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忧伤了,二之宫君[第一卷][铃木大辅][录入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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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别忧伤了,二之宫君 第一卷 作者:铃木大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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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Y无极限,二之宫第一卷录入完结,第二卷录入组制作中。





之一 大事件啊二之宫君
之二 充当沙袋的二之官君
之三 这下可糟了哟二之宫君
之四 展现出男人一面的二之宫君
之五 别忧伤了二之宫君
后记
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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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flywind 于 2007-11-11 17:59 编辑 ]



本帖最后由 zbszsr 于 2011-4-24 18:35 编辑


不必问场所,也不必问理由。
稍微想象一下这样的场景吧。
登场人物:两人。
身材发育良好的妙龄少女。
和身心都健康无比的同龄少年。
少女无力地紧闭着双眼,筋疲力尽的瘫在床上。
而少年则兴奋得两眼放光支撑着上半身,爬在少女的身上。
当这样的情景映人你的眼帘的时候——
你会猜想这两人正在做什么昵?
********
猥亵少女。
反正怎么看都像在做那种事情——二之宫峻护冷静地思考着。
真是麻烦啊。
不过至少他现在是冷静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这是一个意外。
不幸的偶然交织在一起,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仅此而已。
如果退一步就没事了。把手从床上拿开,站起来,假装抖抖衣服上的灰尘,然后再挠挠头嘿嘿傻笑几下就好了。
只要这样就没事了。
只要这样,什么就都圆满解决了。
那么。
“……”
那么。
“……”
——为什么不行?
他又尝试了一次。
把手从床上拿开,站起来,假装抖抖衣服上的灰尘,然后再挠挠头嘿嘿傻笑几下。
“……”
依然压在少女身上。
再试一次。
把手从床上拿开,站起来,假装抖抖衣服上的灰尘——
“……”
突然,峻护明白了。
他现在能这么冷静的思考,就是因为受到了潜意识的支配。
而在他的大部分潜意识里,理性和欲望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于
是,现在的战况是欲望一方占据了优势,理性不久就要高举白旗
投降了。
完了!
终于开始着急了。
完了完了完了,越来越着急。
啊啊啊啊啊啊,再这样下去我就变成下流无耻道德败坏禽兽不如了,啊啊啊啊啊冷静。冷静冷静。
还是按顺序来说吧。听好了,先试着回想一下。
究竟为了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昵?
※之一 大事件啊二之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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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起因要追溯到几个小时之前,那时二之宫峻护的生活还很平静。
*************
叮……咚。
故事伴随着门铃声开始展开。
这是梅雨过后第一个星期天,一个依稀还能听到知了叫声的午后。
门铃声经过楼梯和长长的走廊,从大门传到峻护的耳朵时,已经很微弱了。峻护关上吸尘器电源,抬起头。
(——客人?)
叮……咚。楼下再次响起了催促的铃声。
“哎,来了。”
峻护朝着楼下大声回答,一路小跑着穿过那道有着强烈阳光射入的走廊,跨过两节台阶,飞快地跑下楼,穿过那有着古老的黑色电话机和吊着枝形吊灯的客厅。
“是哪位啊?”
他一面说着,一面打开了大门。
伴随着外面的明媚阳光,一个笑容满面的青年身影映人眼帘。
于是,所有的事情都从这次唐突而又愉快的机关枪式的谈话开始了。
“啊,真不好意思来晚了,因为工作拖延了,我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家,不过看起来还不错嘛,在市中心的一等地界上,恐怕再没有这样雅致的房屋和绿地了。不过呢,若是观光的话,住在这饭店式的房子里,倒还不错,但是话说回来,不方便的地方也不少啊,建在山坡上,每天爬来爬去,也很麻烦呢。不过,嗯,大体上还是很满意的。从今天开始,我就住在这里了,好期待以后的生活啊!对了对了,你姐姐回来了吗?”
“……”
“嗯?怎么了?”
“没什么,那个……”
峻护看着对方的脸,最终也只回答出这么一句。他一边在脑海中搜索是否见过这个有点自以为是的喋喋不休的男子,一边去适应他的连珠炮语。这两条线在他脑中交织成一团,令他一时不知所措。
不过,从他那长篇大论的只言片语可以推断出,眼前的这个男子应该是客人,没错——
峻护将这个有点疯疯癫癫的来访者,又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
长得还真是英俊潇洒啊。就算说他是“从童话世界里飞来的”
也一点都不过分。穿着也很得体,身高甚至比高个子的峻护还要高;年龄呢,大概在二十五岁左右。手上提着一个超大的旅行箱,
如果是短期旅行的话,提这么多行李有点太夸张了。
……对了,说起来,他刚才说的话还真是奇怪呢。好像要住在这里?
不行,我要先问一下才行。
被对方气势吓倒的峻护思前想后,最后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那个,不好意思。”
“什么事?”
“请问你是哪位?”
男子发出了“咦?”的一声,好像非常开心的样子,笑呵呵地说“凉子没跟你说起过吗?”。
“姐姐?”
峻护皱起眉头,他大概猜到是什么事情了。
姐姐莫非又在外面做了什么随便的事情?
“没有,她什么也没说。”
峻护看着青年的眼神慢慢地有点怀疑了。
“那我就来自我介绍一下吧。”青年依旧面不改色地说道。
“我叫月村美树彦,请多多关照。”
没等峻护说话,就笑呵呵地跟他握手。
“啊,你好。我是——”
“不,不用介绍了。我早就知道你了。”他礼貌地打断了峻护,回过头去。
“接下来,还有这个孩子。”
峻护这才注意到那个男子——月村美树彦还带来了一个人。
那个躲在青年背后的人,胆怯的将身体挪了出来。
“我妹妹真由。”(F:乳牛登场了~~)
即使不用介绍也知道了。这个瘦弱的少女,一看就知道是美树彦的妹妹,因为长得跟他很像。
“她是和你一个高中的一年级学生。我们从今天开始就要住在这里了。”
(住在这里——果然是!)
我好像没有听错。
(是住在,这里吗!?)
“来,真由。”
在哥哥的催促下,一直低着头的少女慌张地抬起头来。她身穿无袖的纯白色连衣裙,长发,两手提着一个比哥哥的小但与她的体形相差要大得多的箱子。

“那个……”
少女的声音很小。脸虽然抬起来了,但眼睛却仍然向下看,脸颊烧得绯红。
“那个……”
她的嘴巴张开又合上,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真由”,美树彦微微笑着,“这个长得呆头呆脑的家伙就是峻护君,以后还要请他多关照,所以一定要好好打招呼才行哦。”
“嗯……”
女孩轻轻地应了一声。虽然还是扭扭捏捏犹豫不决,不过被美树彦催促了一番后,脸孔终于朝这边看了过来。
她与峻护的视线相对。
(——嗯?)
突然,峻护的心不知道被什么吸引住了。
“我、我叫月村真由。那个……”
(怎么回事?)
就在他寻找那吸引他的东西时。
叮铃铃铃铃铃铃……叮铃铃铃铃铃……
黑色电话机发出了尖锐的铃声,仿佛要响彻到房问的每一个角落。
“不好意思,先失陪一下。”
峻护微微点了下头,回到大厅接电话。
(会是谁呢?)
他拿起电话,这个快要成为古董的电话终于停止了吵闹。
“喂,你好。我是二之宫。”
回话是这样的。
“嘭嘭。啾啾。嗒嗒嗒嗒嗒,嘎吱,啾,嘣,咚咚咚,吧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
峻护把听筒从耳朵上移开,紧紧盯着它,歪头思考着。
以自己目前仅有的知识来判断,听筒那边的声音好像是各种枪声以及伴随着枪声的诸多破坏声。
“——喂?”
整理了一下心情后,峻护重新将听筒放回到耳边。
这次一虽然仍然夹杂着乱哄哄的杂音——但总算听到了人声。
“啊啊峻护?是我啊。”
原来是姐姐凉子。
“我忘记跟你说了。从今天开始,有人要跟我们同住了,两个人。”
直奔主题。一点铺垫都没有。
“……姐姐,这种事希望你提前跟我说。而且,你不是说要常常打电话给我的吗?这次又是一个月。算了,我最想知道的是你现在在哪儿?在做什么?”
回答是这样的。
“啾!”
峻护不由得皱了皱眉,把听筒拿远一点,这次的声音就像是在身边发出的一样。
“……喂?”
“我想今天他们可能就会到那里。”
姐姐好像跟没事人似的继续说着。
“我晚上也会回去的——啊,真郁闷!我现在腾不开手,详细情况你去问美树彦好了。”
“?喂喂?姐姐?”
电话挂断了。还不如说是对方电话出了故障——或许吧。在最后的一瞬间,峻护好像听到子弹打中话筒的声音了。
(算了——)
峻护轻轻地叹了口气,放下了话筒。
按照以往的经验,他知道,不管姐姐是被卷进麻烦还是引起麻烦,对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反正很快就会回来了,有什么话等到那时候再说吧。对了对了,晚饭还要多准备两个人的昵。
这样想着,他又回到了大门处。整理了一下心情,对着客人说道:
“嗯,刚才正好是姐姐来的电话。”
说到这儿,他咳嗽了一声,
“她跟我说了二位的事情,也提到了美树彦先生的名字。不过……”
他看了一眼仍旧笑呵呵的青年和低着头的少女。
“我是刚川才听说这件事。面对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请你先说明一下原因。”
铃铃铃铃……
美树彦怀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打断了峻护。
“啊,不好意思。”美树彦礼貌地说了一句,然后接通了手机.
“呀,是你啊。比我想象的要早啊。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
没办法,峻护只好无奈地看着美树彦。突然感到一股视线看向了自己,只见那个少女正惊慌失措地看菁这边,碰上峻护的视线,又慌张地低下头去了。
(?)
峻护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将视线转向_,有边的庭院。因为他听到正晾晒着的衣服被风吹得呼呼作响。莫非是自己听错了?眼前的衣服只是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而已。
“……你这样拜托我,真是让我为难啊。你那边也应该清楚吧?我想暂时先休业——”
嗯?奇怪!还是能听到吧嗒吧嗒吧嗒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大。
而衣服仍然只是像水草一样轻轻地随风摆动而已——
“……什么?关系到日美安保的成败?就算你这么说……好吧好吧,我知道了,真没办法。这个代价太大了。什么?你说什么?可恶!已经来接我了?军事卫星追踪普通人民的功夫可真是一流,佩服佩服。要是你真这么做了的话,那以后我也——”
不,不对,突然之问衣服开始剧烈地摆动,好像是从空中被什么东西强烈吹动起来似的。
………………
空中?
峻护猛地抬起头。刹那问,一个正发出巨大轰鸣声的庞然大物闯入了他的视线。
“什——!”
他摒住呼吸,那个“庞然大物”好像踩了急刹车一样突然在上空停住了。当峻护看清楚的时候,一股强风猛烈地向他的身体袭来,让他不由得缩了缩身体。
震耳欲聋的声音笼罩着周围,但在这巨大声响中却传来了一个平静的声音。
“哎呀呀。对方是大统领的千金呀,那我只有领命了。让我先整理一下衣服。”在强风的蹂躏下,他慢悠悠地挂断了手机。
“对不起,峻护君,我有紧急任务。”
说着,脸上挂着笑容的美树彦的手抓住了什么东西。峻护好一会才明白了那是什么。
(……是软梯?)
他把手搭在额头上挡住强风,视线看向软梯的尽头。停在那里的,是一架怎么看都不像是民用的黑色直升机——红灯闪闪发光,像空中之王一样睥睨凡问,但看上去却让人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它距离地面是那么的近,甚至一伸手就能摸到。就像是一幅突然出现在假日东京都上空的艺术画。
“那我就先告辞了。”
在这巨大的轰鸣声中,美树彦的声音不是很大,却奇迹般的很清楚。
“我妹妹就拜托你了。回头见。”
他朝着上空发出信号后,对着妹妹笑了笑。
“真由。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你自己要坚强啊。”
“!什么!”
少女抬起头,悲伤的大声喊道:
“等一下,等一下哥哥!不要扔下我一个人——”
恳求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白天来访的这位不速之客,瞬问便朝着蓝天飞去。只留下了沉重的吧吧吧吧吧的螺旋桨声和轻快而又暧昧的哈哈哈哈哈的笑声——
“……”
“……”
之后。
还有垂头丧气的草坪,漫天飞舞的树叶,和那些刚从狼狈中解放出来的,悠然自得的随风摆动的衣服。
周围再次响起稀疏的知了叫声,让人微微渗出汗水的阳光普照大地。
蓝色的天空。
白色的云朵。
以及被这些所包围的,正在发愣的少年和少女——

就这样不知过_,多久。
还是峻护首先打破了沉默。他转向还在梦游状态中的少女,试着进行了自我介绍。
“……你好,初次见面。我叫二之宫峻护。”
“啊,是,不好意思。我叫月村真由。”
她低下了那被风吹得像鸟窝似的头,慌张地自报了家门。虽然意识到了这个对话是多么的滑稽可笑,但好像她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故事的开始恐怕就只有这些了。
********
踌躇片刻后。
“先进来吧,别站在那儿了。”
峻护一边拿起美树彦丢下的箱子,一边催促少女说道。
“啊,是,打扰了!”
可能是有点紧张,她的声音有点含糊不清。峻护点了点头,向屋里走去。走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回头一看,只见少女还待在大门口没动。
“里面请。”他又催促了一番。
“是,打扰了。”
她口里这么说着,可是身体却一点动的意思都没有。
(?)
与其说是客气——不如说是有点害怕。她的表情就好像是在说,这是通往幽灵的住宅似的。
“——呀,如果你不想进来的话,那就随你便吧。”
“不!我进去!打扰了。”
她像是豁出去了似的,踉踉跄跄地朝里面走来。
(……算了。)
继续往前走。
“月村小姐。”
他开始向身后的少女询问他认为是理所当然应该问的问题。
“这次的事情,我是毫不知情,你哥哥之前告诉过你关于同住的事情吗?”
“没有,我也是前天才知道,然后就匆匆忙忙地来了。”
这样一来就无法从她口中得知事情的原委了,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再追问下去了,其实自己也没打算再深究下去。怎么部赶不上她那像风一样来,像暴风雨一样去的哥哥的步调,而且,峻护已经习惯了他那类的人物了。
两人进入从大厅通向西面的走廊,左边就是客房。虽然基本上没用过,不过每天都会打扫。
“请吧。”
峻护打开一扇亮亮的橡木门,指着屋内说。
“……”
但是,月村又不动了,站在原地,看看开着的窗户,又看看旁边扶着门的峻护,从她那为难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心里好像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没办法,峻护只好又说了一句“请进”,而真由的身体却更僵硬了。
“那个,嗯……”
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开口说道:
“那个,对不起,有件比较难为情的事情。”
“?怎么?”
“可以的话,可以的话,如果可以的话,那个,请你稍微往后退一下可以吗?因为那样会比较安全……”
“哈?”
不明白。自己站在门口确实有点碍事,但也不至于挡着她进屋里啊——峻护想着。……莫非,身上有什么臭味?他赶紧闻了闯屋子和自己的腋下,没有味道呀。那就不是因为这个了。再想想其它可能的原因,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还是搞不懂她什么意思。
“啊啊,这个……”
虽然不明白,但也找不到拒绝她的理由,于是赶紧后退。
“啊。对、对不起。”
真由看上去非常恐惧,几乎不敢看峻护的眼睛,飞也似的闪进了客房。
——不过,好像有点太急了。
在她的身影从峻护的视线中消失的那一瞬间——
扑通!
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峻护不由得缩了一下肩膀。
往里一看,果然不出所料,真由像是在高呼万岁一样,嘴巴正在跟地面接吻呢。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挂住了。
呜哇,看起来很痛的样子,没多久,她就捂着鼻子跳了起来。
“……!……!”
她无言地忍受着这剧痛。
(哎呀哎呀……)
看到这情形,对于峻护来说,自己随后做出的行为无可指责。
“你没事吧?”
他急忙走过去,拉住泪汪汪、捂着鼻子的真由的胳膊,想借她一只手扶她起来。仅此而已。
她注意到了自己胳膊被抓住,流露出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
然后突然——
“不可以!不要碰我!”
“哎!?”
峻护惊呆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女孩会这么大声的叫喊,而且更令他不可理解的是,她那歇斯底里的口气。
“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慌乱中,峻护竟然语无伦次了,颠三倒四地说着。而真由好像也在想同样的事情。
“对、对不起,那个,不是那个意思,那个……”
这次轮到她语无伦次了。
“……”
“……”
出奇的沉默。
“——总之……”
峻护强行打破了僵局。
“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请你安稳一点好吗?我姐姐和你哥哥反正总要回来的。我就在家里,你有什么事就叫我好了。”
说完,没等她回答就离开了客房。他从身后把门关上,松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嘛,真是的。)
因为这件事,峻护已经没有好心情了。感觉从一开始她就一直在躲避着他,莫非她把我想象成有那种需要的男人了吗?
不过细想一下,应该不会的吧,再进一步考虑的话——
也没必要那样啊,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呢?因为自己根本就不想承认与月村真由是在同居。
一直以来,他都是按照姐姐——凉子的意愿行事,更确切的说是因为实力与她相差太大而不得不遵从,但唯独这次他不想顺从了,跟一个没见过不认识的年轻异性同居一室,对他来说已经超过了道德底线。
二之宫峻护这个少年,现在异常坚定。而且他的性格,在二之宫家族中属于另类。因为除了他,家族中的所有人都有着与他截然相反的性格。
二之宫的家系,简单来说就是拥有骗子的血统。
微称作骗子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反正就是古怪享乐主义派。好像总是在期待着什么,可以一边发自内心的笑一边在人群中昂首阔步,也可以一头扎进自己喜欢的事情当中。另外,不管对什么,他们都拥有高于常人的才能。
他们家就是这样的一种人。
比如说,他们对金钱完全没有概念。
一个例子就是这座坐落在东京一等地界上的洋房。这并不是二之宫家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而是在峻护小的时候突然就搬到了这里。
他当时很奇怪为什么要这么急着搬家,于是就问父母这座房子是哪里来的,结果父母只回答了他一句“别人送的”。这里再补充说一句,他们搬到这儿之前,住的是一间只能铺下6块榻榻米的破旧公寓。
峻护对于“零花钱”的概念也是很模糊的。在之前的成长过程中,他只得到过一次.那仅有的一次零花钱还是装在一个小包里送给他的。为什么呢?因为钱是英镑,而且是用信封装的。
当时他很想说点什么,可这是不可能的,他要说给谁听呢?
因为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这个星球的什么地方,正在做什么。这几年来,他们根本就没回过家。不过相比较而言.这比他那个偶尔会来一两通电话,有事情就会回趟家的姐姐要好得多。对峻护而言,姐姐的存在简直就是他的灾难。
“……唉。”
他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反正知道事情真相的那两个人不回来的话,是没有用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们引起的。峻护带着“不要碰我”的余震上楼,继续打扫卫生。
**********
夕阳染红了山坡上的洋房。
完成今天的打扫任务后,峻护终于歇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向窗外看去。
景致还不错。虽然不能将东京的景色一览无余,但除去周围的公寓,附近就再没有比这洋房更高的建筑了。残留的积雨云好像要落到地平线的尽头似的,排成弓字形的鸟群掠过橘包的天空。
“……”
想到月村真由,峻护有点后悔了。
他的期望落空了。本来他以为她有事情会来跟他说的,而且再等一下的话说不定凉子或者美树彦会来个电话什么的。所以在这之前心想做点家务也不错,可是现在部这到晚了……
不过话说回来,把身为客人的真由放在那儿不闻不问,到现在连口水部没给她送过,也有点太过分了。于是他赶紧准箭了茶水,向客房走去。
敲门。
“谁、谁呀!”
在听到一阵跳起来的乒乓声之后,门开了。
屋里好暗,灯也没开,地好像一直蜷缩在角落里没动过。
峻护的视线碰上了站在那里的少女的视线。她面色紧张,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不好意思来晚了,请用茶。”
峻护觉得还是不要靠近她的好,于是就将茶具搁在了桌子上。
“呀,不用,不用客气。”
她使劲地摇动双手。用的并不是社交辞令,看得出非常紧张。不过该紧张的恐怕是把人家搁在这不管的峻护吧。
“没事的。”说着峻护就要关上门,离开房间。
“那个。”
听到说话声,于是他又转回身来。
“刚才,对不起。说了失礼的话……”
她有气无力地向峻护道歉。
“没关系……我没在意。”
峻护逃也似的关上了门,大步跑进厨房,大口的喘气。
——昏暗的房间,一个单身女生。
(——啊啊!)
对了,现任家里只有她和他两个人。
峻护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不过很快他又冷笑了一声,笑自己“想象力太丰富”。
真无聊。这算什么啊。她不过是今天刚刚认识的一个外人而已。再过会儿姐姐就回来了。自己真是无聊。
“那我就来准备晚饭吧。”
峻护大声地自言自语,站到案板前,开始考虑做什么。
家里有鸡肉,也有猪肉,卷心菜要趁着新鲜吃掉,土豆也要在生芽之前——没多久他就想好了菜单,于是把材料都摆到了厨房开始准备。
“?”
突然他感觉有人进来,转过头去。
“那个,谢谢你的茶。这个……”
门口站着月村真由,手里拿着放着茶具的盘子。
“啊啊,不好意思,我差点忘了。本来想一会去收拾的呢。”
“没事的,反正我也是举手之劳。”
“哦。那你就放在那边吧。”
她按照峻护的指示将茶具放在了水池的一角。
“哎呀,你放在那儿就好了。我来洗。”
“谢、谢谢。”
真是个善良的女孩,峻护这样想着。他代真由把茶具洗了,接着又把准备好的卷心菜和土豆一并洗了,拿起菜刀准备切菜。
“……”
她还站在那儿。
“怎么了?”
“没什么,那个……”
她好像正在考虑什么事情似的,非常紧张的说:
“那个……”
她的眼神飘向厨房里摆放的材料,看起来有点犹豫,不过突然又变得非常干脆,就像抱着必死之心奔赴战场的士兵一样。
“如果可以的话,我来帮忙做饭吧。”
峻护看着她那悲壮的样子有些为难。
“拜托了!我在这里给你添了很多麻烦,至少,请让我帮帮你。”
对方是客人。如果让客人帮忙的话岂不是很没礼貌?可是,一看她那表情又怎么忍心拒绝呢?之前就没好好招待她,如果让她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也会很无聊吧?
“——那好吧,麻烦你了。”
“是!”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站在了峻护的旁边——当然,稍微——隔了一段距离。
“那你就把那边的卷心菜切成细丝吧。”
“知道了。”
她从峻护的手中接过菜刀,那一刻的表情就像接着的是尚方宝剑一样,一接过来就立刻忙开了。
她把洗净的卷心菜叶子去掉水分,麻利地叠放在案板上。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切菜的节奏就像电视节目中的电动切片机一样,一会就切出来一堆小山似的卷心菜丝。迅速、准确,而且漂亮的一连串动作,其手法就像是在进行杂技表演。
“好了,切完了。”
峻护还在欣赏她那高超的技艺呢,而她已经完成任务了。
“……太厉害了。”,他打心底的赞叹。
“没有啦……”,她的脸颊一下子变得绯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但脸上却是一片喜悦。
“接下来呢?”
这次就安心的交待吧,“把土豆皮去掉,切成块。”
“知道了。”
她立刻开始动手。
沙沙沙沙……削土豆皮在她的手下变得如此轻松。
他不由得又开始盯着她看了。目光移到真由的侧脸上,现在的她有点害羞,又有点欢喜,但先前的紧张感好像已经平息了。
他暂且放下心来,正想做自己要做的事情——突然,眼睛做“某样东西”所吸引,定住不动了。
她穿着无袖连衣裙。面朝案板的方向,正好前而义有一面镜于。而且,领口大开着。所以,不用说也知道从峻护的方向能看到什幺了吧。
那是跟连农裙不同的白色,隐隐约约,若隐若现。
峻护赶忙收回目光,将视线转移到她切菜的手上,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慌张呢?现在是夏天啊。看看她的手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但是如果做她发现了,万一又介意的话,岂不是糟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峻护这样警告着自己,一边听着真由切土豆块的声音,一边想要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等、等一下月村小姐。”
“嗯?”
峻护对着有点害羞又有点喜悦的真由说:
“你在干什么呢?那个。”
“什么——啊!”
经过提醒,她好像终于意识到了。她手边切好的土豆已经堆成了小山,但那并不是块,而是丝。
“对、对不起对不起,我脑子有点糊涂了——”
“……”
峻护拿起土豆丝,放在手上看了一下。
——切的确实是很漂亮。
“对不起……”
“不不,没关系啦,这个还可以做其它的菜用。”
他安慰着垂头丧气的真由。
“那,你把这个切成块吧。”
这次,递给她的是鸡腿肉。
“我去趟地下室,再拿点儿土豆来。”
“嗯,好的,下次我一定好好切。”
真由又恢复到了悲伤的神情。
“……那就拜托你了。”
虽然心里有一一丝不安,但为了她的面子着想,只有这样做了。峻护又看了一眼重新开始工作的真由,蹲了下来。那里有个盖子的把手,一打开就可以看到地下室的入口。
(这个月村真由小姐啊~~)
峻护来到地下室,一边挑着土豆,一边开始认真思考起来。自己是因为“不要碰我”那件事才被她讨厌的 但好像又不是。可是,为什么感觉她好像一直在躲着自己呢。真是奇怪。
她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住到这里来的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搬来跟自己同住,但她好像也不反对这样的做法。更加不可思议的是,现在她就这样留在二之宫家,还要求帮忙做饭。如果换成是自己的话,站在她的立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采取那种态度的。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对,一定有原因。)
不过,不管怎样,我坚决反对同居,绝不改变。年轻男女同住一个屋檐下,这太不检点了,而且对她影响也不好。
峻护拿着选好的土豆,顺便又带了些其它的食材,两手满满地爬上来。
“……”
在出口附近,他突然停下不动了。
峻护的视线现在跟地板处于同一位置,视线正好对着面朝案板站着的真由那边。

