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サゲ][萝球社4][台/简](彩图补完版)


本帖最后由 maylog 于 2010-8-28 20:35 编辑


━━━━━━━━━━━━━━━━━━━━━━━━━━━━━━
作者:苍山サゲ
插画:てぃんくる
译者:罗尉扬
扫图:阳子ようこ
录入:临风且吟 
  发布于:轻之国度—轻小说论坛http://www.lightnovel.cn
  —转载时请留心注意事项—
  请尊重翻译、扫图、录入、校对的辛勤劳动,转载请保留信息
  本文特别严禁转载至SF轻小说频道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LK不负担任何责任
━━━━━━━━━━━━━━━━━━━━━━━━━━━━━━












本帖最后由 maylog 于 2010-8-27 20:38 编辑


伤痕。
泪水。
相互牵着的手。
一个夏天的经验,再度让我们的距离,稍微更加缩短——
序章

「喵哈哈,还真是没面子啊……该说是人生中最大的失误吗……」
我到现在,还无法把眼前的惨状当成现实承受下来。
——篁美星,通称美星姊。
是我的阿姨,也是我接下教练职位的慧心学园女子迷你篮球社的顾问。
在我懂事之前就持续称霸至今的暴君,足以说是力量与恐怖象征的存在。
面对这家伙憔悴无比的脸上带着无力的笑容,而且还身子瘫软坐在地上的光景,再怎么说我都只能认为这只是某种恶劣的玩笑。
「喂……喂,你在假装吧……我就说不要再继续做这种愚蠢行为了呀!即使你演出这种戏,也根本让人笑不出来啊!」
在冲动的驱使之下,我抓住背靠着道路护栏正在仰望天空的美星姊的双肩,仿佛恳求般摇晃着她,然而……
「抱歉啦,昴。我可能已经不行了……拜托你,丢下我吧。至少只有你们也好……呜!」
回应我的只有断断续续的台词。然而,这些台词最后也终于随着苦闷的表情逐渐模糊,最后消失。
美星姊用自己的手使劲揉着下腹部,身体还在发抖。
「你在说什么啊……」
混乱让我的脑袋纠结成了一团。面对过去无论何种场合,都绝对不曾示弱的阿姨现在展现出的放弃态度,让我的脸部肌肉绷紧到了隐隐作痛的地步。
「怎……怎么能丢下你先走呢!阿美!你振作一点啊!阿美!」
我抓着她的肩膀,当场愣住。而在我的手上,又有另一只小小的手掌叠了上来。
把脸打横一看,只见身旁那个把栗色长发绑成两根马尾的少女,双眼充满了似乎随时都会落下来的泪水。
慧心女子迷你篮球社社员,三泽真帆。平常浑身充满活力,身为开心果的她,现在却以让人完全无法戚受到那个形象的极度沉痛表情,试图鼓舞她敬爱的级任老师。
「真帆……别露出阴沉的表情啊。要是你这个样子,大家也会跟着心情低落吧?要笑呀……我拜托……你………………要笑……」
突然,美星姊短暂地放松了表情,伸出右手。就在那个颤抖的指尖即将碰触到真帆脸颊的前一瞬间。
「……阿……美?」
伸出去的手臂往下坠落。美星姊就这样把全身体重都靠到了我的身上,闭上眼睛,头部也无刀地垂下。
「美……美星姊……?美星姊?我就说别再开这种玩笑了啊!」
摇晃。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摇着她的肩膀。
然而,无论怎么呼唤,那双眼睛都再也不曾张开过。
「…………」
包括我、真帆,揣揣不安地在后方窥探状况的其他社员,以及同行的青梅竹马,荻山葵。无论是哪个人,都在这瞬间哑口无言——
「美星姊——?」
——之后大家异口同声地喊着这个名字,让悲痛的哭叫声在森林的深处里回荡着……
为了回顾事情的起源,必须回溯数十分钟左右的时问。
七月二十三日,暑假开始后不久的星期六。五个孩子和美星姊再加上我以及葵,总共八人所构成的慧心学园女子篮球社一行人,为了第一次的对外比赛这个主要活动而打算参加练习集训,因此搭乘了小型巴士前往远离本地的县内郊外地区。
「那个!阿昴。我们的对手真的那么强吗?砚谷女子学园!」
结束除了司机以外全员参加的车内扑克牌大会之后,没有多久,真帆就兴高采烈地从前方座位回过头来,对着我如此发问。
私立砚谷女子学园。那就是这次,我们要去打扰四天三夜的对手学校的名字。
「嗯,我有调查过了,似乎还满强的喔。虽然是国小到高中采一贯教育的全员住宿制女校,但很难得的是,这是问相当注重运动的学校,因此似乎在全国也很出名。」
为了避免听起来像是恐吓,但是又能够充分地给予刺激,因此我谨慎地斟酌调整语气,并带着微笑如此表示之后,真帆露出虎牙自信满满地笑着,还把双手举高到脸部附近握紧拳头。很好,气势看来毫无疑问。
「话说回来,你又用那种好像最近才听说过的讲法……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提起了,我们国二还有国三的时候,在全国中学体育大赛女篮项目中,进入全国大赛的就是砚谷吧。国二时我们不是还一起去看过县内的决赛吗?两……两个人一起……根本不需要调查就至少该把名字记住吧,真是的。」
这时,隔着通道坐在我旁边位置的葵,一边忙着用手梳理着那发质天生柔亮的马尾,同时斜着眼以不怀好意的视线,婉转地指责着我。而且不知为何,她的脸还有点红。
……唔,看来,似乎真是那样没错。虽然第一次被她如此纠正时我几乎完全想不起来,然而仔细思考之后,就觉得那样的记忆好像还依稀残存着。
哎呀,该怎么说,由于当时拚命在收集敌对的男子社团资料,因此没有那份余力去把女篮队伍的校名也给记住。即使有着这样的藉口,就算是经常发生的事情,然而我依旧难以克制对自身记忆力之差戚到佩服的念头。说不定,该多摄取一些蓝皮鱼类会比较好。
「总……总之就是那样!既然是那么厉害的对手,就得特别小心应付才行!」
为了转移葵的指责,我提高音量,没有特别针对哪个人如此表示。
「是……是的!我会加油!」
「嘻嘻,不过要先从练习开始呀。」
「哦~练习也会加油哦!」
「得小心,不要造成对方的困扰才行呢!」
结果,坐在我身旁的凑智花,那双大眼散发出闪耀的光辉,单边绑起的头发也跟着发言跳动着。而在葵旁边的永冢纱季露出沉稳的微笑,并调整眼镜的位置。接着袴田日向妹妹则一边回应,同时从正后方把下巴靠到了我的头上,当我正觉得她使出了轻飘飘的长发攻击时,最后真帆身边的香椎爱莉也回过头来,即使露出有点逼不得已的态度,但依旧提起精神,挺直了那罕见的修长身躯(顺道一提,虽然这是无关紧要的事,然而座位顺序在来到这里的途中,已经重新洗脾了三次左右)。
每个人都露出了充满希望与干劲的表情。看起来对于即将来临的与他校闾的交流、对战,似乎都极为期待的样子。兴高采烈的人,并不是只有真帆而已。在平和度过的时间中,这一个月以来众人都日以继夜地努力练习。不管是谁,一定同样都充满了,想把这个练习成果拿去对方身上实际测试的冲动吧。
好,身为教练的我也必须好好加油!
「……啊,对了小智,昨天请你拍的影片现在能看吗?如果能在练习前稍微复习一下的话,那就太棒了。」
「嗯!我一直存在手机里面喔!你等我一下!」
受到社员们精神戚召的我,正在重新股起干劲的时候,纱季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智花发问。
所谓的影片,恐怕是在昨天的练习中,为了确认运球姿势而拍下的东西吧。哈哈,真是热心又可』罪啊。
话说回来,跟着一起看过之后才知道,最新的机种能拍出非常漂亮的影片呢。戚觉似乎满方便的,我是不是也该换个新手机……
「昴大哥,不……不好意思!」当我正在考虑这些事情时,智花站了起来,对着我低头道歉并把身子栘进我跟前面座位问的空隙中。看来她是打算从放在行李架上的包包里拿出手机。这当然是没有关系啦,然而看看外面的景色我们已经身处在浓浓的绿意之中。砚谷学园好像盖在深山里面,通往那边的道路也很狭窄,而且还有接二连三蛇行的急转弯。
所以,要小心车子晃动才不会跌倒——
——当我打算提醒她注意时,就刚好在这一瞬间……
「呀啊?」
「噢哇啊!怎……怎么回事?」
「喔喔喔喔喔!?」
巴士,突然紧急煞车。
就连智花也无法即时对这个奇袭做出反应,身体完全失去平衡,朝我这边斜斜地倒了下去。
「——喔!」
但是,在干钧一发之际。我伸手环上差点整个头撞上车窗玻璃的智花的腰,在岌岌可危的状况下成功地将她抱住。
「我……我吓了一大跳……」
「大家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在静止下来的车辆中,响起了爱莉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与纱季紧急确认的发问。
「……呼!真是危险啊,智花。」
「是……是的……昴大哥,真是谢谢…………?」
在那之后,我们两人在极近距离内互相凝视着彼此,庆幸平安无事。
……嗯?不对?看来,彼此的脸是不是过于接近了…呀?
总算有点空档能够确认现状后,我的视线稍微朝下,会变成这样,应该是看到她倒下时,硬是把她往自己这方向拉过来的结果吧。一回神,才注意到我让智花做出了,跨坐在我大腿上还把头紧贴在我胸前这种非常不得体的姿势…….
「对……对对对对对不起!我太用力了!」
「~~~~~~~~~!不……不会!谢……谢谢你帮了我。」
暂时停止呼吸僵在原处的智花也以猛然回过神的态度,慌慌张张地回应并从我身上跳开,缩进隔壁座位后立刻面红耳赤地低下头去。
啊~怎么会这样……原本是想救她,结果我这家伙却做出这种差劲的行为。不对,即使如此也比让智花用力撞上玻璃来得好……我是这样认为啦。
「你这个人在做什么啊……?」
听到低沉的语调后回头一看,只见站在通道深处的葵正露出一脸眉头紧蹙的表情。
「喂……喂!美星姊!突然让车子停下来很危险吧!」
为了蒙混过去我忍不住站了起来,对着驾驶座用力大叫。即使我承认自己的过失,然而很显然万恶的根源应该是驾驶吧?到底在想什么啊?算了,毕竟这里是山路,如果是碰上野生动物冲了出来,那或许也是无可奈何的状况啦。
「…………嗯?我说,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车子都不动…………美星姊?」
然而,无论我再怎么叫她都没有回应。不只这样,美星姊还摆出了似乎完全没听到我发言的态度,转动钥匙让引擎关闭,连手煞车也拉了起来,最后甚至还把头靠到了方向盘的中央,让喇叭声响彻周遭后就连一动也不动了。
「美……美星姊?」
「美星?」
到了这个地步,即使再怎么迟钝,我也察觉到事态有异。我跟葵率先从座位上起身,冲向车辆的最前方。困惑到极点的五人也跟着聚集过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驾驶座上。
接着,在沉默终结之后。发着抖的美星姊终于回过头来,露出虚弱的笑容——
「抱歉……肚子……好痛……」
——如此这般,在亲善交流的集训即将开始之前。巨大的风波就从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方向,朝着我们袭击而来。

「急性阑尾炎——也就是盲肠炎……应该是。」
一从很快就赶到现场的急救人员口中听到病名,我们就纷纷发出了放心的叹息。
「连美星也有盲肠啊……不过幸好不是什么严重疾病啦。」
「是啦,就算是她也有吧,毕竟她基本上似乎还是人类嘛。总之,这真的可以说是铁打的人也会生病吧。」
首先由葵代为讲出了大家的心声之后,用力搔着头发的我也跟着以一半受不了,一半松了一口气的心情开起玩笑,并观察着被放上担架,等着被栘送上救护车的美星姊的脸。
「…………喵呜。」
嗯,纵使依旧还没有恢复意识,但是,表情看起来似乎逐渐和缓了下来……真是的,还真是让人担心!
「不过,为什么会放着不管到这种地步呢。正常来说,应该会痛到根本无法开车才对呀。」
混在围住顾问的慧心学园女子篮球社成员与其教练团所围起的圆圈中,帮忙诊断美星姊状况的急救人员缓缓抬起头,接着似乎打从心底戚到不可思议般把头歪向一边。
听到这句话,我跟葵就忍不住露出苦笑。讲到这家伙乱来的行径,或者该说那超出人类范围的生命力,实在很难向第一次见面的对象好好说明。正确来说也许是缺乏让对方相信的自信吧。
「……还真像是阿美的作风。」
这部分的超人结构先姑且不论,要追究她隐瞒不良状况到了这等地步的理由,真相应该是不想让学生们担心所以一直忍耐吧。戚受到这份心意,各位小学生似乎难以克制尊敬的心意。包括喃喃发言,看来非常过意不去的纱季在内,五个人全都带着惶恐,以及戚动到极点的表情,表现出对级任老师的最高敬意。
在她们这样表现的期问,初期处置似乎已经差不多都完成了,来到可以拜托急救人员把美星姊送往医院的阶段。
然而,要将美星姊运送到医院的话,还有一个问题。
「车子要怎么办呢?其他有驾照的人……应该没有吧。」
急救人员看了周围一圈之后,立刻做出结论。虽然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啦,然而除了美星姊以外,就没有其他人可以驾驶这辆把众人送到这里来的小型巴士了。
现在,我们正困在距离城镇相当遥远的山路里进退不得。毕竟也不能就这样把车辆丢在这里不管,因此首先必须订出接下来的方针。
「……该怎么做才是一般的处理方式呢?真不好意思,我们没有碰上这种事情的经验,不是很清楚该怎么办。」
然而,这是对区区学生来说不知如何是好的议题。因此虽然觉得连管辖外的事情都还要麻烦对方,心里戚到有些歉疚,但我还是只能把问题直接又丢回给急救人员。
「嗯!应该只能通知业者过来吧。嗯,这件事由我们来负责处理吧。」
即使如此急救人员还是带着微笑,伸出了友善的援手,让我打从心底充满谢意。
只不过,最大的烦恼似乎还没有解决。
「还有,各位要怎么办呢?总之在把车子交给业者之后,是不是要拜托对方把你们一起送到山下去呢?决定患者送往哪个医院之后,我会用手机联络。」
听到后续的发言后,我们七人以交织着失望与看开了的复杂表情,一起垂下视线。
说得也对,总之只能先取消才行吧……既然顾问出了这种事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明明大家应该都很期待才是,运气真是有够差。
周遭迅速笼罩着无精打采的沉默。
「…………还有…差不多四公里左右。用走的去。」
「——?美星姊?」
此时,突然从担架上传来了打着颤的发言。不知何时清醒过来的美星姊,虽然脸上有一半似乎很痛苦地紧绷着,然而依旧坚强地露出笑容。
「不行啊!你不能乱动!」
吓了一跳的急救人员把脸靠向美星姊的枕边,然而她却当成耳边风,依序望着我们并以断然的语气做出指示:
「把车子交给业者之后,就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对方,你们则继续走到砚谷。虽然是山路,但从这边过去并不是走不到的距离。时间方面,应该会迟到所以首先要打电话给对方的学校,万一被对方责怪就老实说都是我不好,之后……啊,好痛……」
「阿美!不要勉强自己说话啦!」
看到痛苦挣扎的美星姊,真帆以快要哭出来的高昂声调大叫。
我也想叫她不要担心多余的事情好好休息,可是……
如果因为自己的过失而导致活动半途取消,对美星姊来说那一定是超越了肉体痛苦的折磨吧。既然如此,身为亲戚的我,目前最优先的应该是顺从她的心意吧。
「在没有监护者的状况下跑去打扰,说不定会引起问题喔……?」
「喵哈哈……我也会尽快打通电话过去。今天一天,就想办法撑过去吧。只要抱怨说我丢下学生不知道溜到哪里去玩了,再怎么说应该都不会被赶出来吧。」
喂喂。那样,应该会当真闹成严重的责任问题吧……身为老师,美星姊肯定会受到学校方面的某些责怪才是。
所以当然不会讲出那种话,但是,我也因此了解了这家伙已经做好相当的觉悟了。
好,已经没有必要继续迷惘了。立刻请救护车出发,让她早点接受治疗吧。
「……如果是你,应该能在集训期间治好吧。精神恢复以后要立刻回来哦,万一回程时没有巴士可搭也是个问题嘛。」
我努力对美星姊轻松一笑,和葵彼此点点头之后,就对急救人员道谢,请对方把美星姊搬上救护车。
「美星,要来看人家的比赛喔?人家会努力。」
「喵哈哈,那当然……我一定会回来,所以首先要当个好孩子,不要给对方添麻烦喔……」
直到车门被关上的最后一瞬间为止,美星姊都还继续关心着孩子们。就这样,救护车终于带着警报声离去。
「美星老师,真的不要紧吗……」
「嗯,既然是盲肠炎那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吧。而且又是那家伙,大概到了明天左右一定就会若无其事地回来啦。」
看到智花持续望着下坡,不安地垂着头的样子,我把手轻轻放到她的肩膀上。
……冷静判断后就知道,如果必须动手术,就无法那么轻易地出院吧。
即使如此,那可是美星姊。面临重要的场面时,一定会大摇大摆地回来……才对。就相信她会这样吧。
「好,总之先等业者过来……不对,首先要打个电话给学校才对。」
最重要的是,就算罗罗嗦嗦地一直担心,那家伙一定也只会觉得烦人而已。得转换心情,好好完成眼前该做的事情才行。
还有,但愿接下来能让这些学生们得到安宁的时间。我带着这种希望,单手拿起笔记本,把砚谷女子学园小学部的代表号输入了电话中。
scene.1

