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翻译][倾物语][西尾维新]下载已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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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翻译][倾物语][西尾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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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尾维新
插画:VOFAN
监督:T-Mars
译者:001-006 —— T-Mars
   007-015 —— hirondelle
016-023 —— angel_kira
024-后记 —— yinpiao

校对:T-Mars
修图:8959055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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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无论何人无论何物都会改变。
那就改变命运吧。”

迷路的小学生·八九寺真宵

阿良良木历为她所犯下的,无法挽回的错误是——!?

《物语》史上最强的二人组向名为“命运”的战场提出挑战!

这才是现代的怪异!怪异!怪异!
寻君千百度,竟不知,何处是归途。






第闲话 真宵僵尸




本帖最后由 轻之国度日翻组 于 2011-2-27 21:42 编辑


001

在提及围绕着八九寺真宵展开的我的夏日大冒险经历之前,我想先在此,介绍一位女生给大家认识。话虽如此,她并没有在这次的大冒险之中和我同行,不仅如此,这一次的大冒险和她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实际上我和她的相遇,是在夏日早已结束,说是冬日也不为过的季节里,所以想要同行,想要关联也无从说起。也就是说她和我接下来将要讲述的这个故事没有任何联系,如果有人问我,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在故事的一开始就把这样一个毫无关联的人物介绍给大家,老实说我没有能够将这个问题解释清楚的自信,该怎么说好呢,反正她就是那种会让人这么觉得的人类。
也就是说当你想起某些,让人无可奈何、一筹莫展、烫手山芋般的事件的时侯,明明就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但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把这个人和这件事联想在一起——用打开衣橱的第二层抽屉会连带着把第三层抽屉一起带出来这样的形容不知道是不是比较好些,或许是正相反,在关上第二层抽屉的时侯因为风压的缘故第三层反而被打开了,这两种比喻哪一种才能够更好地形容她给人的感觉,我真不知道。
举个常见的比喻来说,在布丁上面淋上酱油吃起来就会有海胆的感觉,在表面上毫无关联,在实际上也毫无关联,但是在理解和接受的时侯会被当成同一事物。这算是感觉器官的悖论呢,还是陷阱呢,硬要说的话,她是个不加果汁的碳酸饮料一般的女人。口感相同,如同化学合成的染色剂和食用添加剂——彻头彻尾的伪物,赝品的化身,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困惑。
烦恼。
麻烦。
还有失败和后悔。
简直就像是和这些东西收纳在同一个抽屉里面的高一学生,她——我的新学妹,忍野扇。
……似乎这样的形容在介绍一位比自己年幼的女生的时侯是太过分了一些,不过如果把这些评价告诉她,我肯定会被她笑容满面地飒爽踢飞,所以无须在意。何苦自己吓唬自己。
顺便一提将她——将小扇介绍给我的人是神原。说是有个可爱到爆的学妹转校到了一年级的某个班级里——照理来说对于可爱女生的情报全都巨细无遗的神原所提供的情报应该是不会有误的,可是在实际和她见面的时侯,产生这种感想的余裕,是一星半点都没有。
因为刚一见面就被痛揍了。
我是为什么会和她去见面,又是为什么会被殴打,就等到时间线追上来的时侯(当然大前提是还能有这样的机会临幸于我)再说吧——要说我在回忆起围绕着八九寺的这个故事的时侯一同想起的小扇说过的那些话语,那就是这么回事了,
「阿良良木前辈,你知道十字路口的信号灯会有短短的一瞬间全都是红色的吗?」
开场。
「这算怎么回事。是让维护工人进行检查的时侯吗?」
「不不,这种情况可是很频繁的哦——就连阿良良木前辈应该也是每天都能见到的。」
「每天……不,我可不记得有看到过这样的情况。话说如果这样的现象会日常发生,那不是到处都充满交通事故一团糟了吗。」
「就是为了不让到处都充满交通事故一团糟,所以这样的现象才会日常发生的。完全不理解呢,你这个蠢货。不不,其实揭开谜底之后也就很简单了,阿良良木前辈。如果纵向的信号灯变成了红色,那么在横向的信号灯转变成绿色之前,每一盏信号灯都一定会有三秒的延迟。如果同时发生改变,那么着急慌忙的司机一旦抢跑,就很有可能会引发交通事故了。」
「三秒……这已经完全超过了瞬间的范畴了啊。哪会有人把三秒当成是瞬间啊。」
「请不要抓人的小辫子,阿良良木前辈的性格真是最差劲了。也就是说让一切都静止下来,在十字路口出现的三秒空白时间——反过来说信号灯全部都是绿色的情况则是不存在的。这种情况才是只有在工作人员进行检查的时候才可能出现。如果我是设计者的话,那我肯定会设计成从构造上就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系统。无论对谁来说,都是安全要好过危险吧。」
「这是自然的。用不着特意强调。」
「不,请让我特意强调,这可是相当有意思的话题呢,阿良良木前辈。示意着危险的红灯充斥着这个世界的时候,才恰恰是比平时更加安全的时候,反过来说示意着安全的绿灯充斥着这个世界的时候,这个世界反倒变成了最最危险的地方,这样一种矛盾——危险信号过度了之后便创造出了安全地带,与之相反,安全信号过度了之后则形成了无法地带,别说是三秒,就是要活过一秒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也就是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没错,正是如此。明明头脑就很笨,理解倒是挺快呢,阿良良木前辈。」
「能被你夸奖真是光荣之至。」
「没夸你,这是讽刺。看到绿灯就觉得自己是被神守护了一样,以这种心情横跨马路的人可不在少数——其实完全不是如此呢。单纯只是风险减少了一半而已。只是比起全都是绿灯的情况安全了一半而已。如果不想遭遇危险的话,那就不该从人行横道走。」
「如果你要这么说,那就算是走在人行道上,被喝醉酒的司机一个打横直接冲撞的可能性也不为零不是吗。」
「嗯,不是零。不过正因为如此,才应该这么说。由某个人,就好比是我,来说出口。这个世界是多么危险的地方。世界是和平的,充满了梦想和希望,充满了救赎,人和人是为了相爱而诞生于这个世界,所以应该和睦相处,有义务让孩子得到幸福——如同长舌妇一般喋喋不休地说着诸如此类的话语并且沉醉于其中的人们,会轻而易举的摔倒。生活在战场的孩子们,就算不曾接受教育,也比他们要强多了。至少他们对于人生是贪婪的。毕竟在他们的眼中,从未见过绿灯,一直都是满眼的红灯呢。」
「我觉得人类拥有在和平的国度里像个傻瓜一样活下去的权利。也正是为了这一点才花费了数千年时间来进步。」
「这只是日本独有的思考方式罢了。说是这个国家的宗教信仰也不为过呢。不过有一点几乎是可以断言的,日本这个国家在千年之后,就不复存在了。」
「这点无论对于哪个国家都是一样的吧。哪有以相同的体制维持了千年的国家存在啊。就算不去读历史教科书,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没错,理所当然的事情。日本或许会毁灭,世界或许会毁灭。对这些理所当然的事情视而不见之后,只要有着定期存款就能笑得出来。真是哭笑不得。」
「然后呢?」
「什么?」
「然后呢,到头来,小扇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呢。跟往常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家伙。虽然外表完全不同,不过在这方面你倒是和你的叔叔一模一样呢。」
「说我和那种人一样我也一点不会觉得高兴。都想要以诽谤罪的名义进行诉讼了。不过这次就特别服务一下把这句话当成是夸奖来看吧。不过,我这是在提醒你要注意哦。不是常常有这种说法吗。梦不是让你去看而是让你去实现的——但其实反过来才对吧?梦是不可能实现只能够远观的镜花水月,这种说法才是真相吧?梦想着将来想要从事的职业是很快乐的,但是一旦那梦想成为了现实,就成了每天都重复着无聊又或者是无疾而终的努力,一尘不变的无味日子不断持续的地狱。为什么非要做这样的事情不可,太蠢了。明明只需要妄想,人就已经足够幸福了。」
「比起通过妄想而获得的幸福,实现了梦想之后获得的幸福在幸福度上绝对要更高不是吗?」
「绝对没有这种事。」
「没有吗?」
「没有。不可能有。所有人都充满了憧憬的,希望在将来都能够从事的,比如摇滚明星或者是体育明星,漫画家或者是社长,是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想象一下那些人的实际生活就能够明白了。你觉得他们都是活得自由自在的吗?绝对没有这种事吧。需要时时小心和雇主之间的关系,天天被排位和等级折腾,对赞助商低头哈腰,对粉丝极尽谄媚,全都是些痛苦的事情哦。所谓实现了梦想,也就等于深切地体会到梦想的无聊之处。」
「你意思是说一旦实现了梦想,就不得不注意和周围的关系性?这还真是性格扭曲喜欢钻牛角尖的人会说出来的话。不过,不也有许多变得伟大了之后,依然活得我行我素的家伙吗?」
「是指哪些我行我素,被身边的人疏远着、厌恶着的同时活着的哪些家伙吗?你觉得有谁会希望自己成为那样的人类呢?难道说成为那样无聊的人类,也能算是实现了梦想吗?完全相反才对吧。」
「嗯……确实是相反。」
「所以,阿良良木前辈。对于孩子们来说,一边吃着膨化食物一边透过阴极射线管观看那些实现了梦想的人类的人生,和在充满痛苦的回忆,满身伤痕的情况下,将快乐的梦想变换为严酷的现实的这种作业,显然前者在效率上要幸福得多,你应该明白这点。这时候应该要发挥大丈夫能伸能屈的精神。有梦想绝对是好事,但是不能将梦想变为现实。应该如此宣扬。」
「……阴极射线管的电视,已经被淘汰了啊。虽然据说画面倒是出乎意料的漂亮。现在都是液晶和等离子的了。」
「哈哈。也就是说电视的画面也好节目也好,全都变薄了的意思吗(译注:日语中薄也有索然无味的意思)。」
「这种批判性的话可不能说绝了。现在还是有很多有意思的节目的。」
「像这样为电视节目做辩护,是计划着会有什么人因此爱上你吗?阿良良木前辈。正因为你是一个非常出色的人,所以不会有别人来保护你的哦?倒不如说你不得不去保护信号灯这家伙。不是信号灯保护你,而是你去保护信号灯。抬起手,挥舞着旗帜这样呢。」
就是这样的感觉。
从始至终,她都给人这样的感觉,最后小扇似乎是因为将『十字路口的信号灯会有三秒的时间全都是红灯』这种小杂学教给了我,而感到非常骄傲满足,不过能从这种话题上扯到人生扯到主义,最后甚至谈论起梦想,就是忍野扇这个十五岁的女孩子了——然后我,将这样一份杂学,和八九寺真宵共同回忆起来。
和迷路的少女共同回忆起来。
阻断了前进方向的信号灯都是红色。
却在穿过绿灯的时候被车子压死。
在回忆起十年之前就已经死去的,那位女孩子的同时。
这次的夏日大冒险——从非常细微的契机开端,最终却成为了将全部的现实都牵扯进去的重大事件,和这样一个故事一起,回忆起来。
不过,等到这个故事说完了之后,我一定能够对小扇,对一直在杂学上拥有压倒性优势的小扇,做出唯一的一次反驳。
也就是说。
信号灯在红色和绿色之间,还有黄色的存在。
而这正是她想要表达的东西。


