窝里爬出来一样。
  完全无视了物理法则。
  不久之后,身姿显现了出来。
  什么地方都很少见的,白发的少女。
  「为什么要跑进那种地方啊?」
  「唔……昨天小七说火炉的火力不足能不能来帮下忙。没办法只好像炎爬虫一样进去帮忙啦。」
  「……于是很中意这个地方吗?」
  顺便一提,小七是指七罪。说实在的这种称呼很是顺口,七罪跟艾姆都挺喜欢的。
  「没其他可做的事了吗?」
  「毕竟真的很闲啊。虽然也计划着在街道周围随便放点火——不过你看,果然九罚生气了。」
  性质太恶劣了。九罚这么想着。
  艾姆很可爱。如火焰般波动着的银发闪闪发光。若看着那不符合常理的性感的瞳孔,便会不知被引诱到何方。与寒冬不相称的无袖衬衣让原本就很大的胸部更加鲜艳。再加上细小的身材,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比人类稍小的猫一样——
  然而有件事不能忘了。
  银色的头发——也就是说,是被焚烧殆尽了的灰的颜色。
  「好了,要做饭了快点出来吧。不快点的话七罪要生气了哦。」
  九罚挥着手表示啊好疼好疼。可艾姆却在料理台上摆起了架势,固执的一动也不动。看来,因为自己既没被吓着又鲁莽行事,让艾姆闹起了别扭。
  「艾姆……」
  「等价交换。」
  艾姆小声嘀咕着。
  「诶?」
  「什么啊,如果想让我做什么的话,就要好好的给予补偿。我可不是对九罚言听计从的人偶。」
  噗的一声,艾姆鼓起了腮帮。虽说这个举止本身很是可爱——但想表达的意思是「好了好了我会走开的,快拿出点什么」这种不讲理的要求。
  「知道了知道了。于是,想要什么呢?」
  太骄纵的话以后就会很麻烦——这是七罪的台词。
  「嗯——这个。」
  很突然地。
  艾姆搂了过来。
  「什——。」
  「哎呀呀,九罚真冷淡啊。」
  连头都被艾姆用手抱住了。
  胸膛有了某种很柔软的触感——可九罚却觉得不是想那些事的时候。
  (烫——!?好烫好烫好烫不好了真的要烫伤了真的啊真的啊!)
  艾姆的体温超过了100度。被她碰到就像被沸水浇到手指一样。九罚拼命的想将艾姆从身上剥离——无奈反而贴的更近了。
  更不巧的是,
  「哥哥……」
  从背后静静的传来了发怒的声音。
  因为脖子被艾姆牢牢的固定住了而不能回头去看,但那绝对是妹妹。该怎么说呢,现在漂浮在空气中的绝对是妹妹的怒火。
  「想着果然一个人有点勉强,就特地……特地来帮忙,竟然……」
  这个妹妹只有这时才为哥哥着想。
  「明明都已经进入待降节了……明明是瓜达露培的圣母之日……竟——竟然跟恶魔在这亲热——!这个白痴好色老哥——!」
  后脑勺挨了一击。碰的一下平常不怎么听到的声音。理所当然的,九罚渐渐失去了意识。
  之后才知道,七罪在这里使用的是放在起居室里的装饰品(高20cm,重1kg多点)。是可以轻易将人杀掉的铁质十字架。
  虽然是宗教国家——不对,正因为是宗教国家——
  在日本,讨厌基督教的人有很多。其首领便是恶魔的信徒,是将恶魔的徽记挂与脖子上的不良团伙们。本来,前者是借恶魔崇拜之名作恶的犯罪组织,后者是崇拜象征着反抗的恶魔,完全不是同一种性质的。
  可恶魔是存在的。
  别说崇拜或是召唤,就连传播其知识也是违法的——实际上,恶魔召唤是谁都能可以做的简单的事情。描绘出想要召唤的恶魔的法阵,准备好代价,之后只要咏唱咒语就行了。虽然是上个时代的技术,但却很有效果。比起依赖狐狗狸(注:指召唤狐の灵的交灵术)之类的要切实的多。
  因进行恶魔召唤而失踪的家伙的传闻也并不罕见。
  广为流传的是名为艾利欧格(注:所罗门王72柱魔神中排15位的魔神,位阶公爵,统帅60个军团。手执长枪与旗帜以及一条蛇,他可以探知被隐藏的事物,并且左右着战士们的意志。)的恶魔。几年前,某个流氓团伙的一员愚蠢的想将这个恶魔召唤出来并借其力量。但还没支付代价,就被愤怒的艾利欧格大卸八块了。
  被切碎的尸体还不到1天就迅速腐烂,没过多久就完全消失了。
  本来——
  那些像吸毒者一样被双刃剑所诱惑的人们是都没有幸存下来的。
  艾姆是恶魔。
  虽说如此,当然并不是被九罚或七罪召唤出来的。
  恶魔的实体化——虽然听说偶尔会有这种事,当初九罚跟七罪也是半信半疑。可当见识到上百度的体温跟可以自由变形的身体,便完全没有了要怀疑的想法。
  艾姆在几星期前突然出现,成为了在远野家吃闲饭的存在。因为拥抱九罚的艾姆跟因此发狂的七罪等很多很多骚动,让九罚有了很多不堪回首的回忆。他自身也没有将艾姆召唤出来的记忆,至于为什么艾姆会突然出现呢,而且为什么还到处散发着很喜欢很喜欢自己的气息,完全不明白。
  因为各种原因,艾姆好好的确立了自己吃闲饭的地位。
  「嗯,好好吃——。」
  艾姆举起了大拇指。顺便说句,她的西式鸡肉炒饭已经没了大半。
  「哥哥……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今后请控制下。」
  「所以说了,那是误会。」
  已经听腻了啊。七罪说着。她跟艾姆不一样,一点点的将炒饭送入口中。另外,被七罪攻击了的后脑勺,现在依然很痛。
  「喂喂,你们两个明天果然要去学校么?」
  「啊是的……要像个好孩子一样好好看家哦艾姆。特别是停止做像今天这样的恶作剧。要老老实实的。」
  九罚不让艾姆出门有很多理由。
  首先,那显眼的白发。虽然并不能以此就判断是恶魔——引起奇怪的注意的话,可能就会被注意到那百度的体温。并且因为缺乏常识,让她一个人呆着很是不安。
  这里是日本。是个基督教徒的比例在世界上其他国家所不能比拟的宗教国家。如果被发现有恶魔的话……实在不想考虑事态会变成什么样。
  恶魔信仰是如毒品一样的东西,「接触到的话会很严重」、「有因过于陷入其中而消失的人」之类的谣言经常嫩听到。就算是对恶魔用特殊部队出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切——还想着在不败露的情况下放火呢。」
  另一个理由是放火的嗜好。怎么能将不论什么时候都将放火挂在嘴边的犯罪预备恶魔放到外面去呢。
  「真没办法啊——跟贝斯特两个一起玩吧……哎、怎么?」
  艾姆晃悠悠的巡视着桌面。
  「怎么? 喂、九罚,没巴斯特的饭?」
  被叫到名字的巴斯特从艾姆的发间露出了头。白色的身体与黄色的瞳孔,与其主人相同。
  巴斯特是艾姆喂养的一条蛇。虽说如此,因为是使魔,只要适当的喂喂食的话就不需要其他的照顾——艾姆这么说过。
  「哎呀……没做么?」
  一直以来,都是盘子装着烤好的肉的。
  艾姆冷冷的看着装作不知道的九罚。
  「啊真的是非常抱歉我道歉所以拜托了请不要让巴斯特张着嘴扑过来真的饶过我吧。」
  「真是的……偶尔让你做做饭,就变成这样。」
  七罪在一旁叹息道。虽说忘了巴斯特的饭这件事上她也是一样,可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攻击的那边。真是不讲道理啊,九罚想着。
  「来、巴斯特酱、啊——」
  七罪将涂满奶油沙司的鸡肉递了出去。想着巴斯特会不会吃呢——巴斯特马上就咬了上来。蛇的主食实际上应该是老鼠跟青蛙的。
  巴斯特欢喜的爬着,从主人的手上向七罪移动。最初,跟艾姆被一同召唤来的时候,九罚跟七罪都战战兢兢的与其接触着——但在这几周的时间里,已经变得很习惯了。
  「啊,等下,不要往衣服里……」
  「唔——」
  七罪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九罚不由自主的差点把嘴里的炒饭喷出来——将麦茶一饮而尽之后,好歹算是蒙混过去了。
  「喂喂贝斯特,快出来。」
  「呀、好痒——啊、那里不行的啊!」
  「真是爱恶作剧呢」
  两位少女好像想捉住巴斯特的样子——可没能得手。九罚将目光移开,努力保持镇定,终于勉强抑制住了想象着巴斯特在七罪身上那个部位的大脑。
  (该怎么说呢。)
  自从艾姆来了之后,这种小骚动就接连不断。
  上学的日子的早晨,艾姆莫名其妙的在生气。
  这好像是因为被一人留在家里,没任何人可以一起玩的缘故。现在正在炉子的前面抱着膝闹别扭。
  「那么出门了哦。」
  即使是这么说了,艾姆也没有回话。九罚跟七罪都已经准备好了,可——因为艾姆来了,很多时候到学校时只是勉强没有迟到。当然,艾姆的心情也没有好转。
  「艾姆,因为生气而放火是不行的哦。」
  对于七罪说的话,艾姆也只是哼的一下背过身去。与平常不同,心情很不好呢,九罚这么想着。
  「没办法。再不走的话就要迟到了。走吧七罪。」
  「嘎啊啊啊啊啊——!」
  如猫一般如蛇一般的叫声的源头,当然是艾姆。
  「什么!?什么啊这是!?我都这样了九罚还要走!?再多点像这样一边说『别再不高兴了艾姆』一边摸着我的头、或一边说着『喜欢喜欢很喜欢超喜欢』一边拥抱之类的,不这样做吗!?」
  想让我那样做么?九罚边发呆边想着。可艾姆的身体本来就有着会被其烧伤的高温,而且如果那样做的话毫无疑问清廉的妹妹会在身后发怒。对于九罚来说,没有挑战的勇气。
  顺便一提,虽然艾姆的体温能将触碰到的一切东西都烧焦,但貌似只要本人愿意的话,她的热量与火焰只对活着的东西有作用。其原因,便是她的火焰是「吞噬灵魂的火焰」。
  「吥——!原来在九罚看来,比起我小七更好啊。什么啊你这妹控!」
  「呜……那个、艾姆。我并不是那种意思……」
  在学校经常被说的坏话连艾姆也说出口了。九罚相当的沮丧。
  「在说什么啊!?明明小七不在六点之前回来就会生气。!」
  对于这一点,身边的七罪也投来的责难的目光。虽说作为九罚来说,是真心为七罪着想,门限6点果然还是有点太早了吧。
  因为这些极力辩解的话,更让艾姆大叫起来。
  「呀啊啊!快滚!!真是的『学校』也罢什么地方也罢你们去就是了!」
  在周围的报纸杂志以及巴斯特都被扔过来的时候,感觉到大概已经到极限了的九罚跟七罪一起摆起了撤退的架势。
  「没办法。走吧七罪。买些甜点之类回来的话,艾姆的心情也会好转吧。」
  「我明白了——啊啊哥哥,关于门限的问题之后要好好谈谈。」
  妹妹微微一笑。已经相处了这么多年的九罚,知道这个笑容是最恐怖的。
  让艾姆心情好转、七罪的说教——无论哪边都很难办啊,九罚这么想着。一家之主也并不轻松。
  礼拜是早上跟傍晚共进行两次。
  原则上上学生参加哪个都行。虽说并没有翘掉了的话就要受罚的规定,但因为会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跟影响内部评定,还是应该认为是有处罚的。
  顺便一提因为放学后游玩或社团活动的学生很多,所以绝大部分的学生都是参加早上的礼拜。
  「哥哥,快走吧。」
  「等、真、真的别再扯了。为什么只有今天这样啊。话说耳朵好痛!」
  「最近不是才被仁藤老师教育过吗。今天的礼拜之类的还请出席。」
  圣乔治学园在其一端有一块被树林围起来的地方。穿过树林,便会看到学校的附属教会。为了参加早晨的礼拜,相当人数的学生在教会周围聚集了起来。有在寒暄的,也有早早进入教会祈祷的。
  当然也不只限于学生,教师跟其他工作人员也参加礼拜。因为有熟知的老业务员在,轻轻将头低下后,便马上被尖锐的目光瞪了一下。因为在学校内也有经常翘掉礼拜的习惯,九罚给他们的印象不是很好。
  当然,今天九罚也准备明目张胆的翘掉的,想要逃的时候却被妹妹抓到了。
  「那个,真的不行啊……马上就要吐的样子。」
  教会、十字架、圣经、玛利亚像。
  对于这些跟宗教有关联的众多物品,九罚很是不喜欢。
  当然,那种东西到处都是,九罚也不能每见一个就起反应。所以平常不是很在意——可教会的里面是九罚尤其不喜欢的地方。
  可能是因为是建筑物才这样的。一进入里面,就有一种无法言表的不舒服的感觉。在这种状态下,是不可能忍受一小时的。
  可就算这么说了也不会被仁藤神父跟深间所相信。虽然七罪在某种程度上表示理解——但果然不行。
  「病从心起。想着没什么事的话就会变舒服的哦。」
  是接近神圣的东西时会变得很不舒服——那样的麻烦体质,不过九罚也不会感到特别的为难,只要不要去接近教会就好了。九罚会惹神父生气,不过,因此没有宗教色彩的生活会比较轻松。
  如果是虔诚的话,也不需要那么卖力。
  「明白了,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只好这么做了。」
  「呃?」
  七罪的两臂像蛇一样缠住了九罚的手臂,手臂上的触感相当的柔软——老实说九罚无法将这样的感觉不放在心上。
  「……做什么啊。」
  「啊,小实,请帮我一下,今天要让哥哥去礼拜。」
  走过来的是个个子很高的女学生,但是和穿着制服的七罪不同,里面穿着的是修女服,厚实的质地在隆冬时开起来也很暖和。
  大概也是圣歌队的成员之一吧。她以吃惊的表情看看九罚,又看看七罪。
  「……你是合唱队的成员啊,赶快去换衣服啊,不要忘记彩排了。」
  「啊……怎么办完全忘记了,会被前辈生气了啊。」
  七罪唰地松开了手腕,和朋友一起跑走了,好像把九罚的事情给忘记了的样子。
  「哥哥,我会一边唱一边看着的哦,你如果不在礼拜座上我可是会生气了哦。」
  七罪在进入教会之前向着这边这么说了。是个非常非常顽固的妹妹,正因为如此才想要叹气。
  不久之后教会周围就变得十分的安静了,那是庄严的礼拜的开始,大概,不能让杂质进入那里,像是要献出祈祷人的心,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杂质般纯粹。
  九罚在那里转过背,脚步就早已经向着教室的方向了,去教室的话平时会一起偷懒的朋友也会在吧,如果礼拜结束之后同学们也会到教室里集合的。
  每当远离教会,就会感到了回复了以往的健康状态了。
  总觉得自己的体质恐怕是害怕十字架和圣经的性质。
  (就像是恶魔那样子,不过自己也只能偷偷地这么说。)
  不过,在远野家吃闲饭的放火魔,却能够挺起胸地毫不在乎十字架和圣书和圣歌。
  「因此摩西是从埃及逃出来的,这个宗教性的意义被作了各种各样的解释,不过有一个有力的解说。」
  上课中,像平时一样发着困。
  仁藤神父的声音,响遍安静的整个教室,现在是作为必修课的神学授课中,九罚首次将圣书和圣歌集摊开放在桌子上,不过仁藤神父的话连一半也没听进耳朵里。
  「啊啊——稍微有点偏离题了,不过各位知道摩西十诫吗?其中之一,汝勿盗窃。最近,好像多次发生了多起的学生失窃事件,更可叹的是,就算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人数也会有盗贼活动,各位应该也知道,盗窃是罪恶。财产全部是主所赐予人们的东西,将那个抢夺是卑鄙的行为。」
  隔壁的女学生一边拿着十字架的挂饰一边听着,大概是圣歌队所属的少女吧,只是一瞬间,九罚想起了七罪。
  (哎呀,艾姆有老老实实地呆着吗……)
  九罚将上课的事扔在一边这么想着,其他的课程会很认真,只有这个完全没办法投入。
  「各位不能不感谢送给我们每天的生活的主而做出偷懒的行为,而且对生活不满而犯下偷盗的事,根据看法的不同是比背信弃义还要严重。」
  早上的艾姆,是一脸不满的表情。
  没有老实地看家吧,九罚所希望的是不要只是巴斯特留在家里就好。
  (难道,真的想去放火,不过应该不会吧。)
  艾姆说自己是炎之恶魔,好像说吃饭不单单是包含吸收营养素,仅仅只是摄取『热』这种东西,实际上是,冷的东西不会去吃,她执着地想去放火,好像与自身是火之恶魔也有关系。
  想到如果在这里听到消防车的警鸣声——那可真是着急得不得了。
  想着这个那个的有关于艾姆的事情。
  外貌很普通——虽然承认是个相当漂亮的美人——可虽然是女孩子,言行有很多让人觉得不是人类的地方。说是「散发出地狱的气息」,却又能轻易驯服。基本是在没有任何说明的情况下就将其收入了家中。
  远野家的生活费是被调动到海外工作的父亲寄回来的,一般对于生活费反面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尽管如此,两个人变成三个人的话,家计也会变得严峻。
  (是原本就那么执着与放火吗,还是喜欢火?)
  「呵呵,远野君。」
  从后面传来的声音。
  注意到的时候,仁藤神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九罚的座位后面了。
  「呵呵,总觉得你没有集中精神啊,下面的问题能够解答吗?」
  糟糕了,九罚这么想着。
  结果在那之后,一到神学的课就会遭到仁藤神父的迫害,让人觉得是不是那个神父以欺负人为乐。从那一边微笑着一边毫不留情将难题扔过来的样子来看,肯定是个S吧。
  然后——现在。
  「嘛……某种程度已经料想得到了。早上就隐约这么觉得。」
  九罚骑着自行车奔走在黄昏的城镇街道上。红色的天空,在各个地方显眼的教会屋顶上的十字架,因为逆光而染上了漆黑,街道还是平时那样子。
  艾姆去了哪里呢。
  其实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九罚和七罪并没有惊慌,已经习惯了。七罪留在了家里,九罚出去寻找。发现艾姆并回去的时候,家里的饭菜完成了是既定事项了。
  而且,对于九罚来说,艾姆的目的地大致也感觉得到了。
  「不在这里吗。」
  仰望着焚化场高高的烟筒,九罚感到头痛了。
  艾姆喜欢有火的地方,到目前为止溜出家里的时候,目的地都是焚化场。
  嘛,也并不是说城镇上没有其他有火的地方。
  虽然这么说,也并非说城镇上就有很多焚烧场,在基督教徒占了大半的日本,火葬场是很少见的。已经根据线索来回寻找了,可是艾姆哪里都不在。
  (如果是艾姆的话……)
  虽然是想象,不过因为被火所吸引而从家里晃荡了出去,可是因为没记住道路,结果变成了无法回到远野家的状况,推测是这样。不过,想到也许不会这么白痴吧,就好像爬上了树上不能下来的猫一样。
  (不会是到隔壁镇上去了吧……)
  九罚抓了抓头,像是想着这样的话可怎么办啊闭上了眼睛——。
  瞬间——。
  (啊,糟糕)
  应该已经闭上了的眼睛,映现出了什么影像出来的瞬间。
  声音变得嘶哑了。
  (咕啊……!?)
  不由得睁开了眼。可是眼睛了映现出的影像不是这里,在哪里呢。
  那是黑暗,并且那个黑暗在舞动,灼热之炎。
  热!这是九罚现在的想法。全身都被灼烧着,连骨头都要被融化。因呼吸变得困难,不由自主的将手伸向喉咙——可连手的触感都消失了。九罚现在,处于赤红色的火焰之中。
  「不是普通的火焰」、九罚这么想着。这是火焰状的刑具!不仅是全身都要被烧成气体,连脑髓的最深处也在燃烧着。九罚考虑着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的事情。第一次知道,原来精神也是有熔点的。
  精神——这个火焰将那种没有形体的东西都熔化了。
  (啊咕……啊啊啊啊!)
  任何东西都不能在这个火焰中存在,全部都会变成气体消失。是能让人觉得还是太阳的火焰更好受的、绝对的死炎。
  火焰仿佛要将一切的东西都烧尽。
  这里是远比黑洞还要深邃的空虚。
  九罚的存在,在这火焰中就像是灰尘一样。能在这火焰中存在的,只能是有着异常火焰耐性的人——或者说是、能同化这破坏之炎的、虚无的存在吧。
  喉咙被灼烧着,连骨头都要归于灰烬。吸入的火焰从九罚的内部开始将其破坏着。
  「……!…………!?」
  发不出声音。只能让如丑陋的鱼一般的嘴开合着。肺好像早已碳化了。
  然后——。
  火焰的影像消失了。最后只有那么一瞬间、映出了完全没有关系的其他的地方——然后就回到了闭上眼时的黑暗之中。
  九罚将手放在大汗淋漓的额头上、慢慢的开始再次呼吸。没问题、还记着呼吸的方法。刚才的只是错觉。虽然有着能错认为是现实的强烈的痛苦、即便如此也只是错觉。现在九罚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完好无损。
  「可恶……又来了啊」
  如刚才一样的幻觉,其他的地方,这种体验对九罚来说并不是第一次。
  从艾姆来到这里后就有了。那个如噩梦一般的影像,正是艾姆曾经住过的地狱的影像。在那里生活的话,估计只需3秒就会被蒸发吧。正因为如此在那里生活的才是恶魔的吧。
  这种至今为止已经出现过多次的闪回,大概是从艾姆那里传来的信号。能不能用稍微温和的手段来传递情报呢,九罚这么想着。
  本来,艾姆想传递的只是最后那仅仅一瞬间的影像。偶尔夹杂着的地狱的影像不过是所谓的杂音一样的东西。
  「虽然这么说……毫无疑问是在市内。」
  火焰的影像之后,那个在一瞬间闪过的地方——那里便是刚开始已经找过了的焚化场。看来是正好走岔了的样子。
  九罚一边哎呀哎呀的抱怨着,一边骑上了自行车。
  「艾姆————!」
  大声高喊之后,白发少女向这边转过身来。其脸庞虽然映照着寂寞的神情,但在一瞬间便绽放出了灿烂的光辉。
  被夕阳的晚霞染红的她——稍微觉得有点漂亮。
  「九罚很慢啊——!」
  难道一直在这等着?九罚这么想着。因为有着自己马上就会赶来这种期待,所以才打破了约定出来的吧。因为早上出了那件事,莫非这是对九罚的示好?
  知道会给九罚添麻烦却仍然这么做了——这也是有着对九罚的信赖吧。虽然想着这种事情还是尽量少点比较好,但偶尔来一下或许还不错。
  (什么跟什么啊……我真是天真呐。)
  因为。
  艾姆现在显出了非常高兴的样子。
  「真是的……不是说了不要随便到处乱跑了啊……」
  「嘿嘿、对不——起。」
  完全没在反省的样子。这种状态不要在下星期就消失了,九罚这么想着。虽然这么想着,跟早上不同稍微有点高兴。总之还好就是了。
  「嗯。没问题——应该吧。那确实是艾姆的记忆吧?」
  「是哦。因为九罚是我的『召唤者』,所以可以那样。——本来我只是想把自己所在地的影像传送过去的——稍微想起了以前饿一些事情,好像连在地狱时候的记忆也一起送过去了的样子。」
  艾姆嘿嘿的笑着。总之,九罚就像是对猫一样,抚摸着艾姆的头。艾姆高兴的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因为艾姆的身体本来就很热,所以马上就把手拿开了。
  「抱歉,那个影像会将感觉也一起送过去的,很热吧——。」
  「嗯,不过已经体验过好几次了,大概已经习惯了吧。」
  九罚撒了谎。不可能习惯的。习惯那种事情是可以跟「不是人类」画上等号的。也就是说会变异成不是人类的什么东西。
  即便如此,并没有说着被那幻觉之火焰折磨的痛苦然后训斥艾姆的意思。
  「是吗?但是今后会注意的。会尽量不回忆起住的地方的事的。」
  艾姆嘻嘻的笑了。
  开玩笑吧,九罚想着。什么住的地方啊。那只是——打个比方的话就是施以惩罚的单间。是不允许逃跑的、痛苦永驻的地方。
  「喜欢这里的火焰。那边的火焰就像机器一样——没有意义也没有目的、只是如恶作剧一样让烧掉一切而已。这里的火焰,大家唧唧喳喳的、很快乐的样子。很有精神呢。」
  将手别在身后,艾姆抬头望了望焚化场的烟囱。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貌似在怀念着什么东西。
  (怎么说呢……就像是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大概。)
  「也喜欢这个『焚化场』,就像欣嫩子谷(注:字面上的欣嫩子谷,位于耶路撒冷西南边。欣嫩子谷原意是异教徒献祭,有时献祭活人的地方。)的摩洛大人的地狱一样——如果有婴儿之类的做活祭的话,不感觉很不错吗,九罚。」
  「……果然还是恶魔」
  艾姆轻快地说出「活祭」这种词,九罚的脸马上青了下来。
  即将落去的太阳已经将自己的身躯消隐了大半,可能在回家的途中天就会完全暗下去。
  「不好……希望七罪不要担心。艾姆,快回去吧。」
  「嗯,今天的晚饭是什么呢,真期待呢。」
  九罚推着自行车走着。傍边走着小巧的艾姆,慢慢的移动着脚部。也考虑过两个人一起骑——但一直被抱着的话会被烧伤的,于是死心了。
  天空呈现出浓厚的蓝色,在夜晚终至的这个时间,有很多行人。交织了行进路线的主妇、急忙赶回家的上班族。在教会的外面等地方,参加傍晚礼拜的人们排成了队列。
  「喂,九罚?」
  看到这样的光景,艾姆小声低语道。艾姆在夕阳的斜晖下映出长长的影子,但不能判断出是什么表情。但九罚觉得,好像是在笑吧。恬静的笑容。
  「这个晚霞如何。看着这个感觉如何,有什么感想?」
  来自艾姆的很不可思议的提问。
  总之,在准备回答的瞬间,艾姆用炽热的手指压上了九罚的嘴唇。
  「不能说哦。这种心情,在说出的瞬间就会变成其他的东西的。」
  与充满恶作剧的声音相反,艾姆的表情有什么地方显得有点不自然。声音是演技,但真正的想法则在脸上,这种事马上就明白了。
  因为艾姆想将认真的话语用随意的口吻说出。
  「恶魔呢、栖息于人的内心。因为是很好的居所嘛。充满欲望与私利的内心会将我们招来。傲慢倦怠嫉妒愤怒欲望色心贪婪,便是将我们变成恶魔的开光」
  九罚不明白。
  艾姆是想要说些什么,还是传达些什么,或者是想要隐瞒些什么,还是欺骗了什么。
  「但是这个,反过来想的话,谁都是有感情的哦。」
  灼热的手指离开了,那个热量,对于九罚还是依依不舍。
  「所以充分感受到了么?请试着表露出那份感情,不需要言语哦。因为我是恶魔,马上就明白了作为召唤者的九罚的想法,傲慢倦怠嫉妒愤怒欲望色心贪婪就行了,不过,这些可是九罚的东西。」
  在这里九罚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艾姆称九罚是偶然之前作为了召唤者,可是对于九罚来说却不记得有什么时候召唤了艾姆,艾姆是随便地到来的,这样的话可从来没听过。
  想要召唤恶魔,多多少少地应该需要『代价』,召唤恶魔的原则是等价交换,譬如像是将婴儿作为祭品之类的。
  但是,艾姆也没有要求过九罚索要祭品,其他的要求『代价』的记忆也没有过。
  到底——艾姆所需要的『代价』是什么呢,艾姆出现在这里,九罚到底需要向她付出什么代价呢。
  而且关于暗示——艾姆好像想要说些什么。
  「现在所说的话——可以对小七保密吗?」
  艾姆吐出了小小的舌头。
  当然了,九罚点了点头,两人肩并肩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延伸出来的长长的影子,慢吞吞地跟着两个人的后面。
  「啧……。」
  九罚和艾姆离开了之后。
  有个女人一个人在焚化场里。身穿灰色的长大衣,金色的长发女人——像是染上了黄金的颜色的头发,可以充分地说异常了。
  仰望着巨大的焚化场这个建筑物,女人感到目眩。
  「除了目标之外还有其他人在——发现了麻烦的家伙,那样的东西不能放任着不管——可是耽误了击溃重要的目标的话就本末倒置了,早点将麻烦人物处理掉吧。」
  叹了一口气。
  是个身高很高的女人。凌驾于男人之上的身高,细长的手脚,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模特什么的一样——。
  「即使如此……摩洛的火焰祭坛,是为了燃烧垃圾的设施,拿来比喻也太夸张了。」
  女人静静地笑着。那个瞳孔,散发着象肉食兽一样的尖锐目光。
  「最近的学生,都不知道如何驯养恶魔呢……必须要给点教训。」
  远野家的假日早上非常安静。
  说道原因是因为有精神的只有七罪一个人,九罚和她不一样,有着可以夸耀为病态的低血压,说起艾姆的话她基本上是夜行性的,早上起来也比较困难。由于如此,除了为了准备早饭而利落地动着手的七罪以外,出现了围着桌子半睡半醒的两个男女的画面。
  「喂哥哥,特意为你泡的咖啡请你快点喝掉它吧,巴斯特可是相当有精神的呢。」
  「七罪……今天是星期六啊……不需要那么急忙忙不是么……」
  九罚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道,艾姆对于眼前的咖啡眼睛望也不望一下,突然就在桌子上趴了下来。
  「不行,规律的生活对于早上来说非常重要,懒惰可是罪哦,喏,快喝快喝吧。」
  「可是,又不是要出去……即使不勉强地起床也没关系吧。」
  「不——行。」
  七罪双手叉着腰叱责着九罚,顺便一说,巴斯特也从衣服的袖子里露出了面,像是挑拨一样嘶嘶地吐出了舌头。
  九罚姑且地换上了便服——老实说,真想再钻入被褥理睡回笼觉,十二月的早上非常冷。
  因为七罪吵闹着,九罚也不在咖啡里放糖就一口气喝了下去,虽然是会有点苦,可是却有赶去睡意的效果。
  嘟——电子音在安静的家中回响着。
  「啊,是电话。」
  非常少有的早上打来的电话。舒伯特的圣母颂回响在小小的家里。七罪穿着拖鞋吧嗒吧嗒地走去接电话,留下九罚和艾姆两个。
  「艾姆……起来了没有?还活着吗?」
  「呜……早上对恶魔来说是剧毒。」
  眼睛眯成一条线,在桌子上像是爬虫似的动着的样子,总觉得像是什么新品种的生物一样。
  「喂,您好——是的马上就好了——是的——是的。」
  传来了七罪的声音,不知道对方是谁,想想一定是深间水鸟吧。
  因为与圣歌队有关系,所以打来找她的电话会比较多——如果不小心九罚去接了电话的话,就会变为了说教,真是相当的麻烦。九罚想着希望平常她能打到七罪的手机上就好了。
  「呃。」
  突然。
  艾姆伏下来的脸突然抬了起来,用鼻子嗅着气味。
  「艾姆……怎么了?不吃早饭吗?」
  九罚伸手去拿涂满了橘皮果酱的面包——艾姆唰唰地摇了摇头。
  那个目光很是尖锐。
  「艾姆……?」
  她看着的是窗子。是安装在起居室里的,普通的采光用的窗子。
  「气味……」
  像是唱着歌一样,恶魔说道。
  「不会有错……这个气味,是我们的天敌……讨厌的气味……那样的傲慢,自信过剩,认为除了自己以外没有其他的正义……不会错。」
  九罚。
  有种讨厌的预感。
  「——神的气味。」
  玻璃破碎的声音。
  与尖锐的声音一起,破碎的破裂纷纷散落。
  「啊!?」
  瞬间以手臂护住了脸,尖锐的疼痛游走在手臂上,不过还不太要紧。
  「什,什么……」
  疑问没有得到回答。
  九罚被推倒在了地板上面。
  「嘎……。」
  没有留情。吐出了肺里的空气的九罚,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发觉到是被艾姆推倒了,全身上下感觉到了高热,不过现在无关紧要了。
  「哼。」
  砸了砸嘴。不是艾姆也不是九罚,那是第三者的声音。
  因此九罚注意到了。
  蓝色的光棒——像是这样的东西扎在地板上。
  「果然注意到了吗。哎呀,也没有认真地动手,不过是牵制而已。没有借助恶魔的力量的家伙,说到底也只这种程度。」
  有人。
  从窗子里入侵,丢出瞄准了九罚打算要将其杀掉的蓝光物。
  「如果可以老实一点的话,姑且可以饶你一命——当然了,只要稍微有些许反抗的话就将你刺杀掉,那边的恶魔,要是不想召唤者发生什么事的话就老实地被消灭吧。」
  淡然的宣告。
  女人。穿着灰色大衣的金发女人。
  但是——全身上下都覆盖着青色的光芒。
  虽然说是光,但是很细长,简直就像是荧光灯的光一样,那样的光芒,包围着金发女人的全身。
  如果要比喻的话。
  对,就像是充满纹理的线组成的立体画像一样。
  而且——手上所拿着是像从那个荧光灯上取出来的光一样的,直线的光。
  根据看法的不同,也可以看作像是长枪一样的东西。
  九罚什么话都不能说。原本好好的身体和思考都不能运作。
  「哎呀——那么说来,还没有自我介绍呢。」
  艾姆瞪视着那个女人,瞳孔里寄宿着强烈的光芒。
  「『天草国教厅』所属的驱魔师。『L』之圣露卡——老实点,将召唤者绑起来!」