左弯右拐的漫长上坡路段终于变得平坦,视野开阔后,一注意到第一个映入眼帘里的建筑物,首先浮现在我脑海里的名词就是「现代美术馆」。
被细心维护的草坪围绕住的是,一整面的玻璃墙和采用混凝土直接露在外面的柱子。挑高式的一层楼建筑,连屋顶也有着左右非对称的设计。整体呈现出仿佛这栋建筑物全体就是间纪念馆般的构造。
戚觉不太像是学校或校舍之类的气氛。我靠近玻璃墙稍微观察里面后,发现除了放着几个沙发以外,内部装潢甚至可以说是空空如也。看来这里的定位应该是代替正门的大厅之类的。如果把这里是间全员住宿制的学校这一点也考虑进去的话,这里也可能是访客用的接待处吧?毕竟围墙从建筑物两端往外延伸,如果不经过这里似乎就无法进入学校内侧。
老实说,在我获得这里是间「远离城镇的运动强校」这种事前情报的那一瞬间,一不小心就联想到了类似监狱的地方。即使在调查之后立刻就明白那是个错误观念,然而内心里应该还根深柢固地附着了些许偏颇的想法吧。面对眼前的现代化建筑,让我不由得产生了想要因为自己的看定眼而致歉的冲动。
虽然「只凭大门的格局依旧无法判断」这也是事实,然而根据这个戚觉,砚谷女子学园主张的座右铭——「藉由彻底的科学训练与规律的时间管理来培育优秀选手」,似乎并不只是表面上说说而已。
如果真是那样,篮球社的练习计划表对我来说,应该也会非常具备参考价值吧。无论是以教练身分来看,还是以目标回到现役选手的这个立场来思考。为了在有限时间里获取最大效果的训练方法,无论如何,都希望能亲眼来偷学一下。
……为了办到这一点,首先……
「好,那就进去吧!」
我对着身后挤成一团正在等待的六个人如此宣布后,就从每个人脸上得到了略为尴尬的回应表情。
「那……那个……长谷川先生。果……果然……对方会生气吗?」
而最初是缩着肩膀,彻底泄了气的爱莉对我提问。
「……哈哈,我就说别担心呀!当然必须针对我们迟到这一点道歉,不过只要好好说明状况,一定就能让对方了解。」
该说是不出所料吗?不习惯的山路行程让我们浪费了不少时间,结果到达时已经比当初约定的时刻还要晚上许多。甚至连对方事前知会过的第一天共同练习的开始时间,都早已过了三十分钟左右。即使曾经针对我们将会迟到这点进行联络并表达了歉意,然而毕竟当时未能跟社团负责人直接对话,再怎么说都也只是拜托学校方面代为传达。因此目前还无法预测,对方的社员与顾问老师究竟抱持着什么样的戚受。
一想到这些事情未免会让人迟疑,然而在美星姊回来之前,实际上我就等于是最高层的负责人。也为了不要让孩子们产生无地自处的戚觉,我必须率先向对方低头才行。
正因为如此,我保持着笑容一直线往入口走去。沿着玻璃墙面前进后,就来到中央附近的一扇自动门,因此我毫不犹豫地从那里进去。屋内充满了冷气相当舒适,问题是除了自己这一行人之外,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身影。或许是因为暑假期间的访客并不多吧,戚觉警备似乎比想像中还要松散。
话虽如此,但在建筑物深处设置了类似车站验票口的闸门,因此外部人员不可能在非经允许之下,从这边继续往前进。
「啊,昴。你看那个。」
当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我正在巡视周遭时,葵指了指被设置在右手边靠墙处的无人柜台。仔细一看,我发现桌上放着电话……原来是这样啊。
我靠了过去,拿起听筒。目光栘到了旁边的分机号码一览表上。
——小学部敦职员室。应该是……这个吧。
我按下挑选出的号码,接着就以笨拙的语气,向很快就接听电话的男性表明身分。
「……嗯,他说会去找顾问老师,请对方前来这里。所以,我们得稍微再等一阵子罗。」
「嘻嘻,阿昴你刚刚超级紧张吧。」
「只要一点点就好,你也该稍微紧张一下吧。算我拜托你。」
成功闯越最初关卡后的安心戚让我大大喘了一口气,结果一回过头,就惨遭满脸贼笑的真帆挖苦。另一方面,开口劝戒她的纱季从先前开始就一直保持着焦躁的表情。毕竟纱季平常担任班长,「无论何种工作都要遵守吩咐来办理」乃是她的信条。恐怕是我们正处于迟到状况的这个情形,让她的精神也跟着紧绷吧,真希望能早点让她放松下来。
但事与愿违,我们只能呆呆站在原地,陷入漫长的等待中。毕竟校地看来似乎相当宽广,即使只是要来回一趟应该也会耗费相当多的时问吧……难耐的心情更是层层往上累积。纱季似乎终于到达了忍耐的极限,表情已经因为沉痛而扭曲到似乎随时会掉下眼泪来的地步,我看在眼里内心也实在难受。
「不要太钻牛角尖吧,毕竟纱季你根本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呀。」
一…………是的,谢谢。」
纵使明知这是杯水车薪,但我还是试着发言安慰她。纱季虽然挤出笑容,然而说不定这行为反而只会害得她顾虑到更多的事情。啊~我这个人真是没有用啊。
深沉的羞耻戚,让我紧咬住嘴唇。就在此时,有个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响亮脚步声,从入口的…反方向逐渐往我们这里靠近。
「啊。」
我慌慌张张地把脸转过去之后,发现在视线的尽头处出现一个走向这边的人影。我立刻跑过去隔着闸门与对方相对……然而却实在无法顺利开口说话。
手持文件夹的对方,是位年约二十五岁上下的年轻女性。使用发夹固定在后方的长直发可说是一丝不乱,配合着深邃的五官,在我的心中种下了戚觉很严格的形象。非常美,也非常冷淡。就是这样的第一印象。加上那身把所有钮扣全都扣上的深蓝色套装,更加强了冷淡的形象。简单来说,就是让人很难主动开口跟她说话。
即使如此,只要表情上能让我戚受到一丝一毫的善意,那么我也能够豁出一切张开嘴巴,甩开畏缩并表达歉意,然而……
「……你是哪位?」
不幸的是,她表现出一副极度不愉快的态度……嗯,很明显地她在生气。
然而,呆站在原地连个名字都没报上的态度,的确是我单方面的失礼行径。
「这么晚才打招呼真是非常对不起!那个,我们是这次前来跟砚谷女子学园小学部女子迷你篮球社的各位,一起举行共同练习的慧心学园成员!关于迟到这件事实在非常抱歉!另外这次也非常戚谢贵校邀请敝校前来!」
我慌慌张张地低头致意后,大家也纷纷效法我弯下腰敬礼。从这迅速的动作来看,看来大家肯定都产生了相同的心情,戚觉自己正在被蛇死盯着瞧吧。
「……邀请……吗?」
乱七八糟地讲完一大段话之后,我维持着低头姿势并等待回应。然而回覆给我的发言内容却让人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那……那个?」
我忍不住抬起头。结果对方却依旧维持着不甚愉快的表情,开口说道:
「没什么,总之,初次见面。我是砚谷迷你篮球社的顾问,野火止初惠。」
在我内心里原本有着「顾问或许会是别人」这种一线希望的乐观推测,然而却被她如此平淡地粉碎了。
啊,果然就是这一位吗——这位野火止老师,就是从今天开始,我们要打扰的队伍的老大吗?……老实说,还真恐怖。
「……啊呜。」
糟了,爱莉已经脸色苍白了。四天三夜,撑得下去吗?
即使如此,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就引起对方此等怒气的理由,果然是因为迟到?为了让孩子们能放松下来,看来趁早把情况好好做个说明才是上策。
「那个,迟到这件事情真是非常对不起。」
如此开口并再度鞠躬之后,野火止老师呼了一声短短地叹了一口气,才把类似卡片的东西在闸门上刷了一下,来到我们这边。
「虽然那也是原因之一……不过你是教练吗?我听说顾问老师临时身体不适……但你看来还相当年轻呢。」
噢,是吗……我方的体制相当错综复杂,看样子不能只针对迟到的理由,而必须把一切照顺序详细说明才行。
「呃——」
虽然途中好几次舌头打结,但我还是把行程中的前因后果,还有我,顺便连同葵的立场也一并老实告知。
「…………」
结果,反而让野火止老师更加不高兴。说不定对方认为,找个年轻小子来当教练根本是在乱来。在这方面,虽然根本没有辩解的余地,可是……伤脑筋啊。
「……真是讨厌的因果。」
「咦?」
在沉默之后,野火止老师几乎没有张嘴,喃喃地嘟囔了些什么。然而即使我再次确认,她也只是说了句「没什么」,并不愿意正式回应。
「总之,你们那边的状况我已经了解了……也就是说,目前你们没有成年的监护人陪同吧?真是伤脑筋啊。听说顾问老师突然身体状况不适,那么有预定会回到这边吗?」
「这……这方面由于似乎是相当严重的盲肠炎……因此在接受医院检查之前,实在很难确定究竟会如何演变……」
面对我方还来不及插嘴说话就再度追加而来的不友善质问,我回以诚实的答案。虽然美星姊指示过「万一被责怪就把一切都推到她身上」,然而只有这次并不完全都是那家伙的错,因此我怎能那样做。所以我老实地传达了实际状况,然而……
「严重盲肠炎的人,怎么可能还继续开车呢?特地把事情讲得比较严重好引起同情的做法,实在让人难以认同。」
很意外地,那似乎被对方当成了毫无诚意的藉口……我失败了。只要联想到先前跟急救人员对话时的反应,就能想像会有这样的状况啊。
「喂!不要瞧不起阿美!明明你又没有见过她!」
「哦~美星她很厉害喔?」
「真帆!日向!不可以讲那种没礼貌的话——那……那个,可是这是真的!阿美……美星老师是为了不让我们担心,所以一直忍耐……那个……」
听到带着断定语气的发言,真帆与日向妹妹往前踏出一步提出抗议。纱季虽然慌慌张张地要求这样的两人稍微自制,然而讲到想帮美星姊辩护的心情,似乎也跟她们两人一样。
「……总之,先带各位进去里面吧。毕竟一直站在这里讲话也只是在浪费时间……不过,练习当然早就已经开始,要是现在才介绍你们将会破坏预定的计划,我们这边社员的专注力也会被打断。因此会合这件事就等明天再说吧,没问题吧?」
「咦!为什么—讨厌啦!我们也想要打篮球——唔唔!」
听到这番毫无商议余地的发言,真帆再次高举双手开始抗议。然而这次纱季动手制止,真帆才讲到一半就被她堵住了嘴。
可是,真让人困扰啊。好啦,该怎么办呢?从心情上来说,我是很想站在真帆那一边啦。
「……了解,那么共同练习就从明天开始,请多多指教。」
犹豫后的结果,我听从了野火止老师的决定。
不,这绝对不是因为我输给了她的气势喔……虽然大致上这不能算是友善的态度,然而根据经验来看,并无法断言「半途被打断将会对计划的步骤与专注力产生影响」这种说法是在刻意找碴。更重要的是,慧心成员们在登山时消耗了不少体力这点,让我一直很担心。虽然大家嘴巴上都没有抱怨,然而尤其是爱莉跟日向妹妹,疲劳的神色可说是一目了然。在这种急忙赶来的状况下还要更进一步练习篮球,再怎么说都是过度工作吧。
「咦~阿昴真没有用!我看走眼了!」
「那……那个,真帆。今天这样也是无可奈何呀,毕竟爬山很辛苦嘛……」
「嗯,是呀。虽然我不否定昴很没用这件事,不过训练方面大致上已经算是完成了,大家稍微休息一下吧。」
我的发言虽然让真帆更加愤怒,但智花跟葵很快就开口帮我打圆场……还真是戚谢。尤其是智花有察觉到我的意图,让我很高兴。明明她自己应该也很想打篮球,但居然能为同伴设想而压抑自身的想法,果然是个温柔的孩子。
「智花,谢谢你——抱歉啊真帆,不过今天,就按照野火止老师的指示行动吧。要不然明天大家就会因为肌肉酸痛,而戚到很痛苦喔。」
「………………唔~真没办法~」
最后连自己也加入说服行列后,真帆虽然嘟起了嘴但还是乖乖听话。嗯,虽然她看起来非常我行我素,但其实该考虑的地方还是有好好用脑思考,所以很了不起。
「差不多可以跟我走了吗?」
或许是对迟迟不肯行动的我们失去了耐心,话声刚落,野火止老师就立刻转过身去,发出喀喀的脚步声……如果她总是这种态度,那么砚谷这里的篮球社员,大概每次都得忍受非常沉闷的社团活动吧。
话说回来,现在这时间对方正在进行怎样的练习呢?由于顾问不在,应该正在进行临时的自由练习吧?如果这样的话,这方面或许也有惹对方不高兴的原因。
……唔唔。前思后想过后,纵使原因源自于意外,然而对方会发怒也很合理吧,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吧。如果明天态度能多少软化,表现出让我们比较容易应付的反应,那就太好了。
「我说……昴,你不打算向我道谢吗?」
当我考虑着这些事并加快脚步开始追逐老师时,葵来到我的身边,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谁没有用啊?笨~蛋!」
我当然就带着半无视她的态度,把头转向另一边。.
「哼!」
「——好痛啊!喂!」
有个下踢袭击了我的小腿肚……这个混帐真的很不可爱。要是她能多少学习一下慧心众人的纯朴性情,那就好罗!
通过野火止老师帮忙开启的闸门旁的栅栏后,我们终于正式来到砚谷女子学园内部。
在仿佛机场大厅般宽阔的走廊上前进十几公尺后,来到了通往室外的自动门。才从那扇门往外踏出一步,皮肤立刻被直射的阳光烤得火热。
「呜啊!这就是砚谷吗……」
跟我一起来到外面的葵用左手遮挡阳光,同时隔着中庭喷水池仰望眼前的高耸建筑物,充满戚慨地喃喃说道。毕竟这所学校在女子学生运动界中是屈指可数的名门之一,或许她多少抱着憧憬的心情。
「话说回来御庄寺这家伙,既然有亲戚在这种地方,干嘛不早点告诉我啊?」
她这个样子,让我突然回想起这次的仲介人。在国中时期我根本从来不曾听说过,她其实跟强校有关系的事情。
「这件事情我也有吐过她槽了。算了,的确很符合阿寺的风格啦。整天都讲些可有可无的事情,结果却把重点给完全忘了。这不是常有的情况吗?」
「哈哈,这样说起来的确没错。」
「况且,这也不是听说过就能怎么样的事情。要是我们能在全国中学体育大赛里往上晋级而且还碰上砚谷的话~那就另当别论,啊哈哈……而且,如果只在砚谷内部比较,其实篮球社的知名度并没有那么高。」
「是那样吗?」
「嗯,一讲到砚谷,一般来说第一个会想到的应该是田径吧。还有排球、垒球、武术关系方面也很强。篮球跟那些比较起来,多少有点——呜?」
葵原本滔滔不绝地对着并不清楚女子学生运动情况的我如此说明,然而她的表情却突然一僵,还垂下视线。
「嗯?怎么了?……噫!」
觉得奇怪的我不经意地再度往前看,这下才发现野火止老师只把头转了过来,正凶狠地瞪着我们。看来我们无意间伤害到了她的自尊心。
「可……可是!能连续两年进入全国中学体育大赛,也相当了不起吧!篮球方面!」
「没错、没错、没错!不管怎么说篮球也很强吧!」
我们慌慌张张提高音量乱扯了一通。结果不久之后,野火止老师就似乎颇不以为然地绷着脸转开了视线。
真危险,总算成功打了圆场……从冰冷的瞪视中获得解放,让我松了一口气。
话说回来,御庄寺到底是怎么做,才从这个恐怖的老师手中获得了约定?根据先前的对应,甚至让我觉得我们不太受到欢迎,所以莫名地戚到相当在意。晚点要是能找到空档,最好让葵打个电话给御庄寺,制造个请教的机会或许比较好……
我盘算着各种事情,并跟在野火止老师后面。穿越过自动门外那片广大的中庭后,连续有着数栋似乎足校舍的建筑物。这里虽然没有采用类似纪念馆的前卫造型,们足山一色、浅乳黄色籼玻璃构成的对比,让人强烈地戚受到现代的风格。砚谷似乎才创校十年左右,因此建筑年数实际上应该也差不多相同吧。让我觉得似乎能从外观稍微一窥这所学校不受历史束缚的弹性理念。
话说回来,一所采用一贯制教育,特别着重运动的学校——而且还是女校,在过去应该会因为限制过多而很难招收到学生吧。不过到了现在,似乎真的有这种需要啦。
我以观光客的心情张望着四周并往前进时,附近有三个抱着长曲棍球的球拍,看来像国中生的女孩从我们身旁经过。
明明现在是暑假期间,在校内走动的人数却多得让人惊讶。或许全员住宿制也是原因之一,然而看她们的装扮都是各式各样的球队制服,恐怕放弃假日前来流汗练习的学生也为数不少吧。
话说回来从刚才开始,我就觉得自己被四周投以奇异的眼光。男生,很少见吗?有点尴尬。
「……咦?怪了?」
由于觉得坐立难安因此我抬头仰望天空,然而却在立刻把视线收回来的那一瞬间,突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到目前为止,我都安分地跟着走在野火止老师的后面,但看来目的地很怪。
远方可以看到类似体育馆的建筑物,还有跟校舍不同设计的纯白建筑,以及其他各式各样的校内设施——然而我们却毫无疑问地离那些越来越远。:(…;当然也还不能完全否定「宿舍跟团体寝室盖在比较偏僻的位置」这种可能性,问题是能在前进方向看到的东西,除了树木外还是只有树木跟树木啊。
很明显地,只是一片普通的森林。
「前进时请记得小心脚边。」
接着,困惑毫无减少,只是不断增长。
终于来到森林入口处的野火止老师居然没有停下脚步,就这样直接踏入了树林内。
再怎么说这都让我们大吃一惊,一行人面面相觑。当我们正戚到困惑时,老师却毫不犹豫地继续往深处前进。
唔唔唔,纵使这是在卖关子,也不该太过火呀。然而就算我们继续站在原地发呆,也只是会被丢在这里而已吗?算了,我对着大家点点头,率先追了上去。
「……我们会被带到哪里去呢?」
在森林里前进一分钟左右之后,仿佛已经来到忍耐极限的纱季把身子靠到我的旁边。
「在这前面会有宿舍之类的建筑物吗……?」
「可是没有通路这点,又有点奇怪……」
仔细一看,智花与爱莉也在旁边露出不安,表情蒙上了一层阴影。
「日向队员!距离魔境只剩下一点点路了!」
「哦~真帆队长~!」
倒是真帆跟日向妹妹却因为突然开始的小冒险,而看来心情很好。
「……嗯,没问题啦。的确戚觉不太对劲,不过也不可能把我们抓去吃呀。」
其实连我心中的猜疑也快要爆炸了,然而为了避免增加大家的担心,我装出笑容如此回应。
不过,自己刚才虽然那样说。
把我们关进远离人烟的山中小屋,然后当成黑魔法或什么的活祭品,这样的野火止老师……
戚觉还有点适合。
「你是叫做……长谷川同学吧?」
「呜?是……是的!」
当我正思考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时,却受到当事者的呼唤,让我的声音有些变调。
「已经到了,那么在这段期间,就请你们住宿在这里。」
野火止老师对我的可疑行径完全没有表示出兴趣,只是缓缓停下脚步如此告知。回过神来之后才发现,不知何时我们已经离开了森林。
不,与其说是离开了,更正确的形容方式或许该说是我们踏进了「被树林围绕住的一小片平地」,而这片平地的中心——
「……?那个,这里什么都没有耶。」
在平地的中心,果然还是只有平地。没有宿舍,也没有集训场,甚至连人工建筑物都毫无踪影。存在于这地点的只有花草、平坦的土地,还有旁边被收拾成堆的巨大尼龙布,跟类似伞棚骨架的金属棒。另外还堆着好几个用来提水的塑胶桶,旁边则是塞满煤炭的金属容器…………嗯?
——尼龙布跟金属骨架、塑胶桶再加上煤炭,这简直就是……
「在共同练习的集训期间,要请慧心学园的各位在这里露营。」
我还来不及笑着质疑这突然出现的讨厌预戚,怎么可能会真的发生时,野火止老师就语气平淡地如此断言。
「请……请等一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已经连贯彻恭谨态度的从容都无法维持,激动地向讲出意义不明发言的老师提出争辩。虽然已经有些察觉到我方似乎不受欢迎,但是没想到会受到如此明显的刁难。即使我方有错但这也未免太超过了吧?
……不对,等一下。仔细想想,如果因为迟到才这样做,这未免也准备得过于周全了。
「现在才提出抗议我方也很困扰,预定已经无法变更了呀。」
野火止老师看着突然改变主意,一瞬间讲不出话来的我,诧异地皱起眉头。她那样子仿佛是在表示,我方未免太无理取闹了。
这下我更戚到彼此的主张有很大的落差,让脑袋稍微冷静了下来。然而不管怎么说,缺乏像样准备的我们根本无法露营,因此我也不能改变自己的主张。
「我们并不是基于这种打算来此,这样真的很困扰。能不能让我们使用普通的宿舍,例如集训会馆之类的地方呢?」
「由于并没有提出申请,根据规则,即使现在申请也要到下星期才能使用集训会馆……话说回来,为什么你们没有事先准备好再过来呢?难道,事先没有听说过住宿地点的事情吗?」
「我们根本完全不知情啊!关于露营这件事!」
就像是要把失去气势的我赶到旁边去,这次换成葵开始强烈抗议。然而,根据老师的讲法……让我有预戚,事情很可能在情报传达的阶段就已经发生问题了。
「还真奇怪呢。关于这一点,我这边也会稍微再确认一下……总之,你们完全没有做好在野外住宿的准备就直接过来了,对吗?」
「……是的,也没有睡袋,不是能在野外睡觉过夜的状况。」
我往前踏了一步,制止了戚觉迟早会口出恶言的葵,并做出回答。虽然野火止老师自始至终都摆出非友善的态度,然而似乎也没有严重到完全不愿意听取我方发言的地步。那么,就算无谓地相互指责叫骂,也没有任何意义吧。
「这样啊,以我的立场来说,也没想到会只有未成年的成员前来,既然是这样——」
「……如果是这样?」
哦?这下难道是误打误撞吗?或许会特别通融让我们睡在宿舍里?说不定美星姊缺席的状况反而偶然会使得事态好转?话说回来,万一她在场,说不定甚至有可能会引起暴力事件吧。关于现在这状况,她不在场反而让我们有点得救了……要是把这种事对病人说,好像太欠思考了。
总之,待遇改善的可能性出现了——这样想的我似乎太过于乐观。
「果然,还是取消比较好,练习赛。」
老师淡淡发表的是这种宣言……这世界果然没有那么天真。
「我……我们都已经来到这边,那样未免太过分了!我方顾问也已经安排了只要状况一安定下来,立刻就会打电话过来的准备,请您再等一下!」
我慌慌张张地提出抗议后,老师就暂时双手抱胸表现出考虑中的态度。
「……说得也是,首先让我跟你们的负责人员先讨论过吧。如果是在练习后,可以从职员室用分机联络上我。」
接着好不容易,让对方暂时保留了太过冲动的决定。
「是……是的,了解了。」
以实际问题来说,我并无法预测美星姊是否会好转到今天之内能打电话的地步。然而最糟糕的情况就是能接到医院方面的联络,因此可以证明盲肠炎一说并不是谎言。如果是址那样,就能让对方了解这不是过失而纯粹是意外,情势也会稍微改善……希望如此。算了,关于这个露营命令,看来应该不是因为突然冒出来的不满而在蓄意刁难啦。
不管怎么说,既然对方甚至要求我们回去,现在就不是继续计较形象的情况。总之不管是露营还是什么都好,无论如何都要撑到练习赛实现为止。这是大家好不容易可以进行对外比赛的少数机会,怎么能因为一点小事而让机会溜走呢。
……而且……
「露营?要在帐棚里睡觉?太棒了!这是第一次!」
「嘻嘻,真帆果然还是个小孩呢。我早就经验过好几次了。」
「哦~人家也只有一次。跑去爸爸的睡袋里,很温暖很舒服喔!」
「我的家人似乎不太喜欢露营之类的,根本不带我去……所以我也是第一次。真期待—」
「智花家是茶道与日本舞的老师嘛……我家每个人都喜欢户外活动,所以我已经露营过好几次了,可是要跟大家一起露营戚觉好像会很好玩……嘿嘿。」 、
跟年长组不同,小孩子们没有任何人对露营表现出不满的情绪,甚至反而非常高兴。我也差不多每年都会被美星姊带出门一次,强迫进行意义不明的露宿,所以已经习惯了……如果至少能借到睡袋,到现在我也开始觉得露营其实没什么不好。
「那么,首先能请你们开始设置帐棚吗?万一等到天色变暗,会连组装都有困难。我则是要回去参加社团活动。」
「说得也是……明白了。」
既然如此,不要再霸占野火止老师的时间才是上策吧。如此考量的我表示同意,然而——
「等一下,请不要就这样擅自做出结论!除了露营装备的问题,用餐跟洗澡方面要叫我们怎么办呢!」
葵还在孤军奋斗,继续提出抗议。的确,就算要乖乖听从指示,然而这类问题不先解决,事后说不定会造成困扰。
「关于洗澡与用餐问题,我方会特别照应。厕所方面,请使用从这里步行五分钟后可到达的球类练习场隔壁的厕所,那里二十四小时开放,晚一点我会再送地图过来。」
嗯,看来生命线能够确保。那么,即使住帐棚也没关系吧。仔细考虑之后,这样似乎也有这样的乐趣。
「……呜!可……可是!在女生群中有一个男生呀!有各方面的问题!」
然而,看来葵无论如何都无法认同。到最后,甚至把我推出去当众矢之的。之后很遗戚的是,这个攻击似乎成了第一次的有效打击。
「的确,我没有考虑到有男性在场这一点……」
成功地让老师的眉间出现了洙深的皱纹。
但是这种想法也只维持了短暂的时间。野火止老师的脸又板起重新摆好的表情,对我们投来冷淡如冰的视线。
「看来,情报传达上彼此都有相当不完全的部分,果然练习赛还是取消较为妥当。因为你们那边的男孩子万一引起了什么不道德的问题,那可让人连看都不敢看。」
「那……那再怎么说也太过分了!」
结果我又再次无法抑制住愤慨的情绪,提高音量抗议——结果……
「说说说说这什么话!请你更正!昴才不是拥有那种异常兴趣的人!居然说我的朋友说不定会因为污秽的下等欲望而对纯洁的小孩伸出毒手……实在是过分的侮辱!」
而发出了更夸张音量的葵,害我才刚出招就马上被挫了威风。话说回来,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
「……那个,我在担心的是,长谷川同学跟你之间的不纯异性交往呀?」
「呜!咦?咦咦咦咦?」
一听到野火止老师以极度不以为然的态度如此纠正后,葵就激动地不知所措。不,正常思考一下当然是这样吧。但是不用说,实际上那样的欲望根本不存在于我的内心里。
「不……不不,那个,我……我跟昴只是普通的青梅竹马!根本没有那种不可告人的感情!一点都…完全没有!」
她慌慌张张地摇晃着手脚,讲出类似辩解之类的发言。那个样子,怎么看都像是葵本身充满了想对我出手的企图,所以语无伦次地加以否定……要是我讲出这种话大概会被打断一根骨头,因此还是保持沉默为妙。
「正如您所见,我跟她不是这样的关系。」
代替她开口补充之后,野火止老师叹了一口气。
「……看来是那样没错。那么首先,请把帐棚架起来。最后到底该怎么办,就等我跟顾问老师联络上再讨论。」
她丢下这句发言后转身离去。以我方来说,总之先停战一次是较好的选择吧。如果继续被那充满魄力的视线紧盯着,精神上有点支撑不住。
基于以上理由……
「大家真抱歉!我只顾着讲话。怎么说从今天开始似乎得在这里露营,要怎么办呢?如果大家不愿意的话我就再去抗议一次……」
在野火止老师的背影消失在森林中之后,我立刻回过头询问五人的意见……不过……
「那个,纱季。这个是绑在这里就对了吗?」
「嗯,那样就没问题了。喂!真帆!别睡呀!根本还没有搭完啊!」
「罗唆啦~我只足稍微预备练习而已呀~」
「那个~爱莉!你看你看,人家是结草虫。」
「好……好可爱……不……不对!日向,我想用那个布耶……」
等我注意到时,大家已经沉浸于搭设帐棚的工作之中了。看来,根本不需要再另外确认了。
总之能够算上不幸中大幸的一点,就是野火止老师那类似恶意的冷淡对待,并没有太明显地传达给她们五人。而且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尽量别让孩子们碰上必须烦心的状况,为此,我非常需要援军。
所以,今天恐怕是目前为止的人生中,我第一次打从心底如此期望。
——美星姊,快回来吧!
帐棚的设置进行得相当顺利。
老实说,如果只靠我自己的力量,保证早就已经遭到挫败了吧。基本上虽然我具备多次搭设普通帐棚的经验,然而对方准备的却是大得夸张,如果要硬塞的话大概可以挤进十个人的帐棚。这种东西我连看都是第一次看到,根本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才好。
「有纱季在真的是太好了。」
即使如此,之所以能在太阳还如此高挂的时间,就来到差不多完成的状态,完全是归功于纱季的博学多闻。
「不,也没那么……嘻嘻,其实以前我曾经参加过女童军,虽然只到低年级为止而已。」
面对我的称赞,正在把木桩打进地面里的纱季腼腆地垂下眼帘。
原来如此,是这样吗?说不定纱季的领导力就是在那里培养出来的。不管怎么说,她肯定是个对团体来说,希望能一直留住的人才。
突然,我脑中浮现出纱季戴着渔夫帽,脖子上还围着领巾的想像图,嗯嗯,非常适合。
「那……那个……长谷川先生,你那样一直盯着我看……那个,会很困扰。」
「咦……?哇!对对对不起!」
等到我回神,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回应,而是盯着纱季的脸一直对她傻笑……呜哇!我这家伙居然做出这么没礼貌的行为。
「不……不是的,虽然说困扰但并不是那样……绝对不是觉得讨厌!」我慌忙道歉之后,纱季还主动替我圆场。真的,幸好大家都是心胸宽大的孩子们。
「……满脸贼笑,露出猥亵表情……变态。」
另一方面,在我旁边的葵却摆出熟悉的凶恶眼神辱骂我。可恶,的确我做出了没有礼貌的行为,但是何必把我看得如此下流?
总之,可以算得十意外的意外就只这点小事,帐棚一路顺畅地通往完成的终点。在纱季把由我跟葵负责支撑的最后绳索固定在地面上后,一连串的行程就结束了。接下来只要确认全体强度,还有检查是否有忘记固定的部分而已。
深深的戚慨自然地涌上了我的心头,我双手叉腰,吐了口气。
「喔喔~好棒、好棒!已经完成了!」
刚好在这一瞬间,正后方响起一个我从来没听过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回过头去。
「哎呀—辛苦了。」
只见一名不认识的女性正在对着我笑。
年纪方面大概跟我和葵差不多吧。对方拥有只比我矮了几公分的修长身躯,剪得短短的黑发和晒成小麦色的皮肤。而看起来像是制服的百摺裙,配上纯白POLO衫这样的服装组合,简直可以说是健康美的象征,爽朗的亲切微笑,让细长的五官增添了一点五倍的美丽。
——再加上比什么都还显眼的部分是,右脚上那一大片破坏了这份满溢而出的跃动戚的绷带,还有夹在两腋下的拐杖……是受伤的模样。
该怎么说,由于一口气接收到的资讯实在太多,而且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对方却如此友善地主动搭话,让我们吃了一惊,因此暂时都目瞪口呆地僵在原地。
「哈哈,还真的是高中生呢。我说!那个!你是长谷川同学吧?几年级?」
在我们无法反应的期间,女性以撑跳的方式拨动拐杖,华丽地跳到了我的眼前。
「咦?一……一年级……一局中一年级……」
在她开朗地提问下,恍神状况中的我老实回答。
「哇哈,有比我还厉害的人呢!那个~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想要当教练?」
很快地又投来了更多的问题。
「呃……呃……」
「那……那个,您是哪位?」
原本戚到困惑,现在则是完全说不出话来。此时旁边原本也跟着我一起不知所措的葵,似乎终于回过神来,把身子靠了过来,代替我提出了之前无法说出口的问题。在这种情况时还真是可靠啊~我在内心戚谢。
「哎呀,真是抱歉、抱歉。这一问我才想起来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没想到能碰上同志,所以一时乐昏头了。」
女子在会话的段落里,夹杂了一些让人难以排断意义的资讯,同时保持把体重靠到拐杖上的姿势,对着我这边伸出右手。
「用这种姿势真是不好意思呀……呃!我是野火止麻奈佳。砚谷女子学园高中部二年级。现在是拜托初惠姊姊,让我担任临时的迷你篮球社教练。」
总之在所有人一起确认帐棚没有不妥的地方后,我把打闹成一团的五人留在帐棚内,跟葵还有野火止小姐来到屋外。我们挑了个适合的岩石坐下,重新安排了一个能慢慢谈话的地点。该怎么说,一直无法好好照顾智花等人让我觉得很过意不去,然而说真的想要询问的事情也堆得跟小山一般高,所以希望她们可以再多担待一阵子。
「呃,野火止小姐。」
首先由我起头打开话匣子,野火止小姐却很困扰地皱着眉笑了。
「嗯~我不习惯那么正式的称呼方式,总觉得很尴尬呢,可以直呼我的名字也没关系喔?」
「直呼名字好像……未免太没礼貌了。」
「我是无所谓呀……唔嗯!那『学姊』呢?自己主动提出好像太臭屁了是有点那个,不过我
习惯被这样称呼比较没压力,所以就这样如何?啊,只是拜托你们别用姓,直接用名字来叫我吧,也好跟姊姊有所区别。」
原来如此。的确,如果以姓氏称呼会很容易搞混……也就是说——
「麻奈佳……学姊?」
「嗯,这样很好、这样很好。」
把右脚伸直只有左脚弯起,采用像是拉筋动作之一的坐姿的野火止……麻奈佳学姊,在旁边咯咯笑着并点了好几次头。怎么说,她有着亲切又开朗的个性,甚至让我觉得跟初惠老师正好完全相反。为了慎重起见我还确认了一下,两人的确是亲姊妹的样子。
「话说回来,还真是对不起呀—居然会搞到这种状况,实在很没面子!」
——还有彼此身为亲戚的人分别担任顾问跟教练,这种让我非常戚同身受的体制,看来就是对方彼此产生各种误解的原因。在唐突的谢罪之后,学姊把大致的来龙去脉告诉我跟葵。
首先,关于这次练习集训的约定。这件事几乎全都由御庄寺跟麻奈佳学姊两个人来讨论讲定,对初惠老师,差不多可以说是先斩后奏。
砚谷虽然是问倡导运动的学校,但由于地处的位置问题,如果没有主动向远地的学校要求的话,基本上难以获得与他校进行交流的机会。因此只要日程上没有问题,应该会非常欢迎对方主动前来吧,虽然麻奈佳学姊完全是这样认为——
「没想到,姊姊会这么地反对呀~」
就是这样,来自顾问那出乎预料的反对态度让两人大吵一场。主张「不提供住宿设施」的姊姊,跟坚持「那就让对方露营!」的妹妹。基本上最后是以「如果对方(换句话说就是我们)可以接受」来作为条件,让这场练习赛得以执行。
「可是,我有拜托她要确实询问你们的意见呀~结果御庄寺回答我露营也没问题,所以我想说太好了~」
再加上,负责担任仲介的御庄寺在把话传达给葵的过程中,又产生了一个误解……或者该说,看来御庄寺并没有把露营的事情告知我们,而是擅自做出了肯定的回覆。算了—关于这事,那家伙的企图我是一清二楚。一定是产生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想像,认为我跟葵要是在同一个帐棚里共度一晚的话,说不定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呢!才没有这种事。
不管怎么说,这似乎就是演变成目前这种状况的大致过程。
「我想,我们这边沟通不良的状况也相当严重。反而是因为麻奈佳学姊你的帮忙,才使得练习赛这提议能被接受,我们非常戚谢。再次深深戚谢你帮我们撮合了这个约定。」
我对一直表示歉疚的学姊,表达十二万分的戚谢。对砚谷来说,这个活动应该只是个普通的交流会,然而对我们来说,具备了更大的意义。所以只要一考量到总算能真正实现,像露营这种程度的不便,甚至可以说是小事。
对,这是让基于某个问题无法参加正式比赛的慧心学园女子迷你篮球社,能够跟其他学校进行比赛的难得机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必须一路顺风地到达最后一天的练习比赛。身为教练,我一定要想办法把大家引导到那个终点。
「咦~等一下~别这样啦~~把你们赶到这种学校外面的地方,让我很不好意思—结果你们却那样说,会让我更不知所措呀!」
看到把决心藏在胸中,低着头道谢的我,麻奈佳学姊就缩着身子,几乎上半身全部的可动区域都开始瑟瑟抖动。啊哈哈,这可能是个有点没礼貌的戚想吧……但真是个动作有趣的人。
顺道一提,根据学姊的发言,被当成营地的这个地点,正确来说似乎处于校地之外。一开始经过的闸门那边虽然确实设置了围墙,但由于背面部分有着整片的广阔森林与山脉,没有特地围起来防止犯罪的必要,因此并不存在着能以肉眼辨识的境界线。
「不不,真的是非常戚谢——」
「……」
「——嗯?」
当我也摇了摇头,再次表达谢意时突然察觉到,说起来,从先前开始,葵那家伙就老实得有些诡异。而且她还把身子缩成一小团像是雕像那样动也不动,表现出仿佛在畏惧什么的态度。
如果是平常——或者该说不久之前,她还在自顾自地不断插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葵?」
我觉得不对劲,呼唤着她。坐在我们两人中间的麻奈佳学姊似乎也受到了影响,跟着我一起把视线朝向葵。
结果,就像是在躲避学姊的视线,葵低下头:
「那……那个……您是野火止……麻奈佳学姊……对吧?」
而且还重新确认了学姊的名字。
「咦?是呀,没错。」
学姊露出诧异的表情,并表示肯定。以我的戚觉来看,由于从刚刚开始就已经这样叫过学姊好几次了,因此我根本不知道葵现在是怎么回事……然而不久之后,葵本人就亲口阐明了,这唐突的畏缩态度的理由。
「那……那个!难道学姊就是前年的砚谷国中部……女篮社……四号吗?」
「咦?你怎么知道?……啊,难道你也是篮球选手?甚至是以前曾经对战过吗?呜啊!如果是那样还真抱歉!我完全没发现——」
「不!根本没有对战的机会!因为我们是一支超级弱的队伍……可是,国二时的县大赛决赛就在离我家不远的地方举行,所以我去看了比赛。那是一场很棒的比赛……我很戚动。」
「哦~你有去看吗?那还真是令人高兴呀,谢谢!」
原来如此啊。是因为迟迟没发现,学姊就是过去自己一直憧憬的对象,所以觉得很不好意思吗?……嗯,可是等一下?t晅样说来……
「葵,难道……不,不是难道。那场比赛,我也一起去看了吧?」
「才不只是去看了而已啊!你不但拚命称赞,还讲了一堆没礼貌的话,例如那个四号很了不起!真希望对方属于男生队伍之类的!」
果然吗,听她这么一说,我的记忆也逐渐清晰起来。只是当时我全神贯注在球技上,名字跟长相都完全没有在注意,因此即使告诉我麻奈佳学姊就是那个人,我还是没什么戚觉耶。不过如果那是男性选手,那我绝对会去收集一堆资料吧。
可是这家伙,又何必把这种多余的事情也抖出来呢。这样听起来会有个语病,简直像是在指责我以前把学姊当成男人看待耶。
「什么—还真是讲了让人高兴的事情呀~晤晤唔。」
这样想的我一瞬间脸色苍白,但听到这段故事的学姊却摆出很符合体育系人士的态度,把手肘搭到我的肩上,开玩笑地戳了好几下。太好了,看来顺利让对方认为那是称赞之词。
虽然也不需要再多确认,但真是个非常直率的好人呢,麻奈佳学姊。再加上亮丽的外表,以这种特质待在女校里,一定受欢迎到夸张的地步吧。当然是受到同性的欢迎。
而学姊就是过去的……不,现在一定也是有名的篮球选手。
体认这个事实后,就很难继续忽视那个知道目前这瞬间为止,完全都没有提及的「伤痕」。
「那个……学姊。你的脚,受伤了吗……?」
葵似乎也有着同样的戚觉,她抢在我前面更早提出疑问,并以沉重的表情面对学姊那只被绷带紧紧固定住的右脚。
「嗯~?啊!这个?哎呀!是在高中校际大赛的预赛里稍微受了点伤—不过根本不怎么严重。你们也知道这间学校是特别以重视科学性之类的为卖点嘛,只要一受伤处理起来就特别夸张。啊哈哈,的确好像有效果啦。不过老实说有点丢脸,我也很困扰呀。」
「是……是那样吗!太……太好了……」
看到平静笑着的麻奈佳学姊,葵放心地吐了一口气。
「…………」
我也决定停止针对受伤这件事继续追究。毕竟看来这样做,对学姊来说也比较好过。
「所以才会在疗养时,顺便接下了迷你篮球的教练职位吗?」
「嗯嗯……不,真要说的话,该说是我任性要求姊姊让我做这件事才比较正确吧?总之,虽然状况不同,但我跟昴学弟有非常强烈的共鸣呢。真的是,欢迎光临~的戚觉。」
为了让话题转换而发问后,学姊就充满精神地点头,对我露出特别灿烂的笑容。的确在境遇方面,若以象征性的角度来看会有相近之处吧?话虽如此,要是我主动觉得自己跟受伤的学姊戚同身受,似乎有点太厚脸皮……
顺便说一下,关于我方状况是以「出了点状况,因此高中篮球社正停止活动中」这种多少有些嗳昧的讲法来说明。就算我傻到连萝莉控之类的事情都老实托出,也只会让对方戚到困扰吧。
「好啦!那么,我稍微去筹备一下物资吧。睡袋当然是绝对需要,所以我会去拜托登山社的人出借。还有,食物也是必需品。啊,如果你们还有精神,那边方向有条山路,去稍微冒险一下也不错。就在不远的地方,可以找到非常好暍的山泉水喔。」
仓促之间还来不及出手帮忙,学姊就灵活地以左边的手脚站了起来。接着她交互望着我跟葵,做出会给予更多支援的保证。
「啊,真是不好意思。那个,谢谢你的帮忙!」
「不!不,我这边才该谢谢你们来呢。明天开始的练习,会请你们务必参加,所以今天就一边恢复疲劳,并一起享受露营时间吧!那么,差不多在黄昏时间我会再拿各种东西过来,先再见罗~也帮我跟社员问个好吧!」
最后她展现出举着拐杖敬礼的夸张特技,之后就回头往校舍方向离开了。我不由得跟葵彼此对视一眼,双双露出笑容……太好了,原本还由于初惠老师的冷酷气质,担心明天开始不知道事态会如何演变。但既然有麻奈佳学姊在,不管是露营还是什么其他事,这四天三夜内,似乎都可以过得非常愉快。
好啦,这下总算也闲下来了……
「大家抱歉!讲话讲了这么久……」
跑进帐棚里低头道歉后,正打闹成一团的五个人的视线就集中到我身上。
接着智花、爱莉、纱季这三人虽然带着笑容不予追究,但……
「说得真对!阿昴!不要忘记自己的责任呀!」
「哦~大哥哥必须更照顾我们才行哦~」
还是被真帆与日向妹妹激烈指责。她们说得对,身为教练这真是丢脸。
「我真的有在反省……那么,也当做是在赔罪吧,接下来要不要去小小地探险一下呢?听说这附近有好暍的山泉水喔。」
我搔着头如此回应之后,原本一脸不高兴的两人也立刻露出笑容。
「真的吗!哈哈!真没办法就看在那份上原谅你吧!」
「哦~我想喝水。喉咙好干!」
呼—看到她们心情好转,真是万幸。
「好!那么要立刻去吗?」
我一发问,五个人立刻争先恐后地冲到了我的身旁。
「是的!为了因应晚上的需要,应该要装很多水过来比较好吧?得把容器一起带去才行。」
「啊!我有空的宝特瓶。洗一下应该就可以用……」
「是呀,我的水壶也已经快要暍光了,我会暍完之后再拿来用。」
智花、爱莉、纱季也表现出充满精神的态度。看她们只需稍微休息一下就能完全恢复的样子,小孩子真是厉害啊。不,当然我也根本还不觉得累啦。
「那么我们就出发吧——嗯?葵?怎么了?你要留下来顾帐棚吗?」
来到外面,大家都穿好鞋子后我再次宣布。结果话才刚讲完,葵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慌慌张张地又冲回帐棚里去。
「抱歉,我有东西忘了拿!马上就会准备好所以稍微等我一下!」
「嗯,知道了。」
之后她只把头从入口探了出来,把手高举到额头前方做出拜托的动作。由于也没有必要着急,因此我表示同意。不久之后葵就在身上挂了一个小包包,再度登场。
「可以走了吗?」
「嗯,可以了。不好意思呀,让大家等我。」
虽然葵低头好几次对孩子们表达歉意,然而不用说,每个人都带着笑容没有多计较这件事。我们维持着好心情,一行人就这样踏进麻奈佳学姊告诉我们的山路。
☆葵笔记。一
话说回来还真是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能碰到学姊这样的有名人士。
呜~还真是丢脸啊,居然没有立刻察觉她就是那个「野火止麻奈佳」选手。
嗯,不管怎么说既然有学姊在,那么对大家来说,这次必定会成为一场愉快的亲善交流集训呢。太好了、太好了。
好啦,既然肩上的重担多少放下了一些,那么趁着这机会,我就来着手进行另一个工作吧。
也就是,调查昴平常行动的工作。
嗯……果然我还是觉得,最近这阵子的昴很奇怪。该怎么说,他对孩子们,不管怎么看都宠得太过头了。
我是觉得应该不可能啦。但是该不会……由于社团停止活动的事件导致内心产生了扭曲,扭曲过头转了一圈之后,连那家伙也对不道德的兴趣开眼了……?
关于这方面,毕竟这是个好机会,所以我要仔细观察。看看昴的行为举止是否有可疑之处,记录下来并彻底检查。
当……当然如果结论是「原来只不过是我想太多了~」,那么,最后也只不过是我自己必须反省而已啦!

虽然山路并没有完善到经过铺筑,然而坡度却很平缓相当好走。再加上树木为我们遮挡了直射的日光,所以真是个相当舒适的散步路径。
「咦……?昴大哥,这里有岔路。」
「真的耶。嗯~……啊,你看,有指示脾。上面写着泉水要往右边那条路走。」
而且连指标都有,因此只要稍加留神就不需要担心会迷路。以这种情况来看,对学校的人来说这里应该是相当有名的景点吧。
「真……真不好意思,我……我没注意到……」
看到我指出的方向后,智花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
「啊哈哈,幸好是指示牌,万一是在比赛中没注意到无人防守的选手,那可就不妙了。」
「说……说得真对……我……我得小心才行!」
我带着捉弄语气这样说完,智花立刻就换上认真表情,还在胸前紧握住双手。嗅!不妙、不妙!似乎对认真的王牌选手开玩笑开过头了。
「诂虽这么说,们你只要正式进入比赛后,专注力就很惊人呀。我根本完全不担心你在紧急时刻的表现喔。」
「没……没那么好啦……嘿……嘿嘿。」
好,补救成功。当然这不是在讲场面话,而是重新把真心话说出口而已。
等智花腼腆地放下紧张之后,我再度和她并肩继续在山路上前进。通过指示牌前方后,在Y字路口往右走。
「啊!」
就在这瞬间,不知为何后方发出响亮的叫声。我吓了一跳回过头去,只见真帆指着标示牌后方的树木,目瞪口呆地停在那里。
「怎么了?」
我跟智花看着彼此点了点头之后,加快脚步往回走。
「你看你看阿昴!是锹形虫!」
真帆继续用食指指着斜上方,兴高采烈地把脸转向我。
「哦~真的耶,这时间还真少见。」
仔细一看,的确有只拥有黑色雄壮大角的昆虫,一动也不动地抓住了树干。那是深山锹形虫吗?能在太阳还高挂的时间就欣赏到它的身影,还真是非常幸运。
……正当我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大家并张开嘴的前一刹那,我突然察觉到那双朝向自己的闪亮眼神,其实想要我说出别的台词。
「……呃,哈哈,你想要抓起来吗?」
慌忙修正台词后,真帆露出笑容并不发一语地将头垂直移动了好几次。真是的,这天真的表情实在太犯规了,老是害得我不由自主地就想要娇宠她们。
「就算抓起来,也没有容器可以养啊。」
「不养也没关系呀~!我只是想要近距离观察一次而已!而且只要拍下照片,说不定还能拿来用到暑假的自由研究上面嘛!」
听到纱季不以为然地如此指出后,真帆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继续盯着树干在原地跳上跳下。锹形虫栖身的树干位于距离地面约有三公尺以上的位置。即使是我,那也是无法捕捉的高度,不过……
「好啦,坐上来吧。」
要是把她抬在我的肩膀上,似乎勉强可以构得到。真帆似乎早就已经想到这一点,在我还没完全弯下膝盖时,就已经充满干劲地把两脚骑上了我的肩膀。
「准备结束!!拜托你啦,阿昴!」
「遵命~!」
我把正抱住我头部的真帆发出的叫声当成开始讯号,一口气站了起来,朝着树干方向走去。
「怎样?抓得到吗?」
「稍微往右边一点!嗯!就是这里!」
「哦~真帆!加油!人家也想近一点看锹形虫。」
「真帆,要小心不要被夹到喔!」
「啊啊……!呜呜,真帆,不要摔下来喔!」
「啊哈哈!不必担心啦!我才不会被夹到,而且阿昴有撑住我啊,当然不可能会摔下去!在那边等啊~我马上就抓起来!」
真帆以不在乎的态度回应了日向妹妹的声援,以及智花跟爱莉的担心。听到这番发言,我自然而然地加强了手掌抓住她膝盖的力道。绝对不能让她因为我的过失而受伤。无论如何,都要回应她这份信赖。
「咦……啊啊啊——?」
「嗯?」
当我才刚刚在内心里点燃决心,真帆就突然让身体向后仰,重心倾斜到了似乎会直接往后倒下。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我撑住她的膝盖并抬头一看,就发现锹形虫不见了。根据真帆刚才的焦急反应,应该不是被她抓住而是已经逃走了吧。
这还真遗憾,我忍不住也叹了一口气。
「哇!噢!噢!」
「呜喔?」
在我刚吐完这口气的那时候,肩膀上的真帆失去了平衡。我原本慌慌张张地试图从我这边让她找回重心,然而真帆本身也为了不要摔下去而在两边大腿上使劲施力,害得我根本无暇继续这样做。我的脖子被那双从裤裙中伸出来的脚,以等同于窒息固定摔角技的动作紧紧地勒住,害我陷入了不知道会先倒下还是会先昏迷,可说是穷途末路的状况……!
「直(……直t帆……好……好痛苦……」
「呜喔喔喔喔喔喔!」
即使如此真帆的平衡娃娃状态依旧一直没有改善,颈动脉持续受到大腿压迫,一瞬间,我的意识远离而去。
「危……危险!」
然而,第一个察觉到状况不对劲的葵冲过来救了我一命,总算没有发生严重的意外。哎呀,危险真的会潜藏在难以预料的地方呢……
「啊!啊~逃掉了…………算了没关系!啊哈哈!赶快去装水吧~!」
难得的珍贵猎物却没抓到,让真帆颓丧地垂下头。然而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立刻恢复精神,这次反而像是要率领大家那样,踩着小跳步快速地往前冲。
「喂!你给我等等!真是的!你还以为是谁害得大家得停下来呀!」
看到她那种样子,纱季非常不以为然。这种熟悉的光景让我的心情相当平和,嘴边也自然而然地露出了笑容。
☆葵笔记。二
为……为什么,昴在那么痛苦之后,却立刻可以嘿嘿傻笑呢?
什么?难道他有那种兴趣……?
还是他是在回想被真帆大腿夹住的喜悦……之类?
呜~这观点似乎是我想大多了,但还是让人莫名在意呀。
……像他支撑真帆膝盖的方式,我也觉得微妙地有些不老实。
总之,必须再试着多调查一阵子才行……

「噫嘻嘻!吃我这招!纱季!」
「呀……你做什么啦!回敬!」
没多久之后我们到达了泉水涌出的地点,水量丰富得让人惊讶,甚至还在旁边形成了一条小溪。一看到泉水的真帆与日向妹妹就率先脱掉鞋子跳了进去,在连锁效应之下,五个人全部开始玩起水来。
我跟葵望着这种情景并在附近的石头上坐下,暂时享受着森林浴。
在透过树叶缝隙洒下的阳光中,孩子们溅起的水花让世界被妆点的耀眼夺目。啊—怎么觉得身心都受到疗愈呀。
就像这样,当我正享受着五人快乐模样所带来的眼福时……
「……嗯?」
突然戚受到来自旁边的冰冷视线,歪过头一看,只见葵正绷着脸,恶狠狠地瞪着我。
「怎样啦?」
「怎么觉得,你用着品头论足的视线来看大家……戚觉很可疑耶?」
我诧异地发问之后,就获得这种不满的回应。老样子,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
……不过,话虽如此。
刚才虽然随便应付过去,然而连我自己也认为,最近的自己对孩子们的态度,似乎有许多该反省的地方。
是过去尊敬的前社长萝莉控事件造成的不幸记忆,导致我过度在意吗?我觉得自己对于和五人的直接接触,以及会产生特定感情的状况,都抱持着算得上过度担忧的倾向。然而如果重新思考一番,就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意图,所以即使更加正大光明地、坦率地面对自己的感情,应该也没有问题才是。
明明这样,却因为试图勉强隐藏内心想法,反而让行为举止变得不自然。一定是因为这样,才会让葵也产生了不必要的担忧。
察觉到这点之后,我偷偷地深自反省。接着我改变主意,决定接下来要以更坦率、更自然的方式活下去。
「什么叫做可疑啊?我只是觉得她们天真又可爱,所以看得出神了而已呀。」
「………………咦?」
没错,这样就对了。不必隐瞒,大大方方地讲出真正的想法后,应该也能让葵戚到安心。毕竟我呀,根本没有任何必须戚到心虚的事情。
☆葵笔记。三
咦?咦?
怎么觉得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已经完全无药可救的决定性发言……?
一……一定是我听错了吧!