她穿的是,距膝上10厘米的白色连衣裙。所以,不用说也能想到现在是什么东西正在考验着他的视网膜了。
他清楚地看到一个白色的东西,但不是连农裙的白色。
(……所以——)
峻护好讨厌自已。
所以,这算什么嘛!就算看到了一块白色的布,又算得了什么啊?现在可是夏天,看看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不,那是针对上半身而言的,可对下半身就不行了。哎呀,所以这算什么嘛。
奇怪。有点不正常了。真的不正常了。自己以前也是这样的吗?不对啊,自己还是很注意控制自己的行为的啊——
“啊!”
真由朝这边看过来了,眼睛睁得大大的,二人视线相对。
急了。
“不、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想……”
“嗯?”
真由奇怪地看着正在焦急地自我辩解的峻护。
她突然惊讶地“啊”了一声。
“对不起,我没打算看的。”
“对不起,我没看到。土豆,我来拿吧。”
“……嗯?啊啊。”
得救了,好像她弄错意思了,峻护松了口气。
“好的,谢谢。”
就在这时,眼前的真由蹲了下来,两手朝这边——突然—— 伸了过来。
于是,峻护看到的岂止只是那个。
他的视线,现在仍然与地板同高。
在视野范围里。
膝盖。
大腿。
里面的。
白色。
全部。
“……月村小姐。”
“哎?”
“那个……”
真由歪着小脑袋看着他。看到她的动作,峻护不由得涨红了脸。
“……不,没事,没事,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他慌慌张张地爬上余下的楼梯,好像是为了躲避她那惊讶的眼神似的。
“对了,刚才切的鸡肉,把它——”
真由立刻换了一副很抱歉的表情,缩了一下。
“对不起,我还没切好。”
“嗯?还没好?”
这次轮到峻护惊讶了。
“对不起……”
“啊不不,没事,那就继续切吧。我去准备土豆。”
刚才给她的鸡腿肉顶多只有一盒,应该不难对付吧……。
真由又继续切肉了。峻护一边削土豆皮,一边欣赏着她的手艺。
“……”
奇怪?
峻护脑中浮现出这样的词语来。
她现在与之前大不一样,手法非常笨拙。好像手不太利落似的,就如幼儿园的小朋友在妈妈的指导下,第一次进厨房一样。难道她是在恶作剧?——不过看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确实是非常认真地在做。刚才切丝时的高超技艺哪儿去了?莫非是不擅长切肉?要是这样的话,怎么也……。
峻护盯着她看,不过与先前的用意完全不同了。
“那个,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一边跟鸡肉进行激烈的搏斗一边问着。
“没什么”,脑子里浮现出这个单词的同时,“没有啦,只是觉得月村小姐有点怪,好像跟普通人不太一样。”
剧烈的反应。
吡咔,峻护似乎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真由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
就这样,一秒。
两秒。
第三秒,好像为了打破沉寂,她又开始切了。
“哈哈哈,我说啊,没有那回事啦,哈哈哈,真的。”
耳边传来一阵机械的切菜声。本来应该切鸡肉的真由,现在却在用力地剁着案板的边缘。
“…………………………唔。”
峻护赶紧转换话题。
“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你把刚才切好的卷心菜用水冲洗一下可以吗?”
还是试着拜托她一下吧,但是她的表情却十分凝重,嘴里嘟囔着“我是普通人……”,根本没听见峻护说什么。
再大点声试试。
“月村小姐,听见了吗?
“哎?啊,是,对不起!我马上去做!”
然而,峻护错了。他不应该拜托心不在焉的人去做事情。
真由就像一支绷紧的箭被射出一样,开始行动,啪地打开水龙头——
心里好像还在想着什么事情,她把卷心菜放入洗菜盆,像洗米一样开始哗哗地放水。
“等、等一下,月村小姐?”
“哎?啊啊!对、对不起!”
她的手像被烫着了似的一下子缩了回来。不幸继续延续着。从水龙头里喷出的水毫不留情的注入盆中,卷心菜丝不断地溢出来,眼看着就要被吸进水槽口。
“月村小姐!水龙头!水龙头!”
峻护也有一定责任。他不该对陷入极度恐慌的女孩说出这样急的话。
已经完全乱了分寸的真由,慌乱又狼狈的将手伸出去,不过她碰到的不是水龙头的开关,而是水流进出的水道口。
“!呀——?呀——!”
“哗——”
一股巨大的水流喷泻而出。
“停下停下!”峻护一边躲着水花一边大叫。她光呀呀的大叫,可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峻护看不下去了,想过去把她的手拿开,“不行,不要碰我!”。既然讨厌我的话,那我离你远点就是了。“手!手!”她终于集中精神,关上水道口。可是已经无法挽救了,伴随着呀呀呀的喊声,慌乱中,水势越来越大了——
……所有事情的发生也只不过10秒钟的样子。
真由强迫自己伸出手,终于将水龙头关上了。而这时,厨房里像刚下过一场大暴雨似的,惨不忍睹。
“…………对不起。”
真由那口气,就像生下来就一直在说对不起似的。她看起来沮丧极了,如同等待惩罚的孩子一样蜷缩成一团,往上翻着眼珠,向这边偷看。
“没关系……”峻护一边挠头,一边看着周围的状况,接下来该说什么好呢?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能安慰她了吧?
“那个,没事吧?”
“弄成这个样子不能说没事吧?”峻护抖抖从头上落下来的水珠。
“不,我不是说那个。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怎么了?”
“——没、没什么。”
真由一副安心与困惑交织的表情。不过,峻护并没有有注意到她的样子。
现在白色闯祸了。连衣裙从上到下全部湿透了,内衣和肌肤暴露无余,头发被水浸湿贴在脸颊上。她向上翻着眼睛,偷偷地看向这边,那样子无依无靠,虚幻缥缈。
心跳开始加速。
脉搏突突突地跳着,突然问有种想把她抱入怀里的冲动。他的感情开始动摇,动摇,然后突然间,这种情愫急速充满了全身。
“我……”
紧接着开始理性总动员。
“我去拿毛巾,等我一下。”
说完他就逃出厨房,穿过大厅,飞过走廊,冲进放着毛巾的浴室,这才喘了口气,大大地、深深地喘了一口气。
太危险了,。刚才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得不注意了,真的。虽然自己明白了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月村真由这个女孩恐怕是毫无戒备的。如果再这样不经意地挑拨下去的话,或许事情就不容乐观了。这是他从这件事里得出的结论。
跟她同居果然不行。如果这样的事情每天都继续的话,自己的身体也会受不了的。
(而且——)
峻护一边忍受着身体内疲劳感的煎熬,一边想着。果然,自己有点奇怪。对异性太过敏感,一直都是这样——
不对,不是那样的。
她不是普通人。
峻护摊开手掌,看了一下。之前这只手接触过她的皮肤。有种钻心的疼痛,又有种发痒的感觉,似乎还有香味余留在那里。
然而,更糟糕的是。
不知道怎么回事。真的,他感到特别特别累。不像是那种精神上的疲劳,而是生理上的。难道在她身边就会消耗体力吗?他本来对自己的体力还是很有自信的呢。
(——再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停止猜测,取了毛巾走出浴室。不早点给她毛巾的话,即使是夏天,那样浑身湿淋淋的,过不了多久也会着凉的。让客人感冒可不得了。
峻护回到发过水灾似的厨房。
“对不起,我来晚了。请用这个……”
峻护一时语失。
倒下了。
真由仰面倒在被水浸湿的地板上,看起来是那样的疲软无力。
“喂……”
一瞬的混乱。
“月村小姐!”
峻护马上清醒过来,朝着少女奔过去。
这是一个十几岁少年应有的应付危机的办法。考虑一下,如果强烈苛责他不小心的话,就稍微有点过分了吧?
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会注意到的,但现在他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地板,全被水浸泡了,慌慌张张地跑过去的后果可想而知。
跨出第二步。
一刹那,他的重心突然严重偏离,身体悬在半空中,然后又一瞬间,双手着地,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他强忍住没有叫出声音,等他回过神来,就发现他的面前是——
********
……所以我不是说了嘛。同居这种事情是一件极其荒唐的事情,同在一个屋檐下住,一出点小差错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所以就发生了开头在厨房里少年将少女推倒的情景。
唉,算了。不管在哪儿发生,不管怎样小心,反正事故已经发生了。这种事情即使双方互相原谅,也不能说是没有发生过。
所以啊,唉!
二之宫峻护傻在那儿了。
镇静!
——镇静,不过没有任何效果,他绝望了。
二之宫峻护还是趴在月村真由身上。
再重新冷静地考虑一下。
大体说来这属于吊桥效应的一种。他把看到她昏倒在地时的紧张感和对异性的感情弄混了。如果只是紧张的话,就不会有这样那样的斗争了。丝毫,一丁点儿都没有。
——没用了。完全没有点说服力。
他看着身下无力地闭着眼睛的真由。
他之前并没有注意到她是这么的可爱。
可爱得一塌糊涂。
小小的鹅蛋脸。高挺的鼻梁。天生线条优美的眉毛,泛着光泽的樱桃小嘴。再加上她的造型,估计连最高人气的偶像都想将自己的剃刀放进信封里送给她。
轻薄如蝉翼的夏日连衣裙,被水浸湿,正好将她的身体裹住,那匀称的曲线完美地展现在峻护面前。仅仅这些就已经具有强大的破坏力,足够让他失去理智了。更让人受不了的足,她内衣上绣的刺绣花纹也清楚地浮现了出来,让他印象深刻的内衣和她那远比想象中要成熟得多的身体之间的不协调感,强烈地刺激着他。
现在还能保持正常,简直就是奇迹。
对,现在你就是在创造奇迹——他自言自语。
能做到这一步的男人,恐怕是再也不敢多往前走一步了。
如果这样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 “悲惨!十八岁少年犯罪!被践踏了的纯洁!”诸如此类的火标题将会出现在新闻头条。在采访经马赛克和变声处理过的同学们时,他们都会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不认识做那种事情的人!”。二之宫峻护,一定要忍耐!拿出勇气!站起来!
大大地深呼吸。
——对了,现在她的身体没事吧?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于足,他看了一下真由。
她的呼吸是正常的。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因为我这个冒失的入侵者才使她昏倒的。可能是因为贫血或者极度疲劳——反正只要让她安静一会儿很快就会恢复吧。
……等一下。仔细想一下,这好像只是表面的判断。如果不试试体温把把脉的话就无法掌握真实情况。
偷偷地摸了一下她的脸。为什么不是额头呢?算了,反正脸颊和额头温度都一样。她的脸光滑柔软——不,嗯,好像没有什么异样。
糟了,我真蠢。一直这样湿漉漉的不是要感冒的吗?虽说是夏天也不能大意啊。绝对是这样。脱掉她的衣服完全是紧急应对措施,绝对没有一点不纯洁的动机。绝对没有一点点别的意思。跟十六岁少年犯罪什么的根本就扯不上关系。即使万一她恢复了意识,现在是在夜黑风高的杂木林的小山坡上,地也只会悄悄地哭或者叫喊,不,她根本就不会。
但是,真的好安静啊。只有冰箱发动机转动的声音,微弱的虫呜声,以及微型数码相机发出的“吱”的做弱的响声——
“……”
“吱”的响声再次传来。
“……”
峻护就那么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猛地一回头。
只见厨房门口蹲着两个人。
一个是月村美树彦。好像有什么开心的事似的,笑呵呵地看着这边。
还有一个是女子。拿着一台记事本大的数码相机。这是一个身材修长的女子,大慨有一米七五高,年龄二十四岁。兴趣是欺负弟弟,职业是骗子。
这位美女的名字,叫作二之宫凉子。
“……”
一时间,峻护无言地扫视了这两个人。
“姐姐……”
“什么?”
“还有月村先生。”
“请叫我哥哥。”
完全无视。
“你们,在那里做什么?”
“在做什么,看看不就知道了?是吧,美树彦。”
“嗯,看看就知道了,凉子。”
两人互相点了下头,就朝这边走了过来。就像是暑假作业中要写的牵牛花的观察日记似的,他们投过来的视线也是饶有兴致的。
“……”
首先,峻护想到的是。
不管以后会怎样,至少要说明一下,从今天起发生的一连串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他冰冷的身体,现在终于开始不停地打喷嚏了。
*********
“你听说过生命元素关联因子缺乏症这个词吗?”
回到卧室,在峻护开口问之前,美树彦先发制人,问了个生僻的词汇。
峻护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没有,第一次听说。”
“我想也是。现在这个还只是暂时的称呼,因为还有其他很多不明之处,所以并没有正式公布。原本生命元素这种东西的准确定义,就丝毫不能说明什么。”
美树彦浅浅地坐在沙发里,朝这边微微笑着。姐姐则坐在他旁边,一手拿着啤酒,作静观状。峻护坐在桌子对面,和他们面对着。
峻护本来想问真由怎么样了,不过被他们打断了。想必应陔是被美树彦送到害房休息了吧。
“那个什么症”,峻护咳嗽了一下,“与你们史妹住在我家有什么关系吗?”
“那就按顺序来说明吧。说来话长,不过你足应该了解这件事情的。首先,是,嗯……”
稍微想了一会,他接着说道:
“峻护君。人类要维持生命活动所必需的最基本物质是什么?”
“——氧气、水和营养,还有……”
“嗯,没错。大致上就是这三种物质向我们提供生存所需的能量。不过实际上还有一种不可缺少的物质,能想象出是什么吗?”
冷不丁来个——猜谜语嘛!峻护想了想——没有被征明存在,没有被定义的牛命元素。
“莫非是那个?中国武术中所谓的‘气’之类的东西?”
美树彦赞许地点了点头,像是在表扬天资聪颖的学生的老师一样。
“对,就是它。虽然没有被正式定义,但也有很多其他的称呼。西洋魔教称其为‘音’,印度瑜伽称其为‘普拉那’……不过我将其称为‘精气’,这应该是最吻合的。
总之,它的含义就是“生命根源的什么东西”。但它具体对人体有什么影响,原来是受哪个器官控制的,这些都还不清楚——不过,这种物质肯定是存在的。即使现代科学也无法证明。另外,这种物质是人体自身产生的,如果不足的话,人就会慢慢衰弱,最终死亡——这也是事实。
那么,现在我们回到最初的话题。所谓生命元素关联因子缺乏症,就是指天生缺乏控制生存必不可少的生命能量的生成与供给机能的一种症状。
实际上,我和我妹妹都患有这种生命元素关联因子缺乏症。”
“你和你妹妹……?”
峻护见他没说话,于是接着说道:
“就足说你和你妹妹有普通人都拥有的、人类赖以牛存的机能上的障碍?”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你们怎么活下去呢?”
“嗯,是这样的。”
美树彦向前探了探身子。
“做暂称为生命无素关联因子缺乏痖的症状,从其名称就可以想象出来,这是一种具有遗传特性的病。而满足什么样的条件才能看到这个遗传特性昵,这些现住都还不清楚。
确定的是,这个症状与白化病等突然变异的症状是不同的。这个遗传因子做组到刮人体染色体中,不是一千年或者两千年前的事情,而是在人类还不是人类的数万年前或者说是比这个更久远的过去发牛的事情。据说在漫长的人类历史长河中,发现这个遗传特性的人并不少。
不用说,发现这个遗传特性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先不管有没有个人体能差别,但只要被发现了,那就表示他活不长了,是要做自然淘汰的。
而且,人体有适应能能力。生命这个东西本身恐怕是很肮脏的,如果公公是为了生存这个单纯的目的,那肯定是违背自然规律的。如果身体机能有某些缺陷的话会怎样呢?你经常会听到盲人的听觉比一般人要发达得多这种例子吧。而生命元素关联因子缺乏症足有着几万年历史,由来已久的一种症状。”
美树彦用一种老师考验学牛的眼神看着峻护。
“……也就是说,它已经进化了吗?要用什么手段来补充生命能量的不足呢?”
美树彦又是一副称赞自己开资聪颖的得意门生的表情。
“那么它进化成什么样子了呢?”
“想象起来非常简单呦。如果自己的身体无法产生,就要从外
界获取,直按从其他人那里获取。”
“是直接获取吗?”
峻护皱了皱眉头。怎么感觉这话有点怪啊。
“然而想象是很简单的哦。”美树彦又重复了一遍。
“不管怎么说这是精气…一生命的能量啊。看不见也摸不着,即使是现代科学也无法解释的东西。它怎么能那么简单地从一个人身上传到另外一个人身上呢?”
“你说得——没错。”
“它必须要满足几个条件。首先,提供精气的人必须是异性,要年轻,而且最好是健康的。”
“……”
“然后就是传输的方法。因为是直接传输,所以身体的接触是必须的,而且接触的部位必须是输送方和接受方生命里最强的器官。”
“……”
“所谓‘生命力最强的器官’,接近于人体的胎内部分,实际上相当于人体的粘膜部分,所以精气的传输必须经由人体的粘膜部分进行交接。而且为了保证精气能够顺利的传输,必须要保持兴奋的状态——来促进精气的循环。”
“等、等、等一下。”
峻护急忙打断他的话,异性、粘膜部分、交接、兴奋状态……
“也就是说……”
“正如你所想象的呦,峻护君。”
美树彦笑得很诡异。
峻护禁不住咽了口唾沫。也就是说是那个了。不过这也太、太
“另外,患有生命元素关联因子缺乏症的人.为了确保获得精气的提供者,理所当然的具有遗传性的吸引异性的特质。具体说来,如拥有让异性神魂颠倒的容貌、取悦异性的各种手段、使异性无法抵抗其魅力的荷尔蒙等等。而且为了维持生命,还具有一直让异性保持极大兴趣的性格。”
“……”
“不过,说老实话,就是所谓的‘风流女’、‘风流男’。顺便说一下,我就是那种充分利用自身这种特质的人。”
言外之意——你自己去想象就好了。
然而,峻护此时考虑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将美树彦的话都综合到一起。从异性体内吸取生命能量的人,一见面就会让异性倾心,具有魔力般的魅力。这跟之前的事情刚好吻合,看来并不是什么无稽之谈。
“——那个,难道这就是人们说的‘色情狂’、‘淫魔’……?”
“喂喂,什么嘛!你知道啊?那你不早说。其实梦妖是指女性‘淫魔’,像我应该称为‘色情狂’才对。——不过怎么称呼都无所谓了。也就是说我和我妹妹都是那样的人。”
(注1:生命元素关联因子缺乏症,患者体内无法产生精气<人体必须要的能量>,要跟异性结合,从而吸取对方的精气。为了能够吸引异性,必须具备很高的适应能力。
注2:梦妖,succubus,患有生命元素关联因子缺乏症的女性.拥有吸引男性的能力。又称女梦妖,源自中世纪的传说.出现在男人的梦中.诱惑男人与其交合的女妖,一般形象为有翼有尾的妖艳女子,会吸取男人的精气。
注3:梦妖,患有生命元素关联因子缺乏症的男性,拥有吸引女性的能力。
注4:本书对患有生命元素关联因子缺乏症的男女统称为梦妖。)
“不对,在一定程度上还是有差别的。那样的人不是到处都有吗?轻浮、与异性随便交往,到处都有……”
“对,到处都有。而且很多时候即使是发病了,也不会想到是这种病。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淫魔’,还在那儿跟没事人似的。因为这种病基本上并不需要治疗,昕以这也是理昕当然的。我们知道维持生命能量是人的本能,如果跟随这种本能去生存的话,是不会阻碍生命继续的。”
“原来如此……”
轻浮的人随便追求异性,难道是因为这个吗?
“另外,生命元素关联因子缺乏症不到一定的年龄是不会发病的。也就是说,在未成年时不那样做也可以。相反,到了老年,因为不需要很多精气来维持生命,所以那时不那样做也可以。”
峻护大致上明白了。
生命元素关联因子缺乏痖、生命能量、轻浮这些关键词在他的头脑里井然有序地排列着。
他想到了月村真由。这么说,她也需要那样做来补充生命能量了?是这样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可以证实她是梦妖了。从他的实际经验来看,有好几次他确实感觉到她身上透着一股近似魔力的魅惑力。
似峻护还是接受不了。
她看起来像是做那种事情的人吗?不像。
更何况,如果她真的是“梦妖”的话,肯定会带有“玩弄男性”的秉性——可是,怎幺看自己都没有那种感觉。
在峻护的印象中,她不仅不像会玩弄男性的人,而且甚至有点
“那么,现在我们就切人正题,来谈谈我妹妹的事情。”
美树彦把他从想象中拉回来,重新坐回到沙发。
“在这之前,我想问一下。今天一天,真由在这个家里的状态如何?”
“你说你妹妹的状态吗?”
美树彦开心地用手摸着下巴,好像很期待峻护说出他妹妹这一天的言行。
“原来如此,帮忙做菜了啊。真由她……好像是个好的征兆啊。”
他只顾着自说自话。
“我还想问你一件事。只是确认一下,刚才你接触过真由的皮肤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唔,不过……”
“没事,我现在并不打算指责你的行为。”
美树彦用手势阻止了想要辩解的峻护,意外地吐出这样一句话。
“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异常吗?”
“啊?”好像真由也这样问过同样的话,“没有,没有什么异常啊。”
“真的一点都没有吗?”
“啊?”被他这样一问,峻护稍微想了一下。
“因为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所以身体稍做有点累……”
“哈,这下有意思了。”美树彦更开心了,“你是怎么认为的?凉子?”
他第一次对姐姐说话。
“毕竟峻护也是二之宫家的人嘛。”
凉子慢慢地喝着啤酒说道:
“呵。原来如此啊。”
“……对不起,也请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
“没什么,本来呢,你现在是不可能坐在这里的,呀,不要那么着急,我慢慢跟你解释。”
美树彦哈哈哈地大笑了两声。
“就像我先前说的,我妹妹和我都是生命元素关联因子缺乏症患者。——也就是所谓的梦妖。”
美树彦在这里顿了一下。
“实际上,真由从发病到现在,从来没自己补充过精气。”
“……哎?”
“也就是说,我妹妹是稍微有点另类的梦妖。虽然听起来不太可能,不过,她——”
美树彦笑嘻嘻地说着。
“她有男性恐惧症。”
——啊啊。
原来如此。
“但是问题还不止这些。据我判断,这与妹妹的男性恐惧症有很大的关系——
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具有从异性那里吸取精气的能力,但是其中也有很多制约因素。另外,也并不像传言所说的那样,会将提供精气的人的所有精气都吸光,我们没有那种干涉对方的能力。我们会控制自己的能力,即使尽力地去吸取,也还是知道限度的。
但是,我妹妹却属于例外。
首先,她的能力几乎没有什么制约条件。她只要符合“接触
异性时才会发挥作用”的这一条,与经不经由粘膜和是否处于兴
奋状态根本就没有关系,甚至连睡觉的时候也没有关系,只要双
方稍微一接触就会发生反应。
第二,她的吸引力非常高,超出了常轨。一般情况下,就算吸引力再大,提供者最多也只会持续一个周的倦怠状态。但是我妹妹却不同,只要一握对方的手,立刻就会令对方丧失意识。
第三,她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能力。她的吸引力对男性有着过度的防卫反应机能——这与她的男性恐惧症有关。所以,男性只要一接触我妹妹,精气就会自动被吸过来。”
“……也就是说——”
“只要接触到真由的男子当场就会猝死。”
——啊啊。
原来如此。
所以她才会说“不要碰我!”。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就像我说的一样,我妹妹只要跟异性接触就会将其精气全部吸收过来——但是不巧的是,她的身体却无法接受这些精气。嗯,好像外皮层处在抵制心理,所以不管真由吸收多少精气都没有用。”
“那……”
真是麻烦啊。如果真像美树彦所说的那样,真由不能通过自己的力理来补充生命能量——
“那这样的话 ”峻护提出了他的疑问,“你妹妹如何补充生命能量呢?”
“唔,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真由嘛,我会将精气传给她的。通过我们的肌肤相亲。”
“啊,肌肤相亲?”
肌肤相亲、肌肤相亲?肌肤……肌肤——
“等……”
如同上天下达的指示一般,峻护一下子想到了不伦。
“你、你们莫非是近亲……”
他没有说下去。
不知什么时候一真的不知什么时候,美树彦已经站起来,紧紧地抓着峻护胸前的衣服。
“哎呀哎呀,你还真是麻烦的男人啊。那种话可不是你随便说的,……明白?”
美树彦的声音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似的,峻护使劲地点着头。
“嗯,这样就对了。”
说完,美树彦绕着桌子的外围悠悠地转了一圈,又坐回到了沙发上。
峻护好容易才将脱缰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想起了白天发生的那件事,虽然加上了某种程度的想象,但他确信——
月村美树彦这个男子和……对此事镇定自若慢慢喝啤酒的姐姐,是同一类人。
“为了不引起误解,我再说得明白点儿。”
月村美十对彦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继续说着。
“我跟真由只是字面意义上的肌肤相接触而已。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将我的精气传送给她了。我是个情场高手,所以得到的生命能量也会多一些,也就可以为她提供一些。
但是这也只是缓兵之计,今天,真由昏倒了对吧?那是因为她第一次在家里和一个异性单独共处,在这种极度紧张的状态下,精气急速耗尽而导致昏迷——如果是普通的梦妖,按照正常的程序来补充平常所需的精气,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所以,我们就想了一个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是姐姐第一次插嘴。美树彦则在一旁帮腔。
“所以现在除了克服男性恐惧症外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也尝试过其他各种方法,但都没有什么效果。”
紧接着,姐姐又说了一句话。
“而且,克服男性恐惧症的方法也只有一个,就是尽量让她多跟男性接触,克服恐惧心理。这也算是一种心理治疗吧。”
“本来前景是十分乐观的。可是,你不要搞错了——我妹妹虽然对男性有恐惧感,但并不是讨厌男性。她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子罢了。她对同龄的异性肯定也有必趣,只要给她创造机会……”
“听了你的话,今天好像是个不错的兆头。然而更巧的是,你好像对真由的吸引力有抵抗能力。”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助真由尽早摆脱那种在笼子里似的寄生生活——”
“所以她就与她的护花使者美树彦一起搬到我们家来了。明白了吗?峻护。”
明白了。
也就是说,自己是这次心理治疗的牺牲品吧。
那种事情,算了。真由的事情确实值得同情,自己也愿意帮助她。
但是。
但是因为那个就要跟她同居,这又另当别论了。
“状况我明白了。不过先声明,我绝对不同意同居。”
“说实话,峻护,我真没想到你会拒绝啊。”凉子将数码相机的液品屏对着弟弟,“现在你还要说同样的话吗?嗯?”
出观在液晶屏上的不是别的,正是一个少年烦恼趴阒模样的清楚再现,清晰的画面简直可以获得普利策奖了。(注:普利策奖.美国于1917年创设的在文学、音乐及新闻界内颁发的年奖)
“那、那是意外!我——”
“你的态度好恶劣啊。如果你对失贞少女说那是意外的话,她会怎么想?对吧?美树彦?”
“唔,他这不负责任的话,让我这个做哥哥的听了非常伤心。我无法忍受他竟然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除了诉诸法庭没有其他办法了。我想至少应该判个无期徒刑吧。”
“什么!?不管怎么说那样重的罪——”
“反正随便你怎么想。我会尽我的全力让你的人生毁掉。最近我有点无聊,正好可以打发一下时间。呀,说着说着我已经想开始那样做了,那就再积极一点吧……”
“美树彦。把这个小片子给真由看一下,怎么样?”
“嗯。Good idea。我那个性格的妹妹,如果知道你那么卑劣,趁她睡着的时候偷袭她,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所以说那只是个意外——”
“这个就可以说明一切。顺便说一下,那时,我会尽我所能提供对你不利的证词,到时还要承蒙关照。”
“哎呀,峻护,怎么了?怎么那副表情啊?”
“凉子,他看起来是同意了。我们有诚意的交涉,好像有结果了。
那么,峻护君,从明天起,我妹妹就转入你现在的高中,跟你同班,就是这么安排的。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对了,我再补充一点吧。我妹妹是梦妖,天生就是‘男性杀手’,有强烈的自卑感——虽然这不是梦妖所应有的性格,不过她可是非常纯情的哦。这点也请你多关照了。不过在这之前……”
“我们的谈话就到这里吧。呀!都这么晚了,峻护,我肚子饿了,快做饭去。”
“早就听说峻护君是做菜高手,很期待哦。”
“啊,我好久都没有在家洗过澡啦!”
“那我去看一下真由怎么样了。哎呀呀,他能听懂我们的话真是太好了。”
峻护双膝无力地跪在地上,愤愤地看着两个恶魔大笑着离开了客房。
——一开始的结局,大概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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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二 充当沙袋的二之宫君
录入:flywind
扫图:james_163
校对:拓也
发布于轻之国度-轻小说论坛:http://www.light-kingdom.com/
—未经许可,严禁转载—
正在互相追赶的两个人。
对方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女孩,而峻护也只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峻护觉得自己笑得很灿烂,女孩也尽情地开怀大笑。
两人追逐着。
抓到你了,峻护边喊边抓住了女孩的手腕。可能是用力方法不对吧,女孩严重失去了平衡。突然摔下去,两个人一起滚到了地上。
疼得哇哇叫的女孩睁开眼时,发现自己骑在峻护身上。
峻护一直在看着她。看到她没事,松了一口气。
就在那一瞬间,他被迷住了。
……嗳,我们接吻吧。女孩说。
……啊?那个,不、不行。峻护说。
为什么?
因、因为。
你讨厌我?
不、不是。
那就接吻吧。
那、那个要等到我们长大成人后才行啊。
“可是,昨天二之宫君不是把我推倒了吗?”
“啊?”
女孩正是月村真由。
那穿着被水浸湿的连衣裙的身姿,凄迷的瞳孔,微微泛红的
脸颊。
“不、不是的。昨天那是没有办法。本来那只是——”
“那这次,由我来推倒你吧。”
柔软的手掌抚触着脸颊的感觉,微微闭着的双眼,慢慢靠近的樱桃小嘴……
***********
突然,峻护大叫一声,睁开了眼睛。
猛地掀掉被子,跳了起来,摸摸脸,确认没事,然后环视了一下四周。
建在山坡上的洋房,习以为常的自己的房羊,还有原来的桌子,米黄色的旧衣拒,快接近天花板高的书架。
环视了一圈后,峻护终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竟然做梦也梦到这个!)
真是不好的预兆啊。他久在意月村真由这个女孩了。
他摸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汗湿透了,。向窗外看去,夏日早上的阳光正透过商帘的缝隙照射进来。然而,他出这么多汗并不单单是因为天气热。
呼——峻护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清醒一下。
与跟自己同样大的女生住一个屋檐下。
那个女生又是那么迷人和无防备。
自己已经变得不是自己了。
二之宫峻护,作为一个男子汉,行为应该有所节制,仅此而已。
重新检讨了自己应该持有的风度,峻护满足地点点头,开始了早上的工作。整理被子,穿衣服,洗脸——有条不紊进行着。
下楼梯的时候看到庭院里向远处延伸的草坪,心想应该修剪一下了。他打开大门,将周围粗略地打扫了一遍,从邮箱中取出早报放到卧室的桌子上,此时,性急的知了已经迫不及待地在院子里唱起歌来了。
峻护欣赏着这背景音乐,系上他经常用的围裙,就在厨房里忙开了。锅中焖着的米饭散发出阵阵香味,这期间,峻护将鱼干和木鱼花放进锅里,豆腐块和洋葱示也在10秒内就切好了,将鱼干摆好,第一阶段结束。然后,峻护只要掌握火候等早饭熟了就可以了。随后,他将碗筷摆到饭厅的桌上,把木地板又拖了一遍。
他自己就可以把有着二十多个房间的火房子搞定,单凭这点就不得不让人佩服。
用拖布清理垃圾的同时,把垃圾箱里的垃圾也顺带清理了,然后回到厨房,将鱼干翻过来,把锅里的渣滓去掉,放进调味料,接着又去浴室,拿着放脏衣服的篮子向洗衣问走去,打开洗衣机的开关,边放水边把手伸进篮子里将衣服取出放进去,放进去——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突然,峻护的动作定格了。
他太不小心了。
手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不,是紧紧地握在手里。
一条白色内裤。
只不过是条内裤。可是,虽然只是杀内裤,但却有几点很重要的事实。
首先,它的设计非常保守,姐姐肯定是不会穿这种老土的东西的。
第二,发现时,它是皱着的,很明显是“使用过”的。
第三,他昨天见过。那如同夏日的云朵一样显眼的白色。没错,僦像他现在手上拿着的这个一样——
冷静。不要慌。峻护对自己说。
不要忘了节制、节制、再节制……
这个,对.肯定是姐姐的吧。月村真由的精气消耗过多,昨晚应该一直躺在床上。早上也没看到地,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时间换衣服。
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唔,这明显是姐姐的嘛
“那不是我的。”
突然唇而传来一声大吼。
“…你、你不要这样突然讲话好不好,姐姐!”
“我从刚才就一直在看呦。”
“所、所以—一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一声不响地偷偷站在我后面!”
“你没发现是因为你还太嫩了!”
“不过你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不是一直在嘟嘟囔囔的嘛!”
哎呀哎呀,她好像故意地叹了口气,看着峻护的手。
“……你不要去偷真由的嘛,想要的话,我把我的给你好了。”
“谁偷了!”
他扯着嗓子大喊,就怕凉子听不到似的。
目送着姐姐回去,他咂了咂舌头,顿时心生疑问。
(等一下。这不是姐姐的,是真由的,如果是这样的话,究竟是谁把它拿到这里的呢?美树彦?趁着她睡着的时候替她换下来的?……不可能,虽然是兄妹,但也不至于做那种事情吧……)
他犯了一个错误。在想这些无聊的问题之前,应该把这个危险的东西弄走才对。
(不过,没有其他可能了。好,确定了。这件东西确实是——,那么,那又怎么样呢?那又说明什么呢?二之宫峻护,你男子汉的风度到哪里去了?冷静,里面又没有什么内容,只不过是块布罢了。只不过是棉80%,纤维20%的纤维制品罢了。很朴素的东西。不对,问题不是朴素不朴素,而是……)
突然。
他的第六感捕捉到了一种感觉。
背后,有人。
心脏开始狂跳。
“……不”,他边转身边说,“不是的,姐姐,这是——”
他试着辩解,可是却突然间打住了。
展现在眼前的是长发、睡衣。
竟是真由。
真是糟糕透顶。
他也没有时间去想她果然还是换过了衣服这件事。
“你、你误会了。我是在研究制作内裤的材料应该怎样选择才算适合,带着这个好奇心,我想从它使用后的形状来判断,这只是因为单纯的学术上的好奇心而引发的行为而已——”
他听凭舌头机械的打转,极力辩解,可惜只不过是将那些愚蠢可笑的单词进行罗列而已。
现在的自己连切腹的心都有了。不过,上帝是不会对他仁慈的。
他非常失望,知道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不过还是先看了一眼真由。
她半张着眼睑,瞳孔也没有焦点。虽然两脚定在那里,可却好像在太空中漂游一样……
不管从哪儿看,怎么看,她都像是还没有睡醒在梦游呢。看起来,她根本就没看到峻护在干什么,也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不过他悬在胸口的心——还是没有放下来。
他看了一眼真由的样子,吓了一跳。他上身的睡衣,上面的纽扣开了,胸口周围都可以看得到;另外,从他看到的胸口和裸露的肩膀来看,很明显她里面“没有穿”内衣。
心脏又开始狂跳。
而且——
真由突然看到峻护,脸上开始浮现出了笑容。
“……啊,峻护君啊。”
“哈?啊?哇!”
她突然抱住了他。
“喂、喂、喂、喂、喂,月村小姐?”
“嘿嘿!”
她的喉咙轻轻颤抖着,脸颊在他的胸口来回摩挲。柔软的、带有神奇弹力的两块小山丘贴在他的胸口,过分地挑逗着他。无法抗拒的他,心在悲呜。他竭力保持着理智。但是,他并没有坚持多久。
真由抱住他的腰的手非常有力,然而却很温柔。这时,他脑中突然蹦出一句谁的话:拥有取悦异性的各种手段。可是那柔软的温暖的感觉,很快就将其吞没了。
当他意识到的时候,
他的手,
已经绕到了,
她的……
“喂,峻护。鱼干已经烧焦了。”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咯噔一声,他的世界凝固了。
“锅里的汤也都快蒸干了。那是你新发明的杂煮还是什么啊?”
姐姐好像根本没注意到弟弟在干什么,站在那里跟他说话。
“快点去干活吧,真是的,总是这么笨。”
哎呀呀,不得了了!她转过身,嘴巴张得老大。
过了一会。
“对了对了。还有订婚的仪式呢,如果有那想法了就早点说嘛。”
“谁有!”
终于,有人从凝固状态解放出来,条件反射似的大叫——
但是,姐姐看也没看他,自顾自地走了。
不是啊,姐姐,刚才是她先主动的啊——他想说可是又忍住了。被逮个正着,说什么都没用了,而且还多亏了姐姐他才得救了。
“嗯……”
好歹恢复正常了,峻护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突然间——
那种像被小猫抚摸着脸的感觉,也同时停止了。他的视线向胸前飘去。刚才还来回摩挲的脸,现在已停在那里,扭在一侧一动不动了。他注意到她正透过长发的间隙偷看自己,冒着冷汗。
真由战战兢兢地抬起了头。
她的瞳孔告诉峻护——她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而是了解一切,只是在逃避现实罢了。
他做贼心虚似地说了句话。
“早上好。”
“……”
不知是不是突然回到了现实,她的表情一下子僵在了那里。
“你该放手了吧?”
“……”
呼,脸涨得通红。
“月村小姐?”
“……对……”
真由啪的一下跳了开去。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两秒钟内,她连说了四声对不起,在眼泪掉下来之前,赶紧低下头,像兔子似地逃跑了。
咚咚咚,不知哪里响起了驽钝的碰撞音,不过很快就消失了。留下的,只有暧昧的空气和知了的叫声。
“……”
峻护伸手摸了摸额头,本来睡眠很充足的身体,开始感到疲劳了。
************
“唔,真好喝。”
正端着碗喝酱汤的美树彦,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这可是花了很大的功夫熬出来的汤啊,看得出来味噌也是在有名的厂家买的。虽然你很年轻,不过很让人佩服啊。”
“……谢谢。”
“真由,你觉得呢?峻护的菜做得怎么样?”
“嗯?”真由与很快便融入这个家的自来熟的哥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抖抖嗦嗦地拿着筷子,非常紧张地说:
“嗯,真的很好吃。我可做不出来。好厉害!”
“……谢谢。”
峻护故作镇静坨回答道。真由也不敢看他的眼睛,不单单是因为男性恐惧症,更因为刚才的“亲密接触”。会有这种反应是理所当然的了。
峻护没有勇气正视她,虽然说这是不幸的偶然所造成的结果,然而他毕竟成了趁她熟睡叫。偷袭她的人。
不对,不应该比喻成“趁熟睡时偷袭”。那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凉子”,美树彦接着又问姐姐,“你觉得怎么样呢?”
“觉得怎么样,是指什么?”
“做饭的手艺啊。峻护的。”
“还嫩着呢。”
就这么一句而已。
“哈哈哈,你也太苛刻了吧。”
“真的啊。不管做多少年,还是这个样子,一点长进都没有,真是伤脑筋。”
“……”
虽说是事实,对方又是姐姐,但话说到这份上也太过分了。峻护一边把海苔包饭往嘴里送一边回敬道:
“那你就自己做好了。我可是好几年都没吃过姐姐你做的饭了,不知道有没有退步啊。”
峻护不由得牢骚脱口而出,当然,报复也很快就降临了。
“我说,真由啊。”
“哎,什么事?”
“我冒昧地问你一件事。”
凉子此时满脸坏笑。
“你对趁女孩睡觉时偷袭的男生,是什么看法?”
噗~~
“……啊?”
“假设的呦,只是假设的。”
瞄着米粒从鼻孔中喷出来的弟弟,凉子继续说道:
“就是趁你睡着的时候,或者昏迷的时候——被下流的男子袭击,强暴。”
“唔。那种人,绝对不能算得上是有风度的男人。
“是吧?”美树彦让人讨厌地插进话来表示同意。
“真由,你被那个家伙强迫,屈服于暴力,满足他的欲望。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当然也没得到你的允许。他爬到你的身上,压在你的身上——”
她那抑扬顿挫、缓慢的描述,仿佛让人在脑海里可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到那场景似的。没错,让人产生一种好像真有这么回事的错觉——
真由放下筷子,视线在桌子上方停住了,她被凉子的话震呆了。
“等你醒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你的身心都遭到了玷污,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如果发生这种事情——你会怎么想?” 冷汗和急汗混在一起,从峻护的背后开始往外渗。
“我——”
真由近似昏厥地喃喃自语道:
“如果我发生那种事情——”
咔啦一声。
她好像是说想要上吊自杀。
此时,纯情过头的梦妖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眼看就要落下来了,于是凉子赶紧换上了笑脸。
“哎呀呀,对不起哦,对不起,跟你说这么变态的事情。不过也是,如果女孩子被那样欺负的话……”
她抱住真由的肩膀,抚摸着她的头哄着她。
“对、对不起,让你们见笑了。”真由使劲地吸了下鼻子,“我想象了一下,控制不住就……”
“没事没事,我才要说对不起呢。不过——”
姐姐拿出数码相机——好像要拿过去——给真由看。
“我这里有非常有意思的片子哦,你要不要看看?”
“等一下。停!”
峻护坐不住了。
“姐姐,我错了。”
“哈?你错了?哪里错了?你做什么错事了?那你就在这说吧,全部说出来。那样的话心里或许会好受些。”
“……请原谅我吧。”
“哎呀,是吗?我可不想强迫你。”
“……”
招惹二之宫凉子的下场,就是这样。
“那个”,真由擦了一下眼睛,努力使自己开朗起来,“早饭全部是二之宫君做的吗……?”
“是啊。”凉子回答道。
“不仅仅是早饭,家务事也全部是峻护做。都十六岁了,如果还是个吃闲饭的可不行,这是他应该做的。不过,真由,你没关系了,你例外。”
“可是”,她少有的穷追不合继续说道:
“我想我们兄妹俩住在你们家,工作量跟以前可完全不一样了啊——”
“啊,没事没事,那些事就全让那个家伙做吧。你就像女王一样,有什么想让他做的就只管使唤好了。”
“那、那怎么行。”真由像个拨浪鼓似地直摇头。
“我如果什么都不做心里反而会不好受,如果不会给二之宫君添麻烦的话,请一定让我帮忙。”
“——这样啊,你觉得怎么样?峻护?”
“那个——”
坚决反对。如果同意让她帮忙做家务的话,就等于同意了与她同居的事情。峻护还不想放弃自己的立场。
不如就干脆一点拒绝她好了。不过如果不领真由好意的话,又会发生许多麻烦的事情。她很介意让他一个人做家务这件事情,如果不答应她的话……
“——那就是说,要我雇佣一个助手了?”
说完,他觉得这或许是个不错的提议。
“确实正如月村小姐所说的,接下来我的工作量增加了,我想我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好的。虽说如此,但让身为客人的月村小姐来做这么辛苦的事情不太好。”
他想在自己和真由之间找一个缓冲物。昨天也好今天也罢,老实说他对自己的理性开始失去信心了。现在这样哪里像是同居,他觉得简直就像是婚前交涉。
“怎么样?姐姐?”
他丝毫没有流露出内心的想法,只是征求姐姐的意见。
凉子咯吱咯吱地嚼着腌萝卜,非常爽快地回答道:
“嗯,那样或许非常有意思。我考虑一下。你觉得那样行吗?真由?”
“……嗯,我知道了。”
真由的回答好像很想逃出这个场合似的。此时,美树彦看了一眼手表。
“呀,都这么晚了啊。凉子,快点。”
“嗯,那我们一起走吧。”
两个人一起站起身。姐姐穿着衬衫和紧身裙,无可挑剔。美树彦则穿着很有品位的夏日西装,看起来很爽朗,也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
“那么,峻护,我们要去工作了。”
“我们晚上回来,就拜托你做我妹妹的护花使者了。真由,由峻护带着你,你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要好好加油哦。”
“如果我弟弟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就请你尽管骂他,干万不要客气呦。”
七嘴八舌地留下这么多话,两个恶魔就出门走了。
“……呼!”
峻护确认两人出了家门后,一下子瘫倒在了椅子上。
以后每天都要这样过吗?简直不堪设想。
_——从打开的阳台上,嗡嗡地飞进来一只迷路的小虫,然后又不知飞到哪去了。
知了的聒噪声环绕着屋子,现在还没有到正午。
“……”
“……”
餐桌上,弥漫着沉默的空气。
“那个……”
最后真由打破了沉寂,胆怯地开了口。
“真是对不起,我那样的哥哥——”
“没事……”
他想说“我也有个那样的姐姐”,但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那个——”
她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我想我身体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
刚说完,她的脸就刷地红到了耳根。被那样对待,结果反过来倒是她不好意思。
与此同时,知了也陷入了沉寂。
她不停地绕着手指,结结巴巴地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嘴却不听使唤,目光也有点闪躲。
“那个,所以,那个——我想我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了,不过我会努力的。请多关照!”
最后还是只说了这几句话,然后就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像要把桌子分成两半的架势,低着头。
“……彼此彼此。”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不是个坏女孩,只是有点合不来而已。
他这样想。
****************
上午八点。正好是上学的时间,不早也不晚。
峻护一直都是走路上学的。
这是条坡路,有很多错综复杂的小路。拥挤的住宅,目送丈夫上班的妻子,在院子前面做体操的老人,向垃圾场走去的猫——沿途的风景很多但也很单调,每天都没有变化。
不过只有一点除外,就是路过的人们向这边看时的反应。原因不用问,当然是因为跟他保持一段距离,在他身后的月村真由。
白色质地红色领子的夏季穿的全新水手服,在早晨的阳光下随风飘动的长发,再加上天生的超级棒的身材,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不管男女老幼,只要是真由经过的地方,十个人里有十个人都会回头看她。只是程度有所差别,那些表情罩掺杂着羡慕和嫉妒。盯着真由的视线都是火辣辣的,盯着峻护的视线都透着杀气,这些眼神毫不客气的向他们射去。
“……首先——”
虽然现在还没热到那种程度,但峻护还是把外面的长袖衬衫脱掉了。
“跟你说一下我们学校是个什么地方吧。”
“好的,谢谢。
真由回答道。不知道是因为周围的目光刺激到了她的男性恐惧症,还是因为对就要开始的新学校生活感到不安,她的声音非常生硬。
也许因为紧张的缘故,峻护并没有听出来,不过反正他开始讲了。
神宫寺学园,是一所私立高中。
校风用一句话来总结就是“鱼龙混杂”。
这所学校拥有比大学还要好的教学设施,在这里求学的,有很多都是出身豪门的富家子弟。不过因为这里的奖学金非常丰厚,所以也有很多靠奖学金来支付学费的家境贫寒的学生。
因为不是升学后备校,所以每年都有很多考进名牌大学的人,但这所学校的升学率却是在全国平均水平以下。
这里超高校级的运动选手层出不穷,同时,也有成员用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的社团。
有从大国王室家族来的留学生,同时,也有从在地图上用放大镜都找不到的小国夹的留学生。
“有种极度放任自由的感觉。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都很随便,这样大家才能够保持平衡。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哦。”
这所学校简直是现代教育界的叛逆儿,或者说是特别之处。
从某种意义上讲,对于月村真由来说,这里并不是适合她的地方。
“然后就是到学校以后的程序。首先你要去办公室,我会把你带到那里,之后的事情你就自己问班主任吧。她是女的,所以不要担心没关系的。按照这里的规定,你要在早上的班会上进行自我介绍,大概程序就是这样。不过你一开始不要隐瞒你跟我住在一起的事情,因为早晚都会曝光。只不过,你要说我们是很长时间没有见面的表兄妹。那以后的事情,就只能根据实际情况临机应变了。”
“是,我知道了。”
“另外,你最好先做好心理准备,因为我们班的那群家伙有点那5个——”
“?那个?什么意思?”
“唔,算了。”他有点吞吞吐吐,“喜欢起哄,拉帮结伙。这种情况不止是我们班,整个学校都是这样——如果那些家伙,知道有转校生来,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其实,峻护的心里还在担心一件事,那就是她的容貌。那群男生看到她后,会是什么样子呢?眼睛肯定比星星还要亮吧。
“最坏的是,他们有可能看到你后就像恶狗一样群扑过来。不对,十有八九是这样的。”
“……!”
很显然,她有些动摇了,不过马上又用坚定的语气说道:
“好,我一定做好心理准备,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那么,就拜托了。”
这之后就只能祈祷不要犯什么大的过错了。
——哎呀,还有话要跟她说。
看着就在眼前的学园,峻护赶紧补充说道:
“还有一件事,就是通过校门的惯例仪式。”
“仪式吗?”
“不是,仪式——也可以说是每次的通过礼仪。”
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解释。
“刚才的话,我想你自己应该想象得出来,我们学校有很多奇怪的人……你见了之后就明白了。不过不会受到实际性的伤害,所以不用担心。”
“是……”
真由一边很吃惊地听着他的唠叨,一边朝校门内走去。
就在这时——
一阵尖锐的笑声响了起来,打破了早上慵懒的空气。
没错,是笑声。不过,第一次听见的人肯定不会以为那是笑声。如果看一下真由惊呆了的脸,就会知道,现在她的表情就像是在大白天亲眼目睹了跳着踢踏舞的僵尸一样。
那笑声,就像是白金工艺品所做出的铃铛发出的声音。但是,从发声学上来说,那笑声肯定是非常离奇古怪的——或者应该说绝无仅有才更贴切一些。
如果、如果非要用文字来表现的话,差不多就是“哦~嚎~嚎~嚎”的感觉吧——。不过,世界上的任何语言恐怕都不可能完整地表现那种声音吧。
将不可能变成可能的那个人物,就在离校门很近的地方,人来人往的路中间。
一头乌黑飘逸的头发很惹人注日,是一个身材苗条的美少女。她脸上略带愠色,但确实是个无可挑剔的美人。眼睛好像减着很深的秘密,炯炯发光,让人看一眼就无法忘记。
少女左手叉腰,右手背遮在嘴巴上,还在继续发出那种奇怪的声音,挑衅似地看着这边。在她身后围着十几个学生——全都带着神宫寺学校学生会的袖章。
笑声终于停止了,佘音向着蓝天的另一头消逝而去。
“啊啊,今天又开始了。”说着,峻护眼睛瞥了一眼这边匆匆往教室里赶的学生们。
此时,少女突然走上前来。
“今天早上又见到你了啊,二之宫峻护。”
“哈,是啊。”
每天都这样站在校门口,看不到才怪咧——当然,他并没有说出口。
“早上好,北条学姐。”
“很好。”
这个拥有奇迹般的发声器官的少女唰的将头转向一边,回答道。
世界闻名的北条集团总裁北条义宣的独生女,神宫寺学园学生会会长。
她就是北条丽华。
——就这些,结束。
“学姐,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请等一下。”
峻护的衣领被抓住了。
“你向我问候,就说这么几句就完了?”
“是啊。”
“统治这个学园的可是本姑娘哎。那请你好好问候我,因为我的地位比你高不知道多少倍呢!”
“是……”
“话说回来,我昨天在家中的别墅里举办了一场音乐会,邀请了各界知名人士来参加,他们每个人都带了自己擅长的乐器,即兴演奏了乐曲来为音乐会助兴。当然,我也用我的‘斯特拉迪瓦里’表演了。你是怎么度过周末的?”(注:斯特拉迪瓦里,Srradivarius,迄今为止最伟大的小提琴制作大师/家族)
“啊。”他当然隐瞒了和月村兄妹之间的种种事情,只是说“我啊,在家打扫卫生和整理房间。”
“什么……”丽华夸张地皱了皱眉头。
“这么难得的周末,你竟然就这样给浪费掉了,真是不敢相信。那种杂活交给佣人做不就行了?要么,从我家借一个人给你好了。”
“哈。不过还是我自己干比较安心。”
“所以说你是平民嘛。打扫卫生和整理房间这种事情一生都跟我无缘。我生来就是北条家族的继承人。”
“呀,都这个时间了。学姐,我先走了,再见。”
“请等一下。被本小姐叫住,说了这么几句话就想走?本小姐——”
所谓的“仪式”,大概就是指这个吧。
上学时间和放学时间,北条丽华肯定会站在校门口。作为学生会会长,查看学生们的通行状况是她的工作——但是那个时候,她总是单独缠着他一个人。
而且她的态度非常任性又盛气凌人。作为学生会干部的她,是理智的、有能力的,所以被学生们所拥戴。不过从她的态度来看,好像独独对自己看不顺眼——现在的峻护,可以毫不怀疑自己的推断了。
不过不管怎样,对方既是学姐又是学生会会长,峻护对她只是尽相应的尊重罢了,没有一点兴趣。而且对于有个二之宫凉子那样姐姐的他来说,这种程度已经算是可爱的了。他只是当作在哄一个任性的女孩罢了。
不过,虽说如此,两个人也并不是一直都不来往。
今天,对这个“让人头疼的人”做得好像有点过分了……
一直都是她一个人在说,自己只是随声附和几句而已,正这样想着。
“呀,二之宫君,早上好。”
从丽华背后传来了得救的声音,拉了他一把。
围在丽华周围的人中,离她最近的是个小个子男生。
“早.上好,保坂学长。”
听到峻护的问候,他马上换上一副笑脸。他那态度也好,瞳孔大大的娃娃脸也好,怎么看都像一只骨瘦如柴的小型犬。