本帖最后由 奏者 于 2010-5-8 20:29 编辑


——第二章 我的神现身——

  统领日本景教的,是被称为天草国教厅的组织。
  有自己独特特性的日本、跟天主教或新教的宗教信仰都不相同,为了从他国的手里守护这种信仰便成了必须。于是便有了天草国教厅。这是为了保护全国的宗教独立性的组织——现在,已经成了日本景教的秩序与繁荣的象征。
  应传达的是神的话语。
  应消灭的是魔鬼的诱惑。
  所以说,这是再不过理所当然的事了。有一点要说的是,虽然名称是舶来品,但正因为如此才能威慑对手。存在于国教厅内部的那个部队。
  ——对恶魔用特殊部队。
  虽然不常有——有因为过分陷入恶魔召唤之中而让恶魔实体化的情况。对、就像艾姆一样、拥有明确的身姿、将人诱往恶魔的道路。
  以神之名将其存在抹杀的天草教皇的直属部队。
  虽然这么说——九罚却只见过名为驱魔师的电视艺人的年轻男性们搞的「恶魔召唤是不可以的」什么的活动。根本没想过实际上还会参与战斗。而且是用这种如魔法一样的方法。
  「很意外吗?对驱魔师只不过是在给教会的布教活动做广告、怎么可能会战斗呢?就像被夸大的整天只会训练的警察和消防队一样。」
  名为露卡的驱魔师笑了。
  「电视上的只不过是表演罢了。在那里,只要能让年轻女性们签个名就行了。像我这样的实战部队,是不管教会的宣传什么的——只是将恶魔消灭而已。」
  驱魔师在不绝的说着。
  可九罚根本没听进去。这是当然了。因为突然被奇怪的家伙拿着奇怪的东西抵着马上就要被杀了。现在那道光的一端还牢牢的对着九罚——然而,并不觉得那种如荧光灯一样的幼稚的东西能杀了人。虽然能理解,但但却没有那种实感。
  所以。
  即使那杆枪直直的指着自己,也没能有任何反应。
  「哎」
  注意到被刺了。双腕有着浅浅的疼痛。
  疼。实际上,既有流血的触感,衣服也染上了血色。确实被砍了。到这时候,终于有了实感。
  可是——在那同时理应被砍到的衣服,却完全没有破损。
  「别发呆啊召唤者。看前面。你现在可是跟自己的天敌对峙着的。」
  疼痛终于让我找回了自我。
  这是现实——是至今为止从没立足过的、完全不同的世界——但是是现实。
  「这个——这杆枪有着作为只杀恶魔召唤者的武器的神秘。也就是说只对你小子起作用的毒药。不会伤到其他的东西。」
  驱魔师将枪挥舞起来。桌子、椅子跟地板等——明明撞上了各种各样的东西,但枪却简简单单的穿了过去。看上去,那杆青色的枪就像是幻影之类东西。
  啊啊——确实是幻影。但正因为是幻影,对幻想才有着无与伦比的杀伤力。对,比如说对手是恶魔的话。
  「会将你与你的恶魔杀掉。只是这么一个武器。不服从神,便会是这种下场。你的觉悟到这种程度了吗?没有吧。想悔改的话只有现在了。现在的话,只是你一个人的话还是可以放过的。」
  「————那也就是说,要将恶魔杀死的意思?」
  露卡以沉默回应着艾姆的话。身着光铠的圣者的言外之意是,没有回答的必要。
  「也就是说,你也有着被杀的觉悟了吧。」
  响起了爆炸声。
  火柱出现了。在火之恶魔的指引下,火柱一瞬间将驱魔师包围住了。
  可是。
  「没意思啊……我可是你的天敌,要说多少遍才能明白啊?这副盔甲可不是连这种火焰都防不住的脆弱防具。神之加护是没有漏洞的。」
  仅仅是挥舞着光之枪就将火焰消去了。就像是将沾在衣服上的灰尘拍落一样。
  艾姆的肩膀因震惊颤动着。那是因为必杀的火焰那么简单的就被消灭了。
  「那么召唤者」
  被光包围的驱魔师的瞳孔转向了这边。
  「投降吗?还是说抵抗?不过后者的话,你就只能被杀死了。很光荣的、因神之名死去。」
  九罚的思考已经跟不上事态的进展了。
  这是当然的了。因为突然出现的家伙从嘴里说出了那些危险的话。若是一场奇怪的梦的话该有多好啊。可悲的是,已经完全理解了这是在现实之中。
  「哎呀拜托了,不要再做奇怪的举动了行不?在这个家里只有你们和我。好像是一般人的你的妹妹,已经在被我们保护着了。如果不想让她伤心的话就老老实实投降。」
  (哎…………?)
  迟钝的思考,
  因驱魔师的话语一下觉醒了。让发呆的大脑哗的一下觉醒的,是九罚重要的妹妹。
  「这么一说,听不到小七的声音呢。」
  艾姆细小的声音让九罚回过神来。
  「——把七罪怎么样了?」
  「不要让重复那么多遍。保护。用电话将你们远离之后就马上保护起来了。虽说因为抵抗,用上了手铐之类的东西——但不能再让一般人呆在召唤者的身边。她有可能被你们当做人质吧。」
  说不出话。
  代替凝固了的九罚,艾姆挑衅道
  「那是什么啊?连景教教徒也不放过?虽然很久以前做法就很肮脏,可过了2000年竟到这种地步了呢。」
  「在说什么!被神的敌人诓骗的可怜羔羊,不得不尽早用我们的手去保护。本来,在中世纪、只要跟恶魔有牵连,无一例外都是用火刑。这样考虑的话,我们还自认为自己是很宽大的。」
  「啊——奇怪啊。太奇怪都不好笑了。保护?告诉你吧,那叫拘禁。」
  虽然不愿意,艾姆的话在耳边回响着。
  (拘……禁)
  将七罪?为什么?不对劲。因为跟七罪没关系啊。再怎么说。驱魔师说保护之类的。但手铐呢?确实听不见七罪的声音。也就说,所谓的保护是——
  事到如今,回想起了父亲的话。那是在大约三年前。
  「听好了九罚。要好好的保护这个家、保护九罚。我偶尔会回来,可是、不得不依靠你。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你是——」
  是啊。将大脑转动,让脑髓变得敏锐,然后把握住现状。这里的敌人是谁?有危险的是谁?然后——能打破这种局面的,到底是谁?
  因为,我————
  「开玩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夹杂着悲鸣的怒号撕裂九罚的喉咙弹射出来。
  握紧拳头,逼近判断为敌人的对手。
  虽说是身着莫名盔甲的露卡——鬼知道那是什么啊、九罚咂着嘴。可七罪!明明现在七罪有危险!眼前的驱魔师明明知道这些!
  「收到你的回答了——抵抗、对吧。」
  如果九罚能稍微冷静点的话,肯定会注意到的吧。
  露卡的视线就像是看虫子一样,完全没将对手放在眼里。
  「Longinus(盲之胜者即为幸福。被其血触碰即为幸福。)」
  露卡低语着。那是很短的几个音符。
  同时,光被挥了出来。
  「!?」
  九罚自己避开——是不可能的。是因为艾姆飞奔了出来。不然的话,自己肯定已经被送上断头台了。九罚再次倒在地板上。
  切、露卡咂了下嘴。神速将枪挥下的处刑人,对没命中这件事很不满的样子。
  「真可惜。不然的就能只用左臂就将你打入地狱的。」
  毛骨悚然的话语。她已经没把九罚当做人来看了。使用着恶毒邪法的异教徒、连虫子也不如——或许是这么想的吧。
  九罚并没有发呆的时间。露卡接连不断的挥舞着枪。
  「Light(我将光抽出、因神说需要有光)」
  「Lance(我用枪刺杀、因神子被杀之罪)」
  「Left (我以左处刑、因神以左施秩序)」
  意义不明的简短单词发了出来。每一次,挥舞的枪都好像变得更加锐利。
  (不是错觉!比刚才的攻击要快————!)
  无声之枪横扫而来。从被攻击的九罚来看,那已经不是枪、而是被像被特殊化了的剑一般的东西。
  脖子上有些许疼痛。是艾姆拉着我的手腕避开了枪的攻击——但好像也没完全避开。
  「没事吧、九罚。」
  艾姆一边躲避着九罚的攻击一边问着。艾姆拉着九罚的手,边做保护状边后退。
  「我————!比起这些,比起这些,七罪!」
  「冷静下。小七没事。从刚才的语气来看应该没有受伤。比起这些——斗志、有吗?跟我一起。」
  简简单单就能将人杀掉的、也不明白有什么机关的神秘武器。现在也以看不见的速度连续刺出的枪。
  有没有直面那个的勇气?火之恶魔问道。
  九罚不是不明白其中的意思。这种非现实,仅仅是承认就会让头脑发狂。可九罚已经有了觉悟。
  「…………不能、原谅啊。」
  边躲攻击边发出的声音,稍有嘶哑。
  「那种……不明所以、突然出现……!将杀死什么的话简简单单说出——不能原谅……啊……」
  是在危机状况下的不连贯的话语。完全传递给艾姆了吧。从朝自己迫近的鬼神那里逃出不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吗?
  「OK。」
  回话很简单。九罚的回答,好像已经传达到了。
  可是,仅仅一瞬间、艾姆露出哀伤的表情。好像是让看到的——那个表情,马上就变回了一如既往的微笑。
  「那么先从对敌人的分析开始。那把枪,是意义的抽出。将简单的单词罗列,后让其意义激进化。」
  「……什么意思?」
  「不难理解哦。那个光之铠与枪,本来是以很多的要素做成的不是么。从那些众多意义的群集里将多余的意义剥离,只将有必要意义的单词罗列。因此,那把枪就被特化为『只为打倒恶魔』。最初恐怕是Longinus这个单词吧。从这里派生出意义相连的『枪』、『突刺』与『破魔』。朗基努斯刺杀了基督,可以说是景教最强的用枪者。所以,那个驱魔师只能使用以『L』开头的单词。」
  与飞奔出房间拼命逃脱的九罚不同,艾姆显出很从容的样子。还真能一边逃跑一边说这么多啊。
  可是,感觉不到往常那种飘飘然的感觉。可怕、强硬、就像是驰骋于战场的士兵一样。
  「不愧是九罚,那种印象很正确。」
  「哎?」
  「在同天使的『大战』的时候,我可是曾带领着众多的恶魔在最前线战斗过呢。放火放火放火虐杀放火。太好了呢九罚。就像是将对所多玛的火焰弄到手一样。」
  那是多么的危险啊,九罚想着。可在这种状况下很是感激。若有着能连整个城市都烧尽的火焰的话,救出七罪也足够了吧。
  先去七罪的房间,艾姆这么说了。因为有作战计划,想先到那里去。有打火机是最好不过了,可不巧这个家里没那东西。
  「话说,煤气灶或炉子之类的不行吗!?」
  「不行!不将光源的意义具现化就没有意义!没有打火机的话,纯粹的火花是最接近的!拜托了!」
  「乱七八糟说些什么呢————!」
  背后露卡的追击变得越来越快。九罚只是被艾姆拉着手逃跑,根本无法反击。
  (可恶、可恶————七罪现在有危险、却——!)
  艾姆的作战成功的话,当然就可以反击了——可考虑到七罪的安危,心情不能不变得急躁。想现在就踹飞身后的驱魔师,赶往七罪的所在处。
  「Last(在终结之前,接受突刺。)」
  背后突刺的速度增加了。这次掠过了肩膀。虽说伤不到衣服,但有擦过皮肤的感觉。血渗入了衣服里,但若在意这些事,一瞬间就会被干掉。
  奔上狭小的楼梯,朝着七罪的房间——
  「不能开灯啊!」
  在入口的门上有着彩色玻璃的装饰。实在是很符合七罪的风格。只是看着这个,九罚想着无论如何也想要救七罪。
  两人就像扑进去一样冲入房间。当然在后面持续着的,是露卡挥出的枪。如今已到了看不清楚的地步,残影将枪分裂成了4、5个。
  若不是艾姆在的话,早就死了。
  「想要变戏法吗?」
  露卡说道。艾姆与九罚早早的拉上了窗帘。房间里没有一点光亮。在完全遮蔽了光的房间里,光源只有露卡的光之铠与神速之枪。在黑暗中浮现出的青色光纤构成的立体画像,犹如幽灵一样。
  恐怕露卡看不到这边。可她将电灯打开只是时间的问题。电灯的开关就在入口的旁边。若被点亮的话,没有退路的房间真是绝好的狩猎场。
  九罚静静的用右手寻找的需要的东西。指尖碰到了什么、发出了咔吱一下的声音。
  「觉得不点灯就没事了?」
  一瞬间。
  唰——的一下,在九罚近在咫尺的地方,青色的光纤穿了过去。脸颊刺痛着。看来是被刺到了。
  「哼哼。我们在黑暗里的战斗很多。完全没有问题——大概的位置已经知道了。下次就会命中的。」
  毫不留情重整架势的、发出青色光芒的驱魔师。
  该怎么办,九罚想着。她仅仅凭气息就瞄准了这边。连电灯也不需要。
  「————嗯?」
  露卡好像注意到了。
  在黑暗中也有些许光芒。还有,九罚特地到这种地方来的理由。
  「哦————什么啊那是?喂喂,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召唤者。以为我看不见那是发饰还是什么?难道想用那东西抵抗?把我当笨蛋的话真的要生气了。」
  在这种黑暗之中,也判断出了九罚手里的是发饰。这视力已经不是人类所能及的了。连当个盾也不行。无任何间隙摆好架势的枪,已经完全的瞄准了九罚。
  「艾姆,好了吗」
  「嗯、OK。九罚」
  再怎么样不会以为用手里这个小小的发饰就能与战斗的专家交锋。这只是单纯的、要将这个房间照亮。
  神枪在指着九罚。瞄准的是眉心。这是将切实的必杀的一击。
  然而。
  「!?」
  九罚更快。
  将发饰插入了房间角落的插座里。铁制的发饰随着啪啦的一声,从插放出了火花。浮出黑暗的九罚的脸,好像是在笑。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打算——没用的!」
  露卡没有停下放出的一击。这样下去,就会将九罚的眉间击碎、贯通头盖骨、以四射的脑浆作为结束。
  在这里就终结掉——本是这么打算的。
  「呀啊!」
  九罚挡住了长枪。
  九罚手持着小刀,是刀身灼热,手掌般大小的小刀,以反握着的小刀格挡回避了迫近眼前的死亡。与其说是挡住了光之枪,不如说是被小刀排斥着,简直就像是发生了磁场反应一样。
  「那个——是什么。」
  不知是不是有了警戒,露卡暂且退了下来。与其说是混乱了起来,不如说是看起来很可疑地看着小刀。
  是因为像变戏法一样出现的小刀的缘故吗,还是因为自信的必杀技没有效果的缘故?
  九罚看着自己手上的小刀。越看越觉得是不可思议的刃物,通红发热的刀身,好像并不是铁,那个光滑的程度接近于瓷器。
  印象中最接近的是用陶瓷制成的菜刀,如果将其加热到呈深红色的话,就是接近于这个的刀身吧。温度看起来好像非常高,但不可思议的是一点都感觉不到热,不对,感觉不到热的应该只是九罚。
  那样的神秘,现在拿在手上的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隐藏起来的武器吗……不,不对。恶魔的妖术吗,哼,材质是陶器?能够和我的枪对抗的,应该是强力的武具吧。」
  露卡看起来诧异地说道,不过,九罚也同样混乱着。就像艾姆所说的那样,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东西。视野变狭窄了,或许是因为头发变长了,黑发的颜色也从黑色变成了和艾姆一样的白色。
  「呃,这样就可以了吗,艾姆?就这样吗——艾姆?你在哪里?」
  『这里,这里!——九罚,听到了吗?』
  「啊!?」
  从头部深处传来的声音,九罚不由得捂住了耳朵,不过好像并不是以鼓膜接收声音的。
  声音还是持续,那是艾姆的声音。
  『嗯是同化哦。现在我成为了精神体,在九罚的身体中。啊,不过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同化这个样子的哦。刚才的火花——是一种做出光源一样的仪式。点火的行为,即是火炬,是九罚的身体在呼唤我的同时,以那个火花为媒介,接连不断的将那东西做了出来。明白了吗?啊,不可以接触刀身哦,在和我同化的期间会变得灼热,不过,一不注意的话可能会被火伤到哦,不对,连骨头都会被融化。』
  听到这些话九罚想起来了。成为了精神体什么的不可思议的现象早就已经成为习惯了。
  「不过不去触摸的话就不会有事,这不是以热来融化物体的武器,而是以『热之刃』将物体边融化边切开。反过来说,只要不碰到就什么也斩不断。小心点啊。」
  「忘记了啊。」
  驱魔师转过了身,她那像鹰眼一尖锐而自豪的瞳孔被蓝色的光芒照耀着。
  「艾姆。仇敌的名字为『火炎公』,职能是将武力以及勇气寄宿于召唤者身上的火炬,赐予其永远不灭的火焰吧。哎呀,就算是恶魔凭依,外行人也是无法一下子战胜战斗专家的。再加上那个小刀……果然。只是一瞬间照耀了黑暗的『火炬』以及发饰,让小刀变化了吗?这就是那个被所谓的不灭的火炎加热至极限的加工瓷器,这样的存在现代风里也残留着解释,的确是恶魔的武器。」
  『哎呀哎呀,那边现在还没使用那些古旧的法术呢。』
  艾姆稍微有点生气地向九罚传达了这些话,被轻视了当然是会生气了,不过,那个样子的感情波动,感觉就像是普通的女孩子呢。
  『九罚,在战斗中我会支援你的。战斗的基本暂时性地在九罚的脑力灌输进去,因为同化的缘故,肌肉和反射神经都会在普通人以上,不过战斗受伤的可是九罚你的身体,好好地听我的话,小心战斗。』
  「呃,那就尽力而为吧。不抢回七罪也不行啊。」
  不清楚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与艾姆在一起,胆量和信心也变强了。
  就这样——在黑暗的房间中,圣与魔相对。
  露卡在房间的入口,架起了长枪的尖端一直对准着九罚,没有露出一点空隙,充满着几乎会说出口的气势。另一方的九罚是在房间的中央,右边有七罪的床,左边有桌子等物品,不缺障碍物。不过看露卡那个样子,确实瞄准的目标就是九罚吧。
  先作出行动的,是驱魔师。
  「吾之名为治愈,就像是神一般,将世界的伤痛排除之人!」
  露卡挥舞的是与「L」的意思相连的枪。这杆枪如被添上的语言一般变得快速、沉重、锐利、疼痛。常人已经无法将其掌握住了吧。
  但是。
  「哇啊啊啊!」
  能够看到。或许是因为与艾姆同化的缘故,简单地就能看见原本不可见的长枪的攻击轨道。
  扭过身体避开了向肩膀突刺而来的长枪,九罚毫不犹豫地就那样向前突进。枪之类的东西,如果被对方进入到身体前方的地方就没有意义了。——这是通过艾姆流入头脑里的知识。
  心跳加快,身体发热,感觉敏锐,世界——是那么的小。
  感觉到无法感觉到的事物,感觉到自己能够处理的讯息急剧地增多的感觉。——但是,正因为如此,不会先陷入混乱,总觉得会这么想。
  (什么这是什么这个是什么啊!喂,等一下,这个身体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啊!感觉非常的难受啊!)
  「九罚,这些话以后再说,来了啦!」
  锐利的光芒从正面瞄准了右眼。九罚以弯下腰疾走的体势那样,上半身避开了长枪的攻击。
  不让气势停止,就这样突入了露卡的死角。
  「!?」
  「死——吧!」
  灼红的小刀,将一切融化。那个恶魔的高温,撕裂了空气将光芒灭杀,瞄准了露卡的肩膀的一击。她已经无法再回避了,怎么行动也无法避开,艾姆所给予的知识这么告诉了他。
  但是。
  本来——露卡本来就没有回避的必要。
  「无聊——!」
  像是就只有这种程度的轻视之声。
  露卡一动不动地站立着。高热闪耀的超硬陶器的小刀,被露卡的光之铠甲挡住了。
  没有声音。再怎么用力,刀刃也无法通入光之盔甲里面,就像以小刀挡住了长枪的时候一样。
  当然——露卡完全没有伤害。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吧,恶魔的攻击对于我的盔甲是没有效果的,在你头里的恶魔没有警告过你吗?」嘛,大概是还没有适应同化所以听漏了吧。」
  艾姆的懊悔,在脑髓流动着,好像露卡并没有说谎。九罚的必杀是被无效化了。
  就那样地发着呆。
  『九罚,先退下吧——。』
  「逃跑是背信弃义!」
  转身也来不及,胸口就吃了一脚,不成样子地像足球一样弹飞了起来,就这样滚到了房间的角落里。没有丢掉小刀应该还值得赞赏——正因为如此。
  「九罚!」
  「啊。破坏之艾姆化身的武器,的确在二千年之前就已经被全部破坏了——我们也正在进化,即使是曾经使用一整个教会的仪式场,今天变得也能折入大衣里了。同时还变得更加强力了——且不说如剑一般大的东西,不要觉得因为仅仅是把小刀就能破坏掉。」
  驱魔人说过已经决出了胜负。
  「主的祈祷被背信,在最后的审判之际,都相信会被拯救。」
  像是宣判了死刑,长枪指向着九罚。震耳欲聋的尖锐声音来自于艾姆,穿透身体的疼痛,像撕裂稀碎的神经般疾驰。
  「接受裁判吧!」
  「到此为止了————!你这个————可疑份子!」
  和阴暗的房间不搭调的声音传来。
  「啊啊啊啊!?热啊!?水!?」
  那是热水,100度高温的热水直接淋在了露卡的身上,发出哀鸣声的同时,光之盔甲也消失了,九罚和艾姆与之苦战了那么久的光之盔甲这么简单地就被消去了。
  「七、七罪!?」
  房间的电灯亮了。七罪站在房间的入口那里,拿着的恐怕是已经全部倒出了内容物的铁锅。
  「那个、怎么回事……?」
  就是那样发着呆的样子。
  九罚的意识就是这样被黑暗紧闭着。
  意识坠落的那瞬间,感觉到艾姆从身体里跑了出来。
  之后,艾姆对九罚这么说。
  「记载在图鉴上面的我的画,看过了吗?是个男人坐在蛇上面的画哦。但是那个不是我,是我之前的召唤者。」
  总之,据说艾姆在战斗的时候经常必须要和召唤者同化,但是同时九罚也必会处在危险之中,被之前那个驱魔师袭击的时候,九罚必须以这个身体孤身一人反抗。
  艾姆道歉了好几次,对于九罚被露卡追杀的事情。
  九罚说的确差一步就成为神之国的一份子了,但是别内疚了。
  因为艾姆确实帮助九罚救出了七罪,应该说要感谢,没有要生气的道理。
  对于这么说的艾姆只是微微一笑。
  「但是——能开始亲密起来感觉很好哟,九罚」
  这么说了,想想应该没有什么深的意味吧。
  睁开了眼睛,意识清醒了过来。
  「好痛。」
  同时感到了剧烈的疼痛。像虫子蠕动着一样从腹部里感到了沸腾般的痛楚。果然被痛醒就是这样的感觉,未曾体验过的事证明了这样的真实感。
  艾姆和七罪看来来一脸担心地看着。
  「啊,起来了起来了。」
  「好点了吗,哥哥,我很担心啊。」
  两个人两种反应。注意到了以腹部为中心被卷了几圈的绷带,现在还有些淡淡的疼痛,大概被踢的腹部也开始痊愈了吧,是由谨慎认真的七罪包扎的吗。
  「七罪……被抓住了啊。」
  「啊,那个已经没事了,喂,九罚~。」
  不想再躲在七罪的领子里的巴斯特也露出了脸。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考虑到是艾姆的使魔这种事,说不定是烧断了手铐。巴斯特从口里嘶嘶地吐出舌头,不过如果仔细地看的话会看到有黑烟带着一起吐出来。
  「没什么……没有逃跑?」
  「能够这么轻易就逃跑吗,因为总觉得哥哥遇到了不得了的事。因为有早上泡咖啡用的沸水,就马上泼到捣乱的人身上了。」
  九罚想,因为是个温和的少女,所以没想到除了那个以外的赶退露卡的方法吧,敌人是你最爱的景教啊。
  支起了身体,还有些许痛楚,过两三天之后应该就会没事了吧,九罚这么想到。
  「————痛。」
  然后,看了看使自己受伤的罪魁祸首。
  露卡被绳索结实地捆绑在椅子上,也不需要那样子吧,足够了。艾姆欢喜地将露卡绑成了蓑虫一样的状态。穿着上衣——灰色的大衣,被摊放在桌子上。顺便一说,露卡的服装是一身灰色,脱去了大衣之后下面穿的衣服还是灰色。
  「这个东西是……发光的二极管啊。」
  大衣的里面缝制着各种各样编码的电子回路。那些好像全部都是相连着的发光二极管,青光从袖口和领子里溢出。而且和那个光之盔相同,描画出了几何学性质的图样。
  不过,那个是从布料的里面发光,没有形成刚才包裹着露卡全身的光的框架之类的东西。
  「是将这个光抽出来做成那个光之盔甲的哦,以前的教会需要排满一堆的蜡烛才能做到的,不过现在用这个就已经有十分充足的光量了。光是神的象征,因此这个是能够将恶魔的攻击无效化的最凶恶的武装。但是因为只对恶魔的攻击有效果,对于虔诚的热水攻击行不通呢,所以呢,由于热水的缘故使到大衣里面的电路发生了故障,盔甲就消失了,明白了吗,哼哼。」
  艾姆天真烂漫地用手指捅着露卡的脸颊玩,总之,七罪的判断是将一切赌在热水上,以结果来说好像是大成功了。难道说七罪没有多作什么考虑了吗,不过就这样将露卡拘束了起来。
  「没办法,就算是人类这些傻瓜也会使用最新技术的呢,欸,听到了么?不行不行啊。」
  九罚觉得艾姆看起来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另一方面,被玩弄着的露卡。
  「还早呢!你们快点把我解开!只不过是拿走了武器罢了!我空手也能把你们打垮……。」
  口气还是相当恶劣。

  金色长发的露卡,没有了盔甲之后意外地是个美人。的确有种成年的事业女性的感觉,不过现在正以愤怒的样子瞪着九罚他们。
  「就算你这么说也……。」
  露卡露出了敌意,不过被绑起来了也没有办法了吧。九罚认为现在应该需要谈判。
  「那个、露卡小姐,首先,的确是我们身边有所谓的恶魔,不过……」
  背后的艾姆『九罚不想要她吃点苦头吗!?』地说着,因为像是像要故意放声大哭似的样子,九罚不去管她。
  「但是想想你那边也是什么也不说就突然袭击过来,这算是不相上下啊。如果不是因为艾姆做了什么坏事的话,就在这里想办法不要追究下去。」
  「啧!执行本部的任务途中变成这样的狼狈样……但是只好一死了!就算将我的头砍掉也不会跟你们浪费口舌的。」
  完全没听进去。
  「啊……艾姆,怎么办呢。」
  「呜!?突然这么问我也很为难啊,没想到就算是我也会这么快就被驱魔师发现了……放火什么的也完全没做啊。」
  的确,九罚在想怎么会突然有驱魔师来到这里。也没有引起过什么骚动和事情,难道是有什么超能力能够感觉出恶魔在附近吗,应该也不是吧。
  「哼!不要小看驱魔师,只要稍微在城镇里发现到,就会将我们的神的敌人除掉。视线的转动,细小的动作,步法,身体的动作——就算是巧妙地模拟了也与本来的人类不同,有做过感会那种东西的训练,即使是现在需要寻找的真正目标,如果看到也能马上发现。」
  「现在寻找的真正目标?」
  露卡一脸感觉糟糕了的样子。
  「是什么呢?也有其他在寻找的恶魔吗?或许最初的目的就不是艾姆吗?」
  「呜,和你没有关系!」
  「啊~眼神中充满了动摇哦。呐呐怎么回事儿啊驱魔师?喂喂,不说的话就要使劲扯脸蛋了哦~」
  「呀、呀呀呀嗷嗷!无阻牧函男读哈……!」
  刚才还让自己陷入苦战的驱魔师,现在完全被艾姆玩弄于掌中。给人的印象跟战斗时完全不同。九罚一边这么想,一边继续说道
  「艾姆,你怎么想?」
  「嗯——果然露卡不太可能最开始就盯上了我。毕竟基本没使用恶魔的能力啊。如果驱魔师的本部能优秀到连没有引起事故的恶魔都能驱逐的程度,也不会让恶魔召唤之类的事情发生吧。」
  艾米的意见很有道理。
  「那么,本来是以别的恶魔为目标,但却发现了我们……?啊对了,刚才也说『完成本部任务的途中』呢。」
  「呜、咕」
  「快点坦白吧」
  「嗯嗯!对啊!现在正在找其他恶魔。你们只是在那时偶然发现的,说是顺便也不为过。」
  激动的露卡自暴自弃的说道。之后又听到了「啊啊真是的我个笨蛋……」的懊悔声——好像听见了。
  「但是并没有引起事件。所以就放过我们不也挺好么?」
  「别开玩笑了!在试探我的信仰吗!?见到神的敌人的话就要立即将其消灭!让你们逍遥法外的话我不如就此殉教!」
  「那也太那个了吧!明明什么坏事都没做!」
  「你这种背信弃义的家伙还不明白么!恶魔的存在本身就是邪恶!他们这群家必然是会作恶的为什恶魔就不明白呢!现在好好地但有朝一日肯定会做什么的!这是无可置疑的!」
  九罚渐渐发现自己陷入了无休止的争论之中。
  但觉得露卡的话也太言过了。莫须有就要受罚,这就跟迫害景教的罗马帝国一样了。顺便说下,正被九罚帮忙辩护着的恶魔本人虽说着「很行嘛九罚」之类的,但却没有参加辩论。
  「那个」
  在这时候,一直在旁观的九罚举起了手。
  「稍微……那个、因为我有点混乱……想确认一下。首先驱魔师小姐,在追着某个恶魔的时候顶上艾姆,只是偶然看到了是吧?然后,作为哥哥这边来说,艾姆有没做什么坏事,突然就拿枪什么的袭击也不有点过了吗。哥哥也想放了被拘束着的驱魔师,但因为不想被袭击,所以只好作罢、是这个意思吧?」
  九罚跟艾姆、然后还有露卡一起点了点头。在七罪的面前终于消了火。
  「于是呢,哥哥」
  七罪的食指一下立了起来。
  「我会收拾这件事的,想到了个好办法。」
  大家都「喔?」的一声回应着微笑的七罪。
  「——跟驱魔师小姐搞好关系就行了」
  因这过于奇特的发想,七罪意外的其他三人都定住了。先开口的是九罚。
  「搞好关系……怎么一回事?」
  「嗯。也就是说,帮助寻找恶魔。」
  七罪向着歪着头的九罚点了点头。
  「什、别、别开玩笑了!谁会跟恶魔什么的合作啊!」
  「哼——。我也有点——。你看,这不明摆着会被从背后捅一刀么?」
  「那是我的台词放火恶魔!你会敌我不分全碳化了吧!」
  「嗯。先不说在解放状态下,现在的说因为有九罚在控制所以没事。」
  剩下的两个人之间,一下变得紧张起来。九罚想象着这就像是狗与猫的互相瞪眼一样。当然猫是艾姆。
  无论怎么都要选择的话,九罚是在艾姆这边的。因为是在刚才为止还在互相残杀的对手,不能轻易相信。
  因为显露出了如此不满的表情,七罪向九罚说
  「不要紧的哥哥。因为高洁正直的驱魔师小姐,是不会做那种卑鄙的事的。一定会能好好相处到最后的。」
  听上去就像是讽刺一样,但遗憾的是这是出自七罪的真心。因为是平常不会显现出的,灿烂的笑容。正因为虔诚才相信着驱魔师,这样的台词也会说出来吧。
  「呐、驱魔师小姐?就算是按顺序来讲,比起艾姆,不应该先解决那个恶魔吗。觉得驱魔师本部也一定会这么说的」
  突然矛头指向了自己,露卡稍有点退缩。这点就算是露卡也无法否认,只能暧昧的点了点头。
  「唔、嗯。虽说如此……」
  「你看,她说没问题」
  「等、等下。虽说如此,并没有协力的打算啊!对方是恶魔、是神的敌人!是必须抹杀掉的!」
  「好像说了很危险的话……九罚怎么想?我的召唤者是九罚,所以会听九罚的话的。」
  艾姆早早就将自己的立场定了下来。虽然现在局面是这边在完全掌握着——但九罚还是想尽可能的谢绝。因为再怎么说,对方可是杀意满满的。
  「呐、哥哥?拜托了」
  被妹妹轻轻歪着头一说,就发已经没有了否定的余地了。
  「……明白了啊。艾姆也没问题吧。」
  看着一边挠着头一边小声说着的九罚,七罪笑了。艾姆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就用手卷着巴斯特玩了起来。
  剩下的问题就是——
  可怎么看露卡都没有一点要同意的迹象。
  「呜——你们这些家伙都这样……啊啊已经够了!先将你血祭,之后赶快将任务……」
  在这里,露卡啪的一下停住了。
  当然,现在她正被绑着。她的生杀大权——即使不到这种程度,自己是否能获得自由,就要看远野兄妹或者是艾姆的方寸了。不过怒不可遏的驱魔师好像没考虑到那里。
  「想让解开绳子吗?」
  九罚叩问着驱魔师的内心。
  「嗯,唔」
  「能定下就算解开了绳子也不会袭击的约定吗?那样的话就会给你解开的。」
  在后面的七罪万分无理的小声低语着「哥哥像恶魔一样」。而且七罪旁边真正的恶魔也嗯嗯的点着头。
  「唔、别……别开玩笑了。怎能那么简单的屈于恶魔之下!」
  「不对哦驱魔师小姐。主以其威望另恶魔恐惧。我伟大之父应有连恶魔也能饶恕的深深慈悲。恶魔因惧怕神而愿协力。」
  虔诚的远野家圣女七罪说道。在合握双手紧闭眼睛下说出的台词颇具说服力。
  「唔……好、好吧!总之先放过你们——如有什么可疑的举动马上就会刺过去的!暂且先不管你们的事情!」
  「那就OK了」
  九罚想着,艾姆会不会不高兴呢——可本人已经沉浸于解开露卡的绳子之中。这样的话应该没问题吧。毕竟本来就将决定权交给了九罚,不会有什么抱怨的吧。
  不如说不高兴的,是露卡。
  「你们这些家伙……这件事情完了之后,绝对会送你们下地狱的啊……!」
  向这边怒视着的露卡本来只要违反约定袭击过来就行的——但却没那么做。九罚想,这恐怕是因为在心底里的某个部分,有着自己也无法触及的善良的基石吧。
  露卡说想吃饭。
  「现在所在教会的食物很差——啊啊,不是清贫或者简陋啊,那是有毒物质的领域。想至少能吃点像样的东西。可以的话之后想一直吃。」
  简直是在说「定期的将食物给我」,但因见到驱魔师欢天喜地的七罪马上就回答说什么都会做的。七罪是个狂热的驱魔师粉丝,电视节目之类会一个不漏全部录下来的。
  又加上刚命令九罚出去买东西,现在完全没将兄长的威严踢出了家门。虽然被露卡踢到的腹部还在痛——但对于康复运动来说正好。
  目的地是附近的便利店。因为很近,并不需要用自行车。
  (真是的……已经挂上了装饰了。明明还有两个星期的)
  冷杉树与各种各样的灯饰装点着家。对于景教徒来说哦,圣诞节是一年中最大的仪式。性急的私立大学之类,现在已经在放寒假了。
  然而——九罚每年都不会参加这个仪式。即便七罪会生气,可说实话,实在不想靠近圣诞节时候的教会。
  在江户初期,长崎有一场大战。
  在日本被叫做岛原之乱,海外被叫做「圣四郎革命」之类的。基本上是因农民起义这种形式——但切勿小看,取得指挥权的天草四郎时贞得到了西班牙、荷兰、葡萄牙等国的协力,击败了幕府的主力军。从那个时候开始,日本的首都便从江户移到了岛原——也就是移到了长崎,并且教皇取得了最高权力。
  从那之后,在长崎建起了巨大的大圣堂、「天草国教厅」这个组织也建立了起来。至此,虽然是有着耶稣会的系谱,但跟天主教或新教都不同的日本独特的景教,便至此成型了。
  在那之后,以长期为中心,景教在日本传播开来。从400多年前直至现在,人们因自己的信仰建立了众多的教会,学校也要进行礼拜,神学也在教授着。到了连源头的罗马跟英国都佩服的程度。
  就这样,便筑成了亚洲最大的景教国家。
  (嘛,我是不能适应……哎)
  到了便利店,果然在进行着圣诞节打折促销。
  「不趁这个几乎将自己的祈愿献给新的圣书吗……呐,如何呢」
  七罪的话,一直珍视着小时候父亲买来的圣书——九罚的情况是,将圣书什么的放在了学校的抽屉里。只是看着手推车里的小型圣书,就感觉情绪浑浑浊浊的。
  不仅是九罚,也有其他不习惯的人在——那种情况可能会逐步升级。去年,也有着本以为将召唤的恶魔驯服了却最后因发狂成为连续杀人犯这么一个新闻。那个时候也是,虽然没被报道,驱魔师或许也出击了吧。
  ——驱魔师来了。
  说是一是协助,但却是确确实实的一时。不能不考虑再次与露卡针锋相对的可能性。并且,也不能保证她没有增援。
  九罚曾觉得会平安无事——艾姆虽然是名为恶魔的稍微奇怪的存在,但只要不引人注目生活的话,并不会有什么事。
  太天真,九罚深切感受到。这之后,还会发生众多跟恶魔有关的事情吧。
  但因此将艾姆赶出去吗?怎么会。虽说被露卡袭击确实是艾姆的原因,但从露卡手里保护自己与七罪的也是艾姆。并且对于因各种各样的事担心自己的艾姆,该感谢还来不及呢。
  (该怎么办才好呢)
  继续矛盾着。
  有从艾姆那里得到的力量。但如果艾姆不在的话也没有使用那个力量的必要了——
  无法做出回答。但每当自己被迫要做出选择的时候,只能选择最好的然后走下去吧。不得不拼命去想,如何才能保护艾姆与七罪。
  (但果然还是感觉会依靠艾姆啊)
  话说回来,本想着火之恶魔会满面笑容的出来迎接。
  「七罪——!回来了哦——?」
  一回到家,就发现有些貌似很危险的喧闹。从起居室里传出了声音。被门隔开的那一边传来尖锐的声音。
  「喔、这个衣服不错呢。可是尺寸稍微——」
  「啊哈哈、就是说我虽然不行但露卡能穿?跟小七差不多瘦吧?因为我的胸部太大了——」
  「哈?那、是在暗示我的胸部小?还、还没完!我跟露卡不一样还在发育中,之后,之后肯定————!」
  「不要被耍了七罪。恶魔是能自由变换身体的……认为那个胸部也是砰的一下弄出来的就行了。还有那装作若无其事却又混有恶意是怎么回事?」
  原来如此,三个女人——什么的不是么。昨天刚静下来的远野家,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到底是在做什么啊,九罚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走向走廊然后打开了起居室的门。
  跳入眼帘的是——肌肤的颜色。耀眼的白色肌肤。
  「呀啊!?」
  发出奇怪声音的是七罪。只有她穿着衣服。可其他的两人就——
  站在七罪旁边的是露卡。黑色的内裤与她的身长很是相称。目光跟随者细长的体型一直延伸到了脚部。可能是个人兴趣的问题,延伸到胸部的瘦身身材让满溢的苗条的魅力都变得无价值了。
  「啊、欢迎回来九罚」

