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征木恋雾
翻译者似乎没有再继续翻译下去,十分可惜,天地小说版就只有这套是经典,说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往事和以后发生的事,似乎还有天地的儿子登场???真想看到中文版。
真天地无用 卷二[全]
-----第一章 阿重霞-----
树雷——。
这是拥有全宇宙最大领宙域的君主制国家的主星“树雷星”。那是一片树木的乐土。到处都耸立着高达1000米的巨大树木。
在其中,有一棵格外巨大的,高约5000米的超巨大树。在它的枝桠和周身寄生着的树木之间垒的土台上筑造着都市。这,就是“天树”了。
天树是树雷的首都,树雷皇族的居住地以及树雷的政治与经济中心。当然喽,要把一棵树改造成一个繁华的都市,那可是经历了十数万年的不懈努力。
(没口德的人就称之为“巨大的盆载”)
天树的一角,传出了可爱的小女孩的声音。
那是在现树雷皇阿主沙领导的征木家的聚居地。
“哥哥~!喂!遥照哥哥~~!!”
小女孩利索地爬上了阿主沙的儿、征木遥照?树雷房子的窗户。
那个小女孩看起来很像是小时候的砂沙美。她的衣服上,头发上粘满了树叶。
刚才正在书斋里读书的遥照,满脸都是笑容地看着小女孩向他飞奔而来。
“找到你了!遥照哥~~哥!!”
“阿重霞、不是说过了吗,不可以爬窗户。被父皇知道了的话他一定会发火的。”遥照苦笑着说。
不过听那口气,一点都不象责备。阿重霞依然灿烂地笑着。
“但是、美砂树妈妈也是这样啊。”
“……算了。”
遥照叹了一口气。
是啊。树雷第二皇妃,阿重霞的母亲美砂树老是拿天树的外壁当走廊。这一行为,从美砂树的儿童时代就开始了,就算是结了婚做了妈妈一丝毫没有改变。虽说这是天真烂漫的表现,但是对于遥照而言却是一大麻烦。
理由就是……。
“小遥~遥!早上~好!!”
每天早上美砂树必定准时爬到遥照卧室的窗口,向还赖在床上的遥照活力十足地打招呼。
遥照已经十二岁了,被年长的女性叫做“小遥摇”的话,只有羞耻的感觉。而且他才不想让人来卧室呢。
因为,男性的生理活动,遥照也不例外地有吧……
…,不过。
“早上好。美砂树小姐。您今天好精神呢。”遥照尴尬地笑了笑,跟美砂树问了好。美砂树显然是认为他太冷淡了,她看起来很是失望。
接下来,美砂树就把她冰凉冰凉的双手伸到遥照的床上,一把掀起被子。
“又要来了?”
遥照什么都没有看见,只得抱着头伏下身子等待“美砂树台风”的肆虐快点过去。
“每天都是这样……”
“…哥哥!喂、哥哥!遥照哥哥!”
“哎?!”
阿重霞的叫声把遥照拉出了回忆。“对不起、阿重霞,什么事?”
“那个呢,我偷偷听到妈妈和船穗妈妈的悄悄话了哦。”
“你又跑到那里去了?”
遥照的惊讶不是没有理由。美砂树和船穗所居住的皇居可是在天树的顶上……也就是说在遥照房间的数百米之上。虽然说是有安全装置的,但是也说不住准会受伤呀!
“掉下来怎么办呢。而且,偷听别人说话是不好的。”
“但是……”
遥照用手轻轻地抵住阿重霞的嘴唇,继续说道,“受伤了可是很痛的哟。那样的话,内海大人、濑户大人、父皇母后还有美砂树小姐,他们都会很伤心的。”
“……哥哥呢。”阿重霞仰视着遥照问道。
“啊、当然会啦。”
“噢,我自也不会了。”一抹红晕飞上了阿重霞的双颊,她小声地说道。
“真是好孩子。”
“……那个喔、那个哦。阿重霞把小脸凑近遥照,好象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
“怎么了?”
“那个呢,我、以后会做哥哥的新娘喔。妈妈和船穗妈妈那样说的!”
“……咦??!”遥照瞪大了眼睛,他拼命地思考着阿重霞的话的真实性,“真的吗?”
“唔……嗯……”
二周以后,树雷星的最高评议会审议并通过了遥照和阿重霞的婚约。
遥照是十二岁。
而阿重霞,只有四岁。
征木遥照·树雷是出生在是非争辩之中的。
他的生母船穗是从树雷以外的行星(而且还是边境的植民行星)嫁过来的。却被立为第一皇妃。船穗得到的是第二世代的树,“瑞穗”(美砂树的树叫做“霞鳞”,是鳞云在树雷的称呼)。因此树雷皇宫内约半数的人对她持支持态度,剩下的一半人就是中立派或是反对派。事实上,她的支持率并不低,在历代的皇妃之中算是比较高的。但是反对她人,都是一些地位比较高的。换句话说,反对船穗的,尽是一些有全有势的人。
生下了第一皇子遥照以后,指向船穗的风言风语倒是少很多了,然而,遥照在无形的压力之下,很早就明白了母亲的处境。
在很小的时候,遥照就暗自发誓要代替公务繁忙的父亲来守护母亲。因此,他才会在“选树仪式”中用母亲的名字来命名自己的树。
遥照接受“选树仪式”的时候只有8岁。而他与“船穗”相遇的地方,正是多年以前与现树雷皇结下契约的“雾封”的所在地。
在巨大的第一世代之树之中,年轻的“船穗”显得异常小,也就跟第二世代的树差不多。但是,它体内蕴藏的能量却凌驾于其他第一世代之树上。、
本来,持有第一世代之树的人是绝对的权利者。树雷绝不会有人反对他们。然而数千年之内皇家之船从未在战斗中被毁。这使得人们对“世代”差别的认识越来越淡薄。取而代之的是“政治力”。而在这力量的中心人物,便是天木舟参。
遥照便是出生在这样的世界中。
“你好,遥照殿下。”
在天树的回廊之中向遥照恭谨地行礼的是神木家的当主、内海的妻子濑户。她是美砂树的生母。
“濑户大人、您好。”
遥照表情坦然地向濑户深鞠一躬,濑户是船穗坚定的支持者。无论是遥照还是船穗都对她充满了感激之情。濑户是树雷实际上的最大权利者。凌驾于树雷皇的存在。在前树雷皇已经不在世的现今,没有任何一人敢当面指责她,就算是她的丈夫内海以及树雷皇阿主沙都不例外(就是说他们都虚心哪。)……有点恐怖。
那些心怀歹念的人把濑户视为妖魔鬼怪般的存在。她的言辞锐利无比,在人们的印象中她总是做一些不合乎情理的存在。然而实际上,她却是极为细致的人。以她的身份,刚才完全不必对皇太子行最敬礼。实际上,她也从未对其他任何人行过如此慎重的礼节。
“船穗殿下起来了吗?”
“是的,她和美砂树小姐一起在房里等着您呢。”
“是么?谢谢。”
简单地打了招呼以后,濑户微笑着看着遥照转身离开。随后,向船穗的房间走去。
船穗微笑地看着濑户,她们之间的问候可不像刚才遥照的那么辛苦。濑户可是把船穗当作亲生女儿一般看待。在她看来,这多少可以牵制反船穗派的活动。然而更重要的是,濑户非常喜欢船穗那率真的性格。最近她还感觉到,船穗给人的感觉,和皇家之树惊人地相似。也许,从前情绪一直不稳定的美砂树能够如此平和,也都是因为和船穗在一起的缘故呢。
“遥照殿下和阿重霞的事,明天最高评议会就要正式开始讨论了。”
“谢谢您了、濑户大人。”
“我家那位倒是希望等阿重霞再长大些再说。不过这桩婚姻对于树雷而言是非常有价值的……啊、对不起。”
“请别在意。我很明白您的意思。况且、对于阿重霞和遥照自己来说,也是喜事啊。”
“对象是遥照殿下的话,那我就安心了……”濑户的这番话语,是否暗藏了些什么玄机呢?
“妈妈!阿重霞可以走小遥遥的新娘真是太好了!我也好喜欢小遥遥的!我可是把他当弟弟一般看待的哦!”
美砂树笑嘻嘻地插进来。不过船穗却分明注意到了濑户的神色有少许不悦。
“然后呢…啊!现在还有保密哦。嘻嘻嘻!”
船穗笑着问道:“美砂树、保密些什么呀?”
“不~~告诉你。我和阿重霞约好了的,船穗姐姐。不过呢,到了他们正式订婚的那天就会知道了哦。”美砂树开心地笑着。
“……美砂树。以后不要再从天树外壁爬到遥照殿下房间里去打招呼了。”
“……!”
船穗意识到,这是濑户第一次这么说。
“咦~~!但是……”
“我不是说你不可以有散步的兴趣。但是,遥照殿下已经12岁、是开始走向成人的年纪了。还被你称作‘小遥遥’,每天早上都被你那样叫起来,他会有多害臊你知不知道?!”
“呜……但是……”
美砂树低着头,眼睛里怀有恨意地睨着濑户。尽管已经结婚,有了女儿。美砂树在内心还只是一个很小的孩子。
“但是什么?!”
濑户面色一沉,语气充满威严。
“……唔、因、因为……”
今天美砂树可是彻底输掉了。本来她这拙劣的“撒娇战术”也只对船穗起作用。濑户可完全不吃她这一套。
“遥照殿下马上就要长大成人了。”
“……是。”
美砂树的眼眶里滚落下大滴大滴的泪珠。她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房间。看样子,似乎又要一边叨念“妈妈是个大傻瓜”一边在天树的外壁上下爬两圈来忘记自己的委屈。不到晚饭的时候是不会回来的了。
濑户见状,微微叹了一口气,把视线转向船穗。
“千万…别介意。”船穗低着头小声说。尽管遥照不像阿主沙那么容易激动,但是这两人的性格确实很像。同样地,美砂树也很像濑户。那么,美砂树会喜欢遥照,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不好意思。尽管是我家的那位还是美砂树,都给征木家添了不少麻烦。”
“请别这么说。怎么会添麻烦呢……我们是一家人啊。”
濑户就是喜欢船穗这样的表情。
“……好可爱呢。……”
她突然觉得眼眶一热,便连忙说:“遥照殿下自己大概还没察觉到呢。”
这么说着的时候,她想起了与阿主沙初次见面的情形。
少年时代的阿主沙那认真专注的眼神。
“遥照殿下他,要比我初次见到的小沙还要大很多了呢。”
怎么听,濑户的这些话似乎都是自言自语。
“嘻嘻、濑户大人刚才也说了‘小沙’哦。”
“……嗳?!”一抹珍贵的红晕飞上了濑户的面庞。“天哪!我也和美砂树犯了同样的错误。”
濑户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好象只有提到从前的阿主沙的时候,濑户才会显的像一个平凡的女性呢。
“阿主沙先生和遥照真的很相象。”
濑户坏坏地笑着:“……我一直都在想这个哦。不过他要比小沙早熟多了。……小沙的身边一直有我……和魅月小姐陪伴着他……”
濑户现在的神色,却是悲伤的。她出神地,念出这些话。
让大家久等了...继续....
然而船穗对濑户的这份感情却没有丝毫的妒忌。她想了想那样的情形,说道:“嘻嘻。那可以说是天下无敌呢。”
“是啊……不过,船穗殿下。”
濑户凑近船穗,双手轻柔地抚着她的脸颊。
“对于小沙来说,你,绝不是微不足道的存在……不对,还有美砂树和我也一样,在你的身边,就会感到很安心……”
“濑户大人也是?我才没有……”
“我已经感觉到了,这种预感。树雷的命运会有所改变。一定会因为你的血脉而产生某种改变。一定是这样的……”
“然后呢……”
“所以我要继续扮演令人讨厌的姐姐,阻止‘改变’的发生。”濑户放声大笑起来,将方才那有些暧昧的气氛一扫而空。
“……可怜的阿主沙先生。”
濑户笑的更大声了。好一阵子过后,她向船穗眨了眨眼睛,说:“要对我老公保密哦。”
第二天早上。
太阳将朝霞洒在遥照的床上的时候,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时间差不多了……啊、来了。”
窗外传来树叶的沙沙声。
然而,美砂树却不像往常那样“砰”地推开窗户跳进来。树叶悉悉娑娑的声音嘎然而止。
遥照觉得意外了,他急忙向窗口望去。美砂树不在那儿。只听见她迟疑的声音。
“小遥……唔、不对、遥照殿下你起床了么?”
“是的。早上好、美砂树小姐。”
“那个、从今天起我不能叫你起床了、对不起。”
“……没关系的,我自己能行,别介意。”
“是啊、你已经长大了呢…。待会儿见、遥照殿下。”
说完,美砂树就急急地向上爬去。遥照听着树叶的沙沙声越来越远,微微叹了一口气。
那个时候的遥照,并没有意识到,他的叹气并不是因为“放心”。
他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思绪。
12岁的遥照,既是大人,又是个孩子。
而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却让他终于知道了,自己在想些什么。
那天晚上,门铃响了。
“请问是哪位?”
从门的那一面,传来了阿重霞有些胆怯的声音。
“……哥哥。”
“是阿重霞啊。从大门里进来真是罕见呢。快些进来吧!”
的确,平日里阿重霞总是会连门都不敲就笑容灿烂地冲进来的。
可是这次她好久都没有动静,于是遥照合上书前去开门。
“怎么了呢?今天的阿重霞好象大人一样……咦?!”
打开门的遥照,被站在那里的阿重霞的样子惊呆了。那的确是阿重霞本人没错。但她的头发,却不再是那湖蓝色的硬翘翘的卷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光滑如丝的紫色直发。
“阿重霞…你的头发……”
遥照看过母亲少女时代的相片。船穗小的时候,就是像现在的阿重霞一样的女孩。在那一刻,他明白了。现在、阿重霞是为了成为他心目中的理想女性而做了遗传因子的操作,将自己的发质改成和父亲一样,也就是和船穗相近了。
“我的确,一直以为我最喜欢母亲那样的女性,但是……”
“遥照哥哥。阿重霞的头发……奇怪吗?”
阿重霞怯生生地问道。她的眼中充满了期待。
“……美沙树小姐怎么说?”
“她说好可爱。抱了我一个钟头都不肯放呢。”
“是的、很漂亮很适合你哦、阿重霞……”
遥照言不由衷地说道。他感觉他的心好象被荆棘刺到了似地剧烈到疼痛着。
这痛楚的感觉,从那一天,阿重霞亲口说出婚约的事的那一天就开始了。他知道是为了什么。
遥照不曾讨厌阿重霞。就算他很明白他母亲处境的缘由,他也不会对这个真挚的小妹妹产生任何的反感的情绪。
然而,他心中的痛楚继续着。
遥照温和地笑着对阿重霞说:“真的、非常的好看。”
“谢谢哥哥。我要给大家看看!”
“啊……”
阿重霞得到了最最喜欢的哥哥的褒奖开心极了。她疾步向走廊另一端跑去。
追在她后面的是她同样天真的母亲美砂树。
遥照的神色黯淡了下来。他终于察觉到了自己心中藏着的情愫。
到了次日的早晨,遥照在和平时一样的时候醒了过来,他仔细地听着窗外的响动。
为什么从刚才开始一直想着的,是美砂树那灿烂的笑脸呢。
遥照的心剧烈地跳动着。
树叶的沙沙声越来越近,然后,停止了。
美砂树的笑声,还有那精神饱满的“小遥~~遥!!早上好!!!”
遥照紧张极了。……是的,每天都是这样的……。
但是……。
“……早上好、遥照殿下。”
美砂树的声音传了进来,和从前那明快的口气不同,这一次,和昨天一样地,有点寂寞的感觉。
“早上好、美砂树小姐。”
遥照努力着以平静的语调说道。美砂树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他拼命抑制马上从床上跳起来奔到窗口的冲动。
一阵沉默以后,她又向上爬去了。
几滴泪珠从遥照的的眼角滚落了下来,掉在枕巾上。
“美砂树小姐……”
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听着树叶的沙沙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
这就是、他新的早课。
几天以后,濑户来造访遥照。不是与船穗一起而是独自前来,对于濑户而言可是很少见的呢。
“濑户大人。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吗?”
“船穗殿下送来一些点心,我想在自己屋里一个人吃,还不如拿来和你一起吃,顺便谈谈天。我可要进去喽。”
濑户说着自管自走进屋里,根本不听遥照的回答。
“一点都没有改变、连喝茶都是强制性的。”
遥照苦笑着把濑户迎了进来。
濑户拿着的点心是柿饼。柿子是由当年船穗从地球带来的柿种种出来的。
遥照站着啜了一口茶,听濑户滔滔不绝地讲着。
“咦?!让我去银河学院?”
“是的。遥照殿下也因该知道的。每年都要选出十名左右的亲善留学生前往银河学院。”
“我知道。不过、明年的名单,这么快就决定了?”
“错。是今年的。”
“但是,今年的不是已经在一个月以前就……”
“还没有最后决定下来。不过我也不是强迫你,是志愿制的。”
濑户意味深长地看着遥照。
“濑户大人在急些什么哪……”
遥照想不通了。
银河学院的毕业生大多会在银河境内担当要职。对于遥照而言,这次的留学将是在未来与他国建立良好关系的绝妙机会。也许濑户是觉得征木家在树雷内的势力较弱,希望作为皇太子的他能借此在国内树立威信吧。
不过,一个月以后就必须走,这实在是有些太草率。再说今年的留学生派遣老早结束了……
遥照看看濑户,希望她能帮他公布谜底。
此刻的濑户表情不大开心。倒不是由于遥照,而是为了别的事。
“……啊!”
濑户根本没有在看遥照,她正盯着最后的一块柿饼呢。
遥照连一块柿饼都没有吃到,全部被濑户独享了。那么她自然不该那了那属于遥照的最后的柿饼。不过它已经在她手里了,所以有点后悔,心情就不好着呢。
“真的,现在的她看起来和美砂树小姐好像。到底是母女啊……!”
于是遥照一下子明白过来,为什么濑户急于让自己去银河学院了。
那是给他一个,和美砂树分开的机会。
遥照心怀感激地请遥照收下了最后的柿饼。
“……濑户大人。留学一事,我接受。”
“哦?没问题吧?”
“是的、我决定了。”
遥照看着幸福地嚼着柿饼的濑户。他同时体会着两种感觉,好象有什么得到了解脱,又好象失去了什么。
不知道,濑户吃的柿饼是什么味道的?
遥照是这么想的。
之后的几天,遥照都在忙着准备出发的事儿。毕竟一个月的准备时间太短了。最高评议会决定,在遥照留学归来两年之后,发表他与阿重霞的婚约。
“哥、哥哥。我等着。阿重霞一直一直都会等着的。”
这段日子里,阿重霞时时跑来遥照屋里,哭泣着重复同样的台词。直到因为担心而前来偷偷张望的美砂树也哭了起来,她才不做声了。
无论如何。一年两次回家来看看的约定在她们看来是理所当然的。
“加油吧。”出发前一天,船穗这么说道。这些话也含着希望遥照好好整理一下对美砂树的思绪的意味。
“明天就要出发了。”
遥照躺在床上,想着。明天开始就是独自一人了。
明天早上的早课,也是最后的一次了。
他闭上眼睛,等待着树叶的沙沙声再次响起。
-----第二章 遥照-----
遥照的皇家之船,有着和他母亲相同的名字、“船穗”。
此刻,船穗舰桥上的主显示器出现了有着太阳系规模的银河学院。
银河学院坐落于树雷边境的公共宙域。很久以前它曾是树雷所属,在约二万年前归为银河联盟所有至今。在设立的当初,一共有六颗天然行星和一颗人工行星组成。现在。人工行星的数量追加到了四颗,空间殖民地以上规模的卫星有数千颗,至于空间站这样的小型建筑的数量,每天都在增加,根本无法统计。
银河学院被称为银河中知识的宝库、人类文明的发祥地。
当银河学院最大的中央星出现在显示器上的时候,遥照也有些慌张了。他这次可是一个侍卫都没带。当然,有能力加害经过生体强化的树雷皇族的人,几乎是没有的。再说,他所乘坐的,可是号称书类最强的、第一世代的战舰“船穗”。在这样的背景下若是带上警备人员,对于树雷人而言,根本就是耻辱的同意语。全寄宿的学校……遥照毕竟已经十二岁,是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年龄了。
“好了,终于到了!”遥照自言自语道。他让船穗在中央星的降落平台上停下来。
遥照走了出来。一个前来欢迎的人都没有。倒不是他喜欢盛大的欢迎,但这实在和在树雷的遭遇差太多了。
“……是啊。在外面,我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人罢了。”
不过他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自己已经离开本星的感觉,的确是挺开心的。
“欢迎来到银河学院,征木遥照·树雷同学。”
他急忙回头一看,在向他说话的,是一个学生模样的少女。
她仿佛看穿了遥照的心思似的,继续说道:“很吃惊是吧?树雷的皇太子殿下理所当然应该得到隆重的欢迎意识……是这样想的么?遥照同学?”
银河学院对于中途入学的新生,都会为他们安排一位学生作为向导。
这个比遥照年长三岁的少女,向他伸出手作自我介绍:
“我叫做艾利·马古玛。请多关照。”
“我是征木遥照·树雷。……马古玛小姐,请问您方才说的话的意思是……”
“马古玛小姐?!”艾利几近疯狂地嚷道。
“是不是有什么失礼的地方?不过,在树雷,一般都是这么称呼的。”
“哎、不是这个意思啦。这么叫好不习惯嘛……叫我艾利就可以了!”
艾利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我明白了、艾利小姐……”
于是,他也诚实地回答:“是的,我知道了。我的存在对于外界而言,也不过如此。”
“……等等。你真的只有12岁?”艾利对遥照的反应意外极了。
艾利皱起眉头把脸凑近遥照,看珍奇动物似地仔细端详着遥照。
“是……么……”
“……真是无聊!我原来期待来的是一个蛮横无礼的臭小鬼呢!”
“咦?”
“这样的家伙多的是。特别是那群特别留学生。大摇大摆地来。好象这里是观光胜地似的!在你前面来的那个皇家的亲戚就是那样的混蛋!坐了华丽的皇家之船,还带来一大帮子侍从!好像这里是他家!!银河学院才没有那样的家伙的立足之地呢!!!”
艾利的语速几极快,完全插不了话的遥照只好“是啊是啊”地频频点头。
“呼——。不过你看来好象没问题,不用担心啦。像那样的人,最坏的下场可能就是勒令退学哟。……喂、你不是坐皇家之船来的么?你这船怎么看起来都好象是普通的观光船嘛。”
艾利仔细观察了停在停机坪上的遥照的船之后,说道。
她这么想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目前的船穗,被金属材料的外壳包裹着。本来皇家之树单元的体积就不大,除去外壁单元之后也就是小型观光船的大小。然而,在这里面,却蕴藏有超过一个国家总战斗力的力量。哎呀、应该说,它是外表和内在相差悬殊的怪物。
“是的。我这次没有带来。”
毕竟皇家之树是树雷的最高机密,皇族之外的人们谁都没有见过它们。此外,在国外活动的皇家之船,依照银河法的有关条款,是属于战斗军舰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遥照只好说谎了。
“是么……有点可惜呢。不过真是遗憾!!”
“……什么事?”
“打击那些把权利作为护身符的蠢货、是我的一大乐趣!”
艾利紧握着拳头使劲儿向前方挥去。呵呵。被打到一定很痛的。
看到她这模样,遥照在心里偷笑了一下。
“……有点奇怪的亲切感呢。似乎和濑户大人有些像。我是和这样的类型特别有缘么?”
突然,他发觉艾利正在专注地盯着自己看。
“怎么了?”
“……不过。其他的意思,倒也一样。”
遥照莫名其妙地背脊上一阵发凉。
“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瞎说的。啊、对了对了。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正如你所说的,在这里,无论是有没有你这个人,都是一样的。”
自己想是一回事儿。被别人说出口,遥照就感到有一些失落了。
“嘻嘻。不过呢,在这里,能够为你赢得好印象的,只有你自己的力量。”
艾利指着遥照,温柔地,同时又是坚定地说到。
“……我的?”
“是的!所以加油好好干吧。……啊、对了。今晚要帮你开欢迎会。我们自己组织的。”
“谢谢。”
遥照的心里热呼呼的。
在这里,可以为自己提高评价的只有自身的力量。艾利说的这番话,正是遥照最渴望的东西。
自己在这里,可以做些什么呢?
在银河学院,遥照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也能够得到“自由”。
然后,那天夜里。
“…艾利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遥照扯开嗓子对紧挨着他的艾利嚷道。街上能看见的只有人、人、人……把整条路挤得水泄不通。就好像整个学校的人都出来参加节日聚会的游行似的。这光景,和树雷那恬静的氛围真是有天壤之别。
艾利向遥照眨眨眼睛。
“啊哈哈~~惊讶吧?这些,全部都是你的欢迎会哦!”
“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里的人们都是从银河的各个国家中来的,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信仰习惯。当然,也有属于个人的特别纪念日,比如生日什么的。所以呢,每天都会有要庆祝的事!”
“……是么,每天都是那么吵闹?”
“不是每天,是每晚哟。每、一、晚!白天是学习的时间。那毕竟是学生的本分么。对了,把这个带上。”
艾利不给遥照选择的机会,就把一个画着奇怪记号的大帽子扣到他头上。
“这是什么?”
“不要拿下来哦!这是标志。”
“标志?”
他向周围望望,果然有不少人和他戴着同样的帽子。这时候,有人叩了叩他的背脊。
那是一个陌生的男孩,他亲切地笑着,说:“祝贺你!”
“啊、啊、谢、谢谢!”
遥照木然地看着那人离开,原来戴着这帽子的人,今天就是受到祝福的对象呢。
“恭喜!”
“谢谢!”
夜更深了,但是那盛大的游行却仍在继续。
突然,遥照被一个抹着鲜红唇彩的女子紧紧抱住。“哎~~呀,好可爱哦~~今天让我来为你做向导吧?我带你到各种各样的地方去哦。各种各样的哟!”