“唔……”他舒展着手脚说道:
“今天也是个好天气啊。”
“是啊,天又要变热了啊。”
“这种火气,真想在清凉的树荫下吃便当啊。”
“是啊。”
“我啊,就喜欢野餐。去山里、河边、海边都行。啊,不过,现在正是露营的好时候呢。吃烧烤,放焰火,搭帐篷。”
一阵如同青蛙被汽车轧过时发出的声音,突然从这个少年的嘴里冒了出来。然后,他的脖子被丽华用右手一下子给掐住了。
“保坂。把我晾在一边,你一个人在胡扯些什么?”
“对、对不起,丽华大小姐。”
保坂光流。峻护对这张脸太熟悉了。
周围的那群人中,只有他没带袖章。他并不是学生会的成员,只是北条丽华个人的跟班。
要是说得再难听点,实际上就是一个“佣人”。峻护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北条家代代都要用佣人呢?
保坂的工作就是负责主人丽华身边的所有杂事,所以二十四小时都不离左右,因此,很自然地会经常被她欺负,被她耍得团团转。对从出生就一直被姐姐欺负的峻护来说,他是他的学长,已算不上是外人。
保坂也怀着跟峻护同病相怜的情感,经常护着他。不过,结果基本上都是以触犯丽华而告终。
这次也是,刚刚出手想要救峻护,就被主人快掐死了。
——不,现在已经被掐死了。
“不过呢。”
丽华向这边转过头来.爽朗地笑着,连看都没看一眼面如土灰,轰然倒下的仆人。
“那个女人是谁?”
她朝峻护背后瞅了一眼。
自己竟然把她忘记了。
回头一看,真由呆在那里一动不动。看起来,那奇迹般的声音给她造成了很深的影响,不习惯的人一般都是这样。
“哦,她是……”
他将事先准备好的谎话告诉了她。
“表妹?”
丽华装作若无其事的说“哦,没什么啊。”,然后又满眼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真由。
“喂”,峻护碰了一下真由。
“啊啊……是。”
机械般的声音。很奇怪,她的瞳孔满是呆滞。
“对不起,哎哎,什么事?”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会会长北条丽华同学。”
“北条丽华……哇,这个名字在30年前卖不出去的漫画书中出现过,我以为这样的名字只有在童话中才会出现呢。”
噼咔,丽华的眉毛动了一下。
(喂、喂、喂,月村?)
峻护急忙责怪月村,不过她的眼神仍然很呆滞。
“初次见面。我叫月村真由。请多关照。”
“——嗯,劳驾你别那么随便开口行吗?本姑娘可是北条集团总裁北条义宣的独生女。”
“哇啊,好厉害啊。你就是那个‘罗嗦的千金小姐’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30年前卖不出去的少女漫画里面的女生也很能说。那个女生啊,非常嚣张,飞扬跋扈,是个大笨蛋。”
噼咔噼咔,丽华的眉毛这次动了两下。
不好。她可不是好惹的。
“好了,我们快走吧,已经没有时间了。”
现在必须强行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惜已经迟了。
“……月村小姐,您说的没错。你是想找茬是吧?”
但真由并没有听她说话。
“对了,那个女生总是爱管闲事,最后肯定会遭到报应。所以说她是个笨蛋,既没有实力也没有运气。每次在书的最后一页,她都会说‘气死我了!’,‘好后悔啊’,‘你给我记住。’之类的话。”
“保坂。”
被主人一下子就打倒在地的少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地爬了起来。
“是,大小姐。”
“把这个小丫头,找个地方埋了。”
“大小姐,我……”
“你这个不忠的家伙!行了,快点去!’’
“那个,北条学姐?她现在看起来好像不太正常,这次您就饶了——”
“你给我闭嘴,二之宫峻护!”
“大小姐,请你冷静一下。别那么残忍,好吗?好吗?”
“保坂。你听不见我在说什么吗?”
“可是……”
“好。你不动手的话,我自己动手。”
“哇,请等一下请冷静点大小姐大小姐!”
“呀,你碰我!I哪儿呢!”
“二之宫,趁现在快走——痛、痛,好痛,好痛,小姐,不要——”
“对不起,我会报答你的。——月村!”
“是——咦?这是哪里?啊,二之宫同学,我在做什么?”
“好了,快走!”
“你这个无礼的家伙!笨蛋保坂!你去死吧,死了我就原谅你——喂,你们想往哪里跑?我话还没说完呢!”
突然,正准备将仆人碎尸万段的丽华停了下来。
她看到了快步离去的两个身影。而且她还看到了,二之宫峻护,那个众所周知一本正经的男生,居然在公众面前紧紧拉着那个叫月村的小丫头的手,朝教室的方向跑去。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更气人的是那个无礼的小丫头。
虽然离这么远,她还是看得很清楚。
不知所措的被二之宫峻护的手牵着——
双颊绯红,眼睛低垂。
很显然,她意识到了自己正被对方牵着。
“……什么嘛!”
受不了。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受不了。
“那算什么啊!”
“啊?什么事?大小姐?”
“闭嘴!”
丽华转过身又踹了保坂一脚,扭了一下脖子,像要把他吃掉似的。
保坂翻了翻白眼,又倒下去了。
丽华看也没看他一眼,挥舞着拳头咬牙切齿。
“那个小丫头……我决不会善罢干休的!”
下定决心的丽华。
头也不回的往教室跑去的峻护和真由。
还有——
到最后也没有人注意到,躲在一旁偷看着这一切,窃窃私笑着的两个人。
今天,神宫寺学园动荡不安的一天开始了。
************
接下来。
跟预想的一样。
结束了早上班会的一年A组的教室,立刻变成了战场。
“二之宫,让开!”
出现在峻护面前的同班同学粗暴地对他大喊。这个染着一头不均匀的茶色头发的少年,是他的狐朋狗友之一——吉田。
“你想一个人独占?没门!!”
这位是在吉田身旁,透露出一股阴森杀气的男生,留着半长的长发,是他的狐朋狗友之二——井上。
“我再说一遍,二之宫。”
“你从那儿让开。”
“不让!”
峻护毅然宣战。朝着两个损友扑过去——不,他们两个只是挡箭牌,现在将他和真由包围住的是二十几个男生。
事情是这么发生的。
休息过后,沸腾的教室里,班主任大驾光临。在慵懒的气氛中,班会开始。
当大家得知班里来了一个转校生时,教室的气氛立刻紧张起来。当得知转校生是女生时,女生们全都大失所望,与之相反,男生堆里则已经炸开了锅。
被班主任叫起的真由胆怯地走上前去。
教室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然后,突然之间爆发出欢声、怒号、悲呜,班主任则拼命制止。教室里老师和学生们混乱成一团,但结果却像是火上浇油似的。最后,教室里越来越混乱,被跺得咚咚响的地板,拍手声,口哨声此起彼伏。
真由的自我介绍也没有进行,气急败坏的班主任只好半途终止班会。刚一结束,那些恶狗们就争先恐后地将讲台上的真由围住了。早就预料到此事的峻护,赶在大家之前,挡在了真由前面,保护着她。
男生们被他这不寻常的气势镇住了,停止了骚动,立刻二话不说默契地组成一个包围网,想要赶走碍事的人。而峻护一边用眼光来威慑这些人,一边想着逃跑的办法——
真是帮头脑简单的家伙啊。虽然之前跟真由说过让她做好心理准备——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却是他万万没有预料到的。
“喂,二之宫。你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这么拼命地阻拦?我们只不过是想跟那个女生交个朋友罢了。至于嘛!”
“你听不懂吗?非要见血才罢休是吧?”
吉田和井上你一言我一语地攻击着峻护。
“不行!我这样说已经很客气了。我倒是很想跟你这位学校重点班的运动健将较量一下呢。”
“啊啊。我还一直当我们是好朋友呢。搞不懂你的眼光为什么那么凶,像要跟我拼命似的。”
“……”
当然要拼命了。真由的生命安全全都系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一不小心就会出现致命的危险。
峻护没有理会狐朋狗友们的话,眼光唰地一下向女生那边看去,想寻找帮手。不过,让他失望的是,只有一年A组女生的头目绫川日奈子看到了他,“嗨”,她一边笑嘻嘻的跟他打招呼,一边朝他挥手。其他女生根本就不理会他,看来向女生求救是没戏了。他本来还寄希望于这些与男生阵团对立的女生身上呢——弄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女生们不去为难她们的对头,阻止骚乱,反而对看着峻护深陷困境,自己在一边幸灾乐祸更感兴趣。这些人平时就喜欢欺负玩弄峻护,现在要期待她们帮忙,根本就是在做白日梦。
“行了,你们!”
峻护放弃了求援,开始试着反攻。
“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他一边说,一边警惕地看着包围他俩的男生们。仔细一看,其他班级的男生也像饿狼似地加入了包围圈。真是头疼。在这样的校风下,学园的一切都掌握在这群家伙的魔掌里。
“她有男性恐惧症。你们这样的话,会——明白吗?”
“男性恐惧症?看不出来啊。你看,她现在正看着我们笑呢,好像不像讨厌我们的样子哦。”
“怎么可能,少骗人!”
“是真的啊,你要觉得是骗你的话,自己亲眼看看不就行了。”
“不用了。”
他们肯定是想趁我看真由的间隙时,趁机发起总攻,峻护这样想着,才不上他们的当呢。
“就算他有男性恐惧症……”
这次井上换了个角度攻击他。
“你怎么会知道?你跟这个女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表妹。因为搬到这里来住了,所以也转到这所学校来了。我负责照顾她,仅此而已。”
听到他的回答,井上的眉毛动了一下。
“难道——你跟这个女生住在一起?这是不可能的对吧?”
“……不,是住一起——不过,听我说……”
他努力想跟这些热血沸腾的男生们解释。可是,他们好像一点都没有听进去,这也不难理解。
“竟然同居?”井上半睁着眼睛,”这么说肯定有很多香艳的事喽?从实招来!”
“香艳的事?”
“比如说,看到卫生间里她换下来的内衣啦。”
“……”
“又比如说因某种原因接触她的身体啦。”
“……”
“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发生过那种事情?”
“……”
“要是真的发生过那种太招人羡慕的事情的话……我们该怎么办呢?吉田君。”
“是啊,井上,该怎么办昵?二之宫,那时就让你的身体来体验一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吧,大家说对不对?”
吉田转过头去,征求大家的同意。围在那里的男生们,全部用力地点着头。
“——那么,你说,做过?没做过?”
“……没做过。”
吉田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
“二之宫——你隐瞒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
“那你就详细告诉我们关于男性恐惧症的事情。你很清楚这个女生所患的男性恐惧症,所以才会这么拼命地保护她对不对?那么,你知道的话,就告诉我们!我们以后要跟她同班,还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也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情。”
严峻的时刻到了。平时他总是不爱动脑子,不过现在他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如果详细告诉他们关于真由的男性恐惧症的话,那么所有的事情就会一股脑地被牵扯出来。如果按照这样的顺序说下去的话,她”体质”的问题恐怕就隐瞒不住了。而且万一,他跟她已经有超越界限的接触被抖出来的话——
(就会生不如死——吧?)
而且这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本来他这样护着真由也是为了他们着想,万一这些没有耐性的家伙不小心碰到真由,那就完了。没料到这些家伙竟会做出这么冒失的行为,不过真由毕竟是梦妖。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呢?真是无法想象。
就在那时。
吉田和井上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怎么回事?”峻护皱起眉头的一瞬间。
天地突然倒转了。
他冷不丁地摔了个趔趄。
好疼!就在他摸脸的时候,看到了绑在自己脚上的绳子。他现在才明白之前的对话都是幌子,他被骗了。
当他明白过来的时候,那些奇袭兵们已经呐喊雀跃了,场面变得一团混乱。
“哈哈哈!你虽然有本事脑子又聪明,但就是太老实了。多谢你这么容易就中了这么简单的圈套。”
峻护还没来得及跟大笑着的吉田说什么,就被绑住了。自己被偷袭,对方人数又这么多,怎么做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成功了!”正在指挥部队作战的井上,宣布了他的胜利宣言。
“哈哈哈,感觉怎么样?峻护?”
井上好像是想羞辱一下战败的峻护,靠近了被捆倒在地板上的他。
“——啊啊!喂,你们别抢功!”
真由周围已经围满了黑压压的人。
“你想干什么啊?——吉田!”
“噢!让开,我来了!”
“别动!按顺序来!”
“你傻啊!先到先得!”
“喂,不要碰她,不要碰!”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请告诉我你的三围!”,”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我们发邮件联系吧,你的邮箱地址是什么?”,“我们拍张照片好吗?我想做个纪念。”,”下课后有空吗?我们去唱卡拉OK吧,卡拉OK。”,“你想加入的社团决定了吗?有一个美国通信节目兴趣小组,有兴趣吗——”,”请让我做你的仆人吧”,“请跟我交往!不,请马上跟我结婚吧!就这两天!”
(可恶!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峻护着急了。他在那边偷偷挣扎,想把绑住他的绳子挣脱,可是没用。
(她没事吧——)
他使劲地挪动着手,从人群的缝隙间寻找真由。
很意外。
正如吉田说的那样,她的脸笑得很灿烂。
也许是这么回事。
莫非她已经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那么她也已经克服了男性恐惧症了吗?这样的话就不用担心了——
不过之后,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他用尽全身力量,挣脱绳子,一头扎进了人群。
这时,那些起哄者也注意到了。
于是骚乱停止了,峻护冲过人群站到了真由前面。
她现在笑得很灿烂。
是的,一直在笑,根本没有变化过。而且不管男生们问什么,她都一声不吭。不过,仔细一看,她的脸在痉挛,是很轻微的痉挛。
也就是说她脸上的肌肉在动,看起来就像是在笑一样——
峻护这时才发现,月村真由这个女生有时候还是蛮有用的。
结果,她就这样站着失去了意识。
**********
“第一天,而且是一大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上课时间到了,走廊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带着真由向医务室走去的峻护,大叹了一口气。
“真不走运。”
不过当上课铃声响起,英语老师走进教室的时候,他是幸运的。峻护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从人群缝隙中,拉着真由逃了出来。
“不过,这种幸运充其量只能算是杯水车薪……”
精气瞬间消耗殆尽的真由,没过多久就醒过来了,发现并不是自己在走路,而是峻护亲自运着她。
搬运方法是:背。
“结局变成这样了啊……”
峻护不置可否,自顾自地闷着头往前走,因为他遇到了麻烦事。他的双手抓住了真由的大腿,滑滑的细细的。而且,他还隐隐约约感觉到背上两块有弹力又软绵绵的东西。
不用说,他的意识被这危险的刺激搅乱了。
“然而——”
他无比烦恼的思考着。
这次总算是领略了男性恐惧症的威力。从现在的状况来看,还真是有点低估了它。——太让他吃惊了,不过现在他觉得那个昨天就一直跟他接触的东西实在是不太好对付。
她是魅力非凡的“梦妖”,无论怎样都会令男性着迷……。
想着想着,峻护突然停下了脚步。
“唉……”
他胡乱地叹了口气,将真由的身体挪了一下,两个小馒头也跟着一起动。背上全被那种感觉侵占了。
血压一下子窜了上来。
“唔……啊……”
喘息着。
脖子上的青筋急剧跳动。
——她是名副其实的“梦妖”,太有魅力了。让异性着迷的容貌,取悦异性的各种手段,让异性无法抗拒的荷尔蒙……
一瞬间,他的意识一片空白。
心怦怦直跳。
为了使心情平静下来,他马上像念咒语一样背着数学小九九。
(一二得二!二二得四!二三得六!)
为了不刺激真由,他尽量放慢脚步,但现在已经没有那种闲情了。
(二四得八!二五一十!二六十二!)
几乎像是百米冲刺一般,峻护一路向医务室狂奔而去。不过这样一来,背上的感觉却更强烈了。
(二七十四!二八十六!二九十八!)
终于来到了医务室门口,他粗暴地用脚将门踹开,完全忘记了礼仪。
“打扰了(三一得三)!”
坐在屋里桌子前正埋头写东西的医生头也没抬。
“对不起(三二得六)!她的身体不太好(三三得九),想休息一会儿(三四十二)!”
还没得到允许,他就往床那边走去。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
医生拉开椅子,站了起来。
“谢谢! (三五十五)”
他一下子把背上的包袱放了下来。
“你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对不起! (三六十八)”
盖上被子后,总算缓了一口气。
医生一屁股坐到了旁边。
“真是对不起哦,真由,这个没用的笨蛋让你受委屈了。”
“啊,对不起……啊?喂!”
峻护惊讶地看着那个人。

