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师Hitman Reborn 魔之弹4[天野明](录入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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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场人物:
  
  泽田纲吉
  彭哥列家族10代目候补。
  
  白兰
  率领密鲁菲奥雷家族与纲等人敌对。
  
  铃兰
  真·六吊花成员之一,能自由操纵水,并有着意外的过去……
  
  库洛姆·骷髅
  与骸一样,是使用六道能力的少女,为助骸一臂之力而努力奋战。
  
  狱寺隼人
  彭哥列岚之守护者,最怕姐姐碧洋琪。
  
  弗兰
  继玛蒙后成为了巴利安的干部,骸的徒弟。
  
  贝尔非戈尔
  独立暗杀部队巴利安的成员,天才王子!!
  (10年后)
  使用岚属性指环,10年后也是天才王子!!
  
  斯库阿罗
  巴利安精锐,发誓效忠XANXUS的剑士。
  
  迪诺
  加百罗涅的年轻头目,没有部下在场就发挥不出力量。
  
  云雀恭弥
  彭哥列云之守护者,云豆总在他身边。
  
  里包恩
  纲的家庭教师,最强的婴儿,彩虹之子之一。



  王子殿下的大逃脱
  
  那是一个——
  发生在震惊整个黑手党世界的“彭哥列指环争夺战”之前的著名事件。
  破碎了六道骸阴谋的年轻黑手党们,在并盛町享受着短暂安逸——与此同时。
  在遥远的异国,意大利——
  
  王子们的“游戏”即将拉开帷幕。
  
  第一天
  
  港口城市的后巷。
  一个身影正在石阶上穿梭着。
  同时,还有其他几个追在他后方的身影一闪而过。
  那是个没有月光的夜晚。
  包裹在浓重夜色中的脚步却并未显出一丝慌乱。
  简直就像——
  黑暗才是他们生活的世界一般。
  “……!”
  前方的黑影突兀地弯下了双膝。
  他发出细微的呻吟,当场跪了下来。
  “……”
  追踪者立刻将他包围起来。
  被追踪的人抬起双眼,透过刘海瞪向他们。
  月光从云层缝隙间透了出来。
  逃亡者的脸被月光照亮,那是张只有大约十五岁左右的少年的脸。
  追踪者们远比少年更年长且体型也更健壮,然而,此刻感到紧张的却明显是他们。
  “请您放弃吧。”
  首领样的男人用尊敬的欲气对少年说道。
  “如果是平时的您,或许我们一起上也无法取胜。可现在的您不如往常。”
  “……”
  少年的额头淌下一滴汗珠。
  “好了……和我们一起……”
  
  嗒!
  “!?”
  少年猛地一跃,在瞬间便脱离了追踪者的包围。
  面对其瞬发力,他们完全无暇做出反应。
  “别、别让他逃了!”
  在首领的命令声中终于回过神来的追踪者们再次对少年展开追踪。
  “……”
  就如那男人所说,此时的少年无法使出本来的力量,无穷无尽的痛苦随时都在折磨着他。
  少年不甘心就这样坐以待毙,他不禁咬住了嘴唇,就在这时。
  “……!”
  一阵忽然从头顶降临的剧痛让他发出了不成声的惨叫。
  “……”
  极限了。
  视线开始模糊……
  天生优异的身体能力,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被疼痛夺取了所有力量的少年,就这样无力地倒向了前方——
  “喂!”
  
  在倒地之前,有一双手臂支撑住了少年的身体。
  “你怎么了!振作点!”
  在千钧一发之际接住少年的,是个约二十岁的青年。
  这时,站在青年背后,身穿黑西装留着胡子的中年男子喊道。
  “喂!看那里!”
  青年闻声抬起头,与此同时,追踪者们也从黑暗中现出了身影。
  “切……”
  见青年正抱着自己的目标人物,首领咋舌道。
  “喂……把那个人交给我们。”
  男人边说边拔出了腰间的日本刀,他身后的部下们也逐一亮出了各自的武器。
  这代表如果青年不听话,他们不惜杀了他以达成目的。
  然而,青年却回答道。
  “我不。”
  “!”
  见自己的要求被一口回绝,男人的脸上充满了愤怒。
  青年更是嬉皮笑脸地开口道。
  “我才不把他交给你们这种动不动就要杀人的家伙。要是我做出这种事,可就一辈子都没脸见我的部下了。”
  “混蛋!你以为这位大人是谁……”
  “闭嘴!”
  首领样的男人立刻出言制止了激动的部下们。
  “别多说废话,我们不需要语言,需要的只有……”
  男人的眼中充满杀气。
  “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几乎震破鼓膜的怒吼,男人挥刀向青年砍去。
  
  咻!
  
  空气撕裂的声音。
  刀消失了,就在空气被某个不知名的东西划破的瞬间。
  “!”
  男人瞪大了双眼。
  青年手握一根鞭子,令人吃惊的是,男人的刀正是被那鞭子缠住后夺走的。
  “难……难道……”
  男人觉得这简直难以置信。
  难道说这青年在自己展开攻击的瞬间便用鞭子夺走了自己的刀吗?而且同时另一只手还抱着“那个人”!
  “还想打吗?”
  青年对男人展露出从容的笑容。他的眼中,燃烧着比男人更加强烈的意志之火。
  “老大,你别也兴奋起来,情况还没弄清呢。”
  “不过,罗马里奥……”
  就在此时,那个首领样的男人瞪圆了眼睛。
  “跳马之鞭……难道……”
  他的部下们也不禁慌乱起来。
  “怎么办!?现在和我们组成同盟家族的是……”
  这话让男人面露苦涩,不过,他很快便作出了决定。迟疑不决对他们来说就意味着死。
  “咦?”
  青年张大了双眼。
  追踪少年而来的男人们集体转过了身,以镇定的步伐消失在了夜的黑暗中。
  “什么嘛……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的。”
  “别乱来,你可是加百罗涅的首领。”
  “我明白,不过我仍后悔那次因为骸而没能救出阿纲……”
  青年——强力黑手党——加百罗涅家族的年轻首领——迪诺这样说着,将目光落在了失去了意识的少年身上。
  “所以遇上这样的事,更不可能坐视不理吧。”
  另一方面——
  所有放弃了追捕目标的追踪者们都表现出了疑惑。
  “这样一来,只能先回总部请命了……看他的情况,应该暂时跑不了太远……”
  “但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位大人居然会逃亡……”
  首领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
  冗长的沉默后,他小声吐出了几个字。
  “……蛀牙。”
  “哈?
  男人苦着脸补充道。
  
  “那位大人是因为害怕治疗蛀牙才逃跑的。”
  
  第二天
  
  “你的名字是?”
  “……”
  “年龄?”
  “……”
  “住哪儿?”
  “……”
  “工作是?”
  “……”
  “那是学生了?”
  “……”
  “……我说你啊。”
  面对一言不发的少年,迪诺也只得无奈地摇摇头。
  昨晚,迪诺将昏倒的少年送到了加百罗涅的宅邸。
  见睡在客房的少年已醒,他主动前去询问事情经过,但……
  “怎么你什么都不愿意说呢?”
  迪诺对少年的重度蛀牙并不知情,因此,双方根本没能进行什么像样的对话。
  “真是,心里真不爽,你干嘛老鼓着脸。”
  迪诺半开玩笑地伸出手,想要捏捏少年那张圆鼓鼓的脸。与此同时——
  
  啪!
  
  “……!”
  随着清脆的响声,手被打了回来。
  少年对迪诺释放出了受伤的野兽似的敌意。
  “喂、喂……冷静点。”
  为了证明自己并无恶意,迪诺对他摊开了双手。
  “我说,你没事吧?你好像一直很难受。”
  “……”
  “我现在去叫医生。如果哪儿受伤了就得立刻包扎……”
  不不不!
  少年激烈地摇着头。
  “啊?你是让我别叫?”
  嗯嗯嗯!这次是点头。
  “别胡扯,有什么可逞强的,而且这里的医生都很高明……”
  不不不!
  “你在客气?不必啦,对有困难的人坐视不理不符合我的作风……”
  不不不!
  “你还真强硬。我说,你的脸色怎么越来越难看。别管了,交给我们吧。”
  转过身背对拼命摇着头的少年,迪诺高声喊道。
  “喂!罗马里奥!”
  没过多久,昨晚和迪诺在一起的胡子男走进屋子,他是迪诺的心腹罗马里奥。
  “什么事,老大?”
  在向迪诺询问的同时,罗马里奥的目光却警惕地移到床上少年的身上。
  他本就反对将少年带到这里来。
  这人的真实身份还不清楚,万一迪诺因此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但最终,他还是被迪诺用“不能坐视不理有困难的人”这套理论驳倒了。
  “罗马里奥,我有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如果是赶这家伙出去的话,我现在就……”
  “不是!我希望你能检查一下他的身体。”
  尽管罗马里奥看上去只是个粗犷暴力的大个子,但其实他还深谙医道。
  “在找来医生之前,我希望能知道他到底伤得有多重。”
  迪诺话音未落,只见少年像只猫一般敏捷地冲向了窗户。
  “哦!”
  迪诺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
  “停、停下,别乱动!罗马里奥,趁我制住他的时候赶快……”
  “真是的,什么时候加百罗涅家成了托儿所了。”
  罗马里奥叹息着走近了少年。
  “喂,再用点力按住他。”
  “我知道,可是这家伙……”
  “展现出你加百罗涅首领的气势来,你想让部下看着你被一个小鬼耍得团团转的样子吗?”
  “什么!啊,我懂了,就让你看看加百罗涅10代目的……哇,别拧我,喂!很疼的!”
  这场骚动完全没有黑手党的风格,简直就像小孩子打架。
  而选举白旗的是迪诺。
  “哈……哈……这家伙……”
  迪诺松开少年,抹了抹汗。
  罗马里奥无奈地注视着浑身散发出警惕感的少年。
  “这家伙,被必要找医生吧?在我看来他健康得很。”
  “话是这么说……”
  迪诺还不肯放弃,但察觉到少年怒气冲冲的目光后,他才叹了口气挠挠头道。
  “……明白了。我什么都不会做了。”
  “……”
  “但如果你出了什么事,那绝对和我没关系,绝对喔。”
  
  “老大……你觉得那家伙怎么样?”
  “这个嘛。”
  一边走在宅子的走廊里,迪诺一边回答罗马里奥的提问。
  “嗯,怎么说呢,是个奇怪的家伙,刘海那么长,脸也像气球一样圆鼓鼓的……”
  “喂,老大。”
  罗马里奥的声音低了八度。
  
  “你还记得开膛手王子吗?”
  
  嗒。
  迪诺停下了脚步。
  “这……难道是……”
  “那个被称作杀人天才的小鬼,是巴利安的头号人物。”
  巴利安,这个恶名在黑手党的世界中广为人知。
  巨大黑手党——彭哥列家族的黑暗象征。
  它是一个在暗杀和破坏这类危险工作上以惊人的成功率著称的精英部队。
  然而在八年前,他们却突然对彭哥列倒戈相向。
  那场判断最后以失败告终。从那以后,这个名字至今都没有再次出现过。
  “他的发型……简直一模一样啊。还有,他被一群明显不是普通人的家伙追踪,你不觉得很可疑吗?”
  “那你的意思是……”
  “嗯,恐怕那家伙……”
  
  “是开膛手王子的粉丝吗?”
  
  罗马里奥立刻泄了气。
  “……哈?”
  “其实我一开始就想到了,在看到他头上那个王冠一样的东西的时候。记得王子本人也戴着那种东西吧……”
  “等等,我想说的是……”
  “不让我们碰也是在模仿王子的行为举止,因为身份高贵所以不能让人乱碰嘛。听说真王子的确有皇室血统……”
  “喂,迪诺!我的意思是,那家伙就是真王子!”
  罗马里奥大声喊道。
  “喂喂,你在说什么呢。”
  迪诺愉快地笑了。
  “这怎么可能,首先长相就完全不一样。”
  “这个……嗯……”
  “别瞎担心了,那家伙就交给我了,哈。”
  迪诺拍了拍罗马里奥的肩,再次迈开了步子。
  尽管心里无法释然,但罗马里奥还是跟了上去。
  
  重合的偶然——
  那张因为蛀牙而变得面目全非的脸,却将整个事件引导到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向。
  
  第三天
  
  “喂!你开什么玩笑!”
  
  咚!
  
  橡木质的沉重桌子被青年一脚踢飞到了天花板。
  有着一头及腰长发的青年爆出了野性的怒火,对跪在面前的男人大声吼道。
  “混帐,敢小桥我!你让他逃了,居然还敢厚着脸皮回来!”
  被骂得战战兢兢的,就是曾追踪少年的首领样男子。
  当时他还有点首领的样子,可现在连那时的影子都看不见。
  这也是当然的,因为眼前的这个青年是他所在组织——巴利安的干部。
  青年名叫——斯贝尔比·斯库阿罗。
  “啊!”
  斯库阿罗揪住男人的头发,将他一把拽到自己身边。
  “你怎么回事?看你的脸好像很不服啊。”
  “当……当时也没办法……”
  男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实在是没想到,居然会遇上彭哥列的同盟家族加百罗涅的‘跳马’……这实在超出了我们的判……”
  就在此时,斯库阿罗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咦、啊!”
  他轻巧地抓着男人的头发提起了他的身体,接着亮出了配置在左臂的剑——
  “停下吧,斯库阿罗。”
  温和地规劝着斯库阿罗的,是个婴儿样的小个子人物。
  这个名叫玛蒙的婴儿与斯库阿罗一样,也是巴利安的干部。
  “巴利安才刚复活,最好不要随便减少干部。另外,尸体处理费也不低啊。”
  “……切,这守财奴。”
  斯库阿罗像是失去了杀气,他放开了男人。
  “总之,你就先回去等下一个指令吧。”
  玛蒙话音刚落,男人便跌跌撞撞地出了房间。
  留在屋里的,还剩包括斯库阿罗和玛蒙在内的四名巴利安的干部。
  “不过那孩子还真让人操心啊。”
  带着墨镜的肌肉男——鲁斯利阿一边将被斯库阿罗踢飞的桌子摆回原位一边说道。
  接着,另一名在场的干部——莱维也冷漠地开了口。
  “怎么办……要告诉老大吗?”
  “说什么蠢话,莱维!”
  斯库阿罗立刻喊了起来。
  “因为害怕治疗蛀牙所以逃了?你去把这话说给XANXUS听听!看能有什么好下场!”
  想到XANXUS——站在巴利安顶点的男人,在场的所有人不禁脸色煞白。
  “但、但是……受罚的只会是他一个人,我们……”
  “我们放跑了他,当然是同罪了,这还用问吗!真是,那个小鬼……马上就要到关键时刻了……”
  斯库阿罗焦急地咬紧了牙。他脚边的玛蒙也叹了口气。
  “如果早知如此,就不该逼他治蛀牙。”
  “错了,蛀牙可不容小觑啊。”
  鲁斯利阿用母亲叮嘱孩子的语气反驳道。
  “因为没法咬紧牙关,攻击时的力量也会大幅度下降。如果他不能百分百发挥力量,你认为这样能参加任务吗?”
  没有人回答。但在场的所有人明白,他的话是对的。
  “头疼啊,那孩子的胆子真是小,到底怎样才能治疗好他的蛀牙呢?”
  “趁他睡着的时候?”
  玛蒙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在他睡醒之前速战速决,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我来准备优质安眠药。”
  “但是……很贵吧?”
  “这次就给你个大优惠,委托费只有杀一个人的半价。”
  “啊,难以置信!那么现在立刻打电话……”
  “我说你们别玩啦!”
  咚!
  好不容易被放回原位的桌子再次飞了起来。
  “趁他睡着的时候?肯定立刻会被吵醒啊!而且那家伙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吃下安眠药!”
  “是吗?”
  “就是!”
  “可能吧……切。”
  “难道你只是打算骗我们,一个人捞钱……”
  “现在我们应该回到最初话题继续讨论吧?”
  在一边旁听的莱维举起手发言道。
  “最初话题?什么话题来着?”
  “治疗蛀牙,也有从前流传下来的方法吧。”
  莱维细长的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比如用线绑住蛀牙,然后一把拽掉……”
  咚!
  斯库阿罗的膝盖重重地打在莱维腹部,只见他痛苦地扭曲了表情。
  “你白痴啊!你说线该怎么绑上去!”
  “混、混蛋,你说谁白痴!”
  咣!
  莱维毫不犹豫地对斯库阿罗做出了反击。
  “混帐你干吗!”
  二人仿佛在发泄积攒已久的焦躁一般开始了互殴——
  “有了!”
  鲁斯利阿拍了拍手。
  “用爱的拳头全力向那孩子的脸上招呼,这样一来蛀牙也就飞了……不过其他好牙也有被打掉的可能,但这不用在意……”
  “谁去执行?”
  玛蒙吐出这几个字。
  “有人打他的话他肯定会当真,然后反击。那样一来,打他的人绝对没好果子吃。”
  “啊。”
  鲁斯利阿的额上渗出了汗珠。
  “是、是啊……那这个办法还得大家联手……”
  “你去。”
  “你去。”
  “鲁斯利阿会去的吧。”
  三人意见一致。鲁斯利阿脸上的汗水已经变得和瀑布似的了。
  “虽然那家伙挺不像话的,但也是巴利安不可缺少的战斗力。”
  “是啊,他和我们一样……都是巴利安的干部。”
  玛蒙的话语重重地打在了几人的心上。
  
  第四天
  
  “喂……你没事吧,老大?”
  “可能……有点事。”
  迪诺对罗马里奥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他的脸上挂着数道五颜六色的伤痕和淤青,鼻子里还塞着用来止血的纸巾。
  “我说……算了吧。”
  “笨蛋,怎么能算。”
  自从救回身份不明的少年,已过了数日。
  只是,少年依然不愿对迪诺等人敞开心扉,他的身份也仍在迷雾中。
  罗马里奥苦着脸道。
  “我觉得那家伙根本没意识到我们是在照顾他,态度总那么傲慢。”
  “没办法啊,他觉得他是王子嘛。”
  “我说……”
  罗马里奥叹息着挠了挠头。
  为了让他放心,迪诺开口道。
  “总之,交给我吧。我绝——对会让他开口。”
  “我倒是愿意押上全部财产赌你先倒下。”
  “哈哈哈……总之,走着瞧。”
  迪诺作出一个无所畏惧的笑脸,走向了走廊的另一头——少年居住的客房。
  “真是的,这家伙……”
  罗马里奥发出了不知是今天第几次的叹息。
  与此同时。
  “糟啦——”
  迪诺大惊失色地回到了罗马里奥面前。
  罗马里奥也急忙问道。
  “怎么了,老大!”
  “……不见了。”
  迪诺脸色铁青地开了口。
  “那家伙,不见了!”
  