遥照尴尬地回复着,“那、那个……”
“啊呀呀,多纯情的孩子啊!”
“真是可惜!姐姐你说的地方地方,他还没到去的年纪呢!”艾利奋力挤进两人当中把他们分开。
“咦?原来是艾利在做向导?嘻嘻,真是可惜。”
“这是什么意思?……”
“再见。”那女子什么都没说,就消失在了人流之中。在那以后,遥照不断地接受着别人的祝福,有意思的是,那些人都对“艾利是他的向导”这一事很是感兴趣的样子。
『艾利小姐似乎是名人呢。』
遥照这么想着。
“是留学生呀。恭喜。你叫什么名字?”
“征木遥照·树雷。”
那群把遥照团团围住的女学生,刹那间安静下来了。
“没错。他是树雷的皇太子哟。”艾利笑着说道。大家这才轻松了不少似的继续有说有笑起来。
为什么说出“树雷”二字的时候,大家都沉默了呢?
“咻——咚咚”
一枚巨大的礼花把天空照亮了。
“哎,好可惜啊!”“已经是这个时候了?”“那么晚安咯。”
人们这么说着,渐渐散开了。原来那烟火是中年级以下学生的宿舍即将关门的标志。
“遥照同学,我们回去吧。”
“噢,啊,啊。这样呀?今天真是太感谢了!”遥照向别人在挥手道别,使劲儿从几个大姐姐的包围中钻了出来。
“真是受欢迎啊,遥照同学!”艾利白着眼睛看遥照,实在是很有趣的表情。
“没有那回事儿!”
“是么?”
他们一路走着,身边的人渐渐稀少了。
艾利在中等科学生的宿舍前停下脚步,向遥照挥挥手,说,
“宿舍的登记很简单,照着指使做就可以了。那么,晚安了。”
艾利说罢,掉头就走。遥照连忙喊道,“艾利小姐!我先送你回去吧……”
“我?让年纪比我小的你来送我……”艾利硬生生地收住没说出口的话,“唔,谢谢。但是我还有想去的地方呢。还有些朋友在等我呢。就这样吧,晚安。”艾利眨眨眼,走了。
“…啊。”遥照目送艾利渐渐走远,不断地想着一个问题。自己报出全名的时候,其他同学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的反应。
『明天见面的时候,一定要问明白。』
就在这时候。
『……有人在这里!』
遥照突然察觉到有人正向自己走来。而且那些人似乎是从树雷来的!
五个人影把遥照包围了。
『果然是树雷人。』
利用院子里的树作为障碍物,在其间自由地穿梭,是树雷的基本武技之一。不过从来袭的这些人的动作来看,他们还实在是没到什么境界。
胜负很快就明了了。
那五个少年,倒在地上痛苦地低吟着。也许他们以为依靠人数的优势,击败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很容易。可是他们却没考虑到,在遥照身边都是些什么人:树雷皇、美砂树、内海、濑户……尤其是美砂树,她对遥照就像是对自己的亲生弟弟一般地悉心教导、对于适应了有着“树雷最快速度”的美砂树的动作的遥照来说,一般的树雷孩子根本就不是对手。
『糟了……“』
遥照慌忙地将视线转向别处,不再盯着那些人看。因为,被打倒了自己的人如此担心地盯着看,对于树雷的男性而言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此外,还有一个原因。
“你们究竟为什么要来找我?”
他向着灌木丛的深处说道。
他注意到了,有另一群人,正在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他还知道,这些人的功夫,比方才袭击他的那群人要强的多。
一个似乎是首领的少年率先走了出来,他使了个颜色,后面跟着的那几个人就马上把躺在地上的几个人架走了。
现在,在院子里的,就只有这少年和遥照两个人了。
“我叫平田兼光。”
这位叫兼光的少年体格强壮,生了一付精悍的容貌。特别是他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让遥照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叫征木遥照·树雷。”
两人之间,一点要战斗的气氛都没有。
“在这里,树雷的权利和威严什么都不能代表。但是,依然有着仰赖这些东西的家伙。那些不明白这一事实的蠢货,大抵是皇族和他们的眷属。”
兼光瞥了刚才那五个少年倒下的草坪一眼,“刚才袭击你的那些家伙,就是那蠢货的手下。”
“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想给你点忠告。你毕竟是树雷的皇族,有可能会引起些麻烦的。就比如雨木那个傻瓜,就带了一大群侍从在这里招摇过市,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
“我会注意的。”
“要注意的还有别的事……嗯?!”
就在这时候,熄灯的钟声响起。宿舍管理员开始巡查谁还在外面游荡了。
“换个向导吧。”
“你是说艾利小姐?”
“谁在那里?!”管理员听到了这边的说话声,把手电向这边照来。
“以后就看你自己了。”
“感谢你的忠告。”
管理员吼道,“熄灯时间已经过了!快点给我回去……”
愤怒的管理员突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手电照亮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
回到了宿舍的遥照一边洗澡一边思考着那叫兼光的少年的话。
『不要艾利小姐做向导……这么说的话,欢迎会的时候别人知道我的出身时候的反应,也许就和这个有关。』
换好睡衣,遥照走出浴室,用毛巾拭干头发,出去了和船穗连接用的端末装置。
“船穗。到银河学院的人事部去调查一下我的向导,艾利·马古玛小姐的个人资料。”
没过几秒,结果就出来了。
“……出生于行星国家『艾莱』。艾莱教总教主长盖拉·马古玛的长女!……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明白了……”
现今,艾莱教在银河中势力极大,构成人员总数凌驾于最大国家的人口数。那是银河最大的宗教集团。在一万年以前,它还仅仅只是一个国家的宗教组织。但某个事实的发现,使它的势力范围骤增。
那个事实就是,银河之中的很多行星都发现了共同的遗迹。那些遗迹,都不是本星的产物,而是某一外来者建造的。那是一种宗教性质的遗迹。然后,人们从这些遗迹之中,发展出自己行星的宗教。
银河联盟的设立使得多数国家都能交流,所以大家都发现了自己行星的遗迹和别人有着共同点。然而谁都不明白遗迹的真正起源究竟是什么。大家都以为自己的行星才是所有古代遗迹的起源。为此,国家之间冲突不断。
在那以后100年,鹫羽率领的研究小组终于查出科遗迹的真正主人。那就是行星国家艾莱。于是,从遗迹派生的各种宗教就都成为了艾莱教的支教。从此,艾莱教的势力就大大增强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
几乎每一个国家都有艾莱教的宗教协会。
当然,树雷是个提倡信仰自由的国家。由于它是个多民族融和体,人民的信仰也就多种多样了。
然而,现在的树雷人似乎都淡忘了这些。其中也包括了在国外号称最强大的艾莱教。
树雷人几乎不会出现在艾莱教的宗教会所。因为在树雷位于银河的边境地带,和艾莱星相隔甚远,并没有发现艾莱教的遗迹。
接着,最大的理由就是,树雷有其他明确的崇拜对象,那就是,由『津名魅』开始繁衍的皇家之树。
艾莱教信仰上的『神』和现实存在着的『神』放在一起,树雷人自然是不会接受前者了。
由于皇家之树的存在,在树雷的创世之际存在着的各种信仰,经过了十数万年的时间,都转变为了对皇家之树的崇拜。
自然,艾莱人敌视树雷人,认为他们是异教徒。最近,更是有些激进派,禁止皇家之船进入自己星球的领域,当然在树雷这边,也同样实行了报复措施。
『兼光同学一定是认为艾利小姐想乘机报复我。真是可笑,艾利小姐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遥照的生活环境使得他对别人的恶意极为敏感。他相信艾利绝对没有别的意图。别人就没有发现,艾利,其实是和遥照有着相同的处境。
『我一定要想办法阻止树雷人对艾利小姐的骚扰……』
此刻,他的心里只剩下一个疑问了。
为什么,艾利小姐会乐意做我的向导呢。
想着想着,他进入了梦乡。
翌朝。
『……早上了……』
和往常一样,遥照躺在床上静候树叶的沙沙声想起。
『这里是银河学院……怎么可能……』
遥照这才缓过神来,“已经这个时候了……”
就在这时。
“遥照同学————!!”
就连死人听到都会惊起的超大音量向遥照袭来。
“喂喂遥照同学!!”
把遥照的思绪和他珍贵的睡意统统赶跑的是……
“艾、艾利小姐?”
对讲机里传来的是艾利的声音。
“啊,起来啦?”艾利大声笑了起来。
“……早上好…艾利小姐。”
“你那是什么样子啊?”
“咦?”遥照这才注意到自己还穿着睡衣呢。“真、真是失礼。”
“好啦!快点给我换衣服。今天的安排很多千万不要迟到!我在前面的公园那里等你!”
艾利一说完就切断了通信。
遥照慌忙起床,做完梳洗工作就匆匆向公园奔去。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早上好。”
“早上好。还早的很呢。唔,不错不错。”艾利双手交叉放在胸口点着头。
“先去吃早饭……啊,在那之前……”艾利放下手,看着遥照,小心翼翼地说,“……遥照同学,你还要我做你的向导么?”
看来艾利已经知道遥照调查她身世的事情了。
遥照回答道,“当然!……如果艾利小姐不感到麻烦的话。”
“……我又要说了。你真的是12岁?”艾利苦笑了一下,继续说着,“你的母亲,真是很辛苦。”
“母亲她为了父亲,还有其他的人付出了太多太多。”
“……还有你的未来。”
“如果我可以和其他国家的人顺利交往的话,树雷的未来一定会变得更加好。”
“……遥照同学,那个、唔、没事。谢谢。”艾利看着遥照那真挚的眼神,欲言又止。
遥照深深地点点头:“彼此彼此。”
“好了!这段对话该结束了。不过你要是敢想『其实很讨厌』的话,我会打你的,而且会一辈子记恨的!”
艾利说完就笑了。
『果然,和美砂树小姐还有濑户大人好像。』
先前为说出的话有一点点后悔的遥照,看到艾利这高兴的样子,彻底抛开了那些念头。
数小时候办完所有手续的遥照回到了自己寝室。他总是有些异样的感觉,从第一次和艾利见面的时候就开始了,他总是觉得身边似乎有人在注视着他们。
到了留学生活的第二天,遥照越来越感觉到他的身边萦绕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不可能是我的原因,毕竟我受到过国家情报部的专门训练。问题出在……没办法,只好让艾利小姐辛苦一下了。我得好好调查这件事。』
遥照拿起了船穗的端末装置——为了防止被窃听,他故意不用宿舍里的电话,
线路接通了。
“是艾利小姐么。请原谅我冒昧的打扰。我是遥照。”
“……呀。原来是遥照同学哪。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听到是遥照,艾利顺手打开了视频回路。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已经休息了。那么,明天再联系……”遥照狼狈地说着。
屏幕上出现的艾利的影像,使遥照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艾利那睡意朦胧的表情,微微凌乱的头发,以及在睡衣里若隐若现的还未成熟的柔软的胸部曲线。这一切都让遥照慌乱不已。
“没关系啦,在家里我一直是这样的呢。说起来,有什么事情么?有问题搞不清楚?”看起来,艾利是把遥照当成自己的小弟弟了。
遥照拼命使自己平静下来,继续说,
“那个,其实我是想说,明天,我有地方想和你一起去……”遥照一口气说完。
艾利笑得很开心,“……当然好哇,难得遥照同学约我出去呢。”
遥照的表现像个向心上人提出约会请求的纯情小男孩。
艾利就像是个哄小孩开心的幼儿园老师了。
“是、是么。太谢谢了。”
遥照急忙说完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就切断了通讯。艾利最后说的那句“一定会很快乐”一直在他心里回响。
『累死了……』遥照从来没想到打电话也会那么累,他深深叹了口气。
遥照非常希望艾利平安无事。毕竟到现在,他还不认识其他人呢。
他把手伸向船穗的端末装置,温柔地说道,“拜托你了,船穗……”
―――――第三章 艾利―――――
十多岁的孩子,明显是女孩成长的快。12岁的遥照和15岁的艾利在旁人看来,怎么都是姐弟。
“好啦。快点走吧!”
对于遥照确定的“约会路线”(是这样么),艾利就像是面对研究课题似的弄得一清二楚。
遥照这次约会艾利,可是有明确的意图的。
他想要把那些监视他与艾利的家伙揪出来,这“约会”就是再好不过的诱饵了。船穗在上空监视着,找出躲在人群之中监视他们的人。
“嗯~~啊,这里这里!是这里啊!看、看!”
艾利抓过遥照的手大叫起来。艾利今天的计划,是要用一整天的时间带遥照逛遍整个基地呢。看来,监视他们的人可要辛苦一下了。
“艾、艾利小姐。请您……别那么慌忙。”
“好啦!你别那么慢悠悠了!这样子一天怎么走的完!”
“没有必要一天走完啊……”
不过艾利似乎决定忽略遥照的意志,继续嚷到:“快!下一个!继续走!”
艾利拉起遥照就大步向前走去。她笑得很开心很灿烂。这笑容使得遥照的良心颇受谴责。
最后,两个人在太阳落山之前逛遍了整个基地。
“哈、哈……”艾利大口喘着气,瘫倒在他们最初碰面的那个公园里,满脸都是汗。
“艾利小姐,不要紧吧?”
遥照手持扇子拼命为她扇风。
“……遥、遥照……同学,你精神真好……”她一付后悔的样子,看着遥照,挣扎着要起来。
“再多休息一会儿吧……”
“…热死了!”
艾利这么说着,走到树荫下,再次躺倒。
“扇扇子!”
“是。”
艾利接着发牢骚:“……你是不是觉得我像欧巴桑啊?”
“……啊?”
“够了。到底我要比你大三年零四个月。你觉得我是欧巴桑也是没办法的事。”艾利满脸都是怒气,却要装作无所谓。
“我没有那么说过。”
“心里肯定那么想过。”
“从没有想过。”
遥照平静、温柔地说着。艾利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喂,我说,你为啥总是那么平静?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
“我平日里,就是那么被训练的。”
听到遥照那么说,艾利眼中愤怒的光芒消失了,她凝视着沉默着的遥照。“……有点让人讨厌的表情呀,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傻瓜。”
“喂听我说啊……别叫我‘小姐’……啊算了算了,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到底是皇太子殿下哪。艾利微微叹了口气。
“那个、艾利小姐?”
“啊、啊、不好意思!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没有为你举办欢迎仪式,是不是很惊讶?毕竟你是银河最强大国家的最高权利者的儿子。这样的人,居然只派一个小女生来招待。”
听起来是很招人讨厌的话,不过艾利可完全没有别的意图。她只不过是很坦率地说了自己的想法而已。遥照觉得,艾利是个很好心的女孩。
艾利轻抚遥照的面颊,忧伤地微笑着。
这只是个12岁的孩子,却有着那样的表情。艾利为他感到悲伤,为他出生在那样一个世界而悲伤。
“可怜的遥照同学。”
“……”
遥照什么都没说,他想着自己的处境。真的很可怜么?作为树雷的皇太子,要守卫有很多反对者的母亲,真的很可怜么?
艾利看到他那沉思的表情,“噔”地跳起来。
“……啊——笑啊——!!!”
突然,她就在遥照头上重重敲了一记。
“哭啊——!!!她大声尖叫着。”
“生气啊?!!!!——你这个臭小鬼!”
艾利几近疯狂地殴打遥照,附近的人看到,却都是习以为常的表情。
“呀、艾利又开始了。”
“真可怜。不知道这次的牺牲者是谁?”
“不过艾利那家伙,每次都引起那么大的骚动。”
这些议论都被遥照听到了。看来,大家都对这样的情形司空见惯了。
“12岁的小鬼就要像个小鬼。把喜怒哀乐都给我表达出来!~~~~~”
艾利下手极重,毫不留情。
同时,他象征性地跳跃躲闪着,根本没想认真地躲开艾利的袭击,他很能体会艾利的心情。
“艾、艾利同学。别人……别人整在看着呢。请别这样了……”遥照很小声地说道。
“……切!痛的话,就开口求饶呀。”艾利重重地坐下,满脸都是不满的表情。
“在众人的围观下,不可以这么说的。”
“是、是这样呀……喂,我说,你干嘛这么坐着?”艾利一副不能理解的表情,指着遥照的腿。此时,他端端正正地跪坐着。
“这种情况,不会被大人原谅的。”
听了遥照的话,艾利慌慌张张地把裙子弄整齐,端正地坐好,“……我才不想被遥照同学看成是不懂礼貌的粗人咧。”
“嗯?不好意思,我刚才没听清楚,麻烦再说一次好么?”
“我什么也没说!别在意!”
“是……这么么?”
“……是。”看到遥照再也没有追问下去,艾利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很唐突地,两个人都不再说些什么。就在这静寂之中,远处的钟声响了起来,五点了。
“……喂,喂!接下来也没什么地方参观了。去吃饭吗?”
“那么,我们到先前经过的那家饭店去?”
“这里附近有很好的店哦!刚才我们看见那种高级的饭店,只是带着女朋友的时候撑面子才去的。”
经过刚才短短时间的休整,艾利又是活蹦乱跳的了。她拽着遥照,撒开腿就跑。
“艾、艾利小姐,请不要那么性急。”
艾利只当没听到,越跑越快。她拉着遥照,灵巧地在人群的缝隙种穿来穿去。
艾利去的那家店,叫做“纳西斯”,座落在公园边上的商业街上。看起来,只是一间很平常的小饭店。
然而,随着艾利来到露台上,遥照被出现在眼前的壮阔宏伟的景色震惊了。
“什、那是什么?!”
那是一个直径数十千米的巨大的坑,仿佛是人工削出的感觉。往下看,是深达700米的悬崖峭壁,向前看,远处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了。
遥照连忙试着在地图上找到这个地方。然而,这一带在地图上,都被鲜红的四放标记所遮盖。看来特别是有重要研究设施的地方,都不在地图上表示出来。不仅这样,还煞费苦心地用光学手段把它们伪装一下,使人在空中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
“很厉害吧?”看到遥照那惊呆了的表情,艾利很是满意。
“不过,这里不是‘禁止入内’的区域么?”
“禁止入内的地方,怎么可能有商业街?那个地图的意思,是‘保密’。”
“……保密?”
“嘻嘻嘻,不知道了吧?那个呢,把这里隐蔽起来,只是为了让初来乍到的人吃惊罢了。”艾利笑得很开心。
“让人吓一跳……就仅仅为了这种理由么?”
“没错,就是这个理由。不过是恶作剧罢了。”
“那犯得着那么大费周章么?”
“唔,遥照同学。银河学院,正是这样的地方。”艾利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也许这,正是银河学院的本质。
“是为了,威胁一下刚来学院的人。让他们,好好打算一下未来的生活,人清楚自己的现况……”
归纳一下艾利的话,这里的大坑是实验的时候机械失控的杰作。至于,是谁造成了这次事故,那便是名振银河的鹫羽教授了。本来把这大坑填起来也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不过,觉得鹫羽“很可爱”的学生可不乐意,他们要把这希罕的“是揪斗失败”的痕迹留下来。这个大坑被命名为“鹫羽的毛细孔”。不用说,这也是银河学院的学生一起决定的。艾利出神地望着窗外的瑰丽景色,“遥照同学,那一带都是哲学科的地盘。”
“哲学科?”
遥照惊讶不已。哲学科集合了所有科学的知识资产、是银河学院最高峰的智者汇聚的地方。
“是哲学科的话,有那么大的地盘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不是哦。这里的设施,只不过是为了一人而建造的。”
“一个人,就有资格用那么大的房子?”
“对于哲学科的人来说,这也不是很稀罕的。但是,这里都是特别的。其实呢,它也是一间纪念馆。”
“纪念馆?”
“遥照同学没有听说过么?对于银河学院的而言,是传说中最强的哲学士,白眉鹫羽与朱螺凪耶的功绩纪念馆哟。”
“白眉鹫羽的话,当然知道,但朱螺凪耶就……”
“凪耶是生性不喜欢张扬的人呢。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带你去那儿好了。对我来说,那儿就像是我的私人花园似的……还有哦,住在那里的哲学士是一位脾气很好的老爷爷,在喝茶的时候,我听他讲了很多从前的故事呢。”
艾利笑得很得意,毕竟是经验丰富之人啊。这时候,遥照才发觉,身边的桌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摆满了看起来很美味的料理。
“艾利,欢迎。你带来的这位,就是你之前提到的那位树雷人吧!不过,过了一个多月才带人来这里,不太像是平常的你嘛。”这位中年妇女,似乎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娘了。
“不是的哦,阿姨。这是在那人之后来的。”
“在下是柾木遥照?树雷。请多指教。”看着艾利的表情,就知道这位是她的大熟人了。遥照站起来,很有礼貌地打了招呼。
“哦、哦。真是个彬彬有礼的好孩子呢。我是卡莎?依克里哀,这家店的主人。说起来,你的名字中有‘树雷’二字,莫非……”
“他是树雷的皇太子哦。”
“嗯,那么,你来这里,只有三天呢……”卡莎很关切地看着遥照,手却一刻也没闲着,她把菜和餐具都摆好。
艾利见遥照直盯着菜看,便道:“这家店做的菜,无论是哪国来的人基本都吃得惯,怎么样?”银河学院的学生都是从宇宙的各个国家来的。当然,每个国家对食物的好恶,有着很大的差别。甚至有学生,因为吃不惯菜而索性退学的。不过,对于他们而言,最主要的理由不是对菜式的好恶,而是宗教与习俗的制约。
“树雷也算是个多民族融合的国家,所以国内就有各种口味的菜色。也没有什么宗教方面的禁忌……”
“是么,那再好不过了。”
这儿的菜确实很值得称道,不知要比宿舍供应的菜好上几倍。吃着这些菜,都能够感受到人性的关爱与温暖呢。
“艾利小姐,你现在还在为别人作向导么?”
“不是,现在只有你一个……啊,你是在想方才阿姨说的那个树雷人吧?”艾利啜了一口茶,“之前,稍稍发生了店事情,对我而言,很正常啦。”
看着坏笑的艾利,遥照知道上一次就是为哪个叫做雨木的家伙作向导了。
吃罢,艾利说道:“遥照同学,那我先去结帐了哦。”
“今天是我请你出来的,当然该我付帐……”
“说什么胡话呐。你可是公费留学生,不可以乱花国家的钱。就算是你父母给的钱,也不能随意挥霍。”
“艾利小姐不一样么?”
“我可是有在打工哦。所以该是姐姐我请客。”艾利轻轻地点了点遥照的额头。
作为皇太子的遥照,是有自己的领星的。他的留学经费都是从那行星的收入来的。
「那可是我自己的钱……不过这么跟她说的话,一定会被打的。」
依照艾利的性格,肯定不承认那些钱是遥照自己的。艾利付了帐跑了出来,“……让你久等了。我们回去吧。”
“劳您费心了。”
“别客气别客气。”
“有一件事,可以请教你么?方才您说您有在打工,为什么呢?您可是艾莱教教主的千金小姐呢。”
“……是啊。因为这是我自己的意愿……的缘故吧。”
“自己的?”
“为了拥有自由。”艾利仰望天空,此时太阳已落山,天色很黯淡。她什么表情都没有,遥照却分明感觉到了她的悲伤。
“一定很辛苦吧。除了要应付学业……还要做我的向导。”
“没什么,我习惯了。不过呢,遥照同学,我有一些事很是不明白。”
“哦……是什么在困扰您呢?”
“你这孩子,实在好得太过分了。那样的话,不能把不爽的心情清除掉哦。”艾利紧握拳头,使劲儿挥向天空,就像他们在机场初见时一样的动作。
“……先前,在公园的时候,您已经做得很彻底了,我是这么想的。”
“啊哈哈……那个嘛,远远不够哟。”艾利爽朗地大笑。
遥照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我也想打工。”
“这样呀,最容易最实惠的工作,就是去当人体实验的材料。”
“难道说,艾利小姐您……?!”
“怎么会呢!我的工作是给低年级的学生当家庭教师,一共有三个学生……”说到这里,艾利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慌慌张张地看了看手表,“糟了!没想到那么快就到了做家教的时间了!不好意思不能陪你了。就这样了,遥照同学。我今天玩得很开心哦。”
“一路走好!”
艾利匆忙地跳上了公交车。
这时的遥照,忽然感到身后有人在盯着他,没有敌意的感觉,但无遗那视线是指向他的。
一位五十多岁左右的男子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向遥照走来。
他恭敬地鞠一躬,道:“是柾木遥照?树雷殿下么?”
“没错,请问你是?”
“请谅解在下如此唐突的冒犯。在下是雨木华船大人的执事、平田兼秋。在下是奉主之命,前来有请遥照殿下到舍下一坐的。”
遥照察觉到,那男子并不是独自一人来的。在啊的周围,骑马有十人在盯着他。若是他回绝的话,他们一定会以暴力达成目的。当然,依遥照的水平,其实这也不算什么,但他并不想那么做。
“我明白了。请带路吧。”
看见遥照如此地坦诚,这个名为兼秋的男子有些意外。贵为皇太子的遥照,居然会接受那么无礼的“邀请”。
兼秋走到一辆豪华轿车边上,为遥照打开门。
此时,已是星星闪耀在天空的时刻了。
遥照安安静静地坐着,他突然觉得,坐在他身边的兼秋的脸庞和之前见到的兼光很是相似。
“失礼一下,请问,平田兼光同学是你的亲戚么?”