  艾姆也只穿着内裤。是浅蓝色的。恐怕是七罪的吧。是因为没有和尺寸的吗——并没有带着胸罩。与身材相比相当大的胸部就那么裸露着,而且明明九罚在着却没有一点要隐藏的意思。
  「唔」
  九罚迅速的移开了视线。肩膀跟脖子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但不是注意那些事的时候。本来——貌似移开视线的时候稍微有点太慢了。
  (啊、犯规————!露卡的叫跟艾姆的胸等等太犯规了啊不过之后七罪的怨气虽然会很可怕很可怕但也没办法了!?)
  感受到了轻轻站到背后的七罪的气息。兴奋在一瞬间退去了。
  虽说现在可能已经迟了,总之为了今后考虑先试着辩解下吧。
  「为什么没穿着衣服呢!?」
  「因为露卡小姐的外套湿透了……因此想找有没有适合她的……」
  「话说露卡不是被绑着的么!」
  「已经约定好了会协力的不是吗?」
  到如今说什么啊,听到了七罪的声音。啊啊我个笨蛋,九罚自责道。
  「但、但是知道我回来了吧!?」
  「想着至少会敲一下门的!」
  「话说艾姆呢!?衣服并没有湿啊!」
  「哎——?可我也想穿新的衣服呀。」
  好像很不讲道理啊,九罚在心中想着,但已经迟了。
  「那么,已经忏悔完毕了吗?不对不会听的。迟早主的铁锤将会砸下,即使疼也请忍着哦?」
  明白了七罪正在将什么举起。不是之前的十字架吧。感觉起居室里应该有个差不多重的耶稣像的。莫非妹妹在学校里也对其他男生挥舞钝器呢,九罚这么想着。真那样的话就不得不考虑我妹妹的将来了。
  马上,视线暗了下去。
  「那么——恶棍已经处罚完毕,来开饭吧。这个人一边做着没有恶意的表情一边一直盯着看,因此没有同情的价值。」
  不仅是腹部,连头也受伤了,九罚现在满身疮痍。可七罪说,那种事情不知道啊。
  「…………不要在意。我也不在意」
  露卡这么说了,但仍不自然的看着九罚、亦或者红着脸转过身去,其奇怪的举动很是显眼。若重新提起的话不知道会被再说些什么,于是九罚沉默了。
  帮忙治疗头部的,是穿好了衣服的艾姆。她用恐怖的表情提醒九罚因为腹部的瘀斑还没治好,所以不要勉强。
  午饭是七罪自制的批萨。看来正如露卡所愿。露卡从刚才开始就小心的——但却又快速的——收拾着眼前的批萨。当然,在吃饭前进行的对主的祈祷比谁都要虔诚——但吃饭的样子是不是又跟贪欲是罪这个教义相违背呢。
  「现在说下引起骚动的恶魔吧。」
  露卡小声低语道。内容是很严肃的。玩耍已经结束了,这个声音有着这么的言外之意。
  「——有人被杀了?」
  发问的是七罪。没在镇上听见过这种话啊——九罚想着。
  「还没。现在,在这镇上频繁发生女高中生盗窃事件——知道吗?远野兄妹。你们学校的学生也有很多。」
  知道。好像仁藤神父说过这话。但详细情况并不了解。
  「很多女高中生在盗窃宝石店跟饰品店。主要被盗的是银工艺品, 但也有抓到什么算什么这种感觉。将一个人收容之后又马上有别的学生开始盗窃,所以警察这边也很是棘手呢。」
  「但是…………这些都是恶魔干的好事?」
  「呐,九罚。你认为有空手打破饰品店的玻璃、自己的手腕被碎片弄得满是写仍然要行窃的女高中生吗?而且有很多人。骨折也并不罕见。用单手打碎强化玻璃,骨折什么的是显而易见的——先把这些事情放一边,可犯案的学生们被捕了之后,都说不知道、没印象哦?」
  稍微。虽然仅仅是稍微。
  九罚感到很可怕。
  「而且,在被收容的时候明明被盗了的首饰或珠宝会消失的无影无踪。所以说不但受害在扩大,也有看法认为即使骨折也要行窃的女学生也是被害者。教会本部将其判断为恶魔搞的鬼、于是将我派来了。」
  教会本部——是在长期的、被称为「天草国教厅」的组织吧。连那种地方都得知了,看来情况或许非常严重。
  「喔喔,怎么了九罚,脸色苍白哦?莫非有什么线索了?啊啊、因为之中有着协力两只恶魔的家伙?」
  「什、怎么会有那种可能。没印象让艾姆干过那种事,况且单是艾姆就忙得不可开交了。」
  「呵呵,玩笑啦。不要激动嘛——确实这种样子的话,是干不出召唤两只这种精明事儿的。」
  下套了吗。
  虽然没了怀疑,但九罚只能继续青着脸。想着,总之,太过信用露卡的话会很麻烦。
  「我们驱魔师的搜查,基本上是是以犯罪心理分析作为要领。」
  露卡突然以一副像是警察一样的模样开始说着。确实这个国家里的驱魔师,有着接近于国家级别的权力。
  查明过去因为恶魔的关系的事件,作过去疑似事件的调查。若果是同样的恶魔的话,就能读懂他们的行动模式,我认为这次的事件的敌人的真实面貌——应该是与偷盗方面有关的安杜马里 (Andromalius)(注:安杜马里 (Andromalius) :所罗门王72柱魔神中排第72位的魔神,常以手中持有一条地狱大蛇的男子形象出现。他的能力与窃盗关系密切,拥有发现一切邪恶和不良交易,察明小偷及其同伙真面目,取回被窃之物之能力。),华利弗之类的比较可疑。(注:华利弗 (Valefor) :所罗门王72柱魔神中排第6位的魔神,形象上半身是骡子下半身是狮子。特殊能力是教授召唤者药物调和以及变身的知识。虽然对于召唤者来说瓦利弗是个温顺的侍从,但是正如其称号盗贼公爵所示,瓦利弗有盗窃的癖好,而且这种癖好还会感染那些意志不坚定的召唤者,走上共犯的道路。所以召唤瓦利弗必须要有坚强的意志。 )。如果考虑到失窃,应该就是这家伙了吧……」
  露卡的脑海里,应该高速运转着对付恶魔的知识和应对方法,那些之类的是专业吗?
  「怎么样,艾姆,有没有什么线索?」
  「诶,提示也太少了啊。」
  对于九罚突然之间的质问,艾姆感到为难地摇了摇头。总觉得露卡至今仍未以表决的态度与艾姆谈话,九罚代替试着问道。
  「不过——露卡对于偷盗作出了敏感反应比较多。」
  「怎么回事呢?」
  「恶魔的确会做盗窃的家伙比较多,不过这次这次应该有些不一样吗?可是被偷的是女性用品哦?安杜马里引以为豪的偷盗技术不会去偷人类的用品的哦,因此引起这次事件的——倒不如像是但他林还比较可疑不是吗?(注:但他林 (Dantalion) :所罗门王72柱魔神中排第71位的魔神,他以各种不同的男女的形象出现,但是右手中必然拿着一本书。他向召唤者教授所有的艺术与科学,可以探知任何人的隐私,得知所有的的思想,并随意改变他们的思想,可以模拟任何人的形象,并且可以形成镜像。),因为那个家伙擅长的技能是操纵人心。」
  露卡对于所说的装作一副没听进去的样子,不过,其实耳朵正在敏感地不放过任何信息吧,真是完全不老实。
  但是——偶然回想,就算是无意中被听到,恶魔可以流利地在驱魔师面前说着恶魔有关的事吗。
  「这样子好吗,艾姆?虽然说恶魔也不是朋友,但是这么简单地在驱魔师面前说这些。」
  像是不让露卡听到似的,九罚小声地对艾姆说道。
  「啊,没关系没关系,那些家伙是朋友吗?如果是那些阴险的家伙,让露卡给退治了我还比较高兴。」
  因为艾姆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九罚理解到了艾姆与那些家伙们的关系不深。
  「嗯,这样吗,那么需要稍微改变对敌人的分析方向了。」
  另一方,我们的神的仆人,正以像小刀一样尖锐的眼神深刻思考着。
  即使那样九罚还是觉得这是自己讨厌的话题,那个恶魔,连女性用品都那么想要吗?还是说——对于所偷的是什么东西没有兴趣,只是对所谓有『偷盗』意义的行为就行对所偷的东西的意义没关系,仅仅操纵着女性而感到喜悦了吗。
  「那个,等我也好好地想一下。」
  七罪举起了手,作为九罚来说实在不想将她卷进这样的话题里——事到如今也已经卷进来了,感到为时已晚了。
  「召唤恶魔,谁都可以做不是吗?那个我们也可以。」
  「说些什么啊?已经在做了吧。」
  这么说道了露卡,瞄了九罚一眼。
  「——嗯,虽然不太清楚。不过让没有知识的你们来对付恶魔也很危险,只是知道是些怎样的家伙还不行,如果遇到危险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出手,难得是机会就稍微进行一下授课吧。」
  像是在学校里教授的关于药物的坏影响一样,露卡一边开始再次吃饭边说道,稍微感到气氛轻松了少许。
  「基本的所谓恶魔召唤,是指从栖息在地狱里的恶魔那里借取力量。这个虽然说是召唤,但是并不会实体化,只是稍微有了些强力的护身符一样的效果。召唤恶魔的必要条件有两个,一是召唤者本人,还有一个是为了召唤恶魔所要付出了代价。打算要借助恶魔的力量越大所需要的代价也变得越大。这个代价也可以称作祭品,虽然有各种各样的东西——如果能恰好遵守了顺序的话,能够借助到七十二个恶魔的力量。」
  「七十二?」
  九罚伸手去拿披萨,不过已经是变冷了。虽然对于制作的七罪有些不好,不过没有心情再吃第二块了。
  「啊啊,是因为召唤方法而有名的七十二位恶魔——被称为所罗门七十二恶魔们。虽然也有其他的恶魔存在,不过并没有流传召唤出来的方法,那些如果不借助恶魔的力量,也无法召唤吧。」
  今次引起了事件的恶魔,也是那七十二恶魔里的哪一个吧,想着应该稍微调查一下。姑且不论召唤方法,说不定也能搞明白艾姆是什么样的恶魔。
  「不过——支付过大的代价的话,也能让恶魔实体化,就像艾姆一样。不过即使是艾姆这样的也只不过是栖息在地狱里的实体的一部分而已。如果变成这样的话影响力不是以往能够相比的。能从火花作媒介来做出超硬陶器的小刀,这样一般不可能的事也变得可能,如果正在做出像是那样的事的话,我们驱魔师就应该要出击。」
  露卡的视线盯着艾姆。那个瞳孔里就像是在说不知不觉间你必定也会受到审判。
  表面上好像在合作,心里绝对没有饶恕。做好觉悟吧——所说的话里带有着这种意思。
  「呜呜,好可怕。」
  艾姆故意似地发出了哀鸣,躲到了九罚的身后,觉得她看上去完全没有害怕的样子,而且露卡看起来也一样很讨厌的样子。
  「那么,九罚?你是以什么作为代价召唤出艾姆的?那边的放火魔相当凶恶,根据我认为,应该需要奉献杀掉一个人类作为代价吧。代价的基本是等价交换,要是是这个放火狂恶魔的话这很适当。」
  像是开玩笑一样,不过露卡的眼睛却没有笑。
  「杀掉——不,不可能。是艾姆随便地从窗口进来的。最初还什么都不明白……」
  「哈?」
  『只要坦白了前科的话就破除停战协定将你刺杀掉』像是要这么说的露卡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艾姆是随意地来的?喂九罚,这是真的吗?」
  「哎……呃,是真的……」
  「说谎……要是真是那样的话……没有那样的前例。」
  「等一下露卡,别以像自然保护植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人家哦。」
  九罚觉得说像是是自然保护植物应该没错,不过因为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就硬生生地闭上了嘴。
  「是那么……新奇吗?」
  「在我的记忆里没有前例。说不定在本部里找的话还能找得到,尽管如此也不会超过五件,像是这样的恶魔自主地前来的例子,是恶魔最大限度的合作了。如果是普通的召唤的话,不遵从命令的恶魔多得很。真好啊九罚,彻夜陪伴着对方也很不自由吧。」
  实在是不能拿来开玩笑的玩笑。作为圣职者应该避忌奸淫方面的玩笑话,不该说过分的戏谑话。
  而且因为『那样的事才没有做啊』这句话,七罪责备的视线也在转向自己。九罚不由得流下了冷汗。
  「但是——代价也需要视场合而定。九罚,你交出了什么?」
  「诶……不,什么都……没有交……我想是这样。」
  也没有将真正的人类作为祭品奉上去,也没有像是交出了什么东西的记忆,充其量只不过是提供了衣食住罢了。怎么说如果以这个程度就能够实体化的话,艾姆也太没有价值了吧。
  「这样啊……那么换一个问题,夺取了什么,放火魔?召唤者没有自觉支付了什么代价的事也是有的。你在九罚没有发现到之前做了什么?」
  「嘛——傻瓜,露卡的名声好坏啊。但是,我确实从九罚那里得到了很多很多了哦。」
  九罚感到疑问地歪了歪头,对于他来说,没有为艾姆付出了什么东西的记忆。
  「嘿嘿——那就是——九罚的爱——情。」
  突然,艾姆抱了过来。
  然后。
  被七罪责备到底做了些什么你这个好色哥哥这样的连自己都没有记忆做过的事。
  「所以打算要欺瞒下去吗……?你这个欺诈恶魔。」
  露卡怀抱着不安,大大地叹了口气。心情好的人只有艾姆一个。
  是与平常不太一样的,远野家的风景。

  黑暗的房间里。
  连一寸地方都被黑暗覆盖。
  只是勉勉强强地能这么形容,恐怕是地下室或者是完全被遮蔽了光线的房间。总之就是,什么都看不见。
  「呵呵呵呵————。」
  小小的笑声。有谁在黑暗之中。是女人的声音。
  「这样啊——。」
  做了个点了点头的样子。这里好像不仅仅只有女人一个,也有其他人。
  有谁——比如,若艾姆或露卡擅长察觉气息的话,一定会注意到吧。在这黑暗中有着并非女性的、另一个人的气息。那气息以让人近乎窒息的浓厚夸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那样的,对方是像怪物一样的存在感。
  可是女人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那样、那样的,还不足够。」
  窃窃地偷笑起来。另一方,对方对于那个浓厚而且细腻的存在感,一句话也没有说,就那样站立着,就那样,就只是那样子。
  充满这个地方的黑暗,感觉像是被凝结了实体化起来。
  「啊啊,多少……是你所期望着的吧……你想要的东西……夺取过来……哧哧哧哧哧哧。」


本帖最后由 奏者 于 2010-6-4 18:01 编辑


  ——第三章 配角们尽情狂舞——

漆黑之夜。已经很晚很晚了。远野家也没例外的,在这夜中归于安眠。
  这是九罚的房间。在床上睡着的九罚就像是死了一样。本来就是脸庞苍白的少年,并且连身都不翻一下。之后只要将双手合于胸前,再放入棺材里的话,就完美了。
  艾姆俯视着仿佛已经死了的九罚。
  当然,九罚与艾姆的房间是分开的。艾姆在七罪的房间里和她一起睡。也就是说,艾姆特地在深夜里溜出来,来到了九罚这里。
  「哈………」
  一声叹息。
  就这样,艾姆边注意着不吵醒九罚,边坐在了他的旁边。对于睡着的九罚,艾姆抱有什么想法呢?
  轻轻的。
  艾姆触碰了九罚的脸庞。不对,没有碰到。虽然即将要碰到了——但手指只是在缓慢的接近。
  就好像若顺序稍微错了一点就会弄坏一样。
  不对,实际上确实会坏掉。考虑到艾姆的高体温的话,让九罚烧伤不是什么难事。
  「九罚。」
  在这话语中,有什么意义吗。毕竟,这比耳语还要小的声音完全消失在了这寂静的夜里。
  所以说,那肯定是没有意义的。
  「————艾姆?」
  将其寂静打断的,是如银铃一般的声音。
  「在干什么呢?」
  不知什么时候,七罪进入了房间。肯定是注意到艾姆不在,才起来的吧。七罪眨着睡眼。从即使身着睡衣也不会取下胸前的十字架这个习惯,能明显看出她的性格。
  「嗯?稍微来下,你看你看小七,九罚的睡脸好可爱哦。」
  声音很小。但却是一如既往的充满了阳光的声音。
  相对的七罪是因为很困吧,反应很迟钝,只小声嘀咕着「唔——、嗯——」。是在白天很精神但在晚上却如融化般睡觉的类型吧。
  「啊哈哈,小七先睡吧。我稍微再呆一会。」
  慢慢的。
  艾姆的手指再次抚摸着九罚。七罪看着这情景,小声叹道「…………艾姆」
  「嗯?所以说先睡——」
  「能稍微听一下过去发生的那个事情吗?」
  看到艾姆点头,七罪轻轻笑了下。
  「知道哥哥保护过度吧。」
  「小七也知道被保护过度啊?九罚稍微太过固执了呢。」
  「是的。我也知道……我们家呢,母亲早早就去世了,父亲现在因为工作上的原因,在海外。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吧,哥哥很是努力。对我非常温柔,大概也是这种责任感的原因吧。」
  在黑暗的深处,艾姆露出奇怪的神情。「那种保护过度已经不是温柔的等级了啊」可能在这么想吧。
  「所以说……我稍微有点期待着艾姆。」
  「哎?期待?我、怎么、做了什么?」
  「是的。我非常的期待。因为是艾姆呀。」
  七罪突然用食指指了过来。即使是艾姆,也稍微显出了点困惑的样子。
  「感觉到……艾姆能将哥哥的那种没用的责任感给剥下来。」
  「没用——还真敢说呢小七。是怎么一回事?」
  「肯定,艾姆会帮哥哥,向哥哥伸出援手,但……但我想哥哥即便这样,也一定会对艾姆过度保护。所以……什么时候艾姆生气的话,会不会对哥哥说『我没那么弱』呢。」
  这就是,七罪所期待的。
  七罪在害怕的,是不知什么时候哥哥那过度的责任感或许会将其自身毁灭。畏惧着,九罚会因这种责任感将完全没有必要背负的危险也全部自己承受下来。
  「所以……艾姆,哥哥就拜托了。艾姆的话,一定是能让我安心将哥哥托付的对象。不过,有点可怕。因为是恶魔。」
  七罪低下了头。所说的,是真心话。
  艾姆是恶魔。恶魔很可怕。但正因可怕才能够去依赖。艾姆的话,肯定能保护好九罚。即便是将街区化为一片火海。
  「OK。没问题——啊,快抬起头来小七。就算不那么说,我从最开始就是站在九罚一方的。九罚就交给我吧。」
  相对的,恶魔坚定地回答道。
  七罪抬起了头。看着在艾姆脸上那无畏的笑容,九罚变得安心了。
  「哼哼。但是——我是破坏的化身、火炎公。是在阿拉斯托耳大人(Alastor,希腊神话中追捕罪犯的复仇精灵。阿拉斯托耳本来只是对家族世仇的拟人化,后来被认为是精灵的一种。在罗马神话中,阿拉斯托耳的魔力是导致人类犯下谋杀等重罪的原因。)的直属部队,放火与战斗能力能与格莱杨拉波尔(Glasya-Labolas。所罗门王72柱魔神中排第25位的魔神,他的形象是一个狗头的狮鹫兽。他是一个嗜血的艺术家,同时知晓科学,通晓古今,分辨敌友,并且可以使人隐身。)相提并论的,会无差别虐杀的恶魔哦。小七,这样低下头好吗?」
  「是的。因为,艾姆是值得信赖的。」
  被直接这么一说,倒不如说艾姆才被吓到了。即使是在黑暗之中——七罪也知道艾姆的脸颊上染了一层红色。
  「哼,不保证今后你会不会后悔的哦。」
  果然是个恶魔,一点也不坦率。
  七罪笑了。因为,艾姆这个样子——就是普通的,恋爱中的少女。
  「去睡觉吧,小七?把九罚吵醒就不好了。」
  「哼哼~以妹妹的权限,亲哥哥的脸颊这种程度是可以允许的哦?」
  「亲!?」
  虽说是玩笑,艾姆却突然错乱地叫了起来。
  「哎!?啊!?呀!?亲亲亲亲亲亲亲什么的,那是不行的!真的不行!不行、那个、虽说想亲——啊我在说什么啊……但是特殊还早——啊——真是的!睡觉!睡觉了睡觉了晚安!」
  刚说完,艾姆就马上从房间里出去了。脸上已经挂上了即使是在这漆黑之中也能看明白的通红。被留下的七罪,倒哑然了。
  「什么啊,一点都没进展啊,这两个人。」
  像是惊讶又像是欣慰,七罪不由自主的笑了——为了不吵醒九罚的,小声的笑。
  远野九罚当然也有一般意义上的朋友。
  「拜托了!绝对会还的。」
  「就算是这么说,我也很困扰啊羽堂。我能自由支配的钱也很少的。」
  虽说如此,可每个月都来要钱的朋友是什么啊,这是九罚真实的感想。被称作羽堂的金发男生,两手合拢说着请借5000日元,但实际上上个月借给他的1万日元还没还。
  「浪费会被训斥的哦羽堂。去仁藤神父那听一下关于清贫的话吧。」
  「哈?玩笑就算了远野。我们翘礼拜组不是默契地定下了不能靠近教会的誓言了吗?」
  没记的有过那种约定,但九罚与羽堂都不喜欢教条是没错。乍一看是优等生与不良学生的组合,但或许是因为在那种地方意气相投吧,两人其实已经认识很长时间了。
  「但是钱是不会借你的。不好意思呀。如果上个月的一万还了的话,能从中借给你。」
  「真是不留情面啊。话说你与妹妹两个人住是吧。怎么?被妹妹控制着钱包?」
  「而且最近伙食费增加了,变得基本不能浪费了。」
  不用说,当然是指艾姆与露卡两人了。
  昨晚,露卡在与恶魔的进行了和谈之后,便说要回总部报告,于是离开了远野家。因为说了会按约定的那样将艾姆的事情隐瞒下来,现在除了相信她外也别无他法。应该没问题吧,要是驱魔师大举攻来就不妙了。
  现在就算是在等露卡回来。当露卡向本部报告完之后,便真正的开始搜索恶魔。
  「啊—————呀」
  因为在考虑那样这样的事,没注意到在走廊深处穿黑色服装的人。
  「糟糕。是仁藤神父。快跑吧羽堂——哎羽堂?」
  不知什么时候,金发借钱魔已经没了踪影。恐怕是注意到了仁藤神父于是早早逃走了吧。什么都不说走掉,是为了将九罚当作活祭。
  「啊啊——真是的真是的、这不是九罚君吗?」
  仁藤神父将视线停在了这边,又马上移到了别处。
  不过——那表情中,显出了些许疲倦。往常的笑容也不见了。
  「老、老师……干什么、了吗?那个、脸色……」
  「啊啊——果然看出来了吗?实际上发生了很多事,现在稍微有点困扰。」
  好像不只是稍微有点困扰的等级。憔悴的表情、不自然的笑容。
  在昨天上课的时候,脸色应该还不是这样的——「对了、也问下九罚君吧。最近有没有在什么地方见到深间小姐?学校外边也行。」
  「厄……没见到啊」
  深间水鸟可以说是仁藤神父的助手。几乎没在学校外边见到过,就算见到了,九罚也会马上逃走的。
  「啊啊——这样。其实呢、深间小姐这几天都没来学校。」
  「哎?」
  不是因为请病假——看仁藤的表情马上就明白了。
  「厄、那个……」
  「嗯——是擅自缺勤。不对,几天程度的话并不是什么大的事情。但问题是也没在家的样子。平常她是不会这样做的。我稍微有点担心。」
  先想到的是——先不对七罪说起。七罪的话,绝对会担心的。
  「对了——若是有外出的计划的话,要是看到深间小姐了请联系我一下。」
  「啊、是……那当然了。明天会与妹妹去扫墓。到时候也会注意下的。」
  九罚的母亲,在九罚年幼的时候就去世了。
  从那时起,在母亲每月的忌日去扫墓便成了远野家的习惯。父亲是热忱的基督教徒,每月的忌日都会去做当月的祭奠——但现在这件事已经由两个孩子来继承了。
  「啊啊——每个月的。对母亲的思念更重要,我那事就算了。说起来,七罪那边也说了向圣歌队请假。」
  这样不行啊、不振做的话——仁藤神父自言自语着。只是几日不见就变得如此憔悴,可见深间水鸟帮了他多大的忙。
  「呼呼——非常抱歉把你叫住。那么我这就走了。啊啊,替我向七罪同学也道声好。」
  「啊……那个……」
  看着法衣飘动的仁藤神父的背影,九罚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仁、仁藤神父!」
  「怎么?」
  仁藤神父稍微回了下头。不自然的笑容很是明显。
  「那个……我也、也会向主……祈祷深间平安的,所以……那个……」
  平常的九罚的话,是不会使用祈祷这类词的——只有这次,是例外。
  仁藤神父听了这些,眼睛忽然松弛了下来。那是真正属于神父的,温柔的笑容。
  翌日、万里无云。
  想着「这样的话,母亲也会很高兴吧」的七罪,情绪也非常的好。用来代替丧服的制服也在昨天用熨斗熨平了。
  「七罪,没忘东西吧?」
  「都问了三次了还真不腻啊九罚。」
  在准备的时候,从后面传来了失礼的声音。今天艾姆也不高兴啊,这么想着——「一路走好九罚。我『们』会好好看家的。」
  「喂喂离远点、恶魔!我来是为了传达今后的事情。完了之后会马上——」
  「嘛~嘛~没什么嘛没什么嘛」
  无聊时用来消遣的玩具——这么看待露卡的艾姆目送着九罚,好像自认为病没什么问题。露卡虽然在吵闹,但艾姆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果然玄关里集结了四个人有点挤,九罚这么想着。边换着鞋,九罚向露卡问到。
  「这之后是指?」
  「向驱魔师本部隐瞒了你们的事情。这么一来,本部就不会注意到你们。只要别显眼,照着我说的好好做的话就行——可恶、快放开、恶魔!」
  露卡拼命的挣脱正在玩闹的艾姆,完全没在听。顺便说下,露卡被艾姆的体温碰到也没问题,因为光之铠展开了一部分。
  「就这么多。那么我就回——」
  「再见九罚。我和露卡会看家的。」
  任凭露卡怎么叫喊,艾姆也不予理睬。
  「哥哥?马上就要走了哦?」
  「知道了啦七罪。那么艾姆还有露卡小姐,麻烦你们两个看家,拜托了。」
  「啊——你是要我和恶魔呆在一起吗?喂,九罚,呀。」
  听到从身后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不过首先能讨好艾姆比什么都好。虽然感到露卡会有点可怜,不过还是决定将她作为祭品了。
  「喂,露卡po,玩游戏啊游戏,喂喂,要玩恶魔杀天使的游戏吗?」
  「啊!?你这家伙老是令人生气啊!好吧!就算是玩游戏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把所有恶魔杀光!还有谁是露卡po啊!」
  九罚听到身后传来的喧闹声禁不住笑了起来。身旁的七罪也是一样,兄妹两人偷偷地笑了起来。
  教会墓地。从远野家或是学校来说都不算太远的地方。
  是能够徒步走去的距离。不过山腰周围的路途走起来稍微有些辛苦,就只有坡道。顺便一说,在这个教会墓地再往上走的话,就是坐落有市政府办公处的巨大钟楼。只要到达山顶上还能看到不知道谁住在那里的真正的西式豪宅。
  「虽然说是每个月的惯例了,不过这个坡道……还真是辛苦的说……」
  是条相当徒的坡道。再加上弯弯曲曲的,对于脚的负担很大。姑且不论九罚,七罪的呼吸已经微微有些急促了。
  「嘛,七罪不也是圣歌队里的嘛,不增强体力可不行呢。」
  「啊呜……令人郁闷的是无法反驳……」
  艾姆和露卡在干些什么呢。要是能好好相处的话就好了,不过,九罚觉得这大概很困难吧,毕竟是恶魔和圣职者。
  「看到了哦。」
  虽然不同意市政府附近有墓地,不过教会和墓地是一组的。如果市政府和教会需要寻找宽广的地方建造的话,就只能选择在城镇的郊外山丘上了吧。只不过,通往市政府的宽广道路已经在建设之中了。
  往教会的道路上被苍郁的森林包围着。也许因为在车站前面还有更大的教会,除了是到山丘上的墓地扫墓的人之外很少会有人来——即使如此,气氛还是稍微有些萧条。
  墓地是在教会的后面,像爬山虎般斜斜地绕着砖制建筑物分布,两人向着墓地前进,或许因为高耸的树木比较多的关系,正午稍微有些昏暗。
  不过,九罚和七罪也已经习惯了,现在已经不再觉得可怕,倒不如是觉得如果这里变成了开阔明亮的土地,感觉反而会有些不舒服。这之后要去的坟场也是,是在密林的正中央的、被栅栏围起来的地方。栅栏功能很简单,主要是为了阻挡野狗。
入口那里有简单的电子锁。除了死者亲属之外的人不能进入。顺便一说,如果打算破坏栏栅进入的话就会响起警报。
  「最近真厉害啊,教会很多有钱人啊。」
  「哥哥你那是讽刺吗?确实对于教会来说铺张说不定是不太好的事情,不过这也很漂亮啊。在长崎那里看过一次以立体影像映射出来的玛利亚大人的像啊。」
  七罪的样子像是完全赞成一样。验证了电子锁的声音伴随着简单的旋律,入口也同时打开。这个旋律好像是赞歌的一部分。
  进入去之后,墓地规则地排列着十字形的墓碑。碑铭上除了刻着死者的名字之外还刻着洗礼名。
  不知是谁说过,这里整齐排列起来的十字架,是为了进入神之国而井井有条地排队行进的死者们的想法。
  「妈妈,我们来了哦。」
  母亲的石碑处于墓地的中心附近。
  七罪在十字架上放上带来的花,九罚站在附近以布制的十字架洗涤身上的污秽。
  之后两人开始祈祷。七罪宣读了带过来的圣经的其中一部分。不愧是圣歌队里的,与只是读圣经的声音有些不一样。
  (这么说来,还没有好好地听过七罪所唱的圣歌呢。)一边听着圣歌,他一边如此想着。九罚基本上受不了圣歌的声音,不过还是想要忍耐着听完七罪的歌。
  今天七罪一副开朗的样子,恐怕还不知道深间水鸟的事吧。九罚想也不用特意告诉她而使她担心吧,在这之前可能说不定深间水鸟也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我们是羊群。走错了道路,分别向着各个方向走去了。这样的我们,将罪孽全部都让主去背负了——嗯,好的。因为是古书,翻译稍微有点生硬呢。」
  七罪站起身来,挂在脖子上的银制十字架发出了小小的声响。
  「嗯,那么回去吧。」
  打算回家去了。
  因此,应该可以了吧。
  这就是每个月的惯例,呆在家里的艾姆如果没有引起什么特别的骚动的话,应该就能像平时一样围坐在吃饭的桌子上。