  第五天
  
  一个大风的深夜。
  从逃离迪诺处算起已过了一整天。
  贝尔非戈尔……通称贝尔,一直藏身在人迹罕至的港口仓库街。
  如果可能,他非常想转移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但牙齿的疼痛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阶段,除了待在这里别无他法。
  贝尔默默将沾湿了的手帕贴在脸颊上,但水很快就会干,对止痛根本起不了什么实质性作用。
  他甚至无法完整地张开嘴。并且因为牙疼,他连觉都睡不了。
  贝尔的疲劳到达了极限。
  但即便如此他还能保持意识清醒,全因他是被称为“开膛手王子”的顶级杀手。
  “……”
  还是去找牙医吧——
  每当脑海里出现这种想法的时候,贝尔都会拼命地摇头。
  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并非出于害怕,而是贝尔难以忍受自己在人前傻乎乎地张大嘴。
  这么逊的事情,身为王子的自己怎么做得出来!
  “……”
  贝尔开始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
  自己居然被加百罗涅的“跳马”救了……
  虽然感到事态因此变得有些复杂,但他也庆幸因此躲过了巴利安的追踪。
  不过——
  他无法忍受迪诺进一步的纠缠。
  所以贝尔才从加百罗涅宅邸逃了出来。
  “……”
  疼……
  牙疼在加剧。疼痛无时无刻不在强调自己的存在,这让贝尔根本无法安心做任何事情。
  这样下去自己该怎么办……贝尔心中的不安开始膨胀——
  
  “找到了。”
  
  贝尔惊愕地抬起了头。
  如果是平时的他绝不会犯这种错误,他居然如此轻易地就让一个人站在了自己背后。
  “真是……让我好找。”
  迪诺一脸释然地向贝尔走去。
  “幸好你没事。发现你逃走的时候真把我急坏了。”
  “……”
  “现在还有人在追你吧,可你还敢往外跑,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有事可以告诉我们啊……”
  每次听到迪诺的发言,都会让贝尔心中燃烧起不输给牙疼的愤怒。
  贝尔最讨厌的就是他这种老好人模样的家伙。
  “总之先回去吧,有话等回去再说。”
  迪诺似乎根本没察觉到贝尔的情绪,伸出手去想要拉起他的手——
  
  咻——
  
  “!?”
  
  混凝土被打碎,扬起了一阵细微的粉末。
  “趴下!”
  迪诺边喊边抱着贝尔的头扑到了一边的阴影中。
  随后,有数枚子弹击中了他们之前站立的地方。
  是远距离狙击枪的狙击——
  瞬间理解了状况的迪诺躲在阴影中慎重地打量起了四周的状况。
  “切……这可是最坏的时机。”
  迪诺派出了所有加百罗涅成员寻找贝尔。为了扩大搜索范围他甚至不惜命令每个人分头行动,所以现在没有一个部下跟在他身边。
  “得早点联系上罗马里奥……”
  就在他取出手机的瞬间。
  
  啪!
  “什……!”
  手机被打落,从迪诺手中掉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
  “你干什么……”
  迪诺惊愕地看着做出了令人费解的举动的贝尔。
  而对贝尔而言,这是不得已的选择。
  如果现在叫来同伴,自己极有可能会被带回到加百罗涅的宅邸。
  那是他绝不愿意的。
  “喂、喂!”
  贝尔冲出了阴影。
  立刻,子弹便落在了他的身边。
  “笨蛋!你在想什么!”
  迪诺也急忙追了上去。
  虽然事态紧急,就连子弹是从哪儿飞来的都不知道,可迪诺却死死地跟在了贝尔的身后。
  接着——
  “!!!”
  与此同时。
  被牙痛分散了注意力的贝尔脚下一滑,绊倒了他身后急匆匆赶上来的迪诺。
  迪诺出于惯性没能收住脚,撞上了前方的贝尔,就这样二人同时向前倒去——
  
  哔啦啦啦啦!
  
  他们消失在了夜晚的大海中。
  
  第六天
  
  “喂!还没找到贝尔那混蛋吗!”
  “行了,冷静点。”
  斯库阿罗对部下大嚷道,而在一边劝解他的是鲁斯利阿。
  “这也没办法,街上到处是加百罗涅的黑手党,如果我们贸然行动很可能被他们发现啊。”
  “切!”
  斯库阿罗仿佛无法遏止心头的焦躁,一脚踢飞了身边的木箱。
  此时,他们和数名部下共同潜入了这个加百罗涅掌控的港口城市。
  “不过……真可惜啊。”
  “哈!?”
  斯库阿罗怒气冲冲地逼近了在一边自言自语的莱维。
  “可惜什么!?”
  “还用问吗,我的战略……”
  “你白痴啊!从一开始那战略就不可能成功!”
  
  “什么‘用狙击枪打掉贝尔的蛀牙’!”
  
  莱维皱起眉头。
  “但是,靠近了他就会被发现,发现了就会大闹一场,那么我只有从远处,他察觉不到的地方……”
  “你想把和蛀牙在一起的贝尔也干掉吗!白痴!”
  “你……说了好几次白痴……”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这时斯库阿罗阻止了一触即发的二人。
  斯库阿罗咋舌,转身背对莱维,接着他对昨晚实施了狙击的部下——现在仍在进行情报收集工作的男人喊了起来。
  “喂!加百罗涅那边有没有消息?”
  男人面对斯库阿罗的怒火,报告说并没有新消息。
  消失在海中的贝尔和迪诺——
  从昨夜起便下落不明。
  “这样一来,也只能拜托玛蒙了。”
  “切……还是没躲过这一关。”
  “……没错。”
  斯库阿罗和莱维无可奈何地接受了鲁斯利阿的建议。
  此刻正坐在秘密基地听取几人对话的玛蒙站起了身。
  “这不算是巴利安的任务,那么……”
  
  “该让他们付多少钱呢。”
  
  第七天
  
  晴朗。
  过于耀眼的阳光和规律的波涛,包围了正躺在岩礁上的迪诺。
  “……哈。”
  自从躲过狙击落入海中,已过了一天多。
  倒霉的是那晚海面起了大浪,迪诺和贝尔被冲到了一个超出他们想象的遥远地点。
  要不是抓住了正巧浮在身边的木片,只怕二人早就成了海里的水草了。
  但是——
  就算现在勉强保住了性命,但二人仍无法完全放心。
  “喂……有没有看见船之类的?”
  “……”
  迪诺身边是和他一样躺倒在地的贝尔,他同样也是憔悴不堪,而且蛀牙的疼痛更是一座压在他身上的大山。
  落入海中几小时后——天亮时,二人已被冲到了这座小岛上。
  那是一座货真价实的只有岩石和沙子的小岛,当然,没有其他人。
  二人明白,他们面临的危险比之前更严重。
  因为现在的情况是漂流到了无人岛——这远远超出了二人的预料。
  “为什么连一艘船都没经过!这样一来就算想求救也没办法啊!”
  怀着无处发泄的焦躁,迪诺向天空发出了吼声。
  他身边的贝尔也露出了一副无法忍受的表情。
  并不光是对于眼下情况的焦虑——迪诺的吼声让他觉得蛀牙更疼了。
  “真是,没办法……这座岛上别说吃的了,就连水都没有……”
  “……”
  “我也明白一直这么躺着根本于事无补……但就算想游回去也不知道哪儿才是陆地啊……”
  “……”
  “哈……如果还有手机的话……如果那时候没弄掉的话……”
  唰!
  贝尔突然坐了起来。
  他长刘海背后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整个人向迪诺扑了过来。
  “喂,你干什么……”
  骑在迪诺身上的贝尔企图用手掐住迪诺的脖子。
  迪诺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他的手臂,并凭借动作的反作用力勉强推开了他。
  “喂!你在想什……!”
  迪诺还没说完便倒抽了一口冷气。
  贝尔的双眼正野兽一般死死瞪着他。
  他——完全暴走了。
  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终于让他超越了忍耐极限。
  “我说……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吧。”
  迪诺无奈地摇摇头,平静地看向贝尔。
  这和他之前的样子完全不同。对于正处于暴走状态的他,光靠普通的讲道理应该是没用的。
  那么,能做的事只有一件——
  “来吧。”
  迪诺对贝尔挑衅似地勾了勾手。
  光靠善良是无法当上黑手党老大的。
  “好好打一场吧,直到把你打醒。”
  听到这话的瞬间,贝尔仿佛散发出了所有积压已久的怒火一般,浑身燃起了激烈的杀气。
  他的手中紧握着锐利的匕首,在阳光下反射出了耀眼的光芒。
  迪诺也取出了自己的武器——跳马的皮鞭,露出了桀骜不驯的笑容。
  开膛手王子和跳马——
  两个黑手党界屈指可数的实力派——在此对决……!
  砰!
  
  武器重重地冲撞在一起。
  接着。
  “……啊。”
  有人傻乎乎地惊呼起来。
  二人手中的武器都消失了。
  居然在激斗的同时,双方都弄掉了武器。
  “……!”
  “不行不行!疏忽是大敌!”
  贝尔和迪诺急忙捡回了武器。
  于是,二人再一次带着燃烧般的气势开始对抗。
  “上了!”
  “……!”
  二人同时高高跃起。
  高速运动的匕首和鞭子在空中产生了碰撞——
  “咦!?”
  “……!??”
  鞭子从迪诺手中滑落。而贝尔也是一样,被脚下的石子绊了一跤的他弄掉了匕首。
  “呃……这……”
  “…………!!”
  贝尔和迪诺毫不掩饰心中的急迫,再次捡回了武器。
  加百罗涅的老大——迪诺……人称拥有究极老大体质的他,其实在没有部下的地方根本连一成实力都发挥不出来。
  而贝尔则因为蛀牙带来的疲劳和睡眠不足,使得能力降到了普通人的程度。
  就这样,发挥不出力量的二人持续着毫无结果的战斗。
  “……”
  放弃使用武器的贝尔空着手向迪诺冲了过去,而迪诺也选择了正面迎击。
  二人就这样在岩礁上翻滚,斗殴不过是互拧身体和撕扯头发的程度。
  一场与小孩打架根本没区别的战斗无休止的持续了下去——
  
  铛!
  
  迪诺的后脑不巧撞在了一块突出的岩石上。
  或许撞得正巧不是地方,他随即便失去了意识。
  “……”
  早已筋疲力尽的贝尔喘着粗气,低头看向迪诺。
  他拾起落在一边的匕首,打算刺向迪诺的脖子——
  “……”
  算了。
  怎么都觉得自己很愚蠢。
  在这种地方做出这种事情的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很愚蠢。
  这时。
  “啊……”
  贝尔忽然发现。
  那种恼人的疼痛……折磨了自己好几天的牙疼消失了。
  察觉到了口中的异物,贝尔将它吐在了手心里。
  那是颗被蛀了一个洞的牙。
  “……掉了。”
  居然这样轻松——
  摇摇欲坠的蛀牙在与迪诺的战斗中脱落了。
  这应该是他们在岩石上翻滚导致的吧。尽管嘴里还留着些许疼痛,但与之前持续的剧痛相比,这根本不算什么。
  “啊哈哈哈哈哈!啊——心情真好——!”
  贝尔由于太过兴奋,居然在岩石上跳了起来。自己已经有多少天没有这样痛快地说话了。
  与此同时。
  “终于找到你了,贝尔!”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贝尔转过头,只见那人是乘坐小船到达了无人岛的斯库阿罗。
  是玛蒙的“念写”之术锁定了搜查目标,才得以使他们比加百罗涅早一步找到了这个地方。
  “贝尔!你这混蛋,打算和那个跳马玩到什么时候!”
  “已经结束了,看。”
  顺着贝尔所指的方向,斯库阿罗看见了倒在岩礁上的迪诺。
  “跳马!?你不会是……”
  “我没杀他,现在不能和同盟家族产生矛盾吧。”
  “嗯、嗯……”
  “行了,回老大那里吧,斯库阿罗。”
  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贝尔走向了斯库阿罗的小船。正当他要跳上去的时候。
  “啊。”
  贝尔忽然停下了脚步。
  正当斯库阿罗对贝尔的举动感到疑惑时,贝尔转过了身。
  “把跳马也带上。快把他拖过来。”
  “啊!?为什么……”
  “我向来不欠人情。”
  “谁管你!要拖你自己拖!”
  “真讨厌,这种麻烦事我怎么可能干……”
  
  “因为我是王子嘛。”
  
  ※ ※ ※
  几天后——
  迪诺被平安地送回他同伴身边。
  在那之后一段时期内,迪诺仍在寻找那个失踪了的少年。然而,随后发生的“彭哥列指环争夺战”令他不得不中断了搜索。
  他不知道。
  指环争夺战的敌人——巴利安中,有着那名少年的身影。
  并且,即使再会他也不曾认出他来。
  因为得了蛀牙脸肿得圆鼓鼓的贝尔,和治好了蛀牙恢复了原貌的贝尔,看上去完全不像同一个人。
  
  仿佛发生了什么——
  但又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就是迪诺和贝尔的一周。


  这里是黑曜野生动物园
  
  围绕巨大的彭哥列黑手党家族第10代BOSS宝座的“彭哥列拳击场争夺战”开始了。
  期间,在名为“黑曜中心”的废墟中,潜伏了数名身份不明的人。
  里面有曾与10代候补之一的泽田纲吉发生过激战的越狱犯——六道骸所统领的——通称“黑曜中学”的成员。
  
  然后——
  事件发生了。
  
  一 《柿本千种的证言》
  
  “……事情变麻烦了。就算要说明……也很麻烦。那是在遇到身为骸大人的‘器’的那女人数日后发生的事。最初感觉到异变的契机是——”
  柿本千种对于危险非常敏感。
  由于黑手党的人体实验,在那个黑手党崩溃之后的逃亡生活,反反复复地被捕和越狱——
  对于14岁的少年来说,他已经有过各种太过残酷的体验,因此,他对于危险的感知能力远远高于一般人。
  而这种能力现在告诉了千种。
  自己周围的空气……与平静时期有着微妙的不同。
  黑曜中心。
  曾经是复合式娱乐设施的广大废墟现在是千种他们藏身的家园。
  在被台风肆虐过后几乎满是沙土的废墟内部,没有丝毫奢华的模样。
  千种目前所在的地方,就是一条满目疮痍,布满尘土的路。
  走在这条路上的他感觉到了。
  有人在远处凝视着这边……有好几个不稳气息。
  “……麻烦。”
  千种不喜欢等待。
  于是他对着潜藏于另一端深处的影子挑衅般地放出了明显的杀气。
  随后,下一瞬间。
  
  呜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随着猛烈的咆哮,从杂草丛中跃出了复树的身影——
  那是栖息于黑曜中心的野狗们。
  “…………”
  千种非常冷静。
  对于经历过无数修罗场的他而言,这种程度根本谈不上是危险。
  
  咻咻咻咻咻咻。
  
  一个小小的物体如风一般冲进野狗群中。
  随即传来了痛苦的吠叫声。
  被千种操纵的类似溜溜球的武器击中的野狗们争先恐后地四散而逃。
  千种的表情带着一丝阴影。
  他早就知道这个黑曜中心里住着各种动物。
  也许能称之为动物园吧,这里的动物种类远不止野狗之类的。而是多种多样的。
  但是至今为止这些野兽都没有对千种他们露出利齿。
  野生动物会凭借本能得知对方的实力。因此,它们是绝对不会主动袭击比自己强大的对手的。因为攸关它们的生死安危。
  “…………”
  好像有根小刺扎在心底般的不安。
  如果真要行动的话,又没有实际证据。但如果放着不管的话,又让人心神难安。
  “……麻烦。”
  最后,千种只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继续迈开了脚步。
  他的这种异样感——一直持续到之后的大事发生为止。
  
  ※ ※ ※
  
  “……我回来了。”
  装满食物的纸袋放在了倾斜的桌子上。
  这里是黑曜中心最大的建筑物,也是千种他们睡觉的地方。
  虽然窗户破了,地板和天花板也是坑坑洼洼,不过对于一直生活在黑社会的千种来说,倒是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或者说——
  现在他更在意的是——
  “犬?”
  “嗯……”
  从破破烂烂的沙发那边传来了漫不经心的回答。
  城岛犬。
  像千种一样,从小就跟随骸的少年。
  “犬……你在啊。”
  “那个一看就知道了吧……”
  “不,我就是有点不确定。”
  千种嘀咕道。
  这里似乎变成了某个异样的空间。
  猫、狗、鸟……
  各种各样的动物都随意地在房间内进出。
  简直就像是个小型动物园一样。
  当然,这个房间的沙发也一样。之所以没有听到接下来的回答,大概是城岛犬他又被那上面的猫给埋住了吧。
  “这些动物是犬你带来的吗?”
  “哈?怎么可能。”
  在千种出去买东西之前,这里明明和以前一样啊。
  不,不止是这个房间。在回来的路上都四处可见动物的身影。
  不过是外出了一个小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
  挥开扑过来的小动物,千种无言地看着犬。
  虽然到处都是动物让他有点在意,但更在意的是面前的犬。
  “……我买了很多吃的。”
  “嗯……”
  “有水果味口香糖哦。”
  “嗯……”
  千种确定了。
  犬今天有点不同寻常。
  平常的他不可能对食物没有反应。
  “犬……”
  说起来,在千种一个人出门买东西前就有点奇怪了。
  因为要向来坐不住的犬一个人乖乖留在这里无异于是酷刑。一般买东西的话,除了他正沉迷于游戏的时候,都会吵着跟去的。然后会缠着要买一些根本没必要的点心,最后被他们可怜的藏身资金给打击到。
  这样的犬——现在就像是在隐藏什么似的。
  原本建筑物中出现大量动物就已经很奇怪了。就算是再怎么神经大条的人也不可能当作没看到吧——
  “呼……”
  躺在满是动物的房间里打了个呵欠,犬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和平常的他相比也没什么精神,果然有什么不对。
  犬的异常原因,就连和他长久以来朝夕长处的千种都弄不清楚。
  “……麻烦。”
  摇了摇头,停止了思考。千种决定单刀直入地直接问他。
  “犬……你有没有觉得哪里痛?”
  “痛……没有啦,不过……”
  “不过?”
  “怎么说呢……怎么说,有点奇怪。嗯……我自己也不清楚。”
  犬有些焦躁地挠了挠头。不过这个动作也是有气无力的。
  千种不禁叹了口气。
  而脚边那些攀着他的裤脚准备向上爬的小动物更是让千种的心情郁闷不已。
  他压根搞不清楚状况了。
  看来,只能问这个建筑物里的另一个人的意见了。
  “……啊。”
  在离开房间之前,千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
  “放在那里的食物不准你随便吃哦。那可是一星期的食材呢……”
  忠告结束。
  犬还是一动不动。
  相对的,纸袋附近聚集了大量动物。
  “……真麻烦。”
  千种将目光从被弄乱的食材上移开。
  他告诉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弄清楚目前的事态,然后转身离开充满动物叫声的房间。
  