“真是抱歉,这事本来早该告诉您的。兼光是在下的儿子。对于前日夜里我儿的无礼行为,在下已知晓。没有管教好儿子,是在下的责任……”
“请不要在意。在这里,我不过是一名学生,理应接受前辈的忠告和鞭策。请转达兼光同学,作为小辈的我,随时在期待他的指导。”
兼秋震憾极了。这就是树雷的皇太子么。如此地有修养,看他的处事,决不像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如此地冒昧真是不好意思啊。”
出来迎接的,便是雨木华船本人了。说意外也真是意外,他的性格实在魁梧,一点都不像个十七岁的少年,他态度傲慢地向遥照打了招呼,就自管自坐下了。遥照身边站着的兼秋一脸的恍惚,大概也是为自家主人感到汗颜了。
“你快下去吧。”华船命令道。
兼秋默默地离开了。
待兼秋走了之后,站在华船身边的男子,恭敬地对遥照说道:“遥照大人,在下风守青宗是雨木华船大人的侍从长。此番邀您前来,是为了……”
“废话少说,快讲重点。”华船粗鲁地打断他的话,看来他已经不耐烦了。
“……属下明白。今天,劳烦您大驾光临,完全是由于我家主人爱国心切使然。”
「真是的。完全都让侍从长代劳呐。也难怪这个叫华船的家伙会那么招艾利小姐讨厌了。」
遥照早厌烦了这些客套话,便直接切入主题,“华船殿下是为了艾利小姐的事叫我来此的么?的确,现在,我请她担任我的向导一职。”
“怎么、怎么可以那么做?!那女人可是敌国元首的女儿!而且还曾经愚弄我,简直是奇耻大辱!”华船激动地站了起来,声嘶力竭地吼道。
不过遥照一点没受影响,他平静地答道:“艾莱的教徒,和某些树雷人起过冲突虽是不容质疑的事实。但这并不代表,艾莱与树雷已经发展到敌对过的状态。”
“你简直就是一个懦夫!”
“无论国家与国家的关系怎么恶劣,将仇视的情绪带入银河学院却是禁止的。我们来此地的首要原因,是对知识的渴求。难道说,我们不该遵守银河学院的规章制度么?而且,在这里,也有很多来自其它国家的人,他们,也有着自己的立场与主张。所以,唯有互相尊重才是在银河学院生活的敌意要则。”遥照的回答,根本无懈可击。
“说、说起来,你到底是树雷的皇太子,和那女人如此亲密简直就是国耻!你知道你的行为对我树雷有多大的影响么?”
“我们,说到底,只是些孩子,还需要别人的监督指导。这样的人,会有多大的影响力?我还远未达到加入最高评议会的资格。所以,我觉得,您这样的担心是没有必要的。”
“不过,你可是有皇家之树的皇太子,若是被女人迷了心窍,第一世代之树被敌人夺走了你怎么担当得起?!”
遥照在心里苦笑着,这都是些什么荒唐的理由呀。这华船,真是一个固执家伙。
“华船殿下的忧虑我明白。但是,皇家之树是有自己的意志的。从始祖‘津名魅’与我们的祖先结下契约开始,皇家之树须与树雷共生。所以,它只会接受我的命令,是决不会为敌人所夺走的。”
“给树雷的影响怎么办?你想让第一皇妃殿下再次遭遇难堪的处境么?”这可是遥照最大的弱点,看来华船已经无计可施了。
“我是为了求学和与人为友的目的来到此处的。在最高评议会的意见出来之前,我还是会依照我个人的判断和准则行事。当然,对于华船殿下,我定将时刻铭记在心,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您觉得这样做可以么?”
“……但是,你也不该做出如此轻率的行动!”
“向导的选定是有一定的规则的,最终的人选都是必须经过银河学院的学生会审批通过的。当然,学生会是一定经过了周密的考虑才做如此决定的。况且,树雷方面也并没有任何的反对意见。因此,我觉得这一切,并没有任何的不妥。”
“……”华船一副不甘心的表情,但他实在是词穷了。
看到遥照一脸平静一点也没有被他的粗鲁和无理取闹激怒的样子,侍从长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色。
“宿舍关门的时候就快到了。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该回去了。失敬。”
“送客!”说罢,华船头也不回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侍从长的脸上堆满了惶恐,“皇、皇太子殿下。我家主人年少无知,请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我不在意的。反而,接受了他的忠告,我该感激才是。”
遥照婉拒了侍从长提供的晚餐,便回宿舍去了。
在树雷的时候,他从未听到如此难听的话。他所说的话,所做的事,都是为了自己的母亲。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遥照是这么想今天发生的事的,他实在是个温柔的孩子。
车窗之外,依然是每日一度的狂欢会,空中绚丽的烟花为节日锦上添花。不知怎的,看到这情景,遥照想起了艾利。他微笑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遥照就连忙联络待在卫星轨道上的船穗。第一世代的树是可以无限制地连接树雷所有的电脑系统。
“果然……还是濑户大人的船最好。”遥照稍稍想了想,通过船穗和濑户的第二世代之树水镜取得了连系。濑户的情报收集能力和分析能力,要远比父亲、树雷皇所拥有的树 雷官方情报部门强。当然,这种事情,即使是在皇家之中,也只有寥寥几人知道:树雷皇、美砂树以及船穗。至于遥照,他拥有第一世代之树,也就知道这事。
这次,对于分析收集的资料,便要拜托水镜了。当然,这可是要对濑户保密的。
对于第二世代之树而言,来自第一世代之树的命令,要比各自的盟友更重要。所以,水镜的这次行动,自然濑户是不会知道的。
眨眼之间,分析结果就出来了。
“还真是快呢……什么?!”
看到资料,遥照吓了一跳。原来,整个银河学院的资料都被水镜给找重来了。遥照很快地恢复了冷静。濑户不愧是拥有树雷最强的情报收集能力与分析能力的人。
“哇,厉害厉害,真是间谍的暴风雨。”
遥照与艾利的行动,有了意外的效果。原来所有的一举一动都被情报部监视着。若是有关艾利的所有情报都被那些对她怀有敌意的人得到,那艾利的处境就危险了。
不过,反过来说,既然银河学院的资料系统和各国的情报部门连接在一起,那些对此毫不知情的普通学生也有麻烦。就比如华船和他手下的那帮人。银河学院要保护大多数学生的行动自由,便会对那些触犯纪律的人施以严厉的惩处。这些权力也属于学生。
濑户所收集的情报,也包括这些纪录。遥照一边浏览这些纪录,一边自言自语,“她要这些东西做什么?监督学生的品行?不可能……肯定是为了了解我在学校的所作所为。 为了这个目的不惜窃取整个学院的资料库?”
那个濑户,会那么做是肯定的。
“无论什么时候,第一考虑的肯定是自己。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严厉……不对,既然知道了,怎么什么都不对我说呢?”
遥照觉得自己怎么都逃不出濑户的手掌心。他开始查看有关华船等人的资料。
华船讨厌自己,这一点肯定不会错。而无论是侍从长还是兼秋都不敢违背华船的命令。再不乐意,他们都会照着华船的指示对艾利进行一系列的报复行动。
再接下来就是那些学生……
「但是,到目前为止,他们都未直接对艾利小姐出手。刚来的那天袭击我的人,肯定是为雨木家工作的斗士的儿子。他们对于华船的命令也无法违抗的……而且,对于那次的事件,他们向上反映的理由是“为了报复一下羞辱朋友的傲慢的家伙”,所以,谁都没有出手制止……」
遥照察勘了一下前一年来学院的树雷人的个人档案。
「上一年的留学生,包括兼光同学在内一共是六人……果然。」
另外五人就是华船和他手下的那些人。而且遥照很肯定,那些就是当初袭击他的人。
「明天再找兼光同学确认一下吧。但是,就是兼光同学,也想让我和艾利小姐分开。但是为什么不直接下手呢?」也许,兼光知道他是乘坐经过伪装了的船穗飞船来的。这种可能性很高。但兼光的父亲是华船的部下,一定会对自己的儿子的行动坐限制。实际上,兼秋一定是绝对服从主人的命令的。在树雷,皇族和斗士的关系很密切。斗士家族世世代代效忠于自己的主人。优秀的斗士,为了谋求更高的低微,更是忠心地为主人工作。
但是,也许整个事情也并非他想得那样糟糕。
「是濑户大人的话,肯定一点都不觉得困扰的。」
想到这里,遥照不禁笑了。
次日一大早,遥照急急地向食堂跑去。他可是约好了艾利一起吃饭的。这时,有个学生突然闪了出来。
平田兼光。
“你昨天赢得很漂亮嘛。”
“听你父亲说了么,兼光同学?”
“那家伙,一定不会那么简单就放弃的。”
“如果,能够得到兼光同学的支援的话,想必就不会有直接的危险了。”
“你、你说什么?!”
兼光似乎有一点慌了,“哼,才没那么简单的。只要,你和她在一起,就会有麻烦。我也无能为力。你们两个再在一起的话,会惹更大的麻烦。”
“是天木家么?”
“没错。华船是天木家的眷属。”
所以,将兼光不可能帮助自己。遥照很确定这一点。
“难道说,华船那么做,不单纯是因为他憎恨艾利……难道说,是对柾木家有什么企图么?”
看来,华船一定是和天木家……正确地说,是天木舟参有连系。舟参渴望得到更大的权力。所以他不遗余力地对付柾木家。就算是在表面上也毫不掩饰。看来,此番事件的母后指挥者便是舟参了。这么想着,遥照便觉得有些灰心。
「究竟是怎么回事……」
“啊呀呀~居然躲在这里!你迟到了哟!发生什么事了?”
艾利突然就这么出现了,打断了遥照的思考。
兼光见状,拍了拍遥照的肩,“那么,我也告辞了。”说罢,他便很慌张地跑开了。看来他也拿艾利没办法。
艾利走了过来,她已经看见兼光的背影了。
“……那孩子,是兼光同学呢。”
“您认识他么?”
“我的一个朋友是他的向导哦。听说,那孩子的成绩是数一数二的。不过呢,对女孩子却一点也招架不住。”
艾利想起了朋友们说的八卦,咯咯地笑了起来,“不过,遥照同学对于这种事倒是很在行。”
“什么事?”
“应付女孩子。”
“不是这样的。很多时候,我根本不明白女孩子们在想些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总是很心平气和地对待女孩子呢。”
“不好意思,艾利小姐。我们还不去吃早饭?上课快迟到了。”
“这样啊?也好。”艾利满不在乎地说。不过她似乎还是很焦急地一把拽着遥照的手就走。
就是这样,平静的几天过去了。
那一天的早上,遥照收到了一封匿名信。那信的主要内容是很不满意遥照与艾利的交往,接着就写了不少忠告和威胁的话。但照兼光的话说,华船还是没有采取什么行动。
遥照有点大祸临头的感觉。他连忙跑去找艾利。但奇怪的是,艾利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就是那个东西呀?我也有收到的。”
“是那样么……”
“不要做出那么惨痛的表情嘛。无论是谁,让他放马过来就是了。”
“您就没有感到危险么?”
“无所谓啦。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再说了,我随身带着GS(Guard System)。”
“是卡乌那克?(是由银河学院所制造的最高级的GS)”
“是啊。”
“这样的话……请将它设定到最大能量防护级别。”
“那个……又不是去打仗。万一失手把对手杀了怎么办?”
“这种级别,只能对付一般的对手。”
“有必要弄得那么严重么?没关系的。我现在把它设定成实体状态。只要察觉到有人企图伤害我,它就会发出警报的!别担心别担心。”艾利笑着说。
但遥照的脸上仍然是一片愁容。
「那种GS,树雷的一级斗士就可以轻松打败,更不要说是皇族的人了。但如果让艾利小姐的GS接受皇家之树的管制也许就会好些……」
“哎呀,你怎么还是愁眉苦脸的?别老把事情想得那么可怕。再说了,对方又没以性命相要挟。”
“万一做到了这种程度,怎么办?”
“你就别那么想了!”
“我不是自己在胡思乱想,但是……”遥照提高了音量,他是真的很担心。
艾利流泪了。
“艾、艾利小姐?……”
“你是生活在那样的世界里呢,遥照同学。想说的是,我曾经也是和你一样的。”遥照看着悲伤得低下头去的艾利,在两人目光相接的刹那,他突然觉得浑身发冷,但是,已经迟了。
“呀啊啊啊啊啊~那么神经质的话,会变成秃子的啊啊啊啊啊~”她一下子跳过来,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遥照身上,就像她一惯的行为模式。
“艾、艾利小姐。别人都在看呐,稍稍注意一下吧……”
“管他!”
他们现在,可是在学校的大花园。来来往往的同学看见这情形,无不偷偷地笑。那些认识艾利的人还在小声地嘀咕着“这家伙又在虐待人了”。
“艾利小姐……”遥照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吃吃地笑,那不是周围学生的声音。
「……船穗?你在笑么?……是么。你喜欢艾利小姐呀。我明白了,谢谢!」
几分钟后,艾利就上气不接下气地瘫倒在地上了。遥照和上次一样,端端正正地正坐着,为艾利扇扇子。
“不碍事吧。”
“真是的~!一点也不可爱!完全不配合,就我一个人像个傻瓜似的!”
“是么?”
“难道不是么?傻瓜!大傻瓜!”艾利挣扎着坐起来,尖叫道。
而遥照,很平静地向着艾利,摊开了手掌。
他的手心里,有一枚木雕的戒指。
“……这、什么?”
“护身符。请务必要收下它。”
“很漂亮呀。但是,我不能收。”
“为什么?”
“这样的奢侈品,没有理由我就是不能接受。”
“不是的,这戒指,是我自己做的。看上去像宝石似的,是树液的固化物。我只是挑选了质地较好的罢了。在树雷,这东西都是用作护身符之物的。”
“遥照同学自己雕刻出来的?”
“是的。听艾利小姐说了那么多的事,一直劳您烦心。所以,请您一定要收下我这不足挂齿的薄礼。”
艾利接过戒指,套在自己右手的中指上。接着,把手伸到遥照面前,“谢谢,我很喜欢呢……那个,怎么样呢?”
“……啊?”
“在这种情况下,你都不说些什么表示一下?”
“呃、啊、那个、非常好看呀。”
“什么嘛?就说这种话应付一下子?”
“我说的是实话。非常好看。”遥照又重复了一次刚才的话。那枚戒指戴在艾利手上,真的很好看。
艾利转过身去,让太阳的光芒照射在戒指上,“真的,好漂亮。”
遥照想着,真想知道艾利此刻是什么表情。
随后,那匿名信的事也没有下文。遥照在银河学院的生活平静地继续着。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一天晚上,突然有人在敲遥照宿舍的门。那声音之响,仿佛不把门敲坏不罢休似的。这时候是八点,已经过了学生宿舍关门的时间。
“遥照同学!遥照同学!!遥照同学!!!快出来呀!遥照!!!”
原来是艾利。遥照急忙去开门,“艾利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艾利一把揪住遥照的衣服把他拽到自己面前。
“出、出、出、出现了!”
“……那个,我没听明白。”
“喂喂,听呀,外边有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好像在吵架!出去看看吧……”
艾利激动得怎么也无法把话说完整。倒是吵着了其它宿舍里的学生。遥照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让艾利进屋去肯定会有麻烦,便向宿舍管理员借了下会客室。
帮艾利沏茶之后,遥照坐在沙发上,问:“究竟怎么了?”
“……怎么了?不好意思,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艾利微微笑了一下,一点都不像平常的她。遥照确信,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说吧。”
“那个呢……”
那是在艾利做完家教回自己宿舍的时候。她走的是一般人根本不会去的公园小路。但这次,却有人在那的样子。在艾利觉得“奇怪”的瞬间,她的GS突然运作起来,猛然闪出的黑影与艾利的守卫撞到一起,崩发出耀眼的火星。
“谁?!”
没有人回答,只是在一片黑暗中,不断地有火星闪现。
「究、究竟怎么了?不要开玩笑呀。」
艾利有点害怕了,她什么也看不见。但GS的运作和那星星点点的闪光分明显示了有人在袭击她。
那人影似乎也发现了,艾利的GS是最高防护级别的。
“已经给过你忠告了。”那人影的声音,仿佛是机械合成的声音。
“忠、忠告?是那封信?……”
“不要接近那个男人,已经告诫过你了……”
人影的手高高地举起,他手上的剑,闪着淡淡的冷光。
「糟了!」
在艾利那么想的一刹那。
「快点离开!」
突然之间,不知是谁的声音响了起来,看不见的守卫,把那人影弹出好远。
“怎么可能?!”袭击的人很明显地感到,艾利的防护能力要比他强得多。
火星闪了几次之后,周围恢复了一片死寂的状态。
「已经没事了,那人已经走了。」
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来,但周围却分明一个人也没有。艾利又惊讶又恐惧。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艾利,艾利。」
GS也不再运作了,呆在公园里的,只剩下艾利一人了。
艾利在讲述这整个过程的时候,渐渐平静下来,又回复到了平时的样子。
遥照见状,放心多了。
“无、无论如何,我都觉得你肯定和这件事有关!!”艾利气势汹汹地说道,还重重地拍了拍桌子。
“有没有受伤呢?”
“没有!别说废话,先回答我的问题!那究竟是什么?!”
“……你指的是什么……”
“你给我的戒指,是不是有什么奥妙?……啊啊,就是我受到袭击的时候听到的那个奇妙的声音!!”
“可怕吗?”
“唉?”
“啊,我不是指袭击艾利的人,是指那个声音。真的很可怕?”
“怎么了?”
“你看起来,受了不少的惊吓。”
“……当然!”艾利似乎已经把受到袭击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现在有的只是对那个声音的兴趣。
「真不愧是艾利小姐呐……」遥照在心里笑了。
艾利凑近过来,说:“那个呢,那个呢。既不像男的又不像女的,有点像小孩又有点像老人……对了,我最喜欢狗了。”
艾利一下子开始讲和先前毫无关系的话题。
“特别是那种像绒球一样的小狗哦。如果有很大一群小狗,那一定有趣啊。”艾利一副陶醉的样子。
看起来,一时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那个,我看今天已经很晚了……”
“不要!”
遥照早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
「没办法了 ……」遥照更加坚定了他刚才的决定。
“我知道了。但在此地谈话,毕竟有诸多不便。不如……”
遥照环顾四周,没有人在,便俯在艾利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艾利听了,淘气地笑着说:“果然是遥照干的啊!”
遥照只有苦笑的份了。
-----第四章 船穗小狗-----
他们来到了机场。遥照拿着手电四处照照,确信了这里没有其他人,就拿出了船穗的终端装置。
“我等很久了。”艾利从暗处闪了出来,“我好激动哦。”
“哎……要是有谁跄到这里来,看见了现在这情形麻烦就大了。”
“哈哈,现在这时候从宿舍跑出来可不是很容易的事哦!即使能出来,也要小心翼翼的,不然,就可能被‘人间狩猎‘的人抓去呢。”
“人间狩猎?”
“那是通称啦。其实就是找人体实验的材料啦。别管这些了,快走吧。”
“好的,这边走。”
很快,他们就被转移到了灯火通明船穗内部。
看看不远处的舰桥,艾利问道:“喂,遥照同学。你带我来这里呀。难道说,我听到的那个声音,就是这船的电脑单元?”
“啊?”艾利那么快就猜到了谜底,遥照很是失望。
“……难道说,果真是这样?”
“没错。”
“让我回去!”艾利发火了,转身就走,把地板踏得在砰砰直响。
遥照忙挽留道:“请、请等一下,好不容易才到了这里的。”
“我之前听到那声音的时候还很期待很期待的呢,居然就是一台普通的电脑,搞什么名堂呀!”艾利看起来失望极了。
“艾、艾利小姐,你期待的,究竟是什么?”
“……是,皇家之树。拥有巨大能量和高度智慧的,树雷皇家的守护神,起源之树津名魅的孩子……”
“原来是这样啊。”
艾利听到一阵笑声,“遥照同学,你在笑什么……”
「哼哼,嘻嘻嘻嘻……」
和在公园的那时候一样地,这声音,再一次地在艾利头脑中响了起来。
“这、这声音……”
“这就是,艾利小姐期待的人的声音。”
就在遥照那么说的时候,周围景色陡然一变,他们两人就被转移到了真正的主舰桥、皇家之树之间。
清新的空气中混合了青草的芳香。草上的露水闪烁着宝石般的光泽。在不远处的一棵树的枝杈之间,数不清的纤细的光束在轻快地舞动着,发出的声响就如同悦耳的旋律。
就好像,树在唱歌一般。……
“遥照同学,这、难道是……”
“我来介绍一下,艾利小姐,这是、第一世代的皇家之树,船穗。”
光束一下子增加了很多,看起来更明亮了。
「你好、你好、你好、你好,艾利、艾利……」
夺目的光芒在艾利的周身舞动着,跳跃着。
“……啊啊,”艾利感叹了几声,突然跪了下来,“请千万要告诉我,你们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遥照看到艾利居然这么做,脸上的惊讶藏都藏不住,“艾利小姐,怎么了?”
“始祖、津名魅是三围女神中的一位对么?!”艾利根本没听见遥照的话,就如同在向神祈祷一般地,艾利双手合掌交于胸前,她虔诚地仰望着船穗。
突然,舞动的光芒,消失了。一片寂静,船穗什么也没说。
“艾利小姐!!”遥照见状忙将她抱住,“艾利小姐!”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遥照同学……我……”
遥照扶着艾利坐了下来。她的身体到现在还在不住地颤抖着。
“不要紧吧?”
“……对不起。对……不起……”
“艾利小姐是有什么事要问皇家之树、问船穗么?如果不介意的话……”
艾利一动不动,目光迷离。
“艾利小姐?”
“……我在寻找神。”艾利终于说话了。
“神?”
“是的,是三位女神。”
“那是什么?”
“正确地说,她们是高位次元的知性生命体。……以现在的科学技术,没有人能明白她们究竟是什么。只能够笼统地称之为‘神’,特别是……”
“在宗教上?”
“没错。高位次元的知性生命体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多少有人亲眼见过。根据银河学院的记载,从先史文明的遗迹中得到可靠记录,到目前为止,一共有28例遭遇高位次元生命体的记录。似乎,在那些拥有强大力量的知性高位次元生命体中,有着三位女神,她们的力量更加特殊,更加地深不可测。”
“似乎?”
“从先史文明的记录来看,一共有三种不同表现的力量。”
“有点含糊呢。就没有更加明确的记载了么?”
“错。对于其他的高位次元生命体,都有详尽的记载。唯有三位女神,是否真实存在着,无人知晓。”
“也许……”
“一定存在的。”艾利打断了遥照的话,“有着可信的证据的。”
“证据?!”
“是的,理论上不可能存在之物,其实却分明存在着的东西。”艾利看着遥照,她在等待着遥照自己发现答案。
“……是光鹰翼么……”
艾利无言地点头。诚然,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测定出光鹰翼的能量值,它却以“光”的形式存在着。第三世代以上的皇家之树所独有的光的羽翼,正是三位女神存在着的最好的证明。
“随着时间的推移,科学的理论残忍地打破了人们的信仰,神渐渐失去了在人们心中的神圣的地位。人们知道了,他们只是拥有强大能量的生命体,不是人,也不是神。”
“是指艾莱教的先代的教主殿下么?”
“没错。艾莱教,是经由我的曾祖父辛苦经营,才成为银河中的一大势力的。不过,要维持艾莱教的威信,强大的偶像是不可欠缺的。最初,教主便是人们祭典的对象。继承了曾祖父的地位的我的祖父,还有我父亲。但是,现在,教会内部都已产生分裂。单单把神格化的我的曾祖父作为祭典对象,早已不能收服人心。所以,教会需要绝对的偶像,需要真正的神……需要、树雷的津名魅。”
“……!!”艾利的此番告白是那么有冲击力。
“在树雷,几乎没有艾莱教的信徒。那是当然的,因为树雷有真正意义上的神,所以教会就一直试图在树雷布教。然后,渐渐地,把津名魅当作艾莱教的神。”
“……艾利小姐,也是这样想的么。”
“以前在艾莱的时候,我自己是这样想的。我那时候坚信津名魅大人是艾莱的人。我一直觉得,树雷人出于自私的原因独占了津名魅。”
这就是,艾利的忏悔,她不敢眷恋遥照,将视线转向别处。
“但是,自从来到银河学院之后,我认识了各种各样的人,看到了很多从前我很轻视很厌恶的国家来的人,其实很好。我从前的价值观完全崩坏了,我终于知道教会总是在欺骗人民。真是可笑啊。为了保全组织的威信,他们不择手段地要得到一位神。”
“所以想要津名魅?”
“津名魅大人是属于树雷的。我们也不会以武力夺取……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拥有同样神格的另一位女神。津名魅大人一定知道她们究竟在哪里,我是这么想的。……但是,果然行不通。我被船穗大人嫌弃了。……”艾利双手托面,抽泣了起来。
遥照温柔地抚着艾利的秀发,这个女孩在国家与朋友的夹缝中,有多么辛酸呢。对于现在的艾利,遥照充满了怜爱之情。
而船穗的感觉,也是一样的。
「……艾……利、艾利……不要哭了……」
两人的脑海中出现的船穗的声音,仿佛受了艾利的感染似的,也是那么地悲伤。
“……?!”艾利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船穗。
“艾利小姐,知道吗。津名魅不是神。不对,即使有着那样的力量,被艾利小姐当成神一般的存在,但这并非是它自己的意愿。与津名魅结下契约的树雷初代统帅,是把它当作‘朋友’来看待的。”
“……朋友?和津名魅大人?”
「艾利……不要哭了……」
遥照向着艾利担心不已的船穗做了个“没关系”的手势,“艾利小姐,我和船穗也是这样的好朋友。……船穗它,不会嫌弃艾利小姐的。它只是惊讶而已。因为艾利小姐突然就跪了下来。对了,就好像是受惊了的小狗躲起来了似的。……然后看到艾利小姐哭了起来,又担心地跑出来看了。”
「艾利、艾利……别哭了……艾利。」
艾利感觉到,船穗是真心地为了她而悲伤,心中终于不那么压抑了。
「艾利、艾利……」
艾利把泪擦干净,反过来安慰船穗道:“别哭了,船穗。我没事了……你看。”
「真的?艾利不哭了?」
“真的哦,我没事了。”艾利笑了起来。
「嘻嘻嘻嘻……艾利、笑。」
感受到船穗欢喜的波动,艾利笑得更欢畅了。而船穗,又开始了光之舞。
“船穗,真漂亮。”
「艾利、笑了。艾利……」
船穗的歌,包围了艾利。
“……遥照同学。喂,遥照同学!起来了啦!”