本帖最后由 轻之国度日翻组 于 2011-2-27 21:43 编辑


002

「啊,这不是鬼哥哥吗。精神十足地活着呢,我是即安心又寂寞呢。」
有一点我要事先说明,我完全没有把这一天——也就是暑假的最后一天,八月二十日,星期天,在这天和斧乃木余切妹妹的相见,当成是一切的开端的打算。
她(也不知道这么说到底对不对,至少她虽然使用的是僕这样的第一人称,但是长相相当可爱,是个相当年幼的女孩子)不过就是出现在那里,如果说要追究什么责任的话,就比如说被她打了招呼的这个时候,也只要简单的无视掉就好了,所以不是她的责任。
我和斧乃木妹妹不是朋友的关系,也不是那种亲近到可以站在路边闲聊的关系——不如说是最近,为了我那一点都不可爱的妹妹,结下了相互厮杀的孽缘。
别说是打招呼了,就是刚一见面就飞出一拳上去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当然在这一点上,斧乃木妹妹的条件和我是相等的,她也完全可以对着我飞出一拳(这可不是比喻,她的的确确能够做到这点),然而她还是一如往常的,用让人完全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的毫无感情的面无表情,用这样的态度,用一点都不令人怀念的声音向我打了招呼,作为回应,应该是非常普通地欣然接受才对吧。
而且不管怎么说。
能够听到可爱的女童声,这总是件好事。
就算对方是怪异,也同样如此。
或者说正因为是怪异?
「哟,斧乃木妹妹。」
我回应道。
在半路上。
距离我所居住的阿良良木家并不是很遥远的,某个十字路口。转过身来发现,就在自己的身边,站着一位穿着齐踝的长裙,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几乎与此同时(严格来说,应该是她早了那么几秒才对),斧乃木妹妹也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信号灯是红灯。
不,就在这个瞬间,转变成了绿灯。
示意安全的颜色。
「好久不见……其实也没过很久。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上次见面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实际上是最近才发生的呢。然后。」
虽然让人觉得很没面子,但我还是首先确认了一下周围的状况。
这不是因为害怕着被路过的行人目击到我和幼女在路上闲聊的样子(这种纤细的神经早就在我的大脑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所担心的是,将斧乃木妹妹以式神的身份来使役的某个阴阳师的存在。
影缝余弦小姐。
难不成——可不是这样的程度,既然斧乃木妹妹出现在这里,那就意味着那个人再次回到了这个小镇的可能性也是很高的……我突然变得不安起来。
这种状况,和来袭这个词十分贴切。
我实在是不想和那个站着是暴力坐着是破坏就连走路的姿势都充满了恐怖主义的人第二次面对面相见……
再相见就意味着。
再次战斗。
总之,目力所及的范围之内,似乎是没看到她的影子……那种人也不是会刻意躲藏到什么东西后面的性格(因为某种莫名其妙的主义,影缝小姐是不会在地面上行走的),既然看了一圈都没看到,暂时应该是可以安心了……
「没关系,用不着担心,鬼哥哥。姐姐没和我在一起。只有斧乃木余切也就是我一个人在这里。」
看到我的警戒动作(话说,这一连串的动作或许已经可以算作是可疑的举动了)之后,斧乃木妹妹在我提出问题之前就先回答了我的疑问。
「我和姐姐并不是随时随地都在一起的,不用总是把我们当成是一个组合,鬼哥哥。我们不是单人床,最多算是双人间啦。」
「这样啊……」
如果是真的那我可就太感激了。
影缝小姐啊。
当然,要说是好人还是坏人的话那肯定算是好人(也有正义的体现者这样的形容),不过在性质上有和我完全无法相容的地方存在。
「可是,这样一来你这个式神还真是自由呢。说起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斧乃木妹妹你不是一个人迷路了吗?」
「没有迷路,不要侮辱我哦。我只是在问路而已。」
「这不就算是迷路了吗?」
「如果问个路就算是迷路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不迷路了。你看,不是有这么个俗语么,问了一时耻,不问一生耻。」
「这倒也是。」
「也有教会你那是一时的优越感,不教会你那就是一生的优越感了这种说法哦。」
「才没有这种令人讨厌的谚语。」
斧乃木常常都是一脸冷冰冰的样子,再加上微妙的第一人称,不过我还是出于义务进行了吐槽。
没有因为对话而显得高兴的样子,但也同样没有因为我指出她的错误而显得不快的样子,老实说不知道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还真是让人头疼的孩子。
我是没指望她的面部表情能够变得丰富多彩,但至少也应该像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该有的那种感情表达吧……?
「我说,斧乃木妹妹。」
「怎么了?」
「总觉得有些违和感呢,之前见面的时侯,斧乃木妹妹的说话方式不是更加奇特一些么。就是,常常在台词的最后加上『我笑嘻嘻地说道』这样一个后缀。」
「闭嘴。」
她低声吐出短短的两个字。
声音低到让人几乎分不清是谁在说话。
充满了感情。
也不知是苦涩还是后悔的,黑暗的感情。
「那是我的黑历史……」
「……」
是吗。原来如此。
令人心痛地注意到了。
至于她是自己注意到的,还是被别人提醒过后才注意到的,我是无从知晓,不过从这份低沉的声音来看,应该是后者才对……
「我不会再笑嘻嘻的了……」
「不不,你从一开始就没笑嘻嘻过……那么,斧乃木妹妹。」
其实我还想稍微再吐槽一会儿,不过考虑到她此刻的内心状态,还是收敛一点的好,我赶紧转移到下一个话题。
替她转移。
不问人类人外,只要是娇小的女生,那就温柔对待。
这便是阿良良木历的信条。
「你是来干吗的呢?」
「来干吗?喂喂,鬼哥哥。这问题不是很奇怪吗?这座小镇是你家后花园吗?我可没听说过没有许可就不能入内之类的。这简直太失礼了。」
「…………」
这角色属性真让人捉摸不透。
虽然不再使用奇怪的语尾,但是奇怪的说话方式依然健在——话虽如此,其实无论是怎样的说话方式,配上毫无表情的面孔,总会有种挥之不去的违和感。
以前也说过,像个机器人一样。
「虽然不是我家的后花园。」
配合对方的说法。
因为我很温柔。
「但这里是我居住的小镇。如果说斧乃木妹妹打算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来的话。」
「你打算阻止我吗?」
「不不,我打算帮你忙的。」
「……真是个好人呢。」
她一脸吃惊地说道。
不,从头至尾表情也没发生变化。
「你以为我就不会做坏事了吗?」
「谁知道呢。不过我的身体一半是吸血鬼,不能算作人类,除开你们是专门捕猎不死者的怪异猎人这点,我们之间应该没有必须敌对的理由吧?」
「这个理由可是无论如何都去除不掉呢。」
我是被人叫过来的,斧乃木妹妹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一副无所谓的口吻。
就连说明的感觉都没有。
「或许该说是被派遣过来的才对。毕竟我只是个式神。不知道详细的情况。我对自己会和什么样的东西战斗没什么太大的兴趣。虽然被人信任着,不过一旦有命令下来,就算是个女孩子,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剁成肉酱。」
「剁成肉酱……」
为什么要用如此暴力的形容。
而且好像根本就不习惯这种用法。
当然,她如果使用自己的必杀技,『多数例外规则』,那么大部分的敌人的确是会变成肉酱。
「……算了。总之,虽然不清楚到底是谁的命令,又要你干什么,别把我的小镇破坏得太过分啊。」
「嗯,这一次姐姐不在,所以不需要有这种担心。」
「这种保证的方式让人没法放心呢。」
「对了。」
「嗯?」
「鬼哥哥这边的主人情况又如何了呢?不对,现在应该你是主人了才对,我也不太清楚呢……总之,就是……那个……」
「啊啊,是说忍吧。」
我说道。
瞥了一眼自己的影子。
「现在这个时间忍正在睡觉呢。我和那家伙也是双人间呢。不过,也一样有让人无可奈何的单人床的部分在……」
「是吗。」
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可是斧乃木妹妹明显是感到了极度的安心。唯独这点是异常明显,一目了然。我在影缝小姐的手里遭受了惨痛的经历,相对的,斧乃木妹妹则是在忍的手里遭受了惨痛的经历……
虽然双方都没说出口,但其实两个人都输给了严重的心理创伤。
「不过我是完全不害怕那种吸血鬼的残渣啦。」
「…………」
虚张声势的样子也好可爱。
抬头一看,不知何时信号灯已经变成了红色。不不,已经都聊了这么久,信号灯应该已经发生了好几轮的改变。实际上,现在也是立刻且换成了绿色。
「过去吧。」
「嗯。」
我和斧乃木妹妹肩并着肩,走过人行横道线。
当然没能做出手牵着手这样的举动。
这个。
接下来该怎么做好呢。
看样子这一次斧乃木妹妹将要参与的事件,和我没什么关系……也就是说,怎么看都是应该避开的。
但就算这样,因为发现了这一点,就立刻各奔东西在此告别,似乎又太寂寞了一些。倒不如说是正相反,因为是我还有小忍的关系才出现在这个小镇,很难做出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这种举动来。
「斧乃木妹妹。我再确认一下,你真的没有迷路哦?」
「真烦人啊。不过既然你都说到了这份上,我也不是不能让你问路哦?」
「不不……」
「既然你都说到了这份上,我也不是不能让你请客吃冰激淋哦?」
「不,更没这回事。」
这种露骨的催促算是怎样。
突然冒出这种要求来,这里又不是什么大城市,随随便便就能够买到冰激淋的便利店可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啊,不过,稍微走一段就有个商店了。
那里应该有冷饮卖吧。
毕竟是夏天。
「可以啊,那我就请客你吧。」
「?你在说什么呢,鬼哥哥。刚才那些,显然都是玩笑话啊。」
「我可是个不开玩笑的男人。」
「不行啊,这里又买不到哈根达斯。」
「这个笑话我接受。」
「好想吃巧克力软夹心呢。」
(译者注:fondant-au-chocolat,法语,意为流动的巧克力)
「别点名要求期间限定的商品,这样一来这本书是在多么严酷的时间表下写出来的不就全都暴露了吗。」
然后,我真的请她吃了。
不过也不是什么很破费的事情。
当然哈根达斯是没得买的。
边买边吃是一回事,边走边吃就未免有些太不合礼数了,于是我和斧乃木妹妹在附近的花草丛中坐了下来。
如果是单独的一个高中生做出这样的事情,那和边走边吃可说是同样不成体统,但不过是多了个小女生坐在我的身边,这就变成了会让人会心一笑的温馨场景,原来如此,所谓气氛这种东西,只要有心就能创造出来。
虽不至于是笨拙的程度,不过斧乃木妹妹在打开棒冰袋子的时侯遇到了一些小麻烦,于是我代劳之。
「对了鬼哥哥,在说感谢之前,我有个问题。」
「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普普通通地表达感谢,是什么问题。」
「其实应该是说我一直都很在意……而且就是因为在意这点,我才作出了向鬼哥哥打招呼这样的过失。」
「是言过其实。」
「这个登山包,是别人给你的吗?」
斧乃木妹妹用没有握着棒冰棍子的那只手,指了指我背上的那个登山包。
这该怎么说呢。
虽然背在我的身上大小正合适——没错,放在小学五年级女生的背上就显得太大了的,就是这个登山包了。
话说。
「啊啊,不,不是别人给我的——」
我一边注意着不要碰到棒冰,一边卸下登山包,放在一旁。虽然不知道这个登山包里面放了些什么东西,但相当地沉。
「是八九寺忘记的东西。」
「忘记的东西……是吗,问了不该问的事情了呢。那孩子,已经消失了啊。」
「不,并不是这种沉重意义上的遗忘。不是睹物思人的意思。」
我如是道。
「今天那家伙到我房间里来玩,就在那个时候,那个小粗心把自己的登山包忘记在我的房间里了。」
「嗯……和鬼哥哥还真是不相称呢。」
「要你管,再说又不是我,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腰带的部分松松垮垮的,简直是个笨蛋。」
「注意措辞。」
「啊,对不起。」
斧乃木妹妹道歉之后,重新说道。
意外地率直。
「腰带的部分松松垮垮的,笨蛋性全都暴露出来了。」
「意外地率直!」
「忘记了呢,这个登山包。」
「嗯……的确是个很少放下登山包的家伙,不过今天似乎很累的样子。在我的床上睡着了。那可是我的床哦?」
「这里有必要如此强调吗?」
「那个时候她卸下这个背包,放在了房间的角落,然后忘在那里就离开了。而我正为了把这个包交给她,四处寻找着她的途中呢。」
只不过,虽然我是打算立刻就追上她的,但没想到那孩子脚程相当快,一下子就看不见人影了,所以现在不过是随便寻找的途中——早知道这样的话,一开始的时候骑自行车出门就好了。
老实说,我早已经放弃了寻找八九寺的打算,就在我垂头丧气的时候,斧乃木妹妹同我打了招呼。
「……不过那孩子,是个依附在道路上的幽灵吧?在这样的前提下,还会跑到鬼哥哥的家里去玩?真厉害……」
「是啊,对于那家伙自由的程度,就连我都佩服不已。」
不过那家伙,在蜗牛骚动的那个时候,已经从地缚灵连升两级成为了浮游灵,就算是依附在道路上,也没有被道路所束缚(应该如此),所以,这大概也不需要太过吃惊。
「哎?话说,按照刚才的对话来看,斧乃木妹妹,你知道八九寺的存在吗?」
「在说什么蠢话呢,鬼哥哥。不,是鬼鬼。」
(译者注:鬼和兄的日语发音相同)
「别给我起鬼鬼这种奇怪的绰号。」
这不是很容易就形成定式吗。
从角色属性上来说也是如此。
「兄鬼。」
「就说了别这样了。」
「我第一次和鬼哥哥见面的时候,那孩子不就站在你的身边吗?」
「是这样吗……啊啊,这么说来的确是呢。」
「鬼和幽灵的二人组。即使从我的立场来看,也是非常罕见的呢——所以那个时候才一不小心开了口。绝对不是因为迷路的缘故。」
「…………」
这怎么听也像是在吹牛。
虽然从表情上完全看不出真假,不过她似乎是个非常不擅长撒谎的孩子呢。
这方面。
和八九寺形成了鲜明对照。
「可是幽灵的遗失物,这真的真的是非常少见呢……说起来那孩子究竟是怎么变成幽灵的?」
「谁知道呢。」
虽然我知道,不过还是搪塞了过去。
身法灵活的历君。
就算说出来也不是什么能够深究的话题,可是毕竟算是八九寺的隐私……不止如此,应该说和更加重要的个人身份相关。
告诉和八九寺同为怪异的斧乃木妹妹似乎没问题,但反过来也正因为如此才更应该慎重。
「我原本也是人类哦。」
「哎?」
斧乃木妹妹出乎意料的话语,让我差点摔了一个跟头。说是出乎意料的话语,其实更接近于突然的告白。
「这用不着如此吃惊吧。你原本不也是人类吗?不——按照姐姐的说法,你现在也还是个人类。」
「这个,这方面的问题还真不好说……这么说来,这个问题之前一直都没搞清楚,斧乃木妹妹,你到底是什么怪异来的?」
「问我是什么我也很困扰啊。因为是姐姐独自创造出来,具有相当强的原创要素的式神,我——不管怎么说以基础而言的话,应该算是憑藻神一类的吧。」
「憑藻神?这个,就是——道具使用了百年之后具有了灵魂,或者是百年之后被人抛弃因此怨恨起了原本的物主,这样的家伙吗……说错了吗?」
「基本上是正确的。」
对于我模糊不清的知识,斧乃木妹妹给予了肯定。
「只不过我是人类身份的憑藻神呢。」
「哎?」
「被使用了百年的人类的憑藻神……不,应该是尸体的憑藻神。啊,这点姐姐可是关照我要保密的呢。」
要是被别人知道了的话,就不得不杀掉那个家伙了——斧乃木妹妹末了还加上了这么一句危险的解说。
不,这不是危险的问题。
你这混蛋为什么要把这种情报告诉我?
你跟我有仇吗?