  二 《库洛姆·骷髅的证言》
  
  “想要……成为助力。骸大人的……犬和千种的……大家的助力。所以我……哪怕一点也好……想靠近骸大人。所以……”
  千种进入那个房间的时候——
  最初传入耳中的,是听起来有些痛苦的叹息。
  “哈……哈啊……”
  少女一手拿着三叉戟,另一只手则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覆在她右眼上的眼罩和独特的发型让她给人的印象离平凡这个单词差得很远。
  库洛姆·骷髅——
  对于千种他们的主人——六道骸而言,现在还是有利用价值的人。
  与泽田纲吉交手后败北的骸现在仍然被囚禁在被称之为“复仇者的牢狱”的地方。
  不过骸可以用他那特异的能力将自己的精神和力量凭依到其他人身上。
  而拥有身为“器”的才能的,就是库洛姆。
  在成为骸的“器”之前,库洛姆因为一场事故失去了一部分内脏,如果没有骸的力量充满她的身体的话,这个少女任何时候停止呼吸都不奇怪。
  不过,对于千种而言,那种事情根本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她被骸所救之后,对于骸的忠诚心是否合格……他只在意这一点而已。
  “……再一次。”
  呼吸平复下来的库洛姆用双手握紧了作为她与骸之间联系的钥匙的三叉戟,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虽然千种有点在意她究竟在做什么,不过还是决定优先解决自己的问题。
  “库洛姆。”
  “!”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库洛姆一下张开了眼睛。
  瞬间,她雪白的脸颊涨得通红。
  “千……千种……”
  库洛姆慌张道。
  千种微微叹了口气。
  “我有事想问你。”
  “诶……?”
  库洛姆的眼神有些涣散。
  “我……我吗……?什么……?”
  “……很多事。”
  随后,千种决定问库洛姆犬和动物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
  “……”
  千种忽然间紧张起来。
  他发现自己脚边居然盘着一条全长约两米的毒蛇。
  “……不,不要!”
  就在他准备对蛇发动攻击时,库洛姆慌忙阻止了他。
  “那,那个……这孩子……”
  “!”
  千种瞪大了眼睛。
  只见从墙壁缝隙间和天花板的洞里陆续爬出了更多的蛇。
  转顺之间,千种和库洛姆就被毒蛇包围了。
  简直像是恐怖电影一样的情景。
  不过,千种总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
  
  “畜生道。”
  
  库洛姆顿时打了个冷战。
  “果然如此呢。”
  “…………”
  闻言,库洛姆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
  畜生道——
  那是六道骸所拥有的被称之为“六道轮回”的战斗能力的其中之一。是能够召唤致人死地的动物的力量。
  “该不会,骸大人在这里……”
  千种不禁嘀咕道,随即又觉得不可能地摇了摇头。
  库洛姆是有着成为骸之“器”的能力。但是却不可能如此简单地就让骸出现。而且他此时也没有出现的理由。
  “那该不会……”
  千种有些惊讶地将目光投向了库洛姆。
  “这畜生道……是你的意思?”
  库洛姆又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
  “一点点……只是一点点而已啦……”
  千种不由得叹了口气。
  因为才遇到库洛姆不久,还不太清楚她的能力。
  “你居然能按照自己的意思使用能力……”
  “还……还不行啦……所以想先自己练习一点点……”
  “那个先别管了,总之先让这些蛇退回去啊。”
  “啊……嗯。”
  库洛姆慌忙握紧三叉戟,闭上眼睛开始集中精神。
  但是……
  “…………”
  “啊……”
  “……库洛姆。”
  “那,那个……”
  “这是什么意思?”
  千种冷淡的声音里多少掺杂了一丝焦虑。
  毒蛇没有消失。不仅如此,数量还在增加,几乎爬满了整个地板。
  “……”
  过多的数量不仅占据了所有空间,甚至缠到了千种的脚边。
  畜生道所召唤出的是能够杀人的动物。如果被它们咬一口的话,千种也就完蛋了。
  “库洛姆,赶紧把这些蛇……”
  “嗯,嗯……”
  库洛姆再次握紧枪集中精神。
  然后——
  
  ※ ※ ※
  口齿伶俐的乌鸦,鲜艳带毒的蜥蜴,肥肥胖胖的青蛙,长长的蜈蚣,拳头那么大的巨型蜘蛛——
  “那、那、那个……”
  库洛姆慌张道。
  房间里,除了蛇之外,又出现了各种凶恶的生物。
  “库洛姆……你该不会……”
  千种终于发现了。
  库洛姆根本还不能熟练运用畜生道之力。
  恐怕这个建筑物里的其他动物也是受她不完全的畜生道影响而出现的。因为如果是完整的畜生道的话,是不会招来不能战斗的生物的。
  “……真麻烦。”
  将永远裹在头顶的帽子推了推,千种挠了挠头。
  看着战战兢兢的库洛姆也知道,她应该也是对现状束手无策了。
  而且如果勉强行动,搞不好会像外面的野狗一样陷入错乱中反而袭击人类。
  被畜生道操纵的动物们的精神可以说是处于某种不安定的状态中。
  “……麻烦。”
  千种忍不住再次嘀咕道。
  被大量动物包围,普通人应该早就陷入恐慌了吧,不过——
  千种仍然面无表情地冷静思索着解决之法。
  “……呼。”
  结论很快就有了。
  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直接压制住无法驾驭畜生道的力量。
  也就是暂时将这力量的发源地切断。
  捂住她的口鼻,扭住她的脖子,或是给她的身体猛力一击……总之只要让库洛姆昏过去,畜生道就能解开了——
  
  呜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
  “呀啊……”
  忽然间。
  空气宛如波浪一般发出了咆哮,咆哮,咆哮!
  即使是千种,也忍不住用两手按住耳朵绷紧身体忍耐着这巨大的轰鸣。
  怒吼。
  在场的生物……不,搞不好整个黑曜中心的动物都在吼叫。
  “!”
  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面对以远远超过人类的速度扑上来的野兽,千种放出了毒针。
  但是,转瞬之间,又有更多的动物毫不畏惧地扑了过来。
  “这是……”
  千种不禁吃惊地道。
  野兽已经陷入了恐慌状态。
  大量凶恶的野兽已经分不清周围的情况了。
  也感觉不到对千种的敌意。
  但是它们那毫无轨道的凶暴攻击却灾难般地向千种袭击过去了。
  咻咻咻咻咻!
  挥舞着刺猬左右招架着。
  然而扑来的野兽势头却没有丝毫减弱。
  眼角的余光扫到库洛姆正呆呆地站在兽群中,果然,要期待她收拾局面是不可能的了。
  这样的话。
  “……我上了哦。”
  千种慎重地挥出了一击。
  这是想要切断发起人意识的攻击——
  
  砰!
  
  “!?”
  千种的后脑勺忽然传来冲击。
  完全出乎意料的打击。
  并不是来自蛇或野狗的攻击。
  那是——
  “犬……犬……”
  在模糊的视野中,千种看到了。
  那是吐着舌头,呼哧呼哧喘气的犬——
  带着和野兽一样的眼神。
  
  ※ ※ ※
  “……呜……”
  千种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无论是犬还是库洛姆都不在。
  甚至连屋子里大量的野兽也不见了。
  “…………”
  他确认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情况——结论是不会对普通行动造成障碍。
  然后确认了周围的状况——结论是没有可以对自己造成伤害的存在。
  (犬……)
  之前忽然对他发动袭击的犬,很明显并非处于普通状态。
  因为黑手党的人体改造,使犬的身体能够发动野兽的能力。
  因此,他应该是受到了暴走的畜生道的影响,丧失理性了吧。
  犬奇怪的样子也说明了这一点。
  不过,还有一个疑问。犬和库洛姆究竟去了哪里?
  还有,动物忽然暴走的理由是什么?
  凶暴化的动物们眼底有很明显的恐惧。
  应该是它们凭本能感觉到的吧……感觉到了比自己强大得多的存在。
  而那究竟是谁呢——
  “……麻烦啊。”
  千种嘀咕了一句,然后走了出去。
  既然无论怎么想都得不到答案的话,那就只能采取实际行动了。
  这时。
  “……”
  他的耳中忽然听到了野兽的叫声。
  千种离开了建筑物,向叫声的来源处走去。
  然后——
  “!”
  千种目瞪口呆。
  
  三 《云雀恭弥的证言》
  
  “撕碎那群家伙——”
  
  云雀恭弥站在这里。
  优雅地——将握着浮萍拐的双手,向天使一样伸展开去。
  而远远围着他的,是数量多到让人吃惊的动物。
  这些……种类各异的动物,只有一个共同点。
  恐怖——
  虽然露出了敌意,但还是无法掩盖本能感情。
  云雀每往前踏出一步,兽群就更加分散一些。因为无法抵抗本能的恐怖,它们不由自主地让开了道路。
  “…………”
  在远处高台上看着这番光景的千种无法抑制手脚的颤抖。
  云雀恭弥——
  曾经被千种和犬挑起的战斗打伤,但随即就对他们还以颜色的恐怖男人。
  不会错的。
  因为动物失去了正气,所以这个男人才会出现。
  但是,为什么云雀会在黑曜中心——
  “委员长!”
  云雀后方,有个高大的人影在兽群中若隐若现。
  “那家伙是……”
  那张脸勾起了千种的记忆。
  并盛中学的风纪副委员长,发誓效忠于云雀的男人——草壁。
  虽然离得很远,但千种还是能看到他已经是遍体鳞伤。
  这是当然的。
  遭到丧失理性的动物突然袭击,不可能安然无恙。
  虽然已经是摇摇欲坠,但草壁还是拼命对云雀叫道:
  “请回去!委员长!被这么多动物攻击的话,即使是你也……“
  “草壁。”
  然而,听到他的话后,云雀仅仅回以冷冷的一瞥。
  “我有告诉过你不要跟来吧。”
  “但是我……”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动物们发出了咆哮。
  因为草壁的登场让云雀的气势有瞬间动摇,它们没有放过这一点。
  “委员长!”
  动物已经蓄势待发。
  但是。
  “…………“
  云雀的表情却是丝毫不为所动。
  只是,微微舔了舔嘴唇。
  就像是在猎物面前舔舌头的——肉食动物一样。
  
  ——!!!!!
  
  动物们停了下来。
  眼中闪着恐惧的光。
  它们再次与云雀拉开了距离,采取了远距离包围的状态。
  “……哼。”
  云雀有些无聊地哼了一声。
  他身后的草壁则是安心地摸了摸胸口。
  这时——
  云雀的脸色第一次有了变化。
  随后,一个小小的身影直线飞进了他的胸口。
  “什么……!?”
  原本哑口无言的千种也不禁失声道。
  看起来似乎要被撞倒的云雀总算是接下了这一冲击。
  而且,就像是为了不伤到手中的小东西似的,还特意采用了温和的力道。
  那景象,对于认识云雀的人来说,恐怕是难以想象的光景吧。
  ——然后。
  浓绿~~~~密布于并盛的~~~~~
  大大小小的~~~美丽的~~~~~~~
  
  电子歌声随风传入千种的耳中。
  那是并盛的校歌——爱学校胜过一切的云雀的手机来电声。
  之后。
  “啊……”
  千种不由得探身看去。
  云雀张开了手。
  吧嗒吧嗒地扇动着翅膀飞起来的——是一只小鸟。
  那是以前和千种他们一起行动的男人——巴兹饲养的鸟。
  之前的狂暴之气已经完全消失的小鸟,随着手机声楚楚可怜地鸣叫起来。
  就好像那叫声能让它从诅咒中解放出来似的。
  “……”
  千种倒吸了一口气。
  将小鸟放在肩头的云雀转过身走去。
  向着黑曜中心的出口。
  “委,委员长……呜啊!”
  草壁刚想追过去,却被浮萍拐敲了一下倒地不起。瞥了他一眼,云雀若无其事地迈着悠闲的脚步离开了。
  “该不会……”
  千种难以置信地嘀咕道。
  “他是来带那只小鸟回去的吧……?”
  千种如此推理。
  在与泽田纲吉的战斗之后消失不见的那只鸟现在会出现在这里,该不会也是和其他动物一样受了畜生道的影响吧。
  
  巴兹倒下之后,那鸟似乎被云雀收养了呢。
  虽然难以想象云雀那样的男人居然会特意跑到这里来,就只为救一只鸟儿——
  “……不。”
  千种摇了摇头。
  现在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
  重要的是——
  因为云雀的离开,暴走的兽群开始松懈下来。
  要打昏库洛姆解开畜生道,现在是绝佳的机会。
  而对于她现在的所在地,千种多少猜得到。
  那是。
  “…………”
  带着一丝紧张之情,千种将目光转向了那边。
  那是黑曜中心原本的高台位置,目前远远看去也聚集了最多野兽的地方——
  
  黑曜树塔。
  
  四 《城岛犬的证言》
  
  “……呜……呜啊……我……我……守护……守……护……”
  
  塔内部也如从外面的情况所推测的一样挤满了动物。尽可能地不去刺激自从云雀离开后稍微放松了一些的野兽,千种小心翼翼地向上走去。
  但是,这里的最上层的情况与底层截然不同。
  “犬……!”
  千种一惊。
  犬正在战斗。
  
  满身筋肉的大狗,见所未见的大蛇,拥有锋利爪牙与宽大羽翼的荒鹫——犬正在与黑曜中心顶点位置的猛兽战斗着。
  动物们几乎是拼死相搏。
  云雀明明已经离开了啊,这是为什么?而且话说回来,为什么动物同伴之间也发生了内战呢?
  “住……住手……住手……”
  库洛姆在房间一角颤抖着。
  虽然无法与动物沟通,不过她似乎还是努力想要阻止这一切的样子。
  “……”
  千种恢复了冷静。
  下一瞬间,他挥出刺猬向动物们击去。
  
  吧咻咻咻咻咻!
  
  受到突如其来的攻击的动物一个接一个失去战斗力,倒在了地板上。
  如果是平常对战的话必定是一场苦战,不过由于是在激斗中从外部突袭,所以它们根本毫无防备。
  动物们全都倒下后,唯一残存的犬就成了这场战斗的胜利者。
  在有些痛苦地看了一眼这样的犬后,千种将目光转向了库洛姆。
  “库洛姆。”
  “……”
  库洛姆倒吸了一口气。
  千种眼镜后的眼底,燃烧着明显的怒火。
  “你究竟……对犬做了什么?”
  “啊……”
  库洛姆立刻唰唰地摇了摇头。
  “不是的……不是的……”
  “……什么?”
  “那,那是……”
  库洛姆有些语塞。
  然后低声道:
  “……我也不知道啦。”
  千种深深地叹了口气。
  “算了。”
  他难掩焦躁地向库洛姆走去。
  “你应该知道吧……库洛姆。”
  被千种冷冷地目光一扫,库洛姆顿时剧烈颤抖起来。但是,她并没有夺路而逃。
  只要她失去意识,畜生道就自然停止了……她也很清楚这一点。
  “……我上了哦。”
  千种拿起了刺猬。
  而就在这一瞬间——!
  “!”
  爆发般的杀气忽然袭来。千种立刻做出了反应,然而——
  
  咚!!!
  
  “!?”
  猛烈的一拳将千种的身体击飞向墙壁。
  “千种!”
  库洛姆发出了悲鸣。
  “呜……啊……”
  巨大的冲击让视线都模糊了。
  吐出嘴里温热的液体后,千种抬起了头。
  面前是怒目而视的犬。
  他的身体肌肉正一点点地膨胀着。
  
  “转换……频道……”
  卡夹。使用被称之为卡夹的齿模零件,犬就能发动各种动物的力量。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犬的咆哮几乎让整栋建筑物都为之动摇。
  已经无法从他身上感觉到丝毫理性了。
  只剩下,野兽的激情。
  “……真麻烦啊……犬。”
  即使如此,千种还是以和平常一样的语气这样说道。
  不过犬没有回答。
  他只是喘息着,无言地站在库洛姆和千种之间。
  “…………”
  千种明白了。
  虽然因为库洛姆的畜生道,让这些野兽都丧失了理性,但它们仍然有一个坚定的目的。
  那就是保护发动术式的人——库洛姆。
  对于野兽们来说,库洛姆是绝对的支配者。
  会带她到这里,恐怕也是想从云雀这一威胁手中保护她吧。
  而犬和其他野兽的战斗则是为了决定保护库洛姆的最强战士——
  “……麻烦。”
  千种缓缓地站了起来。同时,他双手放出了刺猬。
  砰!
  “……”
  刺猬绕过了犬直接向库洛姆袭去。然而,这一击被远远超过人类反射神经的犬轻松挡住了。
  “果然……是这样呢……”
  千种跑了起来。
  随即,就像是为了阻止他一样,犬也跑了起来。
  千种理解。
  他现在无论如何也要守护库洛姆吧。恐怕就算付出自己的生命也不会有丝毫踌躇。
  只有让库洛姆昏过去,才能将犬从这个诅咒中解放出来——
  在打倒犬的前提下!
  “犬!千种!”
  库洛姆发出了悲痛的呼喊。
  城岛犬和柿本千种。
  这两个从小在黑社会一起长大的男人之间的战斗是如此壮烈。
  犬以远超人类的连续动作发动袭击。
  相对的,千种则是宛如使用的是自己的手脚一般自如地操纵着刺猬,从多方向对犬发起了攻击。
  两人都没有手下留情。是一场彻底的死斗。
  一不留神就可能受致命伤,这一点两人都清楚。
  犬完全凭着野兽的本能而动。
  而千种——则是回想着与犬度过的点滴回忆。
  “住手,犬!住手啊!”
  库洛姆拼命叫喊着,但根本没有传进犬耳里。
  “住手……住手……”
  余光扫到只会苦苦哀求的库洛姆,千种难以压抑心中的愤怒。
  果然还是不行。
  他不想去质疑骸的判断。
  不过,对于和他们在完全不同世界长大的人居然能使用骸的力量……甚至代替骸成为他们的同伴这一件事——
  “…………”
  心乱了——
  而这是以命相搏的时候的绝对禁忌。
  
  砰!
  