  想得太乐观。
  「喂,哥哥,那些人是谁啊?」
  不由得停住了回去的脚步。
  有奇怪的三人组站在墓地的入口。
  「那么——。」
  他们都戴上了面具。涂成白色的面具。描绘着小星星和眼泪的图案,以头巾和斗篷遮掩着身体。
  别说是肌肤,就连头发也没有露出一根。用鸟的羽毛制成的头巾设计得非常华丽,不过颜色都是黑色。
  想起来了,是威尼斯。想起了那个被称为水之都的地方,在那里的狂欢节上,不明身份的人戴上面具进行活动,服装也是使用些华丽的东西。这个三人组的服装,使人联想到那个。
  相较于狂欢节的打扮还要更加奇特。
  全部人都手持着像是从墓地里抽出来的巨大十字架。
  「……讨厌,在看着这边。」
  戴着毫无表情的面具,一直凝视着九罚和七罪。
  如果是游览涉谷或者池袋的话,遇到cos loli等等穿着华丽服装的人也不奇怪。特别是和景教的教会相合的哥特系,意外地受欢迎。
  不过这些人明显地非常异常。
  「不用在意他们。没事的,我想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入口是电子锁,如果不是来扫墓的人就不能进入。那是九罚会这么说的根据。
  「但是。」
  「七罪真是爱操心呢。大概只是因为没有其他扫墓的人所以才会看着这边吧——。」
  「哥哥,后面——。」
  像玻璃碰碎时一样尖锐的哀鸣声回响。
  九罚回过头去时——发现了像导弹一样高速迫近的十字架。

  「你、你这家伙是神的敌人!绝对不能简单地宽恕你的!说起来,我和你两个人是无法平等存在的!」
  「诶?怎么这样,哎呀哎呀。」
  「不要!别靠近我!只要想到伊甸园中欺骗夏娃的凶恶怪兽触碰到我的皮肤,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了!不、不要靠近我!」
  露卡呼叫着,而艾姆则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两人好像老早就玩腻了游戏了。
  代替留在远野家的两人在七罪的房间里不知吵着些什么。如果九罚踏入这里大概会感觉到不妙而立刻逃跑。
  拉走了露卡的艾姆,立刻就使她生气了起来。
  「哎呀,可怜的巴斯特。被讨厌了啊——诶?需要小七来安慰啊,这样啊这样啊,好啦好啦。」
  「七罪和九罚,居然能毫不在乎和那样的生物相处……。」
  这么说着的露卡停止了逃跑。现在难以预料艾姆的下一步行动。不知道视线离开了艾姆她会做出些什么事。
  「你的确是骑着蛇的吧。」
  「嗯,但是蛇是景教不好的概念。我们的本质是不定型的。如果是外边所流入的概念这个形式是适合的——我们应该也有作为女神的时候吧?那是因为随着时代变迁之后才被你们视做恶魔的,擅自弄出了敌人又擅自将其打倒,给我们添了很大麻烦啊。」
  「不需要除了主之外的神——确实十字军有着禁忌的过去,不过也无法否定全能的主。而且恶魔你是在说谎,你是从女神的时候就开始分派成为了不同的东西了,不对,应该是变化了。因为是从原型里抽出来的恶而成为了我们的敌人,没必要同情这种邪恶的存在。」
  「谁知道呢,谎话连篇是恶魔擅长的领域啊。」
  两人激烈地议论着宗教的话题,只是巴斯特顺滑地从艾姆的手臂上往下爬。
  「大概——由于发生了内部分裂,只有恶魔成为了眼中钉——吗?」
  「怎么回事?」
  艾姆东张西望地环视着周围,完全没有听露卡所说的话,她的手上,白色的巴斯特像是警戒着一样抬起了镰刀形的脖子。
  「巴斯特,在那边。」
  蛇没有发出声音,可是艾姆说的话好像传达到了。
  「哎?放火魔?」
  「抱歉露卡,有话过一会再说。」
  接着一瞬间——。
  艾姆的身体,一下子被火焰包围了起来。
  「?」
  像熊熊燃烧的红莲。整个房间充满了热气。连露卡的头发也被弄得杂乱了——并且,一瞬间之后,火焰已经收束了起来。
  艾姆的身影不见了。
  「呃,喂!」
  房间里只留下火焰燃烧时发出的声音。不可思议的是,房间的墙壁和地板没有一点火焰燃烧的痕迹。
  华丽地退场,有点类似于瞬间移动。
  (消失了?是因为放火恶魔的天性而跑去放火了么,这么说的话也太突然了,不能解释为何特意当着我的面前逃走,我不在的机会也应该有不少。那么,能作为考虑的可能性是——。
  据说恶魔和召唤者之间有着独特的同调能力。艾姆是察觉到九罚遇到了危险——这样理解的话是最妥当了吧。虽然被召唤的恶魔对其召唤者抱有反感而见死不救的情况也很多——但艾姆好像绝不是这样的。
  「啧!」
  但是——无论是怎么样的理由也不能将那个恶魔放着不管。
  (展开光之盔吧——不,不好,如果被人看到的话可能会有发生混乱的可能性,就这样去吧。)披上放在房间远处的灰色大衣。已经完成了电路的调整,要在一瞬间展开盔甲,需要大衣里面包裹着的电路开关同时启动。但是现在应该优先考虑艾姆的事情。没必要引起无谓的混乱。
  就这样,露卡抛开了一切的犹豫从窗口上跳出。
  没必要担心从二楼高的地方跳下的意义,作为驱魔师而被锻炼得很好的双脚,轻易地就接住了露卡的身体重量。
  从小路里面出来的露卡姑且往着九罚他们应该去了的墓地方向奔跑着。如果是九罚遇到了危险的话艾姆也应该是去了那边,即使最坏的情况是艾姆有着其他的意图,以九罚和她的同调能力搜索她就可以了。
  (当然,更坏的就是艾姆和九罚联手来对抗我!那个时候就将他们刺穿!)露卡一边考虑着一边继续往前跑。
  没发现从旁边突然飞出了的人影。
  「!?」
  快要撞上那个人影了——就在差一点撞上时扭过了身体。露卡同时注意到那个身影,穿着漆黑的修道服。
  「哎呀——。」
  即使如此也打算立刻离开。
  从修道服人影那里传来了声音,因此沸腾着的脑袋一瞬间冷却了下来,那个声音有些耳熟。
  「难道是智音?哎呀,还是那个样子,好久不见了啊。」
  「水鸟,吗?」
  那是深间水鸟。深色的黑发使人印象深刻的女性,九罚和七罪的学校的修女——她不清楚现在的露卡的事情也不奇怪,反过来露卡所知道的水鸟,是她学生时代的旧友。
  水鸟手上所拿着的购物袋,给人一种莫名的生活感。
  「呃,果然是啊,真让人怀念。」
  水鸟的话语,就像以前一样慢慢地说着。
  没有对九罚他们说过——露卡其实本来是在这个城镇里出身的事。成为了驱魔师之后就一直在长崎生活,不过,后来得知故乡所发生的事件,就自告奋勇地前来,与旧友碰面,就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当然的。
  但是,现在时机真是不好。

  「不好意思、水鸟。虽然久别重逢,可我现在赶时间。」
  「嘛、真冷淡呢智音。怎么了,露出那么可怕的脸色?」
  水鸟想静静的回忆过去。可对露卡来说,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恶魔现在擅自跑了出去。自己明白的,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不小心的话,可能就来不及了。没有与旧友缅怀过去的空闲。
  「稍微聊聊不行吗?对了,去喝杯茶如何?」
  「那样也——」
  「唉呀、不行?记得智音是喜欢野玫瑰果对吧?最近入手了很好的茶叶哦。」
  「水鸟。能遇见你我也很高兴。如果能按照你的提案那么做的话我也想那样。可现在不行的!」
  固执的抗争后,水鸟叹了口气。一想到就算这种交谈也是在浪费时间,露卡变得很焦急。水鸟以前就总是自作主张,这么看来倒也是令人怀念的谈话。
  「真没办法。喝茶就放弃了——那就将礼品奉上。」
  水鸟在提着的购物袋里沙沙的寻找着什么。她的找东西的每一下都那么的慢,让露卡越来越显得焦急。
  「快点拿来。」
  说起来。
  近乎于烦躁的焦急与遇到旧友后的回想。这两个原因让露卡从脑髓彻底失去了冷静吧。因为若是平常的她的话,肯定会用冷静的思考去深刻地观察周围的一切的。
  露卡现在,稍微平静下来了那么一点。
  「哼哼哼哼——是非常好的东西哦。」
  但,并不是如此。
  就算是突然向心脏袭来的枪击,也本应能轻松躲开的。
——————
其实能避开,纯粹是偶然。
  无论如何,也要从被投掷过来的巨大十字架那里逃走。就在那时候,脚被绊了下,摔倒在地——结果,便是九罚安然无恙。那不是外行能躲开的速度。除了偶然,没有能得救的方法。
  「哈、哈——」
  如果被打中了的话会怎样。
  十字架击碎了九罚身后的数个墓碑,终于停了下来。被十字架穿成抽象的艺术作品之类的,还是算了。
  「哥哥!」
  「七罪快逃!」
  看到十字架射偏了,三人组向这里疾驰而来。一人是失手了之后,剩下的两人一边将十字架如剑一般拿在手上一边跑着。虽是无表情的面具,但九罚却好像看到浮现出了虚幻的微笑。
  手上没有武器。若说有的话,也只有一个里面没装着什么东西的书包,不觉得用 那东西能敌得过等身大的铁十字架。
  「哥哥,没事吧?」
  「说了你快逃了」
  不能那样做,七罪边说着,边跑着向自己靠来。固执的个性偏偏在这个时候在不好的方面发挥了作用。
  九罚赶快站了起来。黑衣飘舞的假面,马上就要到这里了。
  先头的一个人,已经开始将十字架的剑举了起来。
  「切!」
  就算逃跑,也会被击中后背。
  做出了如此判断的九罚,迅速将身子伏下。一闪而过的十字架,将九罚背后的墓碑击成了粉尘。
  九罚没有受伤。
  以较低的体势将书包向上挥去。即便里面没装有什么东西,靠着离心力力量倍增的书包,好像让敌人略有畏缩。
  与停止动作的黑衣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七罪在九罚的右后方。好像是不会马上被袭击的位置。
  「哈——哈啊、哈————!」
  呼吸开始混乱。因紧张,腿貌似有点软了。
  与停止了的敌人不同的、另外的黑衣人开始瞄准九罚。九罚又退了半步,以无数的墓碑为盾。
  有如此多的十字架乱立于此,是不可能还那么行动自由的。在对手陷入其中的时候,就可以趁势后退以拉开距离——本来这么想着,可现在,九罚目瞪口呆。
  「!!可恶」
  黑衣人无视众多的十字架,仍然在突进着。
  好像是他自己的身体与十字架发生了激烈冲击。手臂、脚、众多的部位撞上了无数的十字架。每次撞击,都会发出嘎吱喀啦的、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左臂变得弯弯曲曲、右膝向着不可能的方向弯曲,即便如此也在前进着。明明都已经到了不能好好行走的地步了。
  黑衣人的没有停下来,速度没有变化。
  「可恶!」
  九罚翻滚着避开了向下挥来的十字架。一瞬间,感觉到了墓地独有的泥土的气息。
  没有追击——不对,有。但黑衣人的手臂已经弯折向了奇怪的方向,追击已经没有了意义。弄错了目标,将墓碑撞得粉碎,而九罚则是无伤。那个黑衣人已经是不能狙击九罚的状态了。
  「啊啊真是的!这些什么家伙啊!」
  说实话,并没有在怨恨。或者说,绝对不想去怨恨这些家伙。可能有点可能性的——就是驱魔师了吧。因为由于艾姆的原因曾被盯上过一次。
  但感觉露卡袭来的时候,敌人的气氛微妙的有些不同。这种无机的动作,简直就像是昆虫一样。
  (乱哄哄的……真让人恶心!)————像是要将在思索着的脑髓切断。
  响起了高声的悲鸣。
  「七罪!」
  一个人已经自灭了。两脚都骨折了,已经没有追击九罚的能力了。
  另外一人距这里还远。
  这么的话————「啊……啊啊……」
  剩下的就是空着手的那个。袭击七罪的黑衣人用手抓住了七罪的脖子。七罪苦楚的表情显出了怯色。
  九罚的脑内已经沸腾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毫不留情的。书包的一击将隐藏着脸的假面击得粉碎。当然,黑衣人也被打飞了。七罪滚落到了地上。
  ————九罚自己还没有注意到一件事情。
  至此为止的动作,是明显与以前的九罚不一样的精练动作。因为曾与艾姆同化过一次,使得肉体性能提高了。简单来说,就是使用了至今为止没有使用过的神经,使得就算艾姆离开了之后身体能力仍然是增强中。
  当然,与艾姆同化的话就不是现在所能比拟的了,而且欠缺冷静的九罚单是躲避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即便如此。
  一般人两秒就会变成肉末的情况下,还是勉勉强强突围了出来。
  「七罪…………还好吗?」
  七罪没有回答,有的只是重复着凌乱的呼吸与干咳。九罚因愤怒而狂乱,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敌人。
  黑衣人用痉挛一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动作站了起来。那颤动的样子,果然比起人类,让人更能想到昆虫或多足类。
  ————那个面具。
  大概是因为九罚的那一击,碎掉了。
  「哎…………?」
  从黑衣人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啪嗒一下掉了下来。九罚以为那是眼泪之类的什么。
  可是
————会有蠕动的眼泪吗?
  「咕」
  短暂的悲鸣直白的将恐惧表现了出来。
  掉落下来的,是蛆。由腐汁养肥的蛆为了寻求新的死亡重复伸缩蠕动着。
  从碎掉的面具的间隙隐约看到的,是已腐烂的、现在也显出快要剥落的样子的死尸的皮肤。
  「呀啊…………啊」
  在动着的,是尸体。
  还真能将尸体如道具般使用阿———看着这些,九罚醒悟了。这些所谓的尸体,是从人类变质而来的令人不快的东西。只有拥有着生前的记忆以及过去的种种长眠,并腐于泥土中的才是死者。但若像生前那样行动的话,能说是复活吗?
  不能。
  尸体若动起来的话,那已经与人类或者动物是截然不同的什么东西了。
  「哥、哥哥」
  「不要紧。不要紧的七罪——我会保护你的。」
  啊啊——想一下的话这是显然的。这里是墓地。在无数的墓碑下长眠的,便是聚集着蛆的腐肉之块们。
  没有使用电子钥匙的必要。因为黑衣人开始就是在这里的。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理动起来的。什么时候给尸体穿上衣服的也不知道。九罚甚至想着,也有可能,这些全都是幻影,自己只不过是在做一场噩梦也说不定。
  喀塔喀塔喀塔喀塔、墓地的土地整个都在蠕动着。从墓碑的下方,沾满泥土的手伸了出来。其中,也有些只是白骨。
  敌人在增加。接连不断的尸体如虫子一般涌了出来。
  「哥哥…………」
  七罪紧紧地抓着九罚。能保护妹妹的只有自己,九罚对自己说道。
  不然的话,面对着无数的尸体,就连对峙都做不到的。
  
  没有躲开子弹。
  但也没被贯穿心脏。
  「水……鸟?」
  购物袋上开了一个孔。从那里可以看到无机质的枪口与飘散的硝烟。虽然只是小型的自动手枪,但只要瞄准的话,是可以切实的穿透人体的。
  本来,将手伸进购物袋里举起枪的话,那种不自然的感觉会很醒目。水鸟虽然想将这种不自然遮掩到最小——「切……可惜了。没命中呢。」
  即便如此。
  靠着良好的直觉,露卡在那一瞬间展开了光之铠。
  「你、这家伙……为什么」
  「本想一击必杀的————即使成为了驱魔师,也没疏于锻炼的样子呢、智音?」
  在被手枪对准的一瞬间,露卡反射性的将装于灰色上衣里的发光二极管的开关按了下去。因此展开了光之铠。当然,仅用光是做不成铠甲的——这是拥有神之加护的退魔之术。
  以青色光束编制而成的神秘铠甲无法保护露卡不受子弹的袭击。
  但即便如此,无伤的露卡无法动弹。
  「…………到底想干什么水鸟 !」
  「哼哼。还不明白吗智音。嘛不过怎么都无所谓的。」
  虽然枪口仍对着露卡,但却没有射第二发的打算。拥有完全防御的露卡的铠甲,会将借由恶魔之力的东西全部都反弹回去。
  (防住了子弹——这个铠甲会反弹恶魔之力。也就是说水鸟向恶魔借力了?是召唤者、还是被恶魔操纵的傀儡——无论哪个,看来都有详细问询的必要!)露卡挥舞着枪。穿透空气的枪连劈开风的声音都没有发出。
  「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快投降吧、水鸟。对于曾经的旧友,是不想过于粗暴的。」
  「哼哼。我拒绝哦。——呐、智音。还记得吗?虽然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我们有着一起以驱魔师为目标前进的时期呢……像现在这样比试着力量,就不能让你想起那时候的事情吗?」
  别开玩笑了,露卡想道。
  一边说着那种回忆的话语,一边以枪口相对的深间水鸟,让人觉得头脑不正常。同时对露卡抱有杀意与怀念。这种矛盾只有狂人才会拥有。
  亦或者,水鸟正被恶魔所操纵着。说着这种话的水鸟是冒牌货吗?
  「哎呀真是可怕的表情。笑一下、智音?我曾很喜欢你的笑容的。」
  听着从头到尾都在愚弄着自己的话语,露卡的手颤动着。体内的马达已经处于空转中,连脑髓都期待着指令的到来。
  露卡摆好了持枪的姿势。
  对于信奉主的退魔者露卡而言,没有迷茫的时间。即使敌人是曾经的友人————不对,正因如此!
  毫不犹豫,将其击溃。
  (在这里的决定如果是错的话,只要后悔就好!这么想着,早已做好了痛苦的觉悟!现在只是——将敌人打倒!)「我讨厌自己的名字,所以将其舍弃了。」
  过去的名字已经不需要了。以过去的名字称呼自己的旧友,也同样不必。
  「现在是——『L』之圣露卡。」
  正因有决意,正因有着在迷茫与今后的痛苦之中选择了后者的这种强韧意志,才报出自身之名。
  「筑巢于神邸,罪孽深重的堕落之徒,即刻投降」
  「嘛、好恐怖。哼哼哼…………真的、好恐怖哦。」
  深间水鸟像是到什么地步都要将露卡当作笨蛋一样,只是将笑容加深着。
 
 
  在艾姆借由巴斯特的力量飞到墓地的时候。
  「九罚!」
  九罚刚与两个死尸战斗过。武器只有书包。自己与腐肉相互殴打着全身。恐怕是受到了强力的一击吧,嘴角处有血流了出来。
  ————即便如此。
  被保护着的七罪没有被伤到一丝一毫。仅是如此就应该受到赞赏的了。
  然而,也确实快到极限了。
  「艾姆!太好了!」
  在墓地延伸之处,无不有腐烂的手伸出。里面的尸体出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吧,若那样的话,就不能好好保护七罪了。在七罪脚下,已经有不能辨别男女的腐烂头部露了出来。
  「真是的,以这种杂鱼为对手还能陷入苦战。果然没了我九罚还是不行啊!」
  欢喜的神情,是因为艾姆切实体会到了被依赖的感觉才显现出的吧。
  貌似是发现了新的敌人。黑衣的其中一人向艾姆袭去。可是那种东西,对于艾姆来说只不过是如纸壁一般的东西。
  「现在呢,稍微让我任性下哦!」
  黑衣人一下就燃烧了起来。艾姆仅仅是用食指触碰了下,十成熟的烤肉就完成了。
  先不论有着对恶魔装甲的露卡。
  只是单单的尸体的话,不是艾姆的对手。
  「嗯嗯……就这么做。所以拜托了」
  「OK,带着打火机吧?」
  黑衣人貌似是在警戒着,并没有靠近。艾姆迅速的朝九罚那赶去。
  右手被碰到了。
  艾姆的指尖果然如灼烧般的热——所以才让九罚很放心。
  然后用左手点燃了打火机。仪式中象征火炬的火花是将两人紧紧结合的媒介。
  艾姆的身姿消失了。不过——九罚这次才切实的感受到了自己体内艾姆的存在。将万物碳化的劫火在胸中爆裂开来。
  「『很不错的愤怒呢,九罚』」
  响彻脑髓的声音,比以前更加的清晰。
  「『愤怒是重罪之一。象征阿拉斯托耳的是火与破坏。来吧,去破坏吧九罚。心灵是将恶魔变得更像恶魔的象征。那美味的愤怒将让我们变强。』」
  握着的是打火机。只是从来里面伸展出来的并不是火。
  是将极高温寄宿于刀身的、真红的剑。不是那时候的小刀所能相比的。特种金属的刀身是能融断一切的不灭的火炬。过高的温度让空气升温,引起了强烈的风暴。
  「啊!」
  九罚急跑着。所瞄准的是木偶化的黑衣尸体。那些黑衣对现在的九罚来说,就如停止了一样。与之相比、恐怕鼻涕虫也更迅捷吧。
  一瞬间,就将其击倒了。
  「下个!」
  毫不在意因高热而全身燃起火焰的敌人。
  将剑刺入从七罪脚旁爬出来的尸体。闭眼蹲伏着的七罪目瞪口呆的看着九罚。
  「『已经很习惯了呢九罚』」
  虽然艾姆在心中称赞着,九罚却觉得这还不够。现在还无法好好控制同化时变得过于敏捷的身躯。训练还不够——即便如此,挥出的剑将一个又一个的尸体变为了碳。
  打火机的柄稍微有点不好握。可就算如此,长80厘米的极热之剑斩尸体如刈杂草。
  墓地到处都漂浮着黑烟与烤焦了的尸体的味道。
  「这些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压倒性的优势。
  因为不管发生什么,九罚在战斗的途中还是能这样与艾姆说话。
  「『恶魔的爪牙——就认为是被用丝线操纵的人偶就行了。特地使用人偶,在背后操纵的人还真是恶趣味呢。』」
  「为什么这些东西袭击我们啊!」
  又斩了一个尸体。
  没有现实感。就如看着游戏机里的敌人一般,不伴有任何现实感。当然,对于挥舞着剑的九罚自身也一样——所以对自己命令,好好看着!
  因为现在这些家伙在自己的面前,对自己构成了威胁。
  「『谁知道呢。问下本人会比较快哦——有专精尸体死灵操作的恶魔在。那家伙栖息在墓地里袭击活人。丑恶又卑鄙,是个讨厌的家伙。』」
  「那家伙是这些的头儿?名字是?」
  又斩断了一个敌人。腐肉代替回溅的血飞了过来。艾姆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散落皮肤与衣服上的腐肉灵巧的烧去。就像是被火焰净化了一样。
  「『布涅(注:Bune。七十二柱魔神排名:No.26。位阶:公爵。称号:龙公。统帅30支地狱师团。拥有犬、翼狮(Griffin)、人(或者是鹫鸟头)的头,身躯为龙的姿态。众恶魔之中,他说话的声音高昂平稳,力量强大,满有威严的气势。
  有高度的智慧及会话术。是一名与死亡相关颇深的魔神,他喜好墓葬之地,并能在墓地召集恶魔。)。你看,好好观察的话应该能看见操纵着尸体们的细细银线。因为过细、普通人是看不见的。』」
  听到这么说,九罚便让精神集中起来。敏锐的神经因获得艾姆的力量而变得更加敏锐。那是可以在遥远的高空瞄准猎物的、如兀鹫般的视觉。
  ——确实。
  看到了缠绕着尸体的、闪闪发光的线。
  「嗖!」
  随着一次呼吸挥动打火机,线被轻松切断了。尸体咚的一下倒在了地上。确实是被切断了操纵绳的提线人偶。
  被切断的线如钓鱼线一般,嗖嗖的被收回墓地深处的森林里。
  「那里、吗!」
  如果。
  之前有被收回去的线,就证明有幕后在操纵着的人存在!
  高热的刀刃像飞镖一样投掷了出去,像炽热的羽翼,中途斩中了几个尸体,向着墓地深处的森林突入。
  『逃跑了啊!』
  在听到艾姆的声音之前,九罚打着了第二个打火机。为了追击潜藏于森林深处的恶魔。
  『九罚危险!』
  艾姆的呼叫声,是尖锐的警报。
  九罚的瞳孔,捕捉着从森林深处射出的像是激光一样的东西。
  认为那个是和操纵尸体的线同样的东西的时候,大腿被切裂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
  不由地停住了脚步,以光速般的速度射出来的极细纤维,恐怕只不过是单纯的牵制。
  森林深处的动静消失了。
(逃掉了啊……)
艾姆的话语便是九罚的代言,墓地里的尸体也像断开了操纵线的木偶一样,吧嗒吧嗒地倒了下来。
  「切,可恶!」
  寄托了愤怒投掷出去的剑,高温的刀刃,在掉落在地面之前返回到打火机上。发出了嗓子发乾的声音。
  『还是没有进行正面冲突的勇气吗,真是卑鄙的代名词啊,特意这样袭击过来……到底有什么企图呢?』
  迅速而巧妙地。感觉到艾姆从身体里脱离了出来的感觉,艰难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因为需要打倒的敌人已经不存在了。
  「七罪,没事吧?」
  「哥、哥哥……」
  七罪走了过来。当然,制服的裙子被泥土和腐烂的肉弄脏了,不过确认到了没有受伤,幸好没有受伤。
  「那、个……妈、妈妈……」
  「哎?」
  七罪手指着的地方。
  是崩塌了的坟墓。十字架也倒下来了,被尸体践踏蹂躪过的坟墓,正因如此,所以令人生气。不过,只因如此的话只要再整理一下就好了。
  问题是。
  从崩坏了的母亲坟墓的地下泥土里,露出了白骨。
  九罚总算是理解到了那个意味着什么。
  除了是九罚的母亲的尸体被恶魔操纵亵渎这样的一个事实之外没有其他原因。
  「那个混蛋!」
  喊叫了起来,敌人已经不存在了。无论怎样都无法平息潜藏于内心的愤怒,在九罚的身体里面缠转围绕着,就像是狰狞的猛兽一样。
  七罪合起了两手的手指,安静地给遭到亵渎的母亲献上真诚的祈祷,手指震动着,只是因为感受到的恐怖。
  使得九罚吃惊的是,连艾姆也模仿着七罪一样合起了手指。恶魔的祈祷,这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过的,不过,祈祷的对象并不是主就是了。
  (不能原谅啊——)头脑里面充满着愤怒。为了什么原因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理由是什么都好,无论是有着什么样的理由,袭击了七罪,亵渎了母亲,只是这些对九罚来说就有着充分的令他愤怒的理由了,无论对手是谁——即使是恶魔,也必定以自己的手打倒!
  最初只是打算稍为帮露卡的忙。
  现在就不同了。九罚心中的立场,已经形成对于布涅这个恶魔的憎恶,即使与露卡在合作还是不合作,自己都要打倒布涅。
  
  逃跑着的水鸟,还有追赶着她的露卡。
  深间水鸟的子弹,好像只是放入了一发。是因为想要瞄准露卡将其暗杀掉的一击,因此觉得足够了吧。没有准备着备份,这个暴露了深间水鸟并不是战斗人员的事实。
  总之——深间水鸟背后,还有幕后黑手存在。
  露卡感到了焦急。没有把握好状况,如果能够捕获到重要的情报信息就好了,并不指望能在战斗中凑巧发现。
  「呵呵呵,那么的担心那对兄妹吗,露卡?」
  一边逃跑,一边躲避着露卡的长枪的水鸟,非常悠然。
  「什么……等一下,你是怎么知道九罚和七罪的?那两个人怎么了吗——」
  会这么想是理所当然的。以艾姆的匆忙离去的情况来考虑,认为他们是受到了袭击是最为妥当的想法,事实上露卡也考虑过这个可能性。
  问题是。
  深间水鸟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
  「你这家伙难道——!」
  「嗯,是我的恶魔去袭击那对兄妹的,你不去管,就这样收拾掉那些孩子们也太残酷了呢。却跑来这里,不抓紧时间吗,喂。」
  水鸟向后退。想要摆脱在后方追赶而上的长枪,在到达身旁的小巷里的时候,突然地消失了身影。
  「想逃去哪里啊水鸟!」
  接下来马上——在那个小巷里已经没了水鸟的身影了。不知使用了什么样的术式,连气息也完全遮断,水鸟完全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对于露卡的呼叫声,像是给予其一个答复——在水鸟消失了的小巷中心掉落着一件女性装饰品。
  是件绿宝石的吊饰,但是如果仔细地看,会发现那个绿宝石好像附上了什么液体,试着以手来触摸查看——。
  (血、吗……那样并不像是人类的血,是什么动物的血吗)是用这个东西作为媒介,令自己一瞬间消失了身影的吧。在小巷的角落里,还有着用动物的血书写成的文字和描绘出来的简单图形,认为是预先就做好了逃走的准备,这想法应该没错。
  「切。」
  得知战斗已经结束了的露卡,切断了光之盔甲的开关。只是顾着追赶逃跑的水鸟,没有注意到周围——这还是第一次。
  露卡取出了手机。
  「啊啊是我,突然打来抱歉了。不过关于深间水鸟这个修女请尽可能地进行调查,她是恶魔关系者的嫌疑很大。在三个小时之内如果要外出行动的话,就预先武装好圣水和圣经,遇到敌人的话就逃跑,她不是驱魔师之外的家伙能够战胜的敌人。」
  对部下连续不断地下达了指示,联络的地方是附近露卡能够自由指挥的驱魔师支部。因为他们全部都是作为后方支援,战斗是露卡一个人担当的。
  不停地下达指示的同时,露卡一边思考。
  「还有几个希望进行调查的东西,一种像是子弹一样的东西的材质,尽可能地调查清楚。」
  露卡手里取出的,是狙击她生命的凶手所发射出来的子弹。颜色是绿色的,该不会是翡翠吧。
  「还有一件是吊饰,拿它和被盗窃的物品对照一下,这个调查结束之后,接下来还有关于附着于物品上的血液的调查和对方使用的术式的分析,抓紧时间。」
  水鸟遗留下来的两样物品是最大的线索。说不定彻底地调查水鸟的话,能够发现看漏了隐藏于背后的那个恶魔的痕迹。
  现在成为了喧闹一时的女高中生盗窃事件,确实资料上所知是银工艺和——翡翠的宝石被大量偷盗,看着写着的资料都感到生气。
  (不会有错,水鸟与我正在追击着的恶魔是有关系的。是召唤恶魔的罪魁祸首或者是被别人操纵着——反正,是接近这些应该不会有错。)结束了通话。露卡在考虑着该怎么做。首先是九罚和七罪,水鸟说过他们是被袭击了,要是这番话是真的话,艾姆往那个方向去就是这个原因吧。
  水鸟回响在耳边的笑声没有消失,露卡皱了下眉,想要将其从耳朵里驱赶出去,不过也是徒劳。


本帖最后由 奏者 于 2010-7-14 13:42 编辑


  