别把忍的那份仇算到我头上。
把棒冰还给我。
「那么斧乃木妹妹虽然看上去是个小孩子的样子,但其实已经超过百岁了?」
「怎么可能。我可不是那种晚期高龄者。」
斧乃木妹妹摇了摇头。
不过从她把忍当成老婆婆来看待这点,果然在年龄上还是有她独自的执着。
「我的人生,是从被姐姐复活的那瞬间开始的。」
「复活——?」
「就是说我曾经死过一次。死了,然后复活。反正阴阳师在还魂之术上面是非常擅长的啦——顺便一提,鬼哥哥。我和你的不同,这句话的意义,究竟何在,你明白吗?不,和八九寺那个幽灵的孩子也是一样的不同。」
「不同?要说不同的话……不是完全不同吗。」
吸血鬼。
幽灵(地缚灵->浮游灵)。
式神。
若是以怪异一概而论,确实可以算作是同类,但是这样的分类就像是哺乳类一样……不,应该是更大范围的,脊椎动物的分类。
是那种让人怀疑到底有没有共通点的感觉。
「共通点还是有的吧,原本都是人类这点。」
「啊啊……原来如此。不过,如果这样划分,那不就是没有不同之处了吗。我和八九寺还有斧乃木妹妹,三个人原本都是人类,而且都死过一次——」
「就是这死法的不同啊。鬼哥哥是不死身,死掉的同时就成为了不死身。严格来说,这样不能算作是死亡。」
不死身。
不会死。
所以死不了。
「也就是说,鬼哥哥和那个吸血鬼,并不是死而复生,是从未死去一直活着。」
「嗯……」
虽然觉得这终究只是形容方式的问题,不过也不是不能这么看。
「相对的,我死了。是真的死了。然后,在死后复活。只不过这和原本的生命,原本的人生就完全不同了。所以用重生这样的形容或许比复活更加准切一些。」
「重生。」
「没错,既没有继承原本的记忆——以存在而言也成为了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东西。」
然后那个幽灵的孩子。
斧乃木妹妹看着八九寺的登山包,继续道。
「并没有复活——死了之后,没有复活,而是保持着死亡的状态。这就是幽灵的定义了吧。既没有苟延残喘,也没有转世重生——硬要说起来,是一直维持着死亡的状态。」
「…………」
「呐,鬼哥哥。这样一来,你觉得谁才是最幸运的?我觉得三个人都算是运气不错的哦——都算是Lucky的哦。一般来说死了就万事皆休。虽然死了,但是在那之后依然能够保持意识,这就可以算是幸运了吧。」
「……这也不能一概而论吧。」
面对斧乃木妹妹的提问。
我——找不出答案。
如果要按照谁才是最幸运的来判断或者是这样没错——但是。
这真的可以说成是幸运吗。
不知道。
我,在春假的时候,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产生了地狱一般的体验吗——八九寺也是一样,在过去的十几年时间里,一直都体验着彷徨无措的感觉。
包括斧乃木妹妹也一样。
在她向我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肯定不会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吧。
不如说。
不如说。
「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下来的?」
看到我给不出答案——
斧乃木妹妹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连珠炮似地发问。
仿佛是在指责我一般——不,应该说是因为什么事情怨恨着我而进行诘问的状态。
为什么。
她为什么会恨我。
「……在初中的时候,我常常会思考这种问题呢。虽然最后也没找到答案。」
「我自从出生之后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正确来说应该是死了之后?不,是自从重生之后,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应该有某种意义才对——如若不然,就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
因为是怪异。
奇怪而又诡异的东西。
怪异都有其相应的理由——这应该是忍野咩咩的原话。
人类出生或许不需要理由,但是怪异的出现一定有其理由……
「或者正确的说法是死亡的意义才对……我原本觉得,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够回答。在面对着姐姐的时候,不是游刃有余地夸夸其谈吗。」
「不……这种问题,我回答不了。」
我一边小心的选择着用词,一边说道。
向着坐在我的身边,面无表情地舔着棒冰,提出了令人困扰的问题的怪异说道。
「就算是八九寺,应该也是回答不了的。如果你是出于这样的意义来问我八九寺变成幽灵的由来的话。」
「当然是出于这样的意义来问的。」
「那家伙又不是自己想要成为幽灵才成为了幽灵的,我也不是因为自己想要成为吸血鬼才成为了吸血鬼的。没错,是顺其自然地成为了那样的东西,仅此而已。」
「这一点上我也是一样。」
「不不。按照刚才的对话来看,斧乃木妹妹的情况是因为影缝小姐强烈的意志吧。」
「姐姐的……」
「尽其所能的……不对,不是偶然为之,而是有着确实的意志在里面。当然我是想象不出那究竟是怎样的意志……而且,虽然是作为以不死身的怪异为专长的妖怪猎人,但还魂之术应该也不是随便就可以使用的。」
以前,当我询问她为什么要专门以不死身的怪异为目标的时候,她的回答是『这样就不会做过头了』——(就算这样我觉得她还是过头了)——与之相反,她所使役的式神,斧乃木妹妹,却曾经经历过死亡——
「……既然使用了还魂之术,也就是说你不是不死身的怪异对吧。说是随意,其实这只是个好听的借口吧。」
「所以我不是说过了吗。死过一次的人重生之后,这绝对不能说成是不死之身,鬼哥哥。」
所以我想知道。
我复活的意义。
我重生的意义。
「姐姐为什么要把我——复活呢。」
「……我是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啦,不过,无论这究竟有着怎样的意义,有着怎样的理由,我觉得肯定都无法接受。」
我说道。
虽然是个无法给出正确答案的问题,但至少——要给出诚实的回答。
所以诚实地说道。
「对于生命的疑问,绝对不会有能让人接受的答案。因为活着这件事,充斥着各种不合理。」
就算没有成为怪异,也是如此。
只是普通的活着,便不合逻辑。
莫名其妙便是世界的本质。
「或许是这样。不合理,不合逻辑,这或许确实就是这个世界的本质。可是,如果这样,在这种世界中,除了留恋之外,还有什么必然性能让人一直活着,活到死亡,活到重生的那一刻呢……」
原来她这么想。
斧乃木妹妹已经把棒冰吃干净了——然而仿佛是继续品味一般,她依然把木棒叼在嘴里。
举止粗鲁,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虽然面部依然毫无表情。
可是从她的行为当中,还是能够看出内心的烦躁。
「就好像,早就应该完结的系列却不停地写啊写,明明都看见了实实在在的最终话,却又开始了第二季,这样的印象。」
「你是在影射什么啊……」
有必要如此自我攻击吗。
第二季有什么不好呢。
「原本应该以华丽的对决作为结尾的电视剧却拖拉个不停,鬼哥哥你不觉得这样让人很难忍受吗?」
「就算你问我是不是这么觉得……」
很难回答的问题。
从各种意义上而言。
「如果是在善始善终和晚节不保之间做选择,那毫无疑问是前者更好,可就算这样也还是有种仁者见仁的感觉。至少以我自己作为例子的话,在成为了吸血鬼之后,也并不是就没遇上过好事。」
不。
应该是净是好事。
如果说春假之后的人生都是南柯一梦的话,仅仅是思考一下这种可能性,就让我觉得不寒而栗——那会是多么寂寞的人生啊。
成为了吸血鬼之后,我才和战场原还有神原相识——和千石的再会也是一样,如果我在春假的时候死了,那就不可能再相见了。
而且。
也不会和八九寺相遇——
「那也就是说,八九寺那个孩子,是为了和鬼哥哥相遇,才成为了幽灵的吗?」
「不不,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你是怎么得出这种结论的啊。那家伙也是有着自己的理由,才会迷失在道路,迷失在现世之中的——只不过其理由,或者说是目的的东西,已经在三个月之前,实现了……」
「是吗?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她还继续维持着幽灵的状态呢?明明就没有理由,也没有留恋了。」
「这个……」
这我就不知道了。
好像连她本人都不清楚的样子。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在装傻。
「说起来,我最喜欢的班长曾经这么说过。是为什么,出于怎样的机会……总之就是不仅仅局限于人类,所有的生命出生的理由,那一定是某人,或者某物殷切希望的结果。」
「希望的——结果。」
「无论是怎样的东西,最初都是因为『希望他存在』这样的心情,才被创造出来的——所以不是自己希望才出生的,或者不是自己希望成为这样的,诸如此类的说法都是说不通的。就算这真的不是自己所期望的结果,一定会有人因为你的存在而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是春假的时候。
还是黄金周的时候。
又或者是文化祭之后。
羽川翼——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汽车之所以在道路上行驶,是因为某人希望能有汽车这种东西存在——飞机之所以会在空中飞行,也是因为某人希望能够飞上天空的愿望。」
斧乃木妹妹之所以会存在,是因为某个暴力阴阳师希望斧乃木妹妹能够重生。
虽然说了尽可能又或者是自然而然这样的话,但是就这个意义而言,包括我成为了吸血鬼的这件事在内——也是因为有某人如此期望着。
那么八九寺——八九寺又如何?
那家伙因为蜗牛而迷失——就算这是她自己的愿望好了。
现在的那种状态——究竟是谁的愿望——被实现了的结果呢——难道也是八九寺自己的愿望吗……?
还是说。
「……一股令人讨厌的伪善屎味飘出来了呢。」
斧乃木妹妹果然还是没有接受。要说是没有接受到何种程度,那应该是毫不犹豫地爆粗口的程度。
屎味是怎样。
少女怎么能这么说。
「其实不该说是伪善的屎味而是说教的屎味。而且完全就是班长的语气。那个人干脆做一辈子班长不就得了?」
「把口癖改回来,你到底哪位啊。」
「无论何物,都是某人期望的结果,是吗——不过,或许的确是这样。包括战争,也是某人期望着才会发生的呢。就算不是姐姐那样的战斗狂,也还是会有人从中得益。就是这么回事吧?」
「嗯……虽然这个说法不好听,但确实如此。」
「背着这个登山包的孩子也是一样吧。」
我老实地说出。
刚才想到的内容。
「——这我不知道。可是,按照刚才的理论来说,应该是某人期望的结果才对。无论是怪异,还是幽灵,如果没有人那么期望,那就不会诞生。」
「这样啊。」
果然还是充满了伪善的味道,斧乃木妹妹如是道。
「那么鬼哥哥。如果下次和那孩子相见了的话,替我问一下她。不管是把登山包还给她的时侯或者是在房间里约会的时侯都没关系。」
「替你问的问题……是什么?」
「这还要说吗?」
斧乃木妹妹站起身来,
「变成了幽灵,究竟是不是一种幸福呢。」
仿佛一旁有着一架以她为焦点的照相机一样——摆了一个pose。
虽然还是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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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最后,我也没能找到八九寺。
在和到头来还是问了路的斧乃木妹妹分别之后(吃过冷饮之后,她又提出『尝过了甜品之后变得想要吃咸的东西了』,于是我又在同一家商店里买了可丽饼作为饯别礼送给了她。还真是个会花钱的小女生),我东奔西走的到处搜寻,但就连那对双马尾的影子都没找到。
似乎已经回家去了。
不——回家去了这种说法是错误的,对她来说,既没有可以回去的场所,也没有通向那种场所的道路。
那就应该说成是跑掉了吧。
还是说离开?
或者更加露骨的,消失了——比较好?
一想到这点,我不禁悲从心生。
抑制不住悲伤的情感。
就算斧乃木妹妹不曾质问我,那也是我一直以来,不曾间断地思索着的问题。
无论她表现得多么充满活力,无论她说话的方式是多么乐观,这种感情只能是不知通向何处的单行道,就连和目的地擦身而过的机会也没有,八九寺真宵这一个已经死去的孩子,完全就是一出悲剧。
不,不管怎么说。
死亡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
死亡,是多么厚实的一堵高墙。
比如说,我在春假的时侯,被吸血鬼吸了血,失去了人类的身份,获得了难以置信的力量,在十字架和太阳面前虚弱到难以置信的地步,而当时留下的后遗症现在也依然难以置信地存留在我的身体里,还一直和各种难以置信的怪异发生关联——这些,都绝对不可能是幸福吧。
如果被人问起是不是幸福,没法一下子答上来。
比如说我也曾经因为这样的体质而多次获救,也曾经多次滥用这样的后遗症给自己带来了许多的便利——但不幸依然是不幸。
斧乃木妹妹多少有些死要面子的意思,才说出了那样的话来,当然也的确有好事发生过,可不幸本身绝对不会反转过来变成了幸福——就好像灾祸不会反转过来变成福祉。
非人的悲哀。
我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可就算是这样,不管什么后遗症,也不管什么半不死身——我还有着身体。
有肉体。
八九寺却没有这些东西。
没有肉体,也没有精神——就连有没有心灵都很难说。
追根究底,她只是个影子。
没错。
她所拥有的——只有古怪,异于他人。
因而是怪异。
并非是活着的怪异——而是死去了的怪异。
在我和战场原开始交往的母亲节的那一天,她因为忍野的奇策而从某种诅咒当中被解放了出来,可是,就算如此现在的状况也绝对不能算作是正常。
只不过,要说应该如何看待她现在的状况,这我也不知道。
一无所知。
对于幽灵来说,成佛也未必就一定是一种幸福——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就像就职还有结婚那样,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人生的必经之路,但其实并非如此。
徘徊迷茫不一定就是坏事。
有时候迷路也是件好事。
既然有忍野那样非常适合无论何时都是吊儿郎当的样子的家伙——或许是由于我自己成为了半吸血鬼之后这种想法才变得更加强烈,不过由于和宗教观基本毫无关联,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对八九寺而言成佛并不是一种幸福。
认为成佛才是她应走的道路,这种想法有些强加于人了。
不如说像现在这样,如同小镇的守护神一样滞留在这里,反倒让人觉得是一种幸福。
即没有主张正确性的意义,也没有主张正确性的必要。
至少对于现在的她来说。
看上去很快乐,看上去很幸福。
……当然,其实我也知道思考这些事情是没有意义的。
无论我怎么想,怎么看。
无论我知道些什么,这都没有关系。
并不是客气或者什么修辞上的意思,是真的没有关系。
简而言之,唯一重要的东西,便是八九寺的心情——她现在是怎么看待,有着怎样的感受,唯独这些是重要的,至于我,还有对她颇有好感的羽川之流的想法,那真的是随便怎样都无所谓。
几乎是令人可悲的。
无所谓。
不再是地缚灵升级为浮游灵而存在着,偶尔,能在路上遇到和自己闲聊的对象,如果这样就能让她感到高兴的话——那再好不过。
没必要强迫。
前一阵子曾经交手过的专家,斧乃木妹妹的『姐姐』,影缝余弦小姐,自称是『正义』的使者,敌视包括吸血鬼在内的『不死身的怪异』——她从正面断言,『那』是错误的。
怪异就是怪异。
和她交手的时侯我并不是很认同这种看法,可是冷静下来之后,便明白了她话中的含义。