  “!!!!!”
  一拳深深击中了千种的腹部。
  他纤细的身体弯成了く形,眼镜也在冲击中飞了出去。
  咔哒……
  千种无力地跌倒在地。
  这冲击让他的意识也模糊起来,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了。
  (……犬……)
  犬已经高高地举起了手,准备挥下第二拳。
  当那拳头落到千种身上时,一切就结束了——
  
  “不要————————!”
  
  库洛姆一下子扑到了倒下的千种身上。
  看到主人居然保护倒下的敌人……这种状况让犬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够了……犬……”
  库洛姆慢慢地站了起来。
  然后,就像是为了守护千种一样,她张开了双臂。
  “都是因为我……犬和大家才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
  低若蚊呐的声音。
  却含着无比的悲痛——
  “…………”
  千种明白了。
  被缺乏爱情的双亲养大,没有朋友,不被任何人需要,甚至打算结束自己生命的库洛姆。
  这样的她,心底藏着深深的孤独。
  被孤独折磨的人,无意识寻求的只有一样东西——
  
  “……同伴。”
  
  微弱的声音让库洛姆回过头来。
  “千,千种……”
  并没有直视她的目光,千种淡淡地道:
  “你那渴望同伴的心……即使在得到了骸大人的力量后……也无法压抑……”
  “!”
  “然而……你却无视了对方的心……只求自己能摆脱孤独……”
  千种的声音里注入了力量。
  “这就是你所希望的世界吗?”
  “……………………”
  在长时间的沉默后——
  库洛姆坚定地摇了摇头。
  “那么……”
  虽然千种还想说些什么,但虚弱不已的千种已经到达极限了。
  “千种……”
  虽然表情几乎崩溃了,但库洛姆还是做出了决定。
  然后。
  “……………………”
  她握紧了三叉戟,战战兢兢地面对着犬。
  
  “犬!”
  
  尖锐的呼喊。
  让犬一下子停止了动作。
  库洛姆的表情还是和平常一样惶恐。
  然而,此时却的确能够感觉到她某种超越自我的意志。
  “想要……变强……”
  她闭上了眼睛。
  将三叉戟笔直地向天竖握在自己胸前。
  “犬……千种……想和你们一起前进……”
  虽然没有风,但库洛姆的头发却微微扬起。
  看不到她的眼睛……但却能够感觉到空间都为之战栗的力量在集结。
  “所以……”
  
  突如其来的光将房间照得一片雪白。
  是现实还是梦幻……让人难以分清的世界出现在千种眼前。
  “…………”
  听到了——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的确听到了——
  “骸……大人……”
  
  静静微笑的声音,让人感觉不可思议的温暖。
  
  然后——
  
  “……”
  空气中的颤动,让千种终于回过神来。
  房间里满溢的光已经消失了。现在还是和之前一样的现实世界。
  “这是……”
  倒下的动物纷纷爬了起来,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走去。
  能听到门外也有沙沙的声音。
  ……不会错的。
  聚集的大量动物正在回到自己的地方。
  结束了——
  因为不完全的畜生道而暴走的动物们。
  “嗯?我……为什么……”
  恢复了正常的犬抬起头看着四周。
  “犬……”
  库洛姆安心地吐出了一口气。
  “对不起啊……犬。”
  “啊啊,丑女!?你说什么对不起啊?你这家伙对我做了什么!?喂,你给我说清楚啊!”
  犬一把揪住库洛姆粗暴地摇晃着。
  但是库洛姆却——
  “……太好了。”
  “啊啊!?什么太好了啊!?我一点也不好……!”
  “……真麻烦。”
  千种躺在地上嘀咕道。
  这句话毫无疑问可以做为今天发生的所有事的总结。
  
  五 《城岛犬的再证言》
  
  “……不……不会吧……我,我根本一点都不记得了啊!真是的,我绝对绝对没有做过那种事!我……我怎么会对那个丑女……绝对不可能的啦!不——可——能!”
  
  就这样,事件结束了。
  虽然恢复了正常的犬在听完事情经过后陷入了暴走,不过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然后——
  “准备好了吗……库洛姆?”
  听到千种的问话后,库洛姆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星光闪烁的夜晚。
  随后她便要动身前往彭哥列家族争夺战的并盛中学了。
  她将要代替泽田纲吉身边的“雾之守护者”骸参加战斗。
  这时,犬一脸敌意地道。
  “话说你这家伙真的能战斗吗?与其让你输得溃不成军,不如让我代替……”
  “……谢谢。”
  “什么……!你,你这家伙不要每次都会错意好不好!我是非常非常讨厌成为彭哥列那小鬼的同伴的!不过是因为骸的命令才不得不……”
  “吵死了,犬。”
  “啊啊!?”
  看着将手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千种,犬露出了“想要打架吗”的挑衅目光。
  千种发自内心地叹了口气。
  “能够使用骸大人力量的……只有骸大人的‘器’一个人而已。”
  千种静静地下了断言。
  原本,他绝对不承认库洛姆成为了他们的同伴。
  不过,又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她……也许真的拥有能够帮骸达成目的的力量。
  “烦死人了……”
  “库洛姆。”
  千种将目光从犬身上移开。
  “这次……应该没问题吧?”
  你能够压制住力量不让其暴走吗?——明白千种的言下之意,库洛姆微微点了点头。
  “没问题……”
  “是吗?”
  “……我觉得应该没问题吧。”
  “什么‘我觉得’啊!你这个丑女!”
  犬立刻激动起来。
  “你这家伙,之前究竟对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只是说有这种可能性而已。犬的大脑果然还是跟野兽一样呢。”
  “哦哦,你是想打架吗?来啊!话说你什么意思,我究竟哪里像野兽了……”
  “出发了。”
  “嗯。”
  “你们两个不要无视我啊——啊——!”
  犬的惨叫响彻夜空。
  然后——
  
  他们新的未来。开始了。


  哥哥是谁?
  
  1
  
  并盛街。
  这是在一条极为平凡的住宅街上的、极为平凡的一栋房子——
  在泽田家位于一楼的饭厅里……
  
  “我要让它结束。”
  碧洋琪如此清晰地说道。
  她手托着腮,懒懒地坐在餐桌前。
  “……哈?”
  狱寺隼人看向突然说出这种胡话的她。
  就在这一瞬间。
  “呜!”
  隼人的脸瞬间变得苍白。
  他慌忙移开看向碧洋琪的视线,捂着肚子蹲在了原地。
  这是让他束手无策的心病。
  年幼起就一直被姐姐碧洋琪的有毒料理所“款待”的狱寺,只要看到她的脸,就会被剧烈的腹痛侵袭。
  “你怎么了,隼人?”
  “呜!”
  感觉到碧洋琪的靠近,狱寺跌跌撞撞地逃进了隔壁的起居室里。
  “别、别过来啊!”
  “但是……”
  “我说了别过来!这点小事没什么!”
  “隼人……”
  碧洋琪紧紧握着拳。
  她担心弟弟的表情并不是装的。
  即使在过去给他吃有毒料理时她也并没有恶意。但没想到那会使他痛苦至今。
  有毒料理——
  无关意志,她所做的一切料理都会变成剧毒。这就是她的“才能”。
  凭此能力而驰名黑社会的她——“毒蝎子”,就是杀手碧洋琪。
  “……明白了。”
  在起居室前停下脚步的碧洋琪,就那样朝着狱寺继续说道。
  “你会不解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我突然说这件事。”
  尽管因为腹痛而痛苦着,但狱寺却突然睁开了眼。
  对了……那件事。
  碧洋琪对狱寺所说的意想不到的话——
  “你说的‘让它结束’是怎么回事啊?”
  “不是说了嘛。是里包恩的事啊。”
  里包恩。
  作为最强黑手党与传说中的被诅咒的婴儿“彩虹之子”中的一员,是位用枪如神的杀手。
  “要结束……里包恩的事?”
  “是啊……”
  碧洋琪冷静而忧郁地说道。
  “我决定结束和里包恩的关系。”
  狱寺震惊极了。
  “啊……?等……这……”
  碧洋琪是里包恩的众多情人之一。
  这么一来,也就是说——
  (慢着、慢着、骗人的吧!?)
  暂且不说里包恩,碧洋琪对他的爱可是非比寻常的。
  她竟然会自己说出要分手。
  (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说是突然,不如说这种情况是狱寺原本就没有想过的。
  休息日——
  狱寺将敬意与忠诚献给了阿纲——泽田纲吉……为了见身为大黑手党——彭哥列家族未来第十代老大的他,狱寺来到了泽田家。
  然而,阿纲与家人外出买东西,取而代之的,是独自一人在家的碧洋琪。
  碧洋琪似乎也对狱寺的到访很是吃惊,但她马上微笑着说。
  “是啊……可能你来会更好”。
  于是,就有了那一冲击性的对话。
  “喂、姐姐……”
  一定要弄清楚——
  狱寺一边小心不看到碧洋琪的脸,一边拼命说道。
  “真的吗……里包恩的事?”
  “……嗯。”
  “你已经对里包恩说过了吗?”
  “还没。我正打算要和他说呢。”
  现在,里包恩是住在阿纲家的家庭教师。
  “到此为止的所有里包恩的事都结束。然后……”
  
  “今天,就是我们的开始之日。”
  狱寺突地僵硬了。
  “我……们?”
  “对。”
  碧洋琪的脸上犹如大朵鲜花绽放般,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那似乎说明了一切。
  “哎?喂、喂,等等啊。难道……你已经有新的……”
  
  叮——咚。
  门铃声吓了狱寺一跳。
  “哎呀,好像来了呢。”
  碧洋琪去应门。
  “啊……喂……”
  脑中塞满疑惑,狱寺慌忙看过去。
  难道……难道——
  马上,就会出现个新的男朋友——
  
  “咦?狱寺。”
  
  “山……山本????”
  一个少年突然出现在起居室中。
  他是狱寺的同班同学山本武。
  “为什么你会……”
  “你问‘为什么’……被叫来的呀,被你姐姐。”
  “!!!”
  狱寺吃惊得瞪大了双眼。
  被碧洋琪叫来的——
  也就是说……
  “不是吧……那、就是说……”
  碧洋琪的新男友——
  “别、别开玩笑了……!我不承认!”
  “嗯?‘不承认’什么?”
  “什么什么啊,你这个天然棒球呆子!听着!我不承认你……”
  “你吵什么啊,隼人?”
  “呜!”
  看到窥视房间的碧洋琪的脸的瞬间,狱寺即刻痛苦得蹲在了地上。
  “呜……呜噢……”
  “你怎么了,狱寺?肚子饿了吗?”
  (这、这个纯傻蛋……)
  “不是的。这个孩子是害羞。每次看见我都会这样。”
  “嗯——”
  就将他们全炸了吧……狱寺不由得有了这样的危险想法。
  “快来这里,山本武。”
  “好——再见啦,狱寺。”
  碧洋琪与山本武两人进入厨房的样子,狱寺突然吓得喘不过气来。
  (是真的吗……山本是姐姐的新恋人……)
  不敢置信。
  不,是不想相信。
  碧洋琪与山本交往,假如他们结婚了的话——
  (喂、我要冷静。)
  “那家伙与我同年啊。和弟弟同年的人交往,哪能……”
  
  叮——咚。
  
  在动摇的狱寺耳边,再次响起了门铃声。
  “我进来啦哦!”
  是个耳熟的大嗓门。
  看到脸后,果然是狱寺想到的那个人。
  “嗯,这不是章鱼头吗?大白天就开始睡觉,气力可是会极限地不足哟!”
  狱寺因为新的头痛种子登场而不快地皱起了眉。
  “来。站起来,章鱼头!”
  并盛中拳击部主将——笹川了平在狱寺身边大声嚷道。
  “男人像这样散漫像什么话!要精精神神的,精精神神的!”
  狱寺体内发出“噗嗤”地一声,好像有什么断掉了。
  “什么……”
  狱寺痛苦着,但仍然带着愤怒的表情站了起来。
  “吵死了——草坪头!你,别再絮絮叨叨地说无聊的事啦。知道吗!”
  “什么叫无聊的事!我可是在极限地为你着想啊……”
  “啊哈?我在哪儿、怎么做,都和你没关系吧!”
  “有关系!”
  “……?”
  因这意外的答案,狱寺张大了眼。
  “有……关系……?”
  “当然。”
  了平使劲点了点头。
  “因为我和你不是外人啊。”
  “……不……不是外人?”
  “嗯。”
  “等、等等……我和你……那、就是说……”
  “自家人,就是这样啊。”
  “!”
  狱寺被击垮了。脑中得出了不敢置信的结论。
  (这家伙是……姐姐的……)
  如果借用了平的口头禅,那就是“极限”的不可能的。
  从没看到了平与碧洋琪有交好的地方。说起来,他们应该都不算是认识。
  (等等、等等!果然是完全不可能的!这家伙几乎与我同年!而且也是个与黑手党没什么关系的普通人。一般姐姐会交往的对象,不是同样是黑手党,就是可靠的年长者……)
  叮——咚!
  
  第三次的门铃。
  一种不好的预感爬过脊背。
  “哟,Smoking bomb。你还是那么臭屁的样子啊。”
  伴随着没有恶意的调侃,一位带着爽朗笑容的青年出现了。
  不好的预感应验了。
  “迪……迪诺……”
  狱寺声音颤抖着。
  出现了。
  比碧洋琪年纪大、而且又是加百罗涅家族老大的纯正黑手党男。
  (这家伙……是姐姐的……)
  刚想到这里,狱寺就自然地摇起了头。
  (不对、不对,所以我要冷静!这家伙和姐姐……)
  迪诺在很早以前就知道姐姐。因为里包恩早在阿纲之前,曾是迪诺的家庭教师。
  但是,在说到碧洋琪时,迪诺一次笑容也没露出过。那似乎是由于他以前曾经多次遭受过有毒料理的迫害的关系。
  那样的对象,迪诺应该不会喜欢——
  “……”
  不。等等。狱寺再次重新考虑。
  不是迪诺喜欢,而是碧洋琪单恋的可能性也是……
  她所喜欢的,是那种有危险气息的男性。
  老好人似的迪诺乍看下与那种印象相去甚远,但是从他黑手党老大的立场上来看的话,应该很危险。
  而且,迪诺是以重视自己家族的老大而闻名的。
  对于为了爱而能让他人去死的碧洋琪来说,说不定是他重视自家人的性格——
  “啊、怎么办啊!”
  狱寺揪着头发,脑中的思绪就像煮开了的水一样翻腾着。
  “可恶,怎么想也没办法啊!一点儿都搞不懂!”
  “不明白什么啊?”
  “都说了,不明白的就是不明白啊!”
  “不明白的就是不明白?”
  “啊啊!只有这个,一点都不明白啊!”
  “啊?”
  “应该知道~应该知道了~~~~不知道的是笨蛋~~”
  “笨……!?”
  “笨——蛋、笨——蛋。不明白的家伙就是笨蛋。”
  “谁是笨蛋啊……啊!”
  狱寺忽然大喝了起来。
  兀自专心思考着的他,到现在才注意到——自己是在和什么人说话。
  “你……蠢牛!”
  不知何时,插进狱寺的自言自语中来的5岁黑手党——蓝波。
  而且,他还一直拿着笔在狱寺的衣服上乱写——
  “快点儿消失!你这个笨蛋!”
  “啊哈哈哈哈!”
  马上举起了拳头的狱寺,可能是因为在想事的关系而少了气势,被蓝波笑着避开了。
  “蠢牛……”
  之前的烦躁都重叠在了一起,他摆出一副吓人的样子瞪视着冲着自己做“鬼脸”的蓝波。
  然后。
  “……”
  狱寺的脸色变得苍白。
  对了……蓝波也不是没有关系的。
  因为使用特殊的武器——“十年火箭筒”变身成十年后的蓝波,竟与碧洋琪过去的男友长得一模一样。
  如果……万一,蓝波成了自己的姐夫——
  (不会、不会,他可是蠢牛啊。比其他任何一个都没可能。即使是她的前男友,也是大吵之后就分手了的……不管怎么说,这家伙不会是的,不会是的。)
  虽然在心中对自己这样劝解着,但狱寺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难看。
  (可恶!到底是哪个家伙啊!竟会让姐姐与里包恩分手和他交往的家伙……)
  
  叮——咚——
  
  “谁——!”
  狱寺不由得大声叫喊了起来。
  “门铃响了啊,章鱼头。不出去看看吗?”
  “烦死了,草坪头!我为什么要听你指挥啊……”
  “喂,你是阿纲的左右手吧。来到阿纲家的客人,对你来说都是客人吧。”
  “呜……”
  狱寺无法反驳迪诺的话。
  既然被说成是“左右手”,他也无法发作了。
  狱寺神色冷峻地去应门了。
  (无论是哪里的谁都别吃惊。还有什么好吃惊的呢?没有了,一般情况下……)
  尽管狱寺劝说了自己很多次,但还是无法抑制他的动摇。
  在这种状态下,他打开了门——
  “好、久、不、见,碧洋琪亲亲~~~~~~~~~~~~!”
  “哇————!”
  狱寺慌忙闪身,躲过了突然跳出的中年男子。
  “嗯?什么嘛,是隼人啊。她在里面吧,我那可爱的碧洋琪亲亲。”
  “你……你来凑什么热闹,你这个花花公子————!”
  另一意义上,他是让狱寺再次感到吃惊的超级邋遢大叔。
  医生——夏马尔。
  他曾经住在碧洋琪与狱寺以及家人一起生活的城堡中任职专属医生。
  他与碧洋琪的关系——
  比起这个家里的任何一个,都要深。
  “竟然连夏马尔都……”
  狱寺发呆地看向房子里。
  他的脑中早已混乱如汪洋大海了。
  “真是……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啊。”
  