“你在这里做什么啊,姐姐!”
没错,正是二之宫凉子。
“做什么?”凉子展示了一下身上穿的白大褂,”医务室的医生啊。”说得跟真的一样,“从今天开始。”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保护真由。然后就是监视你有没有偷懒,不负责任。”
“你不是说要工作到晚上才能回去吗!”
“工作到晚上,就是指在这个医务室啊。”
“那之前的医生呢?”
“前任?现在可能正在南部的岛屿上度假吧。反正给他退休金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峻护双手抱头,陷入了郁闷中。他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并不是奇怪她有没有医生的资格证书,而是觉得他这样的姐姐就算有医生资格证又能怎样呢?
“我要出去一下。”
凉子将疲惫不堪的弟弟撂在一边,做出一副要出去的样子。
“喂,姐姐,你不看病吗……”
“在我回来之前,你给我好好照顾她。懂了吗?峻护?以现在这个状况来看,足够惩罚你的了。”
峻护没有吱声。
“如果是你之外的人把真由带到这来的话,我就会‘惩罚’你。这次算你走运,捡了一条小命。”
说完,凉子笑了。那简直是恶魔的笑啊。峻护的心开始打颤。
“……妈的,在想什么呢?”
确定姐姐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后,他开始咒骂。
到这儿以后,疲劳感一下子袭来,因为刚才一直有与真由接触过。
峻护步履艰难,身体像灌了铅似的,取下毛巾,用水润湿,放在真由的额头,从旁边拉过一张不锈钢椅子,在床边坐了下来。
(好了~~)
现在这种状况自己不得不更加重视了。
毕竟姐姐现在还在这所学校里。
但这还没有结束,凉子还会长时间住在二之宫这个家中,因为她已经暂时放弃了“骗子”的工作。
这叫什么事啊。以前一个月回家一次都觉得够呛,现在她竟然要二十四小时一直呆在家里?
而且还有个月村美树彦。现在已经证明他跟姐姐是同一种人了。也就是说我要轮流受他们两个的气?
都是因为月村真由。这个天真的梦妖,打破了他健全有序的高中生活。
真是岂有此理!完全超出了自己精神所能承受的范围,再这样下去的话——
“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躺着的真由慢慢睁开了眼睛,正看着他。
“啊啊——你醒了?”
她很轻地点了下头。
她的表情看起来好像仍然在梦中一样。脸色虽然看上去不错,但似乎还不能马上走动。
“那个……”
“什么?”
“是二之宫君带我到这里来的吧。背着我,在走廊上——虽然那时意识不清,但我记得。”
“……啊啊。”
他又想起了双手的感觉和背上的感觉。
“而且,我还记得你在教室里保护我,不过我很快就失去知觉了。”她叹了口气,“……我自己也很想努力——可还是不行。对不起。”
非常认真的表情,至少在峻护看来是这样的。
“不要说这些了,你都昏倒了,不要硬勉强自己。如果你想离开的话就直接告诉我好了。希望你能原谅班里的那些家伙们。他们也没有恶意……嗯,即使是有,也是针对我,而不是针对月村的,也怪我,事先没有跟他们说——喂,月村同学?你在听我说话吗?”
真由眼睛湿润,正看着这边,听到他在喊自己,赶紧移开了视线。
“月村?”
“没、没事,我没事。”
看起来是在跟他客气,但她的眼神,分明是想要什么……
“怎么?你要是有想要的东西就告诉我,要水吗?要是热的话,我就给你扇扇?”
“没有,我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要。”
“……”
之前就看出来了,真由根本就不会说谎。
“你如果不告诉我的话,我会很困扰的,真由。”
不管怎样都是那两个人拜托的事情。不过,她很顽固,不管怎么问只是一直摇头。
“我说啊”,没办法,只好采取强硬的态度了。
“如果不能完全了解月村的事情的话,我就不能很好的行动。刚才就是这样,我并不知道男性恐惧症会有那么严重,轻视了它。如果知道的话,说不定会有其他的对策。
所以,你现在如果有想要的东西,就请直说吧。那样的话我会更好的了解你的‘体质’。对今后的对策也有帮助。你明白吗?”
真由那张脸,快要哭出来了。
是不是我说的太过分了?就在他感到后悔,想要跟她道歉的时候。
“我,那个……”
她把被子往上拉到能盖住眼睛的地方,将眼睛遮了起来。
“我是个不会应付男人的梦妖,现在我的精力不够了,在我突然没有意识的瞬间,那个……”
“那个……什么?”
“那个,有想要的东西。”
“—一啊?”
“对、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别用那种眼神来看我。”
她不再说话了。
“……嗯。”
……。
“你、你想要什么?”
她没有回答,满脸通红,像要找个地缝钻下去似的啪地闭上了眼睛。
她想要什么呢?
知道了。她患有生命元素关联因子缺乏症,肯定是想从别人也就是异性身上获取精气。因为她毕竟是梦妖。
冷静。不要慌。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不是没料到她会讲出这样的话,只是自己想歪了而已。对她也不太礼貌,一定要尊重个性和个体同一性。不对,问题并不在这。啊啊,反正怎样都行,快冷静下来!
“月村,那个,我——”
如果不开口,什么都不考虑就无法继续下去了,没有办法。
“——?月村?”
真由没有理他,发出了静静地鼾声。
想想看,也不是没有道理。她刚刚在教室里昏倒,本来就很虚弱,刚才又消耗了那么多体力。现在应该睡得很沉,肯定不会醒的吧。
峻护松了一口气。
——不行,根本就放松不下来。
因为他清楚地明白自己现在所处的状况。
现在医务室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我的前景一片大好景象。
对方则是毫无防备的状态。
而且还说“想要”。
“……”
咕噜,喉咙响了一下。
这不就是所谓的“天上掉馅饼”吗?
不行,等等。是不是自己弄错了?因为她并没有深人解释她的言行的意思。
是那样的吗?真的是那样的吗?那一连串的话,会不会还有其他的解释呢?
但如果真的想要那个——如果他什么都不做的话,对她来说不是莫大的耻辱吗?
等等,不要着急。她并没有清楚地表明要他“给”她,在得到确凿的证据之前,不要做出轻率的行为。
不行不行,真是太优柔寡断了。她的话和态度都已经说明一切了。这种情况下你还犹豫什么呢——
……峻护觉得自己正在地狱里挣扎。
不管怎样,她是梦妖,是男生理性的天敌,班里的男生仅看到她的容貌就被迷得晕头转向,引起骚乱。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峻护反复地想着跟她的亲密接触,而且加上她那句“想要”。
(听好了,二之宫峻护,想一下时间和场合吧!)
他的理性还想做最后的抵抗。
(这里是学校的医务室,而且现在正在上课。其他同学正在认真的听课,而我在做这种违背道德的事情……违背道德合适吗?……不对,应该是卑鄙下流的,二之宫峻护。趁她睡着的时候偷袭她,她会怎么想你,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好了,现在已经想明白了吧,如果还继续留在这儿的话是很危险的。要赶快离开这里——等一下,我在做什么啊?为什么在向她靠近?)
抵抗终于宣告失败。
他低下头看着真由。
像波浪一样散开的长发,放下一切似的合着的眼睛,微微张开的像绽放的花蕾般的朱唇,看起来就像是在向他索吻一样。
他一下子掀开了被子。女人身上的味道轻轻地飘进了他的鼻子。突然,他开始迷乱了。想咽口唾沫,可是却做不到,口中已经干渴难忍。
他的手向她的脸摸去。
摸到了。手指划过她的脸颊,好像想要确认她的存在一样。
她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
脸慢慢地贴近。
残余的理性,在无力地悲鸣。
啊,我现在在做什么啊——
他梦幻般地、朦胧地喃喃道。
对了,这里是学校,医务室。对了对了,现在正在上课呢。大概是太阳升得很高的缘故吧,好热啊。知了不停的在叫,从那棵树到另一棵树。还能听到游泳池里游泳的声音,体育老师的号令以及学生们不满的声音,而且还混杂着电子音。咔嚓——跟知了的叫声不同的声音。
“……”
他太不小心了。
这种情况应该早就预料到的。
峻护带着深深的悔恨,慢慢地转过身。
姐姐正站在那里。
“——你真是个多情种子,不过昵……”
她的眼神从发出咔嚓声的数码相机上收了回来,满意地点了点头。
“又多了一个可以向法院提出的证据……”
“……”
这边刚结束,峻护又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美树彦。”
“什么事?”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看看不就知道了?”美树彦指了指身上旧旧的工作服,“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这个学校的勤务员了。理由?当然是为了保护妹妹。前任?或许正在拉斯维加斯附近游荡吧?”
“啊?”
可能是明白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峻护无力地垂下了头。
美树彦看都没看他,径直走向床边。
“嗯,已经进入休眠状态了啊。看来我如果不输送精气给她的话,她是醒不过来了——凉子,帮帮忙。”
“好,那么,真由,对不起了。”
“!等、等等!你们两个人在干什么!”
姐姐正在脱真由的制服,美树彦正在脱他的工作服,看到这情景,峻护急忙叫了起来。
“干什么?”美树彦诧异地说,“把我的精气分给我妹妹啊,如果不这样的话,接下来的课不就不能上了吗?,,
趁说话的间隙,他走近已经赤身裸体的真由和美树彦。
“那、那么!为什么要裸体呢!你不是说不会跟你妹妹做那种事的吗?”
“峻护君,你好像搞错了。我只是跟妹妹的肌肤接触罢了。”
“你昨天还说不会做那种事情——”
“你不要误会,只是肌肤上的接触而已。”
“……?”
“啊啊,我知道了。你以为只要握住妹妹的手就可以给她输送精气了是吧?那样只是杯水车薪。如果皮肤和皮肤接触的面积不够大的话,是没有用的。昨天我好像已经说过了吧?”
“你想成不伦的事了吧。这是青春期的正常表现。接下来我要做的是按照惯例的治疗方法。被你想成那样,用那样奇怪的眼睛看着,我觉得很难堪呢。”
凉子白了峻护一眼,用肩碰了他一下。
“可是——”他感到自己的脸唰地红了。
“可是,这不行啊!你们虽然是亲兄妹,但也不能裸体——就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吗?”
“唔,”美树彦摸着下巴,“实际上,也并不是没有办法,可以给她吃药。”
“吃药?吃什么药?”
“嗯,严格说来还算不上是药。根据时间和场合,对普通的人也会产生药效。”
“那么怎么做——”
“不过这个方法也存在伦理问题。”
美树彦表情沉重。
“伦理问题——到底是吃什么药?”
“很简单呦。简而言之就是男性生命能量的浓缩物,并不需要特殊方法来制作。我们从很久之前,身体就可以自动产生,只要愿意,你和我随时可以将那种东西拿出来给真由。”
“?”
“不懂吗?不仅仅是人类,所有雌雄异体生物的雄性都可以产生那种物质,都可以充分产生自己的生命能源。”
峻护在思考。
吃药——固体还是液体呢?而且是自己的身体生成的东西?伦理问题,不问意愿自动生成,只要愿意就可以拿出来给她,雄性拥有的能力,生命能量的浓缩物,生命能量,也就是精气。
“!"
峻护像遭到雷击一样,得出了一个不道德的结论。
“难、难道是精……”
他没有说下去。
美树彦的拳头立刻就跟了过来,冲峻护的腹部挥了过来。峻护立刻弯腰弓了下去,正好被打中肝脏的要害处。
峻护被打得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在他头顶,传来了施暴者得意的声音。
“哎呀哎呀。那样的词语可不能那么随便就说出口的。昨天不是让你的身体告诉你了吗?真是头疼。”
“好了美树彦。把那个笨蛋放了,早点结束吧。还想在两个小时内完成呢——啊呀,真不愧是真由,好美的身体啊!”
“唔,最近越来越有魅力了。我妹妹可真是成熟了啊——”
两个人开心地谈论着治疗行为,听着让人产生无限遐想的衣服摩擦的声音,峻护的意识又开始迷乱了……
*********
发呆的峻护最后被姐姐踹醒,带着恢复好的真由回到教室,等待他的是教室里表情奇怪的同学们。
(肯定有问题!)
他叉腿站在真由的旁边,警惕地看着周围,并没有掩饰他的疑虑。
现在是一个小时课程结束后的课问休息时间。
首先他不解的是班级里那些家伙的态度。看到真由回来,并没有重新围上来的意思。但是他们并不是被峻护的气势所吓倒了,也不是因为他们对真由没有兴趣了。那么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呢?有的人围成一个圈,透露着啦啦队的气势;有的人搭着肩膀在放声大唱“We Will Rock You”;有的人在感动地抽泣,还有人抱着那人的肩膀嚎啕大哭,泪水把地板都浸湿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既像是关系国家存亡的战争胜利后的庆祝场面,又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奔赴战场决战前的情景。最奇怪的是吉田和井上,他们跟周围热情高涨的男生们格格不入,泰然自若,还沉浸在胜利者的感觉中。看到峻护后,他们的嘴角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这一切太奇怪了。
另外,女生的样子也非常奇怪,但并不像男生那样吵闹。关系好的同伴在一起说说笑笑,抓着点心吃,对着小镜子修眉毛,这些跟平常都没有什么两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看到她们的样子,峻护胸口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没错,这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他感觉她们的神态、热情下面隐藏的是冷漠,就像——工作了的人一样。他在寻找绫川日奈子的影子,看到她后,她说了声“嗨”,然后笑嘻嘻地朝他挥手。现在他已经坦然确定了自己的担心。她有这种行为的时候肯定是有不高兴的事,以前很多的事例都证明如此。
然后,那个绫川慢慢站起身来,面向女生说“啊,大家开始吧。”于是,女生们在她的指挥下,按顺序心平气和地走出了教室。
“战士们!”、“我们也行动吧?到我们约定的地点去集合。”
接下来是吉田和井上发出的号令,男生们于是雄赳赳气昂昂争先恐后的向走廊杀去。
教室里只剩下了峻护和真由两个人。
(……什么啊这是?)
这下真由的安全总算可以保证了,峻护总算放心了。正想放松警惕的时候——
“那个,我们不用去吗?”
真由不安的问道。
“去?”
他立刻想进入特A级警备状态,随之而来的是身心的消耗,他没弄明白她的意思——
就在这时,峻护听到一阵足以把浑身的血液往上带的巨大响声。
他立刻转过身,那阵势就像是被敌人从背后包围了似的,向窗外看去。
好大的一片积雨云,毫不客气的将阳光给挡住了。
现在是夏天。
下一节课是,体育。
转校第一天的真由当然不可能准备游泳衣。正开心的峻护,突然看到姐姐走进教室,他便立刻崩溃了,不过这一幕并没有逃掉凉子的法眼。
应该说这是暴行。峻护反对。坚决反对。然而真由一听“这也是克服男性恐惧症过程的一环”,立刻下定决心接受了。凉子好像故意似的,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把玩着手里的数码相机,看到这情景,峻护只好闭嘴。
马上就开始上课了。
这个时间段,是女生使用游泳池。男生在岸上,听体育老师讲解蛙泳的手势。
不过,当然没有人在听。他们的眼睛全都向游泳池里的少女们看去了,她们成群地在水面嬉戏,发出一阵阵笑声。不,这种说法也不是完全正确,他们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一个人的身上。
不可能吧?峻护朝那焦点看去,立刻投降了。那女生的身体真是黄金比例,不过她马上就将身体遮掩起来,那阵势好像在说“别看我”。
那人正是月村真由。穿着学校指定的土气的游泳衣,身体曲线完美无缺。她的肢体既让人联想到在清溪中跳跃的小鱼的清凉,又犹如在晦暗的洞穴中盛开的红色毒花般的妖艳,真不愧是梦妖,甚至体育老师都忍不住看呆了,就连峻护也会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看她两眼。
这节课从一开始,真由就一直微笑着,不过峻护还是感到不安。那表情,会不会是因为面部肌肉的抽搐而形成的笑脸。不过现在看来还没有要逃跑的征兆。她现在被那些像要实施妇女暴行罪般的目光包围着,针芒在背似的,动作也像个机器人,不过看样子却是很努力地在做。这边好像没什么问题。
有问题的是同班同学们。
首先是男生,放肆的眼神在真由身上扫来扫去,不过峻护倒很佩服他们,因为看到那样的泳装身材,竟然没有人爆发,应该给他们点掌声才对。不过正因为如此,峻护的担心反而增加了。因为现在男生们正排着队,是有组织地进行活动的。恐怕他们不过是在某一共同目的下对自己进行自律罢了。肯定是想调戏真由!难道是为了达到那个目的而耍的手段?他们难道是想团结一致,争取作战的胜利?
接下来就是女生。从这边看起来依然是比较平稳的。她们对新加入的成员不冷不热,只有日奈子偶尔会对看着她的那帮男生大吼“你们这些臭男生,别那么色迷迷的往这看!”,仅此而已。风平浪静。状况良好。
然而,峻护还是感到不安。说不定什么时候她们就会欺负真由,甚至会比那些散发出粉色灵气的男生们有更大的行动。
不过还有一个让他更加不安的因素。那就是他感觉到女生们的眼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但并不是很明显,半遮半掩,很细微的感觉。不过,她们在朝这边看,没错。这是怎么回事?那目光里透着一股寒气。或许这就是她们正在为预谋做准备的迹象。从现在开始,一点都不能大意了。
那么男生也好,女生也罢,究竟都在谋划什么呢?真可惜,峻护一点都不知道。不过,他知道他自己该做什么。那就是对男生的监视和控制。保护真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哪儿还有空去管他们是否很快就要被她吃掉。不管是从位置还是从敌我的战斗力来看,峻护只能选择这条路。
真由才刚刚恢复。不得不注意那些那家们,他们的抑制力可是很差的。而且那些喜欢制造骚乱的家伙们,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将眼前的猎物放走呢?但是峻护已经无路可退了。姐姐那凶神恶煞般的身影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如果这次再失败的话,就死定了。这次她肯定不会手软。万一发生意外就只能实施非常手段了——峻护重新下定决心,不由得握紧了拳头。不过,必须在这指出峻护的…个很大的失误,虽然可能对他不太好。
他没有认识到自己在一年A组是否占有一定的位置。他是一
年A组的玩具。从文武两道来看,他都是一个极其认真,很容易玩弄的人,平时因为总是被不讲理的姐姐欺负,是个倒霉不断的男生——恐怕再也没有比这更容易欺负的对手了Ⅱ巴。再加上峻护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于是就更加剧了班级同学对他的欺负。大概情况就是这样。
他不自知的还不止这些。他身高一米八五,体重七十公斤,脂肪率只有10%,这种体型跟二之宫凉子一样,都继承了遗传基因。
这些他也不自知,刚才他感觉到的那股寒气——女生投向他的目光,其实跟男生们投向女生的目光的含义是一样的,这些他都不知道。
体育课一结束,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这时按照惯例,一般是女生比男生要早一点结束课程。看着真由跟女生们一起朝更衣室走去,峻护终于放下心来。终于还是没有动手,充满一触即发的气氛的这节课,看来就这样结束了。
正当他把紧张的心情刚放下来的时候——突然,从更衣室里传来了一阵惨叫。
如同生生裂帛的声音,大得像要把人体撕成碎块似的痛苦哀鸣就像大合唱似的,突然一起响了起来。
峻护应对危机的能力真可以获奖了。在这件事情上他又一次证明了如此。人间少有的那声叫声让人身上都起鸡皮疙瘩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一个箭步就往更衣室冲去,脑海里展开了一幅卷进地狱的画面。
不过,他才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
在他前面站着吉田和井上——不对,一年A组的所有男生,挡住了他的去路。
马上明白了。这一连串的事,肯定是事先预谋好了什么的。什么呢?他们是不是要袭击真由,全部在这集合呢?
他蒙了。这时,慢了几拍返回的体育老师脸色大变,立刻向更衣室走去。惨叫仍在继续。
“——你们想干什么?”
峻护一边瞄着更衣室,一边质问道。男生们只是嘿嘿的笑,并没有回答。
这时他们看到体育老师走进了更衣室。惨叫还在继续。不,声音愈来愈大,现在可以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然后,峻护睁大了眼睛,惊呆了。明白了为什么这么清楚的就能听到惨叫声了。在体育老师进去的那个门的相反方向——南面的门开了,女生们全部出来了,当然是一边叫一边出来的。但并不是真的求救的声音,是她们从鼻子哼出的声音,就像临死前一样绝望的叫喊。但她们从更衣室出来排成列队的行动,就像是白金汉宫的卫兵一样整齐有序。而且是在一瞬间就跑出来了,用旁边的拖把将门给堵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分开行动的吉田和井上也将北面的门关上,同样用拖把将门给堵了起来。
体育老师一个人被关在了更衣室。
然后,那两个混蛋朝着这边,嘴巴做出了笑的动作。被这突然的意外惊呆的峻护,这时才清醒了过来。
被算计了。本来以为男生、女生会各自有所行动,没想到他们竟然联手合作了。这应该是自己想的太天真了吧。是啊,不光是男生才热衷这种事情。这种事情自己早该料到才对。太大意了,以后绝不再上同样的当。
峻护自我反省完后,开始转动大脑,预测对手下一步的行动。
预测的同时,他也没有忘记时间。
“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远远地听到体育老师愤怒的声音,悠哉游哉地转回来的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今天的事情,你们打算怎么跟老师解释?”
“解释?你在说什么啊?”吉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女生在换衣服时,更衣室飞进去一只大黄蜂,她们看到大黄蜂,慌了手脚,但是很快就镇静下来,离开了更衣服,安全逃脱害虫的袭击。而前去救人的体育老师却因为出口被拖把封住,而不幸被困在了里面。——这还用得着解释吗?”
“真是的。什么都不用说,你这个家伙。”井上接着往下说,“就像我们看到的一样,一切都是偶然,你也看到了对吧?’,
多么棒的台词啊,峻护不禁暗暗佩服。不管他怎么高喊事实,如果男生女生统一口径的话,他也是说不清楚的。——他现在还有这个自信心吗?这些家伙平时互相仇视,一旦团结起来,竟然会这么齐心协力,真是难以想象。
“……然后呢?你打算怎么编不去救我们那可怜的老师的理由呢?”
他提出问题的同时眼睛顺势扫视了一下周围,确认周围的状况。
左手边是游泳池,右手边是铁丝栅栏,前面几米远处是密密的男生墙,后面则是女生堆。峻护正在寻找真由的身影。她正在女生队伍中,只是看起来是她们的累赘。她在女生团的中心像个包子似的被挤来挤去,着急地看着这突然发生的事件。
“没关系,总会想出一个借口的。”
“哼,真的吗?你们每次都制造骚乱,这次事情不会如你们所愿的。”
他期待真由能够来打破这局面——但看样子是没什么希望了。
强行突破去把她抢回来吗?不行,那样太野蛮了。那群混蛋男生还好说,但是他不想对女生下手。但现在这种场面确实不是玩雕虫小技就能应付得了的。如果真的想保护真由的话,那就必须要接近她才行。
“不能如我们所愿?唔,还挺强硬的嘛。你有胜算吗?”
“没有,但是我不会那么容易就屈服的。大不了就跟你们拼命。”
可以说现在的这种状况——真由被女生围住,起码她的安全可以保证。但是这其中也很奇怪,男生不是跟女生联合起来了吗?男生的目的当然是真由,既然现在他们跟女生是同盟军,为什么真由现在仍然在女生手里呢?跟男生联手,女生到底有什么好处呢?
而且为什么那些家伙们现在还在磨磨蹭蹭地耗时间呢?形式分明对对方有利,为什么他们还在那无动于衷呢?
想不明白。心急如焚。吉田和井上好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两人又互相对视了一眼。
峻护看到那对白痴二人组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接下来一瞬问,峻护突然感到背后涌起一股杀气。他条件反射似地转过身去。
刚转过去,只见一个物体突然从他头上袭击过来。躲都没来得及躲就被击中了,等他反应过来,两只手已经被套住了。
因为一下子被禁锢住了,所以峻护立刻就明白了缠住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东西。那是一只游泳圈。只要是游泳场都会准备这种救命用的,红白相间的游泳圈。本来是用来救人的游泳圈,现在却好像是专门用来固定峻护的身体似的,令他动弹不得。
将这个游泳圈紧紧的、丝毫不差地套在峻护身上的人究竟是谁?……而且,本来身后应该是没有人的,抓住这个机会的人物到底是谁——
“HI……”
在峻护的视线中,绫川日奈子正笑嘻嘻地朝他挥手。
“真对不起哦,二之宫同学。不过,这就是人生啊。对不对?”
一丁点愧疚之色都没有的日奈子的台词还没讲完,瞅准机会的男生们便一拥而上朝峻护袭击过来。
又中计了。又是瞒天过海——假装磨蹭时间来稳住我——不知道日奈子什么时候站到我的背后去了——头发上还滴着水滴,对了,肯定是藏在水底——如果月村告诉他就好了——或许她就藏在人群中,只是我自己没有注意到?——一到底是谁把女生的嘴给封上的呢?——肯定是男生那帮家伙——
峻护尝尽了失败的滋味,然后又雪上加霜,身上的游泳圈又增加了好几个,现在他几乎跟条大青虫一样,连手指头都不能动一下。就峻护目前的情况来看,一年A组的闹事者们的联合作战取得了胜利。
被五花大绑的峻护,就像是被流放非洲的犯人一样,被迫跪在地上。
“你还真的很容易中圈套耶。”
与其说吉田是炫耀胜利的口气,还不如说是不敢相信的口气。
井上接着说道:
“真是差劲啊你。哦,对了,二之宫,你问如何编造不去救老师的理由,是吧?那好,我们的基本方针就是把责任全部推到你身上来保全我们自己,拜托你了。”
“可恶……你们,到底想把我怎么样?”
到现在,峻护仍然不明白为什么女生会帮助男生来对付自己。
两个坏家伙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脸坏笑地架起俘虏的两只胳膊,往前跨了一步。
“喂,女生们!这是你们要的东西,二之宫峻护!”
“你们那边也要履行约定!”
(——什么啊?他们在说什么?)
“这个不用你们说,我们早就准备好了。”
回答他们的是绫川日奈子。跟在她后面的几个女生的中间是被吓呆了的真由。看那样子,跟峻护一样,成了俘虏—一
俘虏?
想到这个的时候,峻护突然瞪大了眼睛,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敌人的目的。于是他大叫道:
“绫川!我算看错你了。你们怎么对付我都行——”
“嗯,这就是人生啊。”
“现在还来得及。你重新考虑一下。你们的所作所为大大违背了人道主义。这种事情是不允许的。”
“哈哈哈,什么都别说了,现在你只不过是只丧家犬。”
日奈子像个恶魔般地大叫,那笑声绝不输给北条丽华。完了,全完了。
从各自的阵地交换各自的俘虏的状况,以及教室里他们那可疑的态度。
现在已经毫无疑问了。人质交换——是非人道的,私下密谋的。这个跟人身买卖没有什么区别。
就像之前真由被保护一样,确实是这么回事。保证人质的安全是诱拐事业巾基本的基本。
“全体人员注意了,现在我们为三等兵二之宫做出的伟大牺牲,表示哀悼!”
在男生气势宏大的敬礼下,峻护被踹了出去,口曾的一下滚到了女生的脚下。
“月村,你不要怪我们,你的伟大献身,我们决不会忘记的,不会忘记的。”
真由还在“啊?啊?啊?”的没有搞清状况,就被装着快要流出眼泪的女生推到了男生那边。
现在已经没有人在意峻护的抗议喊声,交易顺利完成。
女生们一点点地逼近猎物。在这些带有某种深意的,令峻护感到自身危险的目光中,他无法保持沉默。
“——你们想……干什么?”
敬语脱口而出。
小恶魔们一起“狞笑”着。
“——给我上!”日奈子一声令下,化身锯刺鲑的一群少女淫笑着开始袭击她们的猎物。恶梦开始了。(注:锯刺鲑,水虎鱼,齿坚硬,肉食性,性凶猛)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噼啪啪的一阵乱摸。“扒了他的衣服!扒了他的衣服!”她们无耻地大喊着,原来把他当玩具的不止姐姐一个人。他像是一只不被宽恕的可怜小羔羊一样接受她们的性骚扰,发出阵阵惨叫。提倡女权主义的他,是不会对女生动手的,所以只有一方在动手。
但他也并没有完全放弃抵抗,而是死死地守住自己的要害之处。同时,他也在寻找逃脱的机会,也没有忘记寻找他应该保护的人的身影。
但是,状况很糟糕。真由被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别说逃跑,就连动都动不了。
那群恶狼的表情已经无可救药。虽然距离很远,可他还是很清楚地看到他们眼睛泛着血光,喘着粗气,流着口水。接下来的一瞬!他们那马上要失去理智的样子闪过眼前。
完了——一切都晚了。峻护现在真想去死。
就在这时,真由旁边多了一个人影。
这人身穿泳衣,黑色的分体泳衣上随便披了件白衬衫,男生们眼睛像钉子一样盯在那撩人的身材上。
峻护的血顿时往上涌来。那个女子容貌一点不逊于真由,乍看分不出到底谁是真正的梦妖,正冷冷地看着他。
她的眼睛正在对他说:
“你真是个没用的笨蛋啊。真由我来救,你就在那继续被蹂躏吧。”
峻护现在没空去理会姐姐给他定的罪名。因为他发现对自己的骚扰也突然停止了。
. 他顺着停止骚扰的少女们的视线看过去。屹立在那里的,是让米开朗基罗的大卫像都要裸足出逃的肉体美——或许打上马赛克比较好,比基尼泳衣只将身体的那一部分遮住,连身为同性的峻护都有点晕了。真是男性中的极品。不知是谁咽了一口口水。果然是梦妖啊,真是不同凡响。
“虽然凉子那样说了,但这次我还是帮帮你吧。什么?你还毫不领情?这个可是有利息的,下次要连本带利一起还给我。”
这些脾气各异的女生们,顿时被迷倒了,眼前这位勤务员竟然用眼睛就能说话,于是乎,她们一个个全变成了荷尔蒙的奴隶,“啊,来嘛”,像小猫一样张开两臂,尽她们所能的媚笑着。她们的声音比刚才娇气了好几倍,这次又找到了新的目标。
而终于摆脱厄运的峻护,此时却在游泳池中。女生们一窝蜂冲向美树彦的时候,无情的将他推到水里去了。他的身体还不能动,毫无抵抗地被推到了水中,也无法游到岸边,就像溺死的尸体一样浮在水面上。
他瞥见岸上骚乱还在进行着。凉子快要被男生们吃掉了,甚至都快要超越底线了,而美树彦则豁达地阻止女生们的骚扰,那些色欲的奴隶们还在乐此不疲。他们两个都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吧?
“喂——你没事吧?”
平安逃脱出来的真由跑过来担心地问道。然而峻护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他现在是一肚子火气,只是看着晴空万里的天空发呆。
漫长漫长的一天,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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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三 这下可糟了哟二之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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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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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体验了大喜大悲的私立神宫寺学园到了放学的时间。
各种课程都结束了,校园也顿时变得热闹起来,教学楼门前人头攒动,而校门口更是早早的就有学生站在那了。
那是北条丽华和她的党羽们。
对于今天学园里发生的事情,她已经大体听到汇报了。
“基于以上,……我认为今天神宫寺学园所有的骚动都是因为二之宫而引起的,丽华大小姐。”
保坂一边翻看着报告书,一边用沉重地语气阐述着自己的见解。
“另外,还有一个特别报告,骚动的中心人物除了二之宫之外还有三个人——新赴任的医务室医生二之宫凉子老师,勤务员月村美树彦,还有那个转校生月村真由——”
这时,结束了课程的学生们陆陆续续地从教室向校门走来。
他们从丽华身旁经过的时候,都跟她打招呼。
“啊,丽华小姐,您辛苦了。”
“丽华小姐,这也是学生会的工作吗?加油——”
每次,她都笑着跟他们回话。
那时,她总会说:
“啊,是你啊。之前被选人都展了对吧。恭喜你。继续加油!”
在不绝于耳的声音中,保坂继续汇报着。
“月村美树彦与月村真由是亲兄妹,二之宫凉子是二之宫峻护的亲姐姐,这是毫无疑问的。说到实质,为什么这三个人突然来到学园,现在还不太清楚。还有,现在还不确定的一件事就是——月村真由患有严重的男性恐惧症。所以,她刚被送进学校,月村和二之宫老师也跟着来赴任了。”
汇报继续进行。三张新面孔的人气状况——好多人都聚集到医务室、勤务员室、一年A组,很多学生逃课不断,打架斗殴不断,在医务室出现的受伤的人今天最多,等等。
“——总之好像是很严重的骚乱。学生会和老师们都想出面使其平息下来,但是看起来没什么效果。而且大小姐因为商务的原因还要回到家里……”
要跟丽华一同回到北条家的保坂如此说。正为自己的失职而惶惶不安的那些党羽们则低头不语。
丽华挥了下手。
“没关系,只不过是场聚会罢了。这在学园里经常发生,暂时放一下也可以。因为这所学园是彻头彻尾的以学生的自主性为中心。不过,该管的还是要管,对吧?这次我不想处理得让大家扫兴。
好了,放学的学生们大部分都出来了,各位辛苦了,接下来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听了丽华的话,党羽们毕恭毕敬地向丽华行礼,然后各自散去了。
看着他们走远后,丽华继续吩咐道:
“保坂,你另外再进行详细的调查。现在只需汇报二之宫峻护的事情就可以了。”
“是,那个——二之宫峻护这次的角色,用一句话来说就是骑士。”
“骑士?”
“没错。保护公主的骑士。从这一连串的骚乱来看可以如此判断。今天一整天,二之宫都在月村真由的身边,在那群男生中保护着她。从报告书来看,感觉好像是下了必死的决心,意思像是在说,你们别想碰她一根手指头!”
噼咔,丽华的表情抽动了一下。
“不过,多亏因为这个,现在二之宫看起来已经身心俱疲了,他一个人霸着月村真由,结果受到了强烈的攻击。不过,他并没有放弃骑士这个角色,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么拼命。”
“……”
“再这样下去的话,果然需要那个吧?小姐?”
“哪个?”
“见到二之宫的话,就给他严重警告,或者训诫处分?”
“混帐!”
丽华甩了一下她那美丽光滑的黑发,骂了一声。
“这件事情不怪他,是他周围人引起的。不能只处罚二之宫峻护一个人。你别乱推责任。”
“是,明白了。”
听主人这么说,保坂只能战战兢兢地看着主人。
“不过昵……”
丽华又换了种带刺的语气。
“那个小丫头例外。那个月村真由就是这次骚乱的元凶对吧?今天早上又对我那么无礼,我不会轻易就放过她的。”
说到这儿,她突然停了下来,朝教室的方向看去。
现在回家的学生基本上已经走光了,这时大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换了是别人,从这样的距离是认不出那是谁的。
然而,正在想着那个气人的女人的丽华,此时柳眉倒竖,但一看到那个人表情立刻就像见到圣女似的。不过下一瞬间,她的脸色突然大变,仔细一看,远处那个人看起来非常疲惫,表情阴郁,面露担忧之色,然而那看起来忧心忡忡的人的背后,还有一个人,看到那个人,她立刻沉下了脸。
不过最后,她突然“哦~嚎~嚎~嚎”的高声大笑起来,然后以她那“盛气凌人的丽华大小姐”的姿态,向那两个人走去。
“我们又见面了啊,二之宫峻护同学!”
只见她两手叉腰,双腿分开。
“我有话要跟你说,二之宫峻护。也没有别的,就是今天你身边发生的一连串骚乱。这多少关系到学园内风纪的问题,所以作为学生会会长的我不能坐视不……”
“咦?小姐?你刚才不是说不怪二之宫……”
“保坂,你给我闭嘴!二之宫峻护,真好啊,以后——”
“北条学姐!”
峻护不客气地打断了丽华的刁难。他一点精神都没有,而且口气有点阴森。
这是丽华迄今为止从来见过的峻护,一时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陷入了沉默。
“对不起,今天请你原谅我。因为她累了。”
他喃喃地说着,并指了指身后。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月村真由正站在那里,脸色确实很难看。不知道真由是因为疲劳还是别的原因,看起来有点精神恍惚。
“我想让她早点回去。对不起。”
他低下头,从愕然的丽华身边走了过去。
而小丫头则稍微停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她从丽华身边经过的时候,有点惊惶失措,不过还是很快地鞠了个躬,小跑着去追骑士了。
只剩下发呆的丽华在沉思。
二之宫峻护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对自己说过话。
而且——
他确实像手下汇报的一样满身伤痕。
但是他为什么说“因为她累了”,“我想让她早点回去。”
而不是“我累了”,“我想早点回去”呢?
因为不管怎么瞧,他都比那小丫头更需要休息。
就像是……那个就像是——
“大小姐,他们两个看起来好像是恋人吧……”
保坂的话并没有说完。
“……”
接着就听到一阵倒地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目送着二人背影远去的发呆的丽华,猛然将从旁边冒出来的保坂摔倒在地。
“学生会长!”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丽华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将表情恢复到正常。
一看,竟然是刚才回去的学生会的一个成员跑了过来。
“我在学生会教室发现了这个。”
递过来的东西,好像是寄给她的投诉信。
她拆开信封读了一遍。
“什……”
已经恢复正常的表情,看着看着突然又变了颜色。
“什么啊……”
丽华气得青筋暴起,一下子便把信撕得粉碎扔掉了。
****************
不能这样下去了。
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家走的峻护,又一次确定,这样的生活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又回想了一遍今天不同凡响的学园生活。
围绕着月村真由发生的各种骚乱。
校刊新闻部的采访,各种社团活动的邀请是一切序幕的开始。他要阻挡为了见一眼传说中的转校生蜂拥而至的学生,踢开想从他们身上捞一把的吉田和井上,自己捷足先登,建立粉丝俱乐部,充当真由的经纪人,一件接一件的倒霉事接踵而至,更糟糕的是姐姐和美树彦的介入——
他无法再想下去了,不想再毒害自己的神经了。
他们继续向通往二之宫家的坡上爬去。太阳是金黄色的,阳光现在还很强烈,好像在苛责峻护似的。知了的叫声听起来也很刺耳。
(真是的,太勉强了!)
本来想丢下她不管的,就算过后会有怎样的惩罚也都认了。而且,自己太有这么做的动机了。
(只是——)
峻护感到有人在偷看他,隔肩一看。
是月村真由。
她垂头丧气,低着头,步履蹒跚地跟在后面。看起来,她反而比峻护更冷静。
他想起了学校这样那样的事情。
每次峻护陷入困境中时,她几乎都是一副快要跪下来给他道歉的样子。光今天她就已经跟他道过好几次歉了。
而且她直到最后也还是什么都没说。不管怎么累,步履怎么蹒跚,她都没有倒下。看到她这个样子,峻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吧。
然而也只能这样了。
“……”
大门开了。
峻护看都没往旁边看就直奔厨房,从冰箱里拿出营养饮料。作为姐姐的对手,他不时的会消耗能量,所以平常都会准备这个的。她在家的时候,他必须要喝这个作为胃药。
觉得一瓶不够喝,他又拿起了第二瓶、第三瓶。
虽然没有立刻见效,但起码让他恢复了一些元气。
突然,他发现一直杵在那里的真由。本来以为她已经回房间去了,怎么现在还在这里呢?
“什么事?”
听他这么一说,本来就小的身体缩得更小了。
(……?)
可能是因为疲劳的原因,峻护的大脑现在比平时反应更迟钝了,像是没有润滑油的齿轮一样艰难地转动着。
她在不熟悉的学校度过了一天,而且还倒下一回。
现在肯定很累。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空饮料瓶。
无语地将视线转向了真由。
再看了一眼空瓶,视线又转向真由。
(啊,原来如此啊!)
明白了。
他第四次把冰箱打开。
“给,这个给你。”
他将自己喜欢喝的饮料递给了她。
“嗯?”
真由愣得眨巴了几下眼睛,看起来好像误会了。
他仔细想了想,如果她只是想要饮料的话,是不会特地跟到这里来的。就算是爱撒娇的小学生都不会做这种事情。
想到这儿,峻护也理不出头绪了,拿着饮料的手,又往前伸了一下。
“这是我一直喝的,可以稍微缓解一下疲劳。”
一脸为难的真由怯怯地接了过来,表情慢慢浮现出理解的神色。
接着——发生了变化。
如同春天的阳光融化了积雪一般——
她的嘴角慢慢绽开,双眸慢慢弯曲。
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峻护的主观意识是这样,客观意识也是这样,态度也很冷淡,给她的不过是无色无味的营养饮料而已。
可是她——
“谢谢。”
却笑成了一朵花。
就像草原上在风中摇摆的霞草一样,谨慎,却又可怜。
不管男女老少、古今中西,只要是人,都会使他们心荡神驰的笑。
“啊……不……”
他被迷住了。
随后他想起这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她笑。之前看到的都是道歉、慌张、紧张的脸,从没有看过现在这样的脸。
他没想到眼前所看到的这笑容竟然会是这样,怎么说呢?怎么说好呢?竟然比想象的更……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他陶醉地听着真由那继续说着的声音。
“我以为二之宫同学肯定是生气了,以为你会讨厌我,因为我总是给你添麻烦,一直都在担心。”
她的样子快要哭出来了,可是心里看得出很高兴——
“……”
也难怪。
从在学校被绑住后,自己就没有好好跟她说过话。可能是因为疲劳,自己的脸色看起来不太高兴吧,而且回来的路上他一句话都没说。这些都让她感到不安了吧。
错的是他。
他虽然还是反对跟她同居,而且因为她,碰到了这么多倒霉事,但并没有打算因此而无视她。
不过——峻护想到,我为什么要反对跟她同居呢?
其中有违背社会公德的原因。另外好像还有什么。因为他对她,在心里的某处已经敲响了警钟。
那么自己讨厌她吗?确实,现在降临到自己头上的灾难的元凶正是她,但这并不能说明他讨厌她。相反,她那种真诚、认真、保守的性格反而让他有点——不对,没有!
他一个劲地摇头,停止了思考。
真由没有顾及到现在的峻护,突然说了一句话。
“那个,二之宫君,以后还是请让我帮忙吧。”
“嗯?”
“这个家里的家务。我总是给你添麻烦,二之宫君的身体会承受不了的。我自己如果还是什么都不做的话……”
“啊!”
原来想说的话是这个啊。
“哎呀,那个不行啊,有点困难。”
如果答应的话,这次同居的事情就……
“麻烦——吗?”
“不是。”
他口气生硬,极力避开她的视线。
“总之——”
结果,他只是模糊地把问题一带而过。
“总之,我们先休息吧。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想睡会儿。月村也累了吧?”
没等她回答,他就朝二楼走去。
“嗯,这是月村的房间峨。”经过真由房间时他故意说了一声,“你好好休息吧。再见,我的房间在走廊的里面。”
“那个——”
“那么,一会见。”
“……是”
他直接打断她的话,径直回房去了。
虽然感觉到真由一直在看着他,但暂时也可安心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终于可以歇口气了。
现在只有峻护自己的房间才是他的安身之所。
离天黑还有段时间,那两个人应该还要等会才能回来,之后再慢慢准备晚饭吧。现在必须要好好地休息一下。
感觉背后注视自己的视线消失了,真由已经进入自己的房间了吧。
那我现在真的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放松的峻护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
他顿时呆住了。
没有。
房间没有了。
不对,是只剩下房间了。
钢桌,米黄色的旧衣柜,接近天花板的书柜——这些构成峻护房间的家具,全都不见了。
只剩下了有点褪色的墙壁,还有证明那些东西存在过的痕迹。一件都没落,就像是为了偿债被人洗劫一空一样。现在看起来屋子里空荡荡的。
“到底是怎么……”
他嘟囔道,还没说完,就停住了。知道了,嫌疑犯只有两个。
但是,应该不会被拿去当掉吧。扔掉——也是没有依据的事情。那么家具到底去哪里了呢?
“啊~”
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猛地跑下楼,冲进那个门敞开着的房间。
“月村!”
他一步跨进去,惊呆了的真由朝这边看过来。
“那个,你……”
他困惑地扫视了一下室内。
屋里摆满陌生的东西,看起来多是些简洁实用的东西。这是真由刚刚运到的行李吧。她已经把包裹打开,收拾完毕了。
屋子里还摆满了许多很熟悉的东西。钢桌,米黄色的旧衣柜,接近天花板的书柜——那些实用性高却朴实无华的东西,今天早上都还在峻护的房间里。
奇怪的是被褥不止一套。屋子的中央赫然横着一张一个人用显得过大的双人床。而且更滑稽的是,枕头旁边竟然放着手纸盒。
“可……”
看到这些,他不由得哼了一声。
不管是因为不同系列的家具摆在一起的不协调感也好,还是因为这种摆设的微妙之处也好,感觉就像是“马上就要开始同居的双人房间”。
峻护的眼睛像快要着火一样地瞪着这个滑稽的房间。
(他妈的!想做什么啊?那个混蛋!)
“峻护,你现在心里在想‘混蛋,想做什么啊?那个混蛋姐姐。’对吧?”
突然耳边响起了一阵低语。
“——!”
让人意外的是俊护并没有出声,只是意外地跳起了奇怪的舞蹈来。
看到弟弟这样,凉子耸了耸肩。
“好有趣的舞蹈耶,那是你自创的还是什么?”
“——我说姐姐,你不要做贼似地站在我后面,而且你更不要来揣摩我的心思!学校的事情怎么办?现在不是还是工作的时间吗?算了,我不管那些了,我问你,这个房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没注意到我在你后面,是因为你的注意力不集中而已。说我揣摩你心思,你心里想的全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了,不就跟从你口中说出来的一样嘛!放学后没有什么事情,所以我就先溜回来了。”
她逐个地回答峻护的问题,最后——
“这个房间,就像你亲眼所见,从今天开始,你将跟真由同住一个房间。懂了吗?”
“为什么!”
“你笨啊。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嘛。”
说着耳边又传来一阵耳语。
“哎呀峻护君,你那充满创意的舞蹈是你自创的还是什么啊?”
“美、美树彦!——你、什么时候来的?姐姐在走廊里,刚才屋子里明明没有别人……”
“正如凉子所说,你的注意力太不集中了。我就站在你背后你都不知道。我把我妹妹托付给你还真是有点担心呢。你要更认真点才行呦。”
像空气一样突然出现的美树彦继续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我跟你说,峻护,跟我妹妹同住一屋也是克服男性恐惧症的一个步骤。你要尽可能的跟真由一起行动。拜托你了。”
“什么?那,至少也要用窗帘什么的隔开吧?”
“拒绝。有可能阻碍治疗过程的要求一概不允许。”
“岂有此理!”
正当峻护觉得自己应该抗议这种独断专行的行为,想要发作的时候……
“真由啊。”
“哎。”
凉子慢慢靠近正在担心事情能不能成功而惶惶不安的真由,晃了晃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拿出来的数码相机。
“我本来想今天早上给你看的,是非常有趣的照片哦。现在要不要在这看看?实际上现在又有了新的内容,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等一下,姐姐,STOP!”
峻护都快哭出来了。
(看来抗议好象没有用了。)
这样的话——
最后,只有祈求真由的帮助了。
就看她的了。
希望她能用她的道德底线,来阻止这个荒唐的计划。
“真由,你已经知道怎么回事吧?从今天开始你就跟他一起在这个房间生活了。”
“不会吧,哥哥——”
“真由,一定要加油。如果这点小事都做不到的话,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行的。”
“可是……”
“凉子说的对,真由你不是下定决心要改变的吗?”
“是的。”
“真由,一旦下定决心要做某事,就一定要认真的去做。要朝着既定的目标,全力以赴,尽最大力量去实现。我们也会力所能及的帮助你的。”
“可是,这样会给二之宫君添麻烦的。”
“不用担心。他会尽量帮助你的。为了真由,他不会反对的。
真由只要想着改变自己就可以了。”
美树彦和凉子你一言我一语的挑唆,根本不给真由思考的空间。他们完全可以跟经验丰富的营销员相媲美。
每次当峻护想有所行动或者想插嘴时,凉子都会暗示似地晃晃手中的数码相机,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而且真由不会怀疑别人,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我明白了。”
峻护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她果然轻易就投降了。在两个人的轮番轰炸下,她好像重新下定了决心。
“我,同意。我会努力改变自己。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你好棒啊,真由,作为对你的奖赏,今晚我来做饭。”
“啊,凉子要做吗?要露一手了吗?我很期待啊。真由你运气真好,这么快就可以尝到她做的菜了。”
“真由,来帮我好吗?”
“嗯,肯定的。啊啊,可是二之宫君——”
“峻护?让他呆着好了。反正我看他短时间内是不能动了。好了,我们走吧。”
凉子和美树彦二人开心地离去了,完全置他们的俘虏于不顾,真由也随着他们,离开了房间。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了。
随之而来的是疲惫不堪——
就那么失神着移向床边,峻护慢慢失去了意识,沉沉睡去。
*********************
峻护家的浴室全部贴着柏木,是二十四小时随时可以入浴的高级浴室。这是凉子亲手设计的。由古老的柏木和天然石材铭石建成,有点类似有名的温泉旅馆的风格。
但是对峻护来说,打扫实在太累,而且这么大的浴室根本没用。对他而言,铁桶浴缸就足够了。
然而,今天却有所不同。
峻护现在被这个大浴室带来的那种舒适宽松的感觉深深吞噬着。一个人独占着宽敞的浴缸,没人打扰,身心的疲惫全被洗掉了——今天才感到它是多么的实用。看来真该谢谢姐姐。
“啊啊——”
他不禁发出一声幸福的感叹,想起了刚才的晚餐。
这也太不像话了。
姐姐说的一顿饭就把他给整惨了。真由看来被姐姐的厨艺倾倒了,这让他的烦恼又增添了不少。饭后甜点是樱桃,于是樱桃蒂舌头打结大会便开始了,真由最后获得了冠军。于是,美树彦趴在自己耳边说着,这就是梦妖的能力呦,害得自己胡想了很多。而玩疯了的姐姐则拿出了香蕉,自己拼命的抵抗。
本来可以慰藉自己的饭桌,一瞬间变成了削弱精神的战场。现在,只有这间浴室才会让他有私人的空间,除此之外,就只有洗手间了。
“唉——”
他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双手掬水,哗地扑到脸上。
鼻子里哼着歌,将盖在头上的毛巾取下放在手里,心情总算慢慢好起来了。
然而,物理上的疲劳并没有消除掉,深深的睡意慢慢袭来。
不能睡!可是眼睛却不争气地慢慢合上了。
迷迷糊糊中——
他在似梦非梦中,尽情享受着浴室中——他最后的圣地——不断扩散开的音乐声。
那是水蒸气结成水滴后落到浴缸里的声音。
水面的波纹互相碰撞发出的声音。
水蒸气弥漫的声音。
另外,还有——
“哈哈哈,很久没有跟真由一起洗澡了。好吧,今天你来帮我搓背吧。”
“可是二之宫君在里面——”
“真由你会喝酒吧?我有私藏的精酿酒哦。”
“可是,我还未成年……”
峻护立刻睁开了眼睛。
“——等、不会吧,开什么玩笑!”
他急忙从浴缸里站了起来。
可是已经晚了。
几乎是同时,拉门嘎啦一声被拉开了。
真由就像被两人夹在中间似的,正对着峻护。
“哇!”
他急忙用毛巾将隐私处遮盖住——可是从真由那快要喷出火的眼睛来看,她肯定看到了。
“你、你们两个别闹了!在想什么呢?男的和女的能一起洗澡吗!?”
他大声斥责着这狼狈场面的肇事者。
姐姐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并告诉他——
“虽说如此,这是混浴,你不知道吗?”
“自己家有什么混浴!”
“不管怎么说这不是问题,峻护。”
这次是美树彦。
“这是单纯的医疗行为。你难道还觉得有其他意图吗?”
三个人确实都围着浴巾。然而,如果是跟崇尚“裸浴”的姐姐一起洗的话,就不用指望会让你穿什么内衣了。
“你要是觉得不自在,我妹妹也会不自在,你就像平常一样开开心心的洗澡就好了。”
“不用了。我要出去了。”
说着,峻护噌地从浴缸中站起来,大跨步地往门口走去。
见此情景,凉子和美树彦各向左右退去,让出一条路来。
后面站着羞怯的真由,他的目光避开不去看身上裹着浴巾的她,加快了脚步。
——这时,他并不是故意的,只是那两个人的配合太绝妙了,所以为了证明他的清白在此特别说明一下。
当他走入凉子和美树彦中间的时候,凉子以可以轻松地在柔道比赛中拿到金奖的速度和身手绊了一下峻护的脚踝。接着,美树彦轻轻的将他的肩膀一掰,令他立刻严重失去平衡,方向也立刻改变了。
峻护现在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却无力回天了。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向前倒去,身体四仰八叉,右手还在使劲地往外伸着。
那前面站着的是真由。
而手的前面正好是真由裹着毛巾的胸口,伸出去的指尖正好触在那个位置。
峻护翻了个跟头摔倒在浴室里。拜他发达的反射神经所赐,只是摔了一下,强烈的冲击袭来,头部一阵剧烈的疼痛。
他痛苦地呻吟着,同时感到手上好像还握着什么东西,他马上注意到那是一条厚浴巾。他条件反射似的向浴巾的主人看去。
她好像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呆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而裹在她柔软肌肤上的东西,现在已经没有了。于是,那浅粉色的东西,还有用比喻来形容你立刻就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那个东西,全都一览无余。
接着,峻护体验到了从出生到现在从没体验过的两件事。
第一是因为物理撞击以外的原因而流鼻血。
第二是因为巨大的冲击,令他暂时休克,时间停止了。
关于后者,恐怕另一位也同他一样,深有体会。
……时间重新开始消逝。
与此同时,二人的惨叫也向洋房的各个角落里传去。
*************
——漫长的一天终于快要结束了。
晚风从开着的窗户吹了进来,空气有些湿润,刚洗完澡心情很是惬意,也算是给他疲惫的身心带来了一点安慰。他现在真想就这样向泥土一样沉沉睡去,然而他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本来应该是真由的单人房间,现在竟然变成了她和峻护的房间了。
他的身体不时地剧烈抽搐,在房间到处巡视,检查是否安装了窃听器、摄像头之类的东西。那两人很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为防万一,检查还是有必要的。
真由现在面向墙壁坐在桌子前面,从刚才就一直是这样。身穿睡衣,头发濡湿,什么也不做,一直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
他们都没有说话,空气很暖昧。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就在刚才,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的身体。
房间正中的双人床正注视着这一切。
她应该不会没有意识。
峻护有时候会在慌乱的时候将自己伪装得泰然自若,而真由则不会。
背后的峻护感觉到她其实一直很在意这边的状况。
然后她终于忍不住猛地转过头来,却躲避着不看峻护的眼睛。
“……”
“……”
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又将头转回去,重新发呆去了。
过了一会又重复上述动作。
转过来,故意不看峻护的眼睛。
“……”
“……”
没办法,又将头转过去,继续发呆。
这次她突然没有前奏,直接转过来了。
这下正好对上了峻护的目光,一瞬间,视线凝固了,然后又慌张地移开。
……真是可怜啊。
“月村。”
“那个!”
她的眼睛躲闪着,非常紧张的回答道。扭扭捏捏的,嘴巴张开又合上,最后终于开口了。
“那个,刚才那个我不会在意的。”
一个弥天大谎。
接着——
“因为我看哥哥的已经习惯了。”
“不,不是那个问题。”
其实就是那个问题。
“算了,反正我也不在意那个。”
这也是个弥天大谎,但暂且这样说吧。
真由看起来松了一口气。
“……”
应该在意的不是峻护,而是她吧。
“好了!”
峻护终于满意地检查完房间,用平常的语调说道:
“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先睡了,如果你不想睡也没关系。”
“啊,不一那我也睡了。”
“是吗?那样的话,月村睡床吧,我睡地板就好了。”
说完,不等真由说话,自己就裹着毛巾被躺到地板上睡了。
她有点不知所措,
“……那我就关灯了哦。”
于是灯灭了,只听到一阵往被子里钻的声音。
视力慢慢适应了黑暗,周围的景象也慢慢浮现在眼前。
被两个人的生活用品塞得满满的狭小房间,还有高高的天花板。
静寂。
不,从洋房四周的杂树丛里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声音。那是各种生物在讴歌这夜晚的声音。
夏天的味道。
(……)
睡不着。虽然他现在连手指都懒得动,但意识却很清醒。并不是因为烦恼,而是因为他对月村真由这个少女纯粹的兴趣。
不知是哪里出了错,这个刚认识就跟他住在一个房间里的少女,虽然跟自己一样是突然之间陷入这种状况的,但是不管她的性格怎么认真,不管被那两个人的三寸不烂之舌怎么笼络,也没料到她会这样做。
这个女孩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孩,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月村,还没睡吗?”
他客气地问了一声。
“嗯,没睡。”
声音很小,可是很清楚。
“月村同学——”
先问什么好呢?一下子冒出很多问题,首先——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我听你说是突然之间决定的事情,是在两天前对吧?”
“是的,哥哥突然对我说的,非常唐突。他说是克服‘男性恐惧症’的最后方法,然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看来你很了解这件事情啊。”
他并不是嘲笑,而是真的这样想。真由笑了。
“可是,我哥哥并没有详细跟我讲事情的真相。最后的方法是什么,要搬到什么样的家里住等等——在见到你之前我什么都不知道。哥哥好像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我。那个人很少会这样。”
美树彦犹豫?真的很难想象。
“可是,现在我已经明白了。最后的方法就是二之宫君吧。也就是说你碰了我也不会有事。”
“不对——不是那样的。这件事美树彦事先并不知道。”
“嗯?是吗?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峻护也不明白,只有那两个人才明白。不过两人之间有秘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问点别的吧。
“月村,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患上的男性恐惧症?”
“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过……”
她忍不住嗤嗤地笑了起来,峻护有点吃惊。
“不过,我不记得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很奇怪吧,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会忘记。”
他偷偷瞅了真由一眼。不过现在还是在黑暗中,他无法辨别这声音是从地板还是从床上传来的。
(可是——)
她说不知道为什么会得男性恐惧症。
真会有这种事情吗?或许真有也说不定。
如果是因为受到精神伤害而患上严重的男性恐惧症,失去相关的记忆也是有可能的。如果是很小的时候就患上的话,到现在忘记了也不奇怪。
(很小的时候……)
这么说的话——
她之前应该没有跟男生交往过。
放心了。
不过同时,峻护又很狼狈。
(我为什么要放心呢?)
“可是,虽然那样我还是——”
从床上传来的声音,继续着。
“以前还是有喜欢的男生。”
“啊?”
“嗯,不对,到现在我还喜欢他吧。”
他觉得身体的深处——不知什么东西,绷得紧紧的。
“是不是很好笑?我非常喜欢的那个人的事情,我一点都记不得了。他是个什么样的男生,是哪里的,是谁,为什么分开了——这些全都忘记了,只有喜欢他的这种感觉还留在心里。”
“……是吗?”
是这样的啊,这样啊。她这样说很正常吗?
“看起来很傻对吧。我记得跟那个男孩在一起很幸福,可是不知道跟他玩过什么,说过什么话,那些事情全部忘记了。”
这种深刻的感觉震撼着峻护的灵魂。真由的声音像是从水中传来的一样遥远。情绪高涨的语气胡乱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想起了她的笑容。现在她正在对着谁笑呢?
“可是,那个男孩肯定已经把我忘记了吧。”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羞涩。
“……啊啊!”
峻护回答道。
“我想是的。”
“是吧?——果然是这样啊。”
“不过我想那个家伙并没有好好对你。”
“哎?”
“至少现在是吧。那家伙从来没联系过你,不是吗?”
“……是的。”
“嗯,我想你或许只是想象他的存在而已,因为从你说的话中,并没有具体的内容。”
“不是……”
“你的身体需要异性,然而你患有男性恐惧症无法靠近异性,因此矛盾产生了。你无法取得身心的平衡,于是乎,为了消除这种矛盾,在你的意识中凭空臆造出了一个这样的人物,我想这样想会比较合理。”
此刻,他无法很好地控制感情和行动,只知道自己的嘴巴在机械的开合。
“月村,你真的本来就有男性恐惧症吗?”
“嗯?”
“你刚才说你有喜欢的男生。可是你有喜欢的男生,还说患有男性恐惧症不是很奇怪吗?”
“这个……”
“而且你是‘梦妖’——以你的体质,如果没有男的就活不下去对吧?”
“……是的!”
“我从昨天和今天就了解到了。因为你仅仅是站在那就会吸引无数的男生,就像是贴在诱蛾灯上的粘蝇纸,五分钟就沾满了虫子。”
“不要说了”,可是这声音被他激动的情绪所吞噬了。
峻护面对着墙壁,像是在自言自语地继续说道:
“就因为你我才会这么累。你究竟在做什么啊?跟我一起洗澡也无所谓,那么容易就答应跟我一起睡。虽然说是为了克服男性恐惧症,但凡事都有个度吧。你只知道听姐姐和美树彦的话。今天在医务室,你在想什么呢?那种话是不应该从女孩子口中说出来的。”
“……对不起!”
“那么所谓的‘梦妖’就是——”
他的话慢慢地刺入了少女的内心。
“随便什么男人都可以吗?”
……后来,峻护根本不记得自己当时说过什么。只是漫无边际的,将心中的不满和怨恨一股脑地发泄了出来。
这样说着说着,最后他终于注意到气氛有所变化,于是赶紧闭上了机关枪似的嘴巴。
不过,已经太迟了。
气氛突然问像是冬天里的阴天一样阴暗,让人感到一阵阵寒意。
他注视着发出这股寒气的少女的行动。
“我——”
非常明朗的声音。
“我是梦妖,必须要从男人身上获得精气才能活下去。为了活下去,就必须要跟很多男人做那种事情。如果不那样的话,我就活不下去。
哥哥和我是一样的体质,是男梦妖。可是,哥哥看起来很快乐。或许是因为他比我积极,会尽量发挥自己与生俱来的能力,就连他自己也这么说。”
“……”
突然,峻护半坐了起来。
黑暗中,有一个身影背对着他躺着。
夏天的味道。
“可是,我跟哥哥不同。我讨厌跟很多男人发生关系。那种事,我只想跟一个人做。如果我能真心喜欢上一个人就好了。如果那个人也同样的喜欢我就更好了。如果能遇到那样的一个人,我想和他厮守终生。”
“……”
“这样的梦妖,很怪吗?觉得不能跟男人随便交往的想法很奇怪吗?希望能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然后只喜欢他一个人,这种想法很傻吗?”
峻护从她的身影看到她的肩膀在微微的颤抖。
“我是梦妖,可是我没想过随便什么男人都可以跟我在一起。”
接着,少女又说了一句致命的话。
“我也不想二之宫君那样想我。”
“……”
“——对不起,我没有权力说这些。对不起,说了这么多奇怪的话,又给你添麻烦了。”
“……”
“二之宫君第一次问我这么多,我有点太兴奋了。”
“……”
“因为你是第一个碰了我也没事的人。从第一次见面起,就不怕我,今天,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一直在保护我,所以……”
“……”
“啊呀,在说什么呢,我。对不起,我要睡了。不好意思吵到你了。晚安。”
人影将被子盖到了头顶。
——夏天的味道。