不是因为斧乃木妹妹很可爱所以这么想,而是真的打从内心这么想。
无论我喜欢不喜欢这种看法。
非常简单,容易理解。
这不是从极端的理论,或者极端的感情论中产生什么具有非常深刻意义的答案——如果对人的行动原理追根究底,『对的东西就是对的』,『错的东西就是错的』,回答就是如此简单。
至少对我而言,绝不希望有人可怜我这种半吊子的不死身,更别说是同情了。
只有我,能为自己感到悲伤。
所以说如果,影缝小姐,或者忍野这样的专家出现在我的面前,或者举一个更加极端的例子,一个拥有近乎于神的力量的人出现在我的面前,对我说『我来把你变回一个普通的人类吧』的话——那我肯定会摇头拒绝的吧。也就是所谓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要是说心里话,这算是多管闲事的好意了。
我的道路要由我自己来决定。
一生背负,一生前进。
就算是神也无法强迫。
所以——八九寺,也是这样。
当然如果是那家伙主动向我提出要改变现状的诉求那另当别论——那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我是真的一无所知。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经历了诸多快乐的闲聊,充满乐趣的杂谈,可我对那家伙的了解未曾深入一分。我不曾询问她那个最重要的问题。
斧乃木妹妹拜托我的问题,我是一定不会问的——我无法向那家伙提出任何问题。
因为她一定什么都不会告诉我。
你到底想怎么做。
你的心情是怎样。
你就不想我为你做些什么吗——明明是如此的渴望了解,却还是不闻不问。
尽管,我想要实现你的愿望——
「既然如此去为她实现不就好了。在这里庸人自扰又有何用,汝这个蠢货,一把年纪了还没走出思春期吗?」
「…………」
吃过晚饭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我沉浸于思绪之中,回过神来的时侯已经是夜半时分,然后金发的吸血鬼幼女如同亮度感应的自动灯一般,出现在我的正前方。
你是不是太随心所欲了点。
初期的无口无动作属性,已经是一点影子都没有了。
「搞什么,让人看不下去啊。大白天的就把迷路的少女带回自己家里,做些男女授受不亲的举动。」
「别用这种旧式的说法。」
「哎哟,抱歉抱歉。一不小心就用上了江户时代的说法。」
「还没古老到那个地步。」
「想不想看看德川家继的模仿秀?」
「那谁啊,我可不认识什么七代目的将军。」
「这不是知道的吗。」
那当然。
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应考生。
「『喂喂,这样一来岂非成了生物怜悯令?』」
(译者注:生物怜悯令是德川家继前两代的德川纲吉颁布的禁止杀生的一系列法令)
「什么?那个人是靠着老头子笑话风靡一时的吗?」
说话也别太随意了啊。
另外,总觉得时代上面有点问题……这个金发幼女,也就是前Kissshot·Acerolaorion·Heartunderblade造访日本的年代,应该是比家继在位的年代更早一些才对啊?
(译者注:这里小忍说模仿德川家继(第七代将军)却随口说出了生类怜悯令,可这个法令是德川纲吉(第五代)发出的而且已经被德川家宣(第六代)废止了,另德川家继五岁即位八岁驾崩)
「不,这是在海外听说的。关于家继的流言,可是流传四海啊。」
「他是那么有趣的人物吗……?」
那时候应该已经锁国了啊。
莫非是从长崎流传出去的?
「你可别因为没人知道真相就信口雌黄啊。正准备接受考试的我的日本史知识,可是会被你搞得一团糟的。」
「这个嘛,老实说,吾对家继是一无所知啦。」
「不知道啊。」
「家继的模仿秀,是以吾在名古屋听说书人讲故事时的声线为参考的。」
「…………」
也就是说,在春假之前,在来到这个小镇之前,这家伙曾经去名古屋观光过吧。
你倒是很会享受嘛!
虽然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一会儿是踢人机器,一会儿是中日龙队,怎么这个系列有事没事都会把名古屋挑出来呢。
(译者注:蹴ったマシン,踢人机器是明治大学的足球社团,中日龙队则是名古屋的职业棒球队)
用不了多久就该改说关西腔了。
然后改吃Mountain的草莓意大利面。
(译者注:Mountain是名古屋一家非常著名的咖啡屋)
「总而言之,吾想要说的是,吾主的自作多情简直令人不忍目睹。在雅原小姐的事情上如是,在羽姐姐的事情上亦如是。」
「身为吸血鬼的你用雅原小姐和羽姐姐来称呼那两个人是怎样啊!」
你也太适应人类社会了吧。
话说羽姐姐这样的称呼,在原作里面可是没有的啊。
转型也要适可而止啊。
「哎?这么说来,中午八九寺来这个房间的时候,你没在睡觉啊?」
「原本是半梦半醒之中,结果汝的情绪太过高涨,所以干脆就醒了。也就是闭着眼睛金鸡独立吧。」
「你别在我的影子里做体力测定啊。」
这算哪门子体育馆。
不过,我,和以我的影子与我相连的忍野忍,情绪——正确来说是状态会传递到她的身上,所以当我因为八九寺来到了家里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状况而兴奋难抑的时侯,从精神上来说就类似是远足前一晚上的那种感觉,的确是很难入睡的。
因为而让这位吸血鬼昼夜颠倒,就算没这么夸张至少也是过着不规律的生活,就这点而言我感到非常抱歉。
当然我是不会道歉的。
而且,虽然她没有提及,但是当我外出寻找八九寺,之后和斧乃木妹妹进行冷饮约会的那个时候,她应该还是睡着了的吧。
这样我就安心多了。
忍和斧乃木妹妹基本可以算是捕食和被捕食的关系,一方面斧乃木妹妹对忍有着巨大的心理阴影,另外一方面忍对于斧乃木妹妹也有着很大的怒气。
要是她迁怒于我,那我可受不了。
……话说,没过几天就和曾经交手过的对手和和气气地交谈,我的这种习惯似乎还是改一改比较好。
不过要是这么说来,忍那个时候也是这么回事。
「嘛,金鸡独立这一说是开玩笑的,不过闭眼可绝不是吹牛。刚才说过了吧?那副模样简直让人不忍目睹啊。」
「这个嘛……」
看到自己的『主人』对着少女淌下口水痴痴的笑着的场景,再怎么也尊敬不起来吧。
「特别是对于毫无防备躺在汝床上的那个小姑娘都不敢出手的那副没出息的样子,真是让人失望到极点。直接恶虎扑羊上了她不就好了。」
「你到底对我抱着怎样的期待啊!」
虽然外表上是八岁的幼女,但实际上是个已经活了五百年,老练而又狡猾的吸血鬼,在性方面的自由度就连神原都望尘莫及。
年龄不是距离,性别不是问题。
先不提家继的事情,不过都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的时代,这也是自然的。自然会变成这样。
「都已经十岁了,完全可以结婚了吧。」
「结你个头啊。现在的日本哪可能这样。」
「这种意见或许会引来不必要的误解,不过从种族繁衍的观点来看,不觉得人类只要过了生理期就应该结婚了吗。」
「只怕是找不到比你更上不了电视的非实在角色了。」
怪不得一句台词都没有。
据说在广播剧的CD里面还被强制要求用Vocaloid那种感觉的方式来发音……
「哎,其实就是说生理期要多加注意的意思啦。」
「你是大叔啊!」
而且一点都不好笑。
快点被条例规制掉吧。
把你去除掉之后,接下来第二季才正要展开呢。
「可是。」
突然,忍开口说道。
笑着说道。
凄惨地笑着。
这种差距——这种落差实在是太大了。
这种笑脸要如何才能动画化呢。
「真要说起来,那个小姑娘——虽然不及吾的程度,但也并非是外表看上去的那种年龄。她的外表不过是享年罢了,实际上比汝还要年长呢。」
「这个……」
八九寺真宵。
她是在距今十余年前死去的。
在绿灯的情况下走过人行横道,被过往的汽车压死——在那之后的十余年里,她一直,在这个小镇的街道上徘徊迷茫——
因为没有问过她的生日,所以不知道确切的年龄,但是毫无疑问应该已经超过了二十岁,也就是说比我年长。
是姐姐。
「没错,所以就算放在现代,从法律的角度出发也没有任何问题。」
「对幽灵而言也没有法律这么回事呢。」
而且,这问题远没有那么简单。
在死去的时候,年龄就被固定了。
从这个意义来说,她比忍更加的一尘不变——八九寺,可说是超越了不死身的不死身。
无法活着也无法重生——因为已经死去了,所以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算是吸血鬼,年龄也会增长——就算是忍,已经五百岁了。
可八九寺。
她永远停留在了十一岁。
保持着死去时的状态。
「不过,这总比永远的中二岁要好些吧?」
「别拿那种东西来比较。」
中二岁算是什么东西。
是说我吗?
「再说,最重要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法律不法律的,而是八九寺的心情才对吧?」
「别一本正经地揣度少女的婚意。」
「唔,立场居然倒转了。」
「总而言之,吾的意思是,汝啊,就算为了这种事庸人自扰也不会有任何帮助。」
「哎?你是这个意思吗?」
完全就没这个意思吧。
不是一直在煽动我去袭击八九寺吗?
你是啥时候发现到我的烦恼的啊。
事到如今别摆出一副你从一开始就很认真的样子来啊,那样我不是个傻瓜了吗。
「那个小姑娘想要怎么做,想要维持怎样的状态,这些东西汝想破了头也没用。更不该询问。」
「更不该询问。」
「就算你问到了,也不可能做些什么。虽然刚才说一鼓作气替她实现不就好了,但这是不可能的,这一点汝应该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吧。」
「…………」
「雅原小姐的那一次也好,羽姐姐的那一次也好,汝不都是什么都没能做到么。到头来,那两个人,都是依靠自己的力量越过那道坎。」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侯和那两个人成了朋友?」
语气那么亲昵。
真的假的。
羽川和你本来应该是敌对的关系才对,至于战场原,两个人应该一句话都没说过才对。
什么时侯被设定成这种人见人爱的角色了啊。
「不不,这还真是不可思议。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办法讨厌那两个人。大概是因为和汝之间的双向链接,使得吾的好恶爱憎这些情感都受到了影响。」
「嗯……」
感情的部分也联系起来了吗——都到了这种程度,与其说是双向链接,更像是心灵感应了。
「想要上了那个小姑娘的吾的这种心情,恐怕也是收到汝的影响了吧。」
「我才没有那种污秽的情感!」
别把责任推到别人头上!
是你自己在发情!
「……等等。如果真的严格说起来,在你被封印进我的影子进入这种双向链接的状态之前,也就是说从春假的时侯开始,我和你就开始组合化了吧。不对,应该是由你开始向我发展的组合化才对。因为一开始的时侯你是我的主人而我是你的仆从。也就是说,如同现在你受到了来自我的影响那样,春假的时侯,我也受到了来自你的影响。我明白了,我那冷静帅气的形象就是这样才会自春假之后崩坏的!」
「暴露了。」
「你刚才说暴露了,对吧!」
多亏了系列的延续,不曾想到的事实终于明了了。
延长期也还是有好处的嘛。
「哎呀哎呀,还是回到之前的话题更好不是吗。要是杂谈的比重太大读者可是会流失的哦。」
「是吗?我倒是还想在这个话题上进一步深入的说……」
总觉得这个话题非常之重要。
几乎可以动摇整个物语系列的根基。
「不过,如果一天到晚都是杂谈的话,又会发生革命的哦。完全没有杂谈内容的羽姐姐视角,据说可是很受好评的呢。」
「嗯,这也是。」
据说这一次也曾经有过八九寺视角的计划。
之后似乎是被要求去检讨了。
顺便一提,如果要说为什么这个提案最后没能被采用,这当然是有很多理由的,不过最主要的原因似乎是和温柔的羽川视角不同,以八九寺的视角描写本作的话,我的形象会变得非常之糟糕,出于这样一种担忧的缘故。
居然被人担心了……
我真可悲。
「这种以现在的时间点而言尚未发生的故事就放到一边,不过你说得没错,的确没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够为八九寺做到的。」
又没有敌人。
如果说有战斗上的对手,那只要将他击败了就好,可惜大多数时候的现实一样,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打倒了某物,战胜了某人,之后就能够另世界产生戏剧性的变化,这些只会出现在游戏和体育竞技之中——现实生活,可没有如此简单直白的解答。
我——我们所不得不面对的,甚至都不是,不合理,荒谬这样的东西——大多数时侯,仅仅是现实而已。
Reality才是我们的敌人,要打败的对手。
然后,从来没有人战胜过它。
历史上,不曾有人做到过这一点。
所有人都在现实面前败下阵来。
活着这样一件事是一场必败的战争。
「不过,吾主如果希望回到最初那种孤单一人的状态,吾倒是不会阻止。」
「不不,不要对你的主人有这种过度的期待……」
「置之不理不就好了。」
忍如是道。
冰冷的语气。
「别想得太多,别追根究底。就如同处理吾和汝那时一样——顺其自然,也只能顺其自然。至少这不是别人可以勉强得来的事情不是吗。吾和汝,不都在这点上失败、遍体鳞伤了吗——就连那个班长也是一样。」
就算是忍。
也不会在这种时候用羽姐姐来称呼呢。
「多管闲事只会引火烧身——那个猫还是什喵的。」
「你刚说了喵了哦。」
「什么的。」
「笔误了吗。」
把『么』和『喵』搞错,也就是说这部小说不是用电脑而是在原稿用纸上用铅笔写就的咯。
那是要怎样才能转变为电子书籍啊。
(译者注:原文中喵和么的笔误是由に和じ造成的,请注意两者的字型……)
「虽然没什么关系,不过现在电子书籍的格式也没个标准,你不觉得如果用比较漂亮的横排文字,会更加流行吗?」
(译者注:snoopy之类的电子书阅读器也是仿照实体书的排版方式,竖排的)
「横排文字啊。也不是说不可能……也就是说不像电子书那种半吊子的方式,而是全部都用横排的。」
「没错,然后就好像很久之前的轻小说的那种感觉,给电子书籍这几个字也注音。」
「『电子书籍《Plasma Type》』」
「好拉风!」
虽然是个超中二的名字。
特别是将类型《Type》和印刷《Type》这两个词联系起来这点。
「『电子书籍《Text》』」
「突然就有了科幻的感觉,不错。」
「『电子书籍《Book Board》』」
「把视角放到Reader上面去了吗。」
(译者注:Reader是sony推出的一款电子书阅读器)
「『电子书籍《Light Novel》』」
「啊,这个最有感觉!」
以一个漂亮的包袱结束了之后(?),忍耸了耸肩,
「还行。」
如是道。
这种转换太扫兴了吧。
「简而言之,汝还有其他更应当为之烦恼的事情。吾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是啊。」
的确,在八九寺的事情上庸人自扰,虽不至于是完全无用,但无能为力这点是毫无疑问的。
这我也很清楚。
用不着别人提醒我。
可是其他需要烦恼的事情?
是指什么?
我的人生当中可没有什么烦恼。
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
「不不,汝这是在想什么呢。汝是高中生啊。学生的本分不是学习吗?」
「…………」
哎。
你居然也会说这种话?
你到底是不是吸血鬼啊。
这不成了非常普通的嘴巴啰嗦的妹属性角色了吗。
我都回忆起过去的火怜和月火了。
「我有认真学习啊。」
我用非常常见的不耐烦的哥哥的语气回应道。
「整个暑假一直都潜伏在我的影子里的你应该是最清楚这点了吧。在羽川和战场原的陪同下,我究竟接受了多少应考复习。可不光是家继哦,德川家也好源家也好,只要有血缘关系,我全都能报上名号哦。」
「吾可是很清楚的哦?汝不仅仅是日本史,国语也好数学也好英语也好理科也好,全都拼了命去学习了。吾可是觉得相当了不起相当佩服的哦?实实在在地在背后默默支持着汝的哦?不过啊。」
顿了一顿之后,忍说了一句。
效果非常显著,甚至可说是爆炸性的发言。
「暑假的作业,一个字还没写呢吧?」