  就这样——
  所有嫌疑犯,汇聚一堂了。
  
  2
  
  狱寺开始进行推理。
  突然聚集到泽田家的男人们,
  在他们之中,真的会有碧洋琪的新恋爱对象吗?
  说要与里包恩“结束”的理由,真的是为了其他的男人吗?
  狱寺——陷入谜之旋涡中……
  
  “我有话想要问你们。”
  看着一脸认真地说起话来的狱寺,屋子里的男人们都有点儿呆住了。
  但是,只有一人例外。
  “你不知道啊,我来教你好了。要想女人就范,与其语言攻势,不如直接来个身体接触……”
  “我没问女人的事!”
  狱寺满脸通红地大声斥责着夏马尔。
  顺带一提,嘿嘿傻笑着的夏马尔的脸上,也有一处红肿着。
  那是在几分钟以前,他想去抱在厨房的碧洋琪,却被对方的回旋踢赶出来时造成的。
  (果然,只有这家伙是绝——对不可能的!他绝不会和姐姐……)
  “好了、好了,冷静点儿。”
  山本苦笑着制止了生气的狱寺。
  刚才还在厨房与碧洋琪在一起的山本,现在已经回到了起居室。
  “冷静~要冷静,呆子~”
  “吵死了,蠢牛!”
  (……切!没时间和小屁孩吵架了!现在是个机会啊。)
  机会——
  是指,来到泽田家的男人们,现在都在起居室里了。
  而碧洋琪正在厨房做着料理。
  现在正是清楚地进行“假设”的绝好机会。
  “听好了……要老实回答。”
  故意咳嗽了几声之后,狱寺用紧张的表情对视着男人们。
  “你们……那个……”
  一定要让他们坦白!狱寺怀着这种劲头开了口,但是——
  “那个……所以……我的……姐……姐……姐……姐……姐姐……”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瞬间就听不见了。
  “…………”
  ……问不出口。
  一旦真要问时才发现,没有比这更难问出口的了。
  是不是在和我姐姐交往……之类的,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问这个好呢?
  “怎么了,章鱼头?你不是有事情要问吗?”
  “不……那个……所以啊……”
  “一点儿都不像你啊!怎么这种极限婆婆妈妈的样子!好,为了给你打气,和我一起在这条街上飞奔一小时……”
  “我不要,呆子!”
  慌忙拒绝掉了平的提案,狱寺拼命地开始想着解决办法。
  然后,他想到了一个新方法。
  “好了……老实回答啊。”
  “啊,这个刚才也说过了……”
  “都给我听好了啊!”
  强行使插嘴的迪诺闭上了嘴后,狱寺表情认真地说。
  “你们……为什么来这里?”
  所有人再次一同呆住了。
  ——好!狱寺在心中暗自挥臂表示着胜利。
  这个问题虽然间接,但却应该可以知道谁是碧洋琪的新恋人。
  “你问为什么来……”
  最先开口的,是仍然有些疑惑的山本。
  “我来阿纲家里玩儿也是常事了。你不也是吗?”
  “我问的,不——是——这——个。”
  狱寺的眼中微微透出青光。
  “喂,山本。你清楚地说过吧。你说是我姐姐叫你来的。”
  “啊,那件事啊。”
  山本显出毫无隐晦的笑容。
  “菜刀啊。”
  “菜刀?”
  “啊。她说想要借能切得好的菜刀。”
  “菜刀……”
  狱寺的脸色有些发白。
  山本家在经营叫做“竹寿司”的寿司店。
  所有,有能切得好的菜刀也不奇怪——
  “…………”
  一般想想,就是为了做菜吧。事实就是,碧洋琪正在厨房里。
  但是,在听了碧洋琪说要和里包恩分手的话之后,狱寺的想法总是会向着否定的方向。
  使用能切得好的刀……她到底想要切什么呢——
  “嗯?你脸色不好啊,狱……”
  “吵、吵死了!别看我!”
  狱寺慌忙别过脸去。
  如果这样问下去的话,似乎没法停止那不好的预感。
  总之,稍后再继续追问山本吧。狱寺决定变换目标。
  “喂,草坪头。”
  “嗯。”
  突然被叫到,了平反射性地摆好了挥拳的姿势。
  “怎么了,章鱼头!”
  “你为什么来这里啊?”
  “身为拳击部的主将,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要交替进行跑步与挥拳,时而还要追加假想攻击防御练习……”
  “我没问你‘怎么’来到这里的!而是普通的问你来干什么,普通的!”
  狱寺立刻中断了傻瓜似的回答,拼命使自己冷静。
  “你,说过吧。和我……”
  ——不是外人……
  “外……”
  ——不……不是外人……
  “这能说吗!那么恶心的话!”
  “等等,章鱼头!你想说的我知道了!”
  “什……!?”
  “你问我为什么来这里是吧?不是怎么来的,而是问因为什么理由来。”
  “没……没错!就是那个,我想问的!”
  “知道了!告诉你吧!我来这里的理由……是!”
  “是……但是,已经忘到极限了——!!!”
  砰咚!
  胀满的期待产生了反作用,狱寺不由得向前跌倒。
  “草……草坪头……”
  因疼痛而表情扭曲着的狱寺总算站了起来。
  还是不行……如果对方是了平的话,根本没办法进行正常的对话。
  既然如此,就先将了平放一边——
  “Smoking bomb。”
  忽然,迪诺开口了。
  “不要做不好的事了,你。”
  “哈?”
  迪诺静静地盯着一脸莫名其妙的狱寺。
  “你……是在怀疑自己的家人吗?”
  “……!”
  平静地一句话,却给狱寺的心上猛扎了一刀。
  “别……别胡说!你说谁是家人……”
  “山本与笹川是阿纲的家人吧。也就是说,他们也是你的家人,不是吗?”
  “那、那个……不,我并没有将他们看作是第十代的家人……”
  “不对!章鱼头和我不是家人!”
  出人意料的,继续狱寺的话的竟是了平。
  连有些动摇的狱寺也——
  “对、对啊。你有时也会说点好的啊,草坪头。”
  “那当然。你和我不是什么‘家人’……”
  “没错,没错。”
  “你是我拳击部值得期待的新进部员啊!”
  “没错……才不是呢,喂!”
  狱寺慌忙大声道。
  狱寺曾多次收到了平的入部邀请。但是,因为狱寺完全没那个意思,所以直到今天仍在拒绝中。
  “呵……你不说我也知道的。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拳击的魅力,然后成为部员的。因此,你……”
  
  “对我来说,不是外人。”
  
  “啊……”
  不是外人——
  就是这么回事啊。狱寺在了平的话中得出了答案。
  那就是说——
  (这家伙与姐姐无关咯。呼……果然啊。)
  “哦?脸色变得好多了呢,Smoking bomb。”
  “!你少管别人的事!”
  狱寺咬着牙,瞪视着迪诺。
  “对了,你!就是你!我想听听你为什么来这里!”
  “啊!”
  大惊之后,迪诺似乎开始慌张了起来。
  “糟糕了,全给忘记了。喂,笹川。”
  “嗯?”
  “你刚才在对面的街上掉了纸袋吧?里面装了很多可爱的蝴蝶结丝带之类的。”
  “哦哦!”
  了平砰地拍了拍手。
  “对了,我想起来了。是得了感冒的京子拜托我的。说是要把这些拿到泽田家来。”
  “哎……?”
  狱寺稍有些透不过气。
  京子——了平的妹妹笹川京子,是阿纲与狱寺的同班同学。
  如果了平是因为有事而来的话,那么他在这里就很自然了。
  “因为我的部下捡到了……”
  迪诺一边笑着。
  “问了一下附近的人,所以马上就知道是谁掉的了。边做假想拳击练习边跑步的家伙可是不多呢。”
  “喂,迪诺。那你是为了把那个交给草坪头才……”
  “啊,是啊。因为听说他来了阿纲家。”
  迪诺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于是,迪诺来到这里的理由也清楚了……狱寺总算松了一口气。
  “那么,在哪儿呢?我掉的京子的纸袋?”
  “那个,我放在这里……这里……”
  “怎么了?”
  “……哎?”
  迪诺的脸“唰”地变白了。
  “我……应该是……拿来了的……是吧。”
  “你是说没了吗?”
  “不、你冷静点儿,笹川!可能是我给忘在玄关了……哦呜!”
  慌慌张张想要离开起居室的迪诺,因为用力过猛而撞到了柱子。
  他的姿势决不会让人想到他会是黑手党的老大。迪诺在没有手下的时候,所做的事情都会变得很“菜”,他就是这种究极老大体质。
  恐怕那个纸袋也被迪诺掉在某处了吧。
  “糟了!没了那个的话,就没脸见京子了!”
  “真是抱歉,笹川!我一定将它找到拿回来……”
  “不,是我不好!一定要我去找!”
  “好!一起找吧!”
  “噢!”
  两个人正要慌慌张张地飞奔出泽田家——
  “等……等等啊!”
  狱寺慌忙制止了他们。
  还没完全解除所有嫌疑犯的嫌疑,所以现在不能去。
  “好像是件大事啊。我也来帮忙……”
  “你也呆在这儿,山本!”
  总之要快点找出真相!
  结果,碧洋琪的新男友到底是谁?
  难道这其中没有吗?
  但是,碧洋琪清楚地说了“分手”的,所以那当然是有理由——
  “哦——是吗?你也和碧洋琪一起洗过澡啊。好羡慕小朋友啊。”
  “那,在浴室里出现的圆圆的、暖暖的那个,是什么?”
  “那个呀,那两个隆起可是载满了男人们的梦啊——”
  “梦?”
  “梦也好,浪漫也好,总之那是所有男人渴求的……”
  “喂,夏马尔。”
  愤怒的狱寺轻轻站在了将蓝波作为对象,说着蠢话的夏马尔的身后。
  “哦,隼人。难不成你也和碧洋琪一起洗过澡……”
  “怎么可能啊,笨蛋!!!!!你,我还没问你呢!”
  “没办法——听好了!进入女浴室,堂堂正正的‘勇气’是决不能……”
  “不——是——这个!你、夏马尔,为什么到这里来……”
  
  “我是来见碧洋琪的。”
  
  “……”
  过于直接的回答,使狱寺没了接续的言语。
  夏马尔微微一笑——
  “怎么?我来见我可爱的碧洋琪,有什么错吗?”
  “什……什么‘可爱’啊。明明对其他女人也都说的。”
  狱寺一边设法挤出几句话,一边慌忙想着下一个问题。
  “那、那个……来见见姐姐是……”
  “那还用问吗?为了送上我那深深的思念……”
  “别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啊。不然,也让你来将我心中的思念听个够吧!”
  “别、别说恶心人的话——!”
  狱寺再次脸红了起来。
  虽然他开始就知道,在调侃这方面,自己是敌不过夏马尔的。
  (可恶!结果问了半天还是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话……这样的话……)
  “你一脸郁闷啊,狱寺。”
  “啊,里包恩。那个,你听我说啊,这些白痴们……”
  “没办法。你也快点成为大人吧。”
  “哈哈,虽然你这么说,但是里包恩你个婴儿……哇——!”
  狱寺吓得倒退,还差点摔倒。
  “啊……啊……”
  过于害怕,结果声音都发不出了。
  最强的杀手——里包恩。
  他不知何时已经以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轻轻坐在了沙发上。
  “里、里包恩……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是、是吗……哈哈哈……”
  狱寺一边滴滴答答地流着冷汗,一边朝着里包恩干笑着。
  没想到里包恩会回来——
  竟是在可能有碧洋琪的新男友在的这个地方——
  “……不好。”
  “哎?”
  狱寺因里包恩突然冒出的话语而心惊胆战。
  不好?是什么?
  “发现了哦……”
  “!”
  发现了!?
  难道……里包恩——
  “快点收拾吧。”
  “收拾!?”
  收拾什么!?刚想要这样反问的瞬间。
  
  ——卡。
  
  “!”
  狱寺停住了呼吸。
  里包恩所拿出的——是他惯用的发出黑光的手枪。
  “啊……”
  被身经百战的杀手的平静气势所迫,狱寺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果然……在那之中……”
  狱寺声音颤抖着低语道。
  里包恩手中的枪,慢慢地扣动了。
  它的目标是——碧洋琪的新男友!?
  “里包恩!”
  狱寺惊愕的叫声响彻屋内。
  
  事情向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下去。
  里包恩要射击的是碧洋琪的新男友吗?如果是的话,又是为什么呢!?
  集合在泽田家的男人们——
  现在,真相就在他们眼前。
  
  3
  
  果然——
  枪口对准的……那个人是——
  
  “!”
  手枪被一只小手握着。
  瞄准结束。
  “哦……”
  
  狱寺口中发出干涸的呻吟。
  “哦……哦……”
  里包恩枪口对准的——
  那个对象——
  “是……我!?”
  嘭!
  扳机毫不迟疑地被扣响了。
  然后——
  “!”
  狱寺从惊吓中回魂。
  被打得粉碎的窗子对面——一个陌生的黑衣男子,伴随着呻吟声倒在了泽田家的院子里。
  “里……里包恩?”
  “什么事,狱寺?”
  “不是什么‘什么事’吧!那家伙是……”
  “是个叫做什么荻伯雷册家族的黑手党的手下。他们似乎是盯上我了呢。”
  “盯上里包恩你!?”
  “好像最近恋慕我的一个女人是那个家族首领的情人。”
  然后里包恩所说的话的内容,总结起来就是这样:
  被夺(是误解)了情人的家族老大派出所有部下要杀了里包恩。
  在购物途中得知这一情报的里包恩,为了杀掉接近泽田家的敌人,而比阿纲他们早一步回来了。
  不过,狱寺等人却在这里——大体就是这样。
  “那么,里包恩并不是要把姐姐的新男友如何如何了……”
  狱寺忽然卸掉了肩上的气力,而此时的山本悠闲地说:
  “又是黑手党游戏吗?好像很有趣啊。”
  “喂,棒球呆子。你给我安静点儿……”
  “好见外啊,里包恩。”
  此时,迪诺与了平站了起来。
  “打架的话,我随时都会帮忙啊。”
  “我有男人的斗志极限燃烧的预感。”
  “少说蠢话了,你们。像荻伯雷册这种听都没听过的家族,我一个人就够了。”
  “蓝波也要去啊!一起去,然后一起对付里包恩……呜呀!”
  里包恩利用一击,轻松使蓝波闭了嘴。
  “再见。”
  之后,里包恩一个人威风地跑向外面。
  “啊、里包恩!”
  不由得想要追过去的狱寺停下了脚步。
  里包恩是最强的杀手。就像是迪诺他们所说的那样,那种弱小的黑手党,一个人对付就足够了。
  比起那个,现在有必要弄清楚的是——
  
  “里包恩!”
  就在那时。
  犹如是梦中少女般,眼神湿润的碧洋琪从厨房飞奔了出来。
  那一瞬间——
  “呜——!”
  狱寺第三次因为地狱般的腹痛而快要晕厥了。
  “喂,隼人!刚才里包恩来了是吧!我知道的,我听到了他的声音了!喂!”
  “嗯……呜……”
  狱寺痛苦得实在没法回答。
  然后——
  “哎呀。”
  碧洋琪判若两人般,冷眼看着起居室里的男人们。
  “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为什么……”
  迪诺为难地张望。
  而了平提着到手的纸袋。放在玄关忘记了的东西,似乎已在什么时候拿回来了。
  “京子拜托我要把这个送过来。”
  “啊,是京子啊。”
  碧洋琪露出温柔的笑容。
  “选的都好可爱啊。她帮我做装饰的准备,说请碧洋琪专心做料理……那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啊。”
  如此说着,接过纸袋之后,马上又变成冰冷的眼神——
  “好了,事情办完了吧。请快点离开这里。”
  “嗯、嗯……”
  “好冷淡啊,碧洋琪亲亲。偶尔也照顾一下大叔……”
  啪!
  有什么东西折断的声音响了起来。
  “……!”
  夏马尔被碧洋琪所使用的暗杀技击中了胸部。看到这个的男人们全都失去了血色。
  “再、再见啊狱寺。我们好像是碍事了……”
  “嗯……是、是啊……”
  “你还是那么可怕啊,毒蝎子。”
  “啊、你们……”
  没等狱寺阻止,山本等三人就逃离了泽田家。
  蓝波也不知何时没了踪影,被打散架了的夏马尔也被流放了出去。
  然后——
  泽田家只剩下了狱寺与碧洋琪。
  “好了,碍事者都消失了,料理做完……”
  “等等啊,姐姐!”
  狱寺仍然保持不看碧洋琪的脸,慌慌张张地出声道。
  所有男人都走了。
  然而,碧洋琪却还是高兴地准备着料理。
  而且,竟还做了装饰的准备,也就是说要开派对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你要给我说清楚!”
  “说清楚……?”
  “你不是说了要和里包恩结束了吗!你和里包恩分手,打算和谁交往啊!”
  碧洋琪呆住了。
  “……“
  然后——
  “……呵呵。”
  “你……你笑什么!”
  “抱歉,因为你错得太好笑了。”
  “错……搞错了?”
  “我确实要结束与里包恩的关系。不过呢……”
  
  “是要开始新的关系。”
  
  “…………哈?”
  狱寺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表情。
  而另一方的碧洋琪却出神地说。
  “想想我与里包恩保持这样的关系很久了。但是这样下去不行。爱情是不培育就会枯萎的。所以我想通过今天这个只有我们两人的派对来培养新的爱情。”
  “新的……爱、情?”
  “是的。新的爱情。”
  “那,就是和里包恩……”
  碧洋琪双颊绯红,微笑着。
  这也就是……答案。
  