***************
时间稍稍回溯,二之宫家周围的杂树丛的一角——
“大小姐,求你不要做那种事情了。不好啊。”
从榆木树下往上看,保坂正在哀求主人。
然而趴在树干上,对着望远镜看得起劲的丽华,只是嘟囔着“跟投诉信上写的一样啊……”,根本不理睬仆人的请求。
“天哪,我怎么跟老爷交待啊……”
丽华丝毫不理会战战兢兢的保坂。
“睡在一间屋子里,真是不知廉耻。我无法忍受了,月村真由……”
高级望远镜的镜头上清楚地映出态度冷淡的峻护和紧张得一句话都不说的真由的身影。
“……”
两人看起来就像是新婚初夜一样羞涩——在她的眼睛里——流露出这样的事实,丽华不由得握紧了拿着望远镜的手。
啪的一声,镜头里的影像全都消失了。
“大小姐,北条集团的继承人,如果做这种事情的话,没法跟下面的人交待啊。早点回去吧。好不好?好不好?”
慢慢爬到树上的保坂,使劲拽着主人的衣服央求着。
丽华一下子挣脱了。
“你给我住嘴!保坂,你别越了你自己的地位!”
“那怎么可——呜,小姐,不要,我的脖子……”
************
与此同时,在二之宫家的卧室里——
“哎呀哎呀,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啊。”
手里拿着掌上监视器的凉子坐在沙发上咯咯地笑个不停。
“这就叫做不打不相识。这样一刺激,说不定还是好事呢。”
从沙发后面偷窥的美树彦说道。
监视器上,峻护警觉地检查房间的样子通过特别订做的微型摄像头,即时地传送到了他们二人的眼中。
“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啊。”
“对啊。不知道我们的赌注会赢还是输。另外——”
凉子不断地变换着监视器的角度。
“这还有一幅有意思的画面。”
“唔?”
杂树丛中,一个少年和少女正厮打在一起。攻击的一方是少女,而少年则双手抱着头,像个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左右摇摆。
“原来如此,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啊。”美树彦说。
“越来越有意思了对吧?”凉子说。
******************
漫长的一天终于结束了。带着各种各样的疑惑,夜晚变得更黑了。