好……好!就来努力调查吧!
不……不过该不会,其实昴已经对哪个人抱持着特别感情……应该…不会吧……?
如……如果真是那样,在五人当中,哪一个最符合昴喜欢的类型呢?
不,这当然是基于「如果真的有」这种假设的情况啦!
……是了,如果要预测的话果然还是——

五个人互相泼着水闹了好一阵子,但纱季登高一呼宣布「差不多该工作了!」之后,大家就迅速地拿出桶子与水壶。这方面的收放掌控,不需我特别提醒也能好好自律,实在非常可靠呢。
就这样,娱乐活动宣告结束。一伙人各自拿着装着水的容器,踏上归途。
当然我也正在运送着一个大尺寸的水桶。
「……呜!」
稍微看了一下,智花就在不远处左右各抱着一个较小的桶子,努力奋斗中。
「智花,不要勉强自己,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帮你拿一个吧?」
我一边发问一边伸出左手,嗯,我这边就算再多拿一个应该也不算什么。
「啊……谢谢!不过这可以当做训练,没问题的!」
「嗯,的确……也对啦。」
从大小来看,智花拿着的桶子大约一个重两公斤左右。那么对小学女生来说,或许是刚好合适的重量吧。身为绅士,这应该是要强制帮忙的场面,然而身为教练,应该接受智花的主张才是正确的选择吗?
「可是……」
「嗯?」
当我这样想并收起往前伸的手臂之后,智花稍微低下头。
「父亲常常提醒我,说女孩子要更端庄才行……如果被他看到我这种样子,一定又会惹他生气吧,啊哈哈。」
接着她露出有些自嘲的笑容,喃喃说出这番话。
嗯,也是啦,我可以了解智花她父亲的理论。毕竟智花能够如此可爱又率直,一定就是她在非比寻常的爱情下,被珍惜养育至今的最佳证据吧。
然而,以我个人的意见来说,果然……
「我认为那种能够努力的小孩,无论是男是女,都非常了不起哦……而且,我认为平常的你……相……相当端t壮呀。」
虽然有点难为情,但我还是把率直的想法告诉他。
「耶?啊啊啊……谢谢!那……那我要更加努力!」
结果智花跳了起来挺直背脊,用力把两个塑胶桶抬到肚脐附近,开始俐落地踩着迅速的步伐往前迈进。
啊哈哈,看来我成功地鼓励她了。太好了、太好了。
☆葵笔记。四
果然是智花吗——我是这样想啦。嗯~有点不太对吗?
虽然两个人常常一起讲话,但几乎都是跟篮球有关的话题呀。说不定只是同样身为球员而意气相投而已。
话说回来,呼呼,是吗?努力的人吗……昴这家伙,偶……偶尔也会说出不错的话来嘛!我也要更努力……不对,不管那家伙怎么看我,根本无所谓啦!
好……来吧,比起那种事情,更重要的是调查、调查!
嗯~如果不是智花,那下一个有可能的女孩是谁呢?
啊,说起来刚刚在搭帐棚时……

一行人沿着原路回去,再次来到了分岔口。
「啊……」
这时,纱季被树根给绊倒,身体失去了平衡!
「没事吗?」
「——哇!嗅!没……没事。太大意了、太大意了。」
不过她总算踩稳了脚步,并没有跌倒。呼~安心。
「你要小心喔,万一受伤那可就不好了。」
「是的,真对不起。」
我摸着胸口带着微笑如此说完,纱季就很不好意思地笑了。
「对……对了!除了水之外,还有什么应该要事先准备的东西呢?」
接着似乎是为了转变话题,她以有些迅速的语调提出了这个问题。
「嗯~总之睡袋之类的东西应该可以借到才对,之后就剩下……拿到食材后进行煮饭的准备工作吧。」
「啊,说得也对!晚饭也必须我们自己做……那如果可以的话,菜单请交给我来想。」
「啊哈哈,谢谢。当然非常欢迎罗,只是每次都靠你一个人,还真是过意不去呀。」
五月的集训时,在煮饭方面也让纱季费了许多工夫(在吵架导致咖哩毁掉之后,提议如果是炒青菜也还来得及准备的人,正是纱季)。一方面觉得戚谢,然而另一方面我也在犹豫,不知道全推到她一个人身上是否真的妥当?
「不,反正我最喜欢做菜了!而且大家一定都会帮我……真帆就不必了。」
的确,其他孩子们也会帮忙,所以不会形成所有负担都强压到纱季一人身上的状况吧。嗯,那么,这里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是吗,谢谢。那今天晚上也麻烦你罗?」
「是!我很荣幸!长谷川先生有没有什么希望呢?什么我都可以答应喔,嘻嘻!」
「哦哦~还真是可靠呢。不过毕竟是在野外而且也没有什么烹调工具,不需要煮那么费力的东西也没关系喔。我想基本款就可以了。」
「嗯!也对呢。更何况光是因为在野外,就会比平常戚到更好吃。」
☆葵笔记。五
……咦?怎么回事?
今天晚上「也」?听起来就像是昴常常让纱季帮忙煮饭不是吗?
不……不可能吧。他们平常就以那种戚觉经常往来彼此的家?感情好成这样……?
是不是该稍……稍微认真地追究一下会比较好?看看昴对纱季的态度……
呜呜,难道昴喜欢的类型是,纱季那种冷静又精明的女孩吗?这我可是第一次知道啊~!

其他四人也加入了我跟纱季的对话,七嘴八舌地讨论「果然还是咖喱吗?」、「或者是烩饭之类的?」把心思放到了晚餐上,同时继续在森林中前进。不久,一行人就平安回到了营地。
我们决定暂时休息因此各自在地上坐下,在谈笑的同时也享受着这个由自己亲手搭建起的据点的居住戚。在这种气氛下,我突然发现,葵再度以充满疑惑的表情持续观察着我的脸。
「……怎么了?总觉得你今天有点怪怪的?」
「没什么啦。」
戚到不太对劲的我虽然试着发问,然而葵只是尴尬地摇头。是怎么回事啊?对孩子们的各种误解应该之前在森林里面时,就已经完全解开了,这次她到底又是在介意什么?
管他的,反正我又没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就开门见山地发问吧。当我这样想并打算开口的那瞬间——我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
我吓了一跳并拿起来确认,只见荧幕上出现从没看过的号码。
「……唔。」
这时虽然我满心都是讨厌的预戚,然而并没有不接电话的这个选项。
下定决心把耳朵贴上听筒之后,如同预测,对方传来的第一句话是「这里是OO医院。」
接下来,对方平淡地说明了美星姊的状况。
——今天晚上,要进行紧急手术。
「换句话说,别说今天,甚至连集训内能不能过来都还不确定吗……」
我干拜托万拜托请葵跟我同行,在学园内的中庭再度与初惠老师见面。
一说明状况后,就因为预料中的不快表情让我们吓得无法动弹。虽然我把医院的电话号码交给她,证明盲肠炎这说法并不是谎话,然而要是过度强调这是意外情况,似乎戚觉也很像是在威胁对方。因此之后我只能闭上嘴不断低头请托。
「既然是意外那也没有办法呀,我说姊姊,不要再为难人家了啦。」
在这种不自由的状况下,唯一的救星就是麻奈佳学姊有跟着初惠老师一起前来。大概是因为她细心地为我们着想吧。实际上,也找不到比她更可靠的援军了。
「我说啊,麻奈佳,我也…………唉,你也真是个让人伤脑筋的孩子呀。」
虽然眉头深锁,然而初惠老师还是找不出话回应。她对麻奈佳学姊并无法那么强势,简直让人戚到意外,是因为两人感情很好吗?
「我也觉得现在的姊姊让我很伤脑筋呀……我说,没关系吧?如果露营有困难,就让他们去用宿舍的客房吧?毕竟现在是远征尖峰期加上回家时期,所以人不多嘛。」
而且,麻奈佳学姊还进一步提出了让我们开心的建议。真的是一个具备大姊头风范又值得依靠的人。
「无论有什么理由,既然我方没有过失,那就不能容忍例外。已经超过申请时期了。」
「啊~脑筋真是死板!」
虽然学姊更加愤慨,然而初惠老师的主张也是正确理论呢。
「……那个,即使露营也没关系,请让我们继续待在这里。我们绝对不会引起问题。」
虽然我跟葵暂时都只能屏息静观姊妹吵架,然而这毕竟是自己的问题,怎能全推到学姊身上。如此考量后,我目不转睛地望着老师的眼睛,提出我方的请求。虽然我认为她似乎不是会为了这点小事就酌情考虑的类型,然而为了大家,我必须把目前能做的事情通通做完才行。
在双方视线交会的情形下,陷入了漫长的沉默。接着葵也往前站了一步,把手放在胸前为我助阵。
「即使这家伙将要引发问题的话,我也会以生命来阻止他!」
——喂!为什么前提是我会出事啊?而且这次又采用了我可能会以奇怪眼光看待孩子们的讲法。真奇怪,那个无凭无据的怀疑,应该已经洗清了啊?
这先姑且不论,在两人……不,包括麻奈佳学姊总共三人的注视之下,最后初惠老师终于屈服般地摇了摇头。
「……晚上我会去巡视好几次。那时如果发生任何小问题,我就会立刻要求你们回去,请先做好心理准备。」
接着她如此讲完之后,也不管我们回应如何就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之后,呼—地传出了三声叹息。看来,总算避开了「在开始前就直接结束」这种最糟糕的状况。
「啊哈哈,这下总算解决了一件事。毕竟难得请你们跑这一趟,就让我们来办一场快乐的练习赛吧!」
麻奈佳学姊靠在拐杖上拍拍胸口,笑着说道。
「多谢你的帮忙,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戚谢学姊你。那个……因为我无论如何,都想要让这次的亲善集训能顺利实现。」
为了大家,为了大家第一次跟外校的比赛。
「我也是同样的想法呀!没有告吹真是太好了……那么,总之先来准备晚餐吧。我跟登山社的人讲好可以借用各种东西,所以来搬睡袋、锅子还有食物等各种东西吧~!虽然不好意思,但你们可以一起来拿吗?」
麻奈佳学姊用力竖起大拇指,接着开朗地倾着头发问。
「是!这当然!非常戚谢你!」
我跟葵互相点点头,立刻以笑容回应。
不久之后,我们迎接夜晚到来。
基于「果然第一天该来吃基本款」的这个想法,我们煮了咖哩。和乐融融地吃完晚餐,拿球在帐棚内进行传球游戏时,麻奈佳学姊在外面呼唤我们。听完说明之后,才知道她是来带我们去浴室的。
当然我们没有理由拒绝,在高兴的孩子们的簇拥之下,脖子上挂着毛巾的我也跟着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算了,在这时候,我就已经多少预测到事情会怎么发展了。
「真~的很对不起呀,昴学弟!拜托你可千万别戚冒!」
「啊哈哈,没问题的,反正是夏天呀。」
在半路上,为了请学姊带我们去晚上也能使用的厕所,因此顺便绕往垒球场。
接着,跟垒球场邻接的饮水处,就是我专用的浴室。
不,当然没什么好抱怨。毕竟这里是女校,没有男生浴室是可以预料到的状况……
面对多次低头致歉的麻奈佳学姊?我惶恐地回应。至于一脸不可思议,主张「大哥哥跟我们一起洗就好了呀~」的日向妹妹,则由葵负责说服(话说回来葵那家伙,有必要露出那么恐怖的表情吗……)。之后孤单一人留下的我,就躲在操场旁边的草丛附近,开始用毛巾擦拭身体。
上半身光溜溜,只穿着一件四角裤。
「呜呜……这个还挺伤人的……」
听说垒球队去远征了,加上现在是这种时间,所以不会有任何人来吧……虽然我试着这样说服自己,然而背部的颤抖却因为寒冷以外的理由一直无法停止。万一,被哪个人撞见这个场面,那还真是完全无法解释了……
「啊,糟了。」
而且我还在最烂的时机,想到了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每天功课的重量训练,今天还没做……
平常是在更晚的时间才进行,所以我把这件事给忘了。然而今天接下来似乎没有冲掉汗水的机会,因此有必要在把身体弄干净之前先完成这训练。
「来做吧……」
无论怎么考量,应该都只有现在这个机会吧。反正大家洗澡会洗很久,如果要按照平常的计划表来执行,这可是最佳的时机。
「可是,还真伤脑筋啊。」
原本穿在身上的T恤已经洗好了。虽然我有把替换衣物带来,但是如果穿着干净衣服直接躺在地上或是流出一身汗,好不容易洗干净的戚觉又会化为泡影。
……………………………………………………结论,就是……
「——呼!——呼!——呼!」
在满天的紧星下,夜晚的女校里。而且还是全员住宿制,男性止步的花园中,上半身光溜溜,满身汗水重复做着伏地挺身的我发出的声音回响着。
啊,真是的!最近这阵子总觉得自己越来越肮脏……
可是,又不能偷懒。在回到现役之前,团队练习方面再怎么说都会受到限制,因此至少必须把能单独进行的部分当成重点来进行。
只有虫鸣声与自己喘气的声音在夜里向外扩散。或许是因为这情境实在过于脱离现实,不平静的心情反而没有多久就消失了。该说我这人其实胆子也挺大吗?明明现状可说是万一被人发现
一定会被立刻报案的等级,我居然还能如此认真,哈哈。
「——啦啦~啦~~说什么禁止吃甜食!舍监实在有够罗唆!未有我才不在意什么蛀牙呢—既然在房里吃会被抓到,那只要在外面吃就可以了……咦?啊?」
当我露出这种自嘲微笑的那一瞬间。
就跟突然从草丛里冒出来的女孩,视线完全对上了。
………………………………………………………………………………惨了。
女孩子俯视着在她眼前趴在地上的我,似乎有点茫然,连动也不动。
年龄不管怎么看,都还是个小学生。颜色偏淡的长直发上装饰着大大的黑色缎带,看起来就是一副大小姐的样子。脸上正像是精致的洋娃娃那样,维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
「那……那个……这个……呃,不是啦,我啊……」
然而,在我一开口的那瞬间,就像是瓷器碎裂般,她的表情整个扭曲。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奇怪的大山椒鱼男!啊啊啊啊恶灵快走开!还有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就这样转过身子,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我,带着尖锐的叫声一溜烟逃走了。
「……真的不妙,」
如果没有演变成问题那就好了……戚觉似乎被误认成妖怪之类的,我是觉得她应该不至于会古报案啦……
然而,居然说我是大山椒鱼,我有那么湿答答又光溜溜吗……
说老实的,在最近承受过的污辱跟责骂之中,这搞不好是最命中要害的一次。
—女孩们的对话①(HI)—
【麻奈佳】哎呀~真的很对不起昴学弟。能不能在哪里找间浴室给他用呢……
【葵】啊哈哈,没关系啦。那家伙从以前洗澡就洗得很快,而且万一被男性用过的话,会让其他学生感觉不舒服。
【麻奈佳】哇哈哈,怎么样呢?搞不好反而会发情呢。算了~的确,偶尔也会出现那种光是被男生碰到就几乎要昏倒的千金大小姐啦。
【葵】啊~毕竟这里是全员住宿制的;贝教育校嘛……话说回来这个浴室,简直是被我们包下了。果然是因为远征跟回家,现在人不多吗?
【麻奈佳】那也是原因之一,不过说真的现在并不是入浴时间。其实我跟这里……小学部宿舍的舍监交情还不错,所以呀,去拜托对方特别关照。
【葵】原来是这样吗!真的很多方面都承蒙照顾了!
【麻奈佳】不不,根本没有——嗯?怎么了吗?呃……日向妹妹?
【葵】咦?走掉了……是怎么了呢?她一直看着学姊你吧?是不是想跟你说话呢?
【麻奈佳】啊哈哈,如果是那样根本不必客气呀。不过她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呀~不只是日向妹妹,慧心的孩子们等长大之后每个都会变成超级大美人吧~绝对会。
【葵】嗯……嗯嗯……长大以后啦……这我臼正知道……
【麻奈佳】咦?
【葵】没……没什么……话说回来学姊,你绑着绷带洗澡没有关系吗?
【麻奈佳】嗯?啊啊真抱歉这样好像很不干净!不过这是今天早上刚换过的东西,应该还不怎么脏。所以还请你多多包涵。
【葵】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完全不觉得脏!只是在想会不会松掉之类的问题而已……
【麻奈佳】啊l是吗?嗯,那方面完全没有问题。虽然也要看使用了什么绷带,但是两天内一直绑着也不会有问题哦。毕竟每天都更换,就会因为大麻烦而让人火大呀。
【葵】的确,感觉很麻烦呢……祝学姊能早日康复。下次要参加比赛时,请务必告诉我。只要不是非常远的地方,我都会去参观比赛!
【麻奈佳】哦!真让人高兴!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得立刻治好才行……嗯,谢谢呀,我绝对会请你来的!如果到时能来的话,请务必要来看。
【葵】是的!请一定要找我!
—女孩们的对话②(Lo)—
【真帆】怎样呀日向?
【日向】哦l麻奈佳是B罩杯。爱莉,获胜。
【真帆】果然吗!真厉害啊!爱莉!好,剩下的敌人只有阿葵而已!
【爱莉】不……不必啦,没有赢也无所谓。什么胸部……包括胸部……全部都很普通就好了。
【真帆】喂!不要讲那种奢侈的愿望!要知道你身边就有两个非常希望大起来,却完全不发育的可怜虫呀!
【纱季】罗唆啦!我有确实在发育呀!话说回来两个是什么意思呀!应该要把你也算进去,总共三人才对吧!
【真帆】不,我原本就是在说自己跟阿智共两个人呀。噗噗噗噗噗噗。
【纱季】………………………………
【智花】无论如何我都会被包括在内……呜呜……虽然我早就知道……
【日向】那个~爱莉。要怎么做胸部才会变大?人家也希望变得更软绵绵。
【艾莉】那……那种事我也不知道呀!
【真帆】一定呀,有什么爱莉自己也没发现到的秘诀……对了!只要找出爱莉跟阿葵的共通点,说不定就可以当成提示!
【智花】共通点……是…是什么呢……!
【纱季】不,小智,你不必那么认真思考啦……
【日向】哦~名字都是从「啊」这个音开始(注:爱莉和葵在日文第一个发音都是啊)。
【真帆】喔喔!就是那个!原来如此~只要改名我们的胸部也会努力膨胀吗?
【纱季一哦~那么,真帆你就从今天开始自称「笨蛋」吧(注:真帆的第一个音改成啊之后,就跟笨蛋同音)?
【真帆】别闹了?
【日向】那人家就是「你」?明明是自己却变成了你。哦~好奇怪、好奇怪(注:日向的第一个音改成啊之后,就跟第二人称「你」同音)。
【纱季】除了名字以外,是不是还有别的?例如……喜欢的食物之类?爱莉喜欢的我大概知道,不过葵小姐喜欢吃什么呢?晚一点得问问看。
【真帆】纱季你自己还不是超有干劲。
【纱季】吵死了闭嘴!
【智花】呜呜……叫「AMOKA」绝对很奇怪吧?而且,这是爸爸妈妈特地帮我取的名字,果然还是无法改变……
【纱季】不,小智。你不需要那么认真烦恼啦……
「结。草。虫。呀,结。草。虫~」
「里!面是只毛~毛虫~~」
我抚慰着自己因为夸张意外而受创的内心,先回到帐棚里等待后,过了几分钟总算所有人才陆陆续续回来。不过女生洗澡还真的很花时间。虽然我原本害怕万一自己比较晚归会让大家担心,然而这完全是在杞人忧天。
「那明天见罗~」等到特地送大家回来的麻奈佳学姊回去之后,我们立刻进行就寝的准备。话虽如此,难得的帐棚与睡袋引起了大家的兴奋情绪,一直无法顺利进行到关灯的步骤。
「呃,真帆,日向妹妹,明天要早起所以快睡觉……吧?」
我带着伤脑筋的笑容,对钻进同一个睡袋里,唱着即兴歌曲,还持续跳着奇妙舞蹈的真帆她们如此说道。虽然光以时间来看,即使再多享受一下夜晚也还在健康的范围内,然而我们来这里是为了集训,因此严格遵守规律生活这一点也很重要。
这全部都是为了让大家可以愉快参加从明天开始的练习。即使会被当成一个有些唠叨的家伙,我也要毫无怨言地承受,以监护人的身分狠下心来。
顺便说一下双人组的结草虫,简直可爱到让脑袋几乎快要融化。如果可以的话,我是很想继续多观赏几小时啦,不过……
「哦~人家要睡了。今天玩得很开心,也有点想睡了。」
「呼啊—我也差不多想睡了。那么,日向,打扰啦!」
原本我还在担心会遭受到「还早呀!」这种抗议,不过所有人都率直地接受了我的意见。仔细想想,包括移动的过程在内,今天从早就一直忙到现在。就算精力旺盛,但到现在燃料已经差不多耗尽也是正常。
「……咦?哇!阿昴大事不妙了!睡袋的拉链拉不开!」
「咦?嗅,因为两人挤在一起所以卡到衣服了吧……好啦,这样就行了。」
「哦—谢谢!啊哈哈,啊~吓了我一跳。」
虽然有发生一点小意外,但除此之外相当顺利,大家都开始准备睡觉。我也拿出睡袋,基本上为了守门,所以在出入口旁边占了个位子拉开拉链。
「……」
「……」
「……嗯?呃?」
这时,我才察觉到就在不远处,智花、纱季、爱莉不知从何尴尬地僵在那里,看起来好像有点心神不宁。
「……咦?啊?我忘记什么了吗?」
难道是忘记向大家道晚安?正当我想开口时,智花却抢先一步,慌张地在胸前挥动双手。
「不……没……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只……只是……不事先决定各自睡觉的位置,也没有关系吗?」
「啊~对了……」
的确,我不该只顾着自己,应该帮大家决定各自的范围,这样在整理行李等事情上也会比较方便。可是,真帆与日向妹妹已经筋疲力竭地昏睡过去,从明天再开始应该也没关系吧?
「今天就先自由……这样不行吗?」
「自……自由……吗?」
我以轻率心情这样说完的一瞬间,三人表现出的困惑反应就更加明显,开始看着彼此的脸。
嗯?是不是有特别执着的地点?但我是觉得,基本上在帐棚里面不管睡在哪里都一样呀~?
总之,这样下去戚觉会没完没了,干脆建议她们来一场猜拳大赛……当我正如此考虑时……
——砰。
葵突然没头没脑地在我的睡袋旁边躺下。
「啊……」
看到这一幕,智花三人似乎吓了一大跳不知如何反应。
「嗯?真难得啊你,要是平常叫你待在我旁边,应该讨厌得要死才对啊?」
「当……当然讨厌啊!不……不过要让你睡在孩子们旁边实在太危险了!我办不到!话先说在前面,要是你敢对我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我可会毫不犹豫地宰了你!」
「谁……谁会做啊白痴!」
我一边对过分的抹黑提出抗议……同时在内心反省。
原来如此,智花她们犹豫的理由,就是这个吗?当然我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邪念,但是从女孩子的心境来看,要她们靠着男性旁边睡觉果然还是会在意,也完全无法平静下来吧。
呜哇,有葵替我设想到这点实在是太好了。差点没有察觉到自己这种不注重隐私权的行径,我偷偷在内心深深戚谢这个主动抽出下下签的青梅竹马。
即使如此,由于她的讲法实在恶毒得太过分,因此我绝对不会直接向她道谢啦!
「嗯……总之……那么,晚安罗。」
不管怎么说这下问题应该已经解决了,因此我对三人挥挥手。
「晚……晚安!」
「是……是的。」
「嘿嘿!圳天也请多多指教!」
虽然讲话速度有些偏快,但我还是收到了充满精神的回应。
就这样,我先确认大家都钻进睡袋后才熄掉提灯的光线,最后自己也躺了下来。
虽然发生了各种问题,然而到此集训的第一天也总算结束了。
为了应付明天开始的正式活动,就让身体好好休息吧。
☆葵笔记。EXTRA
……糟了。
纵然这是个逼不得已的决定,但这下我不就无法入睡了吗………………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昴的脸,实在太靠近了~~~~~~~~~~~~~~~~~~~~~~~~~~!

scene.2

隔天,吃过简单的早餐后,请对方带我们前往小学部的体育馆。
之后,我就再次体认到,所谓的意外往往是会连续发生的这个法则。
「喔……喔……喔——」
砚谷女子学园迷你篮球社的成员们,正抱膝坐在正面玄关的内侧地上等着我们。而在最前列,有个装模作样地望着斜上方,只移动着视线仿佛在品头论足的女孩。当她一看到最后定进体育馆中的我的脸,立刻就瞪大眼睛,抖着嘴唇——
「男人;?」
——身子打着颤爬了起来,用力指着这边,让尖锐的叫声在天花板间回响。
那是个身材娇小的少女,绑住那头比真帆的发色,更亮一点的栗子色长直发的黑色大缎带相当显眼。细长眉毛与高挺鼻梁,让人不由得戚觉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气质……还有激烈的个性。是个虽然跟初惠老师属于不同次元,但万一惹她发火之后戚觉会很棘手的女孩。
不,搞不好她已经在生气了。毕竟她呀,绝对……就是昨天那个女孩。
「老……老师!为为为为什么有男人人侵未有我们的神圣球场呢?」
那女孩(应该是叫做「未有」吧?话说回来那时候她好像也这样自称)在恶狠狠地瞪我之后,冲到了墙壁旁边等待的初惠老师身边,一边横着眼对我投以充满厌恶的视线,同时开始提出谴责。
突然成为箭靶虽然让我吃了一惊,但另一方面,我也稍微戚到安心。看来她这么激动完全是因为「我是男性」这个理由而已。至于我正是昨天遇到的对象这点,看来并没有被拆穿。那么,只有立刻死亡这下场能够顺利回避……吗?
「什……什么啊,你这混帐对阿昴很没礼貌——唔嘎!」
听到怒吼声,虽然很戚谢真帆愤愤不平地替我发出抗议,然而如果现在我们这边也开始吵闹,场面似乎会难以收拾。因此我效法纱季平常的做法捂住了真帆的嘴,低声在她耳边说「谢谢,不过没关系,好吗?」让她收起了愤怒的矛头。
「这间体育馆,并没有特别禁止男性进入。」
「是呀,未有~而且讲到男性教练,只要到外面去的话,要多少就有多少,不要动不动就如此敏戚。」
暂时,我担心着自身并观望事态发展。
初惠老师淡淡地回应,似乎根本不打算把这份抗议当成一回事……得救了。虽然她似乎并不欢迎我们,然而看来也没有藉着不合理的刁难来把我们赶出去的打算。
同样在等待的麻奈佳学姊也靠了过来,为我提出辩护,看来情势并不太差。本来我还在想,万一这次真的被强制送回,那该怎么办……
我戚谢着她们两位,并等待场面冷静下来。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却闪到一边旁观,这样真的好吗?虽然是这样的窝囊表现,然而即使我在这边厚着脸皮硬是出头,恐怕也只会让那孩子更加不高兴罢了。因此我决定安分一点。
话说回来,果然全员住宿制的女子学园真的会出现这种人呢。对男性这种存在本身会产生抗拒反应的女孩子,还真像是活在故事里的人,我甚至有点戚动。
或许是因为好奇心受到刺激,明明遭到拒绝,但我却没有产生愤怒或失意的情绪。
「可……可是、可是、可是、可是!」
少女还在继续抗议,已经不是基于理论,而是一股脑地表示否定。也因为如此,说服工作似乎并不顺利……唉,真是让我过意不去。
为了排遗无地自容的情绪,我试着稍微观察周遭环境。
嗯,再次让我戚慨,这还真是间惊人的学校……首先是这问体育馆。纵向的大小,宽广到似乎可以摆得下三个篮球场。而且据说这里还是小学部专用,让人更为惊讶。
再加上,面露困惑表情在旁等待的迷你篮球社成员的人数也很惊人……计算过后,共三十一人。根据昨天听来的情报,在这间学校里有个被称为「挑战实习」,让学生在玩乐中实际体验各种竞技的课程。而到三年级为止,所有人都有参加这课程的义务,似乎还不能隶属于特定的社团。因此换句话说,光是四年级到六年级的学生,就来到了这个人数。
该怎么说,实在很壮观。只要考量到这学校的特殊性,或许这还不足以称为人规模。然而我认为以日本的篮球社来说,若是在普通学校里,光是男女篮任何一边就能聚集到这么多成员,那绝对算得上条件相当优越的状况。
顺便说一下,现在并没有看到除了篮球社员以外的学生,但是我并不认为如此宽广的体育馆会只有一个团体在使用,因此恐怕其他社团是外出远征或是正在放暑假吧。
当我忙着为了各种事情吃惊时,骚动似乎也平静了下来。终于无话可说的女孩板着脸回到队伍里,之后麻奈佳学姊立刻扬声说道:
「好!那么虽然晚了一天,但赶快来进行共同练习赛吧!首先是互相自我介绍!」
她开朗宣布之后,对着我使了个眼色,并举起一只手似乎在道歉。当然,我以:兀全不要紧」的意思跟她进行眼神沟通。
接下来,好不容易这次终于要拉起共同练习赛的序幕。按照学姊的安排,所有人来到球场正中央围成圆圈坐了下来,彼此面对面。
首先是我方的五人、我和葵进行简单的自我介绍,以及针对获邀前来的这件事情致谢。几乎所有砚谷的成员都以笑容与拍手表示了欢迎之意。
接下来换到砚谷方面的致意。正当我听着四年级生充满精神的笑闹,还有五年级生每句话都明朗干脆的发言而不由得也笑逐颜开时,接力来到了尾声。剩下的是六年级生的最后一人。
——也就是轮到了一直保持着不高兴态度的砚谷女子学园迷你篮球社的队长。
「……蓝田未有。」
对,看来那名对我表示强烈敌意的少女——未有,正是这支球队的队长……唔唔,居然让对方的领导者产生了厌恶戚,实在对不起大家。万一连昨天的事情都被提出来的话,那我真的要切腹谢罪了。
我不由得在内心叹息。
而首先好不容易只把名字挤出来介绍之后,未有再度——
「呜啊啊啊啊啊!果然还是不能接受,而且好恶心!为什么人家必须跟男人这种毛茸茸又不干净的生物率领的家伙们一起打篮球?这事我可没听说、没听说、没听说!」
就像是突然来到忍耐的极限,她抱着头,横眉竖目地对我辱骂。
「喂!讲什么鬼话啊,你这个家伙!阿昴根本不毛茸茸啊!」
「哦~光溜溜哦!」
此时,真帆与日向妹妹再度——喂,快住嘴啊!虽然我很高兴你们站在我这一边,但是这一点!毛的事情不必提到也没关系啦……!
「光溜溜……?」
听到这句话,麻奈佳学姊把手指搭到下巴上,还露出差异的表情,拜托你们干脆杀了我吧。
「未有,安静点。」
在吵闹之中,初惠老师再度扫视了一圈,就让体育馆瞬间安静了下来。果然不愧是老师……我才刚这样想,但仔细一看,连老师的脸都微妙地泛红。难道我靠着怎样都好的事情,成功地攻破了铁面的本阵了吗……?
「可……可是!老师!我们已经快要去参加大赛啦!就算不管男人之类的问题,我也觉得现在不是做这种多余事情玩闹的时候!」
即使被命令闭嘴而一度将发言吞了回去,然而未有似乎还是无法冷静下来,继续抗议。不过,什么多余的事情什么玩闹,讲得还真是难听啊。这次一定要让初惠老师,以教育者的身分来好好斥责她才行。
——我这种愤怒,却因为接下来的意外回应,一口气转变成混乱。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大赛即将来临。」
什么!没想到老师嘴里讲出了赞同的意见。
不对,先等等。可是这个……不是那样吧?这应该是先表现出理解对方说法的态度,然后再以接下来的发言来予以规劝的论法。一定就是这么一回事。
……然而这种乐观的预测并没有维持太久。接下来的发言,真的让我的脑袋因为冲击而变得
「所以,我当然不会让她们妨碍到你们这些主力先发。我会请慧心的球员,跟低年级学生一起练习。所以,你冷静下来。」
……………………………………………………她说什么?
我暂时无法理解。
呃,这是…换句话说,我们跟主力先发一起练习的话将会拖累她们,所以要隔离开来,让低年级学生作为我们的对手……是这样吗?
不,当然我没有打算骄傲到因为对方命令我们跟低年级生练习,就判断这等于是给予我方不当的待遇。但是……即使是这样,明明连一次都还没有看过这些孩子打篮球的样子,为什么就如此断然地把她们丢开……!
「等……太过分了姊姊!人家特地前来,为什么你还可以讲出那么过分的事情?」
终于无法忍耐的我戚到怒火攻心,然而在我讲出强烈发言之前,麻奈佳学姊就早我一步对初惠老师展开质问。
「……老实说,我真的很意外。首先,至少请先看过这些孩子们的实力,之后再做判断应该也还不迟吧?」
托她的福,我稍微恢复冷静,避免了完全失礼的场面。即使如此,我也差不多来到极限了。被对方看的这么扁,怎么能继续保持沉默呢?
「嘎!要瞧不起人也该有点分寸~!」
「真帆,我不会再阻止你了……我认为有点太过分了,那种单方面的认定。」
「身为顾问老师却连看都不看就擅自判断,我认为不太妥当!」
我站起来往前进,来到距离初惠老师非常接近的位置提出质问。而在我的身后,真帆、纱季还有葵这三个人也跟了过来,气势汹汹地发言。当然,智花、爱莉跟日向妹妹虽然在嘴巴方面并没有口出恶言,然而也跟随着我们表达出不满。这也是理所当然。
「哼……哼哼……果然是那样呢!老师!真对不起,人家太冲动了,而且也太焦急了。毕竟老师才不可能做出那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嘛!」
在七人愤愤不平,三十人因为突然发生的骚动而戚到困惑的状况下。在孩子们里面,单独一人兴高采烈的未有,以愉快的目光拾着眼看我。
「你这个家伙!从刚才就擅自认定我们是在玩,还说什么毫无意义!明明根本不知道我们的事情!既然你那样说,就来一决胜负!跟我们打一场!就用我们的实力,让你那张嚣张的脸变成哭脸!」
一看到她的态度,真帆就气冲冲地站到了未有的正面。其他四人也并排在真帆的身边,以视线助阵。
……比赛。干脆那样做或许也好。敌人是强校,资料也还没完全收集,所以条件极为不利。然而既然被人看扁到这种地步,自许比任何人都还要认同大家的篮球的我本人,断然拒绝就此忍气吞声乖乖退缩。
「比赛?冲动又无意义!你没有听到吗?我们呀,立刻就要参加夏天的大赛了。」
然而,从未有那里获得的回覆,却依然还是那种完全不把我们当一回事的反应。
「听是听到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哼哼,你只不过是单纯因为害怕输给我们,所以在逃避而已吧?」
纱季冷冷地继续挑衅,即使如此敌方队长那耀武扬威的态度,还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你在说什么蠢话呀,怎么可能有那种事情?你听好了!参加大赛时,总是会碰到让人家稍~微苦战的强大敌人。所以如果没有好好调整,可是会输球呢。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没有空去管你们这种,连支队伍都还算不上的社团呢——这种成员只有五人,半吊子的社团。」
——不妙!
这样想的我还有葵、智花再加上麻奈佳学姊都立刻绷起表情的那时……一切已经都太迟了。
「说……说我们是半吊子……太过分了。」
听到爱莉伤心地这样喃喃说道之后,未有就像是要打断她那般继续开口:
「难道这不是事实吗?完全是半吊子吧?一支只有五个人,连正式比赛都无法参加的队伍。」
她确实地,刺中了我们的要害。
连存在本身,都还对智花以外的四人持续隐瞒着的,我们的弱点。
「……这……这是什么意思啊?你说我们不能参加正式比赛?」
因为遭受到出其不意的打击而睁大眼睛的真帆,看来比起困惑,愤怒似乎还是比较多一些。她反射性地把脸贴近未有的脸,狠狠地瞪着她。
「……什么?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吗?哼哼,那我就告诉你们,记得戚谢我呀。迷你篮球规定,场上要有五个人,板凳则要五个人以上。如果成员合计人数不到十人以上,就连参加大赛都不行。啊哈哈,所以像你们这种只有五个人的队伍,根本连调整用的对手都算不上呀。」
如果要当成拒绝对战的理由,这是个有点奇怪的藉口。
然而……对现在的我们来说,这个揭发行动实在过于致命。
「小……小智……这是真的吗?」
「…………对不起……大家,对不起。」
看到纱季送来的空虚视线,智花沉痛地低下头。
「怎……怎么这样……我……已经下定决心,要跟大家一起加油了呀……」
「虽然我早就知道,总有一天必须告诉你们……」
葵把手放到爱莉颤抖的肩膀上,慢慢摇着头。
「……哦~大哥哥,真的吗?」
「是骗人的吧!阿昴!我们这么拚命练习!但是却不能参加比赛……这是骗我们的吧?」
「日向妹妹,真帆…………对不起。」
——我犯了罪。
在作梦的并不是别人,而是我。因为跟自己相遇的五人,实在拥有太优秀的才能了。因为大家的干劲,让我高兴得难以自制,甚至足以成为我的动力。
由于害怕大家对篮球的情戚会减损,所以试图隐瞒严苛的事实。
我真是个大傻瓜。就是因为我犯了错,因为我拚命煽动她们而造成的错。所以让她们五人,当然也包括智花在内,尝到了从必要以上的高度摔落到地面上的痛苦。
「噗噗,干嘛搞得跟在办丧事一样啊?连可以说是基础中的基础知识都没有,还敢讲出那么了不起的——呀!……麻奈佳学姊?」
「到此为止了,未有。如果你要继续说出更多没礼貌的发言,我会生气。」
「——呜?」