  “我和之前的里包恩的一切都结束了。然后……今天就是我们的开始之日。”
  狱寺想起了姐姐的话。
  我们,是指碧洋琪与里包恩。
  仔细想想,其实一切从最初开始就都是清清楚楚的。
  “这是什么事啊,究竟……”
  强烈的虚脱感使狱寺蹲在了当场。
  碧洋琪对着这样的弟弟说。
  “谢谢,隼人。”
  “什……!?”
  “让你担心了吧,因为我的事。”
  “才、才没有那种事呢!”
  一边喊着,狱寺一边逃跑般飞奔出了起居室。
  一下子想起了自己迄今为止搞错的状况,他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他想把一切当做没发生过。
  他无论如何也想将这种无处发泄的心情处理掉。
  ——因此。
  “里包恩!还是我去帮你吧!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狱寺握着大量的小型炸弹,飞奔出了泽田家。
  然后——
  “呜哇啊——!!!”
  和平的并盛街上,今天又回响起了爆炸声。


  鸟!!-The Bird-
  
  那天的云雀——
  不是平时的云雀。
  
  ※ ※ ※
  “失礼了,委员……”
  草壁话停在了那里。
  并盛中学屋顶——草壁敬爱的风纪委员长——云雀恭弥,像平时一样躺在那里休息。
  
  像平时一样……
  
  对……应该是像平时一样……
  
  然而。
  “……”
  某种说不出的违和感,使草壁的言语被堵塞了。
  躺着的云雀看着这样的草壁。
  “什么事?”
  “啊……没什么……那个……”
  “…………”
  “那个……就是……”
  “……哼。”
  云雀闭上了眼睛。就像把草壁的存在排除在外一般。
  不一会儿就听到了轻微的鼾声。
  做点儿会吵醒睡着了的云雀的事会怎么样……身为风纪副委员长的草壁可是一清二楚。
  “……呼。”
  草壁放弃了传达事情。
  但是——
  “…………”
  不管怎样还是很介意……
  这种违和感的实质到底是什么呢?
  “…………”
  草壁紧盯着睡着的云雀看。
  如果盯着看得太露骨了,如野兽般敏感的云雀就会马上发现到,他就会被咬死。
  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草壁在最大限度内继续观察着云雀。
  “…………”
  果然,单看一眼是找不出哪里奇怪的。
  舒服地交叉着搭在一起的细长双腿。
  当做枕头交叠在脑后的双手。
  毫无瑕疵,清秀的脸。
  还有、一直伴在他身边的云豆,今天也像这样——
  “……嗯?”
  云豆……
  像这样……
  
  草壁不自觉地揉了揉眼睛。
  在眨了很多次眼睛之后,他才再次对自己看着的东西进行确认。
  “怎……怎么……”
  
  它在……
  
  既不是看错,也不是其他什么。
  它……在那里。
  “为……为什么……”
  鸟、是鸟。
  那没有错。
  那是和云豆一样的鸟。
  但是,它又和云豆完全不同。
  
  (企鹅!?)
  咕——
  也许是感觉到了草壁的不稳情绪吧,云雀的身体微微动了动。
  “……!”
  不能吵醒云雀!
  草壁慌张地想恢复冷静。
  (但是……为什么……会在这里……)
  它从头上到背上都是黑色的,而由肚子到脚下都是白色,有蹼的脚趾、单薄的翅膀、鸟喙与滴溜溜的眼睛……
  是企鹅。
  不论怎么看,它都是企鹅。
  这里是并盛中学。不是动物园,更不是南极。
  在这里是不可能会有企鹅的……而且,这只企鹅所在的地方偏偏——
  “啊……”
  它动了。
  靠着云雀头的企鹅慢慢抬起了头。
  
  咚咚——
  
  “!”
  企鹅极其随便地敲着云雀的头。
  “你、你做什么!”
  不能吵醒他。一旦变成那样,就连在他身边的自己都会被不高兴的云雀咬杀。
  草壁慌忙想要制止它——
  但是……
  “你、还在?”
  云雀微睁开了眼。
  草壁当即冻成了冰。
  “啊……啊……”
  要被咬杀了——草壁因那种恐惧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然而他还是拼命竭力地喊道:
  “失……失礼了!”
  向着云雀深深地鞠了一躬。
  草壁维持着这个姿势,等待着云雀平息怒气。
  然后——
  “……呼。”
  再次听到鼾声的瞬间,草壁浑身顿时失去了力气。
  他抬起头,确认云雀是睡着了。但是,看到仍在云雀身边的企鹅,他的表情变得无法言喻。
  不明白为什么在云雀身边的不是云豆而是企鹅。而且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云雀的意思。
  但是,就这样放着不管的话,它可能又会像刚才那样对云雀淘气了。对于草壁来说,那是绝不可以置之不理的。
  但是,如果笨拙地将它拉开的话,要是企鹅发起怒来的话就可能妨碍到云雀的睡眠。在此之前,草壁的接近,就有可能会被看作是妨碍他午睡。
  (怎么办……到底……)
  草壁拼命想着。
  有什么……不用我接近那里,又可以使企鹅离开云雀的方法——
  
  (……对了!)
  草壁脑中闪现了个好主意。
  引诱动物最好的办法就是——食物。
  (企鹅的食物的话……是鱼?)
  但是,自己又不会带着生鱼走路,即使现在去准备,如果在这段期间,企鹅对云雀做了什么的话就白忙了。
  如此一来,方法是——
  “…………”
  草壁感到迷惑。
  但是,他马上做了决断。
  (只有……做了。)
  咕噜——
  草壁当场俯卧着躺下了。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他的手脚伸成一条直线,身体开始左右摇摆。
  那个姿势,就像——
  (拜托……)
  校园栏杆的黑色与……他那巨大的身躯相呼应——
  (我……)
  可能是……见也没见过的——
  (把我……把我啊啊……!)
  当做是——金枪鱼、鲣鱼。
  
  (怎么了……我……我是鱼啊……)
  草壁心中一边这样诉说着,一边继续模仿着鱼儿。但是,企鹅似乎完全没有要靠近的意思。
  (还要更加……更加……吗……)
  草壁更大地摇晃起来。
  他更剧烈地晃动着。就像是在无边无际的大海游动着的金枪鱼。
  (快……快来……)
  草壁的脸开始变得通红了起来。
  即使是在干劲十足的风纪委员当中,草壁也是以其硬派而闻名。
  如果这个姿态被什么人看到的话——
  (还不行吗……还不够吗……)
  草壁拼命想要扮演能得到企鹅欢心的鱼,从而使它自己靠过来。
  鱼……
  企鹅会咬住不放的……超级新鲜的海……
  (!)
  草壁想起来了。
  棒球部的主力队员山本武。
  他的家里经营着叫做“竹寿司”的寿司店。
  (寿司店……处理新鲜鱼肉的工作……如果想像他家的儿子所喜欢的……是想在家里做寿司和钓鱼的话。)
  想要自己钓到在店里出售的鱼……这么想着的山本武上了船——
  他挥动鱼竿,鱼钩就趁势向着大海飞去——
  进入大海的鱼钩——
  缓缓地——随着海浪沉浮的鱼沟——
  在眼前摇摇晃晃的……那个鱼钩……
  (就是现在!)
  大张着口的草壁,趁势紧紧咬住——
  “你干什么?”
  嘴张大到下巴脱臼的草壁僵硬了——
  云雀在看着。
  用再冷冽不过的眼神看着他。
  “委……委员长……”
  草壁的脸变得像火烧似的。
  “啊……啊、呼是……哦、委委委员长……”
  咚啪!
  不是假想的鱼竿,而是真正的浮萍拐直击了草壁的脸。
  “呜啊啊啊啊啊!”
  “下次就真会咬杀你了。”
  如此说完后,云雀闭上了眼。
  草壁痛得满地打滚,一边还要止住鼻血。那姿势看上去是目前为止最像鱼的。
  (为……为什么会……)
  草壁怨恨般地瞪着企鹅。
  企鹅还是待在云雀身边。而且完全没看到云雀在意这件事的样子。
  草壁一边在想这样不也挺好的,而另一边在心中又在想这样是不可以的。
  如果企鹅是个危险的存在该怎么办!万一云雀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还是……要排除……)
  草壁的士气高昂起来。
  (即使赌上……我的命!!)
  企鹅VS草壁——!!!
  赌上鸟与人的尊严的战役,即将在这里开始——
  此时——
  浓绿~~~~密布于并盛的~~~~
  大大小小的~~~~~~~并排~~~好~~~~~
  并盛中学的校歌突然响了起来。
  是云雀的手机铃声。
  “嗯……”
  鼾声停了。
  “嗯——”地舒展了蜷缩的手脚后,云雀缓缓地将手机放到了耳边。
  “……是我。嗯——哼……是。知道了,现在去。”
  云雀挂断电话站了起来。
  云雀轻轻整理了下睡乱了的校服,就像这里什么都没有一样,从草壁的面前走过。
  
  他就那样——将企鹅顶在头上。
  
  “啊……委……委员长!?”
  就那样带着所有的疑问,云雀与企鹅一起泰然地——
  
  “请您等一下,委员长——!!!”
  几天后。
  出现了一则报道,送往动物园途中的企鹅失踪的新闻——
  
  在那之前,草壁持续着苦战。


  10年后的王子游戏
  
  在一片阴暗的森林之中——
  伫立着两个包裹在黑色衣服之中的人影……
  
  “贝尔前辈为什么会是王子!?”
  “不要问我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
  “就是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才问你的啊。看在我这可爱后辈的面子上。”
  “你这个小鬼,少来跟我抬杠。”
  “我反倒觉得自己很成熟了呢,至少比某个自称王子的人好多了。”
  “啊,话说回来……难道你就真的……那么想要杀我吗!”
  唰!
  “……快给我停手啊。这样下去早晚那匕首会刺中我的!”
  “人家不是故意的嘛,嘻嘻嘻。”
  “你给我正经点!这么犀利的攻击,你还敢说不是故意的?”
  “啊啊,真是的!为什么我非要跟一个青蛙待在这种地方呢!”
  “你这个家伙应该心里很清楚吧,为什么会这样的原因!”
  “嗯,我确实知道。所以在巴利安本队到达之前你就先忍一忍吧。”
  “可是为什么只有你和我两个人提前到达集合地点呢?”
  “这种事情你问我,让我去问谁?”
  “那至少你先停手啊!”
  “喂喂,你要去哪里?”
  “别紧张,我只是因为从刚才开始便一直坐着,身体有些僵硬了。站起身活动活动而已。”
  “诶……随你的便吧。”
  “啊~~~~~~~~~~真是好舒服啊!”
  “难道你是大叔吗?”
  “哇哈哈哈哈!”
  “啊?你怎么了,莫名其妙地笑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贝尔前辈也可以试试。”
  “试什么试啊。青蛙你太随便了。”
  “从规则上面来说,没问题。”
  “这个规则有的时候可是会让你欲哭无泪的。”
  “真——的——吗?”
  唰!唰!
  “我已经对你的吐槽感到厌烦了。”
  “哇!你怎么又突然扔刀子过来!而且还是两吧!”
  “你想让我再多扔几把么?”
  “你不但擅自拿刀子扔别人,竟然还能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啊啊……那些家伙也真够慢的。”
  “算了,放轻松点慢慢等吧。”
  “用不着你多管闲事的指示我。”
  “怎么是多管闲事呢。”
  “你说话的方式太无趣了。”
  “可恶……”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么?”
  “为什么……我眼泪都要出来了。”
  “嗯,我想你在这种时候还是哭出来比较好。”
  “你要是没有堕落王子这一面就好了……”
  “你终于肯承认我的王子身份了吗,认真的?”
  “从一个人类的角度……或者说,从一个生物的角度来说,你真是最差劲的。”
  “看样子是没有办法让你闭嘴了呢。”
  一阵风吹过……
  “一到晚上,这里就开始起风了呢。”
  “真是一个适合狩猎的地方。”
  “什么意思?”
  “这种事还用说的那么明显吗?因为风能够隐藏你的杀气。”
  “你知道的还真多呢。果然不愧是彭哥列家族的岚之守护者。”
  唰——!!!!
  “去永远的长眠吧,青蛙。”
  “Look。你看,匕首刺进去这么深了。”
  “你这个家伙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十年前的那场决斗,我可是轻轻松松就大获全胜。”
  “根本是在骗人吧。我听师傅说你当时虽然赢了,但是也被打得很惨,勉勉强强才过关的。”
  “少废话,反正是我赢了。”
  “不过你说的那个轻轻松松的人,我倒是也听师傅说了。貌似是我的前任,那个叫玛蒙的人。”
  “你再不闭嘴的话我可真的刺你了。”
  “你从刚才开始便一直在刺我了好吗?而且还都是毫无预示的。”
  “我从来都不会无缘无故地刺别人。”
  “这真是让人一目了然的谎话呢。”
  “你这个家伙……看来真的有必要让你永远地闭嘴呢。”
  “不过,队长他们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过来啊?我们已经等了很久了吧。”
  “嗯,那些家伙确实有些太迟了。打算让我照顾这个青蛙到什么时候啊。”
  “莫非他们是为了安全第一所以才没有着急么。”
  “不可能。”
  “哎?那么说是被我猜中了吗?”
  “猜中了,当然,王子殿下所说的任何事情都是正确的!”
  “逐个根本不能被称为理由。”
  “噢!刚才你说什么,难道……”
  “我只是换了一种更稳重的说法而已。”
  “你骗人,怎么可能。”
  “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都是我赢了。”
  “少在那里得意了,青蛙。”
  “lu——lu——lu——”
  “吵死了。你在干什么?”
  “啊哈哈哈哈!”
  “真受够你了。”
  “啦啦啦啦啦!”
  “哎?你在唱歌么?”
  “哇哇哇哇哇!”
  “啊……难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去么?”
  “很好。”
  “你以为我是白痴吗!弗兰!!”
  
  ※ ※ ※
  “嗯?”
  啪的一下,弗兰用手指向贝尔。
  当贝尔反应过来急忙开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嗯……可恶!……你这个家伙……”
  与一脸心有不甘表情的贝尔正好相反,弗兰此刻却是一副十分开心的模样……呃,不,实际上只是和平时一样的普通表情。
  “嗯……这样一来就是贝尔前辈你输了哟。”
  “什么!?等一下。喂!我根本没听见。”
  “嗯,我承认你已经很努力了。不过前辈你还是太弱了。”
  “不对,不管是哪个词,最后说回来还是会回到最初的那个字母……究竟你打算说多少次A才算啊?”
  “这一点不应该问我啊,前辈你好好想一想,首先提出要这样说话的人不是你吗?”
  “真是太气人了,但是你的那种说话方式……”
  实际上……是这么回事。
  彭哥列家族9代目直属独立暗杀部队巴利安。
  身为组织干部的贝尔非戈尔和新人干部弗兰两个人,在等待其他部队抵达之前为了打发时间而选择玩“文字接龙”。
  不过并不是单纯的文字接龙,而是通过两个人之间的对话来进行接龙。
  “不要生气嘛,前辈。”
  “我不是生气,只是觉得郁闷。因为你这个名字本身就很容易让人一不小心念出来便导致失败。”
  “可是当初也是前辈你说没有关系呀。再说要是连这点陷阱都没有的话那这个游戏也不知道要玩到什么时候才有完了。”
  “哼……我怎么不记得有说过。”
  贝尔被弗兰抓住了把柄,只能虚张声势地威胁道。
  弗兰无奈地耸了耸肩膀道。
  “好吧,我知道了。真拿你没办法。不过前辈我们这次可说好,接龙的时候不能说那些有明显语病的话,你刚才有几句很明显是说不通的。”
  “嗯……要说有语病我看你最后那几句才是真正的说不通吧?”
  “少废话。”
  “你说啥!?”
  “啊,总之还是前辈你输了。所以……”
  “哎……难道你……”
  “获胜方有权利对失败方进行惩罚游戏。”
  到目前为止一直都面不改色的贝尔忽然脸色红了起来。
  贝尔抽动了一下嘴角道。
  “嗯……不行不行……怎么可以对王子……”
  “嘿嘿。”
  “而且刚刚不是说好了重来吗?让我们重新再来一次……”
  “究竟应该从哪里开始好呢?”
  “啊,不要紧张……放松一点……”
  “那么首先……把挡住眼睛的刘海拿开看看。”
  “居然一开始就这么狠!”
  “别躲啊,这可是惩罚游戏。”
  “太危险了吧。你这家伙难道是认真的?”
  “一直说些大话,原来真正做起来竟然是这样的一个胆小鬼吗?”
  “总,总之。让我们重新再来一次吧。”
  “啊……我忽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啊?”
  “难道说……贝尔前辈你没有眼睛……”
  “胡说!我只是用头发把眼睛挡住了而已!”
  就在贝尔终于忍不住要发火的时候。
  几乎是与此同时。
  
  “我不是叫你们两个在这里玩的——————————!!!!”
  “!?”
  身旁传来一阵好似大型导弹爆炸一样的声音,将他们两个人的身体震得不断地颤抖。
  “……这、这是……”
  “终于不用再陪着你玩了,那帮家伙可算是来了。”
  弗兰与贝尔顺着声音回过头去。
  映入他们视线之中的正如意料之中的一样——
  “哟,看起来你们两个玩的不错嘛。”
  一名长发男子有些不快地说道。
  
  来人正是身为巴利安作战队长的斯贝尔比·斯夸罗。
  “啊,你终于来了。呆毛队长。”
  “是啊,你来的也太慢了。真是……”
  “可恶,你们两个家伙。”
  接下来就要进行作战,可是这两个人却是如此散漫的态度,再加上对他的大不敬使得斯夸罗不由得一下子激怒起来。
  “哎?呆毛队长竟然生气了。”
  “哇,那可麻烦了。每次都是我给他擦屁股。”
  “哼……你们两个还真是敢说呢。特别是那边的那个小鬼……”
  “哪里哪里,您过奖了。”
  “喂喂……那可不是在夸你……”
  “可恶,你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我现在就收拾了你啊?弗兰!”
  