——第四章 被囚禁的公主——


  晚饭是意大利面。而制作人竟然是艾姆。露卡跟九罚两人都不像是会做饭的样子,而且七罪的心情又很不好。只需要煮煮就行的意大利面的话,艾姆也是能轻松搞定的。
  因为尽情的大闹了一番,艾姆的心情很是不错,正在将炭烧意大利面接连不断的送进嘴里。
  “快吃”
  露卡实在看不下去对晚饭无动于衷的九罚,于是说道。
  “战略的基础是吃饭。不吃饭的话什么都干不了。反过来说,就算是吃不下去只要死命咽下去的话,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可以活动,胃也会变得健康。即便如此还是吃不下去的话我就要塞你喉咙你了。”
  近乎于威胁的台词终于让九罚握住了叉子。艾姆的料理意外的好吃,但却没有好好品味的心情。
  “深间水鸟”
  事到如今,驱魔师终于将事实摊了出来。
  “她与恶魔有关系。恶魔召唤者,亦或者只是被操纵着,无论如何都处于靠近事件核心的地方。今后的行动方针便是去追她。”
  冰冷的语言刺入了心脏。
  九罚还算好。如姐姐一般仰慕着、喜欢着水鸟的七罪的心情是怎样呢.她回来之后什么也没说,就将自己关在了卧室里。就算是露卡也没想着强迫七罪吃饭。
  “让他堕落的的恶魔是——布涅,没错吧?”
  “嗯。烂透了的人肉与漂浮着的阴冷墓土的气味。那种那种阴湿恶俗的气味只可能是步涅的。”
  真是让人倒胃口的对话。
  可好像在在意的只有九罚,露卡与艾姆都在用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吃着饭。
  自己重新认识到。
  这两个人是与九罚完全不同的存在。生活方式与存在方式的性质都完全的不同。就如正与负一般对立的两个人,从都与九罚“不同”这方面来说,倒是很相似。
  本来。
  虽说不同,但也并不是不能靠近。
  “那个步涅的家伙,是个什么样的恶魔?”
  “从四大属性上来说是土,从七大罪来说被分类为傲慢吧。栖息于墓地、操控死灵的恶魔”
  虽然露卡进行了说明,不过过于抽象于是不是很明白。不知是不是看不下去了,艾姆插嘴道。
  “确实呢——那个、步涅能将死者复苏。虽说如此,也并不是完美的法术,只是如刚才那样让尸体动起来而已。”
  “……那么,与他战斗的意思就是说,不得不与那些被操纵的尸体东西战斗?”
  “九罚,不对哦。步涅的本质是在土中。地下,也就是说知道通向死者之国的道路的步涅,一直潜伏于土中。藏于看不见的地方,操纵着死者,自己则在安全的地方窃笑。他并不擅长于战斗,操纵的尸体也不是那么强力。但是,正因为他的卑劣与阴险才排入七十二魔将之列。——不要小看哦,九罚。即是说他的卑劣是被评价为与我的战斗力同等级的。”
  确实,卑劣这种东西,是能成为强有力的武器的。将自尊全部舍去不顾外人眼光的行动咋看很是恶劣——但就如以拟态捕食猎物的变色龙一样,究极的卑劣中也能隐约看出一丝艺术性。
  艾姆虽然稍有凶暴,但是个是相当听话的恶魔真是太好了。若是怪癖的恶魔的话,九罚已经被其玩弄于掌中了吧。
  “那种家伙为什么会袭击我们?”
  “嗯——想不明白。虽说若被知道与驱魔师有关联的话就很有被袭击的可能性……但不可能那样吧。就九罚跟我与露卡协力这件事,那家伙不可能知道。”
  就连艾姆也很是伤脑筋。
  “那些话就到此为止吧。现在的问题是——他潜伏的地方是?”
  露卡的手指敲打着桌面,响起了喀喀喀的声音。
  “九罚,深间水鸟是你学校的修女,这点没错吧。”
  “啊……是、的。学校教会的修女,并且……对了,是神父辅佐……”
  深间水鸟是与仁藤神父一起处理杂物的。
  九罚并没多少讨厌的感觉。再说本来就没有真实感。九罚既没有与水鸟直接说过话,也没听到过什么有恶意的话语。
  所以说,才这么想着。要将附身于水鸟的恶魔打倒。
  要将藏于深处的本体打倒。更镇南关要的是要将袭击七罪的那至极的卑劣击溃。
  七罪没问题吧。虽说是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等这边说完话,还是应该去看看情况吧?
  “圣乔治学园是现在唯一的线索。召唤时使用的仪式场、又或者是魔术性的痕迹、残留下来的咒术道具——若能找到这样的东西的话,就有可能进行追踪。”
  “那个修女的家呢?不会什么都没确认就这么说吧?”
  “已经查看过了。让驱魔师支部的人去了,不过已经搬走了。当然,线索一点也没有——那个学园是现在唯一的线索了。”
  从深间水鸟与露卡相遇至今,大约6小时。
  在这短时间里与驱魔师支部联络、派人去调查、然后确认了之后向露卡报告。驱魔师的网络与操纵这些的露卡的手腕确实是可怕。
  “还真是快呢——就像是贝鲁赛巴布大人直属的谍报机关一样。”
  “哼哼。不要搞错了。艾姆、九罚——若以为这就是我们的真正实力就大错特错了。”
  露卡略带笑意的说道。
  “驱魔师在日本有17人。”
  在说什么呢?还没来得及想,露卡就不间断的继续说道。
  “但是,从属与本部的人,在日本一共有8000。驱魔师是这些人之中乘罗马字母之名、直属于教皇的被选中的领袖。以最强战斗力的龙伐‘G’与能匹敌圣人殉死却又不用自我牺牲的‘M’为首,是这个国家接近神之人得到的最高战斗称号。我们是只为打倒恶魔而存在的。若想进行调查的的话,是行动速度是远迅速与警察的。”
  那是自信的表露。
  常常说着迟早要将艾姆与九罚打倒,但却又特地进行了说明,正是因为有着就算说了也完全没有问题的惊异自信。也就是说露卡的意思是——“想反抗也是没用的”。
  九罚重新审视了驱魔师的强大。虽说只是一是,但能协力真是谢天谢地了。
  “所以说,连我们都不能进行进行跟踪,是很严重的事情。比如说,你学校的什么地方有没有隐藏的房间,想确认一下。”
  怎么会有呢。九罚这么想着,但要否定的话又太对不起露卡那认真的目光了。
  “不过……有进去的方法吗?先不说我们,露卡与艾姆进入学校稍微有点不可能——”
  “有啊。要多少有多少。但即便是‘驱魔师大人来了哦!’这样大声宣扬,也只是让敌人逃走而已。我这边也想着尽可能的不通过本部,不动用组织,尽可能隐蔽的进行行动。”
  既然露卡这么说了,那就是有方法了吧。露卡好像也没有具体想到什么,停下了话语。
  “我想想……只要能筹到制服的话,就算混入其中也能不败露。在上课的时候老师也不会巡视。专注于要调查的地方早早弄完的话,应该没问题吧。学校里的情况如何,我与七罪能能提供援助。”
  无论如何,都需要人带路吧。而且如果不仅是露卡,艾姆也到进到学校里的话,就算是与步涅打起来也会变得相当轻松吧。当然露卡会很不情愿就是了。
  “那么——问题便是制服了。”
  对啊。圣乔治学园的女子制服只是普通的运动夹克,但颜色与设计都与其他学校的不一样。就算是穿着其他学校的校服去了,也会被赶出来吧。
  “七罪没有备用的吗?”
  “应该是只有一套的——但是与露卡不合身吧?艾姆的话到说不定没问题。”
  高挑的露卡要穿七罪的衣服有点困难吧。再说,就算是穿上制服,露卡也不像学生吧。
  “哎?——只能现在去买了吗?”
  “啊、那也办不到。因为我们学校是私立的,制服只能在4月份的时候定做。其他什么地方都没卖的。”
  简单的否定让露卡露出不快的神情。可是这样的话就没有办法了。饭桌上的空气有些不快。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只有事不关己继续吃饭的艾姆。
  就是在这个时候,从餐厅的门口传来了非常令人兴奋的消息。
  “——嗯——嗯。是的,稍微有点急。如果可能的话,在今天——啊、真的?是,那是当然了、哇啊、小实真是太谢谢你了”
  “…………七罪?”
  出现在餐厅里的,是手持电话的七罪。看来是与谁在通话。
  在那之后又多次说着“是”啦“嗯”啦什么的,终于结束了对话,啪的一下合上了手机。
  “那个、七罪?身体已经没事——”
  “哼嘿嘿——听到了对话哦哥哥。没问题的。刚拜托了朋友,让准备了稍微大点的制服。”
  “V”,七罪边笑着边立起了食指与中指。太棒了,露卡轻敲着桌子说道。过于快速的行动,让九罚变得无言。
  “那个……七罪,听到了吗?”
  “是的。啊、身体没问题的。因为心情好了点,正从二楼下来的时候,你们在说什么需要制服之类的话——所以,我也想着尽些力。”
  面对笑着的七罪,九罚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种用做作的笑容装出来的精神,一下就看破了。因为是哥哥,这种程度是当然的了。即便如此也不愿蜷缩于屋子里。就算身边的人是敌人——不对,正因为是敌人,才不愿意这场战斗在与自己无关的地方擅自完结。
  马上就明白了,是勉强振作起来的。
  “————嗯。明白了。谢谢了,七罪。这样的话肯定能行的。”
  “太好了。啊,艾姆可以穿我备用的。”
  虽然其罪的笑容是那么明显的生硬,但在现在去没有人去指出这点。
  

  翌日——。
  “嗯、胸部稍微有点紧呀。果然只能缩一下难得为了九罚变大了呢”
  “淫魔闭嘴。不要诱惑青少年。不但难看还只有害处。”
  九罚红着脸想道,能不能稍微静一静呢。总算弄到了制服的两人正在九罚的房间里换着衣服。在七罪的房间里三人换衣服从空间上来说是不可能的。顺便一提,九罚已经身穿制服在房间门口等着了。
  虽说如果不想听对话的话只要逃远了就好,但若在九罚没有看守的时间里因为吵架将屋子破坏了的话可就不妙了。
  “什么?难看是什么意思?露卡因为胸部平才嫉妒的是吧?”
  “你笨蛋啊!怎么可能那样!倒不如说不会肩膀僵硬战斗时候也很轻松,净是好处啊!对于侍奉主的我来说是不需要媚态的。”
  “如果是严格的修女倒是可能如此。啊、话说露卡非常不适合制服呢!快看快看,我是多么的适合。是不会输给什么欧巴桑——好疼!肥猪!而且是个只启动胳膊上的光铠的肥猪!哇啊九罚?”
  “什么”
  啪嗒的一下,房间的门开了。已经换完了——从对话的流向来开,那是不可能的。艾姆做出哭泣的表情(多半是故意的)抱了过来。
  “艾、艾姆!?”
  艾姆只将衬衣至第2个纽扣、而运动夹克只是披在上面而已。虽说应该是正在换衣服,但却没有粗心的露出内衣。
  然而——无意间就被艾姆打开了门的露卡会怎样呢?
  穿着衬衣,刚刚解剩最后一颗纽扣的人的确是露卡。
  ——好像之前还穿着裙子,遮住修长的下半身的只是一件衬衣。
  中途注意到的时候,慌忙地扭过了头。
  露卡的瞳孔不意之间变得圆睁,好像是被信任着的主人对其作出了恶作剧的小狗般,虽然没看到但是感觉出在生气。
  ——先回望过来的是七罪。
  “还不接受教训啊哥哥,又来偷窥吗?奸淫好色即是大罪。主啊,请宽恕罪大的哥哥,并且希望他不要再做出这样的事了,如果需要的话还请给他降下一两道雷击。”
  装着最大限度的虔诚模样说出了危险的台词。感觉就算有艾姆的帮助也无法防御得住闪电。在这么坏的时机出来的七罪,应该早就换好衣服出来的吧。
  “啊,七罪。这次这个是不可抗力啊。”
  “历代询教的圣人们无言地接受拷问之后,心情愉悦地前往神之国的哦。”
  意译过来的意思就是无需狡辩。
  这次的凶器是刚好里面塞满了厚重的教科书和圣经以及圣歌集的皮制书包。
  

  上学途中,造成的混乱和注目程度出乎意料之外,完全无法不去介意。
  看过来的目光好像都在说着露卡身材像模特一样,艾姆很可爱之类的话。反正不会有能记住全校所有学生的脸的学生,应该会有办法的。
  “真是怀念啊,从高中毕业已经有几年了,不过,这还是……”
  露卡看起来感慨很深的样子,而艾姆则是‘哎,几年?’这样反复询问露卡。
  环视周围,会发现露卡和艾姆已经完全被学生们围住了。因为没有艾姆和露卡所说过的那种违和感而吃了一惊,因此九罚才会平静地看着吗。
  “……”
  露卡向后面转过了身,就算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心里一定害羞了。也有因为刚才的事的缘故,九罚现在不知如何和露卡相处。
  “嘿嘿,喂喂九罚,好看吗?”
  艾姆在适当的时候向九罚打了声招呼,迅速转身一圈展示自己的制服。裙子轻轻地飘动起来,耀眼的双腿展露了出来。
  大概是有什么图谋。
  “呃,这个……很合适哦。”
  “露卡呢?”
  “呜。”
  的确是艾姆恶魔性的反击。露卡露出长枪一样锐利的尖锐视线,这里无论是肯定还是否定都感到不太妙。
  “七罪,帮帮忙。”
  “不要。如果把我也掺和进去的话可做的选择就变成三个了哦。”
  对于寻求帮助的可怜小羔羊,妹妹冷淡地将其弃之不顾。
  艾姆一副对于选择自己深信不疑的脸看着这边,露卡的脸只是向着其他的方向,不过视线一直都盯着九罚。艾姆明显地享受着这种情况。
  “啊,呃,那个,露卡小姐,该怎么做呢?我们要上课,这个期间一个人去巡视不是很危险么?”
  对于强行扯开了话题,艾姆‘别敷衍了事’地生气了起来,好在幸运的是露卡没有顽固地紧抓住不放。

  “不太清楚。首先就先去寻找仪式场所,这个需要非常大的地方,体育馆仓库和屋顶等地方比较可疑。其他的还有不太有人会来的地方,像专用教室之类的。啊啊,当然教会是首先需要去看看的,恶魔的仪式场的话,考虑到有可能会跑到教会。”
  好像的确是圣职者才会说的台词。这样下去的话,光是带着艾姆去教会也会若她生气。
  “正式的搜查就到放学之后。”
  感觉最初就等下课之后再来进行搜查也行——对此露卡摇了摇头。听她说上课中不会有众人的目光注视可以在学校里面自由行动,虽然说真正的调查是在下课之后进行,实际上是在授课进行期间先预先进行一部分吧。
  “好的。这个不用说了,会好好地为你们带路的。”
  “感谢帮忙。在这个期间,那边的放火恶魔就待机吧,到我说可以之前就藏在后院里吧,在这里转来转去也很碍眼。”
  被说成一副捣乱的样子,不过艾姆也没有特别反对地点了点头。微妙地在奇怪的地方很坦率,老实。
  “放学了之后——?”
  “深间水鸟是为教会工作的,请圣歌队里的七罪带路没有问题吧。这个期间,恶魔搭档就先巡视其他的地方,特别是艾姆,知道布涅会大概在什么地方出现——听说过吗?”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来会长篇大论,艾姆早就没有参与在话题之中了。对着溜进了七罪的衣服里的巴斯特灌输着‘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你要好好保护什么什么的’奇怪的忠告。
  九罚感到稍微有点好笑。
  (要是是平时的艾姆的话,应该会一副更加得意的样子,不过,现在反常了吗)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艾姆一副冷静沉着的样子,说起来,对于她来说‘学校’是相当有兴趣的地方,心情应该是更加好才对。
  “哥哥,要去教室了哦。”
  “啊,已经这个时间了啊?那么你们两个人一起,稍后再见了。”
  九罚被七罪拉着手开始走了起来,也许是因为时间不多了,七罪的手力道出奇地大。
  感到不安的是,与平时不同稍微有些老实起来的艾姆的态度。
  

  艾姆和露卡分别了。能在旁边妨碍着调查的阻碍已经没有了。不过有像所说那样在九罚到来之前在后院里面等着吗,对此感到不安。
  “合流时间是学校闭门的时候,可以了吗?如果你做出些另外的行动的话我就将九罚处罚,记住了。”
  带有着半分的威胁意味,意料不到艾姆对此很老实地点头了,从刚才开始也感到她所说的话少了很多——因为老实顺从着所以不用花太多功夫,露卡没有太在意。
  粗略地环视了校舍一遍。不过,特别是设计上,在构造上找不到什么特别可疑的地方。如果说是可疑的——是稍微离开校舍有点距离的教会。
  宽广的运动场角落里,有着花坛,并且在更里面的地方建设有礼拜堂,附近还有兴趣部门的活动室,不过离有教职员的校舍相当远,而且还着重于可以使学生能够放松的效果,周围都被树木包围着。
  从外面看来,看不到像是有隐藏起来的房间的样子——。
  (暗中地做些什么所合适的地方。)
  过一会七罪到来的时候,果然还是以最优先调查的地方开始。
  偶然会考虑到在这里日常生活着的九罚和七罪,以及水鸟的事。在恶魔出现之前,他们到底是过着怎么样的生活的。
  露卡和水鸟是同乡。当然,是因为露卡知道故乡正发生恶魔事件,才自告奋勇提出回到故乡来的。因此在这里遇到熟人也奇怪,知道九罚他们和水鸟是同一间学校里的时候,也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但是,对于自己跟水鸟的过去一直对九罚他们保持沉默。就算说了出来也没有办法,被他们作奇怪的怀疑也会感到为难。因为自己的战意,不会因为对方是自己的旧友而减退。
  安静地将其收藏于心底里面就好了。因为过去的友情,是水鸟所舍弃的。
  “……”
  这样思考着的时候——手机震动了起来。好像是有电话打来了。
  “是我。”
  露卡快速地取出了手机,尽量压抑着小声地不影响区域内的安静,身体靠在校舍的墙壁上,以不止让人感到可疑地小心。
  ‘我是柴,因为交代的调查已经结束了,所以紧急作出联络。’
  “这样啊。首先我想听听那个矿物的材质是什么?”
  ‘是翡翠。可是,纯度异常地高,根据调查人员所说,简直就是一度以高温熔化过的原石,只抽出了翡翠的成分。’
  果然是这样,露卡想着。被从宝石店所偷出来的主要是银和翡翠。如果深间水鸟是以恶魔召唤者的身份参与在事件之中,一定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利用着那些战利品。
  不认为只是单单作为子弹而使用。
  “那么其他东西,搞清楚了吗?”
  “不,现在的程度,只是发现了好像是出自恶魔之手施加过的痕迹,一般认为这个形态大概是以黑魔术加工形成的翡翠。’
  干得不错,露卡想着。那是自己所挑选,自己运用的部下们——这边期待以上的工作进展,使得露卡非常高兴
  “关于那个吊饰怎么样?”
  ‘那个的彻底分析也完成了。也是被盗出的物品,附着于表面上血液,应该是狗血。根据术式的专家所说,这是以血作为代价从而进行远距离移动的邪门术式。’
  露卡想到,如果有着向能远距离逃跑的手段,手脚太慢的话恐怕会让对方逃掉。
  “嗯——感谢你的调查。以后每天晚上九点作定时联络。如果没有得到我的应答就将其认作殉教,马上向本部作出联络,在后任的驱魔师到来之前接受待机的命令。”
  ‘了解。愿主给予您加护——可是,我认为露卡小姐不会输的,期待着您勇猛奋斗的活跃。’
  电话里面的对方露卡了苦笑。对于使用这个总是一本正经的女部下,露卡有时候会感到为难。
  切断了电话。因为还在上课中的时间,区域内非常的安静。
  “那么……”
  已经得到深间水鸟的情报了,以后该怎么活用呢。
  (有了大衣就能够展开光之盔甲——圣水和圣浴也准备好了,没有以肉搏战会输掉的道理,以后应该警戒的是敌人的策略吗。)
  没有小看对手。对方是以狡猾作为代名词的恶魔和已经改变了的旧友。在这期间,希望九罚和七罪别掉入陷阱之中,并且——艾姆会不会叛变,冷静地看清。
  特别是艾姆,要是本来的话是即使召唤者也能毫无介意地虐杀掉的危险恶魔,现在却变得老实了起来。不会知道那个家伙什么时候会改变,驱使着那样的恶魔的话什么时候被杀掉也并不可笑。
  有着像山一样多的忧虑,不过,与包含了刚才的柴在内,还有很多的部下在。就像柴所说的那样,露卡不认为自己会输。
  自己这边有着彻底的优势。露卡确信着。
  

  七罪所属于圣歌队。
  然而,露卡的突然袭击,以及其他种种的事件——结果,还知道了最近深间水鸟失踪了的事情。这时,比失踪还要严重,知道了露卡和深间水鸟发生了激斗,还有深间水鸟与恶魔有所关联的事,也听说了。
  说实话,很难相信。这是七罪的感想。
  (深间小姐是……非常虔诚的人。并一直传播着主的爱与乐善好施……所以、怎么会呢。那个人会伤害他人什么的……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呢。
  深间水鸟将受伤的猫仔带回了教会,并在治好之前都让猫呆在那里。虽然猫仔的满身血泥,水鸟仍温柔的照料着。看着那番情景的七罪,想着那就像是如宗教画一般的神圣。
  “生命是平等的。即便主也是有生命的,那祂也定于我们平等——”七罪还记得那时候水鸟笑着说出的话语。可能有些亵渎,但却是满怀着爱意的话语。
  (我……很难相信……但是)
  但即便如此也不认为露卡是在说谎。所以说,水鸟是恶魔召唤者这件事,是真的。
  只不过——那一定是有理由的。
  不认为深间水鸟会没有任何缘由就将恶魔召唤出来。因为那是背信弃义。一定有着什么七罪想象不到的、沉重的理由。
  装作没有在消沉的演技,奏效了吗?
  有种被九罚看穿了的感觉。露卡如何呢?艾姆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但又奇怪的明锐,很麻烦。不像让任何人看见因水鸟而憔悴的自己。
  今后,自己要去将水鸟的那个理由找出。
  这也就是说与参加露卡跟九罚的战斗是一个意思。被不正常的担心着,被从前线隔离开,在七罪不知道的时候完结。七罪自己讨厌变成这样。
  “来了啊、七罪。”
  就算是混在放学的学生之前,露卡的身高也还是很显眼。班上也有“那个身高很高的人是谁来着?”“真是个美人呀。啊,话说早晨与七罪在一起的吧?”之类的骚动。拜其所赐,很不容易才瞒混了过去。
  (说是三年级的学姐……不要紧吧)
  谎话败露的时候,希望能变成可以笑着说“其实那个人是驱魔师哦”的状况。
  “啊、是的。露卡小姐没问题吗?”
  “没问题。虽然偶尔会碰到教师与工作人员。对于驱魔师来说,隐蔽、侵入的训练也是必须的。不小心被注意到的话,也可能会被深间水鸟或步涅察觉到。”
  要隐藏的如此彻底的露卡让七罪很是佩服。还是说,驱魔师都是这样努力的行动吗?
  “那么,要去哪里……?”
  “去教会。放学后还用那个地方吗?”
  “是的。从5点开始是傍晚的礼拜。这之前是圣歌队在用……不过今天休息。现在,为了做圣诞节的准备,仁藤神父与深间小姐……啊”
  在无意间说出口的,是深间水鸟的名字。
  毕竟那是一直以来的教会的情景。因为对于七罪来说,没有水鸟的学校教会是非常难以想象的。
  “神父在吗?”
  “是的。不要紧的”
  那就请七罪带路吧——露卡这么说了。但好像是将那些事忘记了一样向着坐落于学校领地角落的教会前进着。七罪则变成了跟在后面。
  “但是……那个、普通的祈祷的学生也在”
  “没问题。走了哦七罪。”
  露卡的表情就像是正在赶赴战场一般。七罪的肩膀也自然地震动了一下。仿佛这扇门的深处有什么不明正体的恐怖怪物一样,被这种错觉囚禁无法挣脱——对,是错觉。就算是水鸟在这里,也不能确定步涅这个恶魔也在。
  倒不如说,不在的可能性更高。深间水鸟不可能特地回到自己的工作场所,教会也没有可供其躲藏的空间。
  登上教会前的台阶,巨大的木质的门立于眼前——看上去很重,但其实是自动门。
  开门之后,在面前的是一如既往的庄严景象。
  十字架耸立在眼前。从三个方向的窗户上射来的光纤照射着十字架,这是象征着三位一体。在十字架的跟前有着为神父准备的讲台,再旁边排列着礼拜坐席。在礼拜坐席上,有着稀稀落落的学生的背景。
  听到了风琴的声音。有谁在弹着角落里的风琴。
  若抬头仰望十字架的上方,便能看见由CG构成的彩色玻璃。那是由超薄液晶映出的众多圣人们的画像。那些画像如连环画一样缓缓移动、讲述着圣人们的故事。宛如一个巨大的万花镜一般。
  可以表现出究极的神圣的场所。
  那只能是主想做出的,永劫之乐园。
  “不要发呆七罪。神父在哪?”
  在露卡的耳语下,七罪终于回过神来。即使已经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了,但每次都会发出感叹——能如此沉醉,恐怕是风琴的原因吧。
  风琴的演奏停了下来。
  弹风琴的是仁藤神父。
  “啊啊——是七罪同学。真是失礼了。平常不怎么弹风琴的,但今天想着偶尔也该弹弹。”
  仁藤神父将手放于胸前,微微低了低腰。高大的神父做出的此般动作,就如折弯了的钢丝一样。
  弹奏风琴一直是由深间水鸟来做的。
  大概是有与水鸟不在,仁藤神父才演奏的吧。
  “嗯嗯——那位是?哎呀真是失礼,是我校的学生、对吧?哎呀,真奇怪呢。我还以为来礼拜的学生的相貌都记着了呢。”
  神父边苦笑边挠着头。感到不妙的七罪拼命转动着脑子考虑如何瞒过去。
  “不是的,因为我是三年级的,并且很少来礼拜。神学的课程,这三年间一直是由深间修女担任的——仁藤神父没什么印象是当然的事情了。”
  “哎呀,是这样啊。虽说信仰淡薄不是很好——临考生肯定很辛苦吧,主大概也会宽恕的吧。”
  仁藤神父没有一点怀疑的样子。七罪马上觉得很惭愧。露卡是经验丰富的驱魔师,而且说要到这里来的也是露卡。要向神父进行的解释,肯定早就好好考虑清楚了吧。
  “学习的方面也总是不太好呢。”
  “主在看着努力的人。请努力吧——跟七罪同学是朋友吗?”
  “是的,而且其实是邻居。最近也在帮助远野同学学习。”
  露卡轻轻一笑。啊啊,要是真有这么一个学姐也不错——七罪如是想着。没想到看上去笨手笨脚的露卡竟能做出这么好的演技。
  “啊啊——那么今天是要做什么?陪七罪来的吗?”
  “非常抱歉,不是那样的。其实……从远野同学那里停水深间修女失踪了,于是……”
  触及核心的语言。
  对于水鸟的事情,七罪考虑了很多。虽然比神父知道的稍微多了点,但对于水鸟的担心是一样的。与其笨拙的假装平静,倒不如坦率点更不容易被怀疑。
  “啊啊——是那件事情呀。唉、我现在也没搞清楚。”
  仁藤的笑容中隐约可见一丝阴霾。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也在微笑的神父,就好像某个即便被龙吞掉也在继续着祈祷的圣人一样。
  从彩色玻璃照射进来的鲜艳的光芒映衬着神父的脸庞。
  “突然间……嗯嗯,突然间就消失了,水鸟她。她是非常优秀的、虔诚的修女……所以想着缺勤也肯定是由于得了急病或出了什么事故吧……然而,她已经从家里搬了出去……完全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七罪注意到了。对水鸟的称呼,从“深间小姐”变成了水鸟。本来两人就有着恋爱方面的传言。恐怕是仁藤的疲劳已经到达了顶点,已经无暇顾及那些事情了吧。
  让仁藤担心到这种地步——深间水鸟到底在干什么?
  “对于深间修女的失踪,有什么头绪吗?”
  露卡故意问了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可能是已经有了点什么线索了吧。
  “……啊啊——这么说起来……最近水鸟向主祈祷的时间特别的长呢……但不知道是在祈祷些什么。”
  露卡将目光下沉,静听着神父的话语。若不知道实际情况的话,七罪也可能会把露卡当成学生的吧。这演技便是如此的逼真。
  “——大概就是这样吧。还有想知道的事情吗?”
  “…………啊、没有了。谢谢您了。”
  “嗯嗯——虽然是我自己的看法,能治愈伤痛的是时间与圣经上的字句。今天还是早点回去休息会比较好。”
  仁藤神父好像又打起了精神一样,用深深的微笑回应着。
  “那么走吧,远野同学。”
  “哎,啊啊。”
  露卡带头离开。因为七罪慌慌张张的,露卡便拉上了她的手。注意着不被仁藤神父听到,露卡小声耳语道。
  “……没有恶魔的。也没有如艾姆那样变成人类的东西。神父与来礼拜的学生也都是普通的人类。”
  太好了,七罪这么想着。若还有认识的人是恶魔的话,不知自己还能不能保持神智。
  “但是——从结构上来看,这个教会是有地下空间的吧。七罪你知道什么吗?”
  “哎?那个、听说是库房。不过没有进去过。”
  倒不如说,本来就是学生不能进的地方。说是不仅是备用的蜡烛与在礼拜时使用的面包,还放有灾害时用的应急食物。
  “这样啊,明白了。总之回去吧,七罪。不快点与九罚他们汇合的话——”
  “啊,不好意思。我稍微有点事。”
  不知不觉就变成了要回去的样子——但七罪现在停了下来。
  “想稍微做下礼拜,可以吗?”
  “那么就一起……”
  “啊,可能的话,想独自一人……。可能……会变成稍微不太想被人看见的表情。”
  七罪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否很好的瞒混过去了呢。因为露卡的表情很僵硬,莫非演技不太好?又或者说是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呆着?
  若是那样的话,很是高兴。
  “知道了。我去屋顶之类的地方搜查下。集合是在闭校时的校门前。”
  “知道了,很抱歉……”
  露卡果然就像是可靠的学姐一样。之后问一下手机邮箱吧,决定了,绝对要问下,为了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联系到。
  露卡马上就离去了。前往教会的学生中有很多人(主要是男生)都注视着她,但本人却没有一点在意的样子。
  “嗯嗯——?哎呀,没有回去吗,七罪同学?”
  从背后跟自己说话的是——。
  “啊,仁藤老师。稍微想祈祷下。”
  “哦哦——很热诚呢。记得早上的礼拜也有来吧?”
  “啊、这次不是的。”
  这次的礼拜与一如既往的、已经形成习惯了的礼拜不同。是看到刚才露卡与神父的对话才想起来的。
  “那个……想要祈祷水鸟小姐的平安。”
  “啊啊——你哥哥也说了同样的话哦。那么就这边请。很简单哦,只要与定时的礼拜一样将圣餐的仪式——”
  咣当,传来一声闷响。
  当注意到是高大的仁藤撞到横梁的时候,仁藤已经捂着头蹲了下去。或许是因为疼痛,发出了奇怪的呻吟声。
  “仁、仁藤老师?”
  “疼疼——……啊……。这真是失敬了。因为这个在路上突出的横梁很危险,明明我自己也向学生说要注意这个的……好疼……”
  这么说起来确实好像听到过要注意这方面,但怎么说都是与九罚没有关系的。因为横梁的位置太高了,不但是七罪,就是九罚也能轻松通过吧。能撞到的只有仁藤这样的。
  “这、这可不行。被水鸟也提醒过……这是第三次了。”
  或许是要隐藏起不好意思的神情,仁藤稍稍笑了。被其带动,七罪也不住的笑了。
  僵硬的内心,好像稍微舒缓了一点。
  

  九罚确实说要调查。
  带着艾姆来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她的话,若恶魔在附近的话马上就会明白。然后只要向学校的学生打听下奇怪的场所就应该足够了。
  放学后,九罚马上与艾姆汇合了。想着就这样向着附近的学生打听的。
  本这么打算的——
  “喔喔!?喂喂远野,那个美少女是谁啊介绍给我,倒不如说应该给我交出来!”
  突然登场,并将众多不讲理的要求扔过来的,便是作为同班同学的金发借钱鬼——羽堂。还有一个名是麻烦制造商。
  “羽堂——那个台词请在还了钱之后再说”
  “诶……爱梦这个名字很可爱呀。与远野是什么关系?”
  羽堂没听九罚的话,立刻就靠近艾姆问着很多问题。艾姆也毫无做作的很干脆的将自己的名字报出。
  “嗯?那个呢,九罚是我的召”
  “重、重新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表妹!最近搬到这里来的!”
  很是吃力,倒不如说这种借口完全不行。但羽堂却完全没有怀疑的样子。不过遗憾的是,貌似他越来越有兴趣了。
  “嗯哼?啊、但是为什么穿着我们的校服?不奇怪吗?”
  “正、正在做转校的准备。现在是在参观,如果觉得的话就可能转进来!她一定有很多想问的地方,就告诉他吧!”
  这次肯定不行了吧,九罚这么想着。不过,羽堂在好的意义上背叛了他。
  “噢噢噢!?真的吗九罚!好的,爱梦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我会将这个学校的魅力一点不剩全告诉你的哦。然后如果方便的话就与我一起讴歌青春吧!”
  “啊、真的?那么就——”
  九罚想着, 羽堂那么单纯真是太好了。艾姆以自己的步调,以转学前的事先参观为理由,向羽堂问着问题。听了下内容,大概是些学校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啦之类的。
  当然,她好像没有隐藏自己身世的概念的样子,弄不好就可能会出现恶魔啦驱魔师啦之类的单词。拼命进行隐瞒当然就是九罚的工作了。
  艾姆忽然将头扭朝这边微笑着。
  那带有魔性的微笑——莫非艾姆是故意让我这么劳心伤神的吗。想象了一下,九罚变得更累了。
  

  “嗯。果然不愧是步涅。真是太擅长卑鄙的隐藏了。若是其他的恶魔的话,多数情况下一般人也会注意到的。”
  访谈游戏全部结束之后,两人在学校的后院休息。后院的话,既不会引人注目,也有长椅可以歇息。
  虽然只是在学校里问了些东西——但实际上却已经相当疲劳了。因为艾姆本来不是学生。被教师或职员盘问的话会很麻烦,而且学生们也有人纳闷为什么之前没见过艾姆。
  当然,瞒混这些全是九罚的任务。带有错觉的疲劳感让肩膀如被重物压住一般。
  “也就说没有收获?”
  “嗯——散布有步涅的气味。那家伙就在这里——亦或者是曾经在这里呢?无论如何,确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与这个‘学校’有着联系。不过除此之外就不清楚了。然后只能一个地方不漏的寻找,看哪地方他的气味比较浓厚。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再靠近点的话,大概就能将范围缩小吧。”
  自己现在应该露出了表示很不快的表情吧。
  九罚这么想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知怎的,妹妹或者朋友之类与自己关系很密切的人总会让自己容易激动。正是因为有这种自知,反而能让心情平静下来。
  干燥的微风吹拂着发尖。12月份的户外空气将九罚的体温多走的比预想的要多。
  “九罚…………?”
  忽然间,旁边的艾姆将脸靠了过来。这过于突然的事情让九罚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从心脏里传出了奇怪的声音。
  从作为火之恶魔的她身上,能感觉到将寒气驱散的热量————
  (哎……?)
  本应能感觉到的。
  “呐……九罚……有火、吗……?”
  在耳边的,是妖艳的低语。但却让九罚全身打了个冷颤。
  艾姆碰触到了九罚。在胸部附近,温柔的抚摸着。但在那里并没感觉到热。艾姆的体温,甚至比九罚还要低。
  “火……火、哪里…………火……不用的话……”
  “艾、艾姆?那个,在——在说什么?”
  没有回答。艾姆的瞳孔没有对焦,呈现出虚无的表情。但只有手在用力抚摸着九罚的胸部、腰部。现在才注意到,那是在寻找九罚带着的打火机。
  “火……不烧掉的话……全部、全部、全部、都烧掉燃掉熏掉焦掉融化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不杀掉不行————!”
  “艾姆!”
  抱住肩膀,大声呼喊着名字。
  “………………哎?”
  那声音传达到了吗——
  终于,光泽又回到了艾姆的眼睛上。艾姆用一副表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的表情抬头望着九罚的脸庞。那容貌,正是一如既往的艾姆——
  九罚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僵硬的身体,一下子松弛了下来。
  “……九、罚?”
  “太好了——怎么突然变得很奇怪,吓了一跳啊。”
  手上传来灼热的痛感。艾姆的体温貌似回复了过来。在被烧伤之前,九罚将手放开了。
  火之恶魔艾姆。她的身体变冷,恐怕其实是相当危险的事情。九罚重新这么想着。
  “我、我,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虽然即将要做什么的样子——大概就这样吧。”
  “啊………莫不是说了杀人啦放火啦之类危险的话吧?”
  九罚没有回答,仅回以暧昧的笑容——
  但因为是自己的事情,艾姆也当然明白的吧。发出了“啊呀”的声音,抱住了自己的头。好像是陷入了自我厌恶的状态。
  九罚想着,今天净是看些不像艾姆的地方呢。
  