看到麻奈佳学姊瞪视未有的严苛表情,我总算实际体认到她跟初惠老师的确是亲姊妹……虽然;现在,这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麻奈佳,差不多开始练习吧——长谷川同学。对于我方成员的失言,我也要表示歉意。但是,时间不够了。我要先让主力先发组在里面的球场开始练习,至于你们是否要跟候补成员一起练习,就由你们自行决定。」
初惠老师坚定地这样说完,就带领着包括未有在内的三分之一成员离开了。
另一方面,麻奈佳学姊则似乎有些难以抉择,留在现场晃动着身体。
「请过去吧,拜托你……」
我不由得也对她低头请愿。「抱歉……这是平常的练习计划表……」最后,学姊终于把文件夹交给我,并远离而去。
「…………」
这下,我已经无话可说。只是沉默着,我……我们都愣愣地站在原地。
「昴……不要一个人太钻牛角尖。试图隐瞒并不是你个人的独断行为。是我跟美星也都认为现在不是适当时机,彼此讨论过后才决定的事情……是吧?」
在沉默之后,葵以温柔的语气对我说话。
虽然这点很值得戚谢,可是……果然这还是……我的罪过。
我啊,就只有我,不应该没有及早察觉到这一点。把问题往后拖延的做法,会让孩子们受到更严重的伤害——这样的危险。
上个月。我才因为一直想要对葵有所隐瞒,害得她更加为我担心。所以这样的我,更应该要抢在所有人之前就察觉。
我无法回应葵的发言,只是低着头。无论是哪个人,都当场失去了动作。慧心学园女子篮球社的时间,停止了——
「哦—请让人家也加入~」
就在此时,一个我很熟悉的悠哉语调,在体育馆内响起。
我猛然抬起头,只见日向妹妹一个人,正笑咪咪地对着打算进行练习准备,看起来很尴尬的一行人开口搭话。
我有点……想哭。
万一她们因为我的错,而对篮球失去了兴趣,那也只能说是无可奈何的罪过。然而日向妹妹即使受到这种过分的对待,还是能在没有受到他人影响的情况下,自己主动决定要再度站回球场上。这个行动实在是太耀眼了。
「……谢谢你,日向妹妹。」
在忍不住喃喃道谢的我面前……又跳出了三个人的身影。
「我……我也要参加……大家,对不起。是没有在社团成立时就立刻对大家说明的我不好。昴大哥他只是因为太温柔了,因为很重视大家,所以才……」
「嘻嘻,小智,这种事情我们都明白。当然你也没错。好—那差不多该开始了吧!虽然被主力先发成员给逃走了,但现在就算了——呃,引起骚动真是对不起!砚谷女子学园的各位!」
「啊……!对……对不起!我……我们马上就进行练习的准备!」
「爱莉……很好!了不起!这才像是我看上的中锋!」
葵在我的身边开心吼着。日向妹妹、智花、纱季也靠到回过头来对我们嘿嘿微笑的爱莉身边,一起做出胜利手势。
「是……是的!我们这边也请你们多多指教!」
在我方一恢复精神之后,砚谷的孩子们也表现出放下内心隔阂的态度,同样露出了笑容。接着先前在五年级生中最后一个进行自我介绍的眼镜短发女孩,甚至还代表队伍向我们敬礼。
「…………呜!」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唯二个低着头闭着嘴的真帆,却突然朝着外面冲了出去……!
「真帆?等一下——」
「长谷川先生!」
原本我慌忙想要追上去,然而却被纱季以高声的发言制止住。
「可是纱季,不追不行……我得向真帆道歉……」
「对付那个任性家伙,着急也没有用。不先让她稍微冷静下来,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嘻嘻,没问题的。光是这种程度的事情,才不会被打倒……其……其实我并不想讲这些话啦,不过那家伙虽然很容易喜新厌旧……但……但绝对不是没有毅力的人!」
「…………嗯。」
我想,正因为这些发言来自于比任何人都熟悉真帆的少女,我才能在即使处在逐渐忘我的状态下,还能坦率地听从吧。
「………………………我知道了。现在,就来练习吧……谢谢你,纱季。」
我咬紧牙关,非常悲痛地做出决定。
接着我一方面继续默默祈祷着真帆能偷偷回来,另一方面首先要按照麻奈佳学姊的计划表,努力专心于对砚谷的候补球员与慧心四人的指导工作上。
上午的练习一结束,我随便招呼了几句后就离开体育馆,前往附近的水龙头,把水淋到自己的头上。
「……好!」
结果,真帆并没有回来。所以,我得去找她。虽然连该说什么都还没有头绪,也没让她听自己说话的把握。但总之必须先主动道歉……接下来,还得拜托她,看她是不是愿意再打篮球。
我希望她能继续下去,希望她能继续喜欢篮球,并不是因为身为教练,而是我本人,打从心底如此期望。
因为我喜欢真帆的篮球,喜欢五人的篮球,喜欢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昴学弟。」
我用手掌使劲抹过被水花溅湿的脸孔,正打算往外跑的那一瞬间。有个似乎带着犹豫的声音从身后叫住了我。
「麻奈佳……学姊。」
「那个……未有的事情,真是对不起!我明明早就听说过——你们现在只有五个人在努力的状况,却没办法阻止她多说。没想到会演变成这种状况……不,我不讲藉口了,完全是我的过失,非常对不起!」
学姊合起双掌并高举到额头前方,做出致歉的动作。那闭着眼睛,打心底戚到歉疚的态度怎么看都非常率直,反而让我产生了因为害她劳心而想要道歉的心情。
「不,没那种事情!追根究底来说,是我自己不好!把重要的事情隐藏起来,想要藉此让她们产生干劲……实在考虑得不够透彻。」
戚到相当后悔,让我咬紧嘴唇。然而即使是如此,要我把因为自己而瓦解的大家的篮球社就这样丢着不管,我也绝对办不到。
「抱歉,我要去找真帆……那个因为气我而跑出去的女孩。我要跟她道歉并说服她才行……虽然也许说什么她都不会原谅我,就算那样……一
我如此告知学姊,并迈步往外走。结果她却以有点慌张的样子,灵巧地举起拐杖往前指。
「那个,昴学弟。来稍微聊一下吧?让我多知道一些,慧心篮球社还有你自身的事。」
学姊来到我的身边,露出微笑看着我的眼睛,并配合着我的步调。
……虽然我心中有所挣扎,认为现在的第一要务应该是尽快找到真帆才对吧?
然而我却突然从隐藏于学姊微笑表情中的坚定眼神里,戚受到类似引力的东西。在略为犹豫之后,等我回神时自己已经点头同意了。
「原来如此啊。是为了智花,朋友们一起成立新社团吗?」
「……我想对那些孩子们来说,『五个人在一起』这件事,应该具备非常特别的意义。所以
我无法开口告诉她们,必须增加社员。
而且在一开始的时期,我认为只要有篮球社——只要这个团体存在也就够了。然而,在和男篮进行对抗赛以及参加球类大赛的途中,智花以外的四人也纯粹地开始迅速戚受到篮球的乐趣。这让我很高兴……所以才会对于降低她们干劲的状况,戚到更加害怕。」
我们来到与体育馆有点距离,沿着步道设置的长椅上并肩坐下。接着把这几个月以来,我跟五人间的回忆告诉麻奈佳学姊。
「嗯,我了解你的心情。如果站在相同的立场,我也会犹豫……说不定也会无法说出口。」
即使这可能只是安慰,但如此对我微笑的学姊实在让人很戚谢。
「不过,我还是觉得那样不行,这次并不是未有不好。其实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就算口风再怎么紧,总有一天真相还是会传进大家的耳里。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呀。」
明明是这样,我却把事情往后延。这种行为,再怎么说都只是在转嫁责任。
「也许吧。」
「……呜!」
这次她非常诚实。在这种时候,这行为也值得戚谢。
呼~大大吐了一口气之后,学姊开口说道:
「可是啊,应该还不算太迟吧?」
「……太迟?」
「嗯,即使是从现在才开始,一定也还可以修正轨道吧~想要出场比赛而燃烧斗志的孩子在知道果然还是不能参加比赛后,或许会受到打击。就算那样,也不代表那孩子……真帆的篮球之路已经跟着结束了呀?」
「如果真能那样就太好了……不过,老实说我认为,没有目标,或是目标突然消失,不管什么事情果然都是让人难以忍受的状况吧……我自己也是一样。万一一年后或许能回到现役的希望被断绝,我还能再度站起来吗?啊,真是的!我怎么会这么笨啊……」
我的嘴里发出叹息。不安,又满腹歉意。不知道自己该对真帆说什么话才好。
——捏。
当我垂头丧气时,突然,真的毫无预兆的突然。学姊捏了捏我的脸。
「咦……?」
并不痛,但是我却吓了一跳讲不出话。
「真是的!想太多了。所以说控球后卫就是……啊,不对,这算是偏见吗?啊哈哈。」
学姊用另外一只手的食指,放到搞不清楚状况而转过头去的我的眉头上,接着快活地笑了。
「……嗯,的确我也认为目标,还有去考虑将来的事情,就是比什么都好的燃料。可是呢,即使只是为了『现在』,还是可以打篮球喔……可以非常享受喔。我说,昴学弟,你再试着回想
—次自己决定成为大家教练的理由吧?这次不是为了说给我听,而是为了自己。」
「咦……?」
理由……我跟慧心的大家相遇,并决定一起前进的……理由。
「可能是为了学习,或是因为对将来的自己有益处,我认为这些占的比例并不是零。可是,也并不只是因为那样吧?只是……突然认识的智花是很棒的选手,所以昴学弟你本人,还有你『最喜欢篮球!』这样的强烈心情,让你没有办法丢下她不管吧?并不是为了未来,而是因为『现在』就在你眼前的篮球变得无比重要,所以你才会想要跟她站在同样地点,不是吗?
……所以『现在』,你才会以教练的身分,不是为了自己的未来,而是考量到真帆的『现在』,才会烦恼到这种地步……不对吗?」
「…………」
如果可以不管前因后果,我莫名地想对学姊道谢。
一定是因为境遇类似。仿佛是在照镜子那般,学姊帮我把那些沉在心底深处,还算不上感情的暧昧情绪,塑造出具体的形象,化为话语,讲给我听。
对,果然很像……一定相像得简直让人悲哀。
「我说,如果是你,一定能懂吧?没问题!真帆也一定不只是为了未来。光是凭着呵现在』的心情,她就能够再次面对篮球。所以……嗯,不是光顾着道歉,还要鼓起勇气不要畏惧,好好地邀请她吧!要跟她说:『拜托,跟我一起打篮球吧!』」
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好像气管变成了两倍宽那般,呼吸变顺畅了。等我回神时,原本畏缩的心已经充满了想对真帆、想对大家表达心意的率直情绪。
然而……
「……学姊。」
看着如此坦率地面对我的学姊,到了现在我也已经再也无法对某件事视而不见了。
「嗯~?」
「我必须向学姊道歉……为了刚才,我觉得学姊跟自己很像的想法。我想……严重程度一定完全不同,结果我却这么厚脸皮。」
「啊哈哈,根本不需要那样呀……嗯,不过是吗?被看穿了吗?」
麻奈佳学姊尴尬地笑了笑——把视线放到自己的右脚上。
被绷带固定得硬梆梆的那只右脚。
「你从什么时候就发现了?」
「直到刚刚才确定,不过在学姊自我介绍那时,我立刻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学姊你说是在高中校际大赛的预赛中受伤……但是今年的预赛是在三八月初』举行,结果学姊却到现在还撑着拐杖……所以我想,搞不好伤势并不轻。」
就算是骨折,如果状况不是那么严重,也只要一个月就能拆掉石膏。可是学姊的脚却没有完全治好,而且处置方式是绷带。再加上如果伤势好了,应该就必须在中途的时候卸任,结果学姊却告诉我,是临时接下了教练的任务。
显示出最糟状况的证据,齐全到让人忍不住想转开视线。
「哇,糟糕!原来我说错话了!我这个人啊,大概一辈子都无法成为推理剧中的犯人吧。哈哈哈。」
她压着额头,暂时笑了一阵子。然而,最后她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像是死心般地露出失意的表情。
「……其实啊,如果我有心已经可以走了,就算不撑拐杖也没问题。不过呢,我想说如果采取比较保护脚的方式,是不是比较有治好的可能。」
「……呜!」
我倒吸了一口气。
有治好的可能。换句话说,这也代表了无法治好的可能性。
「……是…膝盖的韧带吗?」
「嗯。那个啊,前十字韧带断裂、内侧副韧带断裂还有半月板损伤的样子。啊哈哈,又何必这样,一口气全都争先恐后地粗话问题呢……真的很伤脑筋。」
我战战兢兢地询问最糟糕的状况之后,若无其事回应我的,却是比忧虑还远超过三倍以上的凄惨程度。即使是只有其中任何一个位置,也是万一运气不好,就有可能威胁到运动选手生命的致命部位。那样的伤害,居然足三个同时……
「手……手术呢?」
我已经无暇顾及自己的语气,激动地抓住学姊的肩膀。
「呀~你脸靠那么近我会害羞啦……手术是有动过呀!基本上应该相当顺利,结果不知为何只要稍微跑跳一下就会痛,或是立刻积血之类的,还真伤脑筋啊。最近虽然有提到再次手术的计划,但根本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所以似乎是烦恼的根源……该说是韧带的神秘吗?啊哈哈。」
不是哈哈笑的场合吧……
我重新坐下,抱住脑袋垂头丧气。
怎么会这样。她可是葵一心憧憬的名选手啊!不,就算是我,虽然没能记住麻奈佳学姊的名字与长相,但过去也是对她的球技着迷的人之一。
明明是这样,明明是如此喜爱篮球的人,却不确定是否能根治……这不是太过分了吗?
「对不起……我……」………虽然到现在才这样讲未免也太迟了,但我实在觉得自己太没用了。明明学姊面对的是我完全无法与之相比的深沉绝望,我却找她诉苦,还进一步让对方开朗地安慰自己……再加上藉此振作起来的状况,让我产生宛如被火灼伤般的痛苦罪恶戚。
「我就说别这样呀~!」
「哇?学……学姊?」
……被学姊用手指弹了一下额头。而且还带着满脸的笑容。
「就是因为我讨厌面对那种阴沉的反应,所以才要隐瞒呀~你还真是一个不明白少女心的家伙啊。」
「……可……可是……因为!」
「嗯,不必说那么多。是啦!我也是呀,当然受伤那时非常消沉,也哭得很伤心……但我现在也不是在逞强。我确实在享受,因为能够接触快乐的篮球啊……以那些孩子的教练身分。」
「……啊。」
「如果要在这边做出冲击告白,那就是我野火止麻奈佳这个人,其实口才并没有那么好。就算要给人什么建议,也只能参考自己想过的事情,还有戚受过的事情。
嗯,对。不管是受了伤还是怎样,也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非常喜欢篮球。我认为这一点恐怕一直到死都不会改变。所以啊,无论是何种形式……假设我能以选手身分回归现役……甚至回不去也一样。我想要一只诚心诚意地,面对『现在』这时刻的篮球。要一直在『现在』的篮球上尽全力加油,让每一个现在能『一直』串联下去。」
——在听完学姊全部发言的这瞬间,我已经站了起来。
「呼呼,你要冲了吗?少年。」
「我要上了……真的很谢谢你,之后请让我再度表达谢意。」
「不,老实说,我也觉得能坦白实在太好了。顺便一提,我这个人不只口拙而且也不擅长隐瞒秘密呀。虽然讨厌别人表现出奇怪的担心,不过要我隐瞒受伤这件事,也让我觉得焦躁难耐嘛—这下心里的疙瘩总算也消除了。」
「啊哈哈……能听到学姊那样说,还真是太好了。」
实际上我也明白自己根本没有派上用场,但是看到学姊开朗笑着的脸孔,就让我觉得肩膀上的负担似乎逐渐有些变轻了。
「那么,我先走一步了。」
单方面受到照顾的状况虽然让我很过意不去,但是我现在已经无法继续按兵不动,因此鞠躬之后就转身背对学姊。
「啊!等一下。」
当我正打算用力往前踏出的那瞬间,学姊以慌张的语气叫住我。我回头一看。
「……哇!」
只见眼前有颗篮球飞了过来,干钧一发之际我伸手接下,然后重新转往学姊的方向。
「呃,晅是……?」
「嘻嘻嘻,足送别的礼物哦,如果有需要,就拿去用吧。已经染上了大量的我的汗水跟手上脏污,是个相当灵验的东西。」
她俏皮一笑,手里抱着拉链完全拉开的包包。
「……戚觉好像会很灵验,各方面都非常戚谢你!」
「举手之劳呀——那么,就去确定吧。去确认自己的爱徒对篮球的深厚情戚!」
「是!」
我把对学姊的强烈戚谢放在心中,冲了出去。心无旁骛地使出全速冲刺。
已经不再威到不安。
……没有办法立刻相信你,真的很对不起,真帆。
没错,她怎么可能会戚到气馁呢。能那样快乐打篮球的孩子,绝对没有可能会因为我的小小失策,就变得讨厌篮球呀。
—女孩们的对话③(HI)—
【麻奈佳】好啦。……喂~葵。昴学弟已经走了所以你可以出来罗,呜呼呼。
【葵】——?不,不是那样啦学姊!我……我只是偶然经过这里!绝对不是故意要偷看!
【麻奈佳】嗯,我知道啦,你在担心昴学弟的事情吧……呼呼,是那样吧?你喜欢他吧?
【葵】呜?才不是那样!
【麻奈佳】呜呼呼,酸酸甜甜的来了来了!真高兴啊,你也知道,这里一直都只有女生,所以很难亲眼见识到这~种~粉红色空气的机会嘛~
【葵】拜托听我说话啊——呜!比……比起那个…………对不起!麻奈佳学姊!我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你的脚的状况……
【麻奈佳】啊哈哈~既然你有听到我跟昴学弟的对话,就别那样呀。希望你能按照目前为止的那种态度来跟我聊天,那是我最戚谢的态度。
【葵】……呜……好……好的。说得也曰疋,真对不起,我了解了……
【麻奈佳】嗯,很好。话说回来,现在是什么状况?有希望吗?有吧?一定有吧!
【葵】所以这件事情拜托饶了我吧!……而且什么希望,根本就……毫无征兆啊。
【麻奈佳】哎呀?很没精神呢?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不顺利的事情?
【葵】……昴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啊,一定是这样。话说回来!我也并没有那种,希望他能多少注意到我之类的想法啦!
【麻奈佳】咦~~葵的身材好,长得又可爱,我是觉得除非对方有什么相当特殊的嗜好,不然应该很轻易到手呀……啊!对了!那么,在这次的集训期间,我就偷偷帮你吧!
【葵】咦……?
【麻奈佳】我会在各种方面帮忙,让你跟昴学弟有所进展……呼,我还真是想出了好点子!
【葵】咦咦咦?不必啦那种事情!毕竟我们是来打篮球啊,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真帆……
【麻奈佳】真帆的事情……昴学弟一定能解决。当然练习方面还是会好好进行,像那种程度的助人行为,只不过是打发闲暇时间的好方法而已!
【葵】不,请等一下呀学姊!你能那样说我是很高兴,但是太突然需要心理准备的时间——啊,不是啦!我就说我完全没有那种意思呀!
找了老半天之后,好不容易终于在昨天来装水的山泉旁边,发现真帆的身影。
「太好了,原来你在这里……」
我来到面朝上躺在地上的她身边坐下,大大吐了一口气。在宽广的学校与森林里一直奔跑,再怎么说真的累了。
然而,泄气话就到此为止。首先要先道歉。
「抱歉呀,真帆……一直瞒着你。」
我转身面对她,低头道歉。然而,一段时间内什么回应都没有。
「……………………………………………………不是,阿昴你的错。」
即使如此在我持续低着头后,终于获得一句这样的回应。
她不怪我吗……谢谢。
「不过,害你很失望吧。」
「是很失望。」
这当然,真帆虽然好心到没有把矛头指向我,但毕竟她原本那么期待对外比赛。果然,煽动
她引发期待的罪很重。
不过,我不害怕。就算会被她讨厌也好,我也已经不能逃走了。
没错,真正必要的动作,一定是彻底对话与通盘考量。透过如此之后,应该要让真帆自身——让大家自己来做选择,关于这之后的前进方向。
虽然实在是太晚了,但就从现在开始,着手这样做吧。
「虽然还有再找来五个成员,这样的方法……」
首先,来讨论可能性。不要光靠着自己的猜测来决定,要好好进行确认。
「……那样好像不太对。当然,如果有谁说想要成为我们的同伴,那我非常欢迎。可是,如果只是因为五个人不够,所以就要追加五人的做法,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有点怪。我并不想只是为了凑数。」
回给我的答案,跟预测几乎完全相同。对真帆等人来说,慧心女篮就是因为有她们五人在一起所以才有意义的,类似圣地的场所。如果不是自然扩张,而是亲手让五人间的羁绊强制被稀释,会让我觉得这简直是类似亵渎的行为。
「是吗?不过,既然如此…………嗯,对不起。说真的,虽然我没有资格摆出一副了不超的态度讲这种话,但如果是那样,万一接下来并没有人想要加入社团,那么到毕业为止,可能都无法参加正式比赛。即使这样,也没有关系吗?即使这样,真帆也愿意继续打篮球?」
——再次的漫长沉默。
我莫名地觉得口渴。开口发问之后我终于正确了解到,对我来说,她的答案会比想像中更加、更加成为强烈的——冲击或喜悦。
「……………………………………篮球,很好玩啊。当然不可能放弃。」
「…………………………太好了,我很高兴。」
所以,当真帆抬起上半身,望着水面丢出一颗小石头,并喃喃讲出这句话的那一瞬间,我差点因为涌上的安心感,而代替她仰头往后倒下去。
……然而……
平常比谁都还充满精神的少女现在的表情,还没有恢复过往的光辉神采。因此我也立刻收起豁出一切感到喜悦的念头。
当然,她只是因为顾虑到我,所以压抑着内心说要「继续」——这种状况应该不可能发生。
平常我就有确实注意到真帆热中的态度,因此根本没有怀疑这一点的必要。
可是,她果然还是无法彻底看开吧。的确喜欢篮球,即使无法参加正式比赛还是要继续。话虽如此,也无法突然就改变想法,认为对外比赛已经随便怎样都好了。
由于最后的执着并没有明确的形式,因此也很难消除。我并不想让她一直在心里有着疙瘩,然而以结果来说,那甚至让人觉得是一种,只能靠时间来治愈,只能藉着一点一点忘记而获得解放的悲哀。
暂时,我什么都说不出口。
「什~么呀,还在闹别扭吗?还真不像你呀。」
——唐突地响起了一个说话声。
我和真帆一起回头之后,就看到双手叉腰,嘴里还叹着气的纱季。
「……我才没在闹什么别扭咧。」
这样回应的声音,已经失去了平常的气势。虚弱得就像是,连真帆自己都不明白该怎么处理自己的心情。
呼!纱季再度深深叹了口气,静静地在真帆身旁坐下。
第三次的沉默。扑通—真帆再次把小石头丢进了清澈的水流里。
「五个人,不是很好吗……不有趣吗?至今为止只有五个人一起撑过来的篮球。」
最后,纱季沉着声打开了话匣子。
「……呜!怎么可能不有趣!当然很有趣啊!接下来绝对也很有趣!话说回来,明明是我去
找你加入耶!不要讲得那么了不起!」
「只差几天就一副了不起的模样的到底是谁啊……算了,毕竟我是这样才开始对这么有趣的运动产生兴趣,所以这点是可以稍~~~~~微感谢你一下啦……比起这件事,既然你那样
说,为什么还一脸无聊而且偷懒不练习?既然有趣那不就得了?根本没有闹别扭的必要呀。」
「我就说我根本没有在闹别扭呀!当然,只要能跟大家一起打篮球,就很棒啊!只是、只是……我还想多体验几次,打赢D班、男篮和夏阳他们时,那种『呀~喝~!』的感觉呀!我还以为,只要去参加比赛就可以要多少有多少了……」
她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当然「要多少有多少」这点应该不可能办到啦,然而我也跟她相同,一直以来都把这一类的喜悦和达成感转换成干劲。而且,正因为上了高中之后这立刻被迫终结,让我曾经差点陷入挫折。
如果有人批评这是因为我精神年龄过低,那我也找不出话反驳。然而十五岁的我尚且如此。
要强迫十二岁的真帆看得那么开,我果然还是觉得太过分。只是因为喜欢,只是为了「现在」,
就能付出全心全力——对真帆来说,或许她经历过的历史还不足以让她得到如此豁达的想法。她和篮球一起并肩同行的历史,一定还太过于短暂。
无计可施的焦躁感,让我咬紧了嘴唇。
接着,原本轻轻闭着眼睛似乎在反刍真帆独白的纱季,突然撇着嘴站了起来,之后立刻站到童年玩伴的正面,以坚毅态度俯视着那对没有精神的双眼。
「——嚣张。」
接着,那冷淡又带刺的发言,让真帆的脸一口气绷了起来。
「……啊?你是什么意思啊?」
「当然就是听起来的意思呀。明明根本还派不上什么用场,却说出好像只要去比赛就打得赢任何人的发言,自我陶醉成这样也太夸张了吧。别说是小智……连跟我相比,都还差劲得多。」
「我才不会输给你呢!不管是射篮、运球还是防守,全部都不输你!」
这瞬间,真帆的双眼像是沸腾般燃起熊熊烈火,她迅速站了起来,狠狠瞪着眼前的纱季。
「还真令人怀疑呢。那么,要不要来一对一比赛?……这下我才想到,我跟你还没在篮球上单挑过呢,有点意外。」
「你还真敢说,我正希望如此——阿昴!」
「啊?嗯?」
这时自己突然被点到,让我吓了一跳身子往后一仰。这动作使得那颗从麻奈佳学姊那边借来的篮球,不小心从我的手中滑了出去。
咚咚咚球滚到了真帆的脚边。
她毫不犹豫地捡起那颗球之后,原本应该困在失意深渊里的少女露出了长长的虎牙,愤怒地大声吼道:
「来当一下裁判!我现在要跟纱季决斗!」
*
为了寻找平坦的地面,我们一从泉水那边回到了学园角落之后,真帆就伸出食指恶狠狠地指着纱季。
「这附近就可以了吧!来吧!不管你从哪里上都行!」
接着她蹲低姿势摆出了运球的动作。看到真帆的样子,纱季也冷静地眯起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球看。
「是可以啦。不过,这里没有篮框所以就是以控球力来决胜负喔?对除了射篮以外部很烂的你来说,相当不利吧?」
同时,纱季发出彻底的挑衅。仿佛是为了让真帆毫无保留地燃烧热情那般地彻底。
「哼!别讲那种蠢话!到现在,我早就比你更擅长运球了!」
「噢,是吗?要是你真的那么充满自信,那你输掉之后,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得乖乖听从哦………那么,成功抄到球,或是完全防守住二十秒的人就可以得到一分,先得到三分的人获胜。我要上了喔?」
「随时放马过来!我要正面打败你,让你哭着知道我的厉害!」
「很好——!」
突然,纱季身子一沉,冲向真帆。
「太天真了!」
她的手臂逼近真帆,就像是要从下方把球捞掉。然而真帆在干钧一发之际把球从右边换到左边,把肩膀挡在防御动作的前方,打断纱季下一步的进攻动作。
这是符合基础的,本身难易度并不高的技巧。然而只要那动作没有任何迟疑,就可以像这样成为坚固的防御。虽然不怎么起眼……不,正因为这是个只能靠反覆练习才能学会的不起眼技巧,所以才让人确定真帆拥有显著的成长,其实是相当可靠的运球强行突破动作。
「呜!还没完呢!」
然而纱季也不逊色,她往左右做着预备动作好分散真帆的注意力,最后一转身绕了过去再度对球展开攻击。
——两个人都已经不再是那种只擅长一个动作,用来垫档的选手了。经过夏天的猛烈特训,他们以惊人的吸收力,逐渐学会了身为篮球选手该有的基本动作。
当然,跟一流的球员相比,还是很笨拙的技术。
然而,看在我的眼里,却可以从两人身影上,感受到凌驾任何舞蹈的美丽。
「——呜啊!可恶!」
「到手……这下是,二比一!」
一来一往之间,比赛继续,彼此都一度靠着运球成功守住之后,来到第三回合。在时间即将结束前,纱季漂亮地逮住真帆空档,顺利抄截。
「阿……阿昴!刚刚那个是犯规吧?有点碰到我的手指呀?」
「不~不是犯规,那点小事,在比赛中是常发生的状况。」
真帆似乎不管如何都无法接受球被抢走事实,愤愤不平地对我提出抗议,实际上纱季的动作很干净,所以我冷淡地不把她的发言当一回事。
不过,其实我在内心高兴得难以自已,因为虽然这是一场跟纱季展开的两人胜负,真帆却能如此认真面对。
「看!回敬!哇哈哈~!又同分!」
「………………呜……还真行呢,果然。」
两人的立场又回到原点后,展开第四回合。才刚一开始,真帆就以雷霆之势漂亮地完成抄截的动作。
「我绝对~不会输给你啦!嘿嘿!」
「那是我要说的台词……嘻嘻。」
就这样,等我注意到时。无论是真帆、纱季,还是我。即使身处严肃情境之下,仍无法克制住笑容。我们就带着笑容,面对眼前这个非常小规模,然而却是绝对不能退让的坚持与坚持之间的冲突,并沉迷在其中。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图,获胜者也不会获得奖杯或名声。而是只为了「现在」,为了这个瞬间的篮球。
「——两人都要加油呀!」
「……智花?」
突然,旁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我转头一看,不知何时智花、爱莉还有日向妹妹都并排站在我的身边,提心吊胆地观赏着比赛的发展。
「真帆跟纱季真的都很了不起……我原本以为自己很清楚这一点……但其实她们比我想像中,还要更加、更加厉害!我也要多多加油才行!」
「嘿嘿,只要真帆一变厉害,纱季就会立刻追上去。而纱季一追上去,真帆就又变得更厉害……对于我来说,要追上她们两人相当辛苦呀。不过我果然还是讨厌,只有自己还很差劲的状况。就是因为这样想,我才能一直努力到今天。我要向两人……不,该向大家说声谢谢!」
「哦~人家也是,虽然还是个不怎么样的家伙,但人家也不会输给真帆、纱季跟爱利哦~还有啊~总有一天人家要追上智花。」
虽然大家的视线都紧盯着比赛不放,然而决心的涟漪却从智花到爱莉,爱莉到日向妹妹,一圈圈往外扩散。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这些发言,真帆突然用袖子使劲抹着汗水,一边遮着自己的脸同时加深了笑意——我有这种感觉。
比赛的结果是三比二,真帆的胜利。
「呜……明明就只差一点……」
虽然在最后二十秒展开了猛烈追击,然而还是跟球擦身而过的纱季很不甘心地蹲了下来。至于真帆则把手脚瘫成大字型,躺在纱季旁边的草地上……接着……
「嗯!」
真帆突然猛地站了起来,对着纱季直直伸出右手。
「下次再来比吧……下次就别戴眼镜,记得要换上护目镜。那是我特地送你的东西,可不要浪费了!」
「………我才没有浪费吧,只是因为太突然了,所以我忘记换上而已。」
纱季叹着气盯着她的手掌好一阵子,之后还是紧紧回握,藉着真帆的力量站了起来。
「…………对不起。」
「嗯!?」
接着,即使好友终于在犹豫很久之后,以跟蚊子叫没两样的音量喃喃开口,但纱季却带着不服输的笑容,倾着头把脸靠了过去。
……哈哈,真是的。明明她有确实听到吧。
「哇啊啊!真抱歉啦!我是说我很抱歉!纱季、阿智、爱莉、日向……阿昴!真是对不起!我半途就偷懒没去练习!下次不敢了!」
被逼迫之下,真帆乖乖低头道歉。
看到她这个样子,四个人露出困扰笑容,用视线相互沟通了一阵子后……
「偶尔也要休息一下嘛,明天开始再一起加油吧!」
最后在其他孩子的催促之下,由智花代表讲出这句话,并摸了摸真帆的头。
「……嗯。啊哈哈!」
「哇?」
一感受到体贴的温度后,真帆像是弹簧般抬起头全力抱住智花。
「真帆!好……好痛苦呀……嘿……嘿嘿!」
「晤喔~我得多多修练才行!居然戴眼镜的纱季就让我陷入苦战,这样下头不管花多少时间都赢不了阿智呀!」
「等一下你是什么意思!不久之后我一定会打倒你啦!……嘻嘻。」
看到终于恢复平常表情的真帆,大家也总算能够露出真心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当然,我也没有例外。
「……那个啊。如果,大家愿意这样想的话。接下来也一起把『现在』的全副心力,都投注在篮球上吧。当然,将来的目标也很重要,但是,不光是未来的蓝图,连『现在』这瞬间的景色,也要打从心底来享受。只要我们继续喜欢篮球,每当新的一天开始时,也就会继续产生新的目标。如果大家愿意和我一起走向这样的每一天,那我会觉得很高兴。」
当我凝视着五个人的眼神之后,嘴里就自然而然地讲出了这种笨拙的发言。
结果,不管是智花:
「是的!我也曾经差点放弃篮球。不过多亏大家跟昴大哥,我才能像这样再度爱上篮球。所以只有这份心情……只有这份想在这队伍里努力打篮球的心情,就是『现在』的我的一切!」
还是爱莉:
「就是因为不想成为大家的拖油瓶,所以即使是恐怖的事情,我也能努力面对。在我努力后,获得大家称赞时,恐怖的事情就稍微一点点转变成有趣的事情。不管原来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只要跟大家在一起,或许哪一天就能变成快乐的事情……『现在』的我,已经变得能够这样思考了。所以我呀,最喜欢跟大家在一起的篮球社了!」
或是日向妹妹:
「哦~那个啊~人家跑起来虽然很慢,可是真帆却没有笑我,还教我跑得快的方法。虽然人家没办法把球抓紧,不过纱季却一直陪我练习传球,练习到能紧紧抓住为止。跑马拉松时,只要一下就会很喘,可是爱莉还是一直陪着我跑。射篮原来根本丢不到篮框,但是智花还是教了我好多次投篮的方法。虽然只有人家一个非常差劲,不过大哥哥还是把人家放进去,说五个人才是一支球队。就因为大家没有放弃人家,所以人家也不放弃。在变厉害之前,会一直加油。『现在』加油,明天的『现在』也加油,还有后天的『现在』跟以后……也一直、一直都会加油。」
以及纱季:
「嘻嘻,老实说一开始,我根本不是那么喜欢篮球。只是打算陪陪大家而已。不过『现在』……该怎么说,有点不甘心呢。自己在五个人当中并不是第一,这件事情让我很不甘心……就是因为不甘心,所以只要原本不会的事情变得稍微会做了,我就会非常、非常开心。这种事情,我已经绝对无法放弃了。」
接着,真帆也:
「谢谢,阿昂,已经~没问题了哦!虽然有点忘记,但我只要跟大家在一起就会很快乐,只要跟大家、阿昴、还有阿美跟阿葵在一起,不管是有趣的事情还是开心的事情,要心跳加速或期待兴奋,全部都能够凑齐。我是很想参加比赛啦,不过就算无法参加,五个人的篮球也非—常有趣。只要跟纱季比赛,跟爱莉还有日向比赛,就会让我心脏怦怦跳得更快。还有也很期待自己,总有一天能从阿智的手里抄到球。所以我……我们保持『现在』这样子也没问题。只有五个人的篮球社,就可以了。我说,阿昴。你以后也会在各方面教导我们很多事情吧!」
大家,都把对「现在」的篮球的心意,化成了实际的语言传达给我。
「谢谢大家……虽然我还不成熟,但接下来,也还请多多指教。」
我细细玩味着大家的发言,并深深地低下头。
接着,当我抬起头来时。在五个笑容之中,已经点起了强烈的决心火焰。
「………………………话说回来,那个………虽然这样问实在有些太急了……不过对大家来说,『现在』这时间点的全力,是什么呢?」
虽然已经从这份光辉中获得,但我依旧提出疑问。老实说根本没有询问答案的必要。然而这就是所谓的仪式,是为了确认六人的想法一致,并让大家燃烧得更热烈的仪式。
「咦~真是个蠢问题啊~阿昴。」
「嘻嘻。是呀,真不像是长谷川先生的风格。」
「哦~我们被说是支半吊子的队伍。」
「是啦,也许还算不上是厉害,但我们可不是什么半吊子。这一点,绝对可以保证。」
「我们五人,就是慧心学园小学部女子迷你篮球社的选手。跟人数,跟能不能参加比赛都没有关系。这一点,无论如何我都想让对方知道。」
愿望,只有一个。让现在的五人的全心全力得以具体呈现,让对方好好体认一番。
「……好。我要跟大家约定,接下来的行程计划绝对不会再让对方改变任何预定。虽然不怎么可靠,但球队的管理方面就给我吧。比赛方面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让对方的主力先发出赛。身为教练,我也会尽可能收集所有能人手的资料,付出我的全力。
「——所以最后一天的亲善比赛,大家要认真地打倒砚谷女子学园。」
我缓缓地按照顺序,一一望着她们的眼睛并如此宣布……
不久之后,五个人就同时以点头来回应。
*
在表明决心之后立刻进行比赛……虽然这样做才是我真正的希望。
然而很遗戚的是,亲善比赛预定在练习赛的最后一天,也就是后天举行。因此暂时还必须压抑住干劲,继续咬牙忍耐。
话虽如此,只要冷静下来思考,就知道为了收集资料或是重新拟订作战,可以说反而希望能有再多一天的缓冲。所以现在总之,就先来养精蓄锐吧。
基于以上考量,我让包括真帆在内的所有人参加完午后的练习后,就回到帐棚里充分享受第二天晚上的时间。白天的消沉情绪就像是一场梦境,无论是在准备晚餐时还是用餐时,每个人不断地发出开心的笑声。
跟第一天相同,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场快乐的露营。要说到让我稍微有点在意的事情,那就是虽然葵同样因为问题解决而打心底感到高兴,然而只有她一个人偶尔会莫名其妙地表现出坐立不安的态度。算了,看起来也不像是身体不舒服,所以我决定丢着不管。
「……嗯?怎么了昴学弟?」
当我回想着数小时前的记忆,并在学园内前进时,旁边的麻奈佳学姊疑惑地倾着头发问。
「啊!不,没什么!」
现在,时间是八点半左右。先前为止我们还在帐棚里埋头于研究阵势,结果学姊跟昨天一样来带我们前往浴室。话说如此毕竟没有我可以进去的浴场,所以今天又得在哪个地方擦擦身子解决——我本来是这样想……
「啊,这边、这边。」
没想到,今天学姊似乎为我特别做了安排。她好像成功借到了哪个设施里的淋浴间,因此在宿舍前面跟五人分开后,我们两人就这样在晚上的学校里迈步前进。
老实说,使用女性专用设施的行为,让我的迟疑跟不道德感的情感暴增。然而在这个大热天里要我只用冷水跟肥皂随便擦擦,果然还是无法满足。到最后我无法拒绝热水当头淋下的诱惑,
于是接受了学姊的提议。
「就是这里~让你久等了!」
穿过三三两两的路灯和没有人影的校舍之间后,视野立刻开阔了起来。在另一端,可以看到一栋用巨大玻璃外墙装潢,反射着月光的两层楼建筑物。即使内部没有开灯,也能察觉到崭新的气息。跟校舍相比,看来是个建筑年数特别短的地方。
「这里是训练用的健身房吗?」
透过玻璃,我隐约看见类似重量训练用的机器,因此浮现出这种推测。
「对对。原有的那间已经不够用了,这是最近才盖好的第二训练场。就这样……你看,我去借了钥匙,所以你可以痛快使用淋浴间喔。哼哼哼~要记得感谢我呀。」
「真的很谢谢你!……不过,还真亏学姊能借到呢。」
「嗯。其实啊,里面还有各种复健器材……你也知道我是众所期待的明星选手呀,嘻嘻嘻!所以该怎么说,还满容易就取许可了。当然也拜我平常都品行良好之赐啦。」
「噢噢,原来如此……」
明明是这样的发言,听起来却完全不会惹人讨厌,所以麻奈佳学姊很了不起。该怎么说?她充满了超越性别的帅气风范……如果我是运动漫画里的角色,学姊绝对会以男性身分登场吧。而且应该还会建立起强烈的尊敬之意与友情。
实际上,我已经单方面地抱着类似那样的情感。当然我觉得若要女性坦白,那未免是过于失礼的感情,因此会乖乖藏在心里啦。
「真的很感谢!那么为了不要让学姊丢脸,我要更加……安静使用。」
尽可能带着诚意低头致谢后,学姊开朗地笑了。
「啊哈哈,这么晚根本不会有人过来这里,所以你可以尽量刷刷刷也没问题喔。而且我也打算在等你的期间,真的稍微去训练一下。反正也没有必要说谎啊。所以啊,请慢慢来~要是你洗得太快,我反而会困扰呢。」
「是……是那样吗……了解了,那么,恭敬不如从命。」
学姊真是个不让人多操心的高手。托福,我的心情放松很多。
「好!那走吧。」
我跟在撑着拐杖轻快前进的学姊后面,沿着建筑物外围前进。看来她打算从后门进去。
不久之后,我们就来到跟正面比起来相当朴素的一扇门前。请她打开门锁进入室内以后,我总觉得有氯的味道。
「这里也有游泳池吗?」
「在地下,是雨天用的小型游泳池,你想游一下吗?」
「不……不必了!光能冲澡就很足够了!」
虽然这是对黏腻皮肤很有魅力的提案,但脸皮厚到那种程度应该不妥当吧。
「是吗,了解……不过游泳池这种地方也不错呢,的确是。」
「……咦?」
「啊!没什么!是我这边的事情……来,走吧!」
由于没听清楚所以我提出反问,学姊却以奇妙的慌张态度敷衍过去。同时她伸手按下墙上的开关,让日光灯通电。
……怎么回事啊?算了,也无所谓。
在后门前方,连结着以无机的亚麻地板铺成,空无一物的走廊。我脱下鞋子往前走后,就可以看到左右墙上都有门。
我不经意地往右边门上的玻璃窗看了一下后,发现里面有着各式各样的训练机器。从这里似乎可以通往主要的健身房。
「来,淋浴间是这边喔。」
「啊,是——?」
结果,对面那个右侧的门就是目的地。那里只挂着一个,上面写着「置物柜室」的告示脾。当然,没有区分为男性用与女性用。虽然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解这里是只针对女性使用者设想的机构。然而一旦实际像这样站在不可侵略的领域前方,压力真是非同小可。
这虽然可以说叫做事到如今……不过真的没问题吗?
「Let’s go!!」
麻奈佳学姊无视于我的犹豫,用身子顶开门,进入室内。
「…………………………………………」
算了!豁出去了!
——置物柜室内部跟外面一样崭新,铺着地毯的地板跟橘色的摩登隔板,在在都让人联想到收费的运动俱乐部。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学校。
「随便使用个你喜欢的柜子吧。」
「好……好的!」
到了现在,干脆什么都别想,赶快把事情了结吧。这样想的我看了一下四周,把手伸向正好注意到的23号置物柜,拉开柜子门……
——里面挂着一件大红色的内裤。
「……在芝加哥已经永远退休了吧,这个号码。」
我轻轻地把门关上。
哇啊啊啊啊啊!就算只有女孩子也不可以忘记这种东西吧,真是的!
无可奈何之下我打开相隔两号的扎号置物柜。虽然我还在想万一有黑白条纹内裤冒出来那该怎么办?不过这次是空的。
「啊,昴学弟。」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并把带来的换洗衣物放进里面后,学姊从背后呼唤我。
「什……什么事呢?」
「我要先带你去浴室,可以跟着来一下吗?还有啊,那个……如果可以的话衣服还是先穿着会比较妥当……不,那个,如果强烈要求我为了将来参考应该要确实观察,那么对于在女性社会里培养长大的我来说,那也算是弱点啦……」
「当……当然我不会脱啊!」
面对把身子靠在拐杖上,把两手食指放在胸前不断靠近又分开,还红着脸嘿嘿笑着的学姊,我一方面觉得精神严重混乱,同时空着手离开置物柜。话说回来,她应该是在消遣我吧,就算是那样,拜托也请不要说出奇怪的发言……
「是……是吗。啊哈哈,老实说我内心的准备期间也差不多需要三年,所以真是得救了呀!那个,那边里面就是淋浴间,不过呢——」
我追上那个往内部前进的背影后,学姊已经穿过几个并排着的洗脸台,指着雾玻璃的拉门说道。之后她却立刻又改变了前进方向,把身体朝向不远处的另一扇门。
「……?」
我配合她在那扇白色的门扉前面停了下来,等待进一步的指示。
「嗯~那个啊。昴学弟你冲澡大概要多少时间?」
「咦?啊!呃,这个嘛……就算再慢也是五分钟左右吧。」
结果她却问了完全出乎预料的问题,让我不由得有些战战兢兢地回应。
「果然差不多是那样呀~唔唔唔。我呀,一开始复健,说不定会花上不少时间耶。」
啊,是吗?不管怎么想,应该都是我会先洗好吧。以我来说,要我等到学姊做到满足为止,这当然是完全没问题。然而一定会让她觉得很过意不去吧?
「对了。那么,如果方便的话,请让我也顺便进行重量训练……」
虽然在晚餐前就已经把今天的份量完成了,但既然这里有专用的器材,就能够进行平常做不到的训练呀。
「嗯,我也有考虑到那种方式,可是那样做的话,当我去洗澡时就会发生各种问题……不,当然我也知道就算让你看到这种劣等品也没什么,但是该怎么说果然以少女心什么的来说……啊哈哈,对不起呀。」
「哇……不!没那种事!实在不敢当!那……那个……我该说什么才好……学姊绝对不是什么劣等品……啊!不对!不是那样?总之!的确换衣服是个问题呢,真对不起……!」
「不!没什么、没什么!你不需要道歉啦……嗯,这样,话题总算轮到这扇门上了。」
「啊,原来如此……换句话说这里是泡澡室吗?」
「可惜!答案有点不同。这个是蒸汽式三温暖。」
「蒸汽式……三温暖?」
虽然我没用过,但这应该是用水蒸气来加热的低温式烤箱吧?
「对—对—因为偶尔会出现临时需要减重的选手嘛,所以根据需求盖了这东西……所以啦,反正机会难得,你要不要用用看?就当做是在杀时间。」
「三温暖吗……?」
由于我不喜欢泡澡泡太久,老实说对三温暖也不太适应。怎么说,我没办法一直乖乖不动。
「啊,没问题的啦!这不像普通的三温暖那么热,而且现在才要开机所以温度也不会那么高……那个,只进去短短三十分钟,怎么样呢?会流一身汗很畅快喔。」
……嗯,是的。
虽然有些犹豫,结果我还是带着笑容答应。如果这样能让学姊毫无顾虑地努力复健,那不要说三十分钟,即使要我进去几小时也都没问题。
「真的吗?谢谢……那么,这个,给你水!可以把宝特瓶带进去。啊,不过衣服要全部脱掉喔,因为会整个湿掉。总之带条小毛巾跟水冲进去就对了!」
听到肯定答案后,学姊的整张脸都亮了起来。接着她把从侧背包里掏出来的矿泉水交给我。
「那,我去欺负一下膝盖~啊,我在换衣服时可能会把三温暖室给锁起来,请多见谅喔!」
在她打算往外走的途中,又追加了这么一句。
「啊,是的!当然!」
的确,万一发生了不幸相遇的意外那可就糟糕了。被锁在三温暖里面虽然有点恐怖,但是麻奈佳学姊值得信任,应该没问题吧。
「感谢!那么,请慢慢享受……呼呼。」
学姊贼贼一笑,这次真的离开了。我目送她离开后回到置物柜前,把身上的T恤脱掉。
「……嗯?呼呼?」
这时我终于察觉,学姊刚刚的笑容里似乎带着什么邪恶的感觉。
「不,是我想太多吧。」
然而我并没有继续追究,动手把身上衣服接二连三丢进柜子里。
「呼!比想像中还小间呢。」
我恢复成刚出生的模样,按照学姊指示,只带着毛巾跟宝特瓶进入蒸汽式三温暖。
内部不管是墙壁或是地板都贴着磁砖,大小约一点五坪。正面有着一大片应该装有除雾装置的巨大镜子,不断照出只用一条毛巾保护最后堡垒的自己……这还让人颇难为情。
我来到面对镜子的长椅最旁边的角落坐下,即使如此,果然自己的身影还是会完全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呜呜呜,这到底是干嘛用的镜子?
毕竟这里是体育系的学校嘛,果然是为了在镜前面摆好姿势,欣赏自己身体的镜子吗?
「呜……」
不妙,我在想像了。而且还确实把这里是女校这点也想进去。我慌忙甩动头部好消除影像。
心无杂念!我呼!地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天花板。顺便一提,根据设置的温度计,室内温度顶多是三十八度,如果是这样那还挺舒适。虽然刚刚才开机没多久,应该还会继续变热吧。
过了一会之后,不出所料,周围逐渐充满雾气,视线也完全被遮住了。虽然看不见温度计,
但不必特地确认也知道闷热程度一口气上升,终于开始进入正式状态吗?
不过,既然视线如此受限,那镜子绝对爬不上用场啊,说不定等温度更加提高后,武器也会逐渐散去吧。
——喀啦。
当我正思索着这件问题时,突然感觉入口被打开了——咦?
「麻……麻奈佳学姊,为什么突然打开……!」
我本来打算如此大叫,然而由于过度惊讶无法发出声音。就在这个时候,那啪啪啪入侵室内的脚步声却越来越逼近了我的身边……!
「……呜?」
在几乎等于零的视野内,我缩着身子贴紧墙壁。而对方似乎完全没察觉到我的这份困惑……
「哦~好棒啊,一片白!哈哈!好舒服喔!」
对方一屁股在我身边坐下的感觉,还有传进我耳里的这……声……音……是——
「……葵……?」
我以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声音,喃喃念出这名字……之后……
「……………………咦?」
那浮现在迷蒙视野另一端的肤色,稍微晃动了一下。
接着,雾气逐渐散开。
大概是因为到达一定的温度,室内的视线范围突然清晰了起来。结果,不用说,也完全不必怀疑,如果这是梦,真希望自己赶快醒来……但即使想怀疑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那也是过于确实的曲线——
荻山葵,只用一条毛巾挡着最前线,坐在距离我极为接近的位置上。
「呀……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等……等等!你……你冷……冷静——呜啊!」
——脚底。
在残影抵达下巴的那一刹那,我的身体也撞上了墙壁,背部全体传来严重的疼痛。
「麻……麻……麻奈佳学姊!这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啊啊!」
大叫的葵一百八十度转身,试图立刻离开这里。虽然我焦急地试图解释,但是身体因为受创而无法动弹,更何况彼此身上只有一条毛巾根本无法论战,这时只能保持沉默直到她退出为止。