本帖最后由 轻之国度日翻组 于 2011-2-27 21:45 编辑


004

「我是大雄吗!」
整理掉书桌上的教科书和笔记本,看清了剩下的,不,应该说是完全没碰过的暑假作业的数量之后,我不禁仰天长啸。
就好像大雄常做的那样。
顺便一提今天是八月二十日。
暑假的最后一天。
明天开始就是新学期,超赞好绝的日子。
该说怎么好呢,面对着这种完美过了头的状况,反倒觉得有些有趣——在现实中脚踩香蕉皮滑倒的某人,说不定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不管怎么说。
固定桥段可是很重要的呢。
「救救我,忍啦A梦!」
「这种轻浮的名字算是怎样。」
忍啦A梦,不对是忍,一边不怀好意的笑着,一边用一如往常的恶意眼神俯视着抬头仰望的我。
这个世界上可没有如此极恶感觉的多啦A梦。
「不过多啦A梦这样一个名字,听上去不是很像土左卫门么。又蓝又圆,莫非藤子老师灵感的源泉就来自于这个人物?」
「国民级别的角色怎么可能以这种溺死的尸体为模板啊!」
「不不,虽说多啦A梦诞生的故事非常有名,可是仔细想想不觉得有些不靠谱吗?」
「虽然多啦A梦诞生的故事的确是非常有名,我也觉得是有些不能自圆其说,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世俗气太重。
这家伙是从什么时侯开始看漫画的。
「虽然最近已经很少有人公开发表类似的言论了,但是在以前,如果整天看漫画可是会被人认定为傻瓜的哦。原本我也觉得这属于无端的偏见,可是,看到你之后就觉得这样一种说法也不能简单的否定掉呢。」
「哎嗨——」
「你在春假的那个时候,脑袋似乎比现在好使啊。」
「哎嗨——」
就算你摆出一副不满的样子来。
春假的时侯,你可绝对不是那种会说出「哎——」来的性格啊。
绝对变化了。
「不过真正愚蠢的人是汝啊,吾主哟。」
一边称呼我为吾主,一边形容我是愚蠢的人。
这还真是奔放不羁的用语感觉。
「虽然刚才还大叫着自己是不是大雄,可现在已经没有这种角色了啊,暑假作业彻底开天窗的这种角色。固定桥段当然是很重要,但这根本笑不出来了吧。」
「不过前一阵子,不还有HEARTCATCH光之美少女!这样的片子放映了吗。」
(译者注:光之美少女系列的第七作,面向低龄女孩的动画作品)
「就是因为汝都上了高中还在看光之美少女这样的动画,才会落得这部田地。」
「什么意思,你要是对光之美少女有意见的话,我倒要好好听听。」
「吾对汝很有意见,所以汝给我好好听着。」
这批评还真严厉呢。
不过HEARTCATCH 光之美少女!真的是很有意思的啊。
虽说是有了初作才会有最新作,但是毫不夸张的说,这一次的HEARTCATCH 光之美少女!绝对是光之美少女系列当中最有意思的一作。
为了看这档节目我才会早起的啊。
唯有星期天要感谢妹妹们呢。
虽然明明就有在录像的。
「这算是哪门子应考生啊。」
「不不,劳逸结合也是很重要的。」
「以劳逸结合这样的动机出发去看电视或者读书,这对于作者来说岂不是很失礼吗?」
「哪个作家会说出这种老顽固的拉面师傅一般的抱怨啊。」
希望是没有啦。
会要求别人以正坐的姿势来读书的作者、
「大家都说深夜广播是学习之友,只要一想到主持人是花了多大的心思在这样一份工作上面,难道不觉得绝对不应该在学习的同时听广播吗?还有一边用iPod听音乐一边工作也一样,这可是会被音乐家们痛扁的哦。背景音乐?背景算什么。自己凭什么要做你们这帮家伙的伴奏,他们可是会非常愤怒的哦。」
「你的意思我也不是不明白,不过这种杀气腾腾的世界还真是讨厌。」
或许她的意思是所有的工作都是接待服务业?
「可是,先不管动机是什么,我的确是应该在看光之美少女的时侯注意到的……自己居然动都没动过暑假作业这一点。可恶,这样下去Cobrajya就要来到这个小镇了啊!」
(译者注:Cobrajya是光之美少女中登场的反派角色之一)
因为每天都在认认真真的复习,所以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忘记了暑假作业……我这是把基础中的基础给忽略掉了啊。
「居然把动画里的台词记得那么仔细……汝算是哪门子考生。可是,话又说回来,仔细想想,HEARTCATCH 光之美少女!这片子是今年放映的吗?」
(译者注:HEARTCATCH 光之美少女!是2010年春季番,倾物语是2010年12月24日发售,所以啥?)
「细节问题不要在意。」
要是从你的这种角度出发,那矛盾之处简直遍地都是。
琳琅满目。
「神原还真是辛苦呢。篮球的规则一直都在改变。为什么会变成四节制啊……前一阵子我一不小心如此抱怨之后,可是被战场原狠狠地嘲笑了一番呢。」
「因为汝对于篮球规则的理解全都来自于灌篮高手所以才会有这种下场吧。」
忍没有安慰我。
「话说,这有点问题吧,那个死板女和傲娇女,没有提醒过汝这方面的问题吗?」
「忽然之间称呼换成了这种损人的方式很不合适吧,算了不提这个,那两个家伙。」
我说道。
事到如今,也该勇敢面对了。
一直都扭扭捏捏的闹别扭也不会有任何帮助,是该面对现实的时侯了。
和现实战斗。
我已经十八岁了。
是个成熟的人了。
成熟的人不会闹别扭。
「那两个家伙可是那种在暑假开始前就已经把暑假作业全都做完了的类型啊。」
「这也算是有问题吧。」
忍一个劲的摇头。
我是觉得这样的你有问题。
世俗化过了头。
「也就是说她们俩和我一样,在进入暑假之前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暑假作业已经结束了……」
「嗯,很好,吾想到一个好主意,汝。」
「什么?」
「哈哈哈。汝觉得吾是那种看到汝陷入危机之后却依然见死不救的人吗。」
明明就知道我的暑假作业一字未动,但直到最后一天才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大概是在确信犯和愉快犯的双重意义之下——肯定一直都在等待着这样一个时机——忍,非常骄傲的抬起了头。
(译者注:确信犯是指认定自己的行为是正确的情况下知法犯法)
只不过头抬得越高,原本那洗衣板一样的胸部看上去就更像是洗衣板了。
「如果让吾尽情地吃一顿甜甜圈,那倒也不是不能告诉汝呢。」
「你从什么时侯开始盯上这个的。」
交涉的方法也太狡猾了。
当然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抵抗的余地。
「好啊,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这没问题。」
「只要让死板女或者傲娇女其中之一替你写掉就没问题了。」
「…………」
还号称是什么好主意,这简直是退潮时去海滩上捡贝壳等级的肤浅想法。
水都不及脚踝。
「汝这张脸算什么意思。刚才不是汝自己说那两个人已经把暑假作业完成了的吗。」
「对对,是我说的。」
「既然如此,反过来利用被汝迷得神魂颠倒的那些女人们纯粹的好意,拜托下她们不就好了吗?」
「这话说得太难听了!」
我有那么恬不知耻吗。
显然不可能。
「这个提案被驳回了。」
「为什么。」
「因为那两个人是绝对不会替我写作业的。」
羽川自不必说,是个非常认真的优等生,如果拜托她替我写作业,只会被她用『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去做』这样的说辞训斥一番吧。战场原的话,倒是有可能替我写了作业,只不过她也是好不容易才重生了的,我不想给她什么奇怪的刺激。
可千万别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契机就又变成『以前的那个她』了。
「我可不想说出『搞什么……这不就是以前的那个你吗』这样的台词来。」
「如果不想说出这种毫无创意的台词,那只要汝忍耐一下不就好了吗。」
似乎至今都没能很好的理解羽川和战场原『可怕』之处的忍,没能听懂我话中的含义,不过即便是没听懂,她还是理解到了我的心情。
「既然如此。」
她说道。
「让其他的朋友替你写不就好了。」
「……」
这太过分了。
我可不记得自己有把你培养成这种过分的孩子。
「你居然还会相信其他朋友吗,你今年几岁了啊。」
「五百岁了,别把朋友说得好像是圣诞老人一样。」
忍如是道。
「嗯?不过说起来,你虽然一直号称自己是五百岁五百岁的,是正好五百岁吗?应该不会这样吧?」
「嗯,都到了这岁数。对于细小的年龄差距也就不会在意了。所以只是说个大概。」
「果然啊。那,确切来说今年几岁了?」
「确切来说是五百九十八岁零十一个月。」
「这也超太多了吧!」
既然要说个大概那就说是六百岁啊!
一把年纪了还装嫩!
开什么玩笑!
「既然是这样的年纪,那你应该有着相当程度的知识吧。既然如此你来帮我做作业如何?当然,我也不会要你全都包了,解决一部分就行。如果你愿意帮这个忙,虽说是不会让你放开肚子吃甜甜圈吃到饱,不过找准促销的时侯请你吃一顿还是没问题的。」
「很不巧,吾的知识应付不来日本那种同一化的教育制度。」
「居然还居高临下……」
把自己放在高位。
真不知道该说这性格到底算是学习了人情世故还是沾染了世俗恶习。
「那你擅长什么样的教育制度呢。」
「把葱绕在脖子上就能治感冒哦。」
这不是老奶奶的小智囊吗。
只不过面对着非常讨厌被人称为是年事已高的老太太和非实在青少年的忍,这个吐槽并不合适。
因为原本是个贵族的缘故,自尊心很高。
或许该算是个身份高贵的老太太。
「汝是不是在思考着什么相当无礼的事情。」
「绝无此事。」
「总而言之吾无法在作业上助汝一臂之力。」
忍相当骄傲地说道。
骄傲个毛啊。
「活了六百年了,你都在做些什么?就没学点什么知识吗?」
「人类,只要活着就是一种学习了。」
「你不是吸血鬼吗。」
人类活得了六百年吗。
「不不,吾并不是故意说这话来刺激汝。不过汝还是有其他朋友的吧。比如那个刘海小姑娘,还有猴子女。」
「不不,千石是不行的。那家伙是真的不行。」
暑假里有过好几次和她一起出去游玩的经历,所以就曾经发生过这样的对话。我在那时候,(误)以为自己已经完成了暑假作业,所以就用居高临下的语气发问道,「千石,你有好好地完成暑假作业吗?」
「嚯嚯,那她是怎么回答的。」
「『哎?历哥哥,为什么在难得的快乐暑假里面,还不得不去做暑假作业这种辛苦的事情呢?』」
「…………」
「没错。那家伙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做暑假作业。」
「……真是了不起。」
「还说什么『等暑假结束之后,抚子被训斥一顿就好了啦』。」
「那当然是会被训斥的吧,无论是谁想要包庇都很难为她说话。」
「『学习这种事是要放在有决心的时候再去做的哦』」
「为什么能够如此地自甘堕落呢,嘴巴倒是很能说……还有汝的模仿秀居然出人意料的出色,真是令人不快。」
忍如是道。
出乎意料的溅射攻击。
「这一点我是最近才发现的,千石虽然看上去很老实很安静,其实既不认真也不聪明,而且也算不上是个好孩子。」
「是吗。」
「那家伙的笔记本,简直让人笑死了。好像是以前练过书法,所以字很漂亮。简直就好像是永字八法一样。可是,解答全都是错的。」
「这确实让人觉得可笑。」
「其实一点都笑不出来,而且这算是一种偏见了,又不是说字漂亮人就一定要聪明的。」
顺便一提羽川写得一手好字。
明明就没练过书法。
你是字体软件吗,我忍不住想要这样吐槽。
顺便二提,战场原的字写得挺糟糕的。
不经意间窃笑起来。
「那猴子女呢。」
「神原也算是个很认真的人,应该是完成了才对,不过学年不一样啊。」
「啊啊,也对。」
那就算刘海小姑娘做了作业也没意义啊,忍又继续道。
对于五百岁,不对,是已经接近六百岁的她而言,不过是数年的差别,不过是初中生和高中生的差别,似乎是非常微小的。
宽宏大量。
「那么,汝的其他朋友。」
「别数了,我可不想和严酷的现实战斗。」
「一,二,三。」
「别掰着手指头来数。一只手就数完了。」
「啊啊对了。不还有找令妹们帮忙这一招呢吗。」
「不行,她们也是初中生。」
「可就算是初中生应该也有能够帮忙的部分吧,比如绘画日记之类的。」
「怎么可能会有绘画日记之类的作业。」
只不过,我并不是不明白她话中的含义。
要说到底行不行,应该算是行。
先不说火怜,如果是月火,只要多求她几次,应该就行得通。
「而且那家伙伶牙俐齿的,应该是有能力一战的吧。
「可是啊,让妹妹来帮自己的忙,这让作哥哥的我颜面何存啊。」
「在向吾这般的幼女寻求建议的时侯,早已经颜面扫地了。」
「帮帮我!忍星殿下!」
「模仿得如此拙劣,反倒让人不知道出处是哪儿了。」
特点太鲜明了吗。
这当然是梦星殿下了。
(译者注:ウメ星デンカ,藤子不二雄老师早期的漫画作品)
「是否认同梦星殿下的品味,就是一个人是否真的是藤子老师粉丝的试炼!」
「你从刚才开始就非常微妙地对藤子老师提出了尖锐的批评哦。」
「说什么呢。吾可是真·粉丝。」
「或许你的确是藤子老师的真·粉丝,可就算这样也是那种讨人厌的粉丝。」
「偶尔藤子老师也是会发狂的哦。」
「还不都是因为你!」
闲话休提。
我将视线重新投向在书桌上堆积如山的作业。
当然,不管怎么说(在优秀的家庭教师的指导下)我的学力,已经发生了相当可观的成长——说的夸张点,简直是飞跃性的成长(为什么要说夸张)。不过是暑假作业这种程度的,换言之放水程度相当严重的作业,不可能应付不来。
只要有时间的话,那就只是数量上的问题——没错,只要有时间的话。
然而现在已经没时间了。
八月二十日,星期天。
抬头看看钟,在和忍进行欢乐对话的过程中,已经到了晚上十点。
暑假,只剩下两小时的时间了。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是因为我将八九寺带回家里吗。
还是因为我请斧乃木妹妹吃了冷饮呢。
又或者是,我现在和忍进行的对话呢。
话说回来,这不是今天出的问题,往前追溯的话,和贝木的冲突,和影缝小姐的战斗,这些都是问题吧。
这么看来,嘴巴上说着学生本分是学习的同时,我不仅仅忘记了暑假作业,就连本分也抛到了脑后。
说是将本分抛到了脑后,或许这是正文才对。
全都是杂谈。
字里行间或许已经让读者觉得无法忍受。
「哎。那座时钟能不能突然发生故障,开始倒转呢。」
「可能吗。」
「将电池正负极倒过来装进去不就能够倒转了吗?」
「汝在理科课程里面都学了些什么。」
而且那座挂壁式的时钟是电子式的。
要是倒转的话,那真是灵异现象了。
「别说是六百年,就算是活了十八年,也应该学到这些知识了吧。」
「不过要是把液晶面板的部分敲碎的话,PM不就会变成AM了吗。」
「如果这样做能够解决问题的话,请便。」
「可恶,至少昨天……不,如果说今天早上能够发现的话。只剩下两个小时了,完全无从下手啊。」
「哈哈哈,虽然没法大快朵颐吃甜甜圈吃个饱,不过能够看到汝如此烦恼的样子,吾也算是满足了。」
「这个可恶的抖S幼女……」
现在不是讨论这种问题的时候,我到底该如何是好。
像千石那样,『只要被训斥一顿就好了』这样的发展,对于阿良良木历来说是行不通的。
因为一年级、二年级时候的种种恶行(其实根本算不上是恶行,也没有种种那么夸张。这只是羽川自己的误解,我只是常常翘课罢了。从没做过任何对不起良心的事情),在教师之间,我的评价不是一般的差。