“喂?……啊……艾利小姐?”遥照终于被艾利摇醒了,他艰难地微微睁开了眼睛。
“终于醒啦?”艾利嘻嘻地笑着像小孩子似的捏遥照的脸。
“请别这样……”遥照终于醒了,温暖的朝阳把整个舰桥照得亮堂堂的。原来,在艾利与船穗持续不断的傻笑中,他不知不觉睡着了。
遥照恍惚地爬起来。
“已经那么晚了,要不要去吃点什么呢?不过在那之前去洗个澡放松一下吧。”
“……好的。”艾利稍稍想了想,说。
“那么,到居住区去吧。”
居住区位于舰桥的下方。艾利他们乘坐着沿着居住区中央的那棵巨大树的外壁造的电梯一路下行。
艾利呆呆地看着下面的景色。森林与山川,湖与小山丘,一派丰收景象的农田。就好像是个与世无争的农村。
“……这、这是、什么?”
“这就是固定在亚空间的居住区……好痛呀!”
艾利正使劲地揪遥照的脸,“看来不是做梦呢。”
“想确认是不是在做梦,干嘛不捏自己的脸?!”
“多傲慢的一张脸呀!……说起来把这么巨大的空间固定在小型的船里,这也是船穗的力量?”
“是的。这个空间的直径约有1百千里。第二世代的树,最多可以固定数十颗行星。第一世代之树的最大固定容量还没有人知道。不过,作为个人空间的话,这一点,绰绰有余了。没必要弄得更大……怎么了?”
“太厉害了。”艾利都看呆了。
电梯到底以后门一打开,似乎是仕女的装置就迎了哦“艾利大人,一路辛苦了。”
“这里就是遥照同学的房间呀。”艾利仰望那宏伟纯木结构的建筑,声音里颇有几分感慨。
“艾利小姐是艾莱教教主长的大小姐呀,怎么会看到这些这么惊讶呢。”
“在艾莱没有,在亚空间固定着的附带一百平方千里的大花园的房子了……嘻嘻,生气了?”
“没有的事……”
“不过呢,我很喜欢树雷的建筑风格,和自然结合地那么融洽。我家的教会的房子,大多是由古旧的遗迹改造而来。我尤其喜欢那种风格。不过,最近几年就造得越来越奢华了……有点讨厌呢。”艾利吐吐舌头做了个滑稽的表情。
“请向这边走。”仕女带着艾利去客房的浴室了。
“请放心地使用吧。”
“知道啦。”艾利走了几步,又转身说了句,“不准偷看哟。”
“怎么会呢。”
待艾利蹦蹦跳跳地从遥照的视野中消失之后,他眺望着广阔的田园风景,细细回忆在资料里见过的艾莱教教会大室。那装饰繁琐异常的招摇的建筑,向自己的浴室走去。
“呀、呀!遥照同学!遥照同学!”
艾利从客房套间那边一路飞奔而来。遥照早就在这里候着了。此时的艾利,换上了树雷的服装,一头秀发放了下来。遥照都觉得不像是原来的那个艾利了。
“怎么了?”
“不,没什么。你这样打扮真好看。”
“这……这,谢谢……不 !这是、这是!!”艾利稍微表现出“羞怯”的样子之后,很快又变回平时的样子。她拽着自己的衣服大嚷起来。
“不合身么?我再去帮你拿一套……”
“不是的!这就是树雷的真丝织物?还是顶级品……就是教主那帮人也没穿过这样好的衣服呢……呀,质感真好……”
艾利感慨地抚着那衣服。这树雷的真丝,是像地球上的蚕一般的方法生产出来的。但要比蚕丝更加地细腻、耐穿。最高档的树雷真丝,是通体透明的。随着蚕所吃的食物不同,真丝的成色也有微妙的变化。别的国家也产真丝,但树雷的真丝却是品种最丰富,质地最好的。
“我曾去过艾莱附近那一带。那儿确实不产真丝。如果喜欢的话,就拿些去吧。”
“咦?真的。哎……”艾利开心地拿袖子去蹭脸。
“好的真丝很耐穿的。我一个人根本用不了那么多。所以不用介意的。我去让裁缝按照你喜欢的式样做好了……”
遥照察觉到艾利的表情很是复杂。依照她的性格,肯定不会接受那么昂贵的礼物。果然,她犹犹豫豫地说:“……那么,照树雷的行情是怎么样?多少钱?”
“那个呢……”
他们很小声地说了起来。
“……不会吧?真的?买了!我肯定买了!”艾利兴奋地跳了起来。本来,那种极品真丝,根本不是艾利付得起的价。不过遥照告诉她的,可是一般品的价格。
“那么,先吃早饭吧。”
“对了,我都忘记了。到目前为止我看到的都是皇家之树中的最高机密呢。”
“是呀。”遥照只有苦笑的份了,“其实,居住区是我的个人空间,我招待谁来这里都没问题。但舰桥那部分,不是皇家之树认可的人就进不去,就连树雷皇也一样。因为第四世代之后的树没有明确的意识体,所以干脆就把那儿当成是禁止入内的最高机密了。”
“真厉害呢。如果没有得到树的同意,就是树雷的最高统治者也进不去。真是特别的存在。”
“要是发怒呀、大声喧哗呀,就会被皇家之树讨厌的哦。”
“咦?”
“不过,要是什么声音都没有的话,它会寂寞的。”
“……嘻嘻。我也是这样想的呢,啊哈哈哈哈哈!”
艾利突然提到了船穗。这样的表现好像小狗呢。要是船穗变成了小狗的样子会怎么样呢?艾利笑得更开心了。遥照也笑了。船穗羡慕地看着这两人。欢乐的笑声回荡在皇家之树之间。
不久之后,华船突然就逃也似的回了树雷。原来为华船卖命的兼光他们开始像普通学生一般地生活、学习。再也没有人来干涉遥照与艾利的交往。遥照觉得,这也许是濑户干的。这种事对她来说,太简单了。
在银河学院的生活平静地一天天过去了。
很快,遥照与艾利,已经相识半年了。
“早上好,艾利前辈。”
“遥照同学早上好。”
打招呼的方式,和半年之间已经大不一样了。在艾利固执(?)的教导下,当然,银河学院自由的气氛也是一大原因,遥照和从前比起来活泼明朗了许多,比较像个普通孩子了。不过,用“前辈”来称呼,可是费了艾利很大的劲才使他做到的。
“怎么了?”艾利察觉到遥照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遥照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无语地点了点头,考虑了很久才缓缓地开口。
原来,昨天,他收到了一封树雷发出的通信。那信,是濑户发出的。
“看到您气色那么好,我放心多了。遥照殿下。”
“久违了,濑户大人,您也一样。”
“谢谢,遥照殿下。听说您在学院里,是非常地活跃。在树雷,大家都是这么说的。”濑户还是一贯地优雅得体,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愠色。不过,看到她的眼神,遥照却有说不出来的可怕感觉。她在说“活跃”的时候稍稍加强了语气。他意识到,她什么都知道。
“濑户大人,对于艾利小姐的事,我是经过了慎重的考虑的……”遥照的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了。他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但他却一点都没有后悔。只是,当他面对濑户的时候,在银河学院的这半年时间里积累起来的松弛的感觉顷刻化为乌有。他鼓足勇气,继续说道:“无论濑户大人如何斥责我,我都毫无怨言。但是……”
谁知,濑户的目光一下子柔和了不少,“哎呀!怎么会有人生气呢?你把亲善留学生的使命完成得很出色。树雷皇也很是满意哟。几乎所有来树雷访问的各国的大使,都对遥照殿下的表现赞不绝口呢。”濑户笑得很温柔。遥照对她彻底没辙。她就是喜欢像方才那样恶作剧,想要使对方的寿命缩短似的。
遥照咬着嘴唇,颇有些恼怒地盯着濑户。
“嘻嘻,”濑户掩口而笑,看起来十二分地满意。其实她那么吓唬遥照的理由,正是要看看遥照的这个表情。按照她的说法,他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最最像当年的阿主沙了。
「她在想什么……」遥照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濑户大人,请问有什么吩咐么?”
“其实,今天来联络遥照殿下您,完全是为了传达树雷皇、阿主沙大人的命令。”
“父皇?”
濑户口传了那命令。
命令的内容是——
“呀!归国命令?!”艾利听完遥照的叙述后,惊讶道。
“不是的。我还会回来的。按照父皇的嘱咐,我每年要有一半的时间回树雷履行皇太子的公务。”
“半年以后就回来么?”
“是的。”
“……明白了。”艾利放心地舒了一口气。谁也没有注意到,她有那么一点点的失态, 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
临行之前的那一天,艾利却突然失踪了。遥照问了很多人都打听不到她在哪里。他就只好和其他的朋友一一道别,忙了一整天,等最后到了兼光那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兼光同学,我是遥照。”
“原来是你呀,明天要回去了吧。”
“是啊,所以特此前来打个招呼。”
“你还是老样子么。其实你根本没必要来,谁都知道树雷的皇太子殿下明天要回家的。”
“我在半年之后就会回来,请多保重。”
“知道了。你还真是喜欢这一套呢。还有别的事么?”
“正是。我有一事相求。”眼看就要没时间了,遥照只好单刀直入。
“做艾利的警卫?叫我?”
“也不是那么说。只是请你多留意一下。”遥照深深地鞠了一躬。
“为……为什么要叫我?我不是都说了么?我不想接近那家伙。”兼光很不情愿的样子。但遥照毕竟是他的国家的皇太子,也不好说什么。
“请千万不要让别人对艾利前辈出手。实在是麻烦兼光同学了。”
“我也不是对她有多大的仇恨。何况,对女人不利,不是树雷斗士的做法。”
“那就拜托了。”
“没办法,我做不到。再过几天,我也要回树雷。”
兼光的表情一下子黯淡了。这些,没能逃过遥照的眼睛,“为什么?留学期至少也是两年啊!况且兼光同学的学业那么出众。”
“……哼!还不是你的原因!”兼光冷冷地说。
“怎么了?”
“以前的你,很可怕。”
“可怕?”
“虽然只是个小孩子,但做事却无懈可击。华船那种人,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到底是皇族的人哟,像狼一样可怕的存在……还有艾利?马古玛也一样。毕竟是一国元首的女儿,见过大市面的人。无论怎么都毫不在意。……那时候,都感到有些威胁了。……”
“兼光同学?!”兼光突然就不见了。
遥照只看到他的残象。
兼光一剑向遥照砍去。遥照慌忙举剑一挡,他分明感觉到,兼光的力量,不似个孩子,是成年的树雷斗士的程度!
“我知道了。之前袭击艾利前辈的人是……”
“答案不是明摆着么?你知道我老爸是做什么的吧。然后,雨木家是皇族的眷属。就是那么简单。”
“要让我和艾利前辈决裂?为什么要这么做的?”
“上面的想法我怎么知道?!但我们毕竟是雨木家的人。怎么也要听从华船的命令。否则就连我老爸都有麻烦!”说着说着,兼光又恢复了他平时的态度,“我就只能这么说了。但是那家伙现在没对艾利出手。她不会有事的。”
“兼光同学一定是想在此完成学业的吧,要是那样的话…”
“不用你操心。我才不想做个只会依赖别人的傻瓜。希望你能够理解。你不是我的朋友么?”
“……明白了。”
“我要靠自己的力量去做我想做的事。就像内海大人那样。”
神木家现在的当主、内海曾经也是一名斗士。他以他卓越的力量,打败了数不尽的海盗,凌驾于所有斗士之上。神木家有另称“十二神将”之称的十二支军队。而内海,一手建成了第十三支军队,让所有人赞叹不已。
“实在太强了。能够娶有‘树雷的鬼姬’之称的人为妻……还是美砂树大人的父亲……”兼光说到美砂树这个名字的时候,居然脸红了。
“说起来,好像很多人都想要美砂树小姐的头发。这是为什么呢?”
“……你不知道么?……是这样的,这习俗是很久以前的过去和海盗集团那一役的时候,由濑户大人开始的。”
就是因为那一次的战役,濑户有了“树雷的鬼姬”的称号。
“濑户大人把自己的头发做成护身符分给士兵。得到护身符的人没有一个战死的。从那以后,大家就想得到强大的人和特别好运的人的头发,当作是护身符。”
“不愧是濑户大人呢。”
“……美砂树大人,是唯一一个制霸树雷七大武斗大会的人。在斗士之中,有着极高的人气。”兼光看了看钟,快到宿舍关门的时候了,“……那么就这样了,明天你就该回去了。”
“那么就告辞了。下次会面的时候应该是在树雷了。”
从兼光屋里出来之后,遥照向飞机场走去。
「到了这个时候,艾利都不出现……」
想来想去,只有那儿最有可能。遥照通过了船穗的转送装置到了皇家之树之间。
艾利果然在这里。
“怎么回事?……”数不清的小狗,在皇家之树之间里来回跑动,打滚。被这些小家伙们包围的是,表情满意至极的艾利,“那个……”
“哎呀,你总算是来了。”艾利的口气很是冷淡,“怎么没早点想起来?对不对,小不点们?”
看艾利说的这话,就像是对孩子们抱怨丈夫整天忙于工作忽略了自己的妻子。不过对遥照这十三岁的小孩(在银河学院期间长了一岁)来说,可一点都没有作用。他完全没有听懂。
“不好意思,这些小狗,是船穗么?”
“是呀,之前试着做出来。遥照同学你迟迟不来,倒是个好机会呢!”艾利嘻嘻笑着抱起了由船穗的力量制造的小狗的疑似体。那种喜悦之情使得船穗起了激烈的反应,在附近跑着的小狗们都向他们涌来。小狗的海洋瞬间淹没了他们。
“船穗,别太激动,船穗!!”
“啊哈哈哈哈哈哈——!!”
艾利在心里想着,自己是决不会忘记这感觉的。小狗们柔软的触感,还有,方才,无意之间碰到了遥照的肌肤。
“即使是过了半年,也不要忘记呀。”
“遥照同学。嗯,起来啦!遥照同学!”
“……嗯。唔唔……艾利小姐?”遥照被艾利摇醒了,他微微睁开眼睛。
“终于醒啦?嘻嘻。”艾利笑着捏捏遥照的脸,就像是逗小孩子似的。
“不要这样!!”遥照终于完全清醒了。
“真是的。怎么台词和上次完全一样嘛……已经是早上了哟。哈哈。”居然又这么就睡了,来了银河学院之后,遥照渐渐地开始睡得沉了。
“我已经换了遥照同学送的衣服哟。”
“那到我的房间去用膳吧。”
“好。”艾利微笑着伸出手,握住遥照的手。
要是平时,遥照一定会说“怎、怎么……”。但他今天,在这一瞬,却有这是理所当然的事的感觉。
遥照站起来,拉着艾利的手,说:“那么,到居住区去吧。”
―――――第五章 兼光―――――
在听见窗外树叶的沙沙声时,遥照醒了过来。
「早上了呐。真是的,完全睡不好么。」
回到树雷已有一星期了。但直到现在,他还没能习惯树雷紧张的气氛和生活节奏。还有阿重霞和美砂树因为好久不见遥照而欣喜异常,整日整日地缠着他,让他倍感疲惫。不知为何,自从在濑户那听说今后每年都有一半的时间要呆在树雷,就感到很难受。不过,在银河学院的时候,他居然不再那么思念美砂树了。真是不可思议。
「……肯定是因为每天都那么忙,仅存的自由时间也被艾利占用了。根本没有伤感的机会了吧。」
“早上好,小遥遥……不对、遥照殿下。”美砂树这次居然又跑进遥照屋里了。
“美砂树小姐?!”
“哎呀,还在睡呀?快些起来吧,要出发了。”
遥照坐了起来,“今天有什么预约?”
“是神木家的公务。妈妈她突然临时决定,要带遥照殿下一起去。”
“濑户大人?”
“是啊,快点、快起来吧。”
“……我明白了。”
遥照匆匆地爬起来料理好内务,向濑户指定的树雷皇家学院奔去。今天是学院的军士学科学生外宇宙航海的饯行仪式举行的日子。内海就是从这里毕业的,所以神木家似乎每年都会参加这活动。
现在正是雪霞花盛开的日子。那洁白的花,很像是地球上的樱花。
“每年看到这景色,都很快乐呢。”
濑户很陶醉地看着身边的景色,说道。他们一行人正在学院的花园里走着。不过一边的内海却默不作声。走在他们之间的遥照注意到内海正白眼瞪着濑户。
“濑户大人,今天为何要带我一起来呢?”
濑户存心忽略了遥照,对丈夫说道:“老公,我要带美砂树和遥照殿下去一个地方,你一个人去吧。”
“不行!难得带了遥照殿下一起来。我还想亲自带他四处走走。而且,还有些教官要给他介绍一下,不是么?”内海的语调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但濑户却轻蔑地笑了。似乎是把丈夫当成傻子的那种笑法。
“那种事,等饯行会劫数了照样可以做吧?”
“阿主沙那小子……不对,树雷皇也是在这儿呆过。想见那家伙的儿子的人不在少数。”
遥照注意到内海很焦躁,“……那么,我和内海一起去吧。”从内海大人的态度和濑户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判断出“肯定有什么事”的遥照,觉得该偏袒内海这一方。
听遥照这么说,内海露出放心的笑容,“好吧,我也去。说起来这院子里也有不少地方值得一看。”
“有劳了,内海大人。”
“哎呀呀,我可要失望了哟,遥照殿下。”那是当然的,遥照本来就站在内海这一边。
“不过恐怕行不通。在饯行会开始之前,你必须得到场的。”
“所以我们先去!你就慢慢在这里逛吧!”
“可是呀,老公,我得带着遥照殿下一起。”
内海被逼得没有退路了,只好说:“我明白了,我跟你们一起走!”
话音刚落,美砂树就从他身后紧紧地抱住他,叫他动弹不得。而濑户,扶着遥照的肩,凄凄惨惨地说,“……那个呢,小遥遥,我在这儿,层级被这个人欺负过。”濑户居然落泪了,还真像有这么回事。
“喂!你在说什么?!”内海面红耳赤地吼道。他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挣脱美砂树的束缚。但她却纹丝不动。美砂树这家伙,可是要比她父亲远远更有力道。
濑户满脸绯红地继续诉说着,“那也是一个雪霞花盛开的日子,我记得很清楚。我在树丛里睡觉的时候,突然有人扑到了我身上。”
“喂!不要对小孩子说这种话!”从内海这恼羞成怒的反应判断,以上,似乎是真的了。
“我拼死地抵抗,但是,我终究是个弱女子……”濑户哭得梨花带雨,不断地用遥照的衣襟拭泪。
“你哪里弱过了!这个臭老太婆!!”
大概没有人会否定这一说法。
“尔后,他就……我的胸部……”
“错了!我只是发现濑户躺在那里!不小心被她绊倒了倒在她身上倒在她身上!!”
“但是、你碰了我的胸部,那是事实呀。”
“那是意外!!是偶然!!因为快要举行开学典礼了你却一直没出现,所以老师让我去照你的!谁知你居然躺在树丛里睡觉……再说,那时我才九岁!九岁!!”内海大概自己都没觉察到,自己帮着濑户讲完了这一往事。
“顺便提一下,妈妈那时候是4500岁哟。”看来美砂树真是多嘴,她的脑袋眨眼间就收到了濑户的重创。
“无关的事就不必讲了!”
“……痛。”美砂树愤怒地看着濑户,但丝毫没敢放松对内海的束缚。
“……但是真的是惊恐万分啊。必定,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被人碰到胸部了。”方才还表情狰狞瞪着美砂树的濑户,一转眼又摆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那凄美无助的双眼,两颊羞怯的红晕,美艳的姿态,要是看过方才她打美砂树那气势汹汹的恐怖模样,再看到这些,无论是谁都会害怕的吧。
“……就是这样。我那时就是不知道‘树雷的鬼姬’是这样的一个人。”在遥照哑口无言的当口,内海自言自语道。
“小遥遥,那个大胡子老头欺负我。”濑户佯装委屈地抽泣着。
“你、你这家伙,居然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对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说我再也嫁不出去了、你要负责……”
“开玩笑的呀。”
“你居然对个九岁的小鬼开这种玩笑!!在那天后,我整整一个月吃不下饭!”
“因为营养失调昏倒住进了医院?”美砂树插嘴道。
“对,就是这样!待我苦等了130年!!终于向你提出要‘负责任’的事后,你居然、居然……”
“究竟是怎么了?”遥照忍不住问道。
濑户就说:“我只是笑呀。都已经过了130年了,什么准备都没有就直接求婚……”
“要是早知道你的本性就好了!”遥照觉得凡是和濑户处久了的人,一定会有这种感叹。
濑户满足地点了点头,转过头来对遥照笑笑,“……总是自己在那儿唠叨却一句话都不肯对我说,所以今天把你带来就是想当着大家的面说个清楚。”
“……是。”遥照应了一声,悄悄地用余光看了看内海。后者整在表情呆滞地自言自语些什么。
“老公,既然都讲出来了,也就没什么要担心了哟。那么走吧,遥照殿下。”
遥照还在颇为怜悯地看着内海。他向他使了个充满了哀愁的眼神。这时候,遥照才体会到父亲为什么那么讨厌濑户。看来“树雷的鬼姬”这一称号,有着很多层不同的含义。
「要这么想……也是没办法的事。」见到内海那落魄的模样,遥照在心里说道。
“欢迎,欢迎,濑户大人,美砂树大人,还有遥照大人。”濑户把遥照他们带来校长室了。树雷皇家学院的校长是一位目光炯炯有神的老人。和别人不同的是,他见了濑户他们,就仿佛他们是一般老百姓似的,“方才,有点事情,所以未能陪你们一同游园,失敬。”
“是么。……难不成,你见到我们来了?”
校长一脸的坏笑,“嘿嘿,我都从窗户里望见了。您就别再欺负内海大人了。说起来,美砂树大人!!”
“到!老师!”美砂树一下子站得笔挺,在对濑户以外的人面前表现出这样紧张的姿态,对她而言可真是罕见呢。后来,遥照才听濑户谈到,校长先生曾经是美砂树学生时代的恩师。
“不要凡事都仰赖濑户大人了。你已经是一个当母亲的人了。”
“老师,但是……”
“但是什么?”
“没、没什么……”美砂树的声音小得都分辨不出了。看这光景,就能够猜到她的学生时代是什么样的了。
“好了,好了。校长先生,遥照殿下也在此处,你就别再说她了。”
校长听了濑户的话,看看窗外的雪霞花,换了个话题,说:“濑户大人,方才,您还是在说那些事吧?”
“……哦呵呵呵呵呵。”一刹那间,濑户似乎有那么一点尴尬,不过她很快调整过来,平静地笑了。
这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终于来了么,近来吧。”
“是,失礼了。”推开门进来的,是身着皇家学院制服的兼光。当他看见屋里都是些什么人的时候,一下子紧张起来,“那、那个,有、有什么事要我做的么?”
兼光结结巴巴地说着。在那儿站着的两位女士,一位是国家元首的夫人,即使结了婚依然是斗士们心目中排名第一的梦中情人。另一位是传说中最强的女杰,有“树雷的鬼姬”之称的女性。况且,兼光可是对她们仰慕已久的了。他的反应还是很正常的。
“不要那么紧张。今天,我们只是作为遥照的家人前来拜访的。”濑户很温柔地握住兼光的手,很慈祥地说道。
而兼光,额头上已经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糟了!」看到身边的美砂树眼神迷离、朱唇微启的模样,遥照在心里惊叫道。美砂树有一个嗜好就是看到可爱的东西就一定要去抱抱。她现在可是出于为了维护皇妃的形象拼命地克制自己。可是,看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遥照知道她已到极限了。
「要是现在被美砂树小姐抱在怀里的话,兼光同学一定会死掉的……」
“呀呀,都站着说话干嘛。都没注意到。来……坐、坐。”濑户把兼光推到沙发上,顺势狠狠地踩了美砂树一脚。接着就佯装无事一般地坐到自己的位子上,“今天,劳兼光先生前来,是为了您在银河学院期间对遥照的关怀表示感谢。另一件事……”
兼光紧握拳头,深深地俯下头去。他觉得濑户一定要追究他为华船与天木家卖命冒犯遥照一事的责任了。
濑户看到兼光那大难临头的样子,便笑笑,说:“兼光先生,您还愿意再去银河学院留学吗?”
“……什么?去银河学院?!”兼光猛地抬头,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难道是遥照?!」
但遥照朝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您回国的时候,正在进行期末考试。还有四科没考就必须回来,还真是可惜。但,除此之外的11门功课,您都取得了最高分。所以,如果兼光先生您愿意的话,我、神木濑户?树雷将成为您的担保人,为您签署留学许可。您意下如何?”
兼光想了好久好久,才下定了决心,说:“……啊,那个,我曾了奉了雨木家的命令前去留学的。现在,也是奉命回来的。去银河学院留学是我的梦想。濑户大人的心意我恐怕无力回报。况且,我是想靠自己的力量实现梦想……”兼光觉得自己已经冒犯过皇家了,根本就无颜面接受那么厚重的礼。
“……我明白了。”濑户的口气很是遗憾。不过她打心眼里满意兼光的答复。这个孩子正是她想得到的。所以,她想了想,说:“……但是,兼光殿下。真的是那样的话就没上回那么舒服了。要凑齐所有的经费,没有十年的劳作是不可能的。”
“我考虑过了。”
“……那么,愿意和我赌一下么?”濑户的笑容里写满了“挑战”。
“赌……什么?”
“嗯,这样。规则很简单。我私人为您支付比树雷公费留学多一倍的钱来支援您的留学生活。但是,这和你的成绩挂钩,把一年留学所需费用以重要考试的次数均分,每次考试都是全校第一的话我就出全额,第二名的话我就出半额,第三名就支付四分之一,依次类推。换句话说,只要你一直得第一,就不必担心钱的事了。无论是几年,几十年,还是几百年。你想学什么、想学多少年都无所谓。不过,您学成归来之后,要为我工作,偿还所有我为您支付的费用。”
濑户抑扬顿挫地讲着,“……怎么样呢,兼光先生?乐意接受么?”