我才刚做出这种结论。
「………………咦——呜!——呜?——呜?」
一感觉到葵站到关闭的门扉前面后,马上就响起了用力转动门把的激烈喀锵声。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的我把视线——
「噗!」
也许我看起来很像是把脸朝向那边,但这是假动作。其实,我没有看,绝对没有看……呜!
——你这个混帐,后面完全没有防备啊……!
我失去了视线能朝往的方向,只能继续紧贴着墙,无力地把头往下垂。
接下来一阵子,无言的时间流逝着。
「…………为什么?门……打不开……被锁上了。」
最后葵茫然自失地如此喃喃说道,身子一软瘫坐到地板上。
和平调停还算顺利就结束了。毕竟彼此不需要多少时间,就能察觉到事情始末。
看来麻奈佳学姊也建议葵来使用蒸汽式三温暖,然而在时间指定上犯了错,因此我们两个就凑巧撞期了。再加上没注意到葵进来的学姊,似乎在最糟糕的时机开始换衣服,结果我们两个就一起关进了这里……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所谓的协助,难道是这个吗?」
「嗯?」
「没……没什么!」
因为葵突然以讶异的语气开口讲话,我好奇地反问。然而她却立刻干脆地结束了这话题。虽然有些介意,但是现在我可没有余力去顾虑一些小事,所以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
「…………」
现在我跟葵在长椅上拉开了最大的距离,各自在两端摆出阵势。
可是,原本三温暖内部就很狭窄,正面还有一面大镜子。最惨的是连雾气都在逐渐消失。
「我……我不是说不准看吗!」
「我……我就说我没在看啊!」
不管怎么做,都无法把肤色从视野中赶出去,大概彼此都一样吧。从之前开始只要我稍微有点动作,葵就开始吵闹。每一次我都差点不小心把视线转过去,像这样的凌迟地狱正在继续中。
「碰上这种事情,已经只能去死了!」
「拜托你别说那种蠢话……」
当然我非常能够体会含着眼泪举止失措的葵的心情,但是我在精神上也承受了相当的痛苦。
无论是哪一边,都同样不具备保护自身的方法。
而且其实已经好几次,会突然感觉到葵单方面送过来的视线……让我非常地坐立不安。无论只是我自己想太多,或者其实是事实也好,不管怎么样都一样。
「已……已经到极限了……我说,还打不开吗?」
「打不开啊!根本完全没有听到开锁的声音呀……喂,不准看!」
「我就说我没看……呜!」
糟了,连身体方面也逐渐开始痛苦了。即使这是低温的蒸汽式三温暖,对于不习惯的我来说依旧相当严苛。汗水喷了出来,意识也逐渐朦胧。
……啊!等等!对了,我有带水进来吧。因为难以置信的意外让我只有在一开始喝了一口以后,就完全忘记宝特瓶的存在。只要喝过水,应该多少能舒服一点。
好啦,我放哪里去了……?我想应该是在长椅上吧,可是又不能转动脸所以找不到。
无可奈何之下,为了用手来找,因此朝着入口方向伸出手——
「哇!你……你为什么靠过来啊?」
「咦——啊啊啊?」
——这瞬间,看来误以为危机逼近自己身体的葵开始激烈挣扎,不久之后就听到咚的一声,接着宝特瓶滚到了我的脚边。
之后,原本只是随便盖上的瓶盖也随之分开,咕噜咕噜~里面的水全部流出来了。
「……你……你做了什么好事!」
我抱住脑袋,颓丧地往下看。完蛋了,我一定会死在这里。跟全裸的青梅竹马被关在三温暖里,在全裸的状况下死掉……
「居然硬是逞强,不过果然,你们两个有一腿嘛!」
突然,我觉得听见了损友上原一成的声音,太过分了……居然要被那家伙误解,然后连修正这误解的机会都不会再次来临,实在太过分了……
呜呜……我终于留下眼泪。啊……贵重的水分又远离我而去。
「都……都是你做那种奇妙动作的错呀……话……话说回来这个是蒸汽式三温暖呀,不喝水应该也没关系吧……大概啦。」
葵似乎终于察觉到我的目的,有些过意不去地开口说话。不过这是什么一厢情愿的理论啊!对泡澡泡很久的女人来说,根本无法理解随便泡一下就出来的男人的心情啊!
「不~是~那种问题。我不行了,要昏倒了。」
「你倒下去就会看到我吧!绝对不行!」
「谁理你啊。反正都要死了,我就用菩萨般的眼神,还有观赏风光明媚山水景观的心态,来死盯着看……」
我就像在坦承一切般如此宣布,接着让身子稍微倒下。当然这只不过是在报仇,我根本没有真正实行的打算。
「噫啊啊啊啊?不要这样乱来……这……这个!」
总之当我倒下十五度左右时,感到葵似乎递出了什么。
「……?你说这个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啊……意思是我可以看你那边吗?」
「怎么可能!这是水!是宝特瓶!我也有带水进来!所以我的意思是这个给你,赶快拿去!当然只要你稍微把脸转来我就杀了你!」
什么嘛!既然如此你早说啊……
不管怎么样我得救了。我再度靠着手寻找,慢慢地把手臂伸向半空中。
「这边?」
「哇啊啊,完全不对!再下面一点!为什么你可以错得这么准啊,你这个色狼!你真的没在看吗?」
「你要抹黑也该有点分寸……」
虽然她的发言是太超过的胡乱推测,但不知为何我已经连话都讲不清了。总之,给我水……
「这……这附近吗……?」
「嗯……嗯。就这样直直往前……拜托你,要慢慢来喔?」
我一边忍耐着莫名觉得难为情的感觉,同时再度挑战,这次看来总算成功往正确方向前进。
在葵的指示下,我直直地把手臂往前伸。
「啊……」
终于手指前端碰到了冰凉感触,这是甚至让我觉得,似乎连皮肤都能吸收水分的幸福感。
「真是的……要……要感谢我喔!」
此时,葵突然放开了宝特瓶。
「咦,啊……?」
这瞬间,我也不小心手一松,让生命的食粮往下掉落。我跟葵之间发出了瓶子弹跳的轻微声响。啊啊不妙……我得赶快捡起来。我迟钝的脑袋只是专注地考虑着这件事,因此我扭着腰使用两手,试图再度抓住葵给我的礼物。
「……嗯?」
结果就在非常靠近的位置,出现了葵那张睁大了双眼的脸孔。噢,这家伙也跟我一样,情急之下为了捡水把身子靠过来?这份关心让我产生谢意,也感到自己的脸上肌肉稍微松懈了下来。
「——不准看这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瞬间,葵的右手以夸张速度逼近我。
咦?为什么我会被打飞出去……?
还来不及产生这种疑问,我的胸部中心就遭受到震撼的冲击。我的身体往正后方弹开,背部撞上墙壁,「呜!」地吐出一口气。
接着,失控的上半身由于撞击的反作用力,就这样像是要倒到长椅上那般,迅速往前倾——
「…………咦?」
——倒向以伸直手臂的动作面对我的,葵的身体中心。
在那之后,我的脸部全体被非常柔软的触感给包住了。呜哇,这是什么呢?表面虽然很像毛巾,但隐藏在内部那兼具弹性与柔软的奢侈质感,我还不曾感受过。
「啊……啊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啊……啊哇……!」
我朦朦胧胧地把意识放在这份突然出现,宛如最高级寝具的舒适感上。同时,不知道为何恐慌的葵持续发出的语焉不详发言,也隐约地传进了我的耳里。
然而已经因为炎热与疼痛而让一切都来到极限,我已经什么都无法思考。
「…………呜。」
终于,我的意识落入了深沉黑暗的深处。
「……」
我一醒过来,三温暖的天花板就映人我的眼帘。
接着脑袋更加清醒,当正常思考终于恢复的那一瞬间,全身上下就喷出了讨厌的汗水。
咦……?刚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每当记忆的碎片一片片拼合起来时,我的牙齿也随之不断颤抖。
这先不管,一直待在这种地方也不是办法。机械的动作已经停止,门锁也已经打开,因此我揉着疼动的脖子往外爬。
结果置物柜上……
「抱歉,我会去接你,所以醒了后打个电话给我!啊,记得去冲个澡,还有穿上衣服喔??麻奈佳XXX—XXXX—XXXX」
贴着这种内容的便条纸。
「……真想逃走。」
重重叹了一口气之后,我洗干净身子换好衣服并进行联络。
接下来我对着不断道歉的学姊以「已经怎样都好了~」的心情回以笑容,抱着赴死的心情回到帐棚里。
……结果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是,葵却完全没有臭骂我。
或是该说不管我问什么,她都只讲着「咦?你在说什么事?」并以类似面具的笑容来对应。
这反而一点一点地让我累积着类似躯干攻击的伤害。
呜呜。总之,今天先睡吧……发生了各式各样的事,我实在太累了。
—女孩们的对话④(HI)—
【葵】学学学学学姊你到底在想想想想想想想想想想想什么啊啊啊!
【麻奈佳】耶?如果要说是成功的任务那我心里有数,不过我不认为有哪里奇怪呀……
【葵】一整个奇怪好吗!为什么会做出那么疯狂的行径!
【麻奈佳】呃……呃。因为葵你有副好身材,所以我认为如果能在意外状况下让昴看到你的身体,就能让他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这该说是吊钟效果?
【葵】完全不对!是说那本来叫做「吊桥效果」(注:主张男女共患难时容易落入爱河的理论)才对!呜啊啊啊啊啊啊我已经不能嫁人了……
【麻奈佳】没那种事啦!不管怎样,昴学弟接下来每次见到你时就会心跳一百啊!而且……
【葵】…………而且?
【麻奈佳一万一你真的嫁不掉,那就跟我联络吧。我会立刻介绍对象给你……蕾丝圈的。
【葵】我才不需要…………………呜呜,话说回来,虽然到现在我才想到这一点,不过那个,学姊你啊……恋爱经验方面算是丰富吗?
【麻奈佳】嗯?目前为止差不多有十个人跟我告白喔!
【葵】……女孩子吗?
【麻奈佳】啊哈哈,嗯——哇!等一下啦!葵!抱歉下次我一定会好好处理,所以不要抛弃我啊!
【葵】已经够了……反正我这种人,就像是在电视上的游泳大赛里,只是为了让人看胸部而被叫去的参加者那样的存在而已!
【麻奈佳】不要往扭曲的方向消沉呀……好啦、好啦,明天练习后,我还是会跟你商量昴学弟的事情呀。所以重新振作,上吧!
【葵】……才没有什么好商量。
【麻奈佳】那就普通地聊聊天也很好!我说,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吧!即使是些小抱怨也好,不管是什么都可以跟我说……虽然我粗鲁又不懂得体贴,跟我聊天或许很麻烦,但是我想跟你变得更要好呀。
【葵】我……我并没有在想那么没有礼貌的事情……我喜欢麻奈佳学姊呀。当然,我这边才该拜托学姊你以后也多多指教!
【麻奈佳】真的吗?太好了!嘿嘿……嗯,昴学弟差不多也该醒过来了,那我去附近待机囖。这次不好的人是我,你就不要再对我生气了喔?
【葵】真对不起,让学姐这么麻烦。是的,谢谢。或者该说,在我心中已经决定要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scene.3