羽川和战场原的形象改变,也被看作是我的缘故(这一点我倒是无法否认),也就是说,如果不完成暑假作业,那么在教师之间我的信用度将会直线下降,对今后的学校生活产生巨大的妨碍。
如果被训斥了,我的人生很可能就此终结。
不开玩笑,能不能毕业都很难说。
能够顺利考入志愿大学自然是不错,可如果无法顺利从高中毕业,这样的结局对于我在备考过程中付出的那么多努力而言,实在是太残酷了。
「这样一来我不就得同时进行大学和高中的双重生活了吗!」
「不不,一般来说是没法升入大学的。」
「喂,嗯啦A梦,快点把时光机器拿出来。我要回到昨天去。」
「模仿藤子老师那是没关系,可汝啊,能不能不要将忍的『R』给省略掉。」
忍似乎挺不高兴。
看样子她虽然不喜欢忍野给她的那副头盔和防风镜,但是对于忍野忍这样一个名字,似乎并不感到反感。
「那忍。把时光机器拿出来。」
「拿得出来才有鬼了。」
忍一边说着,一边看似不经意的将视线投向了窗外。
「可是,如果说想要进行时间旅行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助汝一臂之力。」
「哎?」
「想要回到昨天去对吧?」
然后将视线移回了我的身上。
一如往常的凄惨笑容。
用轻松至极,如同游戏般的语气说道。
「那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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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两小时之后,也就是暑假刚刚结束,八月二十一日的午夜零点,我和忍来到了北白蛇神社境内。
说起北白蛇神社,也就是过去忍野那家伙曾经拜托过我,要求我和神原一起来这里贴上迷之符的场所——然后其结果是和数年不曾蒙面的千石抚子再相遇——据说是这个小镇的气旋。
怪异们的风眼。
记得他这么说过。
实际上时至今日,我还是不太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总而言之就是这么回事——唯有我不明白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点,异常明确,明确到令人生厌的地步。
「正因为如此这里才显得比较合适——其实,说到底,无论选在什么地方都没有什么区别,不过熟悉的场所对于汝来说总是会好些,不是吗。」
「嗯。确实是熟悉的场所,可是,这座神社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个能够唤起快乐回忆的场所啊……」
有过惨痛的经历。
神原、千石——还有。
「既然是熟悉的场所,要是有青梅竹马那该多好。」
(译者注:幼馴染み和馴染み的文字游戏)
「哪里好了。」
「成为了我这种等级的人类之后,只是把青梅竹马这样一个让人心跳加速的关键字说出口,就会觉得心情愉悦。」
「索然无味的人生。」
「明明是有滋有味的!」
「青梅竹马这样一个词语,就算是同性之间也能够适用的啊。」
「同性的青梅竹马?这算什么,有什么意思吗?那家伙会早上来叫我起床吗?」
「这个,就算他来了……」
「之前的那个补习学校不行吗?」
「因为前一阵子那个暴力阴阳师,影缝余弦的一番折腾,那个场所的灵脉已经紊乱了,一旦失败,说不定会回到五亿年前呢。」
「那就死定了。」
居然是五亿年。
虽然不知道是哪一纪,但绝对不会是适合人类生存的环境。
「话说,时间旅行真的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我是心血来潮才会听你夸夸其谈一路跟到了这里。这不完全已经是科幻小说的世界了吗。再怎么说也没办法认同呢。」
「汝是笨蛋吗。」
忍一脸诧异地说道。
「既然有怪异那时间旅行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
嗯,或许吧。
「时间旅行系的怪异也是存在的。这个,叫什么来着,跟大骷髅名字差不多的家伙。」
(译者注:がしゃどくろ,传说由战死者和暴尸荒野者等未被埋葬的尸体和怨念集合而成的巨大骷髅)
「那不就是大骷髅吗?」
而且大骷髅应该是没可能的吧。
它应该不是时间系的妖怪。
再说一看就该觉得不对了。
那可是骸骨啊。
「就算大骷髅有这个能力好了,吸血鬼应该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吧。我可从来没听说过。」
「哼,的确吸血鬼是没这个能力,但吾可是被人们称呼为怪异之王,怪异杀手的怪异。没有吾办不到的事。」
「是吗?听上去完全不靠谱啊。」
「汝不愿意那就算了啊。吾对此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只是因为汝哭着闹着求吾帮助汝回到昨天,才带着半游戏的心情这么做的。」
「…………」
不不,我也不是那么想要回到昨天去的。
要说是否想要回到过去,那肯定是想的,可我并不是因为觉得有这种可能性才拜托的。而且也没哭闹。再说时间旅行什么的……反正肯定是忍在吹嘘吧。
随随便便的说出口,之后可就没有退路了哦?
其实现在,应该是你快要哭出来了才对吧?
最后肯定是用幻觉或者骗术什么的蒙混过去,这么想着,我才一路闭口不言跟了过来……可是忍似乎完全没有恶作剧的打算,倒不如说是按部就班地做着准备工作。
在一片黑暗之中,她绕着鸟居走来走去,似乎是在检查着什么。
然而却没有做出贴符或者是绕绳子之类的举动来,单纯只是摸索着,如同古典推理小说中名侦探在案发现场所做的一样,搜寻着蛛丝马迹——即便如此,还是让人感觉她是在故弄玄虚。
认为她是在说谎。
可多少还是会考虑到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可是。
进行时间旅行,这和在空中飞行,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移动,又或者是足以将地球粉碎的怪力,和这些东西是完全不同次元的话题。
「都一样哦。」
忍似乎看出了我的心声——实际上因为影子之间的联系,所以她确实是能够在某种程度上读到我的心声——停下了搜索的动作,说道。
「只要有巨大的能量,就可以进行时间旅行。这一点现代科学已经在理论上进行了证明。」
「不不,那应该是限定在从现在向未来进行旅行才对吧?回到过去在理论上应该是不可能的。」
「未来和过去不是一样的吗。」
「…………」
果然活得久了观念完全不同啊。
明明就觉得没有这种可能,但看到对方如此自信满满断言了的样子,也很难反驳。
「不是说上了年纪之后昨天和明天就没什么区别了么。」
「这个嘛,算是在年过三十的人群当中经常出现的严重症状了。」
「好了,这鸟居算是没问题了。」
突然,忍转向了我。
虽然说是没问题,但其实和刚才没有任何改变,至少我没看到她有在鸟居上动什么手脚的样子——矗立在那里的,不过就是一座早已腐朽了的鸟居。
被几乎完全处于人类状态的我踹上一脚就会散架的摇摇欲坠的鸟居——这个比喻,该不会遭报应吧。
可是这座神社里似乎没有会让我遭报应的神。将心比心,如果我是神的话,肯定会立刻从这种废墟一般的神社撤退的。
「普通人可不会产生把自己和神相提并论的想法,汝是不是该醒醒了。」
「这个,虽然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无可奈何,不过忍,你能不能别随意地读我的心啊。这样一来岂不是不能随随便便进行工口的妄想了吗。」
「别随随便便进行工口的妄想。」
「啊,不行。你一说别这么做思考反而向那边倾斜了。从连衣裙那松垮的肩口处露出来的锁骨,让我展开了想像的翅膀。」
「这种程度的话倒是没关系。」
「…………」
不知道对于工口非常宽容的幼女,是不是有这方面的需求呢?
不过就算有这种的需求,还是别供给给她的好。
「幼女这样一个形容不是会给人一种猥亵的感觉吗。如果用金发幼女金发幼女这样的称呼,挑逗性似乎又太强了。以前的汝,用的是金发少女这样的称呼吧。」
「没错,不过少女这个形容的覆盖面太广,容易混淆。」
具体来说,就是为了将八九寺和忍区别开来,所以改变了称呼。
事出有因。
顺便一提,在这种区分当中,斧乃木妹妹是童女。
「那么,这座鸟居——」
「支配着混沌的猩红啊!现乃召唤时光之球之时!反复摇曳于轮回终点之处的灯火,以满溢之雷光照亮天空!行走于黑暗,泅水于灰蒙之众!以罪孽深重为名,解放己身!」
「居然开始咏唱咒文了!?」
我真的被吓到了!
不对应该说是好怀念!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不见了啊!
差不多是二十年前的文艺潮流了吧!
之后忍继续咏唱着冗长的咒文(为什么是日语)——虽然我并不知道是哪儿的什么东西发动了。
转头一望——内侧。
鸟居的内侧。
原本腐朽、破败不堪的四边形——开始渐渐变化成无法透视的平坦黑色墙壁。
看到这令人作呕的情景,我不禁后退一步。
内心也失去了平衡。
几乎就要失去自我。
我急忙绕着鸟居来到了另一侧,结果从另一侧能够非常正常的看到神社境内的情景——向上延伸的步道和在步道尽头的本殿。
再一次,绕着鸟居走了一圈,来到境内的这一侧——结果,果然看不到鸟居的另一侧,那里只有无尽的黑暗——
「不,这种感觉不是黑暗,这是……真的是墙壁啊……这到底是什么。真的和异次元相连接吗?」
「确实如此。」
忍淡淡的说道。
让人完全没有撒谎可能,毫不踌躇的肯定。
「虽然是第一次尝试,不过还是很顺利呢。不愧是吾,成为了幼女,几乎失去了全部力量之后,还能做到这一步。」
如果不是黑色的墙壁,如同达利的画作那样漂浮着大量时钟的话就完美了,连这般游刃有余的发言都冒出来了。
不愧是吾……
的确是相当令人吃惊。
「可是,如果说拥有创造出异次元程度的力量,这样也能说是失去了几乎全部力量吗……?」
完全就是宇宙规模,太阳系等级了啊。
我记得不久之前羽川还说过,就算是核能,也无法扭曲时间和空间——既然如此,咏唱了怀旧的咒文之后便轻松制造出这种比起时光机器更接近于次元门的忍的实力,到底是怎样的规模。
等等,不对不对。
我们所属的这个世界的世界观,虽然时而让人困扰时而让人悲观,但是基本上来说还是可以保证安全的不是吗。
规则是什么时候被改变的。
「这并非是吾的力量。如果是吾的力量那又何必要咏唱。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吾不就说过了,这是此地的力量。吾不过是将那个令人不快的夏威夷小鬼所言的,将各种怪异吸引至此的灵能,稍稍转化成了热能罢了。」
「这算是哪门子伪科学啊。」
就我个人而言,灵能这个单词的可信度和『真正的友情』有一拼。
「看上去相当可口似乎非常有营养的样子。不过,因为是汝的请求,不对是可以同甜甜圈进行交换的缘故,所以才放弃的。」
「傲娇起反作用了哦。」
这样会给人负面印象。
「话说可是抓紧一点比较好。这座次元门,大概无法再次打开了。再过不到一分钟应该就会关闭了耶。」
「了耶……」
老人的语癖真是奇怪。
话说,我觉得就算是五六百年,日本人也绝对不是这么说话的。
那应该是她来到日本的时候当地的方言吧?
而且撇开这些,次元门这样一个词语,可疑度直逼一百分。可信度完全为零。还不如拉出书桌的抽屉进行时间旅行来的靠谱。
「什么,只有一分钟了?别急啊,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不需要准备,只要普通地跳进去就好。」
「哎?这么简单没问题吗?」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就是个时间旅行罢了。」
「…………」
怎么说呢,因为忍给人的感觉太过轻松,说话的语气太过轻松,我也逐渐受到了她的影响。
情绪上的差距,意见上的分歧,反倒让我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胆小了。就如同被同级生邀请晚上出去游玩的那种初中生的心情。
嗯,不过我或许确实太过谨慎了。
在过去的半年时间里面,经历了那么多修罗场的我,现在已经没什么可害怕的了。
不过就是时间旅行罢了。
用轻松的心情去面对就好了。
用出门踏青的心情回到昨天,三下五除二地搞定作业,这怎么看也比被吸血鬼袭击的那时候要安全多了——应该是没错。
「OK,那就出发吧。」
经由豆腐脑发出这种心血来潮的指令之后,我仿佛确定了自己胜利一般地举起了手。
「哦哦!出发!」
忍和我一样兴致勃勃。
一开始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刚才都说了这是第一次尝试,所以她或许内心早就已经跃跃欲试了吧。
「啊,对了,汝啊。」
「怎么了。你不会是现在才想要阻止已经蓄满力槽打算勇往直前冲过这道黑色壁障的我吧。」
「不,我是说表。」
「啊?」
「汝的手表。明明不是左撇子却非要装门面戴在右手腕上的,汝的那只手表,借吾用下。」
「就算你不做这种巨细无靡的说明我也能听明白的。哎?为什么要手表?」
「别问了,拿来。」
忍一边说着一边朝我伸出了手。
虽然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不过,如果忍所谓的一分钟之内次元门(笑)就会关闭了的话,那的确是没有详细说明理由的时间了。
我按照她所说的,将明明不是左撇子却非要装门面戴在右手腕上的那只自己的手表取下,放在了忍的掌心上。
「嗯,有年头了啊。」
「是别人给我的啊。我没跟你说过这手表的由来吗?」
「不,之前听汝说过。」
正因为如此才,忍一边说着,一边将手边放入了连衣裙的口袋当中,然后再次向我伸出了手。
「?」
我一脸疑惑,结果忍,「发什么呆呢」,埋怨了一句之后将手又向前伸出一分,握住了我的手。如同恋人一般十指相交。
「哦?哦哦?哦哦哦?」
「这种程度有什么好兴奋的。传递过来的感情反倒让吾感到害羞了。上厕所的时候一起,洗澡的时候也是一起,明明二十四小时都是共同生活来着的。」
「不不,对于像我这样正派的人来说,和异性牵手无论何时都是值得兴奋的一件事……」
「真麻烦。好了,快点跳过去。吾的时间概念很模糊,所以只能依附着汝以汝为参照。」
「啊,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她一个人办不到。
如果说时间旅行对于忍来说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的话,那么至今为止应该有很多次非常好的使用机会才对,不过需要协助者的话也就难怪了。
好吧,就让我带着你前进吧,忍!
朝着未知的世界!
其实接下来将要跨入的并非是未知而是已知的世界,也就是过去,不过我还是意气风发地大步向前,一口气踏入了鸟居内侧,那道黑色的壁障之中。
却全然不知这意味着什么。