“就是这样的条件么?”濑户提出的条件,兼光觉得实在是太简单了。他根本就没得过第一名以外的成绩。
“不过永远得第一名是很困难的事哟。况且,这样一来,您可能就要一辈子为我工作了。若是没有考虑周全的话,还是不要冒然地决定哟。”
听濑户说着说着,兼光早把方才的紧张忐忑抛在脑后了。现在的他,只有跃跃一试的兴奋,“我明白!我接受这些条件!”
“那么契约成立了喔。”
看到濑户伸出手,兼光条件反射地握住她的手。
“……!!”他这才察觉到自己居然紧紧地握着濑户的手,便红着脸松开了手。
“嘻嘻,兼光先生,什么时候启程去银河学院都可以喔。校长先生您觉得,什么时候好呢?”
“让兼光自己决定吧。”校长的口气,不知怎么地有一点点呆滞。
“研、研修航海结束之后去吧,我觉得这样比较好……”
“好,就这么定下了哟。那么,我再重复一次之前在饯行会上说过的话,航海中,千万要保重。等你回来。”
“请多保重。”
听了濑户和美砂树的话,兼光的脸红得更厉害了。在饯行会上,学生听到濑户她们的“请多保重”就够开心的了。她们时常可是对着数十亿的国民这么说,但现在这么说的对象,不过是数百人。学生们为了这个就能兴奋上好一阵子。
而现在,两人的“请多保重”却仅仅是对兼光一个人说的。
遥照也觉得,他应该送给兼光一些礼物,就说:“对兼光他们来说,这可是第一次的长期航海呢。”
“……是呀。这是护身符,希望你一切平安喔。”濑户剪了一小束头发,递给兼光。不愧是这一习俗的创造人,经遥照一提醒,濑户便想到了。
“啊、啊、谢谢、谢谢!”兼光的眼角,沁出了一点闪闪发光的东西。
“呀,是头发的护身符呐。那、我也要为大家航海的平安无事祈祷。”美砂树那么说,解开了发呆。
然后……
大家都惊讶地看着,美砂树剪下了足足有她那长发的三分之一那么长的一束头发,微笑着送到兼光手上。
兼光浑身僵硬,仿佛失掉了魂魄。
“濑户大人,谢谢您为兼光同学的事操心。”等兼光恍恍惚惚地走出校长室之后遥照深深地向濑户鞠了一躬。
濑户很是暧昧地笑了,“这是理所当然的呀。才华横溢的年青人是树雷最珍贵的财宝。”
但是。
“对兼光来说,这也许是人生中最美美妙的一天了。真希望他以后别发现濑户大人的阴谋。”校长痛心疾首,“银河学院其实已经决定请兼光以特优生的身分回去继续学业了。”
“啊?!!”遥照惊呆了。
“哎呀呀,你已经知道啦?嘻嘻嘻嘻,我就是不想把他交给别人嘛。要保密哟,遥照殿下。”
遥照默然了,特优生的一切费用都是由银河学院支付。而且,学生根本不必偿还。
他在内心默念了一遍父亲、树雷皇阿主沙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臭老太婆”。
不过呢,冷静地想想,这人毕竟是濑户。说兼光不幸的话也许是太过火了。濑户虽说多少有点恶癖,到底是树雷的最高权利者,兼光对她充满了尊敬。看来,他今后要应付濑户他们,也不会因为空闲而无聊……
树雷既有神又有恶魔,这是某个海盗集团的统帅向GP寻求保护时说的话。
遥照想了起来。
―――――第六章 又见艾利―――――
半年的公务结束之后,遥照回到了银河学院。
“欢迎回来,遥照同学。”
和一年前一样,只有艾利一个人来迎接,她向他挥挥手。看起来和半年没有什么变化的遥照,和上次一样恭恭敬敬地说:“好久不见,艾利小姐。见到你身体健康、那比什么都要重要。”遥照行了礼抬头一看,艾利的表情很是古怪。
“……怎么了?”
艾利一言不发,对着遥照的头狠狠一敲。
“痛死了!干、干嘛要打我?!”
“没什么,什么也不为。对了,船穗它好么?”艾利也不理遥照,独自一人走进船里。看来,她随便就把自己的愤怒转嫁到别人头上的坏习惯一点也没有改变。
「哎呀,被艾利小姐打到了……真是回到银河学院了。」遥照苦笑着跑着追了上去。刚刚到了船穗的舰桥,就听见艾利欢畅的笑声。
“啊哈哈哈,小船穗~~大家都好么?”艾利被船穗小狗们团团未住。看起来很是滑稽。
“对了,遥照同学,你自己先去办手续吧!时间不早了。”她艰难地从小狗群中探出脑袋。
“艾利小姐……”遥照看了看现在的情形,说,“那么我先失陪了。船穗,艾利小姐就劳你照顾了。”
看到遥照走了,艾利轻轻叹着气。
“……船穗,你的朋友,回来了。又回到了从前的模样。”艾利的声音中浸满了悲伤。
她自己,也曾和遥照是一样的。她是艾莱教总教主、盖拉?马古玛的女儿。但她现在从心底里看不起那时的自己。对着有着别的信仰的人的恐惧、又轻视,为自己的心套上重重枷锁。而现在,使她重获自由的,就是银河学院了。
艾利想着,现在的遥照,和从前的自己是一样的。也许,在他来学院之前,都不曾知道,什么是“从心里笑出声来”。她一定要教会他。
然而,数年的岁月过去了,艾利的目的却始终没有达到。
因为每当艾利的努力(殴打)有一点效果的时候,遥照就回国了。那半年在树雷的生活,又夺走了遥照的笑容。
看着遥照年复一年的留学与休学,艾利交替着感受“欢喜”和“失落”。
艾利觉得,遥照若是能够不去树雷就好了。一直一直,这么想着——。
那一天,遥照回树雷已过了一个多月。艾利被通讯信号给吵醒了。那通讯,是来自她的故乡——艾莱的。
艾利慌忙换下从遥照那儿买来的树雷服装,站到通讯屏幕前。那屏幕上,一个穿着艾莱教圣职衣的男子,坐在装饰着金色和朱红色的椅子上,向着她微微笑着。
“你还好么?”
“父亲大人?!”
艾利的父亲,依然看起来那么瘦弱。艾利看见他的脸上布满愁云,却在勉强地向她微笑,很是难受。再加上,他目前正在教主会议场里,一种不详的感觉悄悄涌上艾利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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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大人,有什么吩咐么?”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请千万要注意身体……”
“艾利、其实……我……其实……”盖拉幽幽地说着,把目光转向别处。
要来的事情,终究还是会来的。艾利这样想着。她在银河学院里,做了那么多违反教义的事。教主会的那些人怎么肯继续让她留在此处呢。父亲根本没有能力一直帮助她的。他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
艾利明白父亲的关爱。她静静地低下头,说:“父亲,不用说了。长久以来您对于我的行为一直包容原谅,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有这样的想法就好了。艾利?马古玛。”一个身材矮胖的男人出现在画面上。这是目前教主会的副会长格巴。事实上,他才是真正独揽大权的人。
“我以教主会的名义,向艾利?马古玛下达归国命令。两个月后,必须回国。”
“两个月?!但再过半年,我就能从高等学科部毕业了!”艾利大叫道。
还有5个月,遥照就又会回来学院里。艾利想着,即使以后再也不能见面,她也一定要亲自和遥照道别。
“求求您了,无论如何……”
“哼,不许再如此任性了!别忘了你是艾莱教教主长的女儿,有多少事等着你去做,别忘了你可是继承了圣教主大人的血统!大人也不会容许你如此胡作非为的!还有……盖拉?马古玛大人。”格巴很傲慢地瞥了盖拉一眼。
盖拉叹了口气,说:“……艾利,你母亲嫁给我的时候,正是和你现在一样的年纪。”
艾利完全明白了。其实,在格巴说出归国命令的时候,她就有了这样的预感。看到父亲如此伤心的表情,艾利感到几乎无法正视他。
“……对方是谁?”
“这种事,在结婚之前是保密的。但这肯定是一桩好姻缘。对方肯定很喜欢艾利小姐,我、格巴向你保证。”格巴的口气很是不耐烦。
“我明白了……”
草草地和艾利说了几句话后,父亲微笑着切断了通讯。艾利深深地了解,像她这种人,是没有自由婚恋的可能的。她也决不忍心丢下病弱的父亲不管。她别无选择,只有回国,尔后匆匆地出家。但是,在艾利的心里,在绝望之中,依然有着唯一牵挂的人。遥照,那个艾利当成亲弟弟一般的可爱的孩子。艾利在银河学院重获了一颗自由的心。遥照却没有。她希望遥照可以有着与之年龄相称的笑容。可是,在树雷的生活,几乎夺走了他的一切。
「如果遥照同学可以在银河学院一直呆到毕业就好了。」
然而,艾利的愿望不可能实现。遥照的监护人是树雷皇。她怎么可能见到他,向他说这件事呢?
不久之后,艾利得到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名震树雷……不对,是在宇宙之中也是举足轻重的一人——神木濑户?树雷要来银河学院访问。艾利曾在遥照那儿听说过,濑户在树雷,是比树雷皇更有权势的存在。
艾利想着,如果她能够成为濑户在学院的向导就好了。但学院方面任凭艾利怎么恳求都不同意。毕竟,濑户与遥照不同,她是作为树雷皇族的代表来访问的。而目前,艾莱和树雷两国的关系如此紧张。但艾利没有灰心,她又去找兼光帮忙。
但对兼光来说,这根本就是“被害”的同义词。
“你是傻瓜啊!”兼光听了艾利这么说,客套也不客套一下,就想快快溜走。
“喂、不准逃!!”
“我听完你说的话了!”
“所以请你帮个忙呀!”
“你有没有脑子呀,这种事叫我怎么和濑户大人开口!”
“就是那么说嘛!!”
“……你听好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斗士,是皇族的仆人。”
“你是濑户大人的向导吧?!”艾利一如既往地固执。
“你这家伙呀。濑户大人不是我的朋友。她不可能听我的话的。你来找我帮忙还不如去找你老爸,那样还比较有可能性。”
“干嘛说没意义的话!!”
“你才是做的没意义的事!!”
数日之后,艾利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看电视。任凭她使尽浑身解数,仍旧没能争到和濑户说话的资格。她只能从电视里看看她。
但这时,她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她兴奋地从床上蹦了起来。
“一定可以见面的!”
一定行得通的。
艾利看着在电视里微笑的濑户,这么想着。
濑户是如此有权势的一个人,她来学院,可真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当然,正因为这样,警卫也安排得极为周密。特别是对艾利,这个树雷敌国元首的女儿。别说是和濑户说话了,就连远远望一下,学院方也不同意。
可濑户一定会去一个地方。那就是鹫羽纪念馆。她对那儿的地形极为了解,可以轻易地绕开监视的人。
那个时候,警卫的数目是最少的。最重要的是,在那儿,电视台不会做现场报导。要是被电视拍到艾利见濑户的场景,那可就是国际问题了。
艾利在纪念馆的一个角落里,换好了生日的时候遥照送给她的树雷盛装。然而,她向濑户一行人的必经之路走去。
和她想的一样,见到身着树雷皇族的正装的她,那些警卫一个个都露出疑惑的申请。
他们呆呆地看着一国元首的女儿、艾利,静静地走向敌国的最高权利者。唯有濑户身后的老哲学士,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笑容。
濑户什么表情都没有,冷冷地看着艾利走过来,向她行礼。
“初次见面,我是曾经作为柾木遥照?树雷殿下的向导的艾利?马古玛。如此唐突地前来是失礼至极。请您无论如何要谅解,我有一事相求,恳请您……”
艾利感觉自己的话无法继续说下去了。她看着濑户的双眼,那眼中充满了威严和压迫感,她觉得自己已经输了,彻底地输了。
濑户很优雅地施以回礼,说道:“艾利小姐,真是遗憾,现在,贵国与我树雷处于如此紧张的局面,您不觉得在众人的围观之下如此地会面过于轻率了么。您可是艾莱国家元首的女儿……对于您对遥照殿下的照顾,我代表树雷皇向您表示至诚的感谢。我期待在改善两国关系的正式外交会议上与您交流,失礼了。”
濑户转身向老哲学士他们说:“那么,我们继续走吧。”
老哲学士若无其事地为濑户做向导,向另一边走去。后面那些警卫见状,慌慌张张地跟了上去。没有一个人理睬艾利。
艾利的身体还在不停地发抖着。濑户的目光是那么可怕,冷冷地毫不留情地刺穿了她的心。
真是丢脸。她方才颜面尽失,她什么都没有做到。艾利绝望地哭了,今生今世,再也不会有与遥照重逢的一日了。
艾利哭着,步伐沉重地离开了纪念馆。
“不愧是‘树雷的鬼姬’呐。方才看那姑娘的眼神,真是叫人胆战心惊呐!”老哲学士以稍稍调侃的口吻向濑户说道。
“哎呀,真是话里有刺哟。那女孩儿,是先生您很喜欢的吧?”
“哈哈哈,最近银河学院的学生都对这里不感兴趣。像那姑娘那样的孩子不多见了……真是有点可惜呀。不过,和您比起来,她实在是太嫩了。争不过您的。毕竟经验不足呐。”
“嘻、嘻嘻,哈哈哈~~!”濑户大声笑了起来。
“到底是哲学士呐。不过说实话,我也正有此感呐。”
“说起来真是可惜,若是鹫羽先生和凪耶先生还在的话,一定会更有趣的……不过,周围的人一定会更加头痛不已的。”不过话虽这么说,老哲学士的口气却是十分快乐的。
“你是他们二位先生的学生吧。他们,究竟是怎样的人呢?”
“哈哈,一言难尽呐。”他似乎是回忆起了不少尘封往事,笑得灿烂。但很快,他的神色黯淡了下来,最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凪耶先生不幸逝世,鹫羽先生行踪不明。没有了那二位的银河学院,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这儿却变得死寂一片。”
濑户的神色也忧伤了起来,她久久地沉默着。
最后,她轻轻地自言自语道:
“欢乐的日子,是无法永远持续下去的呢……”
[ 本帖最后由 humingqi 于 2007-12-28 22:38 编辑 ]
―――――第七章 濑户与艾利――――――
一回到寝室,艾利就扑倒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窗外,还是每日一次的狂欢盛会,但这次,艾利却一点都不想加入。
“遥照……同学……”就在艾利出神地叨念的时候,她的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在这种时候肚子饿了……啊啊,不要不要不要!!”
就在这时候,门铃响了。
“请问,哪位?”
也许是哪个朋友来叫她一起去街上玩吧。艾利想着一开门就回绝对方,她现在可是一点玩的心情都没有。
可是。
门外的人,是神木濑户?树雷。
“晚上好,我可以进去么?”
艾利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只是呆呆地站着。
“我可以进去么?”
直到濑户又重复了一次方才的话,艾利才慌忙请她进来,再张望一下,看看走廊上有没有什么人在。
“没关系呐,什么人都不会看见的。”濑户似乎看透了艾利的心思。
“濑户大人,万一附近有什么人在呢?您这么做是否有些过于轻率了?”
“哟,是对方才的报复哪。嘻嘻嘻,不打紧的。现在,我正和学院的理事一起吃饭呢。”
濑户像前一次一样看着艾利。但是,她目光中无形的压力消失了。
「真厉害」艾利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但她从未见过那么有控制力的人。不愧是“树雷的鬼姬”呢。不过,这次这么想,和对方在纪念馆的时候含义大不相同。
“……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么?”艾利的语调里有藏不住的心虚。
“不是你有话想和我说么。而且,我想了……还可以一起吃顿饭。”
艾利脸红了。她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濑户提着的两个大袋子猛瞧。这濑户果真名不虚传,把她的想法了解得一清二楚。
濑户从袋子里取出的便当盒,似乎是“纳西斯”的。
“……濑户大人,这是……”
“是哲学士先生带我去的。听说,你是那里的常客呐。”
“您到那儿去了?!”艾利看着濑户,满脸的不敢相信。毕竟那儿不像是树雷皇族正式访问时会去的地方。
“那儿的东西真是好吃呀。”濑户笑着打开便当盒,递到艾利面前。
「卡莎阿姨,一定吓了一跳吧。」
艾利注意到盒子里的食物,不像是她平常看惯了的“纳西斯”的菜色。
“濑户大人,您是在别的地方买了东西,加进去了吧。这似乎不像是‘纳西斯’平时的菜色呢。”
“那是我自己做的。”
“哎?!”濑户的回答真是叫人意外。
“那家有很有一丝的原材料和调味品,我就借用了一下,所以说,是树雷风的纳西斯料理吧。”
“濑户大人,您会做菜?”
“很意外么?”
“……意外。”艾利老老实实地说。
“啊哈哈哈哈哈!……真是个坦率的好孩子!”濑户笑得很灿烂。见这情形,艾利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然后,她对濑户的戒备之心也随着笑声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濑户,毕竟是濑户呀。
艾利在濑户的催促下,吃了一口她亲手做的料理,“……美味,太厉害了!!实在是太好吃了!”
“你能喜欢真是太好了。”濑户意味深长地微笑着,继续说,“艾利小姐做菜拿手么?”
“哎?……不。我只是对吃比较有研究……”
“味觉很敏锐吧。我听老板娘说了,你能把每天的菜式的微妙差异都尝出来。如果有兴趣的话,我来教你吧。”
“……要是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学。”
“很不情愿的样子哪。若是会做好吃的料理的话,无论在哪里都可以生活下去的。”
“这样呀、也许吧。”
“……真是可惜。我家的女儿,只能做做最基本的可以果腹的东西。船穗殿下实在是个好学生,完全不需要我去指导……阿重霞那孩子,怎么教都教不会,大概是天生的吧,对做菜没感觉。不过她的针线活儿实在是做得不错。”
“哦、哦哦。”
“若下一个外孙儿是个女孩的话,我可一定要好好地教她。”
在她们漫无边际的瞎扯中,那一大盆的料理已经很快被消灭了。
“吃饱了吃饱了。真是太好吃了。”
“要不要吃点餐后甜点呢?”濑户取出另一个袋子里的东西。那是一个直径50厘米的大蛋糕。
“……我恐怕是吃不下了。”艾利的胃已经被刚才的菜塞满了。而且,即使她是饿着,也吃不了那么多。
“哎呀,这个很好吃的。”
“……我已经吃撑了。”
“这样啊。那喝杯茶吧。是水镜的居住区的特别制品哟。”
艾利欣喜地接受了。用皇家之树的露水沏的茶超级好喝。她在船穗那儿曾喝过。她看看蛋糕,猜想那会是什么味道。
“吃一点吧?”濑户看出了她的心思,切下一块蛋糕。
“那我就吃一点点好了……”
“树雷的植物种类之多,在银河之中无人能比。所以,各种各样的水果和坚果也品种繁多。像这蛋糕,就是完全用了各种水果做原材料,可是一点砂糖都没用哟。”
大概是那蛋糕实在太美味了,艾利只想着多吃一点点,再吃一点点,不一会儿,最后一块蛋糕也进了她的肚子。
“啊……太好吃了!我真的是吃饱了,大概这两天都不用再吃东西了。对了,遥照同学……唔。”她似乎噎着了。
“再喝一杯水吧。”
“太感谢了……呀,啊啊,不对——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
“遥照殿下他,从学院回来的时候,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有着孩子一般的表情。”
“咦?”
“遥照殿下的母亲、船穗殿下一直觉得很伤心。树雷的环境,说真的,不利于孩子的成长。”
“遥照同学的母亲?”艾利知道遥照很在乎自己的母亲,而他的母亲,船穗,在树雷过得并不快乐。
“船穗殿下,很感谢你。”
“那个、我、其实想求濑户大人一件事。遥照同学他一从树雷回来,就会有和他年龄不相称的严肃的申请。我其实一直希望他能像一个真正的孩子一样。所以,请濑户大人您允许遥照同学一直在银河学院生活到毕业为止……哪怕是……”
“哪怕是什么?”
“就算他有一点点的孩子气也好。我真的很希望他有像个真正孩子一样的想法。”
“遥照殿下……你爱遥照殿下么?”
“……!!!!”
艾利的头脑重一片空白。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对遥照,究竟是抱着怎样的一种情感。
艾利不知该怎么回答。她不断地回忆着过去的种种事情。渐渐地,心里有了答案。她觉得濑户,有一点可憎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说……」
艾利使劲地咬着嘴唇,根本不想面对自己的感情。
“……不要欺骗自己。”
艾利终于克制不住了,她失声大叫:“太过分了、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我自己都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些!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也好,我再过一个月就要回国了,那样一切都结束了。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让我知道?!”
濑户待艾利稍稍冷静了一些,说:“回国以后,立刻就要结婚是吧?”
艾利睁大了眼睛,“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这种事?!”
“柾木家,一直就是树雷的牺牲品……不然就是为了爱情牺牲。”
“咦?”艾利注意到,现在的濑户的神色,是那么地忧伤。
“遥照殿下的祖母,和她的哥哥,他的父亲,还有从前的几位……树雷,是在柾木家的牺牲上建起来的。”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说法。柾木家,不是四皇家中势力最弱的一族么?”
“错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柾木家的人,都不愿选择树雷。他们……不爱我们。所以,其他家族的人,对他们又爱又恨……我就是,爱着遥照殿下的父亲。”
“树雷皇?!安适……”濑户不是已经结婚了么……艾利想这么问。但看见濑户那严肃的表情,她什么也说不出口。
濑户自嘲地笑笑,“当然,我也爱我的丈夫……但是,从某种方面讲,我更爱小沙。从小沙他来树雷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看护着他……养育着他。小沙喜欢的我也喜欢,伤害小沙的,我绝对不会原谅……”
艾利感觉到了濑户那强烈的思念。
“若是遥照没有遇见你就好了。如果是那样就好了……但是,这终究是命运。就像他的祖母、阿麻芽,最终舍弃了故乡一般。遥照殿下一定也会这么做的……”
“舍弃故乡……”
「舍弃故乡,和遥照在一起,这怎么可以……」艾利在心里反复地问自己。就像遥照因为母亲而不愿放弃树雷一样,在艾莱,有着艾利最最重要的人,她无法离开艾莱。
“……那样,绝对不可以的……不可以……”
“是的,我也希望是这样。因为,遥照殿下是我外孙女儿的未婚夫。”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都搞不明白了……”
濑户并不理会艾利的问题,继续说道:“艾利小姐,我想知道,您未来的丈夫是谁。”
“……我根本不知道。”
“如果想知道的话,可以去问凯拉?马古玛夫人。”
“……!!!!”
凯拉是艾莱教修女会的会长,和格巴拥有同样权力的人。而艾利是属于修女会的。依照艾莱的法律,若是没有凯拉的首肯,艾莱根本没法结婚。
“其实猜猜也就知道了,只是确定一下罢了。”艾利看到,这么说着的濑户,分明有一些忧虑。
然后……这些话,正确地说,濑户此次与濑户的会面,改变了她的一生。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种事?”
“为什么教主会故意不公开对方是谁?像您这样的身分,若是要结婚的话早就该公开声明了。”
这也正是艾利的疑问。
“也许是教主会怕遭人非议……”总之,艾利的直觉告诉她,今后绝对不会开心的。
“艾利殿下您也知道,艾莱对于别国布教这一事尤为热忱,特别是,树雷是一个宗教自由的国家。”
“但是……艾莱这么做也没用……树雷有‘皇家之树’,那是树雷人自己的神啊……”
“树雷刚开始的时候是有着很不同的宗教信仰。我们国家到底是个多民族国家。但是,那么多年过去了,各个民族的人们,都认为他们各自的神,就是‘皇家之树’。虽然因为不同的宗教习俗,而对自己的神有着不同的称谓,但这些,全部都是指的皇家之树。”
艾利意识到,濑户肯定是知道的。艾莱想得到皇家之树的始祖津名魅一事。她向濑户点了点头。
“所以呢,想得到皇家之树的国家数不胜数,大概也有军事方面的打算吧。”
不过艾利可实在没办法把自己所了解的那个“船穗”和军事连系在一起。
“那些孩子,完全不喜欢战都。所以我们也尽量不让他们接触战争。但是,作为第一世代树的‘船穗’,可是有着摧毁一个国家的力量的。”
“怎么会这样?!”
“以各个世代力量的差异来推算,津名魅的力量,或许可以摧毁整个宇宙。”
“树雷有了这些力量,可以做什么事?”艾利有些害怕“皇家之树”了。
濑户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什么也不会做。因为皇家之树是我们的朋友。它们,并不属于我们。”
“我曾听遥照同学那么说过,津名魅是树雷的伙伴。”
“……是。”
想起了船穗小狗们可爱的模样,方才的恐怖便消失了。但是艾利知道,若是皇家之树落入某些人的手里,那就危险了。
“但是……”濑户说道,“如果被有些人知道了这些事,他们会怎么做呢?”
艾利愕然。那一瞬间,她想到了故乡被摧毁的情形,“……难道说,这和我结婚有关?”
濑户轻轻点了点头,“你也认识雨木华船吧。他是被雨木家收养的孤儿。他的亲生父母,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但是,一旦艾利小姐的婚礼举办过之后,想必就有答案了。”
“我结婚的对象是……”
“你也知道鲁菲家吧?”