集训第三天的早上。藉着跟昨天设定在同时间的手机震动功能醒过来之后,在脑袋完全清醒之前我就立刻让震动停止。
……好,看来没有吵醒任何人。
我静静地爬出睡袋,环视着充满平稳酣睡声的帐棚内部,松了一口气。接着立刻来到外面,穿上鞋子把鞋带重新绑好。
「昴,自主训练?」
「……呜?」
当我做好准备站直身子的那一瞬间,后面传来一个懒懒的声调。我战战兢兢回头一看,揉着眼睛的葵虽然因为早晨阳光而皱着脸,但依旧把头探到了帐棚外。
「是……是没错……啦。」
「等我一下,我也要去。」
葵这样说完,就把头又缩了回去……老实说很恐怖。但昨天她也有陪我一起进行自主训练,因此这提议本身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然而,毕竟发生过了那个事件,因此去推测她是不是别有目的的行为,应该算是无可奈何的反愈吧。
噶该不会两人独处后
「久等了。」
「噫!」
当我正思索着会让身上寒毛直竖的事情时,把刚起床的长直发绑成马尾的葵再度登场。接着,看到吓了一跳缩在原地的我,她就不高兴地皱起眉头:
「……我说啊。是啦,出了那种事情我内心当然也不平静,但是我也知道那个并不是你的错。反而是突然把你打倒的我不好……不必担心,这点判断力我还有,所以彼此都忘记吧。昨天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没发生……这样就可以了吧?」
被她这样说服之后,我再也无法提出任何抗议或是其他什么。或者只能说,这是个非常有帮助的提案。
「了解了……谢谢啊。」
「我没有做出任何需要你道谢的事情。那走吧?」
葵稍微红了脸低着头走到我前方之后,立刻就缓缓转过身来,背对早晨阳光以笑容催促我。
「喔!」
影响之下我也露出笑容,跟她并肩一起开始路跑练习。
—女孩们的对话⑤(Lo)—
【日向】呼~
【智花】…… 、
【纱季】真的好吗?小智。今天长谷川先生也离开了喔?
【智花】哇……?你……你醒了啊纱季?
【真帆】因为这也是我们在自主练习的时间嘛~啊哈哈。
【爱莉】嘿嘿,早安,智花、纱季、真帆……日向还要再睡一会吧。讲话要小声点才行。
【纱季】日向也立刻就会醒了吧。最近她好像一直都有在早上跑步。
【智花】是吗,大家也……是这样吧。嗯,早安!
【真帆】早~~那个、那个。真的可以吗~阿智?你不跟阿昴一起去跑步?
【智花一呃……嗯。要是配合我的脚步,会拖累他嘛。所以在路跑方面,我从平常开始就不会打扰他。
【纱季】原来如此,因为平常有在长谷川先生家充分卿卿我我,所以外出时就退让吧。真不愧是智花,非常好整似睱嘏呢。
【树——一映!我……我才没有说那种话—鸣鸣,纱季真过分—
【纱季】开玩笑啦,玩笑……那么,该怎么办呢?我们也来自主练习?
【智花】……嗯l砚谷的练习很严格,而且上午下午各有一次,我想不要大勉强比较好……吧?现在可能只要做做热身操就够了。
【爱莉】说得对呢。那日向起来以后,就大家一起做热身操吧。我的爸爸也说过,热身操非常重要喔~嘿嘿。
【真帆】好~~决定!好啦l好啦~~起来吧日向~!
【日向】呜喔~~……蜥蜴小姐的胸部……好大哦……
【纱季】是在作什么梦啊……
【日向】………………哦~早上了?
【真帆】早上了日向!大家现在要一起去开一场热身操大会喔!
【日向】哦l那~是人家的擅长领域……嘿咻。
【爱莉】好……好厉害啊日向!那种动作,我绝对做不到……
【智花】日向的身体真的很柔软耶,好羡慕喔……
【真帆】喂喂!阿智你也很柔软吧……除了胸部。
【智花】跟胸部才没关系!
【纱季】真的很烦人耶真帆!不过算了~就算日向比较特别,但其实大家的身体也都满柔软的呀。
「……嗯?我说昴!圈数是不是比昨天多啊?」
「是——这样吗?」
「咦~?你以前不是说过,按照当天心情随意增减练习量的行为蠢到极点吗?」
「我不记得了!」
「呵呵……你是被麻奈佳学姊刺激到了吧?」
「…………啊,够了你,很吵耶葵!闭上嘴乖乖跑步!要来乱的话,你就先回去!」
「是~!是~!……呼呼呼。」
「呼~……外加冲刺又比昨天多加五圈,果然很辛苦……」
把垒球练习场外侧当成路跑场地利用完之后(事先已经获得如果是这边就可以使用的许可),我跟葵并肩继续慢跑好缓和下来。
「或者该说,真亏你还能跟上……你也没有停止跑步训练吧。」
就算葵原本体力就很充沛,然而如果中间有空窗期,临时应该无法应付这个练习吧。这是平常有持续培养体力的话,就无法跟上的运动量。连我也戚到筋疲力尽了。
「嗯~也是啦。毕竟突然停下来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啊……而且,还有同好会嘛。」
看到微笑着这样回话的葵,我的胸中隐隐作痛。
的确,我之所以违背「训练总是要基于理论」这种信条,在今天早上比平常更努力的原因,毫无疑问就是受到麻奈佳学姊的影响。明明要是拿我跟她的不幸境遇相比,简直可说是厚颜无耻的行径,然而身处这状况下的她依旧可以那么率直地表达对篮球的热情。要我对这样的学姊毫无戚觉,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也算是在自我反省,无论如何我都想把自己的身体逼到极限。
「……我说葵。」
「嗯?」
接着,不只是这样。
跟学姊认识后,让我勉强压抑在内心里的另一个想法,挣脱了枷锁。
「……我说啊,你还是进入篮球社吧?高中的女篮队。」
我已经做好她会生气的心理准备。
然而葵在这时让我看到的表情,却只是尴尬的笑容。
「啊哈哈,果然……我派不上什么用场?」
看到她的表情有些消沉,我反射性地用力摇头。
「不是!不是那样!我真的很感谢你能参加同好会,还有做了很多事好让我能继续打篮球。」…可是啊,果然你也很喜欢篮球吧?跟我差不多。那么,你就应该待在可以尽全力大展身手的地方才对。如果不是中锋而是前锋,你呀,绝对可以成为很棒的选手!」
我只是不想成为限制葵的枷锁。
我不想因为自己的状况,而糟蹋了只要有心就能够飞往任何地方的葵的才能。
「那个,怎么说……我希望你啊,也能把对你来说的『现在』,全心全力投注到篮球上。因为你对篮球的心意,我一直都看在眼里,也自认为很了解。」
所以我现在已经无法继续压抑,过去曾经吞回肚子里的言论。即使这是不把葵的好意当成一回事的发言。即使,我必须背上这份罪恶。
「……不是那样啦。」
「咦?」
我无法理解在漫长的沉默后,依旧带着困扰笑容的葵总算说出口的发言。只能傻傻地反问。
「我想,你应该是认为,我是因为顾虑到你所以才不加入社团。不过那是错的。迟钝的你……居然会稍微帮我着想……这……这个……我是无法断言说这到底是不是让我开心的事情啦。」
「那……」到底是哪一边啦?我好不容易压下想吐槽的冲动,继续追问下去。
「嗯~可是全心付出,也有各种形式……就是这样吧?对昴来说,进到全国是你最大的目标吧?不过,我不一样……我的篮球,只要能传达给某一个人就可以了。只要能让那个人认同我,我就非常满足。在生涯成绩上赢过那家伙,就是我的目标。所以呢,『现在』,我也有确实为了篮球而全心付出喔?」
再怎么说,我也不会想问「那家伙是谁」。就算是迟钝大王的我。
是吗……仔细想想,以我对篮球产生的初期干劲来说,跟葵之间的竞争确是非常大的动机。从那时候开始,葵就是一直靠着相同的意念投身于篮球上吗?
真是个专情的家伙,居然把如此率直的爱情,一直投注在——篮球上。
「所以啊,就等明年,再来考虑回到现役之类的问题吧。不先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我就会变得太厉害,到时候就没啥好竞争了吧?」
「还真敢说啊,你!」
「哼哼~」
我摆出要戳她头的动作,葵就对着我吐出舌头。啊哈哈,即使外表改变,内容却几乎还是跟以前一样呀。
……谢谢你,葵。就因为身边一直有你,有慧心的大家,原本应该很痛苦的每一天,现在却如此快乐。
我的脚步很轻快,甚至觉得如果是现在这状况,我似乎就可持续全力冲刺,冲向一年之后。
从自主训练回来,完成种种准备后,我们在跟昨天同样的时段前往体育馆。照旧,我们还是被吩咐必须跟候补组会合,不过这边我们决定乖乖听命。
或者该说,这里不愧是问名校。光是以练习这样的意义来说,即使不是先发选手,但也都是些技术足以激发对手的孩子们。用教练的角度来看,也有很多该学习的地方。昨天我们虽然觉得受到不平等待遇而愤愤不平,不过擅自如此认定的行为,说不定反而对砚谷社员很没有礼貌。
话虽如此。
最后一天的比赛。只有这个预定,绝对没有妥协的余地。
「要跟主力先发球员比赛?」
在休息时间,我挑了个时机直接向初惠老师诚恳要求。
然而回应的答案却是……
「……比赛方面,也预定要请你们跟B队比。如果目的是要提高彼此的技术,我认为这才是聪明的判断。」
意料之中的拒绝——B队,也就是说由正式球员以外的成员所组成的第二队伍。果然无论如何似乎都不打算让我们踏进砚谷的大本营。的确,即使那样也有诸多该学习之处,然而……
「拜托你……我想让学生们获得自信。藉着……即使是练习比赛,也能打赢砚谷这种强校的正式球员这样的结果。」
以强烈视线提出的傲慢言论,立刻被当成了明显的挑衅吧?对于我下的战帖,初惠老师只是一笑置之。
「在每次比赛时十名成员都必须上场的迷你篮球里,包含成员安排的战略,将会大大影响胜败的结果。已经进入最终调整期的我方主力选手,到了现在即使进行没有换人的比赛,也完全没有意义。还不如跟B队伍进行蓝白对抗赛,还有用得多……就算你们比我方的先发还要强好几倍,也是一样。」
可恶!果然没那么容易应付吗?别说是煽动对方让对方激动起来,反而还被退了一步让我无法继续追击。
「我说,姊姊。」
我咬着嘴唇,暂时寻找着合适的言论。此时背后突然传来,在这短短几天内就已经相当熟悉的可靠声音。
「……麻奈佳。」
一看到学姊的身影,初惠老师就微妙地把视线朝下。重新回想一下,戚觉老师对学姊似乎单方面地有点冷淡,或者该说有着似乎难以决定对应态度的气氛。为什么呢?
「来比赛吧。我们的先发主力,跟慧心的大家。当然我认为事情可能如你所说,但是即使退让一万步认定不会对我方有利……但也不会造成任何损失啊。」
学姊站到我的身边,提出强力的口头支援。然而初惠老师依旧保持着不悦表情……不,反而该说困惑的模样逐渐加深。
「为什么你会……不,当然会有损失。因为我们将会失去宝贵的时间。我们根本没有多余时间,去把力量投注在这种没有效率,又没意义的事情上。」
「……没有效率又没有意义?」
尚未得到插嘴机会的我依然被丢在二芳,姊妹两人之间的辩论持续进展着。
「是啊,没错。一切都是为了在比赛中获胜,好继续维持队伍的实际成绩。至今为止,我们一直都是这样做。」
「哦~那——」
这时学姊靠到拐杖上,露出了冷冷的笑容。
「——我在这里担任教练的事情,也没有意义?以姊姊的眼光来看?」
「什么?」
我第一次看到初惠老师慌乱的样子。看着她用力睁大双眼,嘴唇颤抖的反应,完全看不出来到刚才为止,她的举止行径都那么地坚决果断。
「的确,对选手身分来说,这或许是没什么意义的事情吧?乖乖地专心进行复健,说不定还比较有效率……即使如此,我还是很开心。因为就算是自己跑不了跳不动的现在,也可以开心接触篮球。所以我啊,其实非常戚谢愿意让我待在这里的姊姊跟孩子们呀。」
学姊维持着一贯的飘然态度,带着笑容继续说话。而初惠老师则咬着嘴唇低着头,不发一语地听着这些话。
「……我说,来享受吧,姊姊。即使效率不好,但是我总觉得,不管是什么事情也好,果然还是因为开心才会想要努力,因为开心才能产生想变得更厉害,或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能够继续努力的想法呀。啊哈,所以既然对方下了战帖,就收下吧!这边也使出全力迎战,打到彼此弹尽援绝为止!这样一定最有趣,也一定最能让大家产生继续加油的干劲呀!」
我认为麻奈佳学姊真的是面镜子,是足以成为借监的人。不管多少次,都帮我把无法顺利说
出口的想法,塑造出具体形象。
对,一定一样。我也是,因为觉得很快乐。因为跟慧心大家一起度过的时间,还有篮球同好
会都快乐得不得了。正因为这样的篮球就在身边,所以我才能承受住每天孤独的自主练习吧。
「麻奈佳,你现在真的打心底这么希望吗……?对你来说,全力迎战慧心的行动,会成为维系起你跟篮球的动力吗?」
「不,不是动力,那就是我的,现在的篮球呀。」
面对带着困惑提出问题的初惠老师,麻奈佳学姊毫无犹豫地立刻回答。还带着清澈,无可动摇的笑容。
「……老师。我们愿意……我们想要比赛!」
等我回神时,由初惠老师指导的砚谷成员们——那些主力先发成员们,也带着亲爱与尊敬的想法,像是要保护麻奈佳学姊那般围绕在她的身边……不,不只是那样。慧心的所有人也都在我的后方列好队,一动也不动地低着头敬礼。
初惠老师用力闭上眼睛。
接着在漫长的沉默之后,初惠老师脸上的严厉表情,突然松懈下来——
「……………………既然连你们都那样说,那也没有办法。只是有一个条件。要以砚谷的先发队伍的身分,全力告诉慧心的外行人们,什么叫做现实。」
在她对着我们丢出极为强烈的挑衅的那瞬问。或许是喜悦,也或许是兴奋,总之各式各样的威情混杂在一起,让体育馆的气氛一口气热闹了起来。
「呃~真的吗……?有够麻烦。」
在这当中只有一人,也就是敌方队长未有的叹息,被大家丢到了一边。
之后练习顺利结束。为了擦掉前半战的汗水,大家都去换衣服了。不过一口气差不多有四十人全都跑进更衣室,不会很窄吗?昨天也是这样,况且慧心的大家并没有抱怨,恐怕占地面积相当足够吧。
「……长谷川同学。」
当我像这样研究着可有可无的小问题,呆站在原地等候时,初惠老师却突然对着我说话。不知何时,她来到了我的附近。
「是……是的?」
虽然不好意思,但我还是有点紧张。毕竟她答应了我方的任性要求,所以说真的我该更亲切回应才对。
难以抑制的困惑戚。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坐立不安戚。这实在是过于欠缺礼貌的畏缩意识……
「我必须向你道谢。」
「……咦?」
就这样被初惠老师的拘谨笑容给打碎了。
我到这时再度……不对,以某种角度来看应该说是第一次吗?我感觉自己终于实际体认到,初惠老师跟麻奈佳学姊的确是亲姊妹。
那是个不带杂质,如同清流般的笑容。
「我有点太过于紧张,说不定失去了从容的心态。谢谢你让我察觉到这一点。」
「……啊,不,没这种事。我们才该道谢。在这种忙碌时期还让我们前来打扰,实在非常戚谢!贵校不久之后,就要参加重要比赛了吧?」
我虽然吃了好大一惊,然而在老师终于表现出来的友善气氛下,总算成功地表达了谢意。而且我也非常了解,在比赛前会特别焦躁的心理。要是这场比赛还背负着极大的期待,那就更不用说了吧。
这样想的我虽然有些狼狈,但依旧以笑容回应。结果初惠老师却突然在笑容上出现了一点自嘲之色,甩着头开口说道:
「的确……我认为比赛很重要,但并不是这样。我之所以会变得如此过度激进,而且一定还因此带给周围过度的负担以及不愉快的想法……是因为我妹妹的事情。」
「学姊的事?」
「是呀,我是想让麻奈佳享受到胜利的滋味。我希望能让现在无法活跃,必须收翅休息的那孩子的内心……多少能得到一些滋润。」
「……啊。」
是吗,我现在终于了解了。偶尔能从初惠老师身上戚觉到的,对麻奈佳学姊的距离戚……就是因为太重视学姊吗?对重要的妹妹受伤这件事戚到极为痛心,然而越是关心学姊越是遭到反戚,所以才会强迫自己表现出冷淡的举止。
取而代之的是,提供能让学姊以教练的身分,在近距离下接触篮球,以及戚受篮球带来的成就戚与胜利等种种喜悦的地点——初惠老师是试图藉着话语以外的方法,来对学姊送出声援。
「不过,看来不知何时似乎产生了矛盾。我希望她即使必须辛苦复健,也不要失去对篮球的喜爱。我希望能透过这支队伍,让麻奈佳也得到只有藉着胜利才能取得的进取心。
明明原本是这种动机,然而等我注意到时,自己已经过度执着于结果,而迷失了本质。那孩子……不,我一定也一样。本来是只要能跟篮球有所关联,就能够戚到幸福的人。根本没有焦虑,或是害怕的必要啊。
明明是那样,我却因为太执着于胜利,忘记要让她享受篮球乐趣的这个前提。只想把不必要的部分都省略,却差点丢掉了最重要的东西。最近,我经常因为一些小事跟麻奈佳发生冲突。我好几次都认为,为什么那孩子不肯了解呢……结果,放弃理解的人其实是我自己。」
啊,什么嘛,明明是个大好人啊,初惠老师……
无论是对练习赛的刁难,或是对我们的冷淡态度,只不过是因为想藉着胜利的实际成绩,来鼓舞麻奈佳学姊的愿望过于膨胀的结果。
「…………我相信老师的想法,有确实传达给学姊。」
为了让自己的发言听起来不流于安慰,我认真地说道。因为我可以确定。麻奈佳学姊不是那种内心迟钝到,连这种关怀都无法察觉的人。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
「嗯~?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当初惠老师叹了一口气的那瞬间,偷偷接近她背后的麻奈佳学姊,把下巴搭到了初惠老师的肩膀上。
「——麻奈佳……嘻嘻,在讲你的事情呀。」
「啊!过分!反正是在讲我的糗事吧!例如因为内裤动不动就会被偷走,所以我火大了把男生内裤塞进自己置物柜里,结果引起大骚动之类的事情。」
「呜哇学姊好过分!是对少女心的亵渎!」
「糟……糟糕了不是啦!那个啊!我只是把用邮购买来的新商品放进去,并不是实际上穿过的——不!不是这样!当然是在开玩笑啦!啊……啊哈哈哈!」
学姊赶紧捂住嘴巴。不久之后我们三人就看着彼此,发出了笑声。
之后,我跟换好衣服心情很好的大家会合,来到体育馆外面。
「啊,对了。关于午餐啊,今天我有拜托宿舍的餐厅连大家的三明治都一起准备……呃,葵,你可以来拿吗?」
「是!当然!谢谢学姊!」
途中麻奈佳学姊讲出这种让人开心的提议,因此我就把这任务交给葵,其他六人就先回帐棚去了。
在一直单方面受到学姊帮忙的情况下,练习赛的准备总算完成了。
——接下来就只剩下使出全付心力而已。
—女孩们的对话⑥(HI)—
【麻奈佳】很好、很好,比赛也顺利安排好了,这下就重新振作加油吧!
【葵】真……真的已经没关系了啦……反正那家伙,对我根本没有那种意思。我……我也一样……其实也没有那种意思啦。
【麻奈佳】真是的~为什么那么消极呢?这个直挺挺往上的胸部只是装饰品吗?不对,的确我也觉得,昴学弟明明看到了胸部却还这样是太冷静了点……或者说,难道你心里有数吗?例如昴学弟可能已经有其他喜欢的人之类的~?
【葵】…………
【麻奈佳】啊……真的有啊,有吧?到……到底是怎样的女孩?
【葵】请……请等一下!我也还不确定真的是那样……只是我觉得……他对社员们似乎有点过于关心的戚觉……
【麻奈佳】咦?社员?意思是慧心迷你篮球社的社员吗?
【葵】是……
【麻奈佳】噗哈哈!
【葵】这……这没有什么好笑呀!是真的!
【麻奈佳】不不不!怎么可能!哇哈哈那可是小学生耶!不可能、不可能!
【葵】根据情况,也不见得呀!因为学姊一直待在女校里,对这种事情可能不太清楚嘛!
【麻奈佳】唔……真没礼貌……算了,听你这样一讲,我也觉得他好像跟某个孩子特别要好……不过即使那样,也一定——
【葵】果……果然学姊也注意到了吗?昴用着猥亵眼神看着纱季的样子!
【麻奈佳】…………咦?纱季?纱季是那个戴眼镜的女孩吗?
【葵】是的!啊!果然就算我以外的人来看,昴的样子也很奇怪……呜,到底该怎么做……
【麻奈佳】不……也不必管怎么做吧。没问题啦,不必担心。
【葵】我也不想妨碍别人的恋爱之路呀……可是既然对方是小学生,那未免有太多问题了吧!不说别的,那家伙本来就……因为……
【麻奈佳】啊~不行了。嗯,真没办法~~那个,葵。那么,从现在开始,就来偷偷观察吧?看昴学弟是不是真的用奇怪眼神看纱季,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葵】……我知道了。要获得无可动摇的证据,让昴没法狡辩是吧?来吧!为了昴跟纱季的健全未来……
我们决定在葵把午餐带回来之前,要先来准备茶水。所以我——还有以猜拳结果选出的纱季,两个人一起去装新鲜的水。
不过,纱季明明是第一个取得胜利的人呀,这样真的好吗?一般来说这类工作应该是塞给输掉的人吧?当然以我来说,是没有任何问题啦。
算了,纱季本身别说是抱怨,甚至心情看来很好。对孩子们来说装水也是娱乐的一环吧?
「啊,脚边,要小心树根。」
「……哇!差点又不小心绊倒。谢谢你,长谷川先生。」
我们抱着塑胶桶,在森林里前进。今天的气温特别高,即使躲进了树荫底下,汗水还是没有收干的迹象。由于这次是野营生活,比起下雨算是好得多啦。
「……」
「……」
话说回来从先前开始,除了刚才那种事务性的对话之外,我们一直没说什么话。果然纱季也只要一闪神,心情就会飘向明天的比赛吗?
虽然她不是会把感情明显表现出来的孩子,但我还是能戚受到。面对比赛,纱季已经燃起了相当的斗志。当然这是为了她自己,不过一定也还抱持着相当的意念吧……想要让真帆品尝胜利滋味的心意。不用说她绝对会否定这点,所以我当然也不会提出那么不识相的问题。
「……明天,我认为你的表现将会有很大的影响,要加油喔。」
取而代之的是,给予直接的激励。观察了几个月之后,我判断这孩子属于不需拐弯抹角,直接表达期待会让她更能燃起斗志的类型。
「是……不过老实说,我很不安。觉得跟大家相比,自己进步得比较慢。」
虽然我绝不认为自己的做法错误,然而这时她似乎受到了连好胜个性都会被吞没的压力。
失言……不?不是的。跟到了正式比赛前才察觉出纱季承受着重大压力的状况相比,这当然好上数十倍。
「没有那种事情……不过如果你会有这种想法,或许是我的错?」
「咦?」
我像是在道歉般搔了搔头,结果纱季就讶异地抬头看着我。
「跟其他人比起来,我一直拜托你做些不起眼的工作……练习方面也都是些脚踏实地的反覆动作,或许很难有实际戚受到自己进步的机会。、抱歉,会不会觉得有些无聊?」
泥土的味道。透过树叶间缝细洒下,随着风吹晃动的阳光。鸟的叫声。在与日常不同的时间鼓励之下,我单刀直入地发问。
不过,我并不害怕。如果我没有看走眼,答案应该跟我的想像相同。
「嘻嘻,完全没有那回事。篮球一直很有趣……不,该说到了最近越来越快乐了。而且……那是长谷川先生你特地为我着想的吧?认为在大家之中,我是最适合现在这任务的人。」
「嗯,那是当然,遥遥领先喔。如果只论资质,我甚至认为在智花之上。」
面对微笑的纱季,我也不服输地以微笑回应。
「真高兴……因为很高兴,所以我更能努力。」
这时,看到她很腼腆地低下头的反应,让我笑得更加开怀。如果不要害怕误解直接表白的话,她还真是可爱呀。
「没问题,跟四月的时候不同,现在只是各自的任务都区分开来了而已。大家都一直都互相竞争,彼此影响而更加进步……纱季,明天的比赛,我可以充满信心地把你送到场上喔。」
我把手放到看着地面往前走的纱季肩上,稍微加强了点力道之后。她就继续保持着害羞的笑容,然后……
「……我会加油!」
终于让我听见了充满自信的回应。
太好了。我想我应该要好好戚谢上天,赐给我能有机会跟纱季单独相处的幸运。
—女孩们的对话⑦(HI)—
【葵一你……你看!昴把纱季带了出去,现在正打算对她花言巧语!
【麻奈佳】不,怎么看都只像是在鼓励纱季而已啊……
【葵】因为学姊内心过于纯洁,所以无法察觉真实呀!
【麻奈佳】哎呀~没有啦。说我内心纯洁还真让人不好意思呢……这不是重点。啊~真是的。那干脆直接去问纱季吧?间她说l昴学弟是不是在对她花言巧语?
【葵】说得也是……如果能从纱季那里获得证言,那就是最好的证据。不过一直找不到两个人说话的机会。现在也是,因为昴就在旁边,说不定会被威胁必须配合他的说法……
【麻奈佳】只要强迫制造机会就好了呀。好,那由我来想想办法吧。
【葵】咦?能……能办到吗?
【麻奈佳】啊哈哈,只是要把昴学弟拉到别的地方去而已呀,简单简单。
【葵一……真的很威谢你,学姊。托学姊的福,可以不要伤害到纱季纯洁的内心。
【麻奈佳】是是~交给我吧……啊,不过,如果纱季并不排斥,那你要怎么办呢?呵呵。
【葵】…………咦?
【麻奈佳】我是在说,万一反而是纱季对昴学弟死心塌地的话,你要怎么办呢?
【葵】……呜!晤晤…………如果,真……真的~疋那样的话,到那时……我这边……已经……什么都……
【麻奈佳】啊哈哈哈哈!抱歉、抱歉我是开开玩笑。她还是小学生啊,才不可能发生那种事情。所以别露出那种快要出哭出来的表情,好吗?
【葵】我……我才没有快要哭出来呢……呜!
【麻奈佳】啊l真可爱呀……好,那我赶快动身了。在我把昴带走之后,你就可以跟纱季好好沟通罗。
顺利装完水后,我们抱着塑胶桶定上归途。
看来我成功让纱季消除了一些不安,这次跟来时不同,两人都自然地对话,欢乐笑声不断。
安稳与和平的时间流逝着。
「——昴学弟!」
「咦?麻……麻奈佳学姊?」
这安稳的时光突然遭到破坏了。学姊突然从树荫后方惊慌失措地现身。
「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到她莫名焦躁的神情,担心发生什么意外的我身子突然一冷。好不容易一切都开始顺利整合,可千万不要又半途触礁啊!
我吞了口口水等待回应,最后学姊终于宣布了相当严重,简直令人不敢相信的坏消息。
「葵啊……捡起长在森林里的香菇来吃,结果却突然开始大笑还爬到树上……我已经……完全无计可施了。」
「那家伙在想什么啊!」
为什么会做出那么欠缺思考的举动……又不是因为处在过度压力下,导致她自暴自弃呀!
「昴学弟,不好意思,我实在没办法抓住她,所以可以拜托你帮忙吗?还有……现在的葵的那个样子,我觉得最好不要让孩子们看到。」
的确,这是我该一个人去解决的问题……
「纱季,抱歉我稍微去一下。你可以一个人回去吗?」
「是……是的……!可是葵小姐,到底为什么……」
彼此都颓丧地垂下头后,我讲了句「晚点我会回来拿!÷就把塑胶桶丢在原地,跟着带路的学姊离开。
接着,在森林里前进数十秒后……
——学姊从包包里掏出上面用原子笔写着「整人大成功!」的纸张,在我面前高高举起。
「真是的~拜托你饶了我吧……」
害我还相当认真地焦急了一下。 .
「啊哈哈~抱歉、抱歉。不,我并不是故意想要整你。只是,这是跟葵的约定。」
咦……难……难道刚才这恶作剧的企划者是葵吗?糟了!我居然那么直接就相信了如此明显的鬼话!万一被看到的话,绝对会被嘲笑……这真是个卑鄙的陷阱!
「……总之,我要回去了。」
虽然这样也很恐怖,但首先得去回收塑胶桶才行。
「啊!现在回去的话……嗯~算了也好啦,也没有什么问题吧。啊哈哈真的很对不起呀,我也跟你一起去。」
况且我还担心被丢下的纱季,因此转换方向后,我再度往森林内部前进。
结果——
回到刚才的地方,却发现葵的身影,而且她还以奇妙的认真表情跟纱季相对峙。呃……这下绝对被她知道了。
「昴学弟,这边、这边。」
当我发着抖呆站在原地时,麻奈佳学姊却催促着我,要求我躲到大树后方。
「呃?为什么?」
「总之,在纱季跟葵把话讲完前,先躲起来吧。」
麻奈佳学姊躲在两人的死角,带着笑容如此说道。虽然我不明白她的目的,但总之先听话照办吧。
「那……那个……葵小姐,你的身体已经……」
「……那是错误消息啦……呜呜,麻奈佳学姊太过分了。」
结果没过多久,两人的对话就传了过来。嗯,学姊是为了让葵有解释的时间,所以才提议要躲藏起来吗?
「那件事不重要……那个啊……纱季。」
当我才如此判断,葵就重新向纱季提起了别的话题。
「是……是的!有什么事呢?」
纱季虽然吃了一惊,还是率直回应。话说回来不知为何葵那家伙,看起来有点走投无路的戚觉,语气也很僵硬。那样纱季会伯吧,拜托你要用更温柔的态度讲话啊,真是的……
「嗯,那个啊,关于昴的事情……」
「咦……?你说,关于长谷川先生的事情……?」
面对吞吞吐吐的葵,纱季以满脑问号的态度歪着头。咦?我?什么事情啊?
总之,我继续竖着耳朵偷听。一旦提到自己的名字,再怎么说也无法毫不介意。
「那……那个啊。昴有没有对你………………讲什么过分的话或是要求什么事情……?」
犹豫了好一阵子之后,葵深深吸了口气,接着讲出这种问题。
「要求……?是指play的事情吗?」
「pp……play?你……你懂得很夸张的说法呢……咦?你被要求吗?昴这样要求?」
「不,毕竟我已经是小学六年级了,这点小事也没什么……如果是那方面的话,嗯,尤其是最近,长谷川先生提出了各式各样的要求。嘻嘻,我并不觉得是在强迫我喔?没问题的。」
「……!」
嗯?什么啊!是那方面的事情吗?既然那样葵说得没错,不管是对纱季还是对其他孩子,我都经常要求,拚命要求。
「怎么会……例……例如……是怎么样的事情……?」
「这个嘛……偶尔是使用身体的方法。不过我的情形,比起身体方面,长谷川先生指导并要求我必须随时考虑活用状况的技术、提高情绪的方法,还有反过来拖延的方法等等。
……老实说,如果我可以在身心方面都到达高一点的水准那就好了。然而毕竟各处都还尚未发达……不过只要长谷川先生认为我具备魅力,我就想要尽可能回应他的期待。」
虽然带着腼腆笑容,纱季依旧毅然地对着葵表明决心。呜呜,真是个坚强的孩子……我真想现在跳出去,摸着她的头并对她说,没有那种事情,纱季你的技术才不是尚未发达,已经对队伍十分有贡献了。
不过,说不定这状况正是葵跟学姊,为了让我知道孩子们的真心话而准备的,非常用心的安排。如果真是那样,这是非常值得戚谢的事情,因此我还是安分地躲藏到最后吧。
「那……那纱季是自己主动希望……而不是,被昴强迫吗……?」

「是的,因为——是我的最爱呀!」
纱季带着满脸笑容表明她对篮球的爱。啊,这个集训能实现,真的是太好了……没想到能听到如此正直的心意,我实在是个幸福的人。
「呜——」
「咦……葵小姐?」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祝你们幸福;—!」
突然,葵用吓人的音量大叫,然后从沉醉在戚动中的我身旁全速跑走。
「是……是怎样了……」
我落入史上最大等级的混乱里,茫然地望着葵跑定的方向。
结果,脸部跟我朝往相同方向,持续把仿佛在看什么可怜东西的视线送往远方的学姊终于转了过来,搔着脸颊并摸索着用词后,有点尴尬地说道:
「啊……那个呀,虽然觉得根本不需要再多做确认,但基本上,纱季在讲的事情,应该是篮球吧?」
「咦?还有其他什么可以说吗?」
我不明白学姊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诧异地回答后……
「是吧……」
学姊脸上的困扰笑容就更深了。
「……嗯,抱歉,别在意。葵那边会由我好好跟她解释,所以昴学弟你就去接纱季吧。」
结果虽然完全没获得任何说明,但由于担心茫然站在那里的纱季,因此我为了听从学姊的指示,往前踏了一步。
「你也很辛苦呢~葵似乎很……容易进入自己的世界。啊哈哈。」
这时,学姊莫名愉快的声音传了过来。
「哈哈,就是那样。」
「……不过她是个好孩子,总是为了你设想并付出全力,所以不可以太常跟她吵架喔?」
「嗯,我知道。」
面对学姊更进一步的发言,我以几乎没变的语调,再次表达了肯定之意。
「爱莉,不需要害怕。的确对方似乎很有力量,但是只要把长谷川先生教导过的事情一个一个回想起来,就没问题。」
「嗯……嗯……我会加油!」
经过最后的集合练习,来到比赛前一晚。在吃完基于大家节省时间的希望,而决定的猪肉味噌汤与盐味饭团这种简朴的晚餐后,我们瞪着获得的资料,开始针对明天的比赛举行作战会议。
将事前确认过的正式比赛纪录,以及两天内偷偷观察得来的各选手印象综合之后,我把方向与对策传授给大家。大家全带着认真表情,竖直了耳朵听讲。甚至在我把话都讲完之后,现在五个人还是围成圆圈,讨论着明天的预期状况,看来似乎非常热中。
虽然我也明白这或许是太超过的愿望,但我依然强烈期望着,想要让她们获胜。
当然,单纯论技术的话,这些孩子应该还远比不上曾经多次在正式比赛中,留下成绩的砚谷主力先发吧。
然而跟这样在事前做好各种准备的我们相比,对方几乎完全没有资料。另外在胜利的执着心上,双方的起跑线应该也拉开了相当的差距。如果把目标放在趁着优势还没被耗尽前,甩开对方冲向终点,或许就并不能断定,绝无实现的可能吧?
胜利代表的重要度不同。只是场大赛前的调整比赛的砚谷,跟不知道何时才有「下一次」,因此总是使出全力的我们。
而且,要上场战斗的是经过了七月份的猛烈特训,成功展现出令人讶异的进步的这五个人。在最靠近的地方看着她们成长的我,现在能抱持着「输赢难料」这种绝对不只是乐观论的预测。
「……呃,大家,差不多该睡了喔?让身体状况保持最佳状态,也是重要的战略之一。」
所以反而让我担心的是,明明夜已深,却连一向早睡的日向妹妹都不肯去睡觉。即使我很能体会她们因为激动而热中讨论的心情,然而太超过的话,说不定会影响到正式上场的表现。让她们在该休息的时候就要好好休息,毕竟也是我的工作,也差不多该定出个规炬了。
我基于这样的想法,才把因为尊重大家自动自发提出意见,而保持了长久沉默的嘴巴再度张开,结果……
「对不起,请再让我们多讨论一下!」
「拜托!阿昴!让我们再复习一次,明天才不会忘记!」
在智花与真帆提出恳求后,剩下三人也以认真的表情看着我。
「嗯~……」
暂时,我受到了犹豫的念头攻击,如果可以的话,这是希望葵加入说服行列的场面。但不幸的是这家伙在洗澡后就被麻奈佳学姊带走,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看来她们事情还没讲完。砚谷迷你篮球社的会议似乎已经结束了,所以好像并没有造成队伍的麻烦。即使如此,让学姊多费心思还真是让人过意不去。
回想以后,我才发现葵那家伙自从来到这里以后一直很怪呢。如果有什么烦恼的话,就算找我商量也好啊,一定是认为我很不可靠……
总之,面对着要求我让她们继续熬夜的大家,我该说什么呢?
在彻底烦恼一番后,我提出的答案是……
「再十五分,绝对不可以再多。下次我一定会强迫你们睡觉。」
我太宠她们了吧,真的太宠了……
不过这也没办法。就算教练本身多么差劲,但是疼爱学生们的心情却不会有所改变。更不用说这五人是清纯的小学生,更会引起的疼爱心情了。
「谢谢!……哩~嘿。」
「哦~……大哥哥,谢谢~」
「了解,再过十五分钟绝对会去睡觉。嘻嘻,日向,如果想睡的话不必勉强唷?」
「哦!……没问题!」
看吧,面对这样的笑容,无论如何都无法抵抗。算了,再多十五分也只算是稍微熬夜的程度,因此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吧。
就这样,我再度保持沉默。胸中充满温馨的心情,闭上眼睛倾听大家按照我的指示,相互确认动作的声音。
——过了一阵子,突然帐棚里的声音消失了。
「……啊哈哈。」
戚到奇怪的我把视线转过去后,就看到地上躺着五个安稳的睡脸。看来她们似乎耗尽了力气,几乎所有人都同时睡着了。
内心真的会受到这份天真抚慰呢……另一方面……
「唔唔,该怎么办?」
即使是夏天,山上夜晚的温度并不高,因此当然不可能把她们就这样丢着不管。然而要叫醒她们又于心不忍。
「逼不得已……吧?」
迷惘了三秒之后,最后我决定自己把大家搬进睡袋里。身为男子汉,这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义务。
首先是日向妹妹。我把手放到那小小身体的膝盖后方与腰部,把她抬了起来。
「明天加油啊!日向妹妹应该会是让葵最吃惊的人吧,因为变得很厉害了呀。」
我用羽绒睡袋温柔包住她,最后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日向妹妹似乎觉得很痒,带着微笑并伸手摸着被我手指碰触过的部分。
接着是爱莉。在女性曲线下有着令人惊讶的天真睡脸,再次重重提醒了我,这孩子其实只有十二岁的事实。我再次下了决心,要好好保护这宛如玻璃工艺品般精致透明,然而却很容易受伤的心,而且将来也要继续教导她篮球的乐趣。
「说不定几年以后,爱莉会成为女子篮球界的瑰宝。我能欣赏到她出道的第一场比赛,还真是幸福啊。」
我温柔地拉起拉链,用手顺了顺盖住她眼睛的浏海。会用舌头舔一下嘴唇的动作,是她睡着时的习惯吗?
再来是真帆。由于身体中的关节全都软软地放松下来了,因此在运送上我费了一番工夫。但是只要看着那浮现出幸福笑容的睡脸,我就能涌出无限的力量。
「当你对我说出会继续打篮球时,我真的很高兴。就是因为有充满精神的真帆,所以大家一定也能拿出精神……当然,我也是喔。」
为了让绑成两束的头发不要纠缠在一起,我轻轻地从身体上方把头发放了进去。这溜过手指的滑顺触戚,让我认为无论是多么高级的丝线也无法与之相比。这一定是因为,她的头发里充满了人类的活力。
我抱起纱季,把她运往帐棚的最深处。平常难得看见的年幼表情让我的脸颊也松懈了下来。不过要是一直盯着她看,应该会生气吧?对不起,我在内心谢罪。
「谢谢你,总是辅助不成才的我,也总是仔细注意着大家。我也一直看得很清楚,所以我知道。知道你付出了不输给任何人的努力,也知道你藉着这些努力,的确获得了成长。」
我拿下眼镜放在安全地点之后摸了摸纱季的头。就算在睡梦中也轻轻紧闭着的嘴巴,似乎就是她高傲的象征。我偷偷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希望她能以这坚定的意志来支配明天的比赛。
最后是智花。头发是不是有些变长了?每人都有碰面所以很晚才察觉,不过等回到平常的日子之后,就率直地告诉她,这样很适合吧。
「……明天就痛快地飞吧。再让我看到那跟平常一样的美丽跳投,让我成为你的俘虏吧。」
让智花躺下之后,我短短这样说完并握住那小小的手。我咬牙忍住想让话语滔滔而出的冲动,只简短地把最强烈的心情说出口,并轻轻放开她的手——
——我是打算这样啦。
「……咦?」
明明我放松手掌力量并把手举高,但是不知为何,智花的右手却跟了过来。
「……呼……昴大哥。我……会……加……油。」
不妙,智花也回握住我的手。一瞬间我还以为她醒了过来并对我做出回应……然而不对,看来这似乎是睡梦中的无意识行动。
「啊哈哈,真没办法。」
如果硬是拉开,那绝对会真的把她吵醒。因此我放弃挣扎在智花附近盘腿坐下。维持手牵着手的状况,观察起那张平稳的睡脸。在她放开我之前,暂时就维持这样子吧。
「要赢啊,智花。拜托你了,王牌。」
——决心的夜晚,静静地越来越深。
—女孩们的对话⑧(Hi)—
【葵】已经不需要再安慰我了……我只是一直在多管闲事而已。既然他们彼此相爱,那就只能给予……祝福。就算对象是……小学生……呜哇啊啊啊啊啊~~!
【麻奈佳】别~这~样~你听我说嘛……葵,不是那样啦!啊~啊~好啦,用毛巾吧?要是用手去揉眼睛,细菌会跑进去喔。
(数小时后)
【葵】呜,我真是太差劲了,当大家都专心于篮球时,我却这么胡思乱想。其实扭曲的人是我呀……
【麻奈佳】啊哈哈,能让你理解那都是误会真是太好了。好啦、好啦,拿出精神来!又不是你真的做了什么事情,不需要那么在意也没关系啦。
【葵】我已经做了很多……最重要的是,给学姊你添了这么多麻烦。真……真是对不起!
【麻奈佳】不~老实说我很开心呀。啊哈哈!虽然对不起你啦。而且你根本没有给我添麻烦啊。社团方面今天能做的事情已经全部完成,复健也做好了,我反而想要谢谢你陪我玩呢。
【葵一学姊真的是个温柔的好人,我最喜欢你了……呜呜。
【麻奈佳】啊哈哈,又要哭了吗?好啦、好啦,我也最喜欢葵了。这么率直……对了,今天你干脆就睡在这里吧?既然担心的原因已经消除了,那就来开个睡衣派对吧?
【葵】咦?不……那个……昴的事情我是已经……不……不怀疑了啦。但是,这样似乎对学姊你过意不去……
【麻奈佳】我反而想拜托你呢。学校的朋友最近担心各种事情到了实在大过头的地步,能像这样放开来谈天说地,让我觉得很戚激呢。
【葵】……是吗?那……那可以麻烦学姊吗?毕竟我今天也想,让昴跟五个人好好开个会。如果我也在场,一定都会忍不住插嘴……
【麻奈佳】真的?大棒了!
scene.4