  “那个是……怎么说呢、你看。怎么说呢,只是因为有喜欢的东西在面前,就进如了忘我的状态什么的……还是说露出了本性什么的,在这种人很多的地方,就会变得想放火呢。”
  怎么可能。
  虽说如此,这么想的只有九罚。从艾姆的视点来说,是无论如何都忍耐不了的吧。从早晨开始就莫名的没有精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九罚一边喝着买来的热可可,一边听艾姆继续说道。深深的将腰靠在长椅上的艾姆看着比往常都要温驯。果然是相当的消沉啊。
  “不要告诉露卡……若被知道出现这种‘爆走’的话,下次肯定……会真的被杀掉的……再说你看,现在也一点没事。”
  “是啊。——嗯、会瞒着她的。”
  最开始就没告诉她的打算。
  九罚是在担心艾姆。等到怎么都没办法的时候可能要靠露卡,但现在不是干那事的时候。沉默才是上策。
  只是。
  (那……是艾姆的、本性?)
  若真的话,真的很可怕。
  不是说艾姆可怕。不对、确实很可怕。但让害怕的不是那个。九罚所害怕的是——另外的事情。
  是艾姆变成不知正体的别的什么东西。
  (可恶……!什么啊!不要、不要去怕那种事情啊!)
  身体想要打颤。但是这个颤动将让艾姆误以为是自己的错误造成的吧。那样的话——就肯定会伤害到她。
  所以快笑啊。就算是假装的也行快笑啊。不要让她看见自己怯懦的表情。若那是可悲的自己力所能及的最好的行动的话,就算是将自己击杀掉也要笑啊!
  “……呐、艾姆。”
  握住了她灼热的手。在冰冷的空气中,只有那手像坏掉的暖炉一样,无差别的放射出热量。
  即便是无法忍耐之热——即便如此,也要继续握下去。
  “若艾姆有着什么痛苦的事情、或是什么无可奈何的事情的话,我想为你做点什么的。”
  “真是的呢。到底在说什么呢九罚,那是我的台词哦。”
  “嗯……或许吧。我借用着艾姆的力量,没资格说那些漂亮话。但是——”
  打个比方,自己憧憬的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与骑士。
  但艾姆是恶魔,所以肯定变不成那样吧。从露卡的角度来说,现在的九罚是个借用恶魔力量的邪恶魔法使吧。看到了刚才的九罚,连九罚自身也这么想着。
  不过呢。
  邪恶的魔法使守护恶魔这种情节展开就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吗?
  “绝对————会保护你的。”
  可是说是比告白还要令人害羞的语言。
  但是是必须要说出的。这是自己的决心、是今后自己存在的准则。可以不向任何人说,除了艾姆。
  为了在有朝一日,能成为公主与骑士。
  “啊、九罚你看、手很烫吧?已经可以了,烧伤了就不好了哦?”
  艾姆慌慌张张的将手拿开。其实已经有了些烧伤,不过是很轻微的于是就没在意。
  白发恶魔一边奇怪的慌里慌张的挥着手,一边说着“呀”“嗯”之类的话。无论再怎么说是恶魔,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身着制服的可爱少女。与七罪没什么区别。
  “…………真是的,欺负人。”
  完全不知所以然的台词。
  感觉这是在隐藏自己的害羞,九罚变得更加奇怪了。出声一笑,随即被艾姆轻轻戳了下。
  

  马上就到关门时间了。
  夕阳西下,夜幕即将降临。冬日的夜晚总是早早的到来,并长时间的停滞与空中。本来的话会感到相当的寒冷,但身边的艾姆驱走了些许寒气。
  “露卡小姐好慢啊……七罪也没来。”
  “好奇怪啊。我听的是关门时间在校门前啊。啊、你在怀疑?真的、是真的啊。”
  艾姆的话应该是真的吧。那么就是调查不太顺利,亦或者是已经回家了?
  确认了下手机,没有露卡或七罪的联络。就算是先回去,也肯定会有什么联络才对。
  “啊、来了。”
  在即将关门的时候,露卡出现了。只有露卡——一个人。
  “露卡小姐,你们怎么了?”
  “————完全不能说好啊。仪式场的痕迹完全没发现。学校里也好像没有人是恶魔的拟态……可恶、再有点时间就能好好调查的……”
  露卡不爽的表情让九罚沉思着。据艾姆的话说,这个学校里充满了布涅的气味,这个学校确实与布涅有着很深的关联。
  即便如此,恶魔也能巧妙的隐藏起来吗————但毕竟还是满不过艾姆的直感嗅觉。
  “露卡,小七呢?没在一起吗?”
  “啊啊、在中途分开行动了。说了在这个时间集合——好像还没到?”
  到底是什么事能一直干到现在这时间呢?九罚想着。也不可能是独自一人进行学校的调查。莫非是碰到了什么朋友一直在说话?
  “不管怎么说,最终离校时间是7点吧?在那之前会来的。还有10分钟左右吧?”
  九罚之外的两人都轻松的舒展着腰。正是因为总是如此担心妹妹,才被艾姆与羽堂奚落为妹控吧。没有过保护打算的九罚轻轻叹了口气。
  九罚抬头望了下天空。是阴天。天气预报里说晚上可能会降雪——不巧,九罚没有带伞。在淋湿前赶回去比较好吧。
  “啊、大概…………是吧?”
  然而
  “哎?…………那是?”
  凝视过去,虽然背影很像,但马上明白那完全是别的人。那个不知名的少女向着聚集据校门前的九罚他们投以表示可疑的目光。
  “喂喂。7点了哦——你们几个,在听吗?”
  并不是想到了些什么,有的话早就说了。
  九罚慌慌张张的跑向正准备关校门的职员那里。那职员则也是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九罚他们——幸好,这个正在关门的老人认识九罚。
  “藤间先生、那个——”
  “什么啊,是远野啊。从神父那里听说了,你翘了礼拜对吧?净干那种事的话之后会——”
  现在没空听那些乱七八糟的景教说教。九罚打断了他的话语,快速的说道
  “里面谁也没有?真的吗?”
  “嗯,当然神父与老师们留在里面。学生一个人也没有的。当然,如果藏起来的话就另说了——老师们已经察看过了,若不是藏的相当好的话,肯定是没有学生在里面的。”
  好像是在说着理所当然的事一般,藤间职员快速的关上了门,“快回去”就像是临别的赠品一样,将这句话送给了九罚他们。
  好像有点不妙。手脚冰冷,就好像血管全都收缩了一样。
  “九罚,别发呆。手机怎么样了?”
  “啊…………”
  露卡冷静的话语终于让九罚注意到了这件事。九罚慌忙将手机掏出,给七罪打电话。电子感的呼叫音长得过分。
  “已经回去了吗……?不对,那样的话至少会打声招呼的。不然的话,是绕道去了别的什么地方?”
  露卡小声低语着推测着七罪的所在地。
  然而,九罚知道那些肯定都不对。因为那个非常认真地七罪,是知道若不按时到达汇合地点的话,哥哥就会有过度的担心。所以说,肯定会发个邮件来的。
  等待音仍然在持续着。手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露卡,最后是在哪于小七分开的?”
  “运动场边上的某个教会那。七罪说是想进行礼拜——果然,虽然不像朝那方面考虑,莫非是恶魔干的?”
  “可能性很高的。毕竟九罚于小七曾被盯上过一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袭击————露卡,注意到了吗?这个‘学校’里充满了布涅的气味。”
  “嗯。不愧是恶魔,很清楚同族的气息嘛。”
  艾姆与露卡的会话让人感到恐怖。是恶魔干的。单单只是考虑着这种可能性就让人抓狂。敲击着鼓膜的,只有无机质的等待音。快点接啊!九罚仅仅是这么祈祷着。因为只要能听到七罪的声音,只要能听到,就能安心下来。
  哔——的一声简洁的声音。
  “七罪!?太好了现在在————”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所听到的,不是七罪的声音。令人不快的笑声宛如回音一般。电话就那么断了,好像将呆滞的九罚抛弃了一般。
  “————九罚?喂,怎么了啊别发呆。”
  好像脑髓死掉了一样。向七罪打了电话,却不是七罪接的。仅仅如此,就足够将九罚的机能停止下来。
  “水……鸟小姐……接了电话……”
  是的,那个笑声就是水鸟的声音。回响于耳边刺入心脏的笑声,是曾听过的。
  “……这样啊,已经定下来了吧。露卡?”
  “啊、啊啊……不会错的、吧。被劫走了吗……”
  露卡好像有点动摇,但现在不能去在意那些。
  “开玩笑…………”
  冰冷的心脏。好像现在从喉咙里发出的不是自己的声音。那是潜伏于内心深处的———可以称之为怨恨、仇恨、愤怒的正体不明的怪物。
  “他妈的混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撕裂喉咙的咆哮如犬吠一般,直插入寒冷阴黑的天空。
  全身如死一般的冰冷——只有一直握着艾姆的那只手里灼入骨髓的痛感宣示着自己的存在。


本帖最后由 奏者 于 2010-7-14 14:11 编辑


  ——第五章 最后暴动的炎之恶魔——
  
  
  
  仁藤公龙神父在礼拜堂里。
  现在是在为明天的礼拜做准备。在圣餐时使用的器具都必须好好的将灰擦净、放置到规定的位置。明天早上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礼拜了,所以准备到很晚也是理所当然。
  教会也是学校的一部分,所以已经断了电。然而因为是不能拖到明天的工作,没办法,仁藤只好在黑暗中做着准备。
  正因如此——
  仁藤才会对喀哒的细小声音起了过敏般的反应吧。
  “嗯——?”
  声音是从那扇巨大的门的外面传来的。可现在学校里应该基本上没有其他人在才对。都这么晚了,不可能有要来教会的人。
  “有谁在吗?”
  循声问去,却没有回答。
  仁藤将手上的东西放下,朝教会的入口走去。通路的两旁是礼拜坐席。虽说是一直往来的场所,却觉得意外的漫长。
  “……有谁在吗?是要忏悔还是礼拜?若是忏悔的话,看来是不想让任何人听见的、很严重的事情。”
  果然没有回话。
  没办法,仁藤只好打开了门。室外冷彻的空气吹了进来。然后——
  在黑暗之中,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七、罪……同学?)
  熟悉的容貌。但不可能是她,毕竟已经是这么晚的时间了。
  在黑暗的正中站立着的,确实是单马尾的七罪。那袭黑发如要融入黑暗一般随风飘动。
  “啊啊——果然是七罪同学啊。 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
  仍保持着笑容。
  仁藤尽量装出平静的表情问道。相对的,七罪则保持着沉默。那远远僵硬于往常的表情让七罪看起来不是七罪,而是别的什么人一样。
  ——突然的
  七罪的身体倒了下去。
  “……怎么?”
  仁藤慌忙将倒下的七罪扶起。完全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所谓,仁藤想着。
  “七罪同学——到底怎么了?请不要让我这么担心呀。”
  仁藤的笑容变为了扭曲的喜悦。
  他的手臂如蛇一般滋溜的缠绕在七罪的脖子上。脸上浮现出月牙般笑容的仁藤神父从后面掐着七罪,食指深深陷入了那洁白的脖子之中。
  “这次——请不要让我再费功夫了。”
  没有要让其窒息的打算。抱着如此想法的仁藤,只是遮断了七罪向脑部输送的血液。这样的话马上就会晕过去。被手指掐住的纤细颈部一定很疼吧。而且,明明是使劲掐着颈部的,头却扭朝这边看着。
  “————!?”
  
  “OK。是让人想捂住鼻子的气味——确定了,就是你了。”
  
  双眼睁开了,显露出的是不存在于这个世上的鲜艳的黄色。
  仁藤连想着“不妙”的时间也没有。
  从七罪的身体里,一下子喷出了火焰————!
  将一切碳化的烈焰毫不留情的朝仁藤袭去。在无法逃脱的灼热的暴力之下,仁藤全身燃满了火焰被击入了礼拜堂的深处。在这高温之下,若是持有肉身的人类的话,早就已经死了。
  ————是的。
  若是人类的话。
  “…………还真亏能找上门来呢————!”
  即便是被爆风般的火焰将全身烧焦,仁藤也还活着。不对,不只是还活着。是没受到一丝伤害。连那身衣服,也看不见有烧焦的痕迹。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这是对我的侮辱吗!?是的,七罪不可能在这里的!因为她现在应该是被监禁在地下室里的!哇哈哈哈!自己说出‘想要礼拜’这种话不知是无防备还是纯真!不管怎么样,对于我来说都是绝好的机会啊!”
  这个教会里有着地下空间。那曾是真正的普通仓库——但在现在,已成为了深间水鸟准备的隐藏住所。
  “嗯,好机会?你可已经陷入我的陷阱里了。”
  “啊啊——就是那样啊!我本应能注意到那是艾姆的变身的!竟敢把我当成笨蛋!将演员和分配好的角色互换真是卑鄙啊艾姆!将你引诱出来本是战略的一环,却没相当竟这么快就出现!还倒打一耙!竟然被小看了!真可恶!”
  那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以前的仁藤神父的影子。在那里的,只有露出令人战栗的狂笑的、反常扭曲表情的变态。
  “……哼。真是的真是的。在九罚与小七的身边竟然有你这种阴呼呼的家伙,没注意到这些的我与露卡究竟是怎么了。明明教会就是气味最浓的地方,看来我的嗅觉也不那么灵了呢。算了————多亏如此,注意到了你是最可疑的。使用修女与学生盗窃的阴险恶魔先生,请老老实实死掉吧。”
  “啊啊——还真是令人讨厌的炎之恶魔呢。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快就行动呢。”
  “哼。只要靠近教会的话,谁都会明白神父很可疑的。只不过因为没有证据——于是我变成小七闻到了你的气味。想着若是小七的形象,你肯定不会警惕的,结果果然如此。啊啊,当然是准备万全后来的。有带着大量打火机的九罚与换上了外套的露卡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被包围的你,是在做什么事吗?”
  撩起的头发下露出的,是不是七罪的其他人以的七罪的脸庞做出的笑容。不,已经一目了然了。恶魔本来是没有固定形态的,这是化身成七罪的艾姆在仁藤的面前显现了出来。
  “哼哼——真是的,经过了2000年的岁月,彼此的感觉都变得迟钝了呢。明明就算是以七罪的形态出现,也肯定能认出来的。”
  “不要把我与你相提并论。与土中失去了感官的你不同,我即便是现在也在前线战斗着——步涅,因为小七被抓了,我的召唤者可是认真起来了。请不要以为能逃掉。”
  仁藤神父——不对,步涅咯咯咯的低声笑了。
  他一边与艾姆对话一边回想着。回想着自己化为这个身姿的理由,回想着与深间水鸟邂逅的那个瞬间。
  
  从那时候到现在,已经有半年了吧。那时,他在地狱的最深处受着永远以烂肉为食的惩罚。在那个时候,注意到了在人间的深间水鸟的存在。
  她叹息着。好像是心爱的男人死去了。在哭着的她的面前的,是因事故死去的心爱男人的尸体。
  步涅很是高兴。马上就从地狱发出了信息,去诱惑水鸟。说,让你的恋人苏生吧。让我用与生前没有任何区别的演技来代替你的恋人吧。所以,你就帮我收集我所期望的东西——
  步涅一直都是用这样的告知来诱惑召唤者。当然也有拒绝的人。理由是再怎么说是恋人,也不能让恶魔去代替——
  但是,水鸟说就算是披着仁藤的皮的恶魔也无所谓。无法知道那是多么强烈的感情。只知道水鸟是如此的固执于仁藤这个存在。就算是其本质变了,只要仁藤在就无所谓。真是愚蠢啊,步涅在心中嘲笑着。
  之后就简单了。回应其召唤,在水鸟的眼前操纵着仁藤的尸体。于是,水鸟简简单单的就服从了,去收集着作为召唤的代价的银与翡翠。
  然后他们就正式开始行动。为了不被注意到,极力的装成平时没有任何问题的神父与修女。但是,在背后却诱拐被那温柔笑容欺骗了的女学生,让她们昏迷过去后再如人偶般用线操纵。她们什么也不记得是当然的事情了。因为本来就是在没有意识的状态下去宝石店抢劫的。现在囚禁七罪的地下室也本来就是为了用线将昏迷了的女学生们缠绕起来的地方。
  但是如今。
  有着驱魔师这个威胁。为了对应这个迟早会到来的状况,步涅做了很周到的准备。总的来说,就是将自己得意的银色丝线遍布城市进行彻底的情报收集的程度。对步涅来说,将丝线如天线一般立起来收听电波、沾到电缆上盗听电话之类的事情是很容易的。虽说在最后的最后计划稍微有点被打乱了———
  不过没问题,步涅这么判断道。自己有着能在最后胜出的自信。
  “啊啊——为什么知道了我是恶魔?这个身体是神父的尸体。无论从物理上还是生物学上来说都是人类,而且极力的将言行与表情都做的与仁藤公龙相似的啊。”
  “哼。刚来学校的时候呢,就闻到了从教会传来的恶魔的气味——但没想到竟然化身为神父。不过刚才让我确定了下来。”
  黑色的头发变成了白色。身材也渐渐变小——正在向着在地狱里看到过无数次的、艾姆的身姿变化着。
  是的,将预定严重扰乱的是艾姆这个存在。恶魔帮驱魔师——再说了,一个城市里竟有两只恶魔存在这也太不寻常了。
  “九罚!露卡!果然就是这家伙!”
  “是么————”
  慢慢的,远野九罚从远方的如影子一般显现了出来。对于艾姆来说,他是主人。对于仁藤公龙来说是稍微有点麻烦的学生。然后——对于步涅来说,只不过是协助驱魔师的、令人不快的苍蝇。
  “可恶,没看出来你这家伙是恶魔。真令人恼火。这里就将你击溃。”
  被光之铠甲所环绕的,是驱魔师。服装已经不是刚才的制服,而是换成了灰色的外套。正如水鸟所说,正面正面冲突的话很不好对付。
  “……会让你把七罪还回来的,恶魔。”
  “啊啊——那眼神还真是让人看不下去!现在就把你从舞台上拽下来吧。”
  “能办到的话就来啊!”
  很高兴,步涅这么想着。游刃有余的艾姆与九罚、以及驱魔师。将这些蝼蚁击溃,用这样那样的体液去装饰他们的身体,看着他们用软弱的表情祈求饶命。只是想象着——
  (太高兴了太高兴了太高兴了太高兴了好久没这么高兴过了啊!那么!接下来就让鲜血淋漓的人偶剧开幕吧!)
  一面沉浸于无休止的狂悦,一边考虑如何收拾那些家伙。
  
  同化完成。早早用打火机点火制出灼剑的九罚,就那么将剑锋指向了步涅。
  “有一件事想知道。”
  说话的是露卡。她也已经启动了光之铠。
  之前,九罚被露卡告知不要说太多话。自己会握住战斗的主导权,你不用考虑多余的事情,只要专心战斗就行了。
  不过本来——九罚就没有老老实实去服从的想法。
  “咯咯——敬请问。因为对于通往地狱的旅途来说,疑问可是个很重的负担呢。”
  “你收集银与翡翠的理由——再进一步的话,你的目的是什么?”
  九罚一边听着露卡与步涅的对话,一边窥伺着空隙。若觉得能行——或者艾姆说能行的话——在说话的时候就准备将步涅斩倒。
  “啊啊——不知道吗,那真是可悲啊。不管怎么说,等价交换是召唤的基本原则!为了能让我留于这个世上,所需要的只有银与翡翠。上当受骗昏迷的女生们真的做得很好——就像这样,用我的丝线,不是吗?”
  嘎的一声。
  从礼拜堂的深处显现出来的,是西洋风的银色板甲。 并不只是一个或两个,究竟是从哪里聚集了这么多的?他们手持着巨大的斧与剑。虽说在巨大的大圣堂的话,像这样的作为装饰用的东西并不少见——但再怎么说太多了。大多都是盗来的吧。
  定睛凝视——他们被如提线木偶的线一般的、极细的纤维缠绕着。是如银色的丝线一般的、细细的眼神到远方。看来,他能操纵的并不局限于尸体。
  “‘九罚。那些只是虚张声势。不是我们的对手!’”
  “Iuminescence(高贵我主之名乃超度天下世界之光辉)——九罚快上!不要拉后腿啊艾姆!”
  无数的甲胄杀了过来。但在那个瞬间,九罚与露卡已经起跑了。将剑斩向前方的哪一个,很轻松的将其手臂斩落。不去注意被过热的高温融化的钢铁,将下一个敌人从头部将身体劈成了两半。对已经习惯了与艾姆同化了的九罚来说,这些行动迟缓的甲胄只不过是些杂兵。
  向露卡望去,她不但以远超过九罚数量的甲胄为对手——而且完全是在进行着单方面的虐杀,并切实的破坏着操纵甲胄的丝线。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就以十次突刺让十个甲胄陷入了战斗不能的状态。

  但麻烦的是,
  这些盔甲即便是被斩落了手脚,也不会“死”。
  “!九罚后面!”
  从身体上掉下来的护手在空中飞舞。手中的锯镰袭来,企图在一瞬间砍掉九罚的脑袋。
  “!啊啊啊!”
  将身体下沉,从较低的位置将剑向上挥出。响起了硬物碰撞的声音。被高温熔化的钢铁恐怕已经不能用了吧。
  “步涅!那袭击七罪果然是为了让她盗取宝石?”
  “不是——啊。错了哦九罚君。她是诱饵,为了将你们诱往这里。驱魔师、以及协力的你、还有艾姆。你们本来想让我中陷阱,但注意到了么,其实中了陷阱的是你们。”
  从容的进行着对话。接连不断的回答者这边的提问,这是步涅对自己胜利的夸耀吗?那张脸上,一进完全没有了曾经仁藤的迹象。有的只是丑恶。
  (这个假货——连没问的事情都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真烦人啊!)
  愤怒让大脑快要裂开了。确实不是太喜欢仁藤神父——但绝不是说九罚讨厌他。与真正的仁藤神父大约有这1年的接触,若他死去了的话九罚也伤心的想要哭出来。
  所以说——不可能原来披着他的皮的步涅。即便是相同的相貌,步涅与仁藤神父也是完全不相同的。那表情清晰地将内心的丑恶显现了出来。
  既然如此,将其干脆的杀死更是为了仁藤神父着想吧。因为不能容忍让仁藤神父做出这种表情。
  “‘哼——什么陷阱啊。想打到我们的话,这种甲胄连拖延时间都做不到!九罚要注意!那家伙,肯定还留有更厉害的王牌!’”
  在丑恶的恶魔眼前,将又一个碍事的铁块弹飞。通往他的路上的障碍——已经全部斩开了。
  礼拜堂之类的,一般情况下并不是能战斗的地方。因为那些紧密排列的座位全都是障碍。但无论九罚还是露卡,都轻松地在上面飞驰。
  飞来的甲胄——又或者说是其残骸——已经消灭了半数。粉碎到即便是用丝线操作也完全没有意义的程度,又或者是被熔化掉了。
  “哎呀哎呀,真是可怕。”
  步涅仍然很从容。事到如今还认为仅凭甲胄就能将他们阻止吧。那种向下俯视的目光令人很不爽。
  西洋盔甲停止了行动,全部的钢铁都咯当的一身掉在地上。在拼命战斗的露卡,也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什么、这是——”
  “‘九罚!前面!’”
  能将出其不意的一击回避过去,
  不是别的,是拜这是第二次的战斗所赐。虽说是无异于摔倒的回避——在头顶,马上又什么东西穿了过去。
  “唔……厄!”
  “露卡小姐……为什么……!?”
  袭来的攻击是青色的闪光。
  是露卡的枪。曾经奋力苦战过的露卡的枪,如今再次袭来想要在九罚的身体山开一个洞。
  “你笨蛋啊!只要能看清准备动作的话回避很容易的不要乱了架势!”
  露卡本人这么大喊着。但如文字描述的那样神速挥舞着枪的,正是那个露卡本人。九罚以翻滚回避着追击,稍微拉开了点距离——
  这时,注意到了覆盖着露卡盔甲的无数银线。
  “‘……!?等、露卡被操纵着?神之仆从到底在干什么啊!’”
  脑内传来了艾姆悲痛的声音。若可以的话,九罚也想哭出来,但那样只会被被操纵的露卡在一瞬间刺穿吧。
  露卡将枪指向九罚。在其身后,卑劣的人偶师微笑着。这个名为布涅的恶魔,说是能操纵尸体——但好像只要是人形的东西,什么都能操纵的样子。
  “哈哈——一般应该是不能操纵活着的人类的吧?但实际试了下发现还是很轻松就能操纵了呢。果然勇于挑战是很重要的呢。”
  仍是那种恶笑。只是,手如没有受到任何力一样浮于空中。那是如在弹奏浮于空中的无形风琴一样的动作——大概,银色丝线就缠绕于布涅的手中吧。他一定就是这样在操纵着露卡。
  “这是……艾姆、该如何是好?果然是有点……不妙?”
  额头上有汗珠滴了下来。没想到竟要以这种形式与露卡再战。
  “‘只要干掉布捏就行了。毕竟操纵露卡的就是他本人嘛……不过,不认为露卡会让我们简简单单就过去的。’”
  那是当然了。露卡紧咬着牙,想对缠绕于自己身上的线做点什么——但发出青色光芒的武器完全不受她的控制,对准九罚摆好了架势。若仓促接近的话肯定会被刺到吧。
  “哈哈——驱魔师可是恶魔的天敌呢!若能进行自相残山的话,我将会感激不尽呢。”
  露卡跑了起来。如呼啸的疾风一般。
  然后将以神速将枪刺出形成了无数残影。不知道在与盔甲战斗的时候,究竟吟唱了多少单词。D但以单词的激进含义增强自身的圣露卡的招数——其完整形态之一现在已经显现于此了。
  因为——同在九罚家里战斗时相比,速度有着本质的区别。
  “开玩笑吧!?”
  不禁发出了声音。
  以每秒数十上百的频率刺出的枪,就如攻击距离极近的霰弹枪一般。从下一个瞬间就会被击成马蜂窝这点来说,不管是枪还是子弹,其实没什么区别。
  不过,现在的九罚,是有着将其看清的动态视力。
  “‘眼头眼颈心脏脚下左手左肩心脏腹部右脚眼口颈————!’”
  艾姆喊出的如咒文一般的东西,便是露卡瞄准的地方。好战的恶魔的预判没有任何失误,精确的指出了枪的落点。九罚只要冷静的照她所说用剑将枪弹开就行了。
  “怎么了!一味的防御迟早会被压制住的。”
  “明明是自己被操纵着,就请不要说那些自以为是的话了。”
  但是——正如露卡所说的那样。
  九罚已经向后退了一两步了。露卡的突刺是如此的强力。艾姆能读取的也只是能造成致命伤的一击——没有闲暇能将牵制与威胁的攻击也指出。
  因此,九罚的身体受到了很多轻伤。光之枪仅仅是掠过,就能切开皮肤令血流出。
  “哦哦——意外的撑了很长时间呢。大概是对驱魔师的评价过大了吧。这种程度的话我亲自动手或许会更好呢。”
  “不要小看我——”
  面对侮辱,露卡怒不可遏。然而却无能为力。枪没有停止,仍将无数的攻击向九罚——
  “…………?”
  ——不对。
  “你这家伙——对神之名、对我之名的侮辱,也要适可而止——”
  枪的速度降了下来。布捏带着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用双手操纵着露卡。虽然仍是频率上百的枪,但——
  速度,明显的变慢了。
  “我乃圣露卡。是作为四福音之一、被委以描绘神之世界之人——这、这种耻态…………”
  “‘等下、露卡!?说了不能勉强!’”
  露卡像是正凭借着愤怒努力挣脱布捏的操纵。
  不,不对。布捏的丝线不可能仅凭力气就简单的挣脱的。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九罚一边躲避着变慢了的枪,一边考虑着。
  对了,为什么布捏不是操纵九罚,而是操纵露卡的原因是。
  “怎能受得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那激昂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光被弹开了。至少,在九罚的眼里是这种景象。
  
  如今布涅的身体乃是仁藤的——
  但再怎么说也只有表面那一层而已。正如文字描述的那样,只是披着人的皮,其内部早已不能称之为人了。作为代替而注入体内的,是溶解了的银与翡翠。是在常温下成为了液体的金属与矿物。
  布涅原本的身体是由银与翡翠构成的。因此他使用自己的力量的时候,就必须消耗大量的银与翡翠。
  他先将银与翡翠置于自己的体内将其溶解,然后将其变为银之丝线从指尖射出,亦或者是作为施了邪法的的宝石提供给水鸟——可以做出众多的事情。
  在传说中也有——说布捏是有着银之爪与翡翠之鳞的龙。
  但是——能做出如此精巧的事情,另一方面他自身的战斗能力却不是很强。与艾姆之类相比的话很是相形见绌——但布涅认为那只不过是各自都有擅长的东西罢了。他所使用的尸体操纵与其他诸多的邪术,都是只有布涅才能够使用的高级术式,艾姆是无法使用的。
  因此,在战斗上处于劣势的他才操纵露卡袭击九罚。
  想着若是拥有着退魔之力的露卡的话,不到15分钟就能将九罚消灭掉吧。而且光之铠的话,也能够对抗九罚的攻击。无论作为矛还是盾,都可谓无敌。
  “唔、唔——!?”
  最初,布涅还以为是闪光弹。
  但貌似不是那么一回事儿。那令目光晕眩的光芒,呈现出了鲜明的青色。能发出这种特殊颜色的光芒的——只可能是那个可恶的驱魔师的铠甲。
  (呜、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那儿驱魔师从我的操纵中挣脱了!?不可能,我的操纵是完美的!但那样,又究竟是!?)
  正因为这样,活着的人类才很麻烦。布涅这么想着。
  不会反抗的尸体与用药晕厥了的女生要可爱多了。活着的人类既吵闹又麻烦,更重要的是他们会拼命抵抗。在让自己感到厌烦的这一点来说就很不爽了。
  布涅用力拉了下缠绕在手指上的丝线,想要再次操纵露卡——然后才终于注意到了。
  手上的丝线,轻飘飘的。
  “什么——不可能”
  “ 发觉的太晚了!丝线早就被剥离了!”
  在被闪晕了的视线中,碍事的苍蝇跳了出来。剑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手一个。手持双刀的,灼热之剑士。
  挥舞的剑猛然落下,掠过了布涅的衣服。紧接着是追击。但这并不能够给予布涅致命伤。
  视线终于归于正常。耀眼的光芒褪去,残留的只有——
  “‘唔唔——唔唔唔哈哈哈 啊啊哈啊哈哈哈 哈哈!这可真是的!真是失败啊!没想到竟然将身穿的光之铠‘吹飞了’!所以缠绕的丝线也因冲击波而被吹飞了啊!还真行啊驱魔师!’”
  “……哼”
  侧目怒视的圣露卡。那态度越来越让布涅不爽了。
  “光之铠是让外套内部的光透至布料的外表面的术。因此应用这个将铠吹飞把丝线弹开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个光芒,便是将铠甲吹飞后的余波么。
  然后脱去铠甲的圣露卡,已经没有了操纵的价值了。既然不能让其自相残杀的话, 比起麻烦的活人,还是绝对服从的甲胄更适合操纵。
  但——那种事情,炎之恶魔是绝不容许的。
  “哼哼——接下来,就来将帐清算一下吧。”
  
  滚落在地的甲胄已经没有了操纵的价值。就算是去操纵,银线在到达甲胄之前,九罚就能将布涅砍个5次吧。
  艾姆这么分析着。九罚相信着艾姆,毫不犹豫的向布涅砍去。
  “死心吧!”
  布涅只是在闪躲着双剑的猛攻。即便是身着厚重的神父装束,他的行动也没有一丝缓慢。虽然说是不擅长于战斗,但果然其本人的审题能力还是人类不能比的啊。
  当然——在这边
  有着布涅不能与之相比的,炎之恶魔。
  “‘能行!就这么坚持下去!因为就算是将头斩落也不会马上死去的!’”
  有将七罪的所在的地方问出来的时间,艾姆这么说着。既然这样,九罚就没有手下留情的理由了。持于双手的剑,以瞬杀为目的攻击着布涅。
  “啊啊啊啊啊!”
  叮的一下,是硬物碰撞的声音。九罚扔出去的剑将布涅的脚背钉在了地板上。如桩子一般的贯通之剑,让布涅失去了回避能力。
  将剩下的一把剑挥向布涅的颈部。
  “这样!就!完结了!”
  那是如行刑者一般的,毫不留情的一击。
  这一击砍到的,只有空气而已。
  “哎————?”
  理由很简单。布涅将颈部弯曲躲了过去——180度的弯曲。
  令人毛骨悚然的被拉长了的脖子,马上回复了原样。粘稠又浑浊的眼球朝着这里看着。
  人类是不可能办到的。是不可能将颈椎破坏扭曲到那种程度的。但是,布涅只是操纵着仁藤的尸体罢了。若是本来就已经死去的肉体的话,这种程度是很简单的。
  “!?”
  “晚了啊啊啊啊!”
  比起正在后退的九罚,布涅的脚更快。他已经将刺入脚中的剑拔了出来。
  心口处被电击般的一击击中,九罚干脆的被打倒在地。
  “哼哼——哎呀哎呀九罚君?在地方趴着还真是不像样啊啊哈哈哈哈!竟然想对我出手,不知好歹的家伙就去死吧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九罚!呀啊!’”
  布涅瞄准着脸部,不停的踢着。残留于耳中的,是艾姆痛苦的悲鸣。长靴锐利的前部削割着九罚的皮肤。随着刺痛传来的,是湿滑的触感。
  是为了要折磨九罚才不用夺取的剑的吧。可能是想慢慢的将其杀掉吧。这个恶魔,果然哪里很奇怪。
  但是——其目标却是明确的。
  “哎呀真是越来越来气了呢!真是的,竟然敢瞄上本大爷!干脆就不在这杀掉而是带到七罪的面前将她残忍的杀掉给你看吧!那样的话究竟会发出什么样的悲鸣呢——”
  
  “————别睡迷糊了你这个恶魔。还真有胆子把我给忘了啊。接受神罚吧!”
  