的确,艾利也这么猜想过。濑户看到她的表情,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推断,“……华船和天木家三女儿的婚约是内定的。这么说的话,马古玛家与天木家就是联姻关系了。”
若是这样的话,艾莱在树雷的布教就会得到天木家的支持。再进一步的说,若是由天木家的人成为下一任的树雷皇的话……
“树雷与外国人结婚的条件非常苛刻,但若是一族之内的话,那就没什么阻碍。那些人就是利用这个制度的弱点……”濑户完全有能力阻止华船的婚约。但艾利不是她的族人,她对艾利的遭遇的,也是无能为力。
艾利自从得知自己的命运之后已不知是第几次落泪了,“……真是可怜,艾莱做的根本是无用的努力。皇家之树是神,是不会那么轻易就被别人夺去的……”
艾利这女孩,可是非常聪明的。她早就料想到教主会一意孤行的结局。她也明白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濑户一旦成功足扰乱华船的婚姻,那让艾利结婚也就没有意义。而教主会,怎么会放过艾利呢。若她只是个普通的公主倒也罢了,但她毕竟是圣教主的直宗后代,若是不能结婚的话,早晚会变成父亲那样的傀儡。
艾利在鹫羽纪念馆与濑户见面一事,一定会被教主会知道。他们肯定会怀疑是艾利向濑户泄露了艾莱的机密。到时候,艾利恐怕就会完全失去人身自由了。
“半个月之后,遥照殿下要来银河学院办理休学手续。”
濑户望着艾利的眼睛,似乎在说着“什么”。
这是濑户赠与的最后的机会了。
他们可以一起逃走,让皇家之树在银河学院的土地上生活。这样的话,树雷和艾莱,谁都无能为力。
但是,无论是遥照还是艾利,都不忍舍弃自己的祖国。
“最后的告别呢。”艾利的微笑种,满是寂寞与酸楚。
“从前,我曾见过你父亲。他真的是很在意你。”
“咦?!”
“我打扰了那么久,真是抱歉,我该走了。”濑户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又转过身说道,“一切都由你自己作主,啊,对了对了,艾利小姐,去‘纳西斯’学做料理吧。”
濑户端庄地一笑,就离开了。
而艾利再也支持不住了,她瘫倒在床上。
哭泣。
半个月之后,遥照回到了银河学院。那正是,大地回春的季节。
艾利又是唯一一个前去迎接的。她向遥照挥了挥手,说:“欢迎回家,遥照同学。”和以前一样的台词。
而遥照也说:“好久不见,艾利小姐。”
然后,两人一起到了船穗的舰桥。
“船穗还好吧?”艾利话音刚落,成群结队的船穗小狗就向她涌来。
“喂!船穗!小心一点!”但船穗哪肯听呢,小狗的数目还在不断地增加。数不尽的小狗,把艾利都给埋得看不见了。
看到这光景,遥照无奈地长叹一声,“真是的,老是这样子……”
“啊!你有什么不满意吗?上呀、船穗!!!”
然后,足足有一千只之多的小狗一齐向遥照冲过去,他逃都来不及了。
“真是的……”遥照换掉了被小狗们舔湿的衣服,很不悦地看着艾利。
“啊?干嘛要叹息啊?上啊、船穗……”
“等等!”可是迟了,他和艾利一起又被船穗小狗的巨浪吞没了。
“……肚子饿了。之前都么吃东西呢。”一听艾利这么说,船穗小狗就乖乖不动了。
“喂、遥照同学?”
“哎?……啊、明白了。到居住区去吧。”遥照艰难地从小狗堆中跋涉出来。
“那个,今天到我的房间吃饭吧。”
艾利的房间建造在居住区中央的巨大树木根部。那儿有一个小小的湖泊,她的家就在离湖50米的地方。遥照在树雷时想念艾利的话就会来此处。遥照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吃了一口艾利做的东西。他之前多少知道艾利的手艺如何。但是,令他惊讶的是,艾利做的菜,很好吃。而且,酷似“纳西斯”料理,还有一点点像是树雷的风味。
在这半个月里,艾利拼命似的努力向卡莎学会了做菜。
日落时分,天空一片金红色。遥照和艾利紧紧地挨着坐在小丘上看着夕阳。
都无法舍弃自己的国家。所以,在最后的石刻里,一起呆在最喜欢的地方。
太阳落到了地平线之下,再也看不见了,两人一直在沉默着。
艾利小声呜咽了起来,她的头倚着遥照的肩膀。
遥照一言不发地搂紧艾利。
所有的话都没必要说。身体的温暖传达了所有的相思之情。
不想分开。离别是那么地艰辛。但是,有着无法在一起的理由。
但是,但是……
艾利抬起头来,泪流满面地凝视着遥照。
“……想你……我爱你……遥照……”艾利凑近遥照的脸,就如同温柔的小猫儿。
遥照吻了艾利。
夜的静寂之中,只有两人的吐息声。
艾利回到艾莱的那一天,濑户在树雷公开了华船的真实身分。这样子,他就无法与舟参的三女儿结婚了。但是,艾莱公开的艾利的结婚对象,不是鲁菲家的人,而是格巴。濑户的确是破坏了教主会的企图,却没能帮助艾利。
之后的数年里,艾莱以元首的女儿结婚前的宗教程序为由,进入了锁国状态。其他国家,根本无法知道艾莱内部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然,回到树雷的遥照,再也没有艾利的消息。濑户什么都不说。遥照什么都不敢做。他很明白在这种事上冲动会有怎样的后果。
只有回忆与思念,不断地困扰着他。
遥照与艾利,今生今世,恐怕是再无重逢之日了。
然后,五年的岁月过去了——
―――――第八章 魉呼袭来―――――
那一天,树雷星的上空,传来几响爆炸声。
树雷这一个国家,拥有了整个银河最强的战斗力。近2000年以前,从未有人敢来袭击树雷。因此,全树雷上下一片愕然。当防空警报传来的时候,没有人相信。皇宫的作战司令室里,一派慌张的景象。
“树雷的绝对防护圈已经强行突破。再过十秒钟就会到达地面。”就连传达信息的斗士,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口吻。
“直接向皇宫中来,这究竟是哪里的船?”
这时候,巨大的噪声从显示器里传了出来。
“被击毁了么?!”
“敌舰依然健在!方才的声音恐怕是敌舰通过时扭曲了空间而造成的!”
「那么强大的能量……这不可能啊!」司令官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入、入侵的战舰已经确定……只有一艘?!”
“什么?!在第一、第二世代的树雷的船都离开本星的时候来袭,单凭一艘船就能轻易地突破绝对防护圈。这怎么可能……”
然而,再无法相信,事实,毕竟就是事实。
天空之中闪耀过一道耀眼的光,几乎与此同时,一艘黑色的结晶体飞船伴着巨大的轰鸣声,出现了。经过几秒,天树被强烈的冲击力撼动了。
“浑蛋?!强行攻入?!”
“舰种确定,是魉皇鬼!”
“魉皇鬼?!那个被称作‘黑色破坏’的魉皇鬼?!”司令官惊叫道。
出来最高评议会,谁都不知道,这个魉皇鬼曾在现任树雷皇、阿主沙的武者修行途中与阿主沙的船、雾封有过一番激战。然而,宇宙海盗魉皇鬼可是全银河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喵噢~~~!!”那船像动物一般地尖叫着。同时,前去迎战的一艘第四世代的船化作一个火球。
“一击就可使第四世代全毁?”
终于,拥有足以使树雷恐惧的力量的敌人,出现了。
突然降临的黑色破坏魔,染红了树雷的天空。
魉皇鬼袭击树雷的时候,恰逢大多数的皇族一起外出。所有第一、第二世代的战舰都不在本星。
而遥照,是第一个结束旅行、启程回树雷的。
“树雷本星遭到袭击?!”
“是的。入侵者已经确认,是名为魉皇鬼的宇宙海盗。目前,敌我双方已在激烈地交战种。敌人的目的,应该是天树。”
“我明白了,还有5个小时就可以抵达本星了。”遥照切断了通讯,使自己的船、船穗以最快肃毒驶向本星。
“只有一艘船就能入侵树雷……魉皇鬼么……”
遥照听说过这个名字。不属于任何集团、单独行动的海盗船。它的破坏力如此之大,因此被叫做“黑色破坏”。然而,魉皇鬼的活动,大抵不在文明国内。所以,她究竟破坏
了多少东西,其实没人说得清楚。
如此轻易地突破树雷的防卫圈。遥照明白,魉皇鬼的力量,可能要比他父亲的“雾封”更强……
最近,魉皇鬼行动的目标一直是掠夺银河多处的主要文化财产,那么,它这次来树雷的目标,可想而知,一定就是皇家之树了。
“魉皇鬼、真的就像传说种那样厉害呐。”遥照感到有一点兴奋,毕竟,他体内流淌着的,是海盗的血液。
火柱之上,有人在魉皇鬼飞船之中饶有兴致地欣赏那几艘第四世代之船被击沉前的惨状。这个女子身着有着红色花纹的黑色紧身衣,水蓝色的头发像剑山一样地翘起着,她有
着一对细长的眼睛,金色的瞳孔,颈部与双手腕上嵌着三枚夺目的血红宝珠——是的,这个陶醉在战抖与破坏之中的女子,就是魉呼。
“哼哼哼,来呀!一齐冲上来吧?否则,我可是要不客气了哟!啊哈哈哈哈哈哈!!”
魉皇鬼,朝着汇集着大量战舰的地方冲过去。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第四世代的战舰可是有相当于他国旗舰级的力量!竟然被那么轻易就打败了!”在作战指挥室里惊怒地看着魉皇鬼的蹂躏行径的柾木达亚,是留在树
雷的防卫总监代理。
“还没有联络上舟参殿下?”
“是的,一直在发出联络信号,却一直有干扰没法接通!也许是舟参殿下……”
“不要说了!”达亚吼道。舟参是预定比遥照早一天回树雷。现在当然要比遥照距离树雷更近。然而,他却宁可袖手旁观。
“本星的第一防卫线被突破了!”
悲鸣般的警报声响回荡在指挥室里。
魉皇鬼似乎是在玩乐似的在空中绕着圈子。达亚意识到,方才所有的攻击,对于它而言一点效果都没有。
“敌人已经到第二防卫线!”
“这样的话……”达亚让边上的副官来接替指挥的任务,他要亲自出击。现在树雷一共有5艘第三世代的船,再加上之前的十多艘第四世代之船,如果一齐用最大火力的话,应该能抵挡一阵子。
但是,前来迎接的第三世代之船只有三艘。属于天木家的那两艘船,根本就没有来。
“那个天木舟参!直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对付柾木家!敌人很快就要突破种防卫线了!”
没有行动的天木家的船,是接受了舟参的“旁观”的指令。可是天木家的人也没法违抗。他们也目睹了树雷现在的惨状,和魉皇鬼的恐怖。
达亚带领着三艘第三世代之船前去迎战。
他是濑户所信赖的优秀斗士。然而,就是这样的人也觉得心里没底。
突然,魉皇鬼的周身有无数的光束在舞动着,一刹那间,魉皇鬼就被压制住了。
“……哼,是光鹰翼哪。”魉呼从与阿主沙所乘坐的“雾封”那一役起,就知道了光鹰翼的存在。现在,她从 显示器里看到,有二艘船,却打开了三枚光鹰翼。
“这样怎么样?!”
在魉皇鬼竭尽全力试图挣脱的时候,另一艘第三世代之船和所有的第四世代之船集中了火力向它进攻。魉皇鬼被火光包围了。
“太好了,终于有效了。”在那时候,达亚以为自己成功了。
然而。
“哈,哈!这算什么啊。和那个时候完全不能比哪!一点都没意思,你们难道就只有这种水平?”魉皇鬼似乎一点损伤都没有。
瞬间,达亚的船受到了重创。
“全体船只听令、攻击!一起攻击!!”
然而魉皇鬼若无其事地承受住了所有的进攻。
压制着魉皇鬼的哪两艘战舰开始悲鸣起来。它们已经无法忍受住它那强大的力量了。
“魉皇鬼,别玩了。时间不够了!走吧!!”
“喵噢噢噢!!”
魉皇鬼高昂的声线响彻天空。突然,第三世代的船,停止了攻击。
“怎么了?!为什么不进攻?!”
“不明白。但是,主单元完全正常。”
“什么?!!!”达亚幡然省悟。这是树的意志。
『怎么肯能!怎么可能!只有第一,第二世代的树,才可以做到这种事。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达亚拼命地想否定自己的想法。皇家之树,对于他们斗士而言,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正是靠了树的力量,树雷才能成为银河之中最强大的国家。
『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国家就要完了!』那只海盗船,是比皇家之树更高一级的存在。这样的事实,谁都无法接受。但这毕竟是事实。
即使是自己殉职,也要保卫树雷。为了自己的君主、阿主沙。为了自己的祖国。达亚控制住自己的船张开光鹰翼,撞向魉皇鬼。这样或许可以使魉皇鬼受点伤。这是唯一的可能性了。
然而,这一信念,被魉皇鬼毫不怜悯地撵碎了。
“喵噢噢噢噢…………!!”
达亚之船的光鹰翼,消失了。
“达亚大人,保全战舰重要。快撤退吧!”
达亚无视通讯机里的劝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他绝望地大吼。然而谁都无法给他一个解释。
达亚的船在火焰之中,消失了。
被魉皇鬼集中的天树,此时是一片火光。
一个少女从天树一角的征木家的房子里飞奔而出。那是一个相貌出众,举止高贵的女孩子。长长的深紫色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两束。
征木·阿重霞·树雷。本来,她也是要和父亲他们一起出外旅游的。然而,之前正好是她的选树仪式。于是她就和妹妹砂沙美一起留在了家里。对于树雷皇族来说,与树结成伙伴,要比什么都来的重要。这也正是这个树繁荣起来的国家的信念。
“防卫队到底在干什么?!这样的话索性由我出击好了!”
几名侍女拼命追赶着阿重霞,试图阻止她:“公主殿下,万万使不得啊!太危险了。”
“现在还在树雷的第二世代之船,就只有我的龙皇了!!”
“但是,阿重霞公主才刚刚与龙皇达契约。外装单元的微调整还没有做完。”
“到现在还找借口的话,父皇和皇兄都不会原谅我的!”
龙皇到现在还没有航行过。但阿重霞哪里听得进劝告呢?
龙皇起飞了。
魉呼看到这艘船,就明白了。它与之前所有的船都不同。“哎。有更大的能量反应。大概会有趣一些吧。”
龙皇张开了光鹰翼。瞬时间,魉皇鬼发射的光弹,消失了。阿重霞现在还没有协调控制的『钥匙』,船的外装也还没有完全调整好。但是龙皇毕竟拥有巨大的力量。
“哦哦!果然不同凡响。”魉呼刚才可是用了之前击沉第三世代战舰的力道去攻击的。她知道,对着这艘船,是不能够粗心大意的。
魉皇鬼发射出数不尽的光束,步步向龙皇逼近。那些光束都被光鹰翼弹开了,却击中了天树的一根枝桠上的,阿重霞心爱的花园。
“我最喜欢的花园!我绝不会原谅你的。这个卑鄙的海盗!!”
“哦?那个花园你很喜欢?我明白了。”魉呼调转火力,向着那花园发射出大量光束。一瞬之间,花园中的草木都化作了尘埃。
“不、不要那样!那是和皇兄一起……不要啊——!!”曾经和哥哥遥照一起在那儿玩。那个充满了回忆的地方,被如此无情地毁坏了。阿重霞流泪了。龙皇觉得,这应该是全力攻击的指令,便收起光鹰翼,改成了进攻模式,目标锁定魉皇鬼。
“糟了!”阿重霞惨叫到。还没有完全调整好的外装单元终于无法承受那么强大的力量,失控了。无数的能量光束四处迸射开来。然后,承载着那花园的枝桠的根部被击中了。
“怎,怎么会这样?!”
庭园随着阿重霞伤心的凄厉叫声倾倒下去。天树的枝桠,可是有着好几千米长的,这么强大的力量,使得魉皇鬼颤抖得厉害。
“哎呀呀,可怕可怕。不愧是海盗国家的公主殿下。发起火来真叫人受部了。接着就交给你了,魉皇鬼!”
魉呼苦笑一下,瞬间移动到了之前遭魉皇鬼破坏的天树的一角。她真正的目的,是入侵天树。树雷的斗士们很快就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十多人很快就汇聚了过来。
“……什、什么?”斗士们看到了眼前恐怖的景象,止住了脚步。
在魉呼的身后,有一个半透明的物体——有着四只血红眼睛和锐利爪牙的怪物。
魉呼。
这个名字的意味,就是说魉呼有着召唤魑魅魍魉的能力。然而,现在的这个东西,显然是被魉呼的兴奋的神经吸引过来的。
皇家之树之间,似乎注定了和外界的骚动无缘,这里,依旧是那么的沉静。只有不时传来的低低的爆炸声响,和微微的抖动,证明了现在,正在进行着一场激战。
“哇~~!”三岁的砂沙美,一点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现在的她心里只有好奇。她双眼中满是憧憬地站在那巨大的门扉之下。前天,她目送姐姐阿重霞走到里面去。她也好想跟着一起进去玩,可是周围的大人们怎么也不同意。今天终于给她逮到一个机会了。乳母麻真正在因为魉皇鬼的袭击紧张不已。她就乘机偷偷溜进来了。
砂沙美轻轻松松就推开了门。那样巨大的门,怎么是一个小孩子可以简单打开的呢,这完全像是在邀请砂沙美进去呢。
无数交错的小径,繁茂的皇家之树,这些漂亮的景象,惹得砂沙美欣喜地惊叹连连。随着萤火虫一般的小小的光芒的舞动,树奏响了温柔的歌。
看到了着梦一般的场景,砂沙美兴奋地跑呀跑呀,不知不觉就踏上了转送机关。是的。砂沙美这孩子,已经被第二世代的树接纳了。她自得其乐地穿梭在转送机关之中,和皇家之树们一棵一棵地打招呼。
此时,天树之外,两艘第三世代的战舰张开了光鹰翼。为了躲避魉皇鬼的一艘天木家的船被失控的龙皇的攻击卷了进来。巨大的能量撞到了天树的外壁之上。
这个时候,命运被改变了。
“啊——”在天树剧烈振荡的时候,正在通路上跑着的砂沙美脚底一滑,跌了下去。她的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未知未知场所。
只是一瞬间的事。
砂沙美无助地惨叫着消失在黑暗的深渊之中。
“阿重霞公主,快别攻击了!这样下去,天树也快支持不住了。”
看到达亚出现在显示屏上,阿重霞安心地舒了一口气。看来,尽管船被击沉了,在主单元里的达亚他们却是平安无事。
“达亚叔叔、我没有办法啊。外装单元失控了……”
“外装单元解除,快!!”
听了达亚的话,阿重霞急忙试着强制解除龙皇的外装,但是,爆炸的余波却把龙皇推向了魉皇鬼那边。
看着显示器上不断逼近的魉皇鬼,阿重霞战栗了。
“……呀啊啊啊啊啊……皇兄!!——!!!”
就在魉皇鬼发出光束炮的那一瞬间,那些冲击波就被冲击波吸收了。一艘船切开云层向这边驶来。那就是遥照所乘坐的船穗。
“遥照皇兄?!”
“阿重霞赶快离开!”遥照一边说着,一边让船岁开足火力向魉皇鬼进攻,让阿重霞得以逃离这危险之地。
这时候,达亚的通讯来了。
“遥照大人、敌方已入侵天树了!”
“那不就成了瓮中之鳖了么?我现在就赶过去!”飞船降落把平台已经被魉皇鬼摧毁了,遥照只得从之前魉呼进入天树那个地方进去。
“拜托了、船穗!”遥照说罢,从主舰桥消失了。
船穗调转船头,向魉皇鬼开去。两艘没有主人的船的激战,让天树也为之震动。
看到这光景,达亚有些放心了。船穗,那是在树雷中拥有最高战斗力的第一世代的战舰。阿重霞也是这么想的。但她想的是,亲爱的哥哥来了,那什么事都会顺利得解决。只要遥照来了,树雷就安全了。她的哥哥一定不会输给海盗的,一定不会。
阿重霞从心底确定,遥照一定能够胜利。
魉呼轻松地打败了前来的斗士们,来到了她“目的”所在的皇家之树之间的门前。
“就是这里了!!”她放出了光弹。但是,那门扉却丝毫没有受损,“怎么可能呢?!”
正在魉呼想以更打的能量攻击的时候,她身上的三枚宝玉突然放出耀眼的光芒。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从来没有体会过的痛楚袭击了魉呼的身体。
『怎么回事?究竟怎么了?』
魉呼忍受着那巨大的痛楚,望向门扉,
在那扇门的另一边,皇家之树之间最深的地方,砂沙美倒在一片漆黑之中。她分明是快要死了,鲜红的血不断从她体内涌出。血,滴落到平静的水面。在水中央,有一棵纤细的小树。不是第一世代,更不是第二世代。那是皇家之树的始祖,津名魅之树。
“我知道……你在哪里。”因为遭受了无法想象的巨大痛苦而神智迷乱的魉呼呆呆地叨念着。
砂沙美的血落进了水中。
“守卫……与朋友的约定……”砂沙美已经奄奄一息。她正在小声地说着什么。接着,她的身体分解成了闪闪发光的微粒,被津名魅吞噬了。原先平静的水面涌起了狂暴的漩涡。砂沙美与津名魅,两颗心同化了。在漩涡之中,一个崭新的形体正在形成。津名魅造出的亚空间,就如同是母亲的子宫。
魉呼继续继续说着跟本人的意志无关的话:“……终于又见面了…津名魅。”
遥照赶到了。“你是魉呼吧?我是树雷皇太子,遥照。这里不是你可以来的地方!最好尽快离开,否则的话……”
看到魉呼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遥照一剑挥过去。这时他才注意到她的动作有些不自然。他有一点点犹豫了。
“……糟了。”
巨大的能量弹向遥照袭来。然而,魉呼自己却被巨大的反作用弹出了天树。
在向下坠落的时候,她终于清醒过来了。
“……怎么了?究竟怎么了…我……”
『不要再试图抢走津名魅单元了。』
“……什么?”
心中的某个存在向魉呼说话了。在与树雷皇、阿主沙交战的时候告诉她,空中漂浮的那个人影叫做“津名魅”的人究竟是谁?谁在她的体内……不对。这种说法不准确,那话语是那三枚宝玉发出的。
魉呼,时时可以感受到宝玉的意志。
『再呆在这里,也是没有意义的。』
“……什么意思?”
『…………』
“可恶、魉皇鬼!!”
在闪光和爆炸以后,遥照刚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受伤。她匆匆地赶来。正巧看到回收了魉呼的魉皇鬼正向天空驶去。
“逃得真快啊,但是……”遥照呼唤了船穗。
阿重霞奔了过来。“遥照皇兄!”
“我去讨伐魉呼!”这就是,遥照与阿重霞最后的对话。
遥照打开了达亚的通讯回路。
“达亚殿下。接受由树雷皇发出的指示,把进入树雷领域的二七、一一、二八的一三八时点已经全部打开!”
“您在说什么?……难道、这样不可以。为什么要这么做?!”
“作为树雷皇家第一皇子的我,有权这么做!”
“求求您了。您这是何苦呢。”
遥照根本不理睬达亚,他接着说道,“在树雷皇不在树雷期间,我,遥照理应负责一切事务。
遥照这番话意味着,他将承担魉呼入侵树雷的一切责任。
船穗突破大气圈,跃入了宇宙空间。
如果是遥照一人承担了所有的责任,那舟参也没办法拿着件事来威胁征木家。正是因为有他这个皇太子存在,对树雷皇之位垂涎已久的舟参才会那么嫉恨征木家。若他能顺利逮捕魉呼,那也许可以挽回一点点。但是,单单一个海盗就能入侵树雷本星,这一耻辱已经无法挽回。
“如果我死了,舟参殿下也就抓不到什么把柄了……不过我的国葬费一定要天木家来承担……”
在这种情况下,遥照觉得,他与魉呼同归于尽,也许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这是一场必死之战。遥照却笑了。
一点也不可怕。很快乐。
『解放……我在想什么?明明就快要死了……』
之前他是为了母亲而自愿被树雷束缚。现在,他则是为了母亲,而要挣脱树雷的束缚。
在树雷的每一天都过的那么痛苦……阿重霞……幼小的她那充满了仰慕之情的双眼看着他,却使他更加地感到难受。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看着遥照的眼神从来没有改变过。但对遥照来说,自他从阿重霞那儿听说了他们之间的婚约的时候起,他心中的痛楚却一点都没有减轻过。
“……可怜的阿重霞。”艾利曾经对他说的话,遥照今天用在阿重霞身上了。
和艾利在一起,解除了他对美砂树的相思之痛。但是和阿重霞在一起的时候,他却无时不在思念艾利。阿重霞对他来说,只是妹妹,可爱的妹妹。但却不是情人。无论她如何爱慕他,他却无法回报以同样的感情。
从雾封发出的通讯传了过来。
“遥照!”
“父皇。”
阿主沙面无表情地凝视着遥照,看起来,他什么都知道了。
“接受报告。准许你前去讨伐入侵者。”
遥照深深地低下头去:“一定拿着宇宙海盗、魉呼的首级回来见您!”