  “嗯?”
  忽然弗兰伸出手指向斯夸罗。
  贝尔也一副毫无办法的样子。
  “……看来队长也上了弗兰的当呢。”
  “这么一来,队长也要接受惩罚游戏了呢……”
  
  “喔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 ※ ※
  十年后的王子游戏——
  败者 斯贝尔比·斯夸罗


  飞散的祭奠之花
  
  被……吸收了——
  不稍微有些不同。
  当察觉到的时候,我已经粉碎了。
  真·六吊花的最后一人——GHOST。
  我甚至不知道它的存在。因为白兰根本就没有提过关于它的任何事情。
  只差一点便可以将彭哥列全灭……可是那家伙的突然出现却打乱了一切的计划,而且还将我……
  
  我已经……
  
  ……哎?
  
  这种感觉……
  第一次感觉到……
  身体不断的颤抖……心更加剧烈的颤抖……
  
  渴望生命……的……感觉……
  
  …………………………………………
  ……………………哥哥…………………………
  
  1
  
  “呼……呼……”
  深夜的学园。
  在空无一人的学园之中,一名少女正在泳池中奋力地游着。
  纤细的手腕,努力地拍打着水面。
  虽然纤细,但却很明显地能够看出是经过锻炼的手臂。当然这种锻炼与健美的那种充满肌肉感觉的手臂不同,而是在常年的游泳之中所练就出来的优美形态——
  那是专为游泳而生的手腕。
  “……呼……”
  可是,她的手臂却渐渐地失去了力量。
  而且她的脸露出水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接着——
  “……………………”
  少女娇小的身体完全沉浸在水面之下。
  
  就在这个时候。
  
  扑通!!!!
  
  一个身影从水池边跳了下去,甚至顾不上脱掉身上的衣物,便冲着那名女子径直游了过去。
  “……………………”
  在微弱的月光之下,无法看清楚来者的面容。
  但是,在失去意识之前,少女却在内心中低声道。
  “…………哥哥…………”
  
  ※ ※ ※
  铃兰——
  从她住进这间医院到现在,已经有一个月了。
  医院是治疗严重的疾病和伤势的地方,这是一般性的常识。
  但是,对于铃兰来说却完全不同。
  白色的墙壁和白色的天花板。
  白色的床单和白色的窗帘。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除了白色什么都没有——
  白色、白色、白色、只有白色。
  简直没有什么比这更加让人感到难过了。
  于是铃兰想道。
  在地球上还有别的地方和这里一样一片白色吗?
  热带雨林是一片绿色的,南国的天空与大海都是蓝色的,沙漠的沙是黄色的,那么北极的冰雪之国呢……
  …………………………
  ……可是、哪里也有夕阳,夕阳是红色的!对,所以那里是红色的!
  所以,只有这里!绝——对,只有这里!
  要让自己一直呆在这样的一个令人发狂的地方怎么可能治好自己的身体呢——简直就像是在改造自己的身体一样。会变成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样子。
  对,一切都是这个好像监狱一样的医院不好!
  “所以我才要这样说!为什么你们都不明白呢?为什么呢!?”
  铃兰非常激动地大声叫嚷道。而站在她病床旁边的两个人却一声不响地望着她精神十足的样子。
  “在我溺水的时候救了我是什么意思?我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在很畅快地游泳,然后准备休息一下罢了。所以根本就不用什么人来救我。因为我是最厉害的!之前的游泳比赛上我不是获得了冠军吗?而且之前的,还有之前的之前,还有之前的之前的之前的之前的所有比赛我都是冠军!我参加的所有游泳比赛都是冠军!因为我在水中根本就不会输给任何人!没有人比我游的更快!所以我怎么可能溺水呢?我不会停止游泳!我不可能停止游泳!我不可能不游泳!因为我……我……我是铃兰啊!!”
  结果,铃兰一直在那两个人——也就是她的父母双亲——离开之前一直都歇斯底里般地大喊大叫着。
  
  ※ ※ ※
  “大家,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铃兰开口说道。
  但是病房里却只有她一个人……那么她在和谁说话呢——
  “为什么大家都想要阻止我呢?我是很厉害的,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对吧,蓝熊?”
  铃兰低着头望着手中的玻璃杯说道。在这个绘制着可爱小熊造型的玻璃杯里装的不是果汁也不是咖啡,只是普通的水而已。
  但是铃兰却并没有喝杯中的水,只是对它继续说道。
  “真的,现在只有你才能够理解我。为什么,那些人就不明白呢?每次说的话都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和你根本完全都不一样。”
  铃兰一边说着一边望着玻璃杯上面的小熊图案。
  而她的视线不止落在小熊上面,而且还穿过透明的玻璃望着杯中的水。
  
  不……或者说她的视线就集中在杯中的水上面。
  
  对铃兰来说,水就是她最好的朋友。
  水没有固定的形状。不管是杯子里的水也好,游泳池里的水也好,还是江河湖海之中的水也好,甚至天空中飘落的雨水都是如此。
  而且还不止如此。
  当水变冷的时候还会凝结成冰,而温度加热之后又会变成水蒸气。
  所以说水是可以变化成任何形状,可以成为任何状态。
  铃兰就是喜欢水的这一点,无拘无束的自由。
  “蓝熊你一定知道的吧?因为你是和别人不同的。我也是……和别人不同的。”
  铃兰的目光逐渐变得柔和起来。
  每当像现在这样注视着水的时候,她的心情便会放松下来。
  就好像被包裹在水中的感觉一样。
  只有在拥有水的世界里,才是自己所应该去的地方——铃兰如此坚信着。
  所以——
  
  铃兰根本就不会溺水。
  
  “哼——只是傍晚的时候有些感到不舒服罢了!”
  一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铃兰的心情变得不爽起来。
  “因为一直待在这样一个满是白色的房间里面,所以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了!而且力量也变小了很多!所以,我必须离开这里!”
  精神十足地自言自语之后,铃兰从床上起身下地——
  “!?”
  可是她的双腿却一点也使不上力量,完全无法支撑她的身体。
  铃兰无力地向地上跌倒下去,拿在手中的玻璃杯也不慎从手中脱出,眼看就要砸在坚硬的地板上了——
  “蓝熊!!!!”
  
  ——砰。
  
  铃兰的身体忽然被托住了。
  还有即将掉在地上的杯子也跟着一起被稳稳地接住。
  “啊……”
  一名男子将铃兰的身体抱住。
  而铃兰还记得这种感觉。
  虽然她尽力想让自己忘掉——
  这就是昨天夜里……在游泳池之中救了她的那个人——
  
  “你没事吧?”
  
  “……”
  铃兰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对方温柔的声音使铃兰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人”。
  “哥……哥哥……哥哥……”
  ——咚!
  
  “!”
  水杯放在桌子上发出的声音使铃兰一下子回过神来。
  “干……干什么……!你要对我做什么?”
  铃兰使劲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开对方的怀抱。
  “哎哟哟……”
  青年却并没有反抗,相反却饶有兴致地退回到桌子旁边。
  在自己挣扎的反作用力下倒回床上的铃兰此时才第一次有机会正面观察起对方。
  而当她看到青年的相貌时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青年大概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身材高佻纤细,头发散乱地蓬在头上,嘴角带着温柔的微笑——
  那种神情和相貌简直……简直——
  “啊……你……”
  铃兰的声音颤抖起来,开口之后却又无法继续说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
  “嗯?!”
  铃兰的嘴里不知被塞进了什么。
  “呵呵呵……”
  青年手中忽然多出一只棉花糖。
  ……好甜。
  柔软的棉花糖在铃兰的口中慢慢融化。
  而她的心里——也随着棉花糖的融化变得甜蜜起来。
  
  2
  
  “喂。”
  自从铃兰与青年相遇之后的第三天夜里。
  “我找到你了,铃兰。”
  “白、白兰?”
  就在铃兰即将跳进游泳池前的一刹那被对方抓了个现行,铃兰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白兰——铃兰的双亲为她特意雇来的心理医生。铃兰对于这个代替双亲来看管她的青年一直抱有些许的敌意。
  “不……不要捣乱,白兰!”
  “不要这么说嘛。大半夜的跳进水里可是很冷的哟。”
  “根本就一点也不冷!”
  “而且……”
  白兰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你还有这么严重的伤……”
  在铃兰纤细的双腿上,遍布着鲜红的伤痕。
  这些伤痕都是她从医院走到泳池这里所造成的。
  正确的讲……那并不能算是走。
  “可……可是……”
  铃兰的目光稍显犹豫起来。
  “轮椅被……被没收了……为了不让我从那个地方离开……”
  “嗯,是我要求的。”
  忽然,铃兰的眼睛里面闪出愤怒的目光。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白兰你这个大混蛋!”
  “哈哈哈……”
  任由铃兰的小拳头打在自己的身上,白兰无所谓地笑了起来。
  “好了,回去吧。你的爸爸妈妈都还在担心呢。”
  “我才不信呢!哼!”
  “真的在担心你啊。要不然也不会叫我过来这边找你了……”
  
  “爸爸也好妈妈也好,我都最讨厌他们了!!!!!!”
  
  铃兰大声的叫嚷,就连水面都跟着微微地颤抖起来。
  “你们、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不让我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我讨厌你们所有人!!!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一定要让你们这些人看着!绝对……唔嗯!?”
  就在她话还没有喊完的时候,嘴里却已经被塞进了一块棉花糖。柔软的口感与甜美的滋味,使爆发着的铃兰的情绪变得舒缓下来。
  “呵呵呵……”
  看着铃兰终于安稳下来,白兰也往自己嘴里放了一块棉花糖。
  然后将铃兰的身体抱了起来。
  “……!”
  铃兰发出一声惊叫。
  但是她的反应仅此而已,这次铃兰并没有拼命地想要挣脱开。
  “…………”
  对于铃兰来说,享受公主抱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至少白兰就已经是第二次。
  而且从在病房里面所听到的对话来判断,当初溺水的时候就是白兰救了自己。而且他似乎也经常会来到自己的身边。
  大概那个时候,白兰也是像现在这样把自己从游泳池之中抱起的吧。
  可是,在那之前……在与白兰相遇之前呢——
  是谁……也曾经这样做过——
  
  “哥哥?”
  
  “!”
  忽然白兰口中发出的疑问使铃兰的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
  “你怎么了?脸上一副惊恐的样子?”
  “因……因为……!”
  为什么……只不过相遇才短短三天的白兰……
  
  “你怎么会知道我哥哥的事!?”
  
  “不是你刚才自己说的吗?”
  “哎……!?”
  铃兰马上闭紧了嘴巴,难道是刚才自己在无意识之中说出了口吗?
  “而且……”
  白兰的语气忽然变得柔和起来。
  “我在你父母那里多少也听说了一些,你之所以会住院的原因。”
  “!”
  铃兰的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使得她不由自主地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
  “啊……不……”
  那是她永远也无法忘却的记忆。
  那是深深地刻在她娇小身体之内的记忆。
  而且,这段记忆绝不是什么温馨的回忆。
  而是每次想起都会伴随着身体剧烈疼痛的不可修复的心灵创伤——
  而现在……这个伤口再次被揭开了。
  “不……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铃兰!?”
  白兰惊讶地望着铃兰。
  “哥哥……你在哪里……哥哥……哥哥——————!!!!”
  铃兰情绪失控地拼命挥舞着拳头向白兰的胸前和脑袋上打去。
  “……!”
  “哥哥!!!哥哥————!!”
  铃兰毫不保留地宣泄着自己内心的情绪。
  但是白兰却依旧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忍受着铃兰狂风暴雨般的拳头。
  “哥哥……哥……哥哥……”
  铃兰激动的情绪大约持续了十分钟。
  接着铃兰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昏沉沉地失去了意识。
  
  ※ ※ ※
  铃兰最喜欢自己的哥哥。
  只有哥哥,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
  在铃兰想要得到表扬的时候会抚摸她的脑袋,在铃兰感到委屈想要哭的时候会温柔地抱住自己。
  铃兰之所以会开始游泳,也是因为哥哥的缘故。在他们两个人一起去游泳池的时候,哥哥称赞她游地快。
  于是,铃兰便一门心思地沉浸在游泳之中。
  即便她一开始游的并不好,哥哥还是会称赞她。但是铃兰渴望得到哥哥真正的赞扬,所以她努力使自己游的比谁都快。因为她想让哥哥以有自己这样一个妹妹为荣。
  哥哥一直都在关注着铃兰的一举一动。
  只要有哥哥在身边,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只要……有哥哥……
  
  ※ ※ ※
  “嗯……”
  当铃兰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再次处于那个令人讨厌的白色世界。
  淡淡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照进屋子里面。
  在这一片柔和的光芒之中,坐在椅子上面睡着的人是……
  “哥……白兰……?”
  意识到自己竟然认错人的铃兰不由得感到脸颊热了起来。
  又把白兰错当成自己的哥哥了——
  为什么自己总是会将哥哥和白兰搞混呢?
  哥哥与白兰本来就完全不一样的说……
  
  哐铛!
  
  “!”
  忽然传来的一声巨响打破了房间中的宁静,铃兰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好疼……哎哟哟哟……”
  伴随着一阵呻吟声,从椅子上面摔下去的白兰从地上爬了起来。
  就在铃兰看到白兰的脸时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白兰……!你……你的脸……”
  “嗯?”
  “那时……因为我吗……”
  “啊啊。”
  白兰摸了摸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微微一笑道。
  “只是不小心摔了一下。”
  “!?”
  铃兰低下头去不敢正视白兰的眼睛。
  接着她那小小的肩膀开始轻微地颤抖起来。
  “……为什么……”
  “哎?”
  “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当她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滑落的泪水在阳光中闪出耀眼的光芒。
  “为什么?我已经完全搞不懂了……究竟是为什么……”
  铃兰控制不住的泪水已经将她变成一个泪人,整个脸蛋也都扭在一起。
  “你究竟是什么人?快停下……不要再对我这么温柔……你明明只是一个外人……对我的事根本一点也不了解……明明不应该知道的……可是你却……你却……”
  “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哥哥!!!”
  
  他不是哥哥,哥哥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了。
  “因为我的哥哥他……哥哥他……”
  “铃兰。”
  白兰打断她的话,眼神似乎是在告诉她不用再继续说下去了。
  可是铃兰却任性地摇了摇头。
  “我是铃兰……我可是铃兰啊。铃兰对哥哥……哥哥……哥哥……”
  铃兰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接下去无法再说出一句话来。
  
  两个月前——
  永远也无法忘记。
  铃兰参加全国游泳比赛的当天。
  在比赛即将开始之前,其他选手都在温水池中进行热身的时候,铃兰却还在体育馆外焦急地等待着哥哥的到来。
  哥哥真是太迟了。
  每次铃兰的比赛哥哥都会亲自到会场观看的。
  当然铃兰每次都会毫无悬念地获得冠军。可是如果没有哥哥在旁边观看的话,那这个冠军便毫无意义。
  就在比赛即将开始的时候,哥哥终于出现了。
  铃兰兴奋地向哥哥跑去。
  穿过车流不息的马路。
  而哥哥在这个时候也看到了铃兰。
  哥哥的眼睛忽然睁大了。
  然后快步地向铃兰跑来。
  拼命地伸过手来。
  刹车的声音。
  冲击。
  然后……
  
  然后铃兰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在了……哥哥……哥哥已经不在了……”
  “…………”
  “因为我没有看到交通信号……都是因为我哥哥才……”
  铃兰的眼睛逐渐地失去了生气,变得茫然起来。
  
  “……如果不过去的话。”
  
  看到铃兰又要从床上下来,白兰急忙走过去将她按住。
  “如果我不去的话……如果我不去游泳的话……如果我不去游泳的话……哥哥是不会来的……”
  铃兰无力地将手向前伸去。
  “如果不游泳的话……只要游泳哥哥就会来称赞我……只要游泳的话……哥哥就会来看我……哥哥……会来……”
  
  “如果是我的话,不行吗?”
  
  铃兰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我会一直在这里守护着你。代替你的哥哥。”
  “……!”
  接着——
  
  “…………开什么玩笑————!!你!你想要代替哥哥……??”
  “可是,我能够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
  “!”
  铃兰的胳膊条件反射一般地高高抬起。
  而且手还紧紧地握成拳头。
  可是她的拳头却停在空中。
  “……………………”
  一直到最后都没有打下来的拳头,最后还是慢慢地放了下来。
  无法出手。
  面对眼前这个径直地注视着自己的白兰。铃兰完全无法用拳头去打他。
  “混蛋……你去死吧……白兰什么的快去死吧……”
  “抱歉。这一点,很难。”
  白兰有些无奈地苦笑道。
  “如果我死了的话,就不能够陪在你的身边了。”
  “又来了……”
  “因为,我是真心的。”
  “太狡猾了……为什么要这样说……你明明知道的……哥哥是无法被替代的……”
  就在这时——
  白兰将手放在铃兰的头上。
  “啊……”
  纤细的手指和宽厚的手掌,温柔地盖在她的头发上。
  一阵温暖的感觉……传进铃兰的心里……
  好怀念的感觉。
  简直就好像哥哥的手一样。
  
  “……哥哥……”
  
  这次不是铃兰无意识的,而是彻底消除了心中的迷茫。
  “哥哥……哥哥……”
  白兰紧紧地抱住几乎快要跌倒的铃兰的身体。
  “哥哥……我的……哥哥……”
  “加油,铃兰。”
  “嗯?”
  “你还会继续游泳的吧?为了哥哥。”
  “可是……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过,现在不行。”
  白兰说着用手指刮了一下铃兰的鼻子。
  虽然这是和哥哥完全不同的交流方式,不过铃兰对此并不感到排斥。
  “嗯……我知道了……”
  
  “谢谢你……白兰……”
  
  3
  
  从那之后又过了三天。
  
  “喔呵呵呵~~~~~白兰怎么还没过来呢~~~~~~~”
  
  铃兰的心情看起来十分不错。
  因为今天是她和白兰约定好下午进行训练的日子。
  为了使铃兰能够继续游泳,白兰做了充足的准备工作。因为在车祸中导致铃兰的双腿无法自由行动,所以她不能够再像以前那样游泳。但是如果在身体完全康复之前不进行任何锻炼的话,那么肌肉的力量便会衰退。
  所以现在的训练内容就是以锻炼上半身力量为中心,保持肌肉的活力。
  “看,现在已经有这么多的肌肉了。”
  说着,铃兰对装满水的小熊玻璃杯弯起胳膊说道。
  “苏醒吧,我的力量~~~~”
  虽然她开始恢复性训练才只有短短的三天,从外表上看来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在她的内心之中却已经产生了非常积极的改变。
  “虽然很想再次开始游泳。不过现在还需要先忍耐一下,先忍耐一下~~~~因为,白兰是这样说的~~~只要现在好好养伤同时不断地锻炼,那么等出院以后就会游得比以前还要快~~~~”
  铃兰一边开心地自言自语一边抱住水杯在脸上亲昵地蹭来蹭去。
  水是铃兰最好的朋友。
  而白兰告诉她,只要努力训练,安心养伤,很快就能够再次回带朋友的怀抱之中。
  “喔呵呵呵呵~~~~~~~~~~~~~”
  眼看着越来越临近与白兰所约定的时间,铃兰的笑容更加灿烂起来。
  现在的铃兰和之前相比简直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破碎的内心似乎也已经都被一片一片地修补起来。
  “不过,白兰还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呢。给人一种好像他知道有关于我的一切的感觉。”
  铃兰将下巴托在水杯上面,带着稍微认真的神情想道。
  
  “白兰……难道是天使吗?”
  