早上,我自然地醒了过来。
「…………咦。」
结果,藉着从入口空隙稍微照入室内的阳光,我发现在鼻子几乎相碰的距离里,有着智花满脸通红连动也不动的脸。
半睡半醒的脑袋一瞬间就冻结了。
「昴……昴昴……昴大……?」
接着,当似乎同样刚醒过来的智花,从喉咙里挤出了颤抖呼唤的那一瞬间,血液一口气流遍了我的全身。
……OK,来再度确认一次状况吧。
昨晚我基于鼓励意义而握住了智花的手,结果发生意外她回握住了我的手,因此我暂时就保持着那个状态——接着,记忆就跳到现在这瞬间。
嗯,根本不必多想。简单来说就是我自己不小心也睡着了……!
「(智……智花!不是啦……!这个是因为……)」
虽然语无伦次,但我依旧以不会吵醒周围其他人的小音量开始解释,然而却无法把话继续说下去。
「(对……对对对对……对不起!昴大哥!)」
「(咦……?)」
混乱之中当我还在摸索藉口时,让人惊讶的是智花反而以一脸愧疚的表情向我道歉。不管怎么看这都是我做了不妥行径而导致的结果(虽然并不是),然而究竟是为什么……?
「(我……我在睡觉时好像有握住附近东西的习惯,每次起床时都在不知不觉的状况下抓住了手机或是闹钟之类的。呜呜……我又犯了这毛病吧……而且,偏偏是对昴大哥……真……真的很对不起!)」
原来如此,是个心里有数的习惯吗……多亏这样,我才能惊险捡回一条命。
「(不……不……完全没关系啊!我根本也不觉得讨厌!你可以根本不必介意!)」
我立刻开朗地回应后,智花先吞了口口水,接着把视线稍微朝下露出腼腆表情。
「(嘿嘿)……」、「(啊哈哈……)」
由于实在很不好意思,双方不由得都笑了出来。
「啊?」、「呜?」
这时我们总算察觉到还握着彼此的手,才慌慌张张地放开。
「(对……对不起!)」
「(我……我才该道歉!)」
我们膝盖对着膝盖,正襟危坐地互相道歉。总……总之!没有发展成严重问题实在是太好了。好不容易以不错的形式订下了比赛的约定,万一因为奇怪的误会而导致不良的影响那可就糟糕了。
「(我回来了!……咦?)」
「——呜?」
没想到安心的时间也只维持了短短一瞬,当我正跟智花面对面尴尬地笑着时,突然从入口方向传来葵的声音。她是去上洗手问吗?还是早上才从麻奈佳学姊那里回来?虽然还不清楚状况但这下不妙……!
「(你们起来啦?早啊,昴、智花。你们在做什么?)」
面对压低音量发问并逐渐靠近的葵,我战战兢兢地不知所措,并拚命寻找着藉口……怎么办?万一让她认为我们是毫无理由地就坐着对看彼此,肯定又会往奇妙的方向展开推论!
「(是……是在做伸展操啦!跟智花一起!)」
我先匆忙如此回答,之后才对发出「(耶……?)」叫声非常惊讶的智花拚命使着眼色,希望她能够配合我的说法。
「(啊……呃……呃……是的。是那样没错。我……我们在做热身操……呃……早安。葵小姐现在才回来吗?)」
结果,漂亮地靠着心电戚应而让会话串联了起来。怎样,我们的合作!而且智花还迅速地针对我很想确认的葵的动向来提出疑问,真是精采的助攻,不愧是王牌。
「(嗯。昨天我睡在麻奈佳学姊那边……是吗,是在做热身操吗。智花晚点就要比赛了,的确该仔细伸展比较好呢。对了,昴,你今天早上也要做自主训练吧?差不多要走了吗?)」
葵完全没有表现出怀疑反应,带着笑容对我和智花说话……得救了。既然她才刚回来,那么似乎并没有目击到刚起床那最危险的一幕。
「(对了!自主练习!我说你啊,既然要睡在学姊那边至少该联络一下吧……)」
「(咦?我有传简讯给你啊,你没看吗?哎呀,真抱歉……因为昨天时间很晚了,我怕会把已经睡着的孩子吵醒,所以没打电话,失败了呢……呜呜。)」
听到我轻微的抗议,葵垂头丧气地往帐棚外定去。呜……在这个时机万一她反而陷入消沉的话那我会产生罪恶戚……况且似乎她的确有联络我。
「不……不足啦!我才该道歉!是我不好,没有好好确认!」
一来到外面,我立刻用力摇头并提出道歉。结果葵却有些尴尬地笑了,并没追究我的失误。
怪了?似乎哪里不对劲?该说太温柔所以不像葵还是怎么讲……
我像这样思考着宽以律己严以待人的事情,并和葵一起前往路跑训练用的路线。算了不管怎么样,以这种戚觉来看,应该不会给智花与社团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个啊。」
当我一边觉得安心并持续往前迈进时,葵突然以带着内疚的笑容,从旁边抬头仰望着我。
「嗯?」
「还有,另一件事情,也对不起……我呀,产生了很大的误会。」
误会?嗅,是麻奈佳学姊说过的那个吗?看来她有顺利说服葵了。虽然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事后得去跟学姊道谢。
「详细情况我是不清楚啦……不过,哈哈,没关系呀!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但既然只是误解,那就算了。」
「……谢谢。我真的是个傻瓜。……你怎么可能把篮球丢到一边,去对孩子们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明明不可能啊。」
「…………………………………………………………………………」
——是在讽刺……吗?
我一瞬间产生这种想法,脸部肌肉也绷了起来。但是据我所知,除了非常夸张的例外,基本上葵的感情立刻会反应到脸上。所以,即使内心轻蔑但表情却带着畏缩……像这种灵巧的事情,她大概办不到。
所以这并不是在拐着弯责骂我今天早上的事情,应该啦……
「直(……真过分啊!葵!为什么我要做那种……是吧……」
「是啊……真的对不起。」
我自己也觉得这是个举止过于可疑的否定,但是葵却更加地垂头丧气。
看她如此郑重反而让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即使如此,那件事我绝对没有什么不良企图),总之我转换心情,努力进行自主训练。
接着把全部行程都跑完,把身体逼到极限之后,脑袋里面的邪念也总算消失,我的意识开始集中在今天的主要活动上。
好,上吧!现在正是展现出慧心学园女子迷你篮球社全力的最佳时机!
做好准备,出阵前往体育馆后,只见麻奈佳学姊威风凛凛地站在球场中心,和应该是出场成员的五人一起迎接我们。其他成员则列队沿着墙壁抱膝坐下,看来打算仔细观赏这场赛事。
「按照你们的期望,今天用先发的五人来参战。虽然是自卖自夸,不过这些孩子很强。要做好心理准备再来喔。」
麻奈佳学姊望着在对面列队的我们,露出了笑容。对方球员中包括了面露不服表情的未有,看来的确是最佳成员。
「是,谢谢你愿意听从我们的任性要求。」
「啊哈哈,也不算是任性啦。我本来就打算全力分个高下……那,来确定规则吧。为了避免不公平,我们这边也不会换人。但是比赛时间改为较短的一节三分半——以合计十四分钟来进行。还有裁判由姊姊一个人来担任,这点没问题吗?」
「没有问题。」
由于这些跟事前讨论的结果相同,因此我毫不犹豫地同意,并对着初惠老师敬礼。
「……希望这能成为一场对彼此都有益的比赛。」
回应虽然依旧平淡,然而表情的柔和程度跟第一次碰面时相比,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即使老师并没有对着我微笑,但原本带着的尖锐气氛却已经完全烟消云散。
「好~那就省略罗哩八嗦的开场白,开始准备吧……虽然不重要,但这是我身为主教练的出道战呢。好!来一场好比赛吧,昴学弟,葵!」
麻奈佳学姊往前踏了一步,对着我跟葵伸出右手。我立刻握紧她的手并回以微笑,干劲也随之交错。旁边的葵也重复了相同的仪式。
「葵,拜托你也跟大家说点建议吧。只要你有任何的想法,什么都可以说。」
「……嗯,为了让大家获胜,我也会尽全力支援大家,并看着这场比赛。」
我点点头回应之她严肃的决心表白后,就按照麻奈佳学姊的指示聚集到同一边的篮框下,开始暖身运动。
不久之后,初惠老师就发出了集合的通知。



本帖最后由 maylog 于 2010-8-27 20:40 编辑


1st Quarter
「好!拜托你了。」
「是……是的!」
列队号令已发出,身为教练的我跟葵退出场内。在途中我送出了小小的激励——回应我的爱莉前往中场的跳球区,挑战跳球。
嗯,已经没问题了吧,即使不拜托智花,现在的爱莉应该也不会被气氛所震慑到,而能确实地瞄准球行动。
「……加油,爱莉!」
爱莉之所以能加速成长,最大的功臣就是葵。不过,我并不会针对这件事向她道谢。毕竟葵本身正以如此认真的表情,把希望寄托在爱莉的奋斗上。
「比赛,开始。」
在八人围住中场跳球区,两人在中心位置对峙的情况下,初惠老师平淡地如此宣布。爱莉压抑住会让自己变得畏缩的懦弱,直直盯着球看。另一方面,与她对峙的对手中锋则是咬着嘴唇,呈现出似乎戚到困惑的态度。
这也正常,恐怕她还没有经历过,必须与身高差距如此大的对手争夺制空权的经验吧。既然爱莉并不拒绝挺身而出,那么一开始就能像这样获得精神上的优势。
「……哩~!」
球被丢了上去,最后是爱莉打中球。然而她还没有从容到让球可以正确弹往同伴的方向,所以这动作是否能连结上先得分钓机会,还是个未知数。不过无论如何,这下应该已经让对手中锋产生她难以应付的印象吧。
「喔,那么,我可要让比赛迅速结束!」
结果,捡到球的是未有。她边大吼边把球传给同伴,自己则趁势前往篮下。
「未有!」
「太轻松而且很无聊……要用这种充满漏洞的防守来跟我们对战,是不是太瞧不起这个世界啦?」了
很快地球又传了回去,让她轻松地带球上篮。先得分的是砚谷。
……不过,她的速度还真快啊。虽然跟事先确认过的情报一致,但不愧是身高虽然跟智花差不多,却能担任名校攻击手的人才。
不过,这点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样。
「我才不会输!」
从底线接过球后,我们可靠的王牌——凑智花带着同伴开始反击。
很好,这样就对了。短暂的比赛时间,而且必须面对基础实力胜过我方的对手,根本没有保留武器的从容跟理由。首先,从一开始就要让对方见识到智花的能力,让对方把注意力集中后,再让周围四人展开波状攻击。这次,我还是把现在的慧心的常用手段又便了出来。求最多只能进行两次的作战会议时间。
「这么早就叫暂停没关系吗?而且,你有想到什么对策吗……?」
「总比事情演变到无可挽回时才叫暂停来得适当,没问题的。只是要把出牌的顺序改变而已,一定能有所改善。她们五个人会想办法改善给我看的。」
葵似乎不安地让眼里罩上了一层阴影,我则是对着她微笑。不久之后又被未有抢下分数,在比分来到6比0时,比赛暂时中断。
我做出的指示极为单纯。就算要求现在的真帆自我克制,也只是会让她更固执己见而造成反效果吧。而且……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要尊重她那份气势。就是因为她克服了曾经面临的消沉,并使出全力应付眼前的比赛,才会变得如此火热。要劝戒她并不困难,但我觉得现在就要认定只能那要做,未免还太早了。还找得到,在不减低真帆干劲的情况下,摸索胜利之路的方法。
所以我刻意什么都没对真帆说。
「上吧,大家!」
只是把原本打算从后半才开始的预定计划提前实施,让纱季担任控球后卫——司令塔的位置。这已经不是以前在球类大赛上曾经测试过的,那种一瞬间的扰乱方式。如果没有出现太夸张的状况,在比赛结束前我都不打算解除这个变更。
「纱季,球拿来!」
纱季用着比智花缓慢的速度,扎实地往敌阵进攻。真帆从纱季的身旁冲了出去,再度一个人闯进内线……然而……
「…………」
纱季并没有把球传给任何人。我特地什么都没说,但她还是有的确察觉到我的意思,并试图让真帆冷静下来。
当然如果是这种程度的判断力,根本不需要使用「信赖」这种夸张的讲法。但我有把握,纱季应该能自行如此判断。
——这就是变更位置的第一个原因。不会被情戚左右,能够冷静,甚至有时候可以冷酷地行动并正确理解状况的能力,在五人之中纱季明显地特别优秀。过去不得不使用奇计的状况先另当别论,到了必须连她们身为选手的将来都予以考量的现在,这当然是该执行的位置变更。
而且,智花由于欠了人情,所以即使是在比赛中,偶尔也会出现对四人过好的状况。技术与判断力本来都高人一等,然而就像是之前那样,她有着客气起来而过于抑制自己的倾向。这行为在各种意义上来说,说不定会去破坏队伍全体的优点。
算了,原本我的理想是首先要从让对方认定,这是智花的一人队伍这点开始,不过没关系。即使突然来到这种状况,还是随时可以修正。
「那,差不多该上了吗……日向!」
「哦~爱莉~」
纱季故意缓慢地持续运球,并像是在俯视般确认队友的动作之后,她以非常小的动作把球传给已经往前逼近,几乎快踏到右侧底线的日向妹妹手上。接下来立刻以高吊传球,让球传到了相反方向的篮下。
「是…………哩~!」
接到球的爱莉直接出手射篮。很可惜并没投进,然而她自己夺下篮板球,展现出连续两次挑战篮框的强度。即使最后被对方中锋的严密防守所阻碍,使得再一次的篮板被夺走,但她还是以不错的形式成功定到出手射篮这一步。
好,这样看来我应该可以放下心来继续观赏。
来吧,反击开始——冷酷的绝对女王统治,拉开序幕。
接下来砚谷的攻击,以未能命中作为结束,智花以优秀的卡位技巧填补了身高的不足,抢下敌方投篮未进造成的篮板球。
接着球再度交到纱季手上。她依旧贯彻着比智花缓慢的进度,就像是要让对手等得发慌那般,慢慢缩短着距离。
——就在这一瞬间……
「呜?」
一阵旋风旋进了敌阵。真帆单独闯入这点跟先前相同,但是配合她的动作,智花也冲进了区域联防的正中央。
「无知!而且太冲动!」
篮下的两人跟站在罚球线正中央附近的未有,反射性地靠了过去。那是根本找不到传球空档的绵密包围网。
「咦?」
但是智花却没有被留在那个牢笼之中。她只是在中心做出要求传球的动作,接着立刻往相反方向冲了过去。结果由于先前阻止智花的行动,让砚谷的区域联防变得过度偏向中央。
「纱季,传给我!」
「嘻嘻,不用你说!」
这时,球已经逐渐靠近终于开口要求传球的智花眼前。这是控球后卫在预测到发展后,事先送出的接力棒。
好!观察得很清楚……!或许是因为防守位置的关系吧,其实这种打法最让我觉得兴奋呢!
接到球后,智花这次以弧线般的运球,朝着篮下切入。一看到这样,原本防守右侧的敌方选手,就慌慌张张地为了阻止进攻而冲了过来。
「真帆!射篮!」
「……呜喔?」
下一瞬间,球交到了一个人站在右侧约四十五度,距离篮框三公尺这种绝佳位置的真帆手上。而且原本应该在她附近的敌人已经被智花引走,现在是完全无人防守的状态。
「投呀!快!」
「真帆!投进吧~」
纱季与日向妹妹催促着一瞬间忘记行动的真帆。这下她终于——或许是因为吃了一惊,以放松得恰到好处的动作送出的跳投,擦过了篮框最内侧,并被篮网缠住。
「好!真帆!投得好!」
「……啊……啊哈哈!这当然!」
我立刻提出赞美。真帆虽然有点困惑,但还是露出微笑。这下原本还残留在嘴角的僵硬,就完全消失了。
总算,打出了这个形式。
让纱季担任控球后卫还有另一个理由,那当然就是让智花解脱。只要像这样让她能专注于原本的工作,就算手上没有持球,以她那超凡的运动量,依旧能成为让敌方惊讶的存在。
至今为止都必须由智花担任控球后卫的慧心女篮,甚至可以说是羽化前的虫蛹。能让智花那出类拔萃的攻击力彻底发挥出来的现在,才是她们真正的姿态。
「真帆!动作很好!要冷静下来破坏对方防线!」
「喔!好!虽然我不太懂,但阿智你好棒啊……嗯,真糟糕,原来是这样。我也必须一直做出各种动作才行!每次都一样的话会被看穿!」
而且,对于特别尊敬智花技术的真帆来说,刚才的球技应该形成了最好的刺激。如此一来似乎就能在保持着干劲的状况下,让她回想起事前讲定的作战。
确切的预戚与对胜利的期待在我的内心膨胀,很快地第一节结束的哨音响起。
慧心2—6砚谷
2nd Quarter
一开幕,纱季的状况判断就发挥效用。
「爱莉!」
「是!」
用高传球送到低位的球,来到了爱莉手上。她在篮框附近背对敌方,窥探着更进一步侵入敌阵深处的机会。
这种在边境的攻防被称为禁区单打,是交付给中锋的重大责任之一。由于身处于只要再踏进一步就能来到篮框正下方的位置,所以防守方面的防备也非常严密。身心都被迫接受剧烈的消耗,正可说是激烈厮杀的战场。对于把这工作交给内向又温柔的爱莉的做法,我一直无法抹去心中的迷惘……以前就是这样。
不过,现在不同了。经过与葵的邂逅,还有爱莉本身主动期望能为同伴,化身为队伍的支柱。因此我也将全心全意的期待,投注在她的身上。
当然还是会戚到恐怖吧,不过,没问题。爱莉不会逃走。她会认真地把在严苛练习中学到的东西二发挥,也会咬紧牙关不断挑战往篮下攻击。
很遗憾地,由于敌方防御给予的压力相当沉重,因此一直无法进展到关键的一步。总是在低位的外侧,以接近进退两难的形式被挡了下来。
然而只要这样就够了。
敌方的3—2区域联防——篮下两人,罚球线旁三人并排的这个倒梯形阵势,虽然对来自外侧的射篮拥有优势,然而相对地,在侧面与篮下的防御就比较薄弱。只要让爱莉这种高大的选手前往那些位置做出动作,无论如何都会引起敌方的防卫本能。原本为了支援而在左前方关注着外侧的对手,慌慌张张地跑向爱莉背后。
——区域联防,产生了混乱。
「智花!」
智花并没有放过这一瞬间的变化,开始动作。她仿佛闪光般从右位往左边外侧穿了过去,一从爱莉手上接过传球,就在不受任何人干扰的状况下,从中距离腾空跳起。使出了……那非凡的跳投动作!
「很好!」
真帆的怒吼。一确认球无声无息地贯穿篮框后,五个人就全速地回防。
「很棒的进攻形式!纱季、爱莉、智花!」
三人以微笑回应忍不住大叫的我,并做出了个小小的胜利手势。
好!还要继续!
砚谷的攻击虽然由中锋的女孩把爱莉推开,半强硬地把球塞进篮框里,初惠老师却吹响哨音宣布无效。这当然是很明显的进攻犯规。好,漂亮进球的结果,说不定引起了对方焦急的情绪。
虽然我有点担心倒下的爱莉,但她被日向妹妹还有智花拉起来那一瞬间,就立刻把眼光投向敌方阵营,用力点了点头。
真的变坚强了。即使不讲得那么夸张,但将来她是不是会成为很棒的选手呢?
……不,如果要讨论这个问题,那么不只爱莉,五人全员都一样。
「纱季!」
在全员到达负责位置之后,真帆开始行动。她以可媲美智花的运动量,稍微搅乱敌方的包围网,并往外侧移动。
「……真没办法……呀!」
纱季这次按照要求,把球传给了真帆。她一方面对真帆抱持着强烈的竞争心,同时基于此点也相当认同真帆的实力(虽然纱季不怎么愿意承认吧)。这方面的公平观点,可说是表现出身为司令塔的才能。
「好!……嘻嘻!喂喂!那可是我们的社员啊,不要太瞧不起她——我是说日向—~」
真帆把接下的球,往右侧最深处,与篮框之间几乎全无角度的位置丢了过去。再次虎视眈眈地逼近那位置的人,是日向妹妹,而且无人防守。在完全自由的状态下,球传了过去。
「那边拜托了!」
「我知道!」
看到这一幕,原本在左侧警戒爱莉的砚谷选手,对着另一个负责防守篮下的同伴大叫。那孩子也因为过于注意爱莉,晚了一步才察觉到日向妹妹的进攻。
「哦~要上了!」
「是可以啦,但是我会阻止你喔?」
即使如此,前来防守的选手表情上还带着从容。即使大略估计,两人问的身高差距至少也有二十五公分。也许对方认为,既然如此日向应该很容易对付。
如果真是那样,那真帆说得对——可干万不要小看日向妹妹!
日向妹妹直直朝着篮下闯了过去,那速度虽然比起智花跟真帆,算是相当缓慢,然而……
「……好低?」
但是身体压低的程度,却是非比寻常。她把身子缩到了一般来说已经会跌倒的位置,就像是沿着地面前进那般,从对手的旁边钻了过去。
天生的低身高。再加上,当我察觉到日向妹妹拥有世上少见的绝佳平衡戚的那一瞬间,就决定要把她当成这队伍的前锋培养。高大身材当然是一种武器,但是矮小身材只要加上标新立异的动作,也可以成为武器。
毕竟,跟侧边或上方不同,基本上不太有机会能练习来自「下」方向的防御。因此大部分的选手都不习惯。算了,身高可以轻易拉开三十公分差距的时代,恐怕也只有在小学生时期,因此这是个期间限定的战略。即使如此,只要能一并学会能干扰到对手节奏的奇妙韵律戚,那么在将来一定也派得上用场。
「呀~」
「糟了!」
其中一环就是这个。顺利从对手身边钻过去的日向妹妹,就算直接射篮,也会因为身高差距而可能被对方从后面阻挡。
所以,要再加上另一段的陷阱。日向妹妹在运球闯入敌阵后,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直接通过篮框下。在下一瞬间,就维持背对篮框的姿势跳起来,用两手使球旋转,并击中篮板。
咻~响起了一个微弱的摩擦声。轨道偏栘了。接着,投出的篮球就以锐角反射进了篮框。
「啊哈哈!果然还是很帅呢那个!了不起呀日向!」
「哦—谢谢~」
回防时互相击掌的真帆和日向妹妹都笑了。
「很好的组合!两人要维持下去!」
当然我也毫不吝惜地给予称赞。
——使用双手的反身投篮。这是我让日向妹妹学会的新技术。要对应从那个在低位置运球后使出的不规则投篮,如果准备不充分就很难办到。再加上该怎么说?日向妹妹是个行动时机相当独特,经常会做出完全出乎我方预料的不可思议动作的孩子。
天生的策略家。这种资质,不但可以补足体型娇小造成的劣势,甚至还绰绰有余。
攻守交换。在防御方面虽然大家也很努力,但是最后还是让对方得逞,从同分再度拉开两分差距。不过还早呢,我方武器还没全部展现出来。
再次轮到慧心攻击。当纱季越过中线的那瞬间……所有人一起展开攻势。
首先是爱莉,她跑向低位,紧盯住对方的中锋。接着是日向妹妹与智花跑向外侧,跟纱季一起来回传球,打乱区域联防。
好,时机成熟了。这次真的要发射出去!闪耀的烟火——三泽真帆!
「呜喔~!」
伴随着吼声,接到球的真帆使出了贯穿攻势。她从低位外侧往篮框下一直线前进。很快,总之真的很快。如果只论一开始的爆发力,她已经跟智花同等级……
接着阵形被打乱,她朝着守备变单薄的篮框做出带球上篮动作。唯一一个来得及的对方防御选手跳了过来,相当勉强地扭着身体靠过来,然而即使两人在空中碰撞,但真帆的视线,还有她的右手,还是直直朝向篮框。
「进球算!罚一球!」
在球被吸进篮框之后,初惠老师立刻宣布砚谷犯规。射篮得分算数,而且我方还获得罚球一次的权利。
「……哼,还不错啦。」
在大家的欢呼声中,只有纱季露出目中无人的微笑。其实她心里一定比任何人都还要松了一口气,然而却把这份心情藏了起来。
压倒性的运动量,不服输的强悍,胜过任何人的不死心拚劲。就像是纱季很明显地适合当俊卫,同样地真帆也是天生的前锋类型。回想起来,当初接下这些孩子的教练职位时,把两个人培养成中距离射手的做法,还真是个完全无视于事情顺序的行为。说不定,那是我最严重的过失……话虽如此,那时实在太缺乏时间,无暇去思考其他的手段。
不管怎么说,虽然因为我的过失让她绕了远路,但是在最近这一个月里,我都让真帆锻链着身为禁区选手的技巧。为了让她不只是在攻击方面,连篮板跟防御方面也能成为和爱莉同等的支柱,我一口气把各种事情全塞给她。
我想,一定对她造成了不少负担。然而真帆却总是带着满脸笑容,沉迷于篮球之中。这正可以说是真帆的才能。
…………我没有害得这个笑容中途消失,真的太好了。
比赛的进度暂时中断,由真帆负责罚球。跟爱莉的跳球一样,再怎么说都没能连这方面都一并练习到,因此能不能投进完全要靠运气……不过真帆以天生的关键强运,让球进入了篮框。好,这下终于逆转了。
「呜……为什么会被这种……」
完全展现出困惑反应的未有愤怒地只身冲了过来。
嗯~那行为该说是有些欠考虑吧。
「……虽然只有五人,不过我们才不是半吊子的队伍!」
挡在你前面的是,负责防守你的智花喔。
「哼!碍事!还有…………还……有?」
转瞬之间,智花就抄到了球。
她丢下愣住的未有,展开快攻。藉着疾风般的带球上篮,领先三分!
「怎么……咦?不可能呀……?」
未有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是想把视线,从运球被挡下的现实里转开。
我方的攻击接下来也非常顺利。真帆与日向妹妹捣乱区域联防,爱莉在篮板方面大大活跃。接着智花只要防守往内缩就从外侧,往外扩张就闯入内侧,来回驰骋可说是如入无人之境。不只如此还会在关键时刻恢复司令塔身分,成功送出绝佳的助攻,展现出纵横全场的身手。
控球后卫,水冢纱季。
前锋,三泽真帆、袴田日向。
中锋,香椎爱莉。
总算让每个人的资质在正确的定位上开始发挥时,智花以得分后卫作为起点,并临机应变地转换自己所担任的所有位置除了中锋以外,随时让队伍全体的水准往上拾高一个层次。
「控球前锋」。
这是即使是在NBA中,也真的只有少数的全面性选手才能获得的美名。在看过这场比赛后,如果我说要把这个美名颁给智花,一定不会有任何人提出异议吧。
逆转的气势就这样继续拉开比分,比赛来到折返点,进入后半战。
慧心55—10砚谷
3rd Quarter
经过中场时间后,慧心的气势还是没有停顿。
「……呜?」
「好耶!抄得好,阿智!呼呼!缎带矮子,从刚才你就一直被抄呀!」
「吵……吵死了!毕……毕竟人家……对这种比赛……」
不只是这样,持续受到智花配对防守的未有的动作逐渐变得缓慢,影响之下砚谷在攻守方面都不够精彩。
对我方来说,当然没有理由放过这个机会。以越来越展现出攻击力的智花为中心,让彼此的分数差距更加拉大。
「喂!未有!回防的速度太慢了!到底是怎么了?」
此时,麻奈佳学姊以无法再忍耐的态度大叫。这也无可厚非。跟初期比起来,那动作即使是看在我的眼里也觉得很妙。
听到学姊的吼叫后,未有缩了缩身体。
……可是,在那之后。她突然像是在嘲笑什么般地扬起嘴角。
「讨……讨厌啦,学姊。马上就要参加大赛啦,在这种比赛里那么激动也没有用嘛。反正我们是在调整,又何必那么拚命呢……就算没赢不是也无所谓吗?」
她还刻意地摊开两手,用大家都听得到的音量说道。
果然是这种心态吗……她并没有认真打。这宣言对我方社员来说,实在太不好笑了。
「什么啊,你这话……」
真帆似乎由于过度愤怒,睁大了双眼。接下来逐渐以无法抑制冲动的态度,龇牙咧嘴地……糟了,会打架吗?虽然我很想支持真帆,但是暴力事件可不妙!
我抱着这种想法冲出自家阵营,却立刻被葵握住了手腕。
「为什么阻止我?」
「等等……你看。」
我追着葵的视线把眼光转回来之后,只见在球场中心,贴近未有并低头愤怒瞪视她的麻奈佳学姊,也用自己的背影阻断了真帆的激情。
「那个~昴学弟。不好意思,可以让我任性要求一下吗?」
继续看着未有的学姊,对我发问。
「……什么事呢?」
「真的很不好意思,不过让我换人。只要一人,一次就够了。」
「——呜?」
听到这宣告,未有的眼神动摇了。
「……交给学姊了,我方没有意见。」
我毫无犹豫地回答。因为如果站在相反的立场,恐怕我也必须在学生面前讲出同样的发言。
只要换人后,砚谷一定可以重新振作。然而即使在那种情况下获胜,也没有意义。如果不是在双方都使出全力,在互相竞争后才能得到的结果,就没有意义。
「真是过意不去。」
学姊以不好意思的态度说完后,就转向在旁持续观战的社员们,叫了其中一人的名字。
「咦……咦咦?我吗?」
慌忙站起来的是第一次练习时,向我们打招呼的眼镜短发女孩……是五年级的选手。她战战兢兢地观察着初惠老师、麻奈佳学姊还有未有的脸色,并朝着球场方向跑了过来。
「抱歉,虽然很突然,但你可以上场吗?」
「我……我是没有问题……」
「谢谢,那么先做热身操吧,不必着急……昴学弟,真是非常不好意思,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吗?」
「是……是的!当然没有问题。」
接到指示之后,那孩子开始热身操。暂时,大家都被紧张的气氛吞没,没有任何人能讲得出话来,然而……
「为……为什么?为什么偏偏代替人家的,是没有参加过比赛的五年级!这……这种事情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不是吗?」
仿佛来到忍耐极限而焦躁不安的未有,爆出一连串的吼叫打破了沉默。
「未有,不要瞧不起砚谷。」
「……学……姊?」
「比起现在的你,五年级……不,就算是四年级也能对球队更有贡献。不管是亲善比赛还是什么,既然你只能打出污辱砚谷名声的比赛,那么你就滚出球场在旁边参观。」
「……呜!」
此时,麻奈佳学姊毫不迟疑地冷酷说道。
「怎……怎么这样……老……老师!」
即使未有求情般地希望初惠老师伸出援手。
「未有,你稍微冷静下来,好好反省。」
同样受到冷淡对待,让未有终于再也讲不出话来了。
体育馆再度被沉默包围。初惠老师跟麻奈佳学姊都不再开口。我想,她们是特意如此。
最后未有终于无计可施,只能垂头丧气离开球场。之后她并没有加入球员群中,而是来到角落抱膝坐下,咬着嘴唇低着头。
「哎呀~真对不起。那么,就再度开始吧。」
发出开朗声音的麻奈佳学姊一如此宣布,初惠老师也默默地指示选手可以把球发进场内。
「……昴。」
「以我方的立场,只能继续使出全力。」
我这样回答葵,还有露出困惑表情的五人。接下来努力大吼「好!要赢喔!」之后,总算让干劲伴随着决心,一起再度填满了大家的脸。
……嗯,这样就好了。不需要同情敌人。不对,反而万一大意的话,优势说不定很快就会被扳平。毕竞,从现在开始,总算可以跟认真的砚谷五人面对面。
而且麻奈佳学姊最不想要的就是同情吧。学姊一定足要以教练的身分来培育未有,才会含泪把她赶了出去。在做出如此沉重的决定之前,不可能没有经过一番苦恼。现在,她必定也一直戚到强烈的心痛。
正是因为如此,一方面也是为了学姊的决心,我们必须拿出全力,在这场胜负中战斗到底。为了让未有能够明白,胜负的重量绝对不是以奖杯的重量来决定。
苦战的预戚,化为现实。新加入的女孩虽然没有显著的机动力,但是却以确实的防守,让砚谷的区域联防成为更加牢固的防壁。虽然在身体方面还处于发育中,然而却让在毫不松懈的努力下培养出的团队合作发挥作用,填满了守备上的空档。
至少在防御面上,比未有在场时更加难以对付。
如此一来,既然我们无论如何都在基础部分处于劣势,因此比赛的发展也再度开始倾斜。
「哇!可恶!」
「好!投得好!」
从真帆守中抄走球后,砚谷的孩子顺利进篮。这下差距就缩小了整整两分。
「是出手的时机了吗?」
以结果来说,只能让球场内的大家撑到最后而已。但,我还有重要的任务。也就是挑选最确切的时机来打出我手中的牌这个总教练的工作。
我向初惠老师要求暂停,趁着双方都没有球权的球滚出场外的机会,展开再次的作战会议。
「大家,试试看那个吧……爱莉,可以吗?」
「……是!我会加油……我会把现在办得到的事情全都做好。绝对不会逃走。」
接着我向大家提议改变布阵,要成为关键球员的人是爱莉。如果她对身为中锋站在场上的事情有所迟疑,那么这个作战就还无法实现。
可是看到那率直又毫无动摇的眼神,我有了把握。没问题,行得通。
所以我毫无犹豫地在暂停结束后,立刻就让这个大家一直练习至今的新队形,应用到场上。
「这边!」
当比赛再开,我方开始攻击后,首先爱莉往低位进攻。
到这边,都还是目前为止一直让对方见识到的闯入方式,不过——
「这……这是……」
——由于其他四人的站立位置跟先前差异很大,因此砚谷的成员表现出严重的困惑。
毕竟,除了爱莉以外的其他四人,都来到远方的外侧摆出架势,各自开始表现出打算进行长射的态度。
换句话说这就是「l中锋4射手」的布阵。这个攻击形式,按照字面所述,最能灵活应用强大的中锋与拥有高精准度的数名射手。
与我方对峙的敌人,首先必须站上抉择的岔路,那就是该决定「针对爱莉这个关键人物,必须投注多少人数来防御?」——但如果只交给一个人……
「……嗯!」
「好!好球!爱莉!」
即使没有闯进篮下,也可以藉着越过低位的射篮,轻松瞄准篮框。
话虽如此,如果为了在爱莉身上施加压力而使用了双人小组……
「看吧!怎样!」
真帆等人,我方自豪的射手们也不是装饰品。相对于四名的进攻者,防守方只有三人,因此这就是比较容易制造出无人防守状况的计划。
「呃,老实说尚未完成啦……」
毕竟大问题就是,日向妹妹几乎还无法从外侧顺利进篮。让她在外侧行动,只是每次都用的障眼法而已。而且讲到目前的爱莉,万一对方正面以力量决胜负,她也还没什么抵抗力。
然而只要能解决这些问题,那么这将会成为非常适合这支队伍的阵形吧。毕竟日向妹妹也变得能够从相当远的距离投球,爱莉也还继续保持着进取心。我想完成之日,一定已经不远了。
就这样,以现状来说,只要遭到冷静对应,就会破绽百出。然而如果目的只是要针对性地来扰乱对手,那么就可以充分发挥效果。
最后的王牌确切地造成了伤害,我们保持着领先,终于来到了最后一节。
看得到胜利了。现在还只是无名小卒的队伍,对县内的强校报了一箭之仇的那一瞬间。
慧心21—16砚谷
4th Quarter
就这样,迎接第四节的来临。重整阵势之后,砚谷的成员来到球场内开始整队。
「……呜!」
突然,未有走了过来
「……你在做什么?未有。」
麻奈佳学姊冷冷地发问,结果未有低下头,让头上的缎带也随之晃动。
「请……请让我上场!我会全力战斗!我不想输球!不管是练习比赛还是什么都好,我无法乖乖待在旁边看着自己的球队输球!」
「啊哈哈,昴……」
「嗯,太好了。」
我忍不住跟葵对望,交换了个克制的笑容。
看来似乎终于传达到了。原本未有对我们的篮球一直保持着不屑一顾的态度,然而藉着让她在外侧客观地观察慧心的奋战,以及同伴的危机后,终于在她的自尊心上点起了火焰。
恐怕,这发展正符合麻奈佳学姊与初惠老师的计划。
「你弄错询问对象了吧?队友、慧心的各位,还有对方的教练。比起我,你应该先去低头陪罪的对象,明明还有很多啊?」
即使如此,学姊也没有立刻给她好脸色看。应该是想掌握这个机会,让未有彻底反省自己的本位主义的部分吧。
其实,光是参考正式比赛的资料,她的起伏也一目了然。基本上,未有在大赛一开始时,种种个人成绩都很平凡。然而每当队伍胜利后,就有着以投篮得分为中心,数字不断往上爬升的倾向。然而另一方面,在输掉的比赛中,比起前半,后半的成绩突然往下掉也是常有的现象。
简单来说,她就是个随心情打球的程度简直到了令人吃惊的选手。只要认定对方比不上自己就乱放水,如果在配对防守时碰到了会苦战的选手,那就立刻放弃与对方一争高下。不肯正面迎击直到最后。
即使如此,在同伴活跃表现的帮助之下,队伍似乎还是维持着高胜率。然而恐怕是受到她容易起伏的性格拖累,今年的队伍成军之后,砚谷连一次都还没有尝到过优胜的滋味。目前的未有一方面是王牌,另一方面应该也是最大的不安要素吧。
……这样一来,如果这场练习比赛,能成为让她克服这种不安定状况的契机。
哈哈,这还真是光荣的事情啊。
遭受到冷淡对待后,未有暂时低着头,保持沉默。但,之后她总算用力抬起头来。
「……大家,对不起。我会认真打球,让我回去吧。」
首先,向结果还是被她要得团团转的队友们道歉。
「真是的~要脾气就要到这次为止吧?慧心很强呢……没有你,根本无计可施呀!」
这里,毫无困难地过关。被紧急叫来的五年级生喘着气带着笑容,把位置还给了未有。主力先发的孩子们,则带着苦笑迎接她。她们都是些率直的好孩子呢,甚至不比我的学生们逊色。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即使王牌总是任性妄为,她们也能够维持住队伍,一直战斗至今吧。
「真是对不起……我可以回到场上吗?」
接着,她以像是做出了苦涩决定般的难看脸色,对着我和智花等人道歉。
客观来看,我们的成员应该拥有拒绝的权利吧?
「快点排队啦,最好赶快开始赶快输掉,让我看你那不甘心的脸看个够。」
不过当然,以带着贼笑放话挑衅的真帆为首,没有任何人试图抱怨,都带着笑容允许敌方王牌回到场上。
那么,我也没有必要再多插嘴。
「嗯,好,那就开始吧,最后一节。」
我如此判断,并毅然宣布。
「等一下。」
这瞬间,未有却伸出单手要求暂停。
「——呜!」
才这样想,她却突然使出全速,开始在我们的旁边奔跑。
「未有……啊哈哈,原来如此。不好意思呀昴学弟,请你再等她一下。」
看到那样子,麻奈佳学姊开朗地笑了。我也察觉到她的意思。
未有一个人开始的是「折返跑」,这是在篮球脚步练习中常见的项目。从底线跑到罚球线,掉头跑回底线之后,这次要跑到中线,接着再度回到底线——一边进行来回运动并逐渐延长移动距离的这个动作,在一连串的练习中,也是特别消耗体力的项目。像现在的未有这样,毫不问断地全力冲刺来回几趟之后,一下子就会累得像是刚打完一整节比赛吧。
「……呼……呼…………这种程度可以吗?还要我……多跑一点?」
让鞋子摩擦地板的尖锐声音响起好几次之后,她终于停下脚步站到我的前方,喘着气发问。果然跟男性讲话会让她戚到厌恶吗?虽然语气听起来很不高兴,然而我并不是很在意。甚至这样的强硬态度,反而让我觉得有好威。
「嗯,这下彼此都没有不利条件,可以在旗鼓相当的状态下重新开始。」
「哼,输了以后可不要再抱怨啊?」 、
即使我把手放在膝盖上对着她微笑,未有却只是丢下一句劝告,接着便转身离开。
当然无论结果如何,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会有所抱怨吧。接下来能做的事,就只剩下彼此都拿出全力了。
第四节在砚谷的攻击下层开序幕。一开始未有就开始行动,她一个人以仿佛要撞上底线的动作,从旁边往篮下做出贯穿进攻,并摆出带球上篮的姿势。
「——不会让你投进!」
然而智花并没有掉以轻心,一直进行着配对防守。即使是突然的加速也能确实对应,把身体卡进内线,妨碍着未有的进攻。
「没有名气的选手给我闪开!六年级中身高最矮的我之所以可以当上队长,全都是靠——实力!实力!还有实力!」
「咦?」
——下一瞬间我们眼前出现了难以置信的景象。
保持着两手持球动作跳上半空中的未有,在面对智花的封锁迎面而来时,只稍微弯下身子,就从智花的身边钻了过去。在那之后她立刻用力扭动腰部,并在这种不安定姿势下,直接用左手把球投了出去。
之后,轻飘飘画出弧线的球就沿着篮框边缘滚了一圈,接着静静地掉入篮网中。
「怎么……可能……」
我旁边的葵几乎快讲不出话来。至于在近距离被闯过去的智花,也一直呆呆地凝视着在场上跳动的球,连一动也不动。
刚才那到底是什么啊……在空中不但做出那么夸张的动作,之后还能确实瞄准篮框……如果没有异常的空中停留时间跟反射神经,那根本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啊。
那根本不是女孩子……小学生……甚至不是日本人的动作吧!
「哼。你呀……的确似乎还满有一套的。但是你跟常常要闯过比自己高大的对手,多次成功投篮的我相比,经历过的战场数量根本不同,这下懂了吗?」
在回来时,未有在智花耳边低声说道。
……原来如此,这就是在名门砚谷里,不依赖体格上的优势就登上王牌宝座的少女,在技术面上的实力吗?……幸好她在精神面上还不成熟。要是从一开始她就一直展现出这种水准的球技,那么连我方能否对抗,都还很难说。
不过,智花没问题吗?目前为止,是不是没有被同年代如此轻易甩开的经验啊?如果她没有丧失自信,那就太好了。
「……啊哈哈,是多余的担心吗?」
我带着这种忧虑再度观察之后,只见智花露出小小笑容,凝视着未有的背影。是这样吧,她那么不服输,这下反而会点起她的斗志吧……!
「纱季!」
一轮到我方攻击,智花立刻从纱季手中接下球,只身冲了出去。我认为慧心最大的优点是团队合作——但是为了要抓住比赛的气势,有时候也需要这种行为!没关系,上吧!我们的王牌!
「气昏头的行为真是有够笨——咦?」
这次该轮到对手讲不出话来了。在前来阻挡的未有面前,直直运球后进入射篮动作的智花展现出的动作是——一边让身体往侧面滑行,同时出手的跳投。虽然看起来并不华丽,但这也是远超过小学生的颠峰技巧!
——这是专门为了对付我而创造出来的,智花的最新绝招。
「如果要讲到高大又厉害的人,我也每天都跟这样的人对抗呀……!」
「……真嚣张,还有………………你还满行的嘛!」
等到球发出摩擦声并射穿篮框之后,智花就像是回敬一般,对着未有微笑。
顺便说一下这个射篮方式,我担心说不定会影响到她原本那么难得的漂亮姿势。因此严格命令智花在小学期间,一天禁止使用三次以上……当然刚才那是今天的第一次,所以我完全没有对她提出什么建议的打算。
「……嗯?什么?每天?」
「好了!现在就是紧要关头!大家要撑住!」
我全力大吼,激励着大家。剩下两分半,分数差距依然是五分。似乎会严重压迫到心脏的紧张戚盖住了我。那个,刚才葵说了什么?一不小心就没听清楚……算了那先放一边不管。
从这里开始的理想展开,是希望未有跟智花能就这样继续加热,并把比赛情势带进双方开始以个人技术抗衡的状况。如果能那样,即使情势对未有较有利,那么应该也不至于演变到我方优势被推翻的后果(当然,我并不认为智花会输啦)。
然而,现实并没有那么尽如人意。
「未有!给我!」
在那之后的砚谷攻势。原本表现出沉静气质的敌方中锋,现在却充满自信地要求传球。而且比赛一开始后未有就照办,输赢被交到了两队的中锋手上。
「呀……!」
「好!……果然下半身的定力还不够呢!」
砚谷中锋的运球强行突破让爱莉产生了犹豫,这个空档让对方闯入了篮下并成功投篮。我唯一寄托的初惠老师的哨音,也并没有响起。的确,即使以偏心眼光来看,刚才的动作也没有严重到算是犯规。
看来,未有并不是那种只想夸耀自己实力的类型。如果状况好的话,也能够确实跟同伴合作互动,所以才会被认命为队长吗……
果然很强呢。所谓县内屈指可数的名门。
「大家!用人盯人上吧!」
到了这时候,终于连麻奈佳学姊也开始行动了。她放弃区域联防,指示选手一对一进行单纯的能力胜负。这还真是个让我方头痛的指示。
算了,对学姊来说,在察觉到慧心手上的牌面后,应该一直很想尽快从区域联防换成人盯人防守才是。
让她把这想法压抑又压抑直到现在为止的原因,不必说当然全都是因为智花的存在。大概学姊敏戚地察觉到智花的潜在能力,判断她完全不是可以靠一个人就挡得住的选手吧?
当然,这是把连对于全力奋战后却输球的可能性都不畏惧,彻底下定决心来面对篮球的未有这一号人物给除外之后的假设。
比赛的后期,已经成了单纯的个人技术竞争的现场。已经没有小手段可运用的余地。慧心的大家虽然也还在奋战,然而事情演变到此,状况相当严苛。虽然以智花为中心继续坚持着,但经验的差距还有生涯练习量的差距都显露出来,比分一点一点地被拉近。
「投得好呀!未有!」
「当然!」
接着,在时间剩下十五秒时,比分终于来到25比26。砚谷逆转了。
「纱季,拜托了!」
「交给我!」
当球才从底线传入场内,认为即使拚死也要守下这一球的砚谷成员们,就开始了纠缠不清的盯人防守。智花成功从防御阵式的旁边穿越,将球交给了纱季。接着她自己逼近敌阵,从外侧虎视眈眈地寻找着破绽。
恐怕,对彼此来说,这都是最后的攻防。如果能顺利投进,就是再度逆转的慧心胜利。然而万一失手,机会已经不会再度来临。这状况正可以算得上是决胜时刻。
以迅速的运球越过中线的纱季看了在位置上的四人一眼,开始挑选负责最后一投的选手。
第一候补果然是智花。即使是发挥本领的未有,在配对防守时也一直重复着不分上下的状况。最后,该把一切交给王牌吗?
或者是真帆。是不是该把这次的结果,赌在于过去的比赛中总是能让输赢分出结果的实际成绩上,赌在她面对胜负时的强烈好运上呢?
心脏跳得好快。葵也握紧双手,仿佛是在祈祷。
剩下时间,已经不到七秒了。
「——呜!」
这时表现出连我都觉得意外的行动的人,居然是爱莉。
她突然放弃在篮下争球位置的任务,朝着纱季跑去。
「咦……?」
看到这一幕,负责防守纱季的球员一瞬间分了神。表现出自己是不是该去协防爱莉的犹豫。
我身子一颤。那种奇袭,我明明没有数过她们啊!是爱莉自己思考后,几乎是依照本能来创造出这个,为了让同伴能自由行动,现在自己能做的事情。
爱莉在外侧的射篮,也还不精准。不过她到现在为止的奋斗,应该足以让对手产生讨厌的预戚。她是不是还有其他尚未发挥的技术呢……她是不是其实也擅长从外侧投篮呢?即使砚谷的选手产生了这类忧虑,那也是正常的反应。
另一方面,到这瞬间为止,纱季获得的分数还是零。为了专心于司令塔的工作,她连一次都不曾表现出自己要射篮的态度。
那么,也没有办法,比起一直都不打算投篮的纱季,应该要优先压抑住爱莉——即使防守纱季的球员一瞬间如此判断,这也是合理的结论。
然而实际上,一直把从外侧射篮这样的武器深藏不露的人——
——是纱季。如果对方没有察觉到这样的可能性,也是理所当然!
「上啊!纱季!」
当我喊出声音来时,纱季已经举高球跳了起来。她以毫无动摇的视线凝视着篮框,随时就要把球从手指问放出。
从她手中投出去的球,描绘着弧线。
睁大眼睛冲向篮框的砚谷选手们。带着确切的信念,凝视着弹道到达目标的慧心学园女子迷你篮球社的全体成员。
在众多之视线的交错中,球打中了篮框的最内侧中央处,往正上方跳起。
接着……
scene.5