  在布涅背后出现的,是身着青色铠甲的圣者。
  露卡冷不防地突然出现攻击,布涅头也没能回过来就被贯穿了腹部,黑色的法衣并没有看到损伤,但是布涅的身体是确实地被贯穿了吧。
  “……嘎、啊。”
  长枪被拔了出来,可是从布涅身上并没有喷出血,九罚想办法站了起来,暂时身体向后退去。脸颊灼热疼痛,不过能够让那个恶魔受了伤,太值得了。
  攻击完之后的露卡暂时解除了铠甲,脱离战线隐藏了气息,抓住了布涅疏忽大意的空隙。九罚从刚才就注意到了——迷恋着践踏九罚的布涅看漏了露卡。
  圣露卡没有错过那个机会。
  “那么结束了恶魔,听天由命吧。”
  露卡粗鲁地抓住了再次快要倒下来的九罚的肩膀。九罚想这个大概可以稍微温柔一点嘛,同化了的艾姆在担心地在耳边发出小声的呻吟。
  “咯咯……咯、咯咯……在、在说些什么呢,这个身体又不是我的,这样子还会同样感觉到痛吗?把我当做笨蛋也要适可而止。”
  布涅摇摇晃晃地向教会的深处逃去,九罚已经恢复到可以马上追击的状态——露卡也已经架好了长枪。
  『干什么啊! 你出来的这么晚还让九罚变成这样了!!’
  艾姆呼喊道,不过不需要特意说得这么凶吧,现在打探出七罪所在的地方是首要的,九罚以肿起来的脸看向布涅。
  ———就在这个时候从布涅身后的教会里头响起了脚步声。
  “呵呵呵,啊啦,布涅?在搞些什么呢?仪式的准备好了么?”
  悠然的声音说道。
  “啊,啊啊……——不,水鸟,很抱歉,接待着的客人很棘手,是些非常任意妄为的客人呢。”
  出现的是身穿修女服的深间水鸟。
  一瞬间呆然地看着九罚和露卡——好像马上就察觉到了状况,以平常的样子微微一笑,这个样子和九罚在学校里见到她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改变。
  “水鸟,你这家伙!”
  “露卡。身体还好么,九罚君面色非常可怕呢,呵呵。”
  因此才——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因为如果在这个地方还能露出这样的脸色,那么那个人除了是疯子以外不可能是正常人。
  “呵呵……不可以这样子哦布涅,这么粗暴地对待客人。”
  “咯、咯咯,居然这么说,他们都相当不好对付啊……啊啊啊啊啊,痛痛痛……!很痛啊……!干脆就在这里将你们这些家伙捣碎吧……!”
  布涅一边按住被露卡贯穿的腹部一边盯着这边。
  “——你还不明白现在的状况吗?以你那个濒死的状况能干些什么?”
  “当然可以啊!当然了用这个贫寒的肉体能够做的事受到限制!如果仪式准备完成之后要杀掉你们简直轻而易举!对,这是理所当然的。”
  布涅将手臂伸展开,前端闪耀着锐利的银色光芒。判断到攻击将要到来的九罚,以最大限度的禁戒架好了剑。被对准的是自己还是露卡?与有着铠甲的露卡不同,自己如果受到攻击的话就玩完了。可以的话要尽可能地注意。
  考虑着这样的事时——。
  银爪贯穿了深间水鸟的腹部,她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
  “诶——————?”
  是九罚?还是水鸟?
  可是她——就算连声音就发不出来,说不定是艾姆。
  不可能是露卡。
  因为她正露出一副拼命理解意料之外的状况的表情。
  而深间水鸟——只是一脸感到不可思议的表情凝视着插在自己腹部的凶器。
  “当然了,即使是水鸟也不会例外哟。”
  爪子拔了出来。黑色的修女服上染满了鲜血。没有错,就是布涅所刺的。这个是确实的——可是,怎么会?
  “哎呀哎呀,还想要听到临终的哀鸣声呢。可是却意外地安静耶,不过说不定因此才像是水鸟吧?”
  失去了爪子支撑着的水鸟以膝盖支撑着,然后扑通一声全身倒在了地面上。
  ‘九罚!’
  九罚和露卡同时开始奔跑。同时,在水鸟身体倒下的那瞬间,响起了爆炸的声音。
  “水鸟——水鸟!”
  但是方向完全不一样。露卡是向着水鸟,相对的九罚却一直向着布涅奔去。
  “呵呵——。”
  布涅边迎击向九罚,边稍微望了一眼脱离了战线的露卡。银色的爪向九罚袭来,炎之切线完全没有浪费地将那个斩落。
  “露卡小姐!带着水鸟快点逃出去吧!”
  “啊,嗯——啧,我怎么这样了!这是我应该要打倒得家伙啊……怎么这样!啊啊啊啊啊,可恶居然水鸟也在这里!”
  这个混乱的样子无法战斗了吧。
  如此想着的九罚盯视着眼前的布涅。那个恶魔始终都挂着阴深的笑容。
  “……你是想让她们逃跑吧?”
  九罚提出纯粹的疑问。
  不明白眼前的恶魔。还是觉得明白的事是错误的吗?同样是恶魔,艾姆和布涅完全不同,布涅是更单纯,令人毛骨悚然原形不明的恶魔,正因为如此是简单易懂的怪物。
  刺杀水鸟的理由却不明白。是为了让露卡露出破绽而故意地做的吗,可是布涅对于满是破绽的露卡眼也没望一眼而去迎击九罚。
  “咯咯——不,不是那么复杂的理由。因为水鸟信赖我,毫无防备地背对着我。我对那种天真烂漫般的信赖感到可笑,就想要背叛一下,只是如此。”
  只是这么说了。
  “知道吗九罚君?我们恶魔能够压制冲动的理智是没有效的,如果出现了一次冲动那么就能将任何东西都抛开去实行——那崇高的私欲,这是我们的本质哦!”
  “水鸟小姐不是你的同伴吗?”
  想到真的是觉得毫无关系吗,对此布涅转了转身。如果真的这么说得话那么这个家伙就是个真正的恶魔,真正的,无可救药的怪物。
  “但是——如果想要知道我的真正目的的话我就告诉你吧!我的目的不是那么困难的事!”
  布涅发动了术式,那个样子就好像是在演说着一样——他每次发出术式,教会就会吱吱嘎嘎地响动起来。难道他的手所做的动作也是有着什么意义的吗?
  “只不过是想要成为神哟!”
  吹起了风。
  是冰冷,让人感到厌恶的风。是在室内吹起的风,可怕地令人毛骨悚然。明白到了风的中心是布涅。如布涅所说,场上的空气变化了,沉重,冰冷,而且非常黑暗。
  ‘这个是……魔法阵?中心是银和翡翠——原来是这样,打算以地下中放置的宝石呼应同是同为地下的冥府。仪式的最后阶段吗——啊,九罚,现在可不能出手哦,会被链接着空间的通道带走。’
  九罚架好了剑询问艾姆时机,如果等到艾姆说可以行动的时候就毫不犹豫突击前去。
  但是——布涅并没有中止演说,像是已经忘记了腹部的疼痛一样地只顾着继续说下去。
  “咯咯——就像是艾姆有着被称作女神的时候一样,即使是我在以前也有被称为神的时候!作为死者之王的我即是人类的神!可是!可是现在如此不成样子!别说是神了,对于作为恶魔也有疑问,在七十二魔将中被当作小角色来对待!这样的我!你认为我能承受这样的屈辱吗!?”
  ‘一……二……三……四……’
  艾姆在头脑里嘟哝地说着什么。布涅疯狂地持续不休地说着。九罚只是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对准了目标。
  “啊啊——如此不像样!我的神殿也被天使粉碎成尘土,新的‘主’坐上了现在的神座!多么使人生气,由于其他小喽啰恶魔的缘故而败走,暴露出如此不堪的模样!”
  ‘五……六……七……八’
  “但是我的本质可是神!渺小的人类都要畏惧尊敬崇拜于我!我想要得到和那个‘主’同样的威光!就那样超越一切事物。之后蔑视那些愚蠢滑稽的下等人们!”
  像是发狂了一样呼喊着的布涅,那个样子和那些狂热的信仰非常相似。
  (神……?那样的——做出那样的事的理由呢?)
  握住双剑的手感到了疼痛。在不知不觉之间,九罚在双手握住的剑上注满了力量。
  (就因为那样的事……?就因为那样的事而使七罪和艾姆遭遇到危险……?)
  既然如此。
  那真是些过分,无聊的事。
  “你并不是什么神。”
  布涅的眼睛伴随着愤怒盯视九罚。
  “如果是神的话就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拐走七罪?打伤水鸟小姐?开什么玩笑!做出这种沾满鲜血的行为的家伙是神?你这家伙只不过是只丑陋的怪物罢了!”
  “咯咯——你说些什么九罚君。现在诶你们所崇拜,建筑着这样的建筑物信仰着的全知全能的主,也喜欢见到这样惨剧!世界上蔓延着的比现在这些还要严重的地狱景象,即使是创造了这个世界的主,也喜欢这个沾满了鲜血的世界!”
  “如果是这样。”
  往手上注入了力道,九罚宣言道。那一定,是九罚才能说出的话语。
  “就算是全能的主,也并不是神!”
  ‘九……十,好了九罚。相连了!右后斜方地下!就在那里——————!’
  
  深间水鸟还记得仁藤公龙死去时那瞬间的事。
  因为自己当时也在现场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如平常那样从礼拜结束后回来。他被白色的大货车撞到,身体被抛出了混凝土的地面上,一看就知道已经死了,他为了保护自己而扑向了疲劳驾驶的司机开着的车,当时感到时间已经停止了。
  看着眼前仁藤的尸体,只是这样自己就完全崩溃了,对此水鸟自己也感到意外。对于主的信仰之心,对于公龙的信赖,自己所有堆积起来的过去——全部都被背叛了。
  那个恶魔就是那个时候来到内心的空隙里的,现在都还记得布涅所说的地狱的话语。
  ‘咯咯——我是会使用死者复活术的恶魔。向我付出代价尽情使用这个力量吧?嗯,成为你以前的恋人对我来说是非常容易办到的事情哦————。’
  不是从口里说出来的话语,只是一瞬间时间,但是水鸟却感到非常漫长。
  对于布涅所说的话语点了点头之后,在眼前躺卧着的仁藤突然站了起来。应该在数十秒之前被车撞到失血过多而死的男人,就这么简单地复活了。像是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开始走动起来。
  并且还以仁藤本身的声音和语调做出了不可能会提出的要求。操纵着人类去夺取银和翡翠。
  就算到了现在,对于仁藤和布涅之间的区别,水鸟自己也是非常暧昧。
  可是布涅就那样很好地拟态着,从死了的仁藤的脑髓里抽出信息,无限地再现着仁藤。布涅和仁藤的思考和行动大概都变得一样了。
  如果,爱着仁藤的自己,也爱着布涅,很自然的不是吗?遵从于布涅的话语,没有任何反抗的理由。因为对于既是仁藤也是布涅的人物,水鸟一直都是这样的。
  “……你是笨蛋吗!?结果你只不过是被布涅方便地利用了!”
  露卡非难着水鸟,可是却迅速地治疗着她腹部的伤口。光之铠甲也早就已经解除了,对于那些间间断断的话语像从前一样作出反应,就像那个时候水鸟恋爱了,并且找上露卡商量时一样。
  “呵……呵,智音你没有介意啊。我……尽管如此。”
  “啊啊,别再说了!伤口都裂开了!老实点呆着!”
  为何要帮自己治疗,水鸟对此有着疑问。作为驱魔师的露卡,对于恶魔召唤者见死不救也是理所当然的。
  难道说露卡也抱持着迷惑吗。
  嘟哝地像是自责着自己一样说着什么,是在自己心中的矛盾里挣扎着吗。
  身体动不了。可是如果试着移动瞳孔的视线会看到布涅和九罚对立着。布涅的周围,有着只是看到就想要别开视线的黑暗氛围包围着。
  那些是——死灵。布涅操纵着的,残留于尸体身上的残渣。连死者的灵魂都没有的残骸。那是群体——没有形体也没有个性。若果仅仅只是死灵,就算聚集了一片也影响不了生者。
  但是,布涅将其再利用,作为了自己的力量。他收集银和翡翠,是为了聚集那些死灵残余的必要。
  恶魔布涅。潜藏在土里,以地下的宝石和死灵作为自己的力量。
  布涅是‘龙公’,就像他的仇名一样,他本质上是龙。爪像是银一样,鳞像是翡翠一样,他为什么执着于银和翡翠也是因为这个理由。他为了维持自身的存在需要得到充分的代价。为了能够留下来决定使用增强自己的力量。
  “咯咯——咿呀啊哈哈哈哈哈哈,已经说过了说过了说过了说过了啊九罚君!否定了我的目的的即使是那个身体也一粒细胞都不允许留下!”
  仁藤的叫声在教会里回响。布涅以仁藤的脸笑着。
  水鸟已经完全不明白了。自己爱的到底是仁藤还是布涅?仁藤和布涅之间的区别是那么的暧昧——那个恶魔如此流利地拟态着。
  那个或许是个和可怕而又温柔的恶梦相似。那个就和已经吃得剩下不多的蛋糕相似,可惜的是哪怕一点点,一点点也不能再吃了。那样的一小片蛋糕,吃下去也不会感到有任何的甜味。
  而且,蛋糕想要少少地慢慢吃的话,到头来逐渐消失的事实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教会在摇晃着。
  知道布涅打算要做些什么。水鸟依照他的指示那样在教会全体地方配置了银和翡翠。
  被召集而来的大量的死灵,也应该不仅仅停留在教会内对教会本身带来影响。
  水鸟看得出来,大概露卡也能看到吧,从刚才开始治疗就慢了下来,是集中力受到了扰乱的证据。
  (啊啊————)
  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水鸟看到了从教会墙壁和天花板以及地板上生出了无数青白色的手腕,向着生者伸出的手,那样的幻视。
  看到这个的,是呼唤出来的布涅本人,作仪式准备的水鸟,还有作为驱魔师的露卡三个人吗。这个手腕就是死灵之物,只要布涅发出信号,就会统领着一起行动,对于在这个地方的人来说没有能够生存下去的办法。
  但是一定只有自己被救下来吧。作为布涅的召唤者,自己今后将会一直面对这个有着恋人的脸孔的恶魔,温柔而可怕的恶梦。并且有时候会被反复无常的布涅背叛,就像是这时候一样。
  沉浸于温柔而又可怕的恶梦里面,异常矛盾的心理束缚着水鸟的胸口。
  
  
  ‘九罚,在这里下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
  意识全部集中在剑上面。
  风吹了起来。两手手持着的双剑温度高涨,使大气都咆哮了起来。是因为温度上升引起强风的发生。在强风的中心站立着,九罚以狼狈的面容大声嘶叫了起来。
  切裂了地板。虽然材质是混凝土和木材,不过毫无关系地一刀两断了。在破裂成为十字的地板上,可以作出更进一步的追击。
  “艾姆!趁现在!”
  和发出了信号一起,地板爆裂了。在最初以七罪的身姿攻击的时候同样,艾姆能够单独处理的火焰数量非常多————要在地板上开一个洞是绝对有可能的。
  九罚没有踌躇地向爆炸之中跳去。
  ‘好啊九罚!我大部分的使用方法已经知道了吧,是不是很有才华呢?’
  九罚觉得这是如果露卡听到了可是会发怒的才华——现在,却让人感激。就那样踏上了混凝土的地板上,发出了坚硬的声音。
  “哥哥!”
  “七罪!没事吗!”
  在地下室深处看到了被束缚起来的七罪身影。好像很憔悴,不过好像并没有被施加过暴力的样子。一直被拘束着精神有些恍惚,不过身体大概没什么事吧。
  巴斯特从领口里伸出了的头。以前是靠巴斯特的帮助能烧断手铐,不过今次就算逃了出来布涅和水鸟也会在附近。因此菜认为最好是等待着救助吧。
  “那个……哥哥。”
  “以后再说明好了,不马上逃走可不行——这里马上就要崩塌了。”
  九罚快速地解开了七罪的锁链。七罪看起来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把她抓住的布涅的事,还是关于深间水鸟的事吗——反应认为不是能够在这里从容不迫地说的内容就是了。
  打破进来的地方是个混凝土地下室。周围只有少量监禁用的食物和少许教会的备用物品,以及地上的两三个手铐,令人稍微有些毛骨悚然。
  连接到上面的阶梯在地下室深处,由于天花板开了一个大孔而想到到底能否上得了上面,马上由阶梯上去出到外面去吧。而且之后还要与露卡合流,想办法对付布涅。
  ‘九罚!在上面!’
  艾姆突然发出警告。
  九罚的反应非常快,抱起七罪往地下室深处跳去。一瞬间之前他们所在的地方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掉了下来。
  “——诶?”
  到底——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尘埃飞舞,看不见里头。是把混凝土破坏了散发出来的粉尘吗,有可能具有如此巨大质量的东西在这个教会里有吗。
  “艾姆……那个、是什么……”
  粉尘消散了。
  那是个巨大的长头,从九罚他们造成的孔里挤了进来。就好像窥视老鼠洞的蛇一样。巨大的下颚张开——搞错了那并非是蛇。
  那个是龙的头。在传说之中被圣者所屠杀,恶魔的象征。像是太古时代的水栖恐龙一样长的脖子,也可以看作像是蛇一样。
  眼睛就像是彩色玻璃一样闪耀着。头是以混凝土和木材所做成的无数鳞片覆盖着。如果把口撑开,会露出看起来有四五重重叠起来不整的凶恶牙齿。光是那一颗牙齿,看上去也比九罚还要大。
  看起来好像是没有身体。那个巨体——除了头之外看不到其他部分。因为只是头部就有如此长度,龙的本体有多大都难以想象了。
  ‘那家伙——是布涅!死灵和教会同化了!不可能,那样的事真是难以置信,应该没办法操控得了——难道说、这个是……那家伙的王牌……’
  “怎、怎么回事……?”
  ‘布涅呼唤而来的死灵向教会转移!之后就像是我和九罚你同化的关系一样!由于同化·凭依的关系能够发挥出数倍的力量——而且那家伙让教会和自己也同化了!与教会的恶灵混合在一起的合成生物,那是最凶恶的了!’
  不太能理解上面所说的——总之就是这个龙好像是以被破坏的教会做出来的东西。
  露卡和水鸟她们平安无事吗。不对——那之后她们能够存活下来吗。
  无论如何都没有能够逃避的地方。往地面上去的通道被龙的头堵住了,要到达阶梯必须要越过那龙。即使原本在地上也不知能否得救。
  “咯咯——我的力量怎么样!”
  龙的口发出人类的语言,是已经耳熟的,布涅的刺耳声音。
  “看到这个崇高的肉体了吗!这样的东西你们还有办法吗!?现在充其量只有能将你们宰了的程度,不过仿效三位一体的仪式还没完美!得到更多的死灵,不久之后得到和我相适应的人类作为祭品我就能够成为完全的神!首先你们就先去死吧咿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九罚感觉身体动不了。
  这么巨大质量的物品,只是在其身边经过就非常危险了。由于这个东西像墙壁一样迫近过来,这个像是死胡同一样的地方很快就会被压破,所以必须要前往宽广的地方去,为此而需要的出口却被堵塞了。
  而且还有七罪。七罪呆然地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看着眼前的龙。这是当然了,甚至就连九罚也可能因为惊愕和恐怖而倒下。
  至少,如果能够去到宽广的地方,就能有些胜算吗?难道说,现在能看见的只有龙的头,它全身有多么巨大九罚想也想象不了。
  “好了——那么就请感情很好的兄妹两人愉快地去死了么!”
  规格之外庞大的龙大大地张开了它的口。
  (妈的!妈的妈的妈的!真他妈的的混蛋啊!这样可没有胜算了!别忘了我后面还有七罪啊!别忘了在这里输掉大家就都会死了啊!)
  七罪是当然的了,不用说如果九罚死掉了的话同化的艾姆也会同时死去。
  自己在这里的败北,会关系到全体人员的生死问题。要有这个觉悟——。
  ‘不行!等一下九罚!这不是冲动去打酒能够战胜的对手——’
  “可是没有可以逃离的地方啊,只好去了啊艾姆!”
  ‘那么就离开这个房间——巴斯特,你去和七罪一起!’
  艾姆说了些什么话,不过九罚已经没有传到九罚耳中了。他举起双手的剑往有九罚几十倍大小的龙头全力奔跑。那个口正张开着等待九罚。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咆哮着的气势吹散了胸中的恐惧。
  九罚向前突进。目标是彩色玻璃眼球,这个虽然是怪物,但是要是生物的话多少会眼球是弱点的吧。
  这么想到的九罚跳跃起来,连天花板也没空理会。如果稍微被龙的头碰到身体,就会被头上的混凝土和瓦砾之龙挟死而往天国去了。
  ‘九罚真的要做吗————’
  (所以这之前要先将它放倒!之后遇到什么就随机应变好了————!)
  在跳跃了之后的九罚眼前出现的是瓦砾的鳞片
  (好、好快——!?)
  不知道龙动了什么部位,只是眼前出现的龙以惊异的速度将九罚弹飞,就像是球一样被吹飞了的九罚的身体撞上了混凝土的地板后总算是停了下来。
  (噶,啊…………?啧,可恶——)
  血从嘴角溢出,肋骨大概是骨折了吧。
  九罚以朦胧的意识盯视着眼前的敌人,好像听到了布涅的哄笑声。
  ————事到如今才发现到,九罚所阻击的龙头,在最初的位置一直都没有变过。就是以那样的状态弹飞了九罚——。
  这时从被破坏了的地下室天花板上面出现了第二个龙头。
  (开玩……笑吧……。还有……第二个……)
  这个就是,布涅目标的神吗。不是开玩笑的,神是令人恐惧敬畏着的对象。九罚感到这个非常可怕。假如——这个二头龙成为了神,不是已经充分地决定了命运了吗。
  这是多么的——讽刺吗。
  九罚拼命地想要活动手脚,但是哪怕是一毫米都动不了。
  龙并没有追击,不过天花板已经完全崩坍了。两头巨大质量的物体将天花板撑破了。就算是多么地坚固的地下室,受到连续性的打击也没有不会崩坏的道理。
会就这样在瓦砾里咽下最后一口气,由于明白如此,布涅也没有再追击。艾姆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已经无法保持那样的意识了吗,什么东西都想不了。
  快要死去的时候感觉不到艾姆在身边真是讨厌啊。

  
  
  黑暗之中,火焰之块提问道。
  ——你所求的是什么?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说不定是遥远的过去,也可能看到的是非常遥远的未来。可以确定的是并非是在这个地方,也不是这五日以来经历过的事。
  永远漆黑的黑暗之中唯一的灯是眼前的火焰。
  反复听着火焰块的声音。火焰块没有人的形态,也没有人的声音。
  ——打倒敌人的力量?压制他人的智慧?能安慰自己的恋人?无尽的财富?永生的生命?呐,想要哪个?
  无论回答哪个都是富有魅力的选择。
  这样于是乎,火焰块看起来悲哀地摇摆不定。
  ——但是,假如我必须要做些什么?
  对于这个话语,只是稍微笑了一下。并且马上回答了想要得到的东西。
  “我想要的并不是那些东西哦,我想要的我现在已经拥有了。所以,我绝不会容许那个被破坏。如果有想要破坏我们容身之地的混蛋存在——那就将其击退。我想要的是那样的坚强,艾姆。”
  火焰块晃动着。真红之炎显现出完全理解了的表情。
  ——真是讽刺啊,九罚。
  业火摇曳着。九罚注意到了,现在火焰听到的是九罚的决意。
  世界上所有东西都遵从等价交换。得到我所给予的力量……作为代价我也会得到九罚的东西,那个是九罚不想要毁坏,非常重要的东西。对不起。
  这么说完之后,炎之恶魔看起来悲哀地微笑着。
  
  
  ———九罚最初就觉得自己会死了。
  当然了,被崩塌的天花板埋在下面。七罪呢?艾姆呢?一起踏上天国的旅途了吗?在那个旅途上还会感受到疼痛的吗?
  “哥哥!?哥哥!”
  但是。
  马上在耳边听到了七罪的声音,九罚睁开了眼睛。
  ‘九罚,没事吗!?”
  呼叫自己的是同化了的艾姆么。七罪也在旁边,好像没有受伤。
  好想要在什么地方睡上一觉啊。
  ‘干得好啊——巴斯特,赶上了。’
  那是在火焰之中,坏灭性的火焰。环顾周围也只有深红色的火焰。上下左右全部都是火焰。但是不可思议的是,九罚并没有感觉得到热。倒不如说甚至还感觉到凉快舒适
  “这里——是什么地方?”
  ‘唔。是在巴斯特的口中。’
  艾姆淡淡地说道,九罚呆住了。看起来是普通蛇的巴斯特,现在感觉有小型电车左右的大小。
  “那个……我是马上就进到了巴斯特酱的口中了……不过因为要拉上哥哥……差点就赶不上了。”
  七罪看起来一脸担心地看着九罚。看来完全适应了这个火焰空间了,作为哥哥来说微妙地感觉有点悲哀。
  ‘巴斯特是我的骑乘兽啊,如果解放原来的力量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哦。’
  假如这样的话那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使用这个力量呢——马上在头脑里浮现出的疑问,就这样艾姆马上就理解到了准备开口。
  ‘了解到了九罚的觉悟了。’
  “觉悟……?”
  ‘我是恶魔。要做些什么需要代价。巴斯特的力量的确是很厉害……不过要使用出这个力量,需要相当的东西作为代价。因为九罚不太明白,因此我对于独断地使用巴斯特一直犹豫着,嘛,虽然最后还是没有说过就做了,不过好像得到了事后的同意就是了……’
  艾姆好像感到非常抱歉,脑里浮现出她感到抱歉垂下头的样子,九罚微微一笑。
  ‘有、有什么好笑的啊。’
  “啊啊……抱歉,温顺的艾姆感觉真新鲜,总是这样的话就更可爱了。”
  那个和平常不一样可爱的艾姆生气了起来。因为只不过是在九罚头脑里面的互动,在一旁看着的七罪什么都不知道。
  “……艾姆,恶魔的契约完成了么?”
  ‘嗯。是这样的,怎么了突然,比起这个布涅……’
  “因为是重要的事,稍微认真好好地听一下。契约,不对,是约定。约定吧,艾姆。这个是重要的约定。”
  九罚眼睛看着前方,透过火焰可能看到像是海市蜃楼般的影像,那是布涅。
  在那个场所的地面上,两头瓦砾之龙和布涅的双臂连接在一起。不对,由于龙头过大的缘故,是两个头的分歧点上和人类形态的布涅紧贴在一起,这样来表达妥当么。
  真傻——本想着既然有头,理所当然就会有巨大的身体了。但是结果看来就是只有两个头,哪里都没有用作虚张声势的身体。
  “立下契约吧,艾姆
  眼前的恶魔一脸可疑地看着这边。那个样子,就像是知道比自己弱小的弱者摆架子,不过如果知道是比自己强大的强者就躲在洞穴里不肯出来的卑微的野生动物。
  “但是作为代替的,请将力量借给我,我想要得到能够守护现在身边事物的力量——————这样可以吗,艾姆。”
  这个契约是没有意义的,艾姆应该也知道,可是九罚到现在以来一直都是这样的。
  因此,这只不过是传达觉悟的心情。
  刚才在黑暗中的对话是梦还是现实也不清楚,如果已经将决意传达到艾姆那里,虽然说是有些可笑不过艾姆也应该不再迷惑了,这份力量将会引导九罚。
  九罚先前受到艾姆的引导而作出了觉悟——所以,现在是将其清楚地传达过去。
  ‘————呵呵,真是傻瓜啊,恶魔居然还这个样子!’
  艾姆像是做着什么滑稽动作地呼喊道,九罚感觉到真是和现在的情况不太相称。。
  ‘那么。OK,九罚。我明白你的决心了——那么,已经没有迷惑的事了吧?无论做什么都可以了。’
  无需再多说什么。
  九罚站起身来。于是这么似乎是连动起来的空间开始摇晃起来。巴斯特好像是伸起了镰刀形的脖子。
  “对了。这么说来,露卡小姐呢?”
  ‘啊,没事哦。刚才她以光之铠防御着瓦砾,一定不会有事的。’
  布涅的视线往这边看了过来。巨大瓦砾组成的龙头比已巨大化的巴斯特还要大。
  “没问题吧,艾姆?”
  ‘当然了。’
  炎之恶魔悠然地说道。
  ‘我是“火炎公”,七十二魔将之中最高峰的破坏之恶魔。不可能会输给那样的小家伙的。那么就这样去吧九罚,烧掉燃掉熏掉焦掉融化掉虐杀掉吧?我的力量就是为此而存在的东西。’
  艾姆心情非常愉快地说着。
  巴斯特奔跑起来。那个速度完全就使人联想到轨道飞车,感觉火焰块如果以这样的速度突然的话无论怎样的东西都能够粉碎掉。
  布涅凝视着这边,他已经成为了巨大的火焰之蛇的目标。
  “咯哈呀啊哈哈哈哈!还敢在我面前这么悠闲地谈话咯哈呀哈哈哈!如此无礼的行为值得现在马上罪该万死!”
  瓦砾之龙开始动起来。瓦砾之龙如今看来感觉并不是那么恐怖。
  “咯咯——咿呀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死吧死吧死吧!消失吧!”
  布涅以右腕的龙横扫过去,瓦砾之龙像鞭子一样弯曲起来袭击爆炎的巴斯特。但是——。
  那样的东西对现在的巴斯特来说就像是和纸墙一样的东西差不多。高速的突进简单地就将龙头粉碎了,就这样继续阻击剩下的一个头。
  “死吧死吧死吧!咯呀哈啊哈哈哈哈哈!咯呀咿呀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啊……?”
  第二个龙头也毫无疑问地被粉碎了,确实地证明了果然不愧拥有的破坏的恶魔之名。
  “这、这样的……开什么玩笑啊!说这样的蠢话,成为了神的我,我的力量不可能被这么简单就粉碎!”
  尽管失去了双臂,布涅还是狂笑着。
  那个是为了欺诈的恐怖笑容,如今九罚终于注意到了。
  “去吧艾姆!我们斩过去!”
  巴斯特往前突进,九罚点燃打火机作出了剑,打算以这一击来终结。眼前的布涅只是持续地笑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痛啊啊啊啊啊啊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为什么作为神的我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我会——!”
  巴斯特发出金属音张开了口,九罚就这样向着布涅使出火焰的踢击。由于惯性的法则,九罚正以不可能的速度跳跃了起来。
  然后,被巴斯特射了出去,简直就像是子弹一样。
  热剑的一闪。强力的火炎之剑将布涅的身体上下一分为二。布涅像是坏掉了的人偶一样不成样子地在地上翻滚。
  最后九罚看了一眼。
  那是希望成为神的恶魔,像是胆怯一样的狂笑。
  炎之蛇和瓦砾之山停了下来。龙虽然是被破坏了,但是教会这个场所也化为了瓦砾之山。
  身体上是还在燃烧着的巴斯特,不过不可思议地感觉不到热,甚至是直接触碰到巴斯特的瓦砾,也成为了碳散发出强大的热量。暂且还是不要接近吧。
  “辛苦了巴斯特,啊,回来吧。”
  迅速地从九罚身体里溜了出来的艾姆,抚摸着巴斯特的鼻尖。于是,大约电车般大小的蛇变回了平时一样的身躯。
  「也给巴斯特起个攻击名吧。」
  那种老土的名字,九罚认为巴斯特本人应该会讨厌。事实上,被艾姆抱着的巴斯特正在嘶嘶地吐出舌头一副讨厌的样子。
  在已经化为了废墟的教会深处,布涅痛苦地被困在里面。双臂早就已经融化了,下半身也正在消失,剩下的肉体几乎已经碳化了,就像艾姆所说,过不了二十分钟就会死去了吧。
  九罚在瓦砾上撑起了腰,当然没空理会崩塌的情况了,七罪在旁边,她应该也遭遇到她自己的危机,不过感觉到她浮现出的浅薄笑容有些可怕的感觉。
  “太好了——大家都没有事。”
  “不过还真是惊险啊。以后再遇上这样的事可绝对不会再干了。”
  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附近的瓦砾发出喀哒喀哒的声音被抬了起来。
  “噶,哈啊。”
  在瓦砾下出现的是包裹着光之铠的露卡,她的脚边是深间水鸟。看来是露卡以光之铠在瓦砾中保护了她。
  “……是你们干的吗?这个?”
  露卡呆然地环视着化作废墟的教会。更让她吃惊的是比起这个教会的状态而是九罚他们打倒了布涅的事实吧。
  “本来这是我应该做的事……啊,真是的,你们是不是应该好好地跟我说些什么啊!”
  不明白事情原委正帮着治疗水鸟的露卡突然看到炎之蛇出现想必应该还非常混乱吧。
  “这些话之后再说吧——。嘛,不过这个惨状的确是我们的原因。”
  “啊,居然还活着耶?看来驱魔师的生命力真顽强。”
  “你这家伙!果然那个炎之蛇是你这家伙搞的好事吗!由于你这家伙乱闹一番的原因连我们都有危险啊!如果没有这个光之铠我就早挂了!好你是想要被修理一顿吧!”
  艾姆‘咿呀,好可怕’地这么说着藏到了九罚的背后。
  艾姆只不过是想要确认露卡的平安,并不是特意向她挑衅。
  她保护了的水鸟就倒在她的脚边,她眼睛凝视着同样倒在瓦砾里面的布涅,偶然看到嘴角在动——是在以召唤者和恶魔之间的同调和布涅进行对话么。
  水鸟的手摇摇晃晃地想要伸向布涅。她是有什么样的意图九罚完全不明白——只是,感觉上并不是担心着布涅将死的事。
  “水鸟,你受了伤最好不要乱动。”
  露卡用复杂的表情对水鸟说道。不清楚她们在谈些什么,不过这不是九罚应该插手的事。露卡和水鸟谈了些水鸟和布涅有关的事。
  “艾、艾姆你没事吗?”
  九罚向身后的艾姆问道,感觉一直都是精神十足的脸完全变了。但是——。
  眼前看到的,是横躺在地上的艾姆。
  