本星传给船穗的资料,故意隐瞒了某个和魉呼有关的事实。
当初,树雷的主电脑感应到魉皇鬼之中有三个能量源,大家都以为那就是它的动力炉了。但是当魉皇鬼接近天树的时候,并没有 检测到能量反应……也就是说,能量源其实就是魉呼,看她颈部和双手腕的那三枚血红闪光的宝玉,就可以推断那就是她的能量来源了。
遥照皱起眉头。
『那种东西,就是压倒第一世代之船的力量来源么?』
魉呼究竟是怎样的人,一个人就拥有那么可怕的力量。
追赶着魉皇鬼的船穗,向深邃的外宇宙飞驰而去。
遥照继续思考着。『……在这个地方有密集的笑行星群,安置着树雷的超巨型亚空间转换装置。原来是用第二世代的船作为启动能源,若是用这艘船的话,转送装置一定会因为负荷而失控,若是引起了爆炸的话,那就无法确定传送目的地了……』
遥照有了一个绝妙的想法。这样一来,树雷就无法得知他去哪里了。这时的遥照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他满意地点点头。
他的目的地是养育了他母亲的行星,地球。在天树上有着依照母亲故乡的风物建造的花园。而且,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常常听母亲说着自己故乡的事。
想要看看那行星,要到那行星去。这个想法在遥照的胸中激烈地悸动着。
他一点都不害怕即将到来的决斗——。
“没有得到津名魅单元,哼。真不知道神人那家伙会是什么表情。”就把事实老老实实地说出来……魉呼是这么想的。那家伙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以后再也不要想那家伙的事了。
我只是那家伙的工具。工具,是不需要感情的。
神我人把魉呼当成一件精巧的工具。他对她下达各种各样的命令。然而,在魉呼与世界接触的时候,她的心成长了,她萌生了感情。
最初,魉呼在杀了人以后什么感觉都没有。但渐渐地,她也有了一些微妙的触动。结束了别人的生命,一点都不好受。别人临死以前那绝望的眼神总是叫她不是滋味。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而神我人却告诉她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考虑。他总是这么说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魉呼对神我人的命令,也会用心地想一想了。她不再只是一个供人摆布的玩偶了。她开始会为人的感情所动摇。在这个时候的她正是最可怕。她对于阻止她的人毫不留情。心里越是难受,她的行为却越是残暴。
她无法明白,为什么人们都会害怕她,憎恨她呢……
她再也不想服从神我人了。
她感到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无力的提线木偶。被人摆布着作出各种滑稽的动作。逃讨厌这样。她的心渴望感情。
突然,魉呼想到了阿重霞。
“那个小姑娘,真是有意思啊……”
她的表情渐渐缓和下来。
魉呼大声地笑了起来。
笑声寂寞地回荡在魉皇鬼的舰桥之中。
魉呼发现她居然那么轻易地突破了树雷舰队的重重包围,“魉皇鬼,似乎有点奇怪呢,把附近半径100光年范围的星际航海图打开。我要确定那家伙的目的地。”
“喵。”
遥照似乎要把她引向某个地方,在那里,有着巨大的传送装置。“原来是这样哇。”
她觉得很有趣。遥照的船也是第一世代的船,和从前与她有一番激战的阿主沙的船是一样的。和这样的船战斗一定很有趣。
她打开了和船穗的通讯回路。
“喂,你想带我到哪里去?皇太子殿下?”
“……我想让你看看我母亲的故乡。……哈哈,你乐意么?”
“很有趣哪、皇太子殿下。很好,我接受你的邀请。”
和自己的想法相同……魉呼也不了解自己为何有这种想法。但她有一种强烈的愿望,希望现在的自己可以消失掉。
魉呼命令魉皇鬼以全速驶向传送装置。
然后。
二艘拥有超大能量的船的压力使传送装置崩溃了。在火焰和巨响之中,他们消失了,趋向了遥远的彼方。
超空间的航行,只是短短的一瞬,却已跨越了好几百光年。
在前方出现了一个环状的星系,遥照通过航海图确认了,这,就是太阳系。
“那魉皇鬼在哪里呢?”这时他才发现,敌舰不见了。
“真是古怪的舰桥哪。”
遥照猛一回头,看到,魉呼就站在他身后。
她敏捷地跃起来,手执能量弹转化而成的光剑向遥照劈下来。
在避开魉呼攻击的同时,遥照把她和自己都转移到了居住区。在船体之内固定建造居住区的亚空间,本来就是为了防御外界的袭击,如今却派上了完全相反的作用。
遥照握紧主钥匙,抵抗魉呼的进攻。
两束光交错在一起。
魉呼的力量肯定是占优势的,但她的进攻方式却是那么的稚拙。和完全自称一派的魉呼形成鲜明对照的,是遥照那经过长年累月而练就的无懈可击的剑术。
“哼,像那样的程度根本伤不了我!!”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魉呼心里却一点把握都没有。
“那这样呢?”
遥照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三枚闪耀光辉的羽翼,弹开了魉呼所有的攻击。
“光鹰翼?!”
在与阿主沙那一战以后,魉呼就一直认为,个人是没有办法使用光鹰翼的。
『糟了……』魉呼有些慌了,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胜算了。
遥照乘魉呼犹豫的时候闪到她的身后,一剑砍下她的右手腕。魉呼的宝玉被封印在主钥匙的剑柄上了。
“啊啊啊啊啊……!!!”魉呼惨叫着跌倒在地。失去了一枚宝玉,使得另两枚宝玉的能量失控了。由于遥照使用了光鹰翼,居住区的维持力很弱,这样的船穗,根本无法承受宝玉释放出的强大能量。
亚空间产生了裂缝。
“惨了,这样下去的话……”遥照只得乘着魉呼还未回复神智的时候,再次砍下她的左手腕,然后再把她转送回魉皇鬼。自己则回到了舰桥。
这时,他的体力已经到极限了。
“……不好意思,船穗。快打开光鹰翼,魉皇鬼冲过来了……!!”遥照筋疲力尽地倒了下去。
失去二枚宝玉的魉皇鬼,攻击力和防御力都明显地衰弱了。
船穗打开光鹰翼,重创了魉皇鬼。
“马上就要结束了……”
这时候,船穗却遭到了巨大的冲击力,船体振荡不已。魉皇鬼像发疯一般地拿自己的船体来冲撞船穗!
“……怎么可能呢!!光鹰翼明明张开着啊!!!”
魉皇鬼的进攻,穿透了光鹰翼。
遥照看见了名为“月”的卫星后面的那颗星球。
“…………地球”
生育了母亲的星球。蔚蓝色宝石一般美丽的星球。
遥照强忍着痛楚,引导船穗向地球的方向驶去。
魉皇鬼到底是一艘生体宇宙船,它本能地寻求水的庇护。
“咪嗷嗷~~~~”水晶体被大气层摩擦产生的热能灼烧着,变成了赤红色。魉皇鬼凄厉的惨叫响彻夜空。为了保护自己,船穗卸掉了外装单元,笔直向下坠落。
“这样一来……”船穗也无力保护遥照了。
“母亲……。死在母亲的星球……”遥照失去了意识。
船穗用尽最后的力量,把它自己和遥照转移出了主单元。
『遥照……同学、遥照同学。』
在哪里传来的声音呢?
有人用手指轻轻地抚着自己的脸颊。
那个双目闪烁着坚强的光芒的少女。思念已久的少女。
『……遥照同学。』
少女慢慢向他走来。
温存地靠在他的身边。
不想离开。
真想永远永远地在一起。
无法实现的愿望。
少女的泪说明了一切。
『……我好……想你…………爱你……遥照………………』
“艾利小姐!!”
遥照惊醒过来。
『不对…这是哪里?……这个女孩子又是谁?』
朦胧之间,他看见一个女孩正向外走去。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清醒了过来。
遥照艰难地支起身子。
他现在正躺在一间很是古朴的屋子里。
女孩子忘记合上的门之外的是个布局精巧的院子。
遥照透过门的缝隙,看到了秋天的红叶。
“……好漂亮。”
遥照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这景象他从未见过,却会觉得是那么熟悉呢?
一枚被秋霜染红的枫叶乘着风悠悠地飘落在遥照枕边。他拾起那枫叶,仔细端详着。
“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
一位老人走进屋来,合上门。看来这位就是这个家的主人了。
“对于您的帮助,在下感激不尽。”
但老人摇摇头,说:“不对不对。最先看到你的,是我的孙女儿小霞。”
顺着老人指的方向,遥照看到了先前的那个女孩。
“啊、那个……我…先去汲水了。”小霞红着脸逃也似的飞奔出去。看到她那笨手笨脚的样子,遥照笑了。
“实在是个没见过市面的孩子,让您见笑了。”
“哪的话!她救了我的命,我感谢都来不及呢。我的名字叫做征木遥照。”
听到了遥照的名字,老人大声笑了起来。他告诉遥照自己的名字叫做太老。
“不好意思啊……看来真是有缘分哪。”
“缘分?”
“看,那座山的名字,和您的名字是一样的。”太老指了指附近的一座山说道。
遥照站起来,遥望周围的风景。他这才发现,这儿的景色,居然和母亲的庭园是一模一样的。
“这里是……”
“……一定不会错的。你,就是船穗的……哎哎,当我什么都没说,别放在心上啊。”
-----序章-----
五月的下旬。
阳光灿烂的时候,让人感到已经是夏天了。
树雷皇他们这次真的是回去了。从喧哗中解放出来的征木家现在是一片寂静。
“哎……”
砂沙美怀抱着魉皇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喵?”
担心不已的魉皇鬼,用它圆溜溜的眼睛看看砂沙美。砂沙美勉强装出一付开心的样子,不过,她的眼神却出卖了她。
她抚摩着魉皇鬼的脑袋说着“没事”,却把视线转向窗外。
早饭完毕到准备午饭的这段时间,是砂沙美的自由时间。平时她总是看看少女漫画或是和魉皇鬼一起晒太阳来度过的。不过经历了前几日的骚动之后,现在她实在是静得无聊了。
“小魉,去散步吗?”
“喵!”
十分钟以后,砂沙美就在征木神社打扫了的。从前砂沙美一向忙于家务,也没有感觉到寂寞,不过,这次可不同。
原来说着要去散步的她,看见神社境内长了不少杂草,便忙乎开了,魉皇鬼也便成了人的样子在一旁帮忙。
“喵?”
几只蜻蜓或是蝴蝶在它眼前晃过。魉皇鬼毕竟是有着猫的习性呢,看到这些就兴奋不已。它蹒跚着追了过去,接着就不小心绊倒滚下斜坡去了。不过,听听它那活力十足的声音,就知道,它才没有事呢!
“哎……”
前几天刚刚由美星整理过的神社并不怎么需要怎么清扫。她会做家务还真是叫人意外呢。不过,这样一来,砂沙美就又没事做了。
“哎……”又一次的叹息。
“怎么了呢、砂沙美?”
是鹫羽。她向着不像往常一样快乐的砂沙美发问到。
“咿呀啊啊啊啊啊——————!!”
砂沙美的惨叫响彻山谷。
“怎么了?砂沙美!!”
要是砂沙美那么叫,那就表示有大事发生了。胜仁慌慌张张地奔出社务所。魉皇鬼也在稍晚一会儿的时候赶了过来。
他们站住了,一付理所当然的表情。
“……原来如此。”
“喵。”
原来,鹫羽满脸都是拜蜘蛛网所赐的浅黑色,正倒吊在神社本殿的屋檐上呢……
“那样子就突然出现……不被吓到才怪呢。”
“喵……”
对于鹫羽的古怪行为早就习惯了的胜仁向着表情呆涩的魉皇鬼说道。
另一边,鹫羽已经蹲在了砂沙美的面前,仰着头看她。
“吓了一跳吗?~~砂、沙、美~~?!”
“鹫、鹫羽姐姐。……鹫羽姐姐、有什么事吗……”砂沙美低声问道。
之前鹫羽是为了物色研究的材料在本殿的屋檐下观察正在筑巢的蚂蚁。然而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嘻嘻、嘻嘻。”鹫羽向砂沙美神秘地笑笑。一下子,砂沙美就……不对,了解鹫羽为人的所有人类都知道她又想到什么古怪的主意了。
“天地哥哥、魉呼姐姐、阿重霞姐姐。你们千万要平安啊。”砂沙美在心里拼命地祈祷着。
“你在担心什么呢……这次不是天地殿下不是魉呼不是阿重霞殿下,是砂沙美你哦。我是在想你为什么老是在叹气呢?”
“……也没什么大事啦。……父皇他们,不知道有没有平安地回到树雷了呢……”
树雷皇阿主沙他们来到地球的目的,是为了让阿重霞相亲的对象们和天地决斗。也就是通称的“阿重霞相亲大作战”啦。经过了10天以后他们终于还是回去了。
对于砂沙美而言,真的是很久很久没有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了,现在他们回去了,她就感到心里好象裂开一个口子,好痛哦。毕竟,砂沙美还小呢,当然会想家。
鹫羽温柔地抱着砂沙美,抚摩着她的头发。
“好温暖哦……”
砂沙美一点儿也不介意鹫羽身上那厚厚的灰尘,只感觉到安心的气氛。
“……喂、砂沙美。”
表现得好象圣母一样的鹫羽,看到无精打采的砂沙美,又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这可是她的一大嗜好……
“看到美砂树殿下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阿重霞殿下居然和母亲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真是意外呢。”
“哈哈哈哈……特别是性格方面。”砂沙美尴尬地笑了起来年。这句话在阿重霞面前可是个禁忌。
“嘻嘻。砂沙美想不想看看好玩的东西?”
一阵强烈的大事不好的感觉涌上了砂沙美的心头。没几秒钟,天地家那边传来的阿重霞的惨叫声证实了她的预感。
砂沙美很清楚,姐姐的惨叫就是鹫羽所说的“好玩的东西”。
阿重霞瞬间就被转移到了神社境内,她被一大团粘呼呼的黑色胶状物质整个儿包裹了起来!
“鹫羽姐姐!”
“没有关系啦、没关系!”展现在鹫羽脸上的一贯的自信的笑容。
“要是鹫羽姐姐说是没关系……大概,就是大有关系吧……”
因为被粘粘的不透明物质包裹着,跟本看不见阿重霞的表情。
“肯定是这样……”
但是只要看看她那痛苦地扭动着的双脚,就猜得到她有多难受了。
叮!
好象是微波炉工作完毕的声音响了起来。粘乎乎的东西不动了。
“完成了呢……去吧。”
鹫羽在背后轻轻一用力,把砂沙美推到阿重霞跟前。
阿重霞被那黑不溜湫的东西吐了出来。
从那里面出来的是——
“…阿重霞姐姐……!阿、阿重、霞……姐姐……?”
砂沙美惊讶地口吃起来了。
“鹫、鹫羽小姐!您为什么、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阿重霞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着,她恶狠狠地瞪着鹫羽。平时的她总时时告戒自己要稳重大方。这会儿终于因愤怒把所有的告戒都抛到了脑后,她非常坦率地大声尖叫起来。
“和砂沙美、和母后好象的头发……”
砂沙美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阿重霞低声叨念着。
“咦?”
阿重霞摸摸自己的头发,触感果然不太一样了……她掏出一面镜子,转过身,非常淑女地端详自己的面容。2秒钟之后,她凄惨地以超高分贝的声音叫了起来。
“啊——————————!!!”
她的头发的颜色,变成了和母亲美砂树以及妹妹砂沙美一样的湖蓝色,发质也变成了好象凤梨叶子一般硬硬的、卷卷的、翘翘的,一撮一撮不服帖地向内翻卷起来的样子。
“这头发呢,那个……”
“……母后。”
阿重霞还想解释着什么。不过砂沙美什么都没有听见,她只是一个人在那里声音哽咽地呢喃着。
“砂沙美……”
阿重霞这才意识到妹妹有多么的孤独。打从来地球那一天起砂沙美就从不依赖阿重霞。这个小姑娘全权包办了征木家的所有家务,照顾着那帮成天若麻烦的姐姐们。她从未有过一句怨言。
所以阿重霞也根本忘记了,她到底还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呀!
“……真是爱撒娇哟,砂沙美。”阿重霞甜甜地笑了。她温柔地把妹妹抱在怀里。因为关注砂沙美的悲伤,她老早就把对鹫羽的怒气抛到九宵云外了。阿重霞也只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子。这也就是她和母亲美砂树最像的地方了。
坐在社务所屋檐下的胜仁看着两个妹妹,向鹫羽问到:“鹫羽殿下,您是什么时候注意到阿重霞她曾经改变过发质的?”
“以前给那些孩子做身体检查的时候啦。”
就是零·魉呼事件的时候。
“阿重霞殿下虽然兼有父母的遗传,但是美砂树殿下那一边的因子应该强一些才对。所以,我就猜想她曾经改变过。”
“……那是阿重霞四岁的时候,她自己弄的。”
说罢,胜仁无言地凝视着阿重霞。她那发色,唤醒了他沉睡已久的古老的往昔记忆。
阿重霞的头发还是湖蓝色的时候。
那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想起来了。
胜仁还是被叫做遥照的那段岁月的记忆——
遥照听见了太老的自言自语,很快就明白了,他和前面的那个女孩究竟是谁。但当他正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太老的时候,远处却传来了小霞的惨叫声。
“糟了!”遥照这才意识到,魉呼还没死。
他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痛,和太老一起赶到小霞声音传来的地方。
“那…那是什么?!女人……还是鬼?!”
那里就是魉皇鬼坠落的地方。紧紧勒着小霞脖子的正是同样受了伤的魉呼。
看到遥照焦急的样子,魉呼的脸上浮现出狂喜的神情。“还给我、把我的宝玉……宝玉……”
“魉呼。放开那女孩。想要的话就靠战斗来夺取啊!你不是海盗么?!”
“快点还给我……我没有办法控制我的手……”
“住手!!!”
魉呼的手却把小霞的脖子越勒越紧,看样子她真的是无法控制。
“小霞!”太老悲伤地叫道。
“我明白了。我现在就还给你。”
可是魉呼却没有停止对小霞的伤害。失去了宝玉的控制,魉呼只会依照自己的本能试图破坏她处级的一切事物。
“……好……难受……”
“给我住手——!!”
突然。
小霞的胸口那里发出耀眼的闪光,把魉呼弹出老远。
“……!!”
遥照奔上前去,一剑刺向魉呼的颈部。
“啊、啊啊……”
魉呼向遥照伸出手去。
她的表情是狂喜的。很痛苦,然而却很快乐。她从来就没有体会过这种感受。
“啊、啊……”
遥照封印了最后的宝玉。
失去宝玉的魉呼,像坏了的提线木偶一样,坠向地面,一动不动了。
“……”遥照看见自己的主钥匙,它正在闪烁着光芒。霞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把栉子。
看到那栉子,遥照震惊了。
“那是……皇家之树的……”
小霞从去世的母亲那里继承的栉子,正是分别之际船穗送给妹妹的那一只。
遥照看看自己的主要是,轻轻地说着:“是缘分么……”
这就是邂逅。
征木家的人的命运,改变了。
―――――第九章 阿主沙―――――
在遥照追赶魉呼离开以后,皇族通过皇家之树的网络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目的是讨论事件发生时的总司令官达亚所呈交的报告书。
“怎么会那么失职!单独一只的海盗船居然就能入侵树雷本星,就连天树都受了那么重的伤害!遥照殿下借着追击海盗的借口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到现在连个海盗都抓不回来。这简直就是树雷建国以来最大的耻辱!这责任谁来承担!!”舟参在那里叫嚣着。他在遥照追赶魉呼离开二小时以后回到了树雷。他可是非常满意现在这样的局面。他才不认为魉呼和魉皇鬼不是“普通的”海盗呢。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所有的责任都强加在征木家头上。
“问题是,那不是普通的海盗船。她根本没有那个国家或是海盗集团做后台,就敢来抢夺皇家之树!”达亚怎么会赞同舟参的观点呢?“再说,又不是因为阿重霞小姐的船失控,海盗才会入侵的!!”
“入侵了本星这难道还不是事实么?!”
“可是要考虑到那力量是怎样的存在!!”
树雷皇阿主沙与神木家当家内海在这两人的纷争中始终保持沉默。内海可是军人出身,对于那报告的真实性当然不怀疑。但他出于个人的感情因素,倒是很希望舟参兴风作浪一番。
“这可是树雷皇的工作。要是连这样简单的事都做不好的话,还是为了树雷着想快点把树雷皇之位禅让给别人,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阿主沙察觉了内海的心思,便发话了:“够了!快点住口!”
“但是!!”舟参反驳到。
“那艘船、魉皇鬼不是一般的船。”阿主沙讲述了从前他与魉呼作战的事。但舟参这家伙还是不死心,还是要质疑魉呼的力量。
美砂树可是受不了了。
『这个男的真是的,有没有问题呀?他怎么就连第一世代之船的力量都搞不清楚啊?!』
想着想着,她脱口而出道:“你这个……?!”
濑户连忙制止美砂树,她说道:“但真是可惜呢,舟参殿下那个时候离树雷那么近,当然是不会眼看一个普通的海盗把树雷搞的一片狼藉的。可是为什么会有通讯障碍呢?结果被遥照殿下抢了先!”
她一点都不掩饰对舟参的厌恶感呢。
舟参见濑户把矛头对准自己,有点慌了:“但是……先把责任问题弄清楚比较重要吧?要正确地把握情况……”
既然没有追究他迟迟不回树雷的原因,那么征木家的防御失职也没有人追问了。
结束了通讯以后,舟参恼怒不已。可是征木家有“树雷的鬼姬”撑腰,他根本斗不过她,也只好先死心了。
最后,防卫总监的职务由舟参来接替,别的人继续自己的旅行。这次的事件被“本星的实战演习”来解释。虽然遭受了如此巨大的损失,可是人们一想到训练的主办者是濑户,也就觉得理所当然了。
形式上的会议结束以后,在雾封之中,阿主沙、船穗、美砂树,以及通过第一世代之树的特别线路联络上的濑户,这四个人,开始了真正的树雷最高评议会。
“你这孩子!!!”濑户在在为刚才美砂树鲁莽的行动生气。
“妈妈、对不起。姐姐、对不起。”美砂树自己也很后悔。她也明白舟参因为害怕濑户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但他很有可能把怒气转嫁到船穗头上。
“好啦!美砂树,开心一点啦。”
“费心了。”
船穗向着阿主沙露出一个表示“理解”的微笑。
有了第一世代之船的力量,阿主沙很容易就能废除舟参作为皇族的资格。但是,树雷皇并不是独裁者,这是一个必须守卫家族的存在。无论多么让人厌恶,舟参毕竟也是这个家族的一员。
“但是舟参也好,我家的老公也好,都不曾了解树雷皇究竟是怎样的人,老是出来搅局。”濑户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么切入正题把吧,濑户殿下。”
“我明白了。”濑户打开她自己收集的资料,并把它传送给其他人。
“不愧是达亚殿下。具备了如此冷静客观的判断力。他的报告和我收集的情报完全一样呢。”
“魉呼和魉皇鬼果然是有着比第一世代之树更强大的力量。……濑户殿下,她们和津名魅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这个就是报告的重点哦!~~~”
见阿主沙一下子突入核心问题,濑户愣了一下,很快就用调侃的口吻说道。不愧是美砂树的母亲,这样的表情像极了美砂树。
阿主沙无奈地继续说:
“第三世代的船都不攻击魉皇鬼。而没有意志的第四世代之后的船,反应也变得迟钝了。看到这些我就想起来了。当年我和魉呼交战的时候,雾封也是有一定的反应迟疑。当时我还以为是自己受伤所以命令传达变慢,才没有把这一事实写进给濑户殿下的报告书里。……也许,除了津名魅以外,没有树可以摆脱它的影响力。濑户殿下,您看有没有必要开一次正式的会议来讨论这件事?”
“小沙,别这么难过。”濑户的表情有些失落,“……实际上,虽然在树雷不怎么出名,可是魉呼和魉皇鬼在银河系很多地方可都是被看作最可怕的威胁。
“有那样的力量也是没办法的事。”
“还有另一个原因。她的目标大多事古代遗迹,出土文物和先史文明的情报,而在树雷的领域之内,这样的东西很少。因此树雷人也不了解魉呼。根据情报,她是在为神我人工作的,而神我人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或海盗组织。”
“那么,完全是个人的开发行动?”
“在讨论这件事以前还有一个问题要解决。神我人的个人资料在5000年以前就莫名消失了。除了他目前是A级通缉犯之外,什么都不知道。这就是最大的疑点。”
“为什么会被定为A级?”
“因为他一个人就在某个受到特别保护的行星带之间消灭了某大国的船队。”
阿主沙不作声了。这可是受到严格的消息封锁的著名事件。
“不过,主要的是。那颗行星有一位进行重要研究的人物。大家猜到是谁了么?”
“妈妈。”美砂树笑着指指濑户。谁叫她总是和这种引起轩然大波的事联系在一起。
“那个、那个人是……”濑户故意压低了声音。不过凑过来的只有船穗和阿主沙。一边呆着的美砂树正在抱着头呜咽呢。濑户刚才在她头上的那一击可不轻。
“那个人就是,白眉鹫羽。”
听到这话,船穗瞪圆了眼睛。“鹫羽?!难道说是银河学院的创立者?!那个……怪人?!”
“那原先是树雷的皇立学院呢。”这话是阿主沙说的。
“没错。而且在特别保护区的研究所里,和鹫羽一起进行研究工作的她的助手,正是叫神我人。”
濑户说着,取出一张照片。那上面的人就是鹫羽和她的助手。但那个人分明就是个女性。
阿主沙皱了皱眉头,说:“和我知道的那个人外貌不一样……真的是同一个人?”
“别忘了鹫羽是怎样的存在。他可是她的助手。”
“……但是。妈妈,这张脸……”美砂树很惊讶地端详着神我人的脸。
“是这个人吧。”濑户拿出另一张照片。似乎是完全相同的两个人。
“有点奇怪……”美砂树疑惑地看着濑户。
倒是船穗,很快就发现其中奥妙了。“……边上的鹫羽的表情……”
的确,一张照片中的鹫羽表情僵硬紧张,另一张,她却看起来很安心的样子。
“……这两个是不同的人?”
“是的。后一张照片中的那位,是鹫羽的朋友,名叫朱螺凪耶。而神我人似乎是她的克隆体。”
“原型的那位怎么了?”
“大约是在5000年以前,在无人行星K1190进行遗迹发掘时遭到海盗袭击时不幸辞世……其实,并没有发现遗体。应该说是行踪不明。但根据当时的状况判断,生还的几率可能为零。她可是能与鹫羽相匹敌的哲学士呢。
“K1190?难道是妈妈的?……“
“嗯嗯。……我六岁的时候,我的养父救了我的地方。”
“救了濑户大人?!”