本帖最后由 轻之国度日翻组 于 2011-2-27 21:47 编辑


006

老实说,在实际跨入黑色壁障的那个时候——在实际进行时间旅行这种妄想度百分之百的一派胡言的举动的时侯,我对于自己荒诞无稽的举动最多只能说是半信半疑。
不对,应该说是完全不相信。
毫不夸张。
虽然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很不上道。
这并不是因为缺乏根据所以不相信,其实也不是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情,这早已不是忍第一次吹牛了,而我也常常在明知她吹牛的情况下,用那种所谓的随便玩玩的心情,陪她瞎胡闹一番。
比如说制作永动机什么的。
比如说打破相对性理论什么的。
比如说让我们进入镜中的世界什么的。
类似这种感觉的游戏,拌家家酒。
所以,反正这一次一定也是这方面的某种游戏,我不否认有相当强烈的这种想法。换句话说,我根本没把忍当回事。
虽然人们都说习惯成自然。
但这个世界上大概是没有比习惯更可怕的东西了。
忍野忍——她是怪异,她是怪异杀手,她是吸血鬼,她是铁血的热血的冷血的吸血鬼,她是Kissshot·Acerolaorion·Heartunderblade,然而我却把这些东西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就算失去了力量。
就算外表是幼女的形象。
她依然是她。
所以,在暑假的美好时光已经油尽灯枯的时侯,为了从暑假作业一片空白的这个现实当中逃脱,就好像考试之前突然想要打扫房间又或者是出门旅行那种心情一样,我接受了忍的提议——从心境上来说,属于之后的事态随便怎么发展都无所谓的状态了。
可以说是自暴自弃。
所以。
所以我对于时间旅行这种超绝超自然现象是完全不相信的。
不只如此,就算是穿过鸟居的时侯,我也没把『回到昨天去』这种好康的念头放在脑子里,而是考虑着八九寺的事情,如果被忍知道了的话,恐怕她又要说我怎么还没从思春期毕业了吧。
今天——不,已经是昨天了——破例地离开了『道路』,来到了我的房间里嬉戏,可一直以来,她都居住在『道路』上。
一直持续着这样的状态。
这样一尘不变的状态对于她来说是一种幸福吗——我不知道。
到底什么才是她的幸福。
对她而言,什么才是『幸福的事』。
我一无所知。
不知道八九寺内心期望着什么——话说回来,将自己的真心隐藏至她那种程度的人真的是很少见。
怪异也很少见。
没错,那孩子从一开始就满口谎言——不愿意告诉我关于自己的任何情报。
自己背负一切。
将自己封闭在壳中。
就如同——蜗牛一样。
……我大概没有对别人说三道四的资格。
因为我自己也同样如此。
若不是羽川在春假时点破,我至今也还将自己封闭在壳中——我无法想象如果不曾和羽川相遇,我会变成怎样的人类,现在又形成怎样的人格。
也不愿去想像。
当然,我不曾妄想能够像羽川之于我那样,成为八九寺的支柱——我不可能产生这种狂妄的想法。
这种念头未免太过自大。
可是——总想着,自己是不是能够为她做些什么,我无法抑制自己产生这样的念头。
自从五月之后,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只要想到那个可爱的少女,给予了我多少治愈——就忍不住产生我也多少应该为她做些什么的想法。
而这正是——多管闲事。
是狂妄自大。
可是。
「——喂,汝啊。别因为这种程度的冲击就昏过去啊。」
「…………」
身体被人摇晃着——我睁开双眼。
清醒过来。
「……搞什么,原来是梦啊。」
「梦个鬼啊!」
被踹了。
这幼女对装傻的要求还真高呢。
又崇尚暴力。
「用凉鞋对着创造出梦境来作为结局这一至今为止都没出现过的全新点子的我的头部踢上这一脚算什么啊。」
「是用鞋跟踢的。而且别一脸得意扬扬地把那么有名的写作法说成是自己原创的。」
「嗯……这个。」
我抬头望天——看样子是我仰面倒在了地上。
天空一片湛蓝——也就是说,是中午。
中午?
居然是中午?
「……现在几点?」
「十二点。中午的。」
忍看着不知何时戴在她手腕上的我的手表,如此作答。故意戴在了右手上,算是讽刺我吗。
「果然,时间旅行多少还是有些误差呢。没办法正好把时间倒退24小时啊。」
「…………」
环顾四周——话说,我现在并不是能够环顾四周的状态,简直就像是遇难了一样倒在山里。好奇怪,我应该是在北白蛇神社的境内才对啊……
为什么后背会传来石阶的触感。
「这是因为,用那种速度穿越鸟居向外飞去,那必然会落在阶梯之上。咔咔咔,差点以为是不是会和汝的身体进行交换了。」
「你是什么时侯看的?这部电影?」
因为实在是太过有名的缘故,所以就算是我也知道这个场景,不过也仅此而已,并没有看过全篇。
是忍野告诉她的嘛?
不过在那种废墟里面,应该不会有蓝光播放器才对吧……
不过,算了。
因为想要穿过那黑色的壁障,所以是用相当快的速度冲过了去,照道理来说确实是会落在台阶上。
这简直就是自杀。
「吾也吓了一跳。没想到汝居然会在这种角度的阶梯上,做出三级跳的举动来……话可说在前头,吾也是受害者。一起滚落下来的。」
说着,忍卷起了连衣裙的下摆。
膝盖上有着擦伤的痕迹。
唔哇,都已经结痂了……
「这看上去都很痛呢……既然这是我的责任,不道歉可说不过去了。」
「这种程度还用不着道歉啦。」
宽宏大量的幼女。
只是连衣裙卷起来的样子有些不成体统。
「可是这种程度的伤痕,应该是瞬间就能治愈的吧?虽说失去了力量,不过你好歹也是个怪异啊。」
「有这个念头的话当然是可以治愈的,不过想到这样一来是不是可以吸引到恋物癖什么的。」
「萌点吗。」
「没错。」
「那我如果道歉了岂不是吃大亏了。」
「所以不是说了不需要道歉了吗。」
然后,忍放下了裙子的下摆。
自然而然的,膝盖被遮住了——被遮住了之后,确实觉得刚才那样子很不错了。
不不,觉得幼女的结痂很萌什么的,作为人类而言已经完全出局了吧。
回过来看看自己,我的身上也同样是满身伤痕——现在是我身体里吸血鬼性最稀薄的时侯(生物钟的缘故),这些伤痕不会立刻就治愈。
不过,这也算是很普通的事。疼是疼了点,忍一忍就好。
「这里……应该是山腰吧。」
没有供人休息的平台,如同兽道一般破破烂烂的台阶(或许说是随时都会垮塌的登山道才对),一下子很难判明准确的位置,不过应该是这样没错。
看样子我们滚落了相当长的距离。
「那,真的成功进行时间旅行了吗?因为是山里所以完全搞不清楚啊。」
山里的风景,不会因为今天和昨天而发生什么变化——应该说是完全相同才对。
「成功是板上钉钉的事啊。」
面对着我的怀疑,忍非常不快地瞥了我一眼。
「吾想出来的办法,怎么可能失败。」
「你还真是大言不惭。」
这种自信到底是哪来的。
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你才变成了今天的这个状态——话说,如果只看你现在被封印在居住在极东的岛国的极其普通的高中生的影子里的这个状态,对于传说中的吸血鬼而言就是颜面扫地的大失败了吧。
「不,绝对没有失败,这点吾可以保证。」
「当事人的保证不可靠啊。」
「如果说失败了的话,从明天开始汝就用失败忍来称呼吾好了。」
「别做这种不动脑子的约定啊。」
明明活了那么久,却还是不知道考虑事情的后果。
或许正因为活了那么久才会这样?
「不过……到底怎样啊。按照你的说法这真的是回到了昨天,以现在而言也就是前天了吗?记得前天也就是八月二十九日的确是个晴朗的好天气……不对,会不会只是因为从台阶上一路滚落下来结果昏迷了十二小时呢?」
如果是这样那就大条了。
别说是暑假作业开了天窗,连开学典礼都缺席了。
会被羽川杀了的……
不寒而栗。
「真不明白,为什么汝就如此不信任吾呢。」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
「的确吾对汝做了不少事情,可是这其中有过一次想要或者实际上令汝受害的吗?无论哪一次,吾都是出于这可能对汝有好处的考虑出发,做出种种恶行的。」
「在恶行的这个节点上就……」
「等等,汝为什么用这种语气和吾说话。明明是吾比较年长,要用敬语来说,敬语。」
「现在想起来了!?」
的确是你六百岁而我是十八岁。
但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时侯被要求表现出敬老精神……
「以现状而言,首先怀疑吾的那种想法,就已经是大不敬了。在讨论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之前,应该先表达对吾的谢意才对吧。」
「是吗……」
「『忍小姐,我十分感谢您的帮助』。来,说来听听。」
「我说你啊,自从系列开始,角色属性就一以贯之的不安定啊……」
而且我觉得这不是因为怪异非常容易受到他人或者环境影响的缘故……因为同样是怪异的八九寺,就一直都没发生过角色属性的变化。
到底是哪里不同呢。
「要说是哪里不同的话,那自然是有没有建立起和汝之间的双向链接了吧。」
「别说的好像是我的责任一样。」
「可是这的确是汝的责任啊。」
「不不,我的意思是,或者,就算这的确是我的责任好了,也别说得好像是我的责任一样。」
「哪有这样逃避责任的屈辱外交。」
忍如是道。
还真过分。
难道小时候就没人教过你有些事实是不能够说出口的吗。
「不过,你说得没错。出于好心才为我做了这些,这一块应该还是值得信任的。」
然而,实际上,在这个世界里,出于好心而做的事情是多么危险,这是为了你才做的这样一句话又是多么地强加于人,只可惜现在不是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充满孩子气的争论上的时侯。
能否接受强加于人的好意,这正是区别一个人是否成熟的标识,前一阵子战场原曾经这么说过——那个战场原变得能够说出这种话来,那正是她成长的证据吧。
作为她的男友,我是再高兴不过了。
所以我也一样需要成长。