  杯中的水当然无法给她回答。
  “……呼。”
  铃兰对于自己的想入非非不由得自嘲般地笑了起来。
  “啊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白兰怎么会是天使。怎么会有那种傻乎乎还一副色迷迷样子的天使啊~~~~!”
  铃兰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对了对了。之前还有说过什么在与这个世界不同的另一个平行世界之中我成为游泳奥运冠军之类的傻话。什么嘛,还平行世界~~跟那一点关系也没有啊~~我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永远的No.1……”
  啪嗒!
  “啊……”
  因为过于兴奋,铃兰不小心将杯里面的水洒了出来。
  “不好了,不好了,蓝熊的大危机!”
  铃兰急忙从床上爬到轮椅上面,然后手里拿着水杯向病房外飞速地冲了出去。
  “…………”
  在水房之中重新给杯子里面注满水之后,铃兰小心翼翼地端着杯子控制轮椅慢慢地向病房返回去。
  对于自从恢复精神之后,即使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总是开心地自言自语个不停的铃兰来说,由于担心杯子里面的水再洒出来难得地安静下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听到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真是太令人惊讶了,那个孩子竟然会安稳下来。”
  
  铃兰的脑袋一下子抬了起来。
  说话的声音是从护士们的值班室里面传出来的。
  “是啊。那个人真是太了不起了,真不愧是专业人士。”
  “因为很出名吧,那个孩子。不过真不知道那么强的反抗劲头都是从哪里来的。”
  两名女性之间的对话。
  其中一名年纪比较大的声音,铃兰似乎对她有些印象。
  是那个每当铃兰任性地拒绝接受治疗的时候便明显表露出厌恶神情的中年护士。
  “嗯?难道说……难道说……她们在谈论我的事情吗?”
  铃兰一下子不快地噘起嘴巴来。
  没有察觉到铃兰就在外面偷听的护士继续说道。
  “不过,实际上还真是帮了我们不少忙呢。因为要照顾那个孩子真是费了不少劲。”
  “是呀。明明都无法走路,竟然还能够爬到附近的学校游泳池里面游泳。”
  “那根本就不是游泳吧。完全就是溺水。”
  说着,那名年长一些的护士嘲笑一般地笑了起来。
  “可恶~~~~~~~~~~~真气人、真气人、真气人!!!那个欧巴桑竟然把我当傻瓜!哼,以后早晚会叫你好看。”
  “不过……也很可怜呢。”
  “没办法啊。为了让那孩子冷静下来,撒点谎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嗯?”
  铃兰听到护士口中所说的“撒谎”二字不由得紧张起来。
  “撒谎?撒什么谎?”
  “而且,不管怎么训练也好,都是白费的。”
  “哎……!?”
  “是啊,都是白费力气。因为她已经完全无法继续游泳了。”
  “可是她还是以为自己能够完全康复呢,实际上那个孩子已经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游泳了。”
  一瞬间——
  铃兰的脑海里面一片空白。
  一定是自己听错了……从最开始就听错了。
  是的。一定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那个年轻的护士搞错了。
  接下来,另一个人一定会否定掉对方的话说出“不是那样”的吧。
  “嗯。最终的结局就是那样。因为,那个孩子……”
  “她已经再也无法走路了呀。”
  
  啪——
  好像电线一下子断掉了一样,铃兰头脑的转动也随之停止下来。
  “…………”
  完全无法理解。
  或者说根本就不想理解。
  再也无法走路?也就是说我的双腿再也无法活动起来了吗?
  “这些家伙究竟在说什么?我的脚无法活动了?骗人……我只要认真接受治疗一定能够康复的!这些家伙,究竟再说什么谎话……”
  就在铃兰陷入恐慌的时候,屋内的对话仍然在继续着。
  因为那次交通事故的原因,铃兰的中枢神经遭受到非常严重的损坏——
  所以就算她的腿伤痊愈,也无法再像以前那样走路了——
  当然,也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游泳——
  “啊……啊啊……”
  铃兰的瞳孔深处忽然晃动着不安的火焰,脑海也开始混乱起来。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我……我还要……还要游泳……就好像哥哥在看着我的时候一样……”
  “哎?”
  值班室里面的对话忽然停了下来。
  似乎察觉到走廊之中有人听到她们的谈话,于是有脚步声向这边走来。
  “……!”
  铃兰来不及思考便已经摇着轮椅飞快地从门前逃了出去。
  啪嗒!
  “呼……呼……”
  当关上自己房门之后,铃兰感觉到全身都是汗。
  “骗人……一定是骗人的……说什么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游泳……我……我……”
  啪嗒……啪嗒……
  “…………”
  水洒落在地上的声音让铃兰回过神来。
  她焦急地双手捧起水杯,无助地对着里面的清水问道。
  “对吧……一定是骗人的对吧?一定是骗人的……快告诉我,她们说的都是骗人的……快告诉我啊……”
  但是水杯和里面的水并没有任何回答。
  “快告诉我……她们都是骗人的……”
  铃兰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
  “喂……说话啊……快说点什么也好……喂……喂……我叫你说话啊啊啊啊啊……”
  
  啪啦!!
  
  水杯被摔在地上变得粉碎。
  而铃兰现在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
  没有愤怒,也没有哀愁。
  在她那空洞的双眼之中,只有深深的……深深的——
  ——绝望。
  
  铃兰的内心,开始拒绝一切。
  
  4
  
  口好渴……
  在一片昏暗之中,铃兰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独自一人让自己的思绪冷静下来。
  
  现在的她身处一间废气的工厂里面。
  但究竟她是如何来到这里的,过程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十天前,当得知自己再也无法行走的时候,铃兰坐着轮椅从医院里面跑了出来。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徘徊,当她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然身处这间空无一人的工厂之中了。
  铃兰在这十天里粒米未进。
  而且——
  
  甚至连滴水都未沾。
  
  “讨厌……所有人都讨厌……讨厌……讨厌……”
  淡粉色的嘴唇因为缺水而失去了光泽干裂开来。喉咙里面干的似乎要冒出火来,而且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可即便如此,她仍旧没有喝水。
  “所有的一切……都不肯接受我……所有……”
  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游泳。
  这对于铃兰来说,就好像被水拒绝了一样。
  可是自己明明还将水当成最好的朋友呢。
  “我不需要任何人……不需要任何东西……水也好……白兰也好……”
  白兰——
  
  每次想起他的时候,铃兰的胸口都会感到一阵刺痛。
  这是和喉咙所感觉到的干渴所不同的苦涩,是只有将心灵全部敞开之后才会感觉到的痛苦。
  “白兰……白兰……”
  
  ——你没事吧?
  ——你看你把自己搞得这么严重的伤……
  ——我会一直守护着你,代替你的哥哥。
  
  这些还残留在铃兰记忆之中的只言片语,更加深了她内心之中的苦痛。
  可是即便如此,铃兰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思念。
  “白兰……”
  他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铃兰成为了奥运会的游泳冠军……在与这个世界所不同的平行世界里——
  
  这句话一直在发生那次事故之前,都不是痴人说梦。
  如果自己能够顺利地成长为国内的顶级选手,参加奥运会一定能够夺得游泳金牌。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自己的哥哥一定会比任何人都高兴的。
  最喜欢的哥哥——
  不止在比赛的时候才来看,就连平时的训练也时常陪伴在自己身旁的哥哥——
  搞不好——
  当自己以成为奥运冠军为目标参加奥运会的时候,站在自己身边的教练就是哥哥呢。
  可是……这一切在现在对于铃兰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梦。
  现在的铃兰已经一无所有。
  不但失去了最爱的哥哥,甚至连唯一能够成为和哥哥只回忆的游泳也失去了。
  “哥哥……”
  就在铃兰因为饥渴交加而逐渐远去的意识之中,忽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嘈杂声,随之冰冷的水泥地面也感觉不到了。
  接着……
  
  ——欢呼声。
  运动馆内座无虚席的观众们呐喊助威的声音好似波浪一般席卷而来。
  而就在这一片欢呼声中,铃兰正站在跳台的边缘。
  参赛选手们一字排开,紧张感即将到达顶点的那一瞬间——
  
  ——飞翔。
  
  经过一瞬间好似飞舞在空中一样的感觉之后,铃兰的身体被整个包裹在水中。
  世界好像都发生了改变。
  充满光芒的蓝色世界。
  在这个对于有天赋的人来说比任何地方都自由的世界之中,铃兰毫无保留地释放着自己。
  与水尽情嬉戏。
  弯曲起身体,旋转着,向着前方的目标飞速地前进。
  以比任何人都快的速度。
  就好像,这里才是真正属于她的世界一样——
  
  ——飞翔。
  
  几乎要将周围的空气都充满了欢呼声。
  抵达终点的人只有铃兰一个。
  胜利。
  被包裹在整个会场的欢呼声中,铃兰从水中走了出来。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她。
  所有人都在为她的胜利欢呼。
  还有——
  在前方张开双手等待着她的——
  在前方面带微笑等待着她的——
  铃兰径直向前走去——
  
  “骗人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惊叫——
  就在这惊叫声响起的瞬间,梦境的世界变的粉碎。
  “骗人的!骗人的!这些都是骗人的!我不会再被欺骗了!我不需要这些!!”
  虽然这是一个从残酷的现实之中解脱的美梦——
  可是沉溺于这样的梦境之中就等于向现实低头——
  “我……我绝不……”
  
  “我绝对不会屈服的,我绝对不允许自己是那样软弱的人!!!”
  铃兰再次大叫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
  “……!”
  啪啪啪……
  在废弃的工厂之中响起一阵拍手的声音。
  从昏暗的角落里面缓缓走出的身影——绝对不是自己的幻觉。
  
  “白……兰……?”
  
  ※ ※ ※
  白兰静静地微笑着。
  但是,这种表情却和她曾经见过的稍微有些不同。
  虽然乍看上去,依旧是沉稳而且温柔的笑容。但是在他的眼睛里面却涌动着无法抑制的欢喜。
  “铃兰……”
  在他的身后,忽然产生出一片黑色的烟雾。
  黑色的烟雾很快便聚集在一起,变成一个黑色的巨人。
  巨人带着鬼一样的假面,整个身体都被覆盖在黑色的披风之中——带着这样一个可怕的怪物,白兰缓步走到铃兰的面前。
  “你看到了奇迹。依靠你自己的……觉悟之力。”
  白兰蹲在铃兰的耳边轻声说道。
  
  “你就是成为雨之守护者——拥有真玛雷指环的最佳人选。”
  
  雨之守护者——?真玛雷指环——?
  铃兰完全搞不懂白兰在说什么。
  “当我最初遇见你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
  最初遇见我的时候?是在游泳池救起溺水的我那时候吗?
  “当我看到你对游泳的执着,以及甚至可以不惜生命也要得到想要的东西的那种觉悟。我就知道自己想要找的人,非你莫属。”
  想要找的人——?
  “当我在医院听说你的事情之时,便越来越确信了。所以我首先以心理医生的身份来设法接近你。”
  以心理医生的……身份?
  白兰究竟是——!?
  “不过你肯对我敞开心扉实在是太好了。但是,我认为仅仅如此还是不够的。你必须要变成另一个崭新的你才行。”
  崭新的……我?
  搞不懂,白兰所说的话完全都听不懂。
  “不过,还是很令我惊讶。你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
  白兰没有理会铃兰的一头雾水,继续说道。
  “你竟然能够凭借自己的意志断绝与水的接触。水是人类的生命之源。没有人能够离开水而继续生存下去。更何况是连续缺水十天……如果换做普通人的话早就死掉了!”
  大概是说到激动处,白兰竟然挥舞着手臂站了起来。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你才更加适合成为雨之真玛雷指环的拥有者!当我看到你能够凭借意志力控制住自己对于水的渴望之时,便已经确定了这一点!而且,我还对你的意志究竟有多么坚定进行了最后的测试。”
  说着,白兰身后的假面巨人好像雾气一样慢慢地开始飘散了。
  铃兰一下子反应过来。
  虽然没有任何理由——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
  刚才自己所看到的那些幻觉……都是这个怪物造成的……
  
  “你已经通过了。”
  
  白兰将铃兰消瘦的身体扶起来对她说道。
  “来吧,铃兰。和我一起去将这个世界……”
  
  “……不要。”
  
  从铃兰的口中传出嘶哑的声音。
  而且完全使不出力量来的胳膊还在拒绝地向后推着白兰。
  “我讨厌你们……白兰也好……水也好……”
  “可是你真的甘心就这样么?”
  白兰依旧带着笑容对铃兰问道。
  “拒绝一切,就这样一个人凄惨的死去?这就是你真正的愿望吗?”
  铃兰沉默起来。
  因为她没办法回答。
  她自己也不知道。
  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办?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还能继续游泳……”
  
  “为了你的哥哥。”
  
  这就好像在暗境之中的一盏明灯。
  为了哥哥——
  是的……铃兰唯一肯接受的——
  “……难道……”
  “嗯?”
  “……难道……铃兰……还可以……”
  
  “…………”
  白兰的眼睛忽然眯了起来。
  “当然,铃兰。”
  “真的……还能够像以前那样……游泳吗?”
  “不。”
  “哎?”
  “不能够再像以前那样游泳了。”
  听到白兰的回答,铃兰的心情一下子再度的低落下去。
  但是白兰却微笑着继续说道。
  “你将会比以前更快,成为超越人类极限的存在。”
  白兰一只手抱着铃兰的身体,另一只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戴在她的中指上。
  “啊……”
  铃兰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
  那是一枚装饰有天使翅膀的美丽戒指。
  “契约成立。”
  白兰在她的耳边低语道。
  “这样我成为你的哥哥。而你……”
  
  “则是属于我的。”
  
  当契约成立的那一瞬间,铃兰忽然一切都明白了。
  白兰根本就不是什么天使。
  要想实现铃兰的愿望……需要拥有比天使更强的力量——
  
  那就是恶魔。
  
  “可以……白兰……”
  自从拒绝一切之后,铃兰的嘴角第一次浮现出会心的笑容。
  自此……密鲁菲奥雷家族的真·六吊花——
  
  铃兰——诞生了。
  
  
  对了……我想起来了……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即便将一切都献给白兰也无所谓了……
  因为,白兰听到了我的请求。
  通过匣和真玛雷指环的力量让我比以前游的更快。
  但是……
  但是……这真的——
  
  对我来说,是幸福吗?
  
  啊……我知道了。
  
  因为那个时候的白兰,和哥哥很像——
  一定是因为他在平行世界看到了很多关于哥哥的事。
  
  啊啊……果然十分了不起呢,白兰。
  
  大概,他从一开始就打算利用我了吧……
  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无法讨厌他。
  因为,白兰他确确实实地实现了我的愿望。
  搞错了的人……是我自己而已。
  
  哥哥……
  我好想见你……哥哥……
  好想见到哥哥……我的愿望仅此而已。
  
  哥哥在与这里不同的平行世界中还活着。
  关于这一点,白兰已经证明了——
  总有一天……我会抵达哥哥的世界——
  总有一天……我也——
  而且……
  而且……
  …………
  
  最喜欢你了……哥哥。
  
  
  
  
  后记
  
  大家好,我是天野明。非常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小说版第四弹终于顺利出版了!Reborn的世界逐渐变得越来越宽广了呢。因为只要有这些角色们存在。他们便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做出各种各样的事情。如此一来那些在漫画之中没有展现出的故事也会展现在大家面前。
  “是吗,原来那个时候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啊。”
  希望大家能够在Reborn的世界中享受到更多的乐趣!我再次拜服在子安先生的精湛技艺之下。原创短篇也处处都有惊喜。大家千万不要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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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評論 10

10000
腹黑紳士豹 平民
鈴蘭真是一個大悲劇阿
哥哥與白蘭

14 年前 0 回復

鸢落 騎士
哇啊~一直在等的~~
从预告时就超级期待,铃兰真可怜啊~~lz辛苦了~

14 年前 0 回復

ff418421790 平民
家庭教师很好看吗?我朋友老推荐。下个试试好了

14 年前 0 回復

xyzchwn 子爵
这个是未来篇的内容啊,不知道战斗的场面通过文字能呈现出什么状态

14 年前 0 回復

hyd 伯爵
我觉得家教的女生里铃兰最可爱了,看了这个就更喜欢她了,也不怎么讨厌白兰(话说,我本来也不讨厌他),可惜啊

14 年前 0 回復

rahxephon123 侯爵
怎么说呢 这部动画真是十分神奇

14 年前 0 回復

gtd06 伯爵
看了最后一個故事,铃兰真是相當悲劇

14 年前 0 回復

sjtcao 子爵
非常感谢大大的录入~这本一直很期待的说~

家教的动画已经越来越神奇了……

14 年前 0 回復

真空地带 伯爵
尤妮说果然不错,白兰给人的感觉和阿纲、尤妮非常相似呢,同样想要一个和平的世界,只是方法错了而已。lz辛苦了

14 年前 0 回復

狂奔 皇帝
TA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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