“在朱螺凪耶的考察队中,还有几艘赏金猎人的船。那些船耶被海盗击毁了。而我是唯一的幸存者。我的养父、神木海潮在那个时候救了我。但我的记忆完全丧失了。只知道,我应该是那些赏金猎人的遗孤。”
濑户忧伤地微笑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的神色。
“不过,现在讨论的是鹫羽。二万年年以前,她被放在树雷所管辖的行星『KANAMITSU』的一家孤儿院的门口,当时的年龄应该是三岁,但她却没有任何过去的记忆。所以,关于她的身世始终不得而知。而且,在她就读银河学院期间,她本人耶尝试过很多方法试图找出自己的过去,但却没有成功。”
显示器上出现三枚血红的宝玉。
阿主沙震惊了:“这、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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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和鹫羽所持有之物一样的,血红的宝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会在魉呼手上,但这是同样的东西,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二万年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只有津名魅知道吧。”
“也许,她的过去就是一切疑问的解答。”
“在那之后的15000年之中,她创造了如此巨大的成就,在我知道的人之间无疑是最强的。她做的事都有那么强烈的目的性和连贯性。所以,我认为她这么做,一定有她自己的独到的想法。鹫羽殿下一定是因为为了研究才需要那样的一个助手来协助她。
“但最可怕的是,他们做了什么研究,谁也不知道。所以哪个国家都不加以足够的重视。”
“但是通过这次的时间,情况应该改变了吧。”
“最有可能捕获魉皇鬼的,就是树雷了。正确地说,是皇家之树。其他的国家都应该无力做到。”
“真有趣呢,妈妈。”
“只可惜,现在都无法知道魉呼和神我人的行踪。”
阿主沙点点头:“魉呼的能力,可以使这个银河的大多数国家都面临毁灭的危机。但反过来说,如果她的能力能为树雷所用的话……那么,就拜托你们全力追查了。濑户殿下、美砂树。”
有关魉呼的第一场最高会议结束了。
然而,在那之后,一直都没有任何遥照与魉呼的消息。他们就像是茫茫消失在宇宙之中一样。
遥照离开树雷,已经有六年了。
树雷的皇族没有得到任何有关于魉呼的情报。于是,对于遥照的闲言碎语便多了起来。
“怎么又来了?”濑户走进神木家当主的办公室,表情都一点不满。
“我得好好关心一下阿重霞那孩子啊!”内海面前放着某年轻男子的立体投影。
最近,舟参一直坚持要让阿重霞公主重新选择未婚夫。迫于压力,树雷皇在不久以前正式宣布取消了遥照和阿重霞的婚约。
可是,无论多优秀的男子,阿重霞见了都只是摇头,什么话都不肯说。最后,各家当主协商决定,从她的众多追求者中挑选若干候补,让他们逐一与公主相亲。
阿重霞本人自然是不乐意咯。虽然在这六年中,遥照音信全无,但是阿重霞却依然怀抱着和当年一样的心情。即使是再无重逢之日,她的心中也永远只有哥哥一个人的存在。阿重霞是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信念的。
那一天,征木家和神木家联合发表声明:从皇族的年轻男子中挑选出阿重霞新的未婚夫。在那一天,她终于下定决心,要离开树雷,区寻找朝思暮想的哥哥。
第二天早上,她以为龙皇做调整为借口驾船出行。同时又用龙皇的枝条做了来做飞船的替身迷惑树雷的侦察系统。为了便于控制,她很早就用树液的宝石雕刻除了额饰状的钥匙。
不过,最大的问题还是遥照在哪里。若是漫无目的地在宇宙空间当中漂泊,最后一定会被树雷的舰队发现并且强制遣返的。庆幸的是,树雷仍然没有放弃搜寻遥照的下落,阿重霞可以通过龙皇的通讯网络了解天树提供的线索。
阿重霞觉得自己的计划很完美。……恋爱中的女孩子的思考回路还真是简单呢。
出发当天,阿重霞把情报管理的任务交付自己的守卫、阿座化和火美猛;自己则实施了时光冻结。
当时的阿重霞,怎么也无法预料到,她居然会就此沉睡700年。
担心姐姐的砂沙美也偷偷跑上了龙皇。依靠砂沙美(津名魅)的力量,树雷那密集的情报网络也奈何这姐妹二人不得。
当然,在树雷这又引起了一场大骚动。两位公主连个字条都不留就离家出走了……
就凭阿重霞那点小伎俩,谁都骗不了。但是,她的船就这样,不可思议地消失了。
“怎么了,怎么了~~~累死我了!!”这对于濑户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打击,她那树雷最强的情报网络居然也输给那个小女孩了……阿重霞的失踪,实在是蹊跷。
“……难道说是津名魅?”或许,这是唯一的答案了。濑户稍微放心了一点,有了津名魅的保护,她那两个宝贝外孙女就没啥好担心了。
自从与树雷初代统帅结下契约以后,津名魅就什么活动都没有了。数万年以来,她只是静静地守候着。
“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呢?………………”濑户感受到了,命运的齿轮已开始转动。
“……啊、不行。我忘记那家伙了。……船穗殿下,你可千万要挺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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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人,可是一点都不镇定。内海一想到两个可爱的外孙女儿无缘无故地消失,就心如刀绞。
『这一切都是因为阿主沙的儿子遥照的缘故……就是从那时候起,一切事情都乱套了……』
内海为人单纯朴实,一直为人们所信赖。可是他那简单的思考方式使他一直无法理解船穗(其实是因为阿主沙)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要是她是第二皇妃的话,就不会有这些事发生了!”他轻率地认定。其实,本来有了阿重霞这个可爱的外孙女,再加上她和遥照订婚以后一直看起来很幸福,他对船穗的不满已消退了大半。然后,他的幸福继续了下去:第二个外孙女,砂沙美出世了……可是!现在一切都完了。内海深深地叹息着。
为寻找阿重霞姐妹召开的紧急会议到了最后却变成了对船穗的批判大会。作为树雷皇,阿主沙必须维持中立的态度,他什么忙都帮不上,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船穗遭受舟参刻薄的责骂。
突然,舟参说了句让船穗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话:“……第一皇子也是这副德行。明明有了第一世代之船却不好好利用,看到那种重度的海盗船就吓得落荒而逃,到现在都不知道人在哪里。果然印证了一句老话『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哪!!”
船穗终于被激怒了。无论别人对她如何的恶语相加,她都能够承受,但是她却决不容许别人侮辱自己唯一的孩子。
船穗默默地站了起来,手持酒杯,一步步向舟参走去。这是挑战的标志。
舟参有些喜出望外,他的对手是从外星来的女性,没有经过什么正规的训练,他认定赢的人肯定是自己:“听明白了,决斗是无论如何不能让第三者插手的哟!”
“您也是,不要只会在这里瞎吹嘘了。”
看到这光景,美砂树很有些担心船穗的安慰,但当她转过头去看见满脸都是微笑的濑户的时候,她恍然大悟了。
“妈妈,您有什么打算呢?”
“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哪!噢呵呵呵呵。”
这时候,内海刚步入会议大厅。一见眼前的景象,他无奈地自言自语:“舟参这家伙,一心想着要捡个软点的柿子捏,可船穗殿下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哪。”随后,他让随从拿来了几坛子酒,这可是他珍藏了好多年的高级品呢。
会场很快喧哗了起来。树雷皇族毕竟继承了祖先的血统,这番场景和海盗们喝酒看热闹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船穗一手握着和舟参决斗用的长棍,另一手捧着酒坛爽快地大口喝酒。
舟参有点得意,“还都没开打呢,借口倒已经找好了?你是不是想说,因为喝醉了才会输的?”
“你来试试看哇?不中用的蠢货!!”
看来船穗真是醉了。看到她她和平日里盘若两人的嚣张态度,阿主沙和美砂树无奈地垂下了头……他们都很清楚,船穗一喝酒,性情就会大变。
舟参被惹恼了,他对着船穗就是一棍,但却被轻松地化解掉了。自然,舟参的水平也不差。
也就是说,船穗出乎众人意料的强悍。
看到船穗在决斗场上的英姿,濑户欣赏得不得了。
“哦哦,真是叫人惊讶!这样的力道我看就是美砂树也不一定承受得了。不过,跟我比还是差了点的。”内海啜了一小口酒。
船穗转守为攻了。
端正地坐在一边的美砂树和她的父亲同时注意到了什么。
“怎、怎么可能!!!”
“嘻嘻。爸爸可能没想到吧。姐姐这架势可非同一般呢!”
“…………”
“看起来,她的棍术要比美砂树更厉害。”濑户别有用心地说道。她没说出口的话就是,船穗要比内海强。
“……可恶。”
内海恼怒地站了起来,向船穗走去。她现在正红着脸歇斯底里地大笑。阿主沙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在心里为妻子加油。
似乎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船穗的动作变得有些迟钝。
『糟糕……』阿主沙慌了。美砂树焦急地对内海大喊:“爸爸!快别继续打了 !!”
这话似乎起了反效果,内海打得更加起劲了,他抡起棍子就狠狠向船穗挥去,但就在那一瞬间,棍子似乎遇到了什么障碍,无法接触到船穗。舟参的惨叫把他让他回过神来了。
“妈妈……”
“没事没事!这样子多有趣啊?”
濑户乘机把舟参等人传送到大前厅,然后把传送装置封锁掉,“这决斗在别的地方进行会比较安全呢。”
“妈妈……真可怕。”
濑户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但美砂树却战栗了。被封锁的大前厅传来了气势十足的怒吼声,伴随着凄厉的惨叫,简直就像是地狱一样。
“开始了!开始了!都过来看哪!!!”
濑户叫人端来了大量的美酒佳肴,自己跑到了离大前厅最近的天台坐定。所有的皇族都到齐了,就连不当班的侍女们和在这里附近的斗士们都被叫来一起观战。
一大群人通过视频回路看着大前厅里那惨烈的战况……
喝了酒的船穗完全把平日里压抑着的委屈都释放出来了,她尽情地破坏着一切,看她的力量,就连阿主沙和美砂树联手都不是很容易能赢得了的呢。
所以说,千万不要欺负那些一贯隐忍退让的人……
船穗使用了船的后援力量,不过叫人吃惊的是,就连美砂树的船的力量都强行被她用了。在失去理智的船穗身上流淌着的,可是两棵第二世代之树的力量。
一个小时之后,大前厅就在树雷皇居的版图上消失了。
“……果然靠太近的话就会有危险呢。”
濑户的宴会还在继续。
濑户坐到内海身边。他现在的样子很是凄惨:浑身包满了绷带,木乃伊似地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
“有没有接受教训呀?”
“哼!你自己倒是逃得很快。”
“你这是自作自受……快点坦白吧,你究竟为何这么做?”
“你说什么?”
“自己想!”
“……就是这样,对了。我想起来了。”内海闭上眼睛,说,“那一天,我问美砂树想不想做第一皇妃,那家伙很开心地说『好』。我就一直以为那是她的心愿。没想到、没想到!!她后来居然说什么『我在姐姐之后做第二皇妃也很好』……她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内海的嘴都扭曲掉了,看来,美砂树把他折腾地很惨。
“……知道是自己犯傻就足够了。对不对?美砂树、船穗殿下。”濑户向病房口喊道。
“什么?!”
濑户忙把急着要钻进被子的内海一把揪住。
“濑户!!你这家伙!!”内海无助地怒吼着。
“老公。”
“烦死了!烦死了!”
“……爸爸,对不起。真的很谢谢您为我操心。”美砂树紧紧抱住父亲。
“对不起。我未曾体会您的一片良苦用心,我……”船穗深深地俯下身体。
“……决、决斗输给你了,我就什么都不怪你了,别往心里去了。”就像濑户说的一样,他这是自作孽。况且,内海这才注意到,眼前的这个女子是那么地惹人怜爱。怎么可以再作出什么叫她为难的事呢?他决定,从此以后就只针对阿主沙一个人了:
“说起来,以后再也不会有什么人为难你了!哈哈哈!!”
濑户在内海的耳边轻轻说道:“真是太好了,圆满解决。”
内海笑得更欢畅了。
保留了浓厚的海盗风俗的树雷,最景仰的就是强者。那场出人 意料的决斗,终于使船穗真正被皇族接纳了。于是,阿主沙树雷皇的地位,就如同磐石一般不可动摇了。
濑户的计谋,受到了预想的效果。
不过,自此,再也没有人敢向船穗劝酒了。
-----尾声-----
在与魉呼一役以后,遥照一直住在太老家养伤。几个月以后,皇家之树『船穗』在脚下生了根。它已渐渐耗尽能量,再也无法飞行了。
而遥照也终于决心,要和小霞一起生活下去。他用船穗残存的能量,把存放在亚空间之中的生活用品取了出来。其实他本来可以利用那些力量和树雷联络。但他选择了,在这颗星球上生活。
被夺走了宝玉的魉呼并没有死,遥照在附近的岩洞里做了结界将她封印。为什么要如此煞费苦心,而不是直接结束她的性命呢?遥照自己也不明白。或许是因为她的眼睛。在那场决斗中,遥照看见了魉呼的双眼,那是多么纯净美丽的眼睛哪。应该只有孩子才会有那样的眼睛。看着魉呼的眼睛,遥照甚至想到了阿重霞……一想到这些,遥照根本就无法憎恨魉呼。
但是药皂这片土地上生活,遥照也会面临一些小麻烦。不过太老和小霞倒都很无所谓。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引起了那么大的骚动。目击者众多,怎么解释呢?”
“这就交给我吧。”
于是在这里就有了从天而降的恶鬼和勇士的传说。特别是那一夜,魉皇鬼的赤色水晶体还有可怕的咆哮声,本来就让附近的村民战栗不已。这样,太老编造的故事,也很能为众人所信服了。之后,为了使鬼安息,太老在岩屋的附近建造了一座小小的神社。出于对鬼怪的恐惧,人们都不敢靠近这里。
几年以后,遥照和小霞结婚了。在遥照的心中,她的地位渐渐升高。他依旧思念艾利,但小霞也是他重要的伴侣。
婚后,两人一共育有三个孩子。
平静的生活继续着……但是,一个奇妙的现象却困扰着遥照。皇家之树生根于大地,力量本该是渐渐变弱,最后完全地失去意志,变为一棵普通的 树木。也许是他的主钥匙上封印了魉呼作为力量之源的宝玉吧?通过主钥匙,宝石的能量源源不断地输送给了船穗。
皇家之树的根部是一个奇妙的存在。它们可以从异次元吸取能源。当然,只有在特别的装置中,它们才能够连接到异次元。所以在大地上生了根之后,根就无法吸收能源,树的力量也会渐渐消失。要抑止这种情况的唯一办法就是有另一棵树持续不断地为它提供支援。
『如果宝玉就是能量源的话……这真是可怕的事实,皇家之树与魉呼的宝玉,根本是同源物质!』
船穗是第一世代之树。可以使它维持生机的宝玉,一定是有着和第一世代之树相当的能量。所以,魉呼才能够只身一人对树雷造成如此巨大的损害。
而遥照很快有面临了另一个大麻烦。他的孩子们继承了他的血脉,有着比一般地球人长得多的寿命。既然船穗的力量没有消失,那就可以利用它来进行人类的延命调整。
小霞度过了漫长的岁月,终于有一天,她无法忍受和别人不同的时间概念了。在80岁的时候,她拒绝了再次进行延命调整,而选择了衰老而亡这一条路。从前她总是在不经意之间露出辛苦的表情,但她发觉自己正一步步迈入老境之后,反到安心许多了。看到小霞那平静安详的模样,遥照也就放心了。
享年138岁,小霞有着一段漫长而幸福的人生。
在临终之前小霞要遥照许诺,不对他本身以外的任何人进行延命调整。本来依靠第一世代之树的力量,就算是地球人也可以长期保持年轻的姿态。可是,这并不是生体强化,精神和肉体依然是普通的地球人。长此以往,人们就无法忍受过于漫长的时间。这就是小霞痛苦的地方。她的身体和精神都一度要崩溃了似的。
但是,遥照却不可以死去,他必须监视被封印的魉呼。他只能选择一个人生活下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遥照的子孙的数量不断地增加,他们的寿命远远长于周遭的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遥照把长寿的人们聚居的村落用船穗的结界从地图上抹去了。但他也知道这不是个长久之计。世世代代与世界隔绝,对于他的后代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遥照觉得有必要请银河学院出面了。
通过船穗的力量,他利用濑户的情报网络和仍在学院求学的兼光取得了联系。濑户可是实力凌驾于树雷皇之上的,树雷真正的女皇呢。
“好久不见了、兼光同学。”
“……你是、遥照?!”
在兼光说出这个名字的那以瞬间,镜头就转到别处去了。
“……遥照……同学。你真的是遥照?唔唔!错不了!就是遥照!!!”
取代兼光出现在屏幕里的是……
“……艾利……小姐……”
那一天,以为再无重逢之日的艾利,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位美丽的成熟女性了。
艾利也是一样的反应,看到现在的遥照,她有一点羞涩的神情。
“……哼、那个、你这个大傻瓜~~~~~!!!”她的怒吼声传过通讯器,回荡在山谷之中。这音量之大,导致了新的『鬼之传说』的产生。
遥照就知道她会来这一手。事先就堵上了耳朵。
“……你那是干啥?!就那么怕我啊……”看起来艾利就快失控了。
“艾利小姐……”
“哼……”就在她想怒吼的时候,从她手上的戒指里涌出了大群大群的小狗。“呀呀呀、船穗~~”
马上她的声音就转变成欢喜的叫声,艾利被船穗小狗的海洋淹没了。
看到这样子,遥照放心了。艾利一点都没有变。
“……那个。”
“咦?!”
不知什么时候,镜头又转了个方向。这次出现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大约就是当年遥照初识艾利时她的年纪。那姑娘,正双目湿润着大量遥照。
“那个、我……”她呜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失礼了。我们在哪里见过么?”遥照使劲儿地想,却怎么也想不起这姑娘是谁。
“初次见面、父亲。”
“…………哎?”
遥照的头脑刹那间一片空白。
“我是您的女儿,水穗。”真是个彬彬有礼的姑娘呢。
遥照很快接受了现实,他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早就回到艾莱的艾利,为何会出现在银河学院呢。他现在还不知道,在这一百多年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是在遥照意识的深处有一种感觉。
非常快乐又有一点麻烦的生活,就要回来了。
真天地无用!卷之二『遥照』---终---
天地无用 解惑篇
第一问:( OVA第一话)魉呼被天地放出来是8月,为什么到9月才去找他?
封印解除之际魉呼的力量没有完全恢复,而且又担心天地的爷爷阻挠。不过这期间她一直呆在天地身边(附在小黑猫CHIBI的身上)
第二问:( OVA第一话)为什么小猫会在天地面前消失?
参照第一问。关于这只小猫嘛,它是天地小时候捡到的,当时寿命就快没了。而魉呼因为不想让天地再一次感到生离死别的痛苦,就把自己的灵魂分出一部分让小猫活下去.魉呼在复活以后让小猫和魉皇鬼合体.所以呢,魉皇鬼之前是没有兔猫形态的。
作者: 仓成武 2004-9-29 20:02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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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天地无用!
第三问:( OVA第一/六话)魉呼到底有几颗宝玉?
三颗啊.左手攻击,右手防御,颈上的管主控。不过现在只有一颗了。第一话中爆掉的是她利用自己的能力制造出来的代替品。耳环也一样。
第四问:(OVA第三话)为什么遥照会对阿重霞说“这种花不是用来做祝福的”?
“皇族之泪”是树雷皇族的成员去世之时盛开在墓地的一种野花。当然不是做祝福用的了。
第五问:( OVA第六话)美星的那个粉红色的魔方究竟是什么东西?
美星是其外祖父的掌上明珠,而这外祖父可是GP高官。他私底下给了美星很多别的GP队员没有的最先进的装备。除了魔方,还有战斗服等等。
第六问:(OVA第八话)砂沙美看见天地时为什么会逃掉?
我最初看时以为这里处理的很牵强。其实不然.虽说砂沙美的个性是很活泼。但那时她……那个……月经初潮。因此面对“天地哥哥”难免害羞。也是因此整整一集她几乎都是坐着。不过不是太早一点?想不到树雷星那些力大无比长生不老的妖怪(笑)也会有这种困扰啊!
第七问:(OVA第八话)鹫羽的丈夫是谁?
看到他以及鹫羽孩子的头发,你没有联想到点什么?没错!鹫羽是美星的前辈,正确地说,鹫羽是美星的高祖母.她的丈夫叫美酿,儿子叫美云。
第八问:(OVA第十话)人形魉皇鬼怎么一眨眼就变小了?
鹫羽考虑到她的心理年龄以及为了方便其行走做的调整。
第九问:(OVA第五/十三话)遥照不是树雷唯一的皇子,为什么会有继承的问题?
树雷皇族不止一个姓啊:征木,神木,天木,龙木.虽说他是征木家的独子但是其他三个家族可是对皇位虎视耽耽啊。
第十问:(OVA十三话)美砂树很厉害?还是纯粹是搞笑?
能把魉呼弄成那样当然是搞笑。但是美砂树的确很厉害。首先她是拥有特殊能力的变异体,从儿童时代就无人能匹敌。还有,别看她一副傻瓜样,她可是制霸树雷七大武斗大会的唯一人哦。
第十一问:(OVA十三话)为什么魉呼的宝玉和树雷的树是同一物质?
魉呼的宝玉是鹫羽给的,树雷之树的祖先是津名魅。这两位原先就是姐妹啊。不过鹫羽转世(?)为人时女神时代的记忆都被封印了,现在只是一个研究狂而已。
第十二问:(OVA十三话)遥照究竟是为了哪个女孩抛下了他“可怜的妈妈”?
遥照的第一位妻子叫做霞。不过,之前他已经和艾利有过一个女儿了。
第十三问:(OVA十三话)遥照向船穗提及“宫殿是否重建完毕”时,船穗为什么会尴尬?
如果宫殿是被魉呼毁了,船穗没必要尴尬对吧?事实上,当年遥照一去不返,阿重霞也带了砂沙美离家出走,船穗一时想不开喝醉了,结果错误地操作自己的战舰炸了宫殿。如果是缺神经的美砂树倒也算了。可是对于端庄贤淑的船穗皇妃而言这真是丢脸的往事啊。
第十四问:(OVA十三话)树雷是实行一夫多妻制,男尊女卑的吗?
船穗是树雷皇.阿主沙的挚爱。至于美砂树……是濑户为了加强自己的权利塞给阿主沙的,算是政治婚姻吧.男尊女卑的话绝对不可能。因为树雷实质上的最高统治者,(树雷第二皇妃美砂树的母亲)濑户是女性啊.哪个人胆敢有这种主张,老早被她置办了。
第十五问:(GXP)雾恋和天地是什么关系?
雾恋是遥照和霞的后代,(此外,天地的父亲以及OVA第八话登场的BABY也是。)应该是天地的远方表姐吧?
第十六问:(GXP)美守,美兔跳以及美星,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美守是美星的外祖父.美澜的姐姐。美兔跳是美星的妈妈。美星的弟弟叫做美映生(GXP23,23登场),其妻马西斯(GXP15登场)。
第十七问:(GXP)艾利何许人也?
出生名门艾利曾是遥照的学姐加女朋友.早在20岁的时(候遥照17岁)就怀上了遥照的女儿(笑)。之后发生的一系列变故也让她吃尽了苦头。距今几十年前,带着女儿。水穗来到地球和遥照团聚,并且正式嫁给遥照。婚后生有一女清音,也就是天地的妈妈。目前是GP专科学校的理事长。
作者: 仓成武 2004-9-29 20:02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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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天地无用!
第十八问:(GXP)是谁对艾利说“只要擅长作菜,在哪里都能生活下去”?
濑户.艾利的母星“艾莱”和树雷是敌对的。所以为了保住水穗的性命她只好离开母星。后来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是濑户帮助了她,所以艾利对濑户充满了感激之情。
第十九问:(GXP)小福厉害还是魉皇鬼厉害?
就单纯性能而言,小福绝对比不上魉皇鬼。但是小福(守蛇怪)只要和树雷的飞船合体以后就超过魉皇鬼了。至于魉皇鬼的性能,应该是和树雷第一世代的战舰不相上下。不过它发挥全力的条件是魉呼一定要在场。(不愧是姐妹啊)
第二十问:(GXP)西南成了树雷皇第三顺序继承人,那么前两位呢?
第一是遥照,第二是天地。
第二一问:(GXP)为什么西南的结婚会场要特地选在月球的背面?
因为树雷初代统帅的妹妹真沙希长眠于此?顺便提一下,距离现在一百多年之后,真沙希会在访深希的帮助下重新拥有肉体.然后,她……会……和天地的儿子结婚……(混乱啊!)
第二二问:(GXP)17话中,天地出来的新人诺佳到底是什么人?
诺佳原先是美星的搭档。后来被濑户收为养女。而且,她被濑户指定为天地的未婚妻。这样一来的话无论谁做下一任树雷皇,濑户的最高地位都不会动摇。(真是个可怕的老太婆!为了计谋连亲外孙女的幸福都不管了。)不过依照天地的个性恐怕是不容易成功哦!
第二三问:美星的搭档不是清音吗?还有清音怎么会是天地的妈妈?!
清音是TV版的新角色啊。OVA中没有这个人啊.再说她的声优天野由梨小姐已经退休了,TV系列也已经完结了,她恐怕是没有机会再出场了吧。诺佳就是以清音为原型创造出来的,除了同是美星的搭档,性格相貌也与清音很像.名字也是玩了个小小戏法(FROM清音):
きよね(清音)>(倒过来!)ねよき(NE YO KI)>(再把三个字的母音各向前推一位)NO YI KE>NOIKE(我翻译成诺佳啦,比较顺口)
所以所,TV版的清音其实就是OVA版的诺佳啦。至于天地的妈妈,TV是阿知花吧。同理,征木阿知花就是征木清音。至于名字的撞车嘛。因为不是一个人想出来的嘛。再加上<天地>中角色的名字皆来自冈山县的地名,撞车也难免嘛。
第二四问:为什么OVA版与TV版很多地方有矛盾?
同样的人物,不同的关系和故事,就好象平行世界……TV版和OVA根本就没什么关系,可以看作是两个独立的作品。混为一谈的话那就头大了!
第二五问:<天地>系列究竟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不知道!虽然已经11年了。还真是长寿耶。不过TV系列已经完结,番外篇<魔法少女砂沙美>也完结了。目前只有历史最悠久人气最高的OVA系列还在继续。
最终问(?):天地的未来会如何?
去问尾岛正树吧!
至少,魉呼会成为天地的妻子这一点是不会错的。根据我个人的猜测,天地会同时与魉呼和阿重霞两个人结婚(家族遗传嘛)。看看GXP的结局就知道了,<天地>系列的男主角是不会面临N选一的痛苦抉择的!
非常感谢说明!可惜买不到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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