“哈哈哈,你太苛刻了。”
“他还缺少一点灵性。如果不把这半吊子的脾性根除的话永远不行。……对了,真由,吃好了吗?”
真由将吃了一半的果酱煮鸡蛋放在桌子上,想要站起来。
“嗯,谢谢款待。”

[ 本帖最后由 flywind 于 2007-11-11 17:04 编辑 ]


※之四 展现出男子汉气概吧二之宫君
录入:flywind
扫图:james_163
校对:拓也
发布于轻之国度-轻小说论坛:http://www.light-kingdom.com/
—未经许可,严禁转载—
第二天的早餐桌上是——
安静的战场。
“唔,好吃。”
一个劲地吃着抹着蜂蜜的三种杂粮做成的面包,美树彦满足地咂着嘴。
“峻护,你能做出这么好吃的烤面包,真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啊。蜂蜜的甜味正好,而目——加上芝麻、黑豆和豌豆的香味,还有它的营养价值,真是做得很棒。”
“……谢谢。”
“真由,你觉得呢?”
“……”
“真由,你在听我说话吗?”
正在往煮鸡蛋上抹果酱的真由,突然慌乱起来。
“哎,什么事情?”
“峻护做的早饭怎么样?”
“啊,唔——非常好吃,真的。”
美树彦嗯嗯地直点头。
“而且这个玉米面也不是快餐品,是用生玉米磨成粉做成的。
你觉得呢?凉子?宝贝弟弟做出这样的饭,你也觉得自豪吧。就
算是一流的饭店恐怕也做不出这样的早饭来。”
“唔……算了,也就勉强及格吧。”
“不行啊,真由,不管多难吃,早饭你都要吃的哦。”
“对不起。我把剩下的放在冰箱里,一会再吃。”
她恭敬地行礼,拿着放有剩饭的盘子,如同灵魂脱壳般地走出了餐厅。
“……”
“……”
“……”
剩下的三个人,无言的手口并动。
看起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努力吃饭而已。但是,峻护呢,身上不停的冒汗,这并不是因为热才流的,而是冷汗。他现在如坐针毡,知道隐瞒不过去了。
除了“哭了一整晚”,再没有别的更好的解释了吧。只要看看真由那红肿的眼睛就知道了。从她早饭时的言行来看,就算幼儿园的小孩都会察觉。
“……”
“……”
“……”
就在他那所谓的汗已经流干,快要虚脱的时候——
“好了,凉子,我们该出发了吧。”
“嗯。”
“那么,峻护君。”
美树彦突然开口。那犀利的目光,令峻护一时僵在那里。好恐怖的感觉,可以说是一股杀气。他的目光利剑般地刺向峻护。说是刺,毫不过分,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美树彦的大脑里确实有什么东西在紧紧地逼视着自己。
“这次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不过,如果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的话……”
美树彦后面的话,被一直在用眼光谴责弟弟的凉子接了过来。
“你自己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了吧……?”
峻护的心一下子冰凉冰凉,真想死在这里——真的。
但是,峻护不会一直屈服在压力之下的,过去的种种事情不断在脑海中重现,突然化成一股巨大的力量。于是,他掷地有声地说道:
“我——我不喜欢这样。莫明其妙地跟第一次见面的女生毫无理由的同居,拼了命的保护那个女生,一旦有所怨言就拿奇怪的照片来威胁我。——为什么我一定要做这么倒霉的事情?我到底有什么责任要这样做?她有男性恐惧症关我什么事?我已经受够了。我不管了,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不管了。以后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把这几天的不快一股脑地都倒了出来。
不知什么时候把椅子踢倒了,他慌乱地扶了起来。手好像也撞到了桌子上,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全身就像全力跑完马拉松全程一样急剧的喘息。
终于说出来了。一下子都说出来了。他浑身充满了完成一件极其困难事情的成就感,并有一种一泻千里的感觉。发泄完后——这两个人应该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他已经准备好了反击——即使准备好了也没用吧——他偷偷地瞥了一眼二人的样子。
(……咦?)
这一看,令他大失所望。无论是凉子还是美树彦,都异常的平静。不对,气氛稍微有所变化,但并没有到一触即发的危险。
这两个人似乎有点出乎意料,虽然到现在还很平静,但脸上却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让周围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闷起来。
“……你不想认真做是吧?”
美树彦叹了一口气,慢悠悠地说:
“我来说点真由的事吧。”
“美树彦!”
“没关系。我想跟他说说。”
美树彦制止了带有责备口气的姐姐,继续说道:
“已经过去十年了。那个时候的真由还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女孩子,跟现在一样温柔,比现在更爱笑。”
“是——吗?”
“我们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加上当时我已经开始工作,在全世界到处飞——几乎没有时间照顾她。这正是她最需要疼爱的时候,我想她肯定很孤独吧,可是她从没有表现在脸上。当时作为养子寄养的那个家庭对她很严格,而她的性格又对周围太在意,关心别人比关心自己还多,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是每天肯定都过得不轻松。”
美树彦如此说着,脸上始终带着微微的笑意。语气也跟平常一样,只是不知为什么,随后,周围的气氛就变得略有不同了。
“在那个家中,有一个少年。他非常同情真由的遭遇,总是照顾她,于是自然而然,真由对他慢慢地产生了好感。然而,这就是问题的开始……”
“……”
“生命元素关联因子缺乏症跟年龄没有关系,多是因为恋爱而开始发病的。但并不适用于所有的因子持有者,甚至幼年时期更严重。遗憾的是,真由碰上了。她出于本能,为了活下去,将自己喜欢的少年的精气吸了过来。更不幸的是,我之前说过了吧?她无法控制自己。被这样的她将精气吸收殆尽的少年最后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呢?一一还需要我说明吗?”
峻护惊呆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果美树彦说的是真的话, 那就是说她夺走了一个少年的生命——
“我那时认真地观察了真由的心情。这件事让她深受打击,于是她就将心封闭了起来。后来不久又发生了一件事——对不起,我不能说,我不愿再想起那件事。过了十年了,这件事对我还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和伤害。”
“……”
“经过几年的努力,真由暂时走出了低谷,性格也跟着大变,当时的记忆也变得模糊了。她只记得她曾经爱过一个少年,但不记得对他做过什么,他最后怎么样了,这些都深深地埋藏在了她的心底。剩下的只有对男性的抗拒心理和由此产生的极度恐惧心理。于是,我将她送到国外的一家修道院直属的寄宿学校,隔绝了她跟我以外任何异性的接触。直到前几天,我妹妹从没踏出那里一步。如果不是被我强行拉出来的话,恐怕到死都会将自己关在那里。”
“……”
“但是你想想。一个年幼的少女独自生活在异国,完全与世隔绝,是怎样的一种生活?她不是虔诚的信徒,也跟宗教毫无瓜葛,
可是却要独自一个人走完这一生。
而且我之前还有话没跟你说,生命元素关联因子缺乏症是有禁忌的。症状的周期、程度都存在个人差异——可是我妹妹是什么事都不会表现在脸上的,就连我都不知道她的症状有什么禁忌。作为参考,就把与她有相同遗传基因的我的情况告诉你吧。因为好奇心,我曾经试过——每次都忍不了五分钟。我打心里佩服我妹妹的地方就是,她在和我差不多的症状下,能够忍住不发狂。我分给她的那些精气还不足以抑制她的症状。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
我曾经劝过妹妹,让她不要管对方会有什么下场,就像吃饭一样,不管是谁,只要将他的精气吸收过来就可以了,所有的罪就让我来背好了。可是每次我那么说的时候,真由都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一脸的忧愁。让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我为了我妹妹是什么都可以做的。以前我曾经——”
“好了,美树彦。”
凉子静静地说道,于是美树彦打住了他的话头。姐姐再没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地离开了餐厅。
“——唔,好像玩笑开得有点过了。”
美树彦苦笑着,摸着下巴,重新面向峻护。
“呀,看样子你是完全相信了。如果相信的话就太好了。怎么样?我妹妹是不是很可怜?那么是不是很同情她?同情她吗?如果是的话,就希望你能以实际行动来表示,我对你很期待呦。”
一口气说完,美树彦也跟着姐姐离开了餐厅。
峻护仍然站在椅子旁,双手击打着桌子,像是中邪了似的目送着二人离去。
莫名其妙。
这位从昨天开始就可以说向法治国家做出了挑战,让虐待儿童的事件接二连三发生。不管是退一百步还是一千步,就像天地逆转,地球磁场反转,自己才是真正可怜的受害者。
可是为什么要有那种情绪昵?
上学路上,他离走在前面的真由大概有十步远,他对自己的“那种情绪”产生了深深的悔恨和罪恶感,备受煎熬。他觉得非常讨厌自己,这种感觉不断地折磨着他。
莫名其妙。对,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莫名其妙。对不公平的事情当然应该生气,对无理的要求当然应该拒绝——他反复地思考着发生自己身上的事情,强调了自己的正当权利。说吧,刚才好几次都想说的,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只能不住的叹息,他承认,自己的性格真是讨厌。
(昨天确实是自己不好!)
真由像是逃跑似地往前走。女生就算走的再快,他也可以追得上的。不过峻护现在当然是以追不上她的步伐走着,他根本没有勇气追上去。
(糟糕了啊……)
只要是男的随便谁都行?
真是愚蠢!她是个只是想象自己睡着时被人偷袭都会哭的女孩。即使没人告诉他,通过这两天的交往他也完全可以看出来。她是那种人吗?而且,美树彦已经告诉过他她的性格了。
也许——不,不是也许,那个对她不是莫大的耻辱吗?
(糟糕了啊……)
更让人痛苦的是,她说的“我不想让二之宫君那样想我。”
自己怎么这么不注意,这么没大脑呢。
想想看,二之宫峻护这个人的存在对她有什么意义?
她患有男性恐惧症,为了治疗才来到自己家。自己是治愈她的试验品,而且所到之处,她都有他保护。如果没有自己的话,她的治疗计划也就泡汤了。对她来说,自己是关系她命运的人。
更重要的是,自己触摸她也没有什么影响,这是非常少见的。对于一接触异性就会让对方昏死的她来说,自己无疑是一种特别的存在。而且自己还是个并不让她那么恐惧的稀有男生。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可是经历过一连串的事情后,现在全明白了,自己确实没有什么特别让她感到恐惧之处。
对她来说,这样的人只有自己一个,再也没有比自己更合适的治疗师了。
只能信赖自己。
可是那个自己,竟然讲了她最不想从他口中听到的话。被拒绝,被否定。
(糟糕了啊……)
就算不是那样,她自己也已经很努力了。患有男性恐惧症的她,不可能是社交型的,被带到陌生人的家里,跟刚见面的男生同住在一间屋子里,她却没说一句怨言。
而且就在刚才,他又被美树彦的话刺激了一下。
他现在心如刀绞。
是开玩笑吧。对方是月村美树彦,而且他也揭露了事情的真相。莫非那真的是事实?
(……)
应该是开玩笑的吧。不过说实话,即使那样做真的管用,也太卑劣了,肯定是编造的。这么说来也不完全是自己的错。不对,不是那么回事,因为被害者是自己。真是莫名其妙,怎么想都觉得莫名其妙。我对不公平的事情当然有权生气,对无理的要求当然有权拒绝——
……他在反复地进行着自我辩解,不知不觉,神宫寺学园的校门已经出现在眼前。
峻护突然变得没精打采。这次又要在这里接受每天例行的洗礼。他跟在真由后面,下定决心似地走进了校门。
…………。
(?)
每天的“那个”没有了。
他正想着今天丽华是不是休假的时候——却看到北条丽华好好地站在原来的地方。学生会成员的面孔也没有变化,面带羞涩的保坂仍然护在主人的身边。
奇怪的是,她今天并没有表演发声学上的奇迹。
(?)
峻护一边心里嘀咕着,一边跟她打招呼。
“早上好,北条学姐。”
“……啊,你好。”
…………。
(咦?)
问候完,丽华的脸啪地就转向了一边,看上去今天这样就可以让他走了。只是她看自己的目光像是针刺似的一只是这样。
更奇怪的是她现在面向的对象。
丽华的眼睛正狠狠地瞪着真由,这令峻护感到非常意外。那眼神甚至能把任何东西都石化了。
但很快她就恢复了正常,哼哼不屑地笑了两声,目送着真由从她身边穿过。而那一位也忘记了跟丽华打招呼,而且也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
(……怎么回事?)
再看一眼保坂,还是一脸的羞色。
……虽然每天这样都很麻烦,但今天什么都没发生也不是什么好事。
(难道是什么坏事发生的前兆?——应该不会!)
他打消了自己的猜测。他已经再也无法忍受接二连三的麻烦事了。如果真要发生什么事,至少也会是突降暴雨或者枪击这样的程度——他一边祈祷一边向真由追去。
刚跨进教室,等得不耐烦的吉田和井上就欢呼着朝他跑过来,表情诧异地看着这边。看上去不并不是想要纠缠真由的样子,其他的同学也没有起哄,就连日奈子看上去都很困惑。
真由低着头,没有说话,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那些对昨天的骚乱还意犹未尽饶有兴趣的学生们和粉丝俱乐部的成员们都跑过来了。但是,感觉到教室里那奇怪的气氛,都没敢进来。
*********************
这时——
学园的院子里,有一个人正昂首阔步地走着。
他严重秃顶,浑身肥肉,挺着一个啤酒肚。这个男子符合全国最讨厌的中年男性的各项指标。
他就是神宫寺学园的校长。
他傲气十足的仰着头,让人担心会一个不小心就朝后摔倒他睥睨着四周,在这个属于他的校园里昂首阔步。不过他的个子太矮,根本没那种气势。
从昨天开始他心里就非常的不爽。
原因是他的两个新部下。
那两个人非常粗俗,根本就不尊重身为上司的自己。他们到底把自己这个堪称为神的校长当成什么了?工资和奖金的评定,甚至解雇和聘请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更让他忍受不了的是,他们是学生们以前从没见到过的帅哥,美女,自然在学生中很受欢迎,甚至于昨天还引起了暴动。真是太不把我这个校长放在眼里了!
而且,理事会根本就没有跟自己商量,早上刚收到前任的辞职信,他们两个就没事人似的来赴任了。
这所学校的确是教育界的特例。不管发生多么荒唐、多么让人费解的事情,也都不足为怪。但是无视校长的存在,不管有什么理由都不可以原谅。算了,时间还多着呢。以后我会让学生们知道他们应该俯首跪拜的人到底是谁。
突然,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看到了传说中的新来的勤务员。
不知道为什么,破破旧旧的工作服穿在他身上竟是那么的帅气。他现在正跟围在周围的女生谈笑风生。看看他拿着扫帚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扫干净了——一即使被一帮小姑娘们围着也没看到他停下工作。
总之肯定会抓到他的把柄的。校长舔了舔嘴唇。
对方好像也注意到了他。
“哎呀,是校长先生。”
“月村君,你打算怎样啊?”
校长白了一眼那些看到他来顿时满脸厌恶的女生们。
“让你做这份工作并不代表就会付给你工资,如果你不想被解雇的话,就老老实实地干你自己的事情。”
哈哈哈,勤务员开心地笑了起来。
“好了,各位,我如果不赶快干活,继续跟你们说话的话,就会被校长骂了哦。”
哎哎~,不满的声音一起响了起来。还听到有人在悄悄地骂都怪这个老秃子,都怪这个死老头。
“你们也马上给我回到教室去!这个时间还有空在这闲聊?赶快回去上自习!”
校长突然火冒三丈一阵怒吼,吓得大家都哇哇地叫着跑开了,嘴里还在忿忿不平地抱怨着。
校长紧接着对这位哈哈大笑目送学生们离开的勤务员说道:
“你也赶快工作!别想其他跟工作无关的事情——你看!”
校长慢慢地弯下腰去,眯着眼睛,用手指摸了下地面。
“怎么有这么多灰尘,这说明你偷懒了。你如果继续这样干下去的话,我不会付工资给你的。还有前面,这边、那边、还有那边,都没扫干净。别想随便应付了事!”
工作如小山似地压在他身上,很明显不是一个人所能完成的。他刚想到这下有你好看的了吧?没想到美树彦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哈哈哈,没问题。”
定睛一看,好家伙,只见勤务员挥舞着扫把,像在表演似的,麻利地开始了工作。一会儿功夫就打扫完毕,根本没说什么劳动量太大之类的话,这让校长不禁觉得很是无趣。
“哼哼,别想偷懒!”
扔下一句硬梆梆的话后,校长讪讪地走了。
他有那样的本事,我没什么好说的。可气的是我精心设计的虐待计划泡汤了。气死了,真气死我了。
他蹬蹬蹬地大步向教室走去。突然,有点异样的感觉。心脏的跳动突然有点不正常。
校长患有高血压。虽然医生提醒过他好几回,可这么严重地发病还是第一次,都怪那个肆无忌惮的勤务员。
他愤愤地想着。不过自己并没有发过病,没有什么经验,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没办法,只好先去医务室了——
不过,到那以后,他脸色突然就变了。由于没有其他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喂,二之宫君。”
刚推开门,一阵明朗的笑声就从医务室里传了出来。
人数严重饱和,都排到门口来了,校长被这些热情的男孩子挤得喘不过气来。不过,他很快就发挥了他的本领。
“你们这些小子,医务室可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马上就开始上课了!赶快回教室去!”
男生们也是一脸的忿忿不平。都怪这个老秃子,死老头子,凶死了,滥用职权。二之宫老师,你也说他两句嘛。
“好的,好的,你们先回去吧。我现在也很忙。”
嗳?不会吧?
“你们要恨就恨校长吧。喂喂,快点走。喂,你,要在床上躺到什么时候?什么?头疼?别装了,快走!”
男生们在校长的威逼下,恋恋不合地离开了医务室。
“好了,校长先生,您有什么事情?”
医生从桌子后站了起来,紧身裙下的两条长腿露了出来。
校长伸长脖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双曲线优美的玉腿。不过他马上咳嗽了两声,表明了他的状况。
“——晤,原来如此。请问校长的血压上限是多少?
“嗯,大概是160。”
“太高了。您经常这样是吧。”
一脸惊讶的医生站了起来。
“校长,现在你有什么感觉?是不是无法忍受?”
“不是,也并没有到达那种程度——不过比那个更重要的是,
我是校长。你的用词能否注意点?”
“好吧。那就先给你开一些利尿的药试试看吧。校长先生,抗醛甾酮和噻嗪类,你要哪个?”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就抗醛甾酮吧。嗯,我们学园的医务室应该有这种药的……啊,找到了。”
她从药柜里取出一个小瓶。
“给,就是这个。”
“唔、晤,谢谢。”
可是,医生突然将瓶子举了起来,并没有递给他。
“校长先生。你没有戒烟戒酒吧?”
“唔……没……”
“那可不行。那样的话,吃这种药根本没用。对,你一天只能喝半杯清酒,不能抽烟,还要按照食谱进行节食。如果做不到以上这些,我就不给你药。怎么样?”
“你,我可是校长——”
“遵守?还是不遵守?”
“唔,好好。我明白了。就按你说的做。”
在医生的强力压迫下,校长不禁冷汗直流。
“嗯,那、给你。”
凉子偷偷地笑了笑,把药递给了他。
“哎,如果没有用的话可不要拖着哦。快走吧快走吧。放学后一定要去医院哦。”
校长走到走廊时,凉子对他喊道,然后啪的一下就把门关上了。
“……”
校长终于松了口气,一只手拿着药瓶,步履蹒跚地走出了医务室。可是,他心情还是有点不快,心脏还是不太正常。吃点刚拿的药片吧。他对刚才的事依然耿耿于怀。
吞下药片,他开始重新考虑刚才的事情。
决不允许这两个人这样下去,我跟他们势不两立。
虽然当时推荐他们来的理事长说“要多多照顾他们”,可是理事长不会知道的。而且,理事长并不是这所学园的所有者,只不过是被雇佣来管理这所学园而已。这个校长很清楚。既然这么决定了就马上行动吧,如果不早点指出这两个狂妄的新人的毛病,让学生们逼他们辞职的话——
他一边考虑着如何刁难他们,一边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
时间一转。
现在我们来说说北条丽华这个少女。
首先,她是一个非比寻常的大小姐。总之是北条集团的继承人。北条集团在这个国家,不,甚至在世界上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型企业。
很自然的,她拥有高贵的身份与地位。然而,她并没有因此而摆什么架子。因为她明白身份只不过是相对存在的,未来并不是一成不变的,靠自己的力量得到的东西才是绝对的。
所以,她从来未曾摆过什么架子。因为她知道那是不堪一击,相当脆弱的东西。
这种自律和自制也是她受拥戴的原因之一。所以,在这个痞子聚集的学校里,她作为学生会会长有能力去号召和领导他们。
但是。
她也很清楚自己身份的用处。
而且,除了自律和自制,她还有像火一样的性格。
她在校长心中的形象就是这样果断勇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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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室里,一位不速之客正在等他。
“你没有必要那么强硬的,校长先生。”
一个男子浅浅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脸上浮现出文雅大方的微笑。
“是,不,那个。”
校长不停地用手帕擦着脸上的汗水,语无伦次。
这不是没有道理的一他一边为自己辩护,一边恭敬地看着对面的男子。
那是一个浑身散发着从容气质的中年绅士。
身材清瘦,散发着一种威严,眼光敏锐,相貌堂堂,很有成功者的风范。
他身上穿着的西装只看一眼就知道是世间少有的极品,校长那微薄的薪水恐怕只够买纽扣。
“啊啊!”绅士微微苦笑了一下。
“我太糊涂了,还没有进行自我介绍。失礼了。”
“不、不用了,怎样都行。”
校长赶忙摆手。即使不用介绍,他也知道是谁。世界鼎鼎有名的北条集团总裁北条义宣,恐怕没有几个人不认识他的。
“北条先生”,校长端正了一下坐姿。
“今天,您一大早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哈哈,您称我先生吗?不用,您才是先生。我不是。”
“啊,不,那个……”
他没有回答问话,求救似的看向来客背后站着的两名男子。
看起来像是秘书。
对,肯定是秘书。或许他们还是很厉害的贴身保镖吧。他们目光的坚定和内心的强悍像钢铁一样,虽然被掩藏得很深——但就算是校长这种小人物也还是敏锐地觉察出来了。
那么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对于独生女的上学问题,他们一贯坚持不干涉原则。关于这件事情,一种说法是北条丽华自身反对,但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神宫寺学园的运营与北条家族好像没有什么关系。
今天北条义宣总裁突然亲自造访,到底想说什么昵——
“我听我女儿说……”
北条义宣终于开口了。
“贵校是一所学风非常好的学校,丽华非常喜欢这里。”
“啊……正如您所说,本校的校风是完全尊重学生的自主性而且,这种学风,对学生的成长也产生了良好的影响。当然令千金——丽华同学领导的优秀学生会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总裁好像并没有注意听校长的客套话。
“平心而论,我非常满意我女儿在贵校就读。——从结果来看,我想选择这里是正确的。在贵校就读后,她越发具有集团继承者的风范了。我非常感谢贵校。”
“不、不敢当。”
“今天没有别的事情,只是想尽一点微薄之力来帮助贵校。”
说着,北条义宣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什么东西,放到了桌子上。
是一张纸。
校长只看到那张纸上写着很多零。
“请将这些作为贵校运营的资金。”
校长脸上划了一个“?”,目光重新返回桌子上面,这次他终于认清那是一张支票。而且,上面的金额何止是用于学校运营,甚至重新购地创建学校都绰绰有余。
大跌眼镜的校长尽量控制住自己,做出一副谨慎正直的样子。
“非常感谢您的资助。本校并没有资金上的亏空,我们的理事会已经准备了足够的资金……”
“唔”,总裁摸着下巴,“那这个就送给你吧。”
“啊?”
“没听到吗?这张支票,是你的了。”
“……”
“啊,你是不是担心税金的问题呢?不要担心,由我来处理。如果还有其他法律上的问题,也由我来解决。”
“……”
这是真的?
这些真的是给自己的吗?
他的喉咙发干,想喝点东西的时候才发现桌子上什么喝的都没有。
“对、对不起,太失礼了。我现在就去拿喝的。”
他僵硬地站了起来,开始拨办公室的内线。
在等待接通的时间里,一副光明的人生宏图展现在他的脑海里,校长越发紧张了。
电话铃响了十声后终于接通了,还没等确定对方是谁,就开始破口大骂。
“你是干什么吃的啊?不管是谁,赶快送茶过来,现在就来!”
对方回答道:
“呀,是校长啊,怎么了?”
原来是勤务员。
他立刻从玫瑰色的梦幻中醒了过来。
“嗯?怎么是你接的?没有其他人有空吗?”
“不巧,现在没有。”
“……嗯,没办法了。”不管它了,现在一两句也说不清楚。
“你,送点茶水到校长办公室来。”
“哦,是泡茶吗?很有趣啊。”
“你说什么呢?行了,快点吧。要玉露。”(注:玉露,日本非常名贵的茶)
放下电话,校长搓着双手,谄笑着回到座位。
“真的很失礼,茶马上就送过来。”
“不过——”来客看到校长的媚态,并没有得意。
“听说昨天,你们学校新来了一个转校生对吧?”
“啊……您是说转校生吗?”与总裁的话相比,校长此时更关心的是放在桌子上的支票。“确实有一名。”
那个转校生跟那两个新职员一样,理事长都说过要他“多多关照”。确切的说应该是勤务员的妹妹。
“那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你最好让她退学。”
北条义宣晃晃手中的支票,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啊……?”
“没听见吗?我说你最好让她退学。”
“这究竟——是怎么……”
“这个有点难办啊。”
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我想说的事情已经说过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
校长立刻想出了对策。其实是还没想好对策,就作出了结论。
“没有没有,我失礼了。不管什么理由,我马上就让那个学生退学。”
这时——
“打扰一下。”
随着敲门声,端着茶具的勤务员出现在门口。
“你还真是慢啊,想让我等到什么时候啊。——实在抱歉,这个男的什么都不会做。喂,你快点。”
校长若无其事地推卸掉责任,用手招呼着勤务员。
“哈哈哈,不好意思。泡好茶叶,需要多花点时间。”
“你别狡辩了,赶快倒上。——北条先生,区区粗茶,请您慢用,北条先生?”
校长一副惊讶的表情。因为他看到北条先生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脸色大变,完全忘记了从容和风度,表现出来的只有愕然二字。
而且不止这些。就连那两个一直保持谨小慎微的秘书也是差不多的神态——不,他们更加厉害,几乎接近恐慌。
他们视线的前方,站着那个勤务员。
那个家伙有点出乎意料,一条眉毛往上扬了一下。
“呀,北条,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你啊。”
“……月、”
“啊啊,请喝茶。”
“月、月、月……”
北条义宣哆哆嗦嗦地条件反射似的将茶一饮而尽,还发出一降奇怪的声音。然后他斜眼看向校长。
“你好吗?北条?……对不起失礼了。置你于死地的是我。没有什么好不好的。啊哈哈,你真是愚蠢。”
“月、月村美树彦——不,月村先生,你怎、怎么会在这里?”
“没什么,只是刚刚换了个工作而已。我现在是这所学园的勤务员。不过,北条啊——”
“是、是,什么事情?”
“你不热吗?茶都洒到你的大腿上了,正冒着热气呢。”
“啊?”
总裁向他说的地方看去。
突然——
一阵惨叫。
“啊哈哈,真是个有趣的人啊。你那样日常生活不会出问题吗?去医务室看看怎么样?”
勤务员看着发出奇怪叫声的烫伤患者和他身后惊慌失措的秘书,提出了建议。
还没搞清现场状况的校长,现在做出了他的判断。
“总、总之,北条先生,要是烫伤了就不好了。我陪你去医务室吧。”
说着,就跟秘书一起来搀扶这个世界巨头的男人。说不清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精神上的打击,他的脸色煞白,一言不发。
医务室的门大开着。
“喂,二之宫君!”
“怎么了?校长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
伏案工作的医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是刚才的药吗?那个药不会立刻见效的。”
“不是我,这位先生被热水烫伤了。二之宫君,你应该认识吧,这位是北条集团的总裁北条义宣先生。不得无礼!好了,北条先生,这边请。北条先生?”
校长一副惊讶的神色。
本来可以给他带来辉煌未来的这位男子和他的秘书们的脸色,竟然由白变成了透明色。
“啊呀,是北条先生啊。好久不见了啊。”
医生莞然一笑。
“——二、二、二之宫?”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对了对了。”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
“你女儿在这所学校上学对吧?”
突然,总裁像是被雷击了似的。
“很有意思的一个女孩,我很喜欢她噢。”
“等等,她还是个孩子。我女儿——”
“好了,我来帮你疗伤吧,北条先生。别站在那儿发呆了,快告诉我伤在哪里。”
“不、不不不用了。我先告辞了!”
北条义宣突然失声说道,然后就飞也似地逃出了医务室,动作之敏捷,根本不像是受伤的人。两个秘书随后也逃开了。接着,校长也跟着走了。
“他妈的,见鬼了。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要马上让丽华转校!再也不让她回这所学校了。对,这是最紧急的事情!立刻去请祈祷师,不,去请除灵师!”
“北、北条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追上来的校长终于找到机会问这个问题了。
“那个男的和女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对方反而反过来责问他,表情极其可怕。
“啊?嗯?那个。”
“等一下……校长,刚才那个转校生的名字叫什么?”
“嗯?嗯,我记得好像是叫月村真由。”
“月村……见鬼。怎么那么倒霉。好了校长,我刚才说的关于转校生的话,现在收回。另外,我以后再也不会跟这所学校有任何关系。听明白了吗?”
“啊?那刚才的那张支票——”
然而,此时的北条已经无心听他说话,甩开校长,风一样的疾步离开,消失在了校门外。
校长哑口无言,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突然,他感到背后有人。
“哎呀,真是匆忙啊,再多留一会就好了。”
“就是啊,好不容易来一趟,多带他玩会就好了。”
校长像是废旧的机器人一样慢慢转过身来。
“嗯?怎么了啊,校长先生?你的脸色好难看啊。”
“哎呀,不好了。不知道有没有治疗这种症状的药。”
两个新人,关心的问道。
校长只是铁青着脸看着自己的两位部下。
——这所学园是教育界的特例。不管发生什么荒唐、让人费解的事情,都不足为怪。
*****************
上午的课程结束了,现在是在午休时间的神宫寺学园的学生会会长室——
“你说什么?”
北条丽华大叫。几乎把人的魂魄都能吓飞。
她使劲地捶着桌子,猛跺地板,而且还高声地大叫”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这么说情况反而逆转了?”
(大小姐忿忿地站在那儿……)
听到训斥,保坂只是低着头。
不过,主人生气和失态也不是毫无理由的。
本来她拜托他的父亲——北条集团总裁义宣,要把月村真由发放到偏僻的三流学校去。而父亲也说会倾全力帮助她的,就像狮子捕捉一只老鼠那么简单。丽华为了除去这个小丫头也不惜一切余力。她分析敌人的情况,以最大的战斗力想速战速决,这种行动也是合乎情理的。
然而,结果却是丽华自己被父亲命令退学。有关真由的调查也都无法进行了。自己投入了最大的力量,却换来了最坏的结果,真是气死人。
父亲对她说“那里太危险了,你立刻回来!”,但被她严词拒绝了,现在还留在学园里——这也不过是在做无力地抵抗吧。
(不过,你还是离开的好啊,大小姐!)
保坂瞅着快要疯掉的小姐,心里在略暗地嘀咕。
他不希望敬爱的主人再跟这件事扯上任何关系。对手太坏了。在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之前他希望她能抽身退出——
然而,遗憾的是,他这个小小的愿望根本没能实现。
不久,有人报告说有个学生会的成员想要面见丽华。听到这个人的姓名后,丽华点点头,说立刻让他进来,然后命令保坂等人退下。
不管是什么结果,现在都已经晚了——知道求见者是谁的保坂已经确信,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听到命令,保坂顺从地退了下去。
然而,即使被命令退下去他也不能离开她的身边,这是他的职责。守在学生会会长室外的保坂,隐约听到了对话的片段……
(……你说是游戏?)
(……你能不能多告诉我一些关于二之宫峻护的秘密?我想跟峻护交往。你有没有搞错啊?我……等一下。我没说谁都不需要啊。)
(……晤,你提的条件一点都没有吸引力,还是算了吧。那么,你的要求是?——嗯?把月村真由?)
(……不是,那个条件没问题。可是我最近也无计可施,……不,我在自言自语。)
(……可是,做那样的事情,对你有什么好处呢……算了,不问了。)
(……。哈?如果我们失败了怎么办?晤,如果万一……嗯,这样吧,如果失败了,我就将你说的话全部说出来。).
(……等一下,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为什么我要那样……请等一下。你如果不听我把话说完,你会后悔的。)
(……嗯,当然应该不会失败的。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好的。我接受你的条件。如果事情成功的话,我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的。)
(阻止也没用了……对吧?)
保坂很担心。他对其他的事情一无所知,关于这件事不管他怎么劝说都是徒劳。
二之宫峻护。
月村真由。
这两个人对他的主人来说,好像就是彻彻底底的眼中钉。
***************
经历了火大小小的悲喜交加,私立神宫寺学园今天又到了放学的时间。
(这一天真够呛啊……)
峻护追着逃也似地跑出教室的真由,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今天并没有发生像昨天一样的骚乱。原因是真由周围的空间始终萦绕着一种沉闷的气氛,让人感觉她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没人敢去招惹她。
多亏了这个,今天峻护身边也难得的非常安静,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过得舒服。真由不仅没跟他讲话,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那些一直偷看她的学生们很快就明白了,她不开心的理由是因为峻护.
这与昨天的状况不同,但确实是最糟糕的。
他几次想改变这种状况,可是都没有机会。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勇气去改变。