「啊……」
结果,慧心学园的最后一投,并没有让篮网晃动,而是掉到了篮框前方。
随即,比赛结束的哨音响遍球场。
「呜…………呜哇!好危险啊啊啊啊啊啊!」
「最后我好紧张啊~!啊~心脏还跳得好快!」
听到砚谷成员们发出了仿佛在重要淘汰赛里获胜那般的狂热欢呼声,我只能看着天花板吐着气叹息。
结果,最后比数是25比26,相差一分…
「输了……吗?」
「…………不过,是一场好比赛。我认为是最棒的比赛。」
「嗯,是呀。」
听到葵带着满腔慈爱表示这种意见后,我一边表示同意并再度往前看。当然,我得好好地称赞大家的奋斗。
站在原地还无法动弹的智花、爱莉、日向妹妹。脸朝上躺在地上的真帆。我很想立刻对所有人讲出慰劳的发言。
但是,现在……
「纱季……」
我要前往那名低着头紧咬嘴唇,望着躺在地上的篮球,握紧了拳头的少女的身边。
「…………」
在我呼唤她之后,纱季也完全没有反应。即使如此我还是继续开口:
「那是最棒的判断,完全出乎对方所有人的预料,射篮动作也非常好。剩下的只有……还差了一点运气而已。」
为了让她理解,我慢慢地,温柔地说给她听。
接下来我暂时停止继续发言,只是对纱季微微一笑,并把手放到了她的肩上。接着,不知何时来到我身旁的葵、智花、爱莉,跟日向妹妹也七嘴八舌地肯定着纱季的判断力,身为控球后卫的支配力,让快要崩坏的队伍再度重新振作的领导力。肯定她身为选手的全部。
「啊~啊!真可惜!不过——」
最后,真帆也从地上跳了起来,走向这边。
「……呜!」
「纱季?」
在这瞬间,纱季突然冲了出去。她完全不看旁边,直直地从正面玄关往外冲了出去……!
我慌慌张张地想要追上去——
「阿昴!」
——此时,却被真帆以尖锐的语调给叫住。
「………………我不要去,反而比较好?」
我勉强压抑住焦躁的心情,提出疑问。 ;
「不,我想你去应该也没问题啦。但现在让我去吧,因为我有欠她一点人情嘛,嘻嘻。」
结果真帆把手放到头后面交握,开朗地露出白色的牙齿。
「………………嗯,了解。那纱季的事情就拜托你啦,真帆。」
「包在我身上!我会让她非常有精神,还会立刻带她回来!」
讲出可靠的宣言之后,真帆就追着纱季冲出了体育馆。
说老实话,我担心到一整个坐立不安。
但是,真帆一定会握着纱季的手回来。我有这种预戚。所以现在就交给她吧。毕竟怎么能去打扰好友之间的时间呢——我改变了想法。 +
—女孩们的对话⑨(Lo)—
【真帆】什么啊~~原来你在这里。我找很久耶~~
【纱季】……
【真帆】不行吧~~身为班长的人居然在最后列队时偷懒跑掉。啊~不过我也没有资格说你啦,啊哈哈。
【纱季】…………暂时不要管我,让我一个人独处。
【真帆】嘿咻!呜哇!只有这里没有草皮!是泥土啊!屁股脏掉了啦!
【纱季】我就说放我一个人呀!难道你不嘲笑我就觉得不甘心吗?
【真帆】怎么可能会那样!
【纱季】咦……
【真帆】我当然不可能会嘲笑你啊。阿昴他教导我们,要多多让敌人出乎预料。而那个射篮是今天让敌人最惊讶的一次,所以,那就是最棒的射篮呀。呵~我一回想起那时候的缎带矮子的表情就觉得超~好笑,真想让你也看看~~
【纱季】…………真帆……………………………………对不起。
【真帆】嗯?什么对不起?
【纱季】就算再怎么出人意料,但没有投进就根本没有意义。果然那时候,应该把球传给你或是小智。不应该过于相信自己,应该要交给在关键时刻特别厉害的你才对,就是因为我不好,所以输了。
【真帆】咦~喂喂。你要自己把自己说过的话变成谎言吗?
【纱季】…………你说什么?是什么意思?
【真帆】我才不承认呢。明明没人防守却连自己出手射篮都不敢做的没用家伙,实力怎么可能在我之上?我绝~对不承认。就算传球跟运球都比我还厉害也一样。就算是个不只自己,还可以一直注意到周围的厉害家伙,我也绝~对不承认!
【纱季】根本不厉空~啊。我……………………很羡慕你。
【真帆】啊哈哈,是吗?谢啦。……不过啊,我才羡慕你耶。
【纱季】为……什么……你要讲这种不是出自真心的——
【真帆】当然是真心啊。因为今天,一开始是因为我气昏了头,才害阿昴的作战乱成一团呀。如果没有那个,搞不好已经赢了呢……如果是你,绝对不会做出那种愚蠢的行为吧?所以,我很羡慕你。就是因为羡慕,所以下次不会又气昏头了。下次连冷静方面,我都要赢过你。
【纱季】……………………真帆。

【真帆】算了,如果你说你已经放弃了,那我也没办法。如果你不想要变得比现在更厉害,也不想鼓起干劲说下次绝对不会失手,那我也没办法。那么就会只是我一个人,变得更加更加厉空~而已。
【纱季】……………………哼哼真~不要说那种傻话。我才不会让你这种——只有你,绝对不可能超过我。我会拚命练习,变得比你更加厉害得多。要让自己,不会再度陷入这么悔恨的心情。
【真帆】噫嘻,是~吗?……我说,纱季,下次要赢吧。等我们变得更厉害以后,来这里雪耻吧。那时候会有超~冷静的我,跟比现在更能成功射篮的纱季。那么,一定可以赢。
【纱季】嘻嘻,当然呀……我才不会认输。已经绝对不认输了。怎么能抱着这种不甘心的情绪,乖乖退下呢!
【真帆】好!回去吧!阿昴现在一定担心得哭了。
【纱季】才不可能吧……嗯,不过也对。我得回去跟大家道歉才行……好啦,走吧,真帆。
【真帆】嗯?你要拉我起来?真难得l
【纱季】罗……罗唆啦!不要说多余的事情赶快抓住我啦笨蛋!
「昴,你也多少冷静一下吧……你可是教练耶,要沉稳地摆出架势来呀。」
「我哪有办法冷静…………啊!」
自从两人离开后,我一直在附近来回踱步。而在葵才刚对我提出建言后,看到纱季跟真帆并肩从正面玄关回来了。
一边在护目镜掩盖下可以看见些微的腼腆笑容,另一个是展现出如同向日葵的满面笑容。
「纱季!」
大家慌慌张张地冲过去后,纱季先表现出更不好意思的反应,才深深地低下头。
「对……对不起!我居然连列队敬礼都没参加就直接冲了出去。已经没事了。」
看到那朝向我们的率直眼神之后,我终于可以摸着胸口松一口气。
「……那一球没能投进,我也觉得不甘心。但是直到解放的那一瞬间为止,今天的纱季都是最棒的司令塔……嗯,虽然事到如今,但是我要重新任命。这支队伍的控球后卫,就是你,永冢纱季同学。这是跟我一样的位置,我要带着自信交给你罗。」
「是!为了不要辜负长谷川先生的期待,接下来我也会拚命练习!所以还请多多指导!」
六个人带着期待与信赖的视线,就集中在那张使劲点着头的真挚表情上。
即使如此,纱季也毅然决然地,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
慧心学园女子迷你篮球社该定为目标的理想形式,我认为到现在好不容易才完成了雏形。
虽然输了,但这是一场得到了收获的最棒比赛。
比赛后,在初惠老师与麻奈佳学姊的安排下,办了一场联合烤肉大会。
痛快吃吃暍暍后,宴会也来到了高潮。难得有机会和外部交流的砚谷的成员们,已经跟大家完全打成一片。成为一场快乐笑声从未停歇的热闹聚会。
「嗨!喔!好香的味道,戚觉很好吃呢!」
纱季一手包办了烹调压轴炒面的工作,而当她在铁板旁边把慧心所有成员当成助手,全力进行调理工作时,麻奈佳学姊走了过来。
「学姊。那个……能认识学姊真是太好了。」
一看到那张脸,总有一天要找机会说出来的话,就从我嘴里脱口而出。虽然在酱汁香味的陪衬之下威觉似乎不太郑重,但我已经无法继续忍耐。
让我确定该跟真帆说的话。尽全力面对这仅仅只有五人的社团。还有,明明身处我根本无法与其相比的逆境之中,还是能继续往前,将全力灌注在篮球上。那个身影跟共鸣戚一起,让「现在」这瞬问的进取心,得以提升到最高点。我根本完全无法估算,藉着跟学姊认识而让我学到的事情,究竟有多少份量。
「那是我要说的台词呀!我也是一样,就是因为碰到境遇类似的人,所以才能产生『好~!要加油!』这样的心情。」
「……谢谢你。我也会拚命加油。还有,我很期待喔。为学姊在高中校际大赛里,让女子篮球界大开眼界的那一瞬间做见证的日子。」
「嗯!彼此都加油吧!」
我跟学姊根据我们的——篮球选手的作风,以看在旁人眼里说不定会误以为我们是在互瞪的强烈视线,交换了充满力量的笑容。
「……嘻嘻。啊!对了、对了。喂—未有!你不是有话要说吗?过来这边吧。」
「——?」
以眼神充分交谈之后,学姊转向后方,呼唤从刚才开始似乎就一直窥探着我们的少女。
未有暂时挺着身子似乎有点畏缩,但最后她终于扳起脸,快步靠近我们。
「嗯?干嘛呀?缎带矮子。」
就这样,她在五人面前保持沉默好一阵子之后,最后终于露出尴尬笑容,同时开口说道:
「你……你们意外地还挺有一套嘛……有……有空的话就再来吧?下次我就会从一开始就毫不留情地把你们打得落花流水。」
她嚣张地放完话后,还用力抬起头。
如果这是练习第一天的话,这一定是会跟真帆发展出大战的场面吧。
「等我们更厉害之后,再来雪耻……下次绝对不会输~!」
可是到了现在,出现的回应却是,像这样面对面互相认同的挑战宣言。
我戚觉对大家来说,来这里的事情,还有在这里输掉的事情,似乎都成了重要的转换期。
如果可能的话,希望对未有也是一样。
「那个啊,还不要……轻易放弃喔。迷你篮球界里规模最大的全国大赛的预赛,是在十二月举行。到那之前,说不定你们可以找齐成员不是吗?就在那边,分出最后的胜负吧。算了,那也是你们能顺利晋级以后的事情啦。」
「嘻嘻,这样说的队伍,才会被第三方的敌人给轻易打败,这可是经常发生的形式呢……不过,谢谢你。虽然觉得很难,但是如果我们凑到了十人,那时候一定会参加。还有,一定会赢给你看。」
「……哼,漫画看太多了,还有,那不可能。那……再见啦……要……要是有空的话,就可以陪陪你们,所以,要再来打练习赛,也是可以的啦!」
无视于纱季的挑衅,丢下不知道是放话还是欢迎的台词之后,未有转过身子背对我们离开。然而当她走到有些距离的地方后,又突然回过头来,趁着这瞬间对智花送出强烈的视线。
智花则点点头作为回应。虽然两人之间并没有实际的言语对话。
——再见了。
——嗯。
我想,在那一瞬之间,一定发生了这样的交流吧。
「啊……」
话说回来,虽然要说这无关紧要其实也真的无关紧要。不过未有她呀,从头到尾都无视我耶。结果这次就这样被彻底讨厌,连想要好好讲句话都有困难。
算了,没关系。因为我总觉得,哪天一定会再相见。到时候再加油,看看能不能跟她变得稍微要好一点吧。
「喵哈哈,哦~哦~我的外甥,你的眼神就像是在盯紧猎物的老鹰呢。光是我可爱的学生们你还不满足,连其他学校的学生都想要提早先占为已有吗?我看你最好去死一死啦。」
……当我像这样叹了一口气的那瞬间~随着那既怀念又欠揍还纠缠不清的声音,我的肩膀被人从后方抱住。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美星姊。」
「喵哈哈,不久之前。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很寂寞吧,昴。来吧!你可以在这丰满的胸前哭泣喔。」
……到刚刚为止,我都忘了她的存在。
我很想把事实告诉她,不过我还想要命,所以硬是忍住。
「丰满是指什么?钙质跟小骨头的事情吗?」
我基于非常遗憾的念头,把自己的行动控制在只指出另一个该吐槽的点为止。
「不要把刚痊愈的病人当成小鱼对待啊!你这家伙!啊,难道你是在说有着如同白鱼般的肌肤之类的俗语?」
「闭嘴!你这只鬼虎鱼!」
不要乱摸我的头!是说这家伙似乎比平常还兴奋……看来刚出院的她似乎在各方面都积怨已久。等回到家以后,我看暂时别靠近她才是上策。
「哦!是美星呀~」
看到她的身影,把炒面分配完的大家一口气冲了过来。不过,为什么五个人都这么开心呢?这家伙哪里有身为老师能得到如此向心力的要素啊?
算了,这先放一边不管。看来她挺有精神,实在太好了。这次再怎么说也让我有一;——点点担心。
「阿美!你不是说比赛时会来加油吗!」
「喵哈哈!我有看比赛呀~只是我来的时候比赛已经快开始了,所以没能找你们说话。」
她摸着抱住她手臂的真帆,满面笑容地说道。
听到这一点,有名少女脸上出现了一丝阴影。
「纱季,最后真是太可惜了。不过,对方每一个人都吓了一大跳喔。虽然我不是很懂篮球,但绝对是精采好球。」
不过,一听到美星姊如此断定,那些阴影也立刻消失了。
「是!谢谢!下次我一定会投进!」
「嗯!纱季你一定能办到!喵哈哈哈~」
在这样的对话中,我突然戚觉到视线投来。转过头去一看,就跟面露温柔微笑,保持着沉默的智花四目相对。
「比赛输掉了呢。」
智花露出跟发言内容似乎不怎么搭配的开心笑容,抬眼看着我。
「啊哈哈,看你似乎不怎么不甘心呢?」
「很不甘心啊……关于自己的表现。应该可以投进更多球,挡下更多次才对。所以我强烈地觉得,自己要多多练习才行。」
「是吗?真贪心呢……跟教练很像。」
「耶?……谢……谢谢!」
嗯?现在是道谢的时机吗?算了,也好。
「啊哈哈……那就是虽然不甘心,但现在却看开了的戚觉?」
「呃……可能还是有点不一样。现在还是很不甘心。虽然不甘心……但是在这队伍里,跟大家一起打篮球实在太快乐了,所以全部合起来计算后,有快乐这边的情绪获胜了的戚觉。」
噢……原来如此。换句话说……
「什么呀,跟我一样吗?」
我像是开玩笑地这样说道,接着把手放到智花的头顶后,她的笑容就更灿烂了。
那是很适合夏天,就像是能朝着太阳一直往上伸展的花草那般的耀眼笑容。
我们搭着小型巴士,沿着暮色里的山路往下前进。
由于美星姊即时归队,因此我们按照预定的日子踏上归途。
大家应该也相当累了,所以我还以为上车后一定会立刻开始打瞌睡。但是不愧是充满精神的孩子们,从先前开始,车内就笑声不断。
尤其讲到美星姊的兴奋态度,夸张到最近找不到相同的状况,甚至让我担心她会不会因为笑过头导致伤口再度裂开。
一哎呀~不过我一直很期待呢~露营。不能参加实在遗憾。」
因为她还有心情发表这种悠哉台词,所以我想大概没问题吧——嗯?等一下!
「你知道这个集训要露营吗?」
「嗯?当然。是我跟阿寺说这样没问题呀。」
「事先说啊,白痴!」
御庄寺,抱歉我之前怀疑过你,结果犯人是亲戚……
「啊!我真的好不甘心!好想玩!好想住住看喔!」
美星姊完全没有因为我的怒吼而退缩,嘀嘀咕咕地继续抱怨。我已经懒得继续理她了。
「………嗯。果然无法就这样乖乖放弃。我说!真帆。」
「嗯?怎样、怎样阿美?」
「今年也让我去别墅玩吧?挑个最近的时间去那里再举办一次练习集训吧。」
「喔喔喔!好呀!赞成!」
由于不想理她因此我决定要闭上嘴,结果事态发展却似乎开始有点奇妙。
「不不等一下!这星期才刚远征而已,也太夸张了吧!」
我慌慌张张表示抗议,但是她怎么可能那么轻易退让。
「有什么关系呀~真帆的别墅就在海边呀!这星期是山上所以下次是海边!虽然很像但是戚觉完全不同!」
「哦!在海边特训~~」
「真好!似乎很有趣,戚觉能够加油。如果不会添麻烦的话,我可能也想去……」
「我也觉得自己今年应该敢下海去玩了……如果可以去打扰的话,我会很高兴。」
「的确有可行性呢。那里的话还有室内健身房,所以可以积极特训。只是我们才刚麻烦长谷川先生陪我们,这样好像有些过意不去……」
「阿昴……不行吗?那里有很大的练习场喔!而且我会准备阿昴用的大人用篮框,所以跟我们一起进行秘密特训吧!」
唔,听到真帆这样说,还挺有吸引力呢。加上沙滩特别利于培养基础体力,如果有篮框的话那就跟在家里练习没两样。既然是室内练习场,那甚至是更好的环境呢。
「葵,你要去吗?」
老实说,我已经被吸引了。所以试着跟坐在旁边隔着走道座位上的葵讨论。如果她也可以来,对我们来说似乎会成为提升技巧的大好机会。
「……该怎么办呢。」
可是回应的却是出人意外的犹豫。是不是有什么预定啊?
「咦?阿葵不来吗?为什么为什么~?」
「啊哈哈~我当然想去呀。想是想啦……只是在反省,最近有很多事情我都太冲动了。所以想稍微给自己一个闭关思过的处罚……」
什么啊,还在介意那件事吗?已经没关系了。而且讲到反省,其实我也有很多地方该反省…
算了,也不知道美星姊一时兴起的提议,是否真的会实现。只要过了几天之后再试着说服她就好了。说不定,葵明天就会改变心意。
毕竟,没有必要着急。夏天才刚开始。
无论是对大家来说,还是对我来说。
后记
由于我最近察觉到,如果每次后记我都在写责任编辑和田先生的梗,说不定会造成——
「啊!这家伙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窝在家,说话对象只有责编,所以没其他事好写吧。」
这类乱七八糟的误会。因此这次我鼓起足了干劲,准备把自己华丽的交友纪录赤裸裸地写成又章,好将拿起本书的各位推进嫉妒的漩涡之中。
不过,当我前几天为了讨论原稿而前往编辑部时……
【和田】那个~苍山老师,这里使用了「被绳子绑了」这种表现方式……
【苍山】啊,是。那个……用法错误吗?(注:被绳子绑了,在日文里面有被逮捕的意思)
【和田】不,用法并没有问题。
【苍山】……?那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和田】我认为这边是严肃的场面,但是「绳子」这个名词不管怎么说,都会让人联想到「性方面的印象」吧。所以说我觉得似乎不适合这个情境吧?
【苍山】…………咦?
【和田】从字面来看,不是也很猥亵吗?「绳子」这个词。
【苍山】啊……啊哈哈!和田先生,你今天的搞笑功力也很厉害呢!
【和田】不,我是认真的。
【苍山】…………
【和田】…………
【苍山】……要改吗?
【和田】改吧。
就这样,由于我获得了实在过于冲击的对话纪录,所以虽然并不情愿,但还是被迫必须再次像这样使用和编辑之间的插曲,来填满页面的大部分。
哎呀哎呀,真的非常遗憾。要是编辑没有提供这种实在无法放过的梗,那么其他能写出来的话题是要多少有多少……
话说回来,编辑这种职业,脑袋里真的完全被「工作」给填满了呢。我就是在这段对话中,重新实际体认到这一点的苍山サゲ。
从出道至今,已经过了一年。去年这段时期,我连作梦都没想到,隔年自己居然还能继续写着《萝球社!》。多亏各位的温暖支持,看来我获得认可,还能将这个系列继续创作下去。只要在您想到的时候就可以了,今后也请务必陪伴这系列,非常戚谢。
所谓获得认可的世界,还真的令人非常戚谢。
而在不被认可的世界里,在各方面的意义上,我都不认为自己能够继续活下去。
话说回来,在二〇—〇年二月现在,在电击系列中最被允许的杂志《电击萌王》里,也获邀连载了《萝球社!》的图像小说企画。
这企画首先是由てぃんくる老师画出美丽插图,然后我再参考着图像写出超短篇。采用了这种跟平常顺序相反的方式,是有点跨时代的试验。我自己本人也非常愉快地进行这个作业,所以如果方便,请试着人手。或者该说,我可以断言,即使只是为了观赏老师所画的超可爱画面,也十分有买下的价值。
以下,是戚谢词。
帮忙写书腰的川原砾老师。深深谢意自是不在话下……呃,该怎么说,麻烦您在百忙之中协助,实在非常抱歉!
然而托您的福,我确信已经成功地再次有令人意外的惊喜表现。尤其我自己本身非常惊喜,没想到编辑部居然会拔出这把宝刀……
啊,还有虽然很担心写在这里是否能传达,但川原老师绝对没有……那个……那种兴趣,所以各位粉丝还请放心。
在我知道的范围内,老师的兴趣,该说是哪一种呢?其实应该是……噢,差不多该向下一位致谢了!要不然页数会不够呢。
在疲劳时不知为何邮件里的谐音搞笑也会随之增加的责任编辑和田先生。非常忙碌,每天都身陷疯狂赶稿战场的てぃんくる老师。每次每次真的都多亏各位照顾。
尤其是这一集,我的进度比平常还要慢,给各位添了很大麻烦,我正在深切地反省……到下一集之前,我想要多加努力,以恢复到标准进度的水准,所以今后还请多多指教。
这次也承蒙您拿起本书,真的非常戚谢。
我想下次一定要把写满我的玫瑰色活动的交友录后记,呈现在各位眼前。所以夏天时如果还能在第五集里再度相会,那么我会极为喜悦。
后记也已经写完了,那么总之我从现在开始,要继续去打FF13了。
二〇〇九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于自宅。 苍山サゲ
9
50

請選擇投幣數量

2

全部評論 111

  • 1
  • 2
  • 3
  • 4
  • 5
  • 6
前往
10000
Rabbit 子爵
虽然一开始看这个作品时还以为时单纯卖萌的后宫作,不过现在看起来每卷一场的篮球赛也还是挺精彩的!~

13 年前 0 回復

w9010025 平民
太棒了又有新的可以看了
感謝大大們的翻譯阿
這下就能把之前的補完了

13 年前 0 回復

yy0909028 伯爵
终于找到吐槽点了~~前面不是55:10么,后面怎么变25:26了?翻译加油啊!

13 年前 0 回復

我就是飞飞 騎士
我在别的网站看完前4卷了,听说第五卷出了,但是汉化的我怎么都找不到啊,囧

13 年前 0 回復

senken 侯爵
插畫還是很贊
感謝掃圖與錄入

13 年前 0 回復

wang6210085 子爵
怎么感觉越来越没意思了

14 年前 0 回復

quanlovedi 伯爵
我喜欢loli(应该不至于是loli控吧)所以我对这类loli后宫小说很有爱,可是青梅竹马的戏份过多我很不好受呢(特别是葵与学姐那过多的对话,我觉得没什么意思),我更期待与智花的感情系,当然,与其他loli的感情戏也行,下一卷重点应该是日向吧,戏份应该会多点,日向在前几卷的戏份相对于其他loli感觉要来得少

14 年前 0 回復

humingqi 子爵
这个名字真是强大啊,从没想过。

14 年前 0 回復

livekrad 王爵
第四卷前三分之一还满无趣的

不过后面开始渐入佳境

重点是插画一样很强大

14 年前 0 回復

thunder 子爵
虽然我不是个萝莉控,我还是要顶一下

14 年前 0 回復

zzwaishana 勳爵
裸求射又来了- -,其实这书对TINKLE的插图有爱,对于这书本身倒是没什么兴趣

14 年前 0 回復

QIANGWEIYUJIAN 平民
感觉不如前面几卷有意思

14 年前 0 回復

待夜の光明 公爵
是我的错觉吗?总感觉有点没意思了,作者怠工了吧,还是到瓶颈了

14 年前 0 回復

Acekiller 王爵
雖然我不是loli控
但內容有趣呢
本身亦喜歡籃球
期待下一本呢^^

14 年前 0 回復

岚色の忧郁 子爵
哪里有篮球吖~明明就是萝数、、
loli赛高!!

14 年前 0 回復

windload 勳爵
插图可爱的有点过分了吧。。。。




http://comic.xxbh.net/200908/128564.html?page=66#picbox

14 年前 0 回復

  • 1
  • 2
  • 3
  • 4
  • 5
  • 6
前往
maylog 公爵
TA什么都没留下
27 粉絲
0 關注
383 發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