  “艾姆!?喂、听到我说的话吗!?”
  筋疲力尽般倒在地上的艾姆额头上面渗出大滴的汗珠。就算九罚拍打她的脸,在耳边呼喊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重复着像是氧气不足地急促的呼吸。
  巴斯特在艾姆的附近盘卷着,这边还是那边都是看起来相当困苦的样子。
  “九罚?你交出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啊!为什么会这样的……”
  于是,事到如今九罚才注意到了。
  现在自己,握着艾姆的手。紧紧握着。尽管如此——传达到手上的温度却是冰冷的,以人类的体温来说是异常的,冰冷的手。
  九罚想起了,这是和她一起变得有些不正常的时候一样,这是艾姆陷入了危险的信号。
  “——九罚?”
  总算是。
  慢慢地,艾姆歪了歪头,确认着映入自己眼前的模糊景象。九罚小小地叹了一口气。
  “艾姆,没事吗?”
  “啊,诶,呃,真是危险啊……有种很坏的感觉……嘛,知道么……”
  “我会就这样消失。”
  “———————啊,诶?抱歉艾姆,这么说可能很可笑,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幻听了?可以再说一次吗?”
  “我,会就这样子,消失。”
  消失——那、就是说,会死吗。
  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现在想要马上大声呼喊,不明白为什么要说这种谎,即使是开玩笑也觉得太过分了。
  “这个是怎么回事?”
  “不是已经看到这个样子了吗?本来能够留在这里的时间就是有限了,再加上刚才的战斗中用尽了残留下来的力量。而且没有得到‘代价’。”
  艾姆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说着。但是,从全身流下的汗水渐渐增加,九罚感觉有种心脏被死神抓住了的错觉。
  “你——你这个笨蛋恶魔说什么啊!哪有不收取代价——不对,原本召唤出来也不接收代价的恶魔存在啊!?这种事以前还从来没听说过!?”
  “别这么大声喊啊露卡……以九罚的情况来说我是随意地来到的。我是伴随着给九罚带来痛苦而来的——如果我什么都不做,自然到了一定时期就会消失不是当然的吗?”
  开什么玩笑。九罚这么想道。那样的事,对对于那样的事当做理所当然的艾姆非常生气。
  “为什么……为什么到目前为止都不说!?那样——那样就消失的话,我会讨厌艾姆你的!要是代价的话要多少我都支付,就像刚刚约定那样。”
  
  “我需要的代价,是人类的生命。”
  
  只是一瞬间,艾姆露出空虚的表情转过了视线。
  “谁都可以。我不管将谁杀掉,对我来说就能取走谁的生命,我就能得到需要的代价。但是那种事——那样的事、九罚是绝对会讨厌的!所以、一直都沉默着,如果没有和恶魔战斗的话,应该能稍微多留下一段时间吧。”
  有很多话,想起还有很多话想要说。
  艾姆为何执着于想放火?那个时候在学校里艾姆为何会忘记了自己?在与露卡战斗的时候为何露出的那个悲伤的瞳孔?
  全部。全部都是由那些事情而产生出来的,九罚一直没有注意得到。
  “啊,不过不要担心。我们恶魔应该是不死的。这个身体只是临时的,因为作为主体存在的‘艾姆’是没死的,只不过是回去地狱啦。”
  听到了七罪的哭声。啊啊真是的,怎么自己身边周围都有那么对使妹妹悲伤的事物。
  “九罚……我还记得你说会保护我的话。那时候真的感到特别高兴。其实我觉得这样还错哦,能带着和九罚一起度过的这段时间到地狱。很好,很满足了。”
  只是听到在逞强的话。我住的手,以很强握力握住的手,被反握回来的触感还在。还有那个想要发出的悲鸣。
  “喂、艾姆,谁的生命都行吧?”
  “啊,不行、九罚,现在不可以成为杀人凶手!”
  万一来说,没有那样轻而易举能做出的事。
  想一下能够打破这个状况的办法。并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对于九罚来说并不是完全无法做到的难题。而且还是非常简单,并且空虚的办法。
  这是约定了的。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自己仅仅拥有着的,无论怎样的代价也会支付。将这个矛盾贯通的决心。
  如果——这个等价交换是最适合的呢。
  
  “艾姆——就用我的生命吧。”
  
  这句话只是一瞬间,只是如此,周围的气氛就剧烈地变化了。
  “你说什么傻话啊九罚!”
  先有动作的是露卡。被她抓住了领子举了起来,以可怕的模样发出了怒吼。
  “你知道自己现在是在说什么吗!?那并不是单单地死掉啊!如果为恶魔献出了生命,那么那个灵魂就会在恶魔的体内用劫不复——是永不会终结的灵魂牢狱啊!?以主的慈悲,请你马上撤回这句话!”
  “不要。”
  脸被打了。可是覆盖在脸上的疼痛因想到艾姆的事而马上消失了。七罪的哭泣声变得更大了。
  “你……啊啊你觉得这样就好了吧!可以自我满足地死去!但是七罪会怎么样!你不在的话七罪在那个家都只有一个人了!?你就连七罪也舍弃了吗!”
  “我知道,因此。”
  自己死掉的话就是对七罪弃之不顾了。
  “露卡小姐,七罪以后就麻烦你多加照顾了,要是露卡小姐的话是能够信赖的。”
  露卡想要反驳——可是已经半开的口中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的手臂无力地低垂下来,从垂下头的表情里推测不出她的感情。
  “不要……那种事……不要……”
  “对不起,七罪。我已经决定了。救得了七罪却救不了艾姆,这样的事……真是可笑吧?”
  是谎话。
  在九罚心中,艾姆已经比七罪还要重要了。不然哪能交出自己的生命来交换呢。
  “……九罚、现在还来得及哦?取消吧……。不然的话,我的身体就会将九罚的灵魂吸收进去了……没关系,呐,反正我是恶魔,就算不在了,谁也不会感到难过……。”
  艾姆的声音已经逐渐变弱,从她眼睛都无法睁开就能知道。这个声音,只是拼命努力地说出来的。
  但是,九罚是已经早就决定了。
  “艾姆……会回到地狱……那个、曾经看到看好几次的火焰世界,会回到那里吧。”
  “什么、你在说什么九罚……?赶快一点,不然真的就……”
  “我不要哦。艾姆回到那样的地方。在那里艾姆会感到痛苦,我不要。所以,我的灵魂现在在这里,请全部拿走吧。”
  对了——这是很单纯的事。
  已经见过了好几次的,那个地狱景色,应该无法忘得掉吧。只是看到那个景象就感到喉咙干枯,脑浆都快要融化掉的,究极的折磨。
  艾姆说那是她所居住过的地方——如果这样的话。
  在艾姆这边的话感觉一定比那边要好得多了。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啊九罚……讨厌、我不要九罚死啊!那样、因为我的缘故……!”
  “嗯,对不起。”
  简单地说,这次是被艾姆打了。感觉对准的地方是刚才被露卡打过的地方附近。到底怎么回事呢,疼痛也已经感觉不到了。
  (啊——怎么这么安静了。啊,艾姆……看不清了)
  全身无力。感觉得到露卡和七罪在说着什么的样子,不过不太能理解。只是一味地觉得有很想睡觉的感觉,现在合上双眼顺其安排的话自己一定就会死去了吧。
  感觉这样的死法也并不坏呢,不过也只是种自我满足吧。
  
  
  剩下的只有七罪的哭泣声。
  艾姆并没有哭。只是好像只顾着今后应该怎样做的空虚表情。在她旁边横躺着九罚的尸体。横躺于瓦砾上的尸体,一副残酷空虚的光景。
  偶然会想。到底,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没有了人类的灵魂自己就不能再留在这里,到底这是谁决定的。
  啊啊——那不是很简单么。
  全部都是由伟大的创造主所决定的。


本帖最后由 奏者 于 2010-7-14 14:12 编辑


  尾声
  
  
  远野九罚死了。完完全全地死了。
  雪从被破坏掉的屋顶上降下。周围响起的只有七罪的哭泣声。寒冷的夜晚。艾姆以空虚的眼神仰视着天空,九罚的尸体始终是一副安乐的摸样躺在地上,露卡站着不发一语。
  七罪没有责备艾姆,做那样的事完全没有意义,既然这是哥哥所决定了的事情,就并非是毫无意义的行动。
  艾姆很安静。
  紧握着所喜欢的人的手。
  ——然而,沉浸在这样的伤感气氛里不久,冷彻的声音响起。
  “咯咯——哎呀哎呀啊?这完全就是葬礼耶。这个时候应该是神父出场,圣歌队唱镇魂歌,修女朗读圣经,并且神父为了我的安眠作祈祷吗。”
  失去了下半身的恶魔看起来愉快流畅地说着,水鸟无法动弹的身体看起来担心地凝视着。布涅衷心地笑起来。
  “你真是恶趣味啊,这个状况有什么可高兴的?”
  “哼——哭丧着的脸盯着我也一点都不可怕啊艾姆。实在上,其实我可以令现在的状况更快乐一点。”
  布涅的声音变低,难听的笑声还是不断。
  
  “各位是不是忘记了呢?我使用的术式就是死者复活哟。”
  
  空气好像冻结了。怎么也没想到的拯救之手,可是却是来自难以相信的恶魔。
  “咯咯——并不是指用线操纵尸体。我最大最高的死灵术,奉上身体能使灵魂变化成型为死者的东西!总之就是完全的死者苏生!咯咯,怎么样啊大家?”
  “闭嘴恶魔。不需要听快要消失的东西给的建议。”
  露卡的回答很明快。
  假如要死者复活就需要借助这个恶魔之手。这是简单至极的事,实际上深间水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而引起了这次的事件。
  “……你所说的那个办不到,恶魔是无法代替普通人的。灵魂的性质上是不同的东西,再信口开河的话就马上让你上天哦?。”
  “哼——哎呀哎呀,难道没有注意到吗?现在他全身都沾满了我的死灵哟。比起作为恶魔的我的灵魂,集结在一起的灵魂总量还比较多。如果恶魔的灵魂处于稀薄的状态,灵魂的性质就倾向接近人了哟。”
  这个有说服力吗。
  在这个状况下没可能会有相信布涅的蠢话的人,但是——从正面给予否定的除了露卡没有其他人。
  “……你不可能做这种大发慈悲的事。这么做你能够得到什么好处?背地里有什么企图。”
  “咳咳——当然了。你知道吗艾姆?九罚是会被你所喜爱的特异体质哦!?这个异常之物如果就这样死了不就可惜了吗!如果你以为有什么企图的话也没办法,不过我的身体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只有这样才能救得到九罚君!意想不到的是,作为我的三位一体的仪式最为适合的人说不定就是这个九罚君。”
  布涅的话语,像是演说一样响彻于这个废墟。
  “咯咯——被恶魔所喜爱的人不可能是正常人!一定会带给你们破灭!干脆现在让他长命一点,期待以后引起的灾难到来之时!
  “你说的是真的?不过九罚已经在我的身体中了哦。”
  “啊啊——当然无法取回在艾姆身体里的九罚了!正因如此!像是我这个仁藤的尸体同样,我自身能成为九罚让死者复活成为可能!我和我的记忆会同时消失,忘记了作为布涅的事的九罚就会苏醒!对于你们来说可能会认为我拟态成为九罚君而生!咿呀哈哈哈!”
  露卡的行动非常迅速。
  马上向着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布涅脸上突刺起长枪,布涅的笑容还是依旧,就算眉间扎上了长枪还是非常壮烈的笑容。
  “你诱惑得还不够吗。”
  “怎么了驱魔师?我的建议就那么可笑吗?解禁被恶魔所囚禁的灵魂,这不是能够敌过主的理念之物么?”
  露卡一脚踢飞了布涅,不久之后翻倒在地上的恶魔化成了残骸。
  “不要……”
  七罪微微转过身。
  “这样的事!还想要冒渎哥哥吗!?那个人,为了艾姆到最后都坚强地活着——那样的,像是要嘲笑哥哥的决心的事,绝对不要!请让哥哥就这样安静地安眠!”
  不想要借助丑恶的恶魔之手。
  七罪最后得出像虔诚的修女一样的结论。
  ——只有艾姆什么话都不说,她横躺在地上望着漫天降下的雪花。
  
  “——OK。拜托你了,布涅。”
  
  像低声细语般。
  契约的话语发出,或者这是必然的吗。
  “艾姆、你这家伙!”
  “露卡你误会了,我是
  艾姆突然地立起了上半身,黄色的瞳孔注视着布涅。
  “布涅,你能够让九罚的灵魂再次出现,那是完美的?”
  “嗯——我保证,完全使用我的秘术的话能够让和生前有些许不同的九罚苏醒。即使是被恶魔所喜好的体质,虽然材料是我的,不过可不会被结果所影响。但是,因为不会使之产生矛盾,他死亡前后的记忆也会消失,恐怕只是作为本人的意识而断失,由于受到我的介入而复活的人也不会知道。哼,这个可是事实哦。”
  从恶魔的口中说出真实的话,除了滑稽闹剧里以外不会出现。尽管如此,艾姆还是真挚地听着那番话语。
  “那么!对于复活了的九罚,我有些话想要对他说,那真是太好了,被布涅得到身体的九罚可以吗,能够承受得住这样的东西吗。”
  七罪的哭泣声变大了,好像以哭声诉说着无法理解。
  “我想要问九罚自己——在这里复活行不行,并且,如果答案是不行的话我就杀掉九罚。这次就彻底地,让九罚所希望的那样烧尽,没问题吧,布涅!”
  “咯咯——没有问题啊。果然还是作为我的同族的艾姆你知道如何唤醒恶魔性的悲剧!如果对于参加那个快乐的人偶剧没有意见的话现在马上举行秘密仪式吧!”
  “那么——”
  露卡也没有办法阻止。
  布涅的身体像混合了降下的雪一样变成了粉尘崩坏了。倒在地上的水鸟以冰冷的目光看着。
  空虚的结束。
  七罪的哭泣声安定了下来的时候——变成了尸体的九罚的身体忽然站了起来。
  
  事情的始末很简洁——至少,是九罚再次出现了。
  作为事件的主犯的深间水鸟,被送到与驱魔术有关的医院接受治疗。治疗结束之后,好像被本部带走了,想起露卡曾说过的绝不放过自己的话语,实际上并没有被杀,不明白没什么会变成这样。
  应该作为战场而化作了瓦砾的教会,在一晚上之后瓦砾就完全消失了。新的教会正在建设中,而作为管理学校教会后任(这次应该是很普通)的神父也来接手了。仁藤公龙和深间水鸟决定被当作行踪不明。
  骚动城镇的失窃事件也完全再也听不到了,去,驱魔师一定是在这附近好好地做过工作了吧。
  事后一段时间出现的,是自称为露卡的部下的娇小女性。
  “我是柴。是来这里报告这个的。”
  这么说道的她取出了一张纸。字太小看不清楚,不过印在上面的紋印有所印象。那是日本宗教界的最高权力者,天草教皇的纹章,有在电视上看过几次的记忆。
  “可以的话请详细地读一下,不过此次的时间由于你们方面所做的工作,本部得到了天草教皇很高的评价。在这里作为异例措施暂且观察,再遵从驱魔师方面的指示,讨伐的事情就静观,内容就是这些。真可算是晴天霹雳,怎么也无法理解。”
  好不改变淡薄的表情向告的少女。无论怎么说铁面具少女也是事务性的口吻告知。
  “那个……总之就是这样了。”
  “露卡小姐好像很生气,不过现在的教皇是稳健派”
  说完这些之后,名叫柴的女性就回去了。自从那之后,从驱魔师本部也没有什么真正的联络。
  就这样——九罚同时也回到了平凡的学校生活。不过——可笑的手尾还残留下几个。
  
  九罚眼下所烦恼着的,是因布涅造成的伤还无法完全痊愈的事。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会感到骨头稍微有点疼痛。比起这个,脸上的伤痕更厉害,被布涅彻底踢打了的脸部伤痕还残留着,为了能保持以前一样的日常生活,脸上的伤痕必须某种程度上对别人隐瞒蒙混过去。但是摔倒了的时候就稍微有点痛苦了,真想在足球比赛到来之前治好。
  还有一个事情,就是艾姆和七罪。
  很清楚地总觉得和七罪之间疏远了。在谈些什么话的时候视线也漂浮不定,心情也非常郁闷,明显地非常奇怪。
  这个艾姆也是同样。不过,她的情况还更厉害,从来没有见过她那么的消沉,拼命作出坚强的笑容。因为那个表情,即使滑稽也能越过那个笨拙的表情看出悲伤。
  因此九罚曾经几次都若无其事般平静地问起艾姆,可是每次艾姆对此都露出复杂的表情。
  (哎呀哎呀……)
  房间里的一个人,以谁也听不见的声音叹息着。
  (就这样,享受着我和艾姆的痛苦而感到快乐吗,布涅。)
  不需要得到回答,但是能从自己身体的深处听到尖锐的笑声。
  
  ——回想,很漫长。
  
  决心死去,将冰冷的身体委托给沉眠之后——九罚所在的是个非常黑暗的地方,并不是很冷,只是非常寂寞。有没有自己的身体都不清楚,只是
  彷徨着。
  在那样的地方之中,听到了布涅的声音,那个刺耳的声音突然回响了起来。
  ‘咯咯——呀,九罚君,身体好了吗?啊啊,那么说来,死了的身体健康是最坏的吧。咿呀哈哈哈!’
  ‘……布涅?哎,这里是地狱?果然我是死了吗?’
  ‘就是你所说的。你自己不是希望以自己的死来代替艾姆的吗——可是这个任务由我所承担了。啊,是无法拒绝的。现在你的状态与其说是代替了艾姆其实是被我所救了哦,可以说是从死的深渊救回来的,这值得赞扬吧?’
  想着虽然还是平时那样耍嘴皮子。不,现在不是考虑这样的事的时候,要综合现在所说过的话思考。
  ‘总之,是成为了我的替身吗?’
  ‘嘻嘻——直截了当地说就是如此。你理解了我就省事了。你放心吧,你还是和生前一样,为啥没有担心能不能复活呢?啊啊,当然作为普通的恶魔的状态也比较难,其实现在我的死灵已经沾满你全身,如果有着这些大量的灵魂,就有可能成为艾姆所需的燃料哦’
  需要认真地思考一下,呆滞的头脑无法很好地起作用,分开好处和坏处好好地计算一下。
  ‘这样的事——对你来说只有不利,你没有对我们作出这样的自我牺牲的理由吧?’
  ‘咿呀咿呀——自我牺牲可是接近主的乐园唯一的神圣方法,我也是恶魔也想要稍微尝试一下看看……啊啊,失敬失敬,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希望九罚君不要生气,其实老实说,这样做对于我来说也有好几个好处,其中之一就是,我的仪式完成需要你。’
  相当恶趣味的返答。
  ‘……是怎么回事?’
  ‘嘛——从头开始说明吧。你就向艾姆她们说明下面所说的事。我使用现在的灵魂形成了你的灵魂,并且作为了你的灵魂的代理。不过使用这个方法现在我的碎片还是没有消失的哦,这对于我来说并非所期望的结果。至于说为什么呢,是因为这是我要做的最大的事,即使我的灵魂还残留着,我的记忆也已经消失了,和死掉了也没什么分别。因为如此你就会复活,不过作为代价的是你这个身体就让我寄生着。’
  ‘抱歉,请说简洁点我听不明白。’
  ‘你是需要上课吗九罚君?想知道真相如何我就简单易懂地说明吧。现在的你实在上灵魂是有所缺损的,这个缺损的部分在被我所抢救回来之前已经被艾姆吃掉了,就这样使你复活过来,可你无法作为正常人而复活。’
  说道这里,布涅中断了话语。
  ‘我被艾姆说吃掉的只是一部分,作为恶魔属性比较强的部分寄生在你的灵魂上,请想象为撑破了自行车的一个轮胎,拿装甲车的轮胎来代替一样。变成这样的话装甲车就不能跑了,稍微有点可惜也只好丢到焚烧炉上去了。这样的话我就能为你带来最小的影响成为了一个小小的寄生体。因为你的灵魂被艾姆吃掉的部分很微小,犹如像是蚂蚁般小。因此——光是这样,也能使我悲壮的誓愿的三位一体仪式得以完成哦,我以后还会以神作为目标继续存在着!’
  布涅流利地说着,不过九罚只能理解到一半左右,不知是否察觉到这个,布涅继续作更多的说明。
  ‘九罚君。你怎么会被艾姆所喜爱,有想过吗?’
  ‘——————………………’
  ‘那是你的体质哦。虽然不清楚你的出身和成长,不过你却有躲避着神,喜欢魔的倾向。会逃离教会,无法适应这个景教世界也是这个原因。而且——我的三位一体仪式,是效仿神与子与精灵。神是我,圣灵是死灵,而且你适合作为这个子!嘛这个小小的寄生体毫无疑问也非常的成功——这个可能性或许会比较低,我感觉对于自己好像变得很遥远呢!’
  九罚觉得这个家伙就像是蟑螂一样顽强,这个家伙一定是想要以这个样子一直顽强地生存下去吧。
  ‘啊啊——暂且也算是成功了。这个寄生体并不会受到外界的影响。这些以后再考虑就好了,首先成为神的事才是重要啊!’
  布涅的不是很明白,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不过尽管如此九罚还是理解对于自己本人来说认为还是没有什么不利。
  这番话就假定为没有说谎。
  ‘老实说,这样狼狈地帮助你,我就算是死也绝对不干,不过……有否决权吗?
  ‘真敏锐啊九罚君,老实说,现在所要做的工作已经完成了。这样说着话的我作为你的寄生体,马上就会连会话的能力也失去了。不用说即使是否决权了,就算是可供你选择的方案也不会给你——你就背负着我而重生吧。’
  “……喂喂。”
  真的感觉就像是背负上了麻烦的行李。
  不过如果和现在一定还在担心和哭泣着的艾姆她们相比,那就是便宜的代价了。
  ‘啊啊——还有一件事。其实在这里所说的话如果可以的话请保守秘密。艾姆她们知道你复活了的事,不过却误解了以为不是原来的你。并且艾姆总是一直误解着你真实的话是谎言吧,咯咯,哎呀哎呀,欺骗别人真是快乐啊,再稍微看着感到痛苦哀伤着的艾姆她们吧。’
  ‘啊……你真是有够恶趣味啊,这个拜托,今次我要拒绝哦。’
  ‘咯咯——实在上我没有强制权,这个只是纯粹是真诚的“拜托”。’
  恶魔的诚实,就像是信口开河般最多只能够相信五成。因为本来就是个信口开河的家伙,就算有补贴的程度也完全不彻底。
  ‘知道了——我试着这么办,不过如果感到艾姆或者七罪哭泣的话会马上坦白说出来。’
  说完谢谢之后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声音之后,布涅的笑声已经难以听见了。至少,说是成为了寄生体之后会话能力会消失的事是真实的吧。
  ‘那么——就——再见——了’
  ‘什么?听不见你说啥,布涅。’
  ‘不————用————在意,咯咯咯咯’
  听不到最后所说的话,不过总感觉已经明白了,不过也感到最好是对此沉默。虽然自己也觉得这样的暧昧很奇怪,不过就作为一个谜预先留下来吧。
  但是。
  那个听不到的话语,感觉上觉得就是布涅的真心。
  由于咯咯的敲门声,九罚从回想里返回了。从门的对面听到了艾姆的声音。
  “九罚?小七拿了苹果过来,要吃吗?”
  “啊,知道了”
  九罚支起了横躺在床上的身体,往门走去。
  开门之后看到笑容满脸的艾姆——而且是有些生硬——的笑容。那个复杂表情的理由,大概除了九罚之外没有人会知道。
  九罚只是稍微凝视着艾姆一会之后就开口说道。
  “怎么了艾姆——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诶?啊、呜啊!?没、没有啊。”
  “哼,说谎。”
  九罚微微地一笑,艾姆整个人呆然地定住了,看眼神的焦点感觉出惊讶——一会儿之后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捉弄我!九罚你捉弄我!
  “呜啊啊好可怕啊!”
  “谁可怕啊!你这个腹黑!”
  大概没有搞错吧,这个腹中栖息着真正的黑暗恶魔,说不定现在还好,总有一天说不定会被破腹而出。
  但是——那样担心地东窜西跑的样子,说不定布涅正无忧无虑享受地看着。
  九罚不知不觉地想到,永远也不会让艾姆再露出那样的脸。一定——。
  (但是,不能明显地无视关于布涅的事啊——感觉快要被生气了。)
  虽然说过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影响——不过不明白到底是不是真的。就把布涅所说过的话硬吞进肚子里吧。
  ——所以。
  这样在不远的未来,一定能够真实地说出来吧。艾姆有些话并没有跟九罚说,那是由于布涅而复活过来,对于九罚的决意的询问。但是,至今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如果问出了那番话,九罚也会说出真实的话吧。一定。
  “唔?怎么了九罚?”
  九罚抚摸着艾姆的头,艾姆那个感到疑问的样子,像是猫还是什么一样。
  “没什么了……吃苹果吧,艾姆。”
  手上感到传来刺痛的热度,不过,尽管如此九罚也完全不介意继续抚摸着艾姆的头。
  不管怎么样——炎之恶魔,能够在继续陪伴在九罚身边的事,是确实的。
  
  


本帖最后由 奏者 于 2010-7-14 14:13 编辑


  
  后记
  
  
  大家好久不见,我是折口良乃。把这次的‘九罚的恶魔召唤术’拿到手上的各位真是太感谢了。虽然说是久违了但是现在这个作品还是自己的初次亮相之作,好久不见的人应该大部分都没有。总的来说就是最初所作的问候搞错了,初次见面,我是折口良乃。在下正如各位所见般性格一直很坦率。
  从小时候就憧憬神秘,神话,幻想故事,超常现象等等,所谓的像是童话故事里的人。譬如是当知道了被称呼为‘黄金的太空穿梭机’的机体实际上只是模仿鱼的零件的时候那绝望感无法计算,那个时候真的很生气,想着绝对是古代文明遗产的。’
  长大了之后的如今也没有丢掉那些幻想小说,想不到把憧憬的所罗门七十二恶魔作为题材的小不多,再加上打算作为初次亮相的作品而写成的。仔细想想恶魔是能够容易扩大想象的神秘领域。将数本恶魔有关的书籍以及网络上的资料作为参考‘不管内容可靠性如何,重视内容是否有趣’,所以说不定和各位所知道的恶魔有所不同,不过恶魔之类的东西本来就是不定型的。
  由于如此艾姆的上司应该是阿拉斯托尔,和夏娜对战。
  那么,关于这本书所要作的感谢。
  编辑M先生真的是个很会抓住要领的人。轻小说编辑部位于涉谷感觉有些不太合适,大家自己对涉谷有偏见的缘故。
  插画师戌角先生真的是个很厉害的人,当看到艾姆的插画的时候老实说感到非常惊讶,虎牙实在是非常可爱。顺便说一下在写这个后记的时候还没能看到最想看的布涅的插图,想要早点看到啊。
  除此之外,我还想要对校阅大人,在事前阅读过给予了晚辈意见的前辈朋友们,在无意之间给予了我合适的点子的家人们,并且还有比什么都好的读了本书的各位读者作最大的感谢。
  
  那么在下次的第二卷(应该能再会吧)再见吧。由于今回篇幅有限,说不定在下一次的后记里能够发挥更大的本领吧。
  
   折口良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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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330130482 伯爵
第一卷看完了
表示感兴趣
但问题是第二卷还有么?

12 年前 0 回復

levi0lz 勳爵
先支持下..收藏后再看.

14 年前 0 回復

wilsonanson 伯爵
啊,又看完一本,现在又进入书荒状态

14 年前 0 回復

pleomax 伯爵
支持奏者的新书,现在等O的campione7出来,你就可以轻松了

14 年前 0 回復

luckyjoe 平民
新书啊,支持,谢谢了。

14 年前 0 回復

ayanami 騎士
LS的说的非常好。感觉现在的轻小说质量越来越差了,靠设定,靠YY,靠妹子,靠倒贴吸引宅男。剧情,内容,文笔,伏线,描写,刻画,这些体现作者功力的地方反而被忽视了,或者说参差不齐的轻小说作者还达不到某些水准吧。轻小说轻小说,毕竟是小说,作者必须要有相当的文字功底。而且某些桥段设定展开,使用个一次2次还好,频繁的出现在各个小说中,就不免让人厌烦了。

14 年前 0 回復

ddwiki 王爵
坦率的说,一开始看到标题,内容简介,卷头人物插画,我对这部作品期待值蛮高的,这是因为平时少看这一中恶魔,圣职者题材的作品(72柱所罗门恶魔令人想起魔法人力派遣公司,只看过动画版),而且主角的名字九罚,七罪很拉风等一些设定方面的东西勾起我的注意。可惜,正卷下来,太令人失望了。
世界观设定。关键字:72柱恶魔,教会,圣职者。注意,正文与题目的召唤术几乎没有关系的,基本上对召唤术的说明介绍为零。恶魔乘虚而入诱惑人类,这个令我想到潘多拉之心的灵体,期待的魔法阵,祭品,血,以及那种特有的氛围都一一落空。恶魔部分大多延用旧有的设定,没有意料之外的爆点,有些东西一GOOGLE,维基或者败毒一下什么都出来了。神这一边的设定更加的惨淡,轻轻几笔就带过去了,只是点到个现代化的武器,铠甲。
剧情,总体来说令人一头雾水,台湾那边的说跳tone,起初不是太相信,看完整卷,非常同意这个说法,一下一个调子,故事的发展没有太多的跌宕起伏,情节的展开太过令人愕然,连伏笔埋的也是少之又少,这都要归根于作者的文笔。首先,直接描写过多,令就算是高潮部分也显得乏味。既然是第三人称,人物的心理描写,以及环境描写并没有对氛围的烘托有太大的作用。故事情节间的过渡不够自然,为剧情发展做的铺张不到位也是个问题。另外,主角的体质最后是怎么一回事。这是作者的问题,还是编辑的要求所致,就不知道咯。
人物的刻画。就算读完一卷,角色的人物形象还是不够清晰。正面描写,侧面描写都不够细腻,无法表现人物的角色魅力以及突出角色的性格特点。读者无法很好的定位角色,对情节的发展会感到莫名其妙。就像最后主角莫名其妙的领便当又莫名其妙的吐便当,妹妹的地位什么时候被比下去的。原本表现的挺生动的恶役BOSS,最后有洗白的可能?不过在刻画艾姆的时候,还不错,生动活力的形象都表现出来了,这样的形象对恶魔来说没问题么。
总的来说,比较失望,明明有不错的设定,可惜这些东西仿佛过过场就算了,用到的没多少,这是单单这一卷上面的感觉,后面的看完了才好评价这部小说,毕竟有些家伙慢热嘛。个人可以正面评价的就只有设定,希望作者好好利用。对最后主角+一点点异物的这样的剧情有所保留,这算是个bad ending了吧,和禁书目录里的当妈有点类似,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这样的话,妹妹七罪线是很难开了,╮(╯▽╰)╭

插画方面,水平一般,有时候人物比例把握的不好,还算过得去。

这是一部暂时有三卷的小说,第一卷真的有点糟糕,不知道后面的两卷有没有改善。可能话说的有点重,希望不要打击到译者。...

14 年前 0 回復

john0402 伯爵
為愛而來的惡魔 也為死而去
為死而去的惡魔 用人的靈魂來交換
太有愛了

14 年前 0 回復

shijiegongdi007 伯爵
挺好看的小说啊,哥特式大爱

14 年前 0 回復

xiao6123 平民
感觉不好看啊,我是发自真心的!!!

14 年前 0 回復

silastravis 子爵
LZ翻译辛苦了,前面只是大概看了一下,就等完本了在慢慢看了~~

14 年前 0 回復

xuanbingwushi 勳爵
为什么我觉得这个结局有点不明所以……露卡、七罪和艾姆似乎是很反感这种复活的,但是实际上作为九罚的完全复活的代价就是帮布涅完成了那个仪式……??那只要说明九罚本身是完全的复活(包括记忆)的话接近皆大欢喜……??

同期待七罪线

14 年前 0 回復

dark69 王爵
九罚完全复活啊.....感觉貌似会比以前强很多~不过有点期待七罪的路线啊.......

话说这次翻译有很多不通顺的地方...特别是字...不知怎么说~有点不顺...有些是字完全错了...
可以的话请奏者校对一下.....

14 年前 0 回復

oiuytre2 子爵
奏者是笨蛋~是大笨蛋!

所以當然要支持奏者的翻譯啦T T!

14 年前 0 回復

iamback 平民
哥特式文是什么啊哪位大神解释一下
LZ翻译辛苦了

14 年前 0 回復

y62500687 平民
我看到奏者。。然后我就进来了。。。~~

14 年前 0 回復

shijiegongdi007 伯爵
很喜欢哥特式的小说,感谢LZ

14 年前 0 回復

475159687 騎士
支持   LZ也是campione爱好者啊  呵呵 咱也很喜欢

14 年前 0 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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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者 王爵
TA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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