而且他也很犹豫。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他想。
本来就不想跟她住在一起的。也没想过要跟她建立良好的关系。所以,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这样下去的话,逐渐厌烦的她不就会离开二之宫家吗?克服男性恐惧症也可以暂且不管了,他也可以恢复到原来的生活了——
正当他在想得入神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循声望去,原来是他认识的一名男学生。
帮我传个话吧,这名男学生一边说一边拽住了峻护的手。
本来他想断然拒绝的,但是立刻又改变了主意。他望着远去的真由的背影。
(……)
是的,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
然而,那个学生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后果。
而且峻护也不知道这个学生是丽华派来的人。
****************
走出教室后,真由向背后看了一眼。
“……”
她慌张地朝四周看了一眼,那里只有一群正往家走的学生们。男生和女生们见了她都躲着走。喂,你可别去,笨啊你——虽然少年们都想抢着一触佳人的优先权,但他们仍然不敢冒然走上前去。
“……”
真由还在东张西望,最终好像放弃了什么似的,耷拉着肩膀,拖着沉重地脚步离开了学校。
她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通往二之宫家的路,是一条远离住宅区的羊肠小路。
路上穿制服的人只有她一个,现在的时间,路上行人是很少的。
真由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边走边不时地回头看一下。
——突然,她的脸色晴转多云。
她开始注意起身后。
好像是受到什么诱惑似的,她悄悄地向后窥视。
表情立刻变得僵硬。
身后跟着一个男子。
这个男子染着红色的头发,脸上到处都是金属环,嘴里还嚼着什么东西,笑嘿嘿地看着她。
真由脸色铁青,加快了脚步。
但很快她就停了下来。
前面好几个男子挡住了她的去路,全部都是跟红头发男子年龄相仿的少年。
真由不由得双腿直打哆嗦,后面的红头发就要逼过来了。她吓得都快哭出来了,现在只能朝唯一的一条路逃去——一辆车正在驶过的狭窄小路。
可是还没跑出十步远,她就又停了下来。
惊讶地回过头去,只见十几个人正奸笑地看着她。身后的汽车也停住了,将整条路都封住了。
已经无法逃跑了。真由求助似地看着男子们。
这时,从他们的中间走出一个修长的人影。
“——你好,月村。”
竟然是北条丽华。
她瞥了一眼身体剧烈颤抖无法出声的真由,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先借用一下你的脸蛋。”
说着就朝那些用钱雇来的流氓们扬了扬下巴。
几个人下流地笑着朝猎物走去。
已经到了极限了。
真由像睡着了似地闭上了眼睛,缓缓地瘫倒在地。
(……就那么听我说话吗?)
丽华不禁被男性恐惧症的厉害惊呆了。
“快,把她搬走。”
遵命!说着,几个人朝真由走过去。
(嗯,已经不省人事了!)
正当丽华嘀咕着往回走的时候。
背后——小丫头的周围,突然响起了扑通、扑通、扑通的声音。
猛然回头。
“……你们在干什么?”
她眉头紧锁,瞪着小流氓们。可是他们只是一个劲地摇头,表示不知道,不清楚,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丽华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
小丫头倒在地上。长发散在柏油马路上,昏迷不醒。连一根手指,一根眉毛都不能动弹。
小混混们也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毫无生气,样子很难看地倒在那里。倒下的都是碰过小丫头的家伙。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人惶惶地说道。根本没看到什么具体情况,他们去搬小丫头的时候,脸色突然就变了,然后就倒下了。呀,真是中邪了,难道是被诅咒了?真是中邪了!太不正常了!
“……总之,按计划行事吧。剩下的人把倒下的人背走。先从这个小丫头开始。”
再次听到雇主的命令,小混混们哆哆嗦嗦地慢慢靠近了真由。
到了跟前,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就站在那里不动了。丽华又瞟了他们一眼,才战战兢兢地抬起真由的胳膊、腿、头……
——结果还没抬起人就倒下了。
“……”
“……”
剩下的小混混们,站在那里而面相觑,一句话也不敢说,围成一团看着雇主。
“……”
结果,最后是丽华自己壮起胆子才把她背走的。
**********
那张纸条放在鞋柜里。
(……?)
峻护打开了折着的纸条。——一看完,他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他在辨别这张纸条的真伪性。署名是北条丽华。他对这个笔迹有印象,曾经在校刊上见过。那么,这是她亲笔写的没错。接下来是内容。上面大概有三点内容——扣押真由的场所,只能一个人来,需要怎么做。说得煞有其事。虽说这样明目张胆的绑架行为有点奇怪,但这正是那个人的行事风格。然而,还有很多地方让他想不通。好像有什么内部内幕——可恶,怎么办呢?自己又犯了一个大错。如果被那两个人知道的话……不敢想。绑架,绑架。对方人数肯定很多,至少有行动组和后援组两队人马,而且人数肯定有十个以上,甚至是这个的几倍。完蛋了!大部分应该是男的,在绑架的时候很有可能接触过她的身体。这样一来,她体质的秘密就会被发现……
(如果她体质的秘密被发现了——)
他猛地恢复了意识。
都怪自己。只想着自己。自己担心的并不是身为梦妖的她的体质的秘密被发现后会怎么样,而是担心被发现后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自己为什么一点都不考虑被绑架的她现在是什么心情呢?
而且不只是现在,自己自始至终真正地关心过她吗?
如果把自己换作是她,会是怎样的呢?
那个真诚、善良、纯情的少女,会只顾考虑自己的安全,明哲保身吗?
“……”
自己本来就不希望跟她同居。
也不希望跟她建立良好的关系。
然后呢?
现在,怎么办呢?
犯了一点点小错都要跟他道半天歉的她——
光是想象自己睡着的时候被偷袭都会哭出来的她——
仅仅一瓶营养饮料就开心成那样的她——
就因为一句随便跟什么男人都可以就被伤:透了心的她——
对这样一个她,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自己又能做些什么?
****************
这里离神宫寺学园并不是很远。
远离住宅区,属于工业基地。用于混凝土灌浆的凹状人工河横在那里,早已干涸。岸边杂乱地排列着几排年代久远的房子。
混浊的空气中尘土四处飞扬,其中有一座锈迹斑斑的废弃工厂。
“小姐,请您再确认一遍。”
在满是机器的房间里,响起了保坂欢快的声音。
“外面安排了二十人。由他们来迎击二之宫峻护,他们全都掌握了对方的弱点,而且我也提前警告过他们了,我想不会失手的。”
丽华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听着手下的汇报。
她的身后是真由。没有被捆绑,也没有被凌辱的迹象。她现在已经从昏迷状态恢复过来了,只不过脸色有些忧郁地低头坐在那里。
另外还有两个看守她的男子。看起来像是保镖,跟刚才的那些小混混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们身上戴着佩刀,看上去非常阴森恐怖,有着修行者的孤傲和严厉,如同雕塑一样沉默不语,一动也不动。
“这里有老爷的眼线。我们的行动是有局限的。各方面的准备工作已经在允许的范围内安排妥当了。——您看这样行吗?小姐?”
“可以。这样已经足够了。”
“如果二之宫能把月村救回去就是他胜了,如果救不回去就是小姐胜了。是这样的条件吧?”
“嗯。”
“我想这次也能学到很多东西,小姐,一定要加油,不要输。”
“……你说话真是委婉啊。”
“我有很多话无法对小姐讲啊。”
“别说这些我听不懂的话。”
“——那个,丽华小姐!”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真由急切地问道:
“你打算对二之宫君——做什么?”
“唔,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她转身看着人质,两手叉腰。
“我只是要给那个不知廉耻来救你的二之宫峻护点颜色看看,仅此而已。”
“……”
“那个男人平时对我的态度,早就让我无法忍受了。我早就想帮他纠正一下了,这次不过是借船过河罢了。这样他就会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丽华一边说一边得意地点着头。
突然,她的表情又变得很担心,悄悄地对着保坂说道:
“我说过让你下手不要太狠了吧?”
“说过了。小姐您就用不着担心这些了。”
丽华还没听保坂把话说完,就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是吗?不知道这次他能不能明白过来。”
“……我想二之宫君不会来的。”
真由垂头丧气地说道。
“不会来?唔,有可能。那么,我就可以不战而胜了。”
“……”
“二之宫峻护也不会为你这么个小丫头冒这么大的险吧。他肯定没把你当回事。”
“你说的没错……”
真由变得更加沮丧,不禁加快了语速。
“我,我——只不过是个包袱而已,只会给二之宫君添麻烦。我又笨、又迟钝、又没用、又冒失。”
“啊呀,原来你都知道啊。”
丽华不住地点着头。
“昨天和前天,都一直在给他制造麻烦,我把厨房全都弄湿了——”
“唉,你真是无可救药了啊。你果然没有资格跟他同居。”
“而且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还抱过二之宫君……”
“——啊?你说什么!?”
“昏迷的时候,还是二之宫君把我背到医务室去的……”
“什……”
“他在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把我的浴巾扯掉也是我的错。因为本来就是我要求跟他一起洗澡的……”
“……”
“所以,被他讨厌也是理所当然的。他不可能、来救我的……”
她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了。
丽华的决定下得太早了。
“保坂!”
“是!”
“把这个小丫头撕碎扔到海里去!”
“……大小姐,我们不是说好了不对她下手的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个小丫头,我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绝对不能原谅她!”
“可是北条集团的继任总裁必须要遵守约定,要给手下的人做典范才行啊。”
“保坂,你是我的手下,你不遵守约定没关系的!”
“怎么可以这么乱来……本来约定就是跟小姐定的,而不是跟我定的——不要,请等一下,不要那么急。不需要小姐亲自动手……”
“对不起,打扰你们工作了。”
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声音。
大家一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废旧工厂的人口处,逆光站着一个人影。
“我来带月村回去。”
二之宫峻护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嗯?不可能吧?”丽华一下子蒙了。
“嗯,好快啊——_”保坂随声附和着。
“……”如同雕像般的保镖默然不语。
然后是真由。
表情瞬间大变。
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惊讶与开心——突然间好像想起了什么,随之就恢复了平静。
而丽华则大叫了起来。
“喂,保坂!你真的安排了二十个人在外面吗?”
“绝对按您的指示。是的。”
“那为什么会这样!他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受伤!”
“不对,额头擦伤了,手腕上也磨破了。看起来好疼啊。”
“你这个笨蛋保坂——给我打!”
“不要啊,小姐先调查清楚情况再说嘛——啊!痛、痛、痛死了,小姐,快住手啊。”
——另外两个人并没有理会这主仆二人上演的闹剧,而是沉浸在属于他们的另外一个世界里。
峻护转身面向真由。
真由不禁“啊……”了一声,立刻把目光移开了。
峻护不禁茫然万分。
一定要说出来。这时他的大脑里已经有好几套备用台词了,当然也有谎话。他只要从这几个当中随便选一个就可以了。
但是,如果峻护这么容易就做到的话,他从一开始就不会这么辛苦了。最后,他选择的竟然是最不高明的作法。
突然,他低下头鞠了个四十五度的躬。
“月村同学,昨天,我说的太过分了,对不起。”
只是这样。
保持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真由呆了好几秒钟。
然后慌慌张张地说道:
“没、没、没关系。我总是给你添麻烦,惹你生气,惹你讨厌也是正常的,我不想再这样逃避了——所以,我才要请你原谅呢。”
“不,不,是我不好,我道歉。”
“不,是我的错——”
“不是了,是我没大脑——”
“喂,你们两个!无视我的存在在那胡说些什么!”
丽华大声吼道。
“胜负还没分出来呢。别忘了,现在月村真由还在我的手上。
——保坂,快点让那两个冷酷的家伙动手!”
“是,明白了。你们——”
保坂使了个眼色,那两个冷漠的男子开始行动。
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真由瞪大了眼睛,甚至连丽华都忍不住叫出了声。
好快!
他们像风一样从左右两边向峻护逼近。非常敏捷娴熟的身手——就算是达到某种境界的人也没有那种身手。
右边的男子出拳,左边的男子踢腿,然后各自划出一道弧线向目标袭去。
好漂亮的身手!
然而,峻护的身手更漂亮!
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瞬间开始,一瞬间结束。
真由和丽华看到的只是——三个人交错混战的身影,以及混战后的结果。
随着沉重的声响,应声倒地的是那两个身手不凡的男子,而且只有他们两个。
“不会吧……”
丽华叹了口气。一直看着峻护的脸唰地红了,然后又条件反射似地转过头去,看着真由。
“喂,你!眼睛干吗瞪得跟漫画里的少女那么亮?够了,别再摆出一副正在做梦的公主脸了!”
她若无其事地将自己的尴尬掩盖了过去。
“二之宫峻护!”
“什么事?北条学姐。”
“你、你怎么会有那方面的才能的?”
正在探视倒下的两个人的呼吸的峻护,站了起来。
“不,那没什么。”
“那你怎么会那么厉害?我以前怎么从来没听说?”
(……虽然不想做二之宫凉子的弟弟,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不过他嘴上却什么都没说。
“先不说那些了吧,北条学姐,现在应该算是我赢了吧?”
丽华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她开始无理找碴了,本来她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我、我有人质!这个小丫头无论如何都不能——”
“大小姐,那是下三滥的做法啊。这跟我们最初的目的完全不一样了,而且我们不能对她下手的。”
“你给我闭嘴!”
“啪……”
丽华一扬手,真由小声地惨叫了一声。
这不是她的本意。她的手本来是打保坂的,并没打算打真由耳光。
然而,峻护不那样认为。
他急忙阻止道:
“请等一下,学姐。你不能伤害她一根汗毛。我必须要保护她。”
这是凉子和美树彦说的。——他的言外之意就是这个意思,然而这样想的只有他自己。在除他以外的人听来,就等于是在宣布“月村真由是我的女人”一样。
“二之宫君……”真由羞得面红耳赤,低下了头。
丽华的脸也泛起了红晕,只是脸红的原因不同而已。
“—一保坂!保坂!”
“在!”
“你给我做点什么!”
“大小姐,不能这么不干脆哦。你既然输了就认输吧——不要再缠着他了。”
“行了,你快做点什么!这是命令!”
“你真的不想放弃?”
“不!绝、绝、绝对不放弃!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做什么,你都给我拿出点行动来!”
保坂看着气急败坏的主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管做什么,是吗?”
“是!”
“大小姐,你没听说过一旦决定了,就不能轻易悔改?”
“不管那么多了!”
“真让人头疼,——那么,二之宫君!”
“嗯?”
“没办法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让我来跟你比试一下吧。”
说着,他快步地向峻护逼近。
看起来他是真的要动手了。
峻护有点犹豫,但并没有迟疑。
他尽量不去伤害他,轻轻地朝他的脖子击去,只一下就结束了。
保坂轻易地就被拉了过来,同时,峻护也毫不客气地开始进攻。
进入状态的峻护动作如行云流水。单腿、腰、上半身,正想踢右腿的时候,啪的一声,浑身一股寒气袭来,然后在一刹那间,保坂已经到了很远的地方。
不对,说的不准确。应该是反过来,被抛出去很远的人是峻护,而不是保坂。他没有站稳,又趔趄着向后退了几步。刚才慌乱中用来防卫的左手,忽地一阵发热。
“这样不行啊二之宫君。”保坂抵在胸前的手放了下来,但姿势并没有变,对峻护表示不满。
“你若大意的话,现在就会跟躺在地上的那两个人一样了。”
峻护诧异的问道:
“保坂学长,你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本事?”
“他们两个虽然是旁系的旁系,但也还有保坂家族的血统。就算对手是你,两个人联手还输成那样,真让我觉得丢人。”
保坂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嘿嘿嘿的苦笑。他的样子还是跟平常无异,然而对峻护左腕的那一击,确实是他做出来的没错。
峻护傻眼了,真由也傻眼了。
丽华的眼睛更是瞪得比牛铃还大。
(可恶——)
即使去除一切杂念,全神贯注地与他战斗,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他刚才的那一击,甚至与姐姐和美树彦都不相上下。
呼,峻护调整了一下呼吸,将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到战斗上。
保坂又卷土重来了。虽然看起来他到处都是空当,但峻护却觉得无处下手。
保坂再一次击掌而来。
他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手中的匕首直逼峻护的咽喉——峻护后退了儿步,没有被击中,手顺势抓住了他的左手,然而保坂本该失去平衡的右半身体却又朝他袭击过来。还是直逼咽喉!峻护急忙闪避,用额头来抵挡,却意外地被击中了腰部,他的脑袋晃了一下。接着保坂又用另一只胳膊肘袭击他的咽喉。峻护用左手来抵挡,结果他却换成了右手——
以后,基本上只有一方在进攻了。
峻护呼吸立刻变得急促起来,体力也渐渐不支接近崩溃,已经没有余力抽身搞出了。
紧接着,手腕脚腕都被抓住了,全身的骨头像被折断了似地轰的一声摔到了地上。
峻护条件反射似地抱住后脑,闭上了眼睛。肋骨快要折断了,肺也快要被压爆了,剧痛使他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这时,他睁开了眼睛。
脖子上架着一把匕首。
胜负已定。
“……保坂学长。”
“嗯?”
“你,究竟是什么人?”
“北条家的仆人呦。”他嘿嘿一笑,“不过,二之宫峻护,”他继续笑着说道,“你攻击的时候不要有所顾忌,必须要全力出击。
当然,即使你用尽全力,也不会赢。另外——”
他的口气还是跟平常一样。
“而且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总想要一试高下的吧?”
两个声音同时发出了惊呼。
“等、等、等等,保坂。”
“不行啊,小姐,我听得可是很清楚,你说过‘不管怎么做都可以’对吧?而且你还说过,决不食言对吧?”
丽华顿时哑口无言。看着与平时判若两人的仆人,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却被保坂打断了。
“二之宫君,我也不想对二之宫家的人下手,但这是小姐的命令,即使现在是我输了,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可恶……)
峻护一边瞪着正在说些摸不着头脑的话的保坂,一边在考虑逃脱的办法。
难道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对手将自己限制得死死的,动弹不得。如果轻举妄动的话,脖子上的匕首会立刻刺入咽喉。
(怎么办呢……)
“那么,怎么了断?虽然我不想在小姐面前使用暴力手段。但我除了暴力手段也不会别的了。”
决定了,就趁对方移动的时候进行反击。这是目前唯一的活路。就跟神速拔剑法一样,集中精神,调整呼吸,不漏过他的任何一个眼神和动作——(注:神速拔剑法,屈单膝迅速从腰间拔剑杀敌的武术。按不同流派,有拔刀术、鞘中抽剑术等名称。)
“对了,二之宫,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厉害得多,果然是底气很足。那么,——嗯?”
保坂的目光朝旁边看去,当然也没有放松对峻护的注意。
峻护也向那边看去。
是真由,就站在保坂身边。
“?什么?”保坂毫无防备。
“……”
她目光游离,面色发青。不,更贴切的说是正在由青变白。膝盖、胳膊、肩膀都在微微颤抖。
“?”保坂不得其解。
“月村?”峻护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她想做什么?
微微颤抖——是因为在害怕什么吗?是保坂学长吗?对,有可能,平时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学长,现在竟然变成这个样子,她
害怕也是理所当然的。不对,对她来说,害怕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保坂学长是男生。虽然他很像女生,但对她来说也还是
一个异性,如果硬要靠近他的话……她是想来帮助我的吗?可是怎么帮呢?
“……啊!”
明白了。
与此同时,真由看起来也下定了决心。
眼睛倏地闪了一下,同时手伸了出去。
紧紧地抓住了保坂学长的胳膊——
被抓住的一方,只是呆在那里不动。
“……那个”,他困惑地挠挠头,“怎么?你是想让我让开是吗?不行啊,现在正是决一胜负的时候——咦?怎么回事?”
他无法继续说话也无法继续动弹了。
“什么?不会……吧?”
但是,即使是实力派的他现在也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
就快取得胜利的保坂轰然倒下了,接着,力气耗尽的真由也倒下去了。
这时,峻护看见了,真真切切地看见了。
失去意识的梦妖——
倒下去的时候带着一丝自豪,羞涩地看着他。
胜负、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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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五 别忧伤了二之宫君
录入:flywind
扫图:james_163
校对:拓也
发布于轻之国度-轻小说论坛:http://www.light-kingdom.com/
—未经许可,严禁转载—
这件事无法进行褒贬。本来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她怎么会有这种本事的?—一保坂昏迷一会儿后,慢慢恢复了意识。
然而这只是暂时的,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正处于梦游状态。
朦胧中,他在思考。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被她抓住胳膊后,全身就像被抽干了血一样沉重,醒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身体就像是被灌了铅埋在泥土中一样。真是的,看来,是万万不能大意啊。不过没有恶战就结束了,是个不错的结局,只不过有点对不起小姐而已。
他的本能,使他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他的手脚都没有感觉,甚至连眼皮都无法睁开。舌头舔着混凝土地面,鼻子闻到的也只有那个味道。
现在只有听觉器官还在勉强运转。
他听到一声悔恨的叹息,是主人的。他想试着说点什么,可是以现在的状态同时动用舌头和嘴简直就如同演杂技。
他又听到另外一个声音。这次是听起来非常开心且带着笑的声音。
“哎呀呀,真是遗憾啊,丽华小姐。”
“……请你别这么随便地喊别人的名字。”
“这没什么关系了吧?因为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主人了。”
哗的一声,应该是气血上升的声音。
“喂,你没告诉过我峻护的实力……”
“不过,先不讨论实力的问题。就你那两个手下?刚放马过来就被放倒了。回去让他们再练两年再出来吓人吧……”
嘿嘿嘿,一阵阴险的笑。
“这、这次的决斗,本来就不公平嘛。还有那个月村真由小丫头,她——”
“哎呀,你要狡辩吗?北条丽华?你是北条家的继承人吗?你这、的话怎么为下面的人树立_典范呢?”
保坂又听到了一声悔恨的叹息。 。
“而且你那边算上保坂不是有三个人吗?——啊,对了,对啊,确实是不公平啊。不过,是对你有利。你是因为有十足的把握才会跟我赌的吧?嗯?不对吗?大意了吗?在这场关系到自己命运的决斗里?怎么可能,对吧?”
随后他听到了主人哀求的声音,“我、我是北条集团的继承人,学生会的会长,所以很忙——”
“真是不好意思,从明天开始你就是副会长了。以后有你好看的了,丽华小姐,因为从今天以后你就要跟本会长一起作战了。”
“决、决不可能!你以为我的父亲——北条集团的总裁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吗?”
“啊啊,我已经得到了北条先生的谅解。他已经知道了。呀,你干吗哭丧着脸?想去重新确认一下吗?”
“我、我父亲?你究竟……”
——不管是体力再怎么厉害的人,到现在也已经达到极限了。
保坂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
血色夕阳染红了周围的风景,峻护慢慢朝家中走去。
背上背着昏迷的真由。
当然,背上依然充满了那种柔软的感觉。
此时他并没有心存邪念。他已有所觉悟,口中不停地诵读着九九乘法口诀。
不用说,他成为了路人的焦点。背着一个可怜兮兮的穿着水手服的少女,嘴里还念着乘法口诀,路人不喊警察就是他的万幸了。
路人奇怪地看着他,偷偷地笑他,让他觉得很丢脸,但却并没有觉得讨厌。
刚才恶战了一番,现在又背着真由,体力消耗得很厉害。非常疲倦。
然而此时的他为什么心情会这么好呢?
终于回到了家,刚踏进屋子里。
“——啊,已经到家了。”
背上的同居人小声地说着。
“啊?嗯,是啊。”
他急忙回答,慌张地把她放了下来。
真由咚地一声,落到了地板上。
“谢谢。”
“嗯?啊啊。”
她的脸色不太好,似乎意识有些薄弱。
(……)
莫非,她已经发现了?
难道刚才她一直是醒着的?
“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
真由,又道了一次谢。
“呀,是我让你莫名其妙被卷了进来,平时北条学姐是很能干,很受人尊重的,可是今天……”
“不。我真的、非常高兴。”
“不……”
怎么回事?跟平时不太一样,今天她比往常干脆了很多,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啊,对了。”他提高了嗓音,“月村,今天你累了吧?要不要先睡一会?”
“嗯——也对。”她稍微考虑了一会,“今天的精气也消耗了不少,一会等哥哥回来,还要像往常一样给我输精气,在那之前——”
“嗯,是啊,美树彦回来之前,先睡会比较好……”
又要进行“恢复”了。虽然他知道怎么做,但心还是无法安稳下来。
“那么,那个……”真由话语有点含糊。
“嗯?……啊,你要换衣服了是吧?不好意思,我没注意,我马上就出去。”
“不用,你不用特意出去,转过身去就行了。”
“可、可以吗?好吧。”
他慌乱地点点头,马上背过身去。
他可以感觉到她仍然有点迟疑。
终于,他听到了衣服落地的声音。
他想。
她马上就要睡觉了,自己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什么都不能做,只会妨碍她。为什么她要挽留他呢?
脱衣服的声音停止了。然而,真由没有说话,也没有上床的意思。
“……唔?”
这样的话自己现在应该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离开。
“那,我就先——”
“我有件事想拜托你,可以吗?”
她纤弱的声音打断了他。
峻护仍然背对着她。
“拜托?嗯,没关系,你说吧。”
“……”
真由并没有立刻开口,在沉默中,峻护可以想象出她两手手指交叉,咬在嘴里的样子。
“那个……”
最终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
“二之宫君,能不能帮我?”
…………。
“啊?”
“在哥哥回来之前,还有一段时间。而且我不能一直依赖哥哥,所以——”
“这、这个……”
“我从第一次见到二之宫君就不是特别害怕,甚至看到二之宫君还会觉得安全、放心——这样的人,我想除了二之宫君外也没有了。所以我能拜托的人,或许再没有其他人了。”
汗从毛孔中冒了出来,一会的功夫就汇成了一条小溪流了下来。
“只不过,我清醒的时候,还是害怕男生的,但是,没有知觉的时候,是没有关系的。所以,请在我睡着的时候那个、那个吧。”
峻护浑身的血往上涌,心跳也打破了自己的最快纪录,
“这么说来,对方并不是谁都可以的,只因为是我二之宫峻护才——”
“……”
“啊,当然,如果你觉得我可以的话,我可以帮你。”
“……”
“那个,嗯,那个,那你先等我一下——你先睡吧,晚安。”
他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然后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匆匆钻进被子的声音。
“……”
所以说嘛,同居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同在一个屋檐下的话
在一个屋檐下的话。
“……”
在夕阳照射下的夏日的屋子里。
峻护背对着床,仿佛变成了一尊石像。
*********************
两小时过去了。
天色已经很黑了。月光洒满了黑暗的屋子。
让人感到有种压抑感的床上,现在也已经恢复了平静。一直睡不着的真由,终于抵不过精力耗尽后的疲劳,沉沉睡去了。
峻护仍像一尊石像站在那儿。
而他的心里却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天使和一个恶魔。或者说一个是节制、贞操、良好的风度,另一个则是自我堕落、无节制、不道德。二者是绝对不相容的。如果前者占据优势,那么人就会获得适应社会的能力和资格。峻护对此深信不疑。
在他过去的十六年里,天使一直占据着压倒性的优势。对,直到前天。
他心里的天平突然崩溃了。经过激烈斗争的两个小时后,现在天使开始挑战最后的战斗。
——听着,二之宫峻护。
事实就是事实。你看看吧,现在这种情况,完全是白送上门的晚餐,而且对方还请求你那样做。不过,这算什么昵?送到嘴边不吃白不吃的,算什么男子汉?不对,不是那样的,至少要有不吃的勇气,而且,你应该有这样的勇气。你忘记了重要的事情。
你有明确的家庭计划吗?这甚至要发展成责任的问题。婚约、订婚、婚礼,然后生两个男孩,一个女孩。这些,你都想到了吗?
恶魔嘲笑着试图说服自己的天使。
不吃送到嘴边的免费晚餐的勇气?真是没用。真正的勇气其实是什么?那只是个人的小小的不可取的伦理罢了——不,仅仅是带有孩子气的洁癖罢了,或者说只不过是顽固,只不过是方便自己肯定自己的度量罢了。在这之后就要进行明确的家庭计划吗?你没听见美树彦的话吗?作为梦妖,必须要通过与异性间的直接接触才能补充自身的精气。如果那样做的话,就会使她的体力恢复——没错,你明白了吗?这只不过是例行的治疗行为而已,根本谈不上什么伦理和道德问题。真是没大脑!就像你去抱刚出生的宝宝,妇产科的医生会骂你是妖女吗?你做人工呼吸的话,别人会说你是在“接吻”吗?而且最重要的是——
恶魔狞笑着。
——你讨厌她吗?
峻护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天使也失去了大义名节。自古以来,还没有大义名节的人会取得最后胜利的例子,从没有过。他现在已经不是天使,而是变成了堕天使。
跟前天在厨房不同。
跟昨天在医务室相比也不同。
这次完全没有误会,得到了她彻底的允许——不,是纯粹的请求。
全部由峻护自己掌握。接着,恶魔——不,已经变成天使了——的一句话。
决定了。
峻护不再像石头一样不动了。
在月光的照射下,开始慢慢向床边走去。
隐约中看到了正在熟睡的公主的身姿。
纯洁无瑕的熟睡的面孔。
刚才因为紧张很久都没有睡着,现在已经深深地进入了梦乡。
可能是因为太劳累了吧。她一点都没有觉察到发生了什么。
对,正如她所愿。
现在需要排出的障碍,只有一点了。
“……希望那两个人不要误会。”
他凝视着真由,自言自语地说着。
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了咔嚓一声,是数码相机的声音。
他没问“你们什么时候站在那的?”这种没用的问题,而是说:
“我是事先得到她的允许的。”
“你用不着向我们解释。我们都知道了,峻护。” 他也没问为什么他们会知道。
“既然知道了——”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我妹妹变了很多。没想到现在都能引诱男人了,这是个不小的成果啊,谢谢你。”
“努力的是真由,不是峻护。好了,你要做的话就快点做吧。我们也很着急。”
峻护没有理睬他们。
“好了,你们出去吧。”
“——哎呀。正如你说的——愚者一念岩石都会被穿透,色鬼一念姐姐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好了。我们也不能够抑制住你强烈的欲望,而且也没有那个权利。如你所愿,我们告退了。”
“如果是你,被别人看着,会更兴奋吧……你的兴趣还真是奇怪啊。”
“随心所欲最好了。作为哥哥以及保护者,我同意了。”
砰地一声,门关上了。
峻护头也没回。
现在,所有的障碍都排除了。
他重新转向床头。她好像完全没有听到这些。盖到下颚的被子在她的胸口上下颤抖。那张沐浴在月光中的脸,完美无暇——
“……”
他的手不自觉地伸了出去,用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头发。那感觉像丝绸般润滑,又像羽毛般柔软。这种感觉一次值千金——他想。
他又开始紧张了,眨眼的次数多了起来,毫无理由地想咳嗽,手指在发抖,肩膀也变得僵硬。可能是太用力了,脊背非常疼痛。喉咙很干,他想咽唾沫,可是没有。所以只好上下翕动着喉咙,假装是在咽口水。
他向她的嘴唇看去。像滴着露水的花蕾一样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嘴。
他想亲吻她。
慢慢地靠近了她。
一阵女子的气息袭来。
他慢慢靠近了——
突然,他停了下来。
怎么了?他猛然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做。这样做的话,会引起比其他任何事都要严重的事故。然而,他又想再次展开进攻。是没有胆量吗?怎么可能。他应该已经克服了。
好了,他重新考虑了一下,反正这又不是茶道和花道的那种做法,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
他哗地一下掀开了被子。
又一阵女子的气息迎面袭来。
不妙。
这就是之前一直刺激着他的梦妖的魅力。现在他在这么近的距离内放肆地呼吸着这种气味。理性已经完全丧失,心跳和喘息也越来越急促了。心脏这时突然砰砰砰地乱跳起来,荷尔蒙分泌量也突然大增。大脑开始发热,如果掀开头盖骨,估计会冒出一阵阵热气吧?在这种状态下仍能保持意识,可以去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吧?他的手下意识地伸向了她的睡衣,手指颤抖个不停,连纽扣都抓不住,好几次都抓空了。即使抓住了,也会因为手上渗出的汗水,变得滑溜溜的。自己跟自己说着——对方既没逃,也不慌,而是很从容。他像是在拨炸弹的引信一样,慢慢地一个个解开,好了,接下来就可以把睡衣……

“我忘了跟你说一件事。”
美树彦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动作停止了。
但峻护并没有丧气。一边听着,一边重又继续。
“正如你所知道的,真由只要接触男性的皮肤就会吸收对方的精气,而且足以让对方昏迷。可是,我妹妹的吸收能力超过一般的强大,而且现在她还不能根据自己的意志进行控制,这个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吧?”
继续听着。
“那么,我再丰富一下你的想象力。吸收精气最有效率的方法,我以前也跟你说过了吧。就是你接下来要做的事。而且我妹妹是第一次以这种方式吸收精气。这跟以前说的一样。”
仍在听着。
“不过你是怎么想的昵?你知道我妹妹是‘只要接触异性就会吸收他们的精气’,而且经历过很多次了。她没有办法控制她的能力,那么这次她第一次尝试,能否就控制得住自己呢?”
“……啊!”
“而且她现在处于无意识状态,只会最大限度地吸取你的精气。恐怕你在一瞬间就会……出现那样的结果,你会退缩吧?”
“……”
“不过,如果不尝试一下的话,就不知道结果是什么……在试之前,我劝你最好写好遗书。跟亲人道个别,整理好自己的东西。买份人寿保险,也算是孝顺父母了。啊啊,即使你现在有明确的家庭计划也没用了。这种事情,不仅仅是外部皮肤的接触,就算你技术再好,我也不认为你能对付得了梦妖。同理,只是皮肤接触的话,也绝对不可能把我妹妹的病治好。所以,你现在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做的。现在你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你仍然不顾自己的性命,想要尝试一下的话,我也不阻止你。
我想说的就这么多,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说完,他跟出现时一样,突然间就消失了。
“……”
天使和恶魔互相对望了一眼,签下了休战协议。他们好像在争论着什么,最终做出了决定。
峻护一下子瘫软下来,崩溃了。
之后,惟余皎洁的月光洒在黑暗的屋子里。
******************
月亮西沉,时钟指针又指向了新的一天——
二之宫家的卧室里,凉子和美树彦一边喝着波尔多葡萄酒,
他们的谈话内容,大致是这样的。
“看来我们的赌注出现好的兆头了。”
“是啊,不过,那两个人好像什么都没想起来。”
“那佯也好。只是吻一下自己喜欢的人就差点死去,这种回忆真由恐怕也不愿再去回想吧。不过真由在那个年纪就唤醒了梦妖的能力,对峻护造成了严重伤害,在他完全苏醒过来之前心脏停止跳动过五次是吧?”
“是五十次。那个孩子,以前是很像二之宫家族的风恪的,被真由吸去真气后就完全变了。不止是真由,他也几乎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
“哎呀哎呀。就因为那样他才会活下来啊。他还是二之宫家的人呀,而且还拥有了对梦妖的特别免疫系统。对真由也好,峻护也罢,即使有强烈的排斥反应也不足为奇,——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秉性难移吧。不过,真由好像很喜欢峻护。”
“这就是所谓的相思啊。对吧?即使想将记忆封存起来,也会深深地刻在心中的某个地方。峻护那个时候也差不多是这样的。”
“那么,丽华呢?”
“被父母惯坏了,最后终于明白了吧。这可以说是观念的问题。”
“真是期待啊。这么说来北条也很烦恼呢。”
“确实。那位大叔,有时太天真了。以为自己是学校法人呢,
不事先调查清楚就下手,不知道谁是真正的经营者。丽华也有点像他,或许这就是那个家族的遗传吧。”
“说得没错。不过她的职位马上就要被撤掉,只能做一个勤务员了。”
“不是很好吗?风水轮流转嘛。”
“现在基本上安定下来了啊。不用我直接出面,该得到的已经得到了。”
“那么,我还继续做我的医务室医生吧。很久没过平凡的生活了,还是蛮有趣的。这么长时间没见,峻护也已经快呆了,我要给他注入点活力了。”
“哎呀哎呀,你应该关心下你自已有没有事。世界经济又要停滞几年了。”
“我暂时退出会怎样呢?”
“唔,那样的话就不会无聊了。”
“是啊。”
——黑暗中的交谈,大概就是这样了。
伴随着峻护恸哭的灵魂,今天的夜色变得更深了。
小鸟的欢叫声,知了的吵闹声,还有从窗户照射进来的清晨的阳光。
峻护微微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
终于恢复了意识,回到了现实。
他从梦中醒了过来。然而,昨夜的噩梦,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一抹虚无的微笑浮现在嘴角,接着是一声比海还要深的叹息,像是在品尝人生的辛酸一样痛苦。
昨天是最痛苦的一夜。怎么会那么的令人懊悔、不合逻辑呢?
他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
这时他才发现——
身上盖着被子,并不是自己盖上去的。
床上——
已经没有人了。
看看墙上的钟——
比平时晚起了一小时。
——终于清醒了。
坏了,完全睡过头了。
衣服还没穿好,峻护就急急忙忙向门口奔去。
手刚拉住把手——
“呀!”
结果正好与真由撞个正着,吓得水手服上系着围裙的她直眨巴眼睛。
“对、对不起,我以为你还在睡觉呢。”
“啊,不,我才要说对不起呢。”
他们一边道歉,一边躲避着对方的视线。昨天晚上刚刚发生了那种事情,两人都有意装作什么事没发生一佯。
“……二之宫君。”真由的视线落到了床上,“昨天什么都没发生对吧。”
“啊?嗯!”
虽然想做,可是没做成。
“我非常努力,拼命,竭尽全力,可是……”
真由一副让人无法读懂的表情。
“我,难道那么没有魅力吗?”
她喃喃地说着,手指悄悄地抹了下眼角。
峻护非常狼狈。
“不、不是的。请等一下!完全不是因为你没有魅力。真的,而是因为月村你的体质……”
“……呵呵。”
“……你的体质……咦?”
真由突然吐了吐舌头,调皮地笑了。
这意料之外的可爱表情,让峻护的心脏砰砰地猛烈跳动起来。
“开玩笑的哦。你当真了吗?”
“啊,啊,……没有。”
她,假装哭泣?
“那个,昨天对不起。”这次她又变成了严肃的表情,非常郑重地跟他道歉,“我总是随口乱说话。请你无论如何都要忘记。”
“啊,嗯,没事。”
他含糊地回答着。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竟然有点慌乱。
“啊,那个,”她低下了头,脸上显现出不安的神情,“早饭已经好了,我来喊你的,是我做的。因为二之宫君没起来,我就……”
“……”
“那个……”
真由眼睛祈求似地看着这边。
她做的早饭——也就是说,她担负起了一部分家务。
真由好几次说要帮他,都被他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拒绝了。
一直不肯接受真由的峻护。
发展到现在——
他已经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月村。”
他挠挠头,转换了一个话题。
“——如果我再睡懒觉的话,就拜托你了。”
“啊?——嗯!”
真由的表情一下子明朗起来。
“嗯,我会努力的!”
喜笑颜开的真由,又行了一次礼。
(——啊啊,果然是这样啊。)
看到这佯的情景,峻护终于懂了。
虽然她本人并没有那种意识,但她不愧是魅惑男子的魔物——
梦妖。仅仅是她的声音,她的容颜,就足以让人着迷。
看着她长发飘飘离去的身影,他在心里这样想着。
(简单地来说,就是希望她早点治好男性恐惧症,这样的话,自己的同居生活就可以早点结束了。为了那一天早点到来,自己会尽量协助的。照顾她也是为了那个目的,这就是自己的策略。)
他一个人不住地点着头,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干脆的峻护啊。
(呀,现在哪是想这些的时候啊。)
他赶忙走出房间,被姐姐发现的话肯定要挨骂的。
他的脚步很轻。
这几天困扰他的烦恼,眼看马上就要得到解决了。
姑且先同意跟真由同居,然后再跟她建立某种信赖关系。这样的话,让他深感罪恶,阻碍他行动的枷锁,实际上就已经不存在了。
对,他压住真由(被迫)的证据——也就是那段录像。
她都已经“OK”了比那些照片啊录像啊更严重的事了,昕以那些东西现在已经不会对他和她之间的信赖关系造成致命的打击了。也就是说,对他的威胁,今后全都无效了。现在他已经比姐姐和美树彦更有优势了。和平女神终于光顾他了。
啊啊,多么神清气爽的清晨啊!
他高声讴歌着美好的人生,飞一般地朝楼下奔去。
“啊,早上好,学长。”
他好像跟谁擦肩而过,条件反射地问候了一声。
(……嗯?)
回头一看。
一个人…也没有。
(?)
他扭过头。
确实是跟谁擦肩而过了。是熟悉的人,但肯定不是这里的人。
然而,他很快又否定了自己。
只是自己的错觉吧。因为今天早上天气太好了,肯定是潜意识里的忧患幻觉刺激到了幸福的表层意识。
他不禁嘲笑自己那患得患失的深层意识,走进了饭厅。
他知道和平女神就在耶边。
桌子旁边坐着美树彦,真由正在盛早饭。
另外还有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却异常熟悉的身影。
“呀,早啊,峻护君。”
“啊,早,二之宫君。”
“……”
他朝美树彦轻轻点了下头,然后半眯着眼睛看着另外一个人。
“……你在这干什么?保坂学长?”
“呀,啊哈哈。”保坂一只手握着筷子,一只手挠了挠后脑勺。
“你没看到吗?我是被叫来吃早饭的。”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个,二之宫峻护,是这样的。”
就在这时,
“——喂,放开!你好无礼,快住手。”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躲起来也没用。你的工作还没做完呢……不是说你要打扫楼梯的卫生吗?”
只听见两个声音,吵吵闹闹地从楼上传了下来。
峻护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半张着。
一个是穿着漂亮的水手连衣裙的黑发少女。另一个是死命抓住她,像抓着一只小猫一样的姐姐。
“我来介绍一下。”姐姐砰地一下把手中抓着的人扔到了地上。
“从今天起,她就住在我们家帮忙干活。”
“……啊?”
峻护盯着坐在地上揉着腰的那个人,像要把她看穿一样。
她穿着奇怪的衣服,一不管从哪儿看怎么看,都像是北条丽华——北条集团总裁北条义宣的独生女。
“……帮忙干活?”
“对,你不是说想找个人帮你吗?现在给你找了一个来。”
“……北条学姐,要住进来?”
“对。”
“……为什么姐姐你——”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听到峻护的问话,只说了句“因为那样很好玩”就结束了。啊,混蛋,明白了。
“啊,不行,不能这样做。”
帮佣怒吼着,不断地跺着地板。
“胡来,太胡来了。让我穿这样的衣服一这算什么啊?我们家的佣人可不穿成这样!”
“对啊,这可是北条先生送来的。”
“这可不是我应该穿的衣服,真是的!”
“你给我好好穿。”
“那你总不能强制扒我的衣服吧——”
“你说话还真是可爱。”
“你真奇怪,……你想怎么样?”
“奇怪啊,为什么那么不情愿?这样的话,你不就有了跟峻护住在一起的正当理由了?”
“为、为、为、为什么我需要那样的理由?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对了对了,我从北条先生那得到一样东西,你看。”
“!你怎么有那张照片?这个只有我和我父亲有!”
“还有很多呢,这个,还有这个。——喂,峻护,快过来,给你看好东西。”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不要!停停停!”
“哈哈哈,呀,着急了!——呀?门铃响了,我去看看。”
“嗯,那就拜托了啊,美树彦。——那么,丽华,如果你不想让这张照片被拿世界的人都看见的话,就快点去冲咖啡,过会再打扫房间就可以了。加布朗和摩卡,各占三分之一,温度要正好八十五度,如果有差错的话,就要重新冲。”
“我、我反悔!!!!!!你给我记着!!”
“你还真是善于反悔啊。如果你无法接受的话,就直接跟你父亲商量吧,可以用我们家的电话。”
“不过,凉子,刚才我的话还没说完。”
“什么事,保坂?”
“我也可以住在这里吧,因为我是丽华小姐的仆人。”
“嗯,可以。不过,我会付钱给帮佣的,包吃住,每天给200日元。你跟你主人待遇一样,没有意见吧。”
“是的。我明白了。”
“那,你们现在就尽量多吃点好吃的。”
“是,那就不客气了。”
“喂,峻护,你别站在那里碍事。你也快点吃早饭。吃完后,要做睡懒觉的检讨。”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我向你求助了好几次,为什么你……你说‘就当我没生你这个女儿……’,是什么意思?喂?喂喂喂?父亲大人!”
“哇,这个咸菜好好吃。这也是月村做的?”
“不是,我只负责腌渍,其他调料什么的都是二之宫君做的。保坂君,昨天对不起。”
“呀,不用在意。你很厉害啊,二之宫。你看,小姐,如果住在这,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成菜,来一块尝尝?”
“保坂,你这个混蚩!我现在都这样了,你还——”
“哎哟,小姐,民以食为……”
“喂,峻护,这可是你的客人啊,别站在门口了,快过来。”
“——喂,二之宫,你压在月村小姐身上的照片被匿名寄到我们那去了,你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得不到满意的解释是不会离开的。对吧,井上。”
“吉田说的没错。而且一起寄来的投诉信中,还说你跟月村住在一个房间里,这义是怎么一回事?如果得不到满意的解释,我们决定把你碎尸万段。对吧,绫川?”
“没错,我们全班同学都已经传阅过了。昨天真由昏倒也是因为被你推到才那样的吧?大家都很气愤,你回学校好好反省一下吧。另外,为了弥补你的罪过,我们决定今灭美术课让二之宫做我们的人体模特。”
“哈哈哈,峻护。我可没跟你约定不会把那张照片给别人看。
你干吗用那种眼神盯着我看?”
“啊啊!月村同学的便装相!”
“喂,月村,等一下。你什么都不要做,我们不会靠近你,只想远远看看你。你不要逃,就让我们多欣赏几眼吧。”
“二之宫和美树彦的房间在哪里啊?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不偷条内裤什么的回去在大家面前炫耀一下,说不过去哦。”
“噢?学生会会长?你在这里做什么?”
“嗯?这、这个弄错了!听我解释——”
“不过这是怎么回事啊,你的样子看起来怎么那么狼狈啊……”
“不、不不不不不要!不要看我,不要看现在的我!”
“我说,丽华,你的咖啡什么时候能好?还有峻护,你打算在那儿站到什么时候?要错过早饭了哦。喂,你听到没有?”
“……”
对着这混乱无比的场面,应该只想说一句话。
他回想着所有的事情,大大地吸了一口气。

※后记
录入:flywind
扫图:james_163
校对:拓也
发布于轻之国度-轻小说论坛:http://www.light-kingdom.com/
—未经许可,严禁转载—
读完本篇的大家,辛苦了。从后记开始看的大家,多谢你们买了这本书,之后请欣赏本篇。
无论怎么看,我们部是第一次见面。我是作者铃木,以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后记时间了。
其实这个后记,是我写的第三遍。第一遍的主旨是“世界的难易度,或者附有条件的延期永住权”,因为内容过于艰苦,所以第二遍就变成了诉苦稿,不过不论是哪篇都被编辑部打回来了。
于是,现在诸位读到的这篇后记,没有重蹈覆辙,而是记录了一些“我的写作经历”之类琐碎的事情。这篇终于能被采用了,真是万幸啊。
我记得大概是中学二年级的时候,自小就不爱读书的我对自己说“写写小说吧”。其实,那时朋友对我说“你看看这个”,然后就给我推荐了神坂一老师写的《秀逗魔导士》。
哎呀,那本书真是有意思。至于有意思到什么程度嘛,那就是连我这样的人部说“好,我也来写写小说吧!”,就是这样的有趣。所以,我趁着当时的劲头开始了创作小说,但是——“明白了!我是写不出来的!”三十分钟没到,我就自己跟自己说了这样的话。那是因为,我连一张稿纸都写不满。小说家应该随便一写就能写好几张纸吧,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
那次之后,我对写小说的热情就逐渐减弱了,下一次执笔开始写,已经是将近十年之后的事了。那是缘于大学的一堂课。课题就是,用小说代替报告书。
因此,我就乖乖地写了。大概写了三张稿纸吧。虽然那个时候让它完结了——不过我大概知道了自己的程度如何。当然,起承转合运用得并不十分好,只是在脑中形成了一个轮廓后再笨拙的修改扩展,总之,那是一篇很无聊的小说。最后我得了一个C。
之后,我和同上一节课的同伴互相交换着对方的小说看了,我写的应该算是最没劲的了吧。
于是,那个时候我写小说,只是课程的一部分。但是以此为契机,我也终于开始动笔了,不过那个时候我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因为我觉得,那个时候写不出小说来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想法大变,我对小说的激情重新燃烧起来,是在数年以后了——不过那时我并没有多少闲工夫。虽然想过半途而废,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放弃。
关于本书要讲的很少很少。这个小说的作者还真是孤注一掷的笨蛋啊。如果只是把登场人物出现所形成的骚乱当成辛苦一生的安慰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完毕。还真是很少啊。
那么,最后,我衷心感谢负责本书的S,画插图的高苗,以及对本书付出心血的所有人。不用说,都是大家尽力帮忙,这本小说才能见到天日。接下来,我就要祈祷它能被更多的读者看到了——
同一屋檐下的两个美少女!
钤木大辅

※解说
“冲吧!现在马上把她压倒!你还在踌躇什么啊。这样的机会可是不会再来了呦!”之类的烦恼总是充斥着头脑。这就是获得第16回FANTASIA长篇小说大赏佳作的《别忧伤了二之宫君》。
模模糊糊的憧憬,还有热烈的友情。颠覆了FANTASIA大赏清新印象的妄想全开,查克拉全开,令人目眩的大笑空间就在这里。虽然这么说,但这个“二之宫君”,也绝对不能忘记重要的事情哦。
虽然是吸取男性的精气才能生活下去的梦妖,但却患有重度的男性恐惧症,只要一碰就失去意识的纯情女生.真由。而主人公就是,唯一碰到她没有事的二之宫峻护。不过,说这个二之宫君是有些硬派好呢,还是太过认真好呢。对女孩子从来不阿谀奉承。两个人彼此部有些在意,但是因为二之宫那有所拘泥的性格,所以两人仍保持着一定关系。旁人看着部焦急得不行,这是酸酸甜甜的充满着青春期味道的故事。
虽然简单的设定为“同梦妖住在同一屋檐下”,但是描写的却多是些“喜欢”的实际感情。这也许就恰恰说明了作者的诚实,还有认真。
第一次喜欢别人的时候,作者铃木大辅肯定紧张得心跳跳。
这个故事,是不是也跟你所经历的感觉一样呢?叱诧激励——各位读完本书的朋友们,请一定要说说你们的感想。

[ 本帖最后由 flywind 于 2007-11-11 17:0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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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0
平凡的人类 騎士
太闲了 翻看老书 
当初看动画感觉不错

13 年前 0 回復

drak 子爵
设定不是很喜欢的样子,主角也太颓了,这种设定现在不怎么流行了吧(虽然当时应该还是不错的)
姑且一看吧

14 年前 0 回復

zaknafein9876 侯爵
這部算是老牌的後宮之作品
出過動畫
不過覺得內容算中等
但還是加減看一下

14 年前 0 回復

happynagisa 子爵
嘛.继超时空要塞的早乙女以后又一部男主正大光明的喊着你们是我的翅膀.悲剧

14 年前 0 回復

空幻幽冥 平民
二之宮君啊~看看吧!謝謝囉!!

14 年前 0 回復

dark69 王爵
好好看啊~非常强大的说!
峻护好强啊~~真由也很萌的说!

14 年前 0 回復

jiaheng516 平民
在官方投票中這是唯一真由贏學姊的一集啊www
畢竟學姊出場少,個性也還沒深入描寫

15 年前 0 回復

dxq7606 騎士
这本书写的很精彩啊,人气很高的作品,强烈推荐啊

15 年前 0 回復

victorham 子爵
这东西还能被翻上来啊,。。,

15 年前 0 回復

nori1119 平民
看完期待后续 努力

15 年前 0 回復

wingzlo 子爵
动画刚看完~发现有小说就来看看了~~~

15 年前 0 回復

龙套丁 子爵
这可是个大坑啊 不知道8卷后的什么时候出来 貌似这是个坟吧 楼上。。。。。。

15 年前 0 回復

怪胖 平民
可怜的二之宫啊,以后的日子里有他郁闷的~~

15 年前 0 回復

热血的男人 平民
二之宫怎么会忧伤呢,一直搞不懂

16 年前 0 回復

飘落的樱花 子爵
不是出到第9本了吗?
怎么还是第1本啊?

16 年前 0 回復

yzmmcn 平民
没看过动画,小说也没看过,是后宫类吗?

16 年前 0 回復

lyf_jb 平民
为什么我看不到图,只有叉烧包。。。

16 年前 0 回復

90842sean 騎士
有圖啊!!
感謝大大
支持下~
去載了

16 年前 0 回復

wwwasasas 平民
好书好书  比动画更胜一筹

16 年前 0 回復

cjw85858 王爵
看完了動畫
來看小說
錄入辛苦了

16 年前 0 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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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ywind 王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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