虽然一点谢意都没有,还是向忍道谢。
「忍小姐,我十分感谢您的帮助。」
「一脸可疑的笑容……」
确实。
就算不看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的笑容极尽谄媚。
「这有什么不好的。充满了爱意和思念的笑容,完全没有一星半点的可疑要素。」
「相同意思的词语堆砌得太多,才更加让人觉得可疑吧?爱意、思念和笑容,三个只要有一个就足够了。」
「如果三选一……那就爱。」
我抱住了忍。
热烈的拥抱。
倾尽全力。
「哈哈哈。真是可爱的家伙。好好好,那吾就原谅之前汝的那些无礼的举动吧。」
居然没被拒绝。
话说居然被原谅了。
你的胸怀也太宽广了吧。
「不不,你倒是挣扎下啊,就像八九寺那样。要是你不阻止的话我可是不会停手的哦?这里除了你自己之外可没人能够保护你的贞操了哦?」
「贞操有什么可保护的。」
「…………」
生活的时代相差太多了。
道德常识完全不同。
忍野也真是的,既然有空把关于怪异的知识教给了这家伙(某种意义上来说有时间去照看『转校生』的话),首先应该教导这方面的知识吧。
有没有搞错。
「来者不拒!吾就是这样的女人!」
「就算没有条例你也是会被规制掉的呢。」
不过,在忍还是Kissshot·Acerolaorion·Heartunderblade的年代,除我之外也只创造过仅仅一名眷属,从这点来看,她应该还是非常矜持的。
刚才的那些发言,或许只是单纯的装傻,又或者是初中生那种死要面子的表现。
「来吧!无论何时只需遵从自己的欲望尽情拥抱!」
「不不,如果这么做了,那我连自己什么时侯会被你吸血都不知道了。」
我松开了忍,然后站起身来——朝着台阶的上方,也就是鸟居的方向望去。
我不禁再一次感叹高度上的落差……
就算摔死了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很有可能被当成是登山过程中非常常见的事故来处理,不过在小镇里这种微微隆起程度的小山丘遇难,还真是对不起剩下的家人。
「我说,忍啊。」
「怎么了。」
「回去的时候,也只要从那座鸟居回去就好了吧?」
「嗯?对对。就是那样。」
「为什么回复那么没底气啊。」
「这个,说起来吾没怎么考虑过如何回去的问题呢……」
忍做出了恐怖的发言。
你给我等等。
这么说来,忍曾经说过为了打开能够进行时间旅行的次元门(虽然感觉各种不靠谱的词汇大量出现,不过现在已经顾不上了),她利用的不是自己的力量,而是北白蛇神社这样一个气旋,这个场所所拥有的力量……
「这份力量被消耗掉之后,难不成那座门就再也打不开了?」
「哈。」
忍对于我的怀疑嗤之以鼻。
虽然很令人不快,不过这种态度似乎说明还有救。
「这个。」
可是之后立刻就没了下文。
完全靠不住啊。
为什么要反射性的虚张声势啊。
「喂,忍……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陷入了无法从昨天的世界回到原来的世界去这种困境当中了吗!」
「不,没关系没关系。吾主无须担心。」
忍的语气当中依然有着虚张声势的成分,不过还是强硬地双手交叉在胸前。
「想想看,这里可是昨天的世界啊?吾利用积聚在神社的怪异之源打开了时光隧道(Time Tunnel)这件事,以现在的时间点来看那可是明天的事情哦。所以也就是说,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上,灵能还没有被使用掉,次元门依然能够打开。」
「时光隧道这样一个我已经懒得吐槽的词语就留给读者们去吐槽吧。」
这叫踢皮球。
当场放弃叙述的义务。
「哎?这样难道不会产生时间悖论吗?如果今天的我们使用了这份能量,那明天的我们不就无法回到今天来了吗?」
「…………」
啊。
沉默了。
长久的沉默。
「这个嘛,也是。」
除了注视着她之外什么都做不到的我也一起沉默了五分钟,在时间的默默流逝之中,忍最终还是讲述起自己的见解。
「想起来了,对了对了。回到未来比起回到过去需要的能量要少一点。因为不需要逆流而上。这跟鲑鱼是一样的道理。所以,只要在我们回去的时侯不消耗太多的能量,留下能让明天的我们来到这里的那一份就好了。」
「嗯……虽然觉得是个非常勉强的说明,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在这一点上争论也没什么帮助,而且,也算是说得通。
可是——一不小心想到。
时间悖论这种颇为危险的可能性。
「泰姆怕拉都克斯(Time Paradox)?刚才你用过好几次的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先不说悖论这个部分,时间用音译来表示也太奇怪了吧。」
这样的装傻有什么意义。
刚才你自己不也用了Time Tunnel这样的词语吗。
「哦哦。不过,吾刚才一直以为这是香草的意思呢。」
「没可能这样吧。这两个词的知名度根本就是天差地别。」
「真烦人。」
忍用会让那些抖M们兴奋至发抖的表情,非常不屑地说道。
「那稍微暂停一会儿,让吾思考一下。」
「不,不用那么麻烦。」
对这种毫无趣味的装傻进行吐槽实在是太累了,我直接开始说明。
「简而言之,时间悖论就是指因为时间旅行而产生的矛盾。」
「矛盾又是什么。」
「不对,在我和你至今为止的对话当中,矛盾这样一个词语肯定出现过。」
「对于从汝口中偶尔冒出来的非常用复合词,吾一般都是无视掉的。」
「好好,我怕了你了。」
明明就记得你也曾经使用过这样一个词语,不过如果对此进行吐槽,那就真的很有可能产生悖论了,于是我非常普通的就矛盾进行说明。
「很久以前,在某个地方。」
「很久以前是多久,某个地方是哪里。」
「…………」
你是耍小聪明的小鬼头吗!
果断无视。
再说我也不知道。
「有一个商人,将号称能够贯穿任何盾牌的利矛,和号称能够挡下任何攻击的坚盾放在了一起出售。于是乎一个路过的小孩子这样问道,『请问商人殿下,如果用这把最强的矛去刺这枚最坚固的盾,会变得怎样呢?』」
「小孩子怎么会用如此古典的名侦探口吻来说话?」
「『吶,叔叔。如果用这把矛攻击这枚盾会怎样?』」
「别模仿江户川柯南的语调!」
「你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了吧!」
吓我一跳。
原本以为她是个只看老电影的家伙,没想到不能小瞧啊。
「总而言之,那个孩子想要表达的其实是对商人的指责。『如果被最强的矛刺穿了那么那枚盾就不是最强的,如果被最强的盾挡下了那么那把矛就不是最强的。所以叔叔,你的广告在理论上就是有矛盾的!』」
「在这里出现矛盾这样一个词不是很奇怪吗。」
「嗯,所以这就是时间悖论了。」
出乎意料的精彩着地。
虽然不在计划之中。
「不过实际上,在矛盾这个词出现之前,就已经有人提出过悖论了……听说过吗?芝诺悖论。」
「芝诺?不知道。」
「嗯。不过这也没什么,这个悖论并不是那种非要了解不可的东西。」
「Xeno倒是听说过。」
(译者注:Zeno,Xeno都是指古希腊数学家芝诺)
「…………」
真的是个很喜欢耍小聪明的小鬼……
要不是吸血鬼的话早就揍你了。
「总之,关于悖论和矛盾之间的关系吾已经明白了。可是汝啊,这又如何了呢。」
「所以说,假设,其实是很现实的假设,我不是打算接下来回到家里去把暑假作业完成掉吗。可是,如果我把暑假作业完成掉了的话,那么进行时间旅行的动机也就消失了,这么一来,我就不会经由时间旅行回到八月十九日。所以,就又变回了没有完成暑假作业的状态……你看,这样不就矛盾了吗?」
「?」
「居然没听懂!」
不要摆出一副没听懂的样子装可爱。
我就没说过什么难以理解的话吧。
完全没有。
「在这些小问题上太过纠缠不是什么好事吧?从来没出现过多啦A梦为了这种问题而烦恼的章节吧。」
「不不,我觉得应该是有的。」
「嗯,或许是吾把难懂的部分都跳掉了。」
「你果然不是什么真粉丝。」
一点都算不上。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视线移向了山脚。
「还有,这次的时间旅行,算是什么类型?」
「类型?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时间旅行大致上可以分成两种类型。也就是说本人存在的类型和本人不存在的类型。」
「什么?就好像汝在高中教室里的立场那种感觉的东西吗?」
「我一直都在!」
才不会一会儿在一会儿不在!
快别说了。
别提这种悲伤的往事。
「也就是说,我回到家里之后,发现『昨天的我』还在那里,又或者现在的我已经是『昨天的我』了。」
「嗯——」
「别睡觉!」
「ZZZZZ!」
「别睡那么香!」
「嗯,不明白。」
停止了装睡的举动之后,忍如是道,而且还一脸不耐烦。
那眼神简直是在说着,一个男人还这么斤斤计较,小心一辈子都没法结婚。
不劳您操心。
「这种事情回家去看看不就能够确认了。回到家里,跑到自己的房间去,看看那里有没有另外一个自己,不就能够判明究竟是哪一种类型了吗。」
「嗯,这倒也是……」
光是空想毫无帮助。
而且现在就连时间旅行是否成功都还没有保证。我现在只不过是和眼前这位幼女就世界上最愚蠢的妄想进行争论的可能性也还是很高的。
「啊,不过现在是十九日的中午十二点?那我应该不在家才对。」
「是这样吗?嗯,到了这种年纪琐碎的记忆是完全积聚不起来了。」
「我记得自己应该是去书店买参考书了。」
「汝记错了。汝去购买的是工口书。」
「你这不是记得清清楚楚吗。」
「不不不,吾只是深感佩服罢了……能够若无其事的在前班长的小姑娘,还有留着刘海的小姑娘经常光顾的那家书店里,购买如此重口工口书的汝的神经之强壮……话可说在前头,汝已经被目击过很多次了哦?」
「这句话你已经在我被目击的时侯就说吧!」
还有哪里重口了,那明明都是一般向。
「不过,没有秀丽笔呢。」
「住口,别提秀丽笔的事。」
(译者注:请参照第一话垃圾和羽川对话时的场景)
我急忙打断对话。
现在可不是暴露我的性癖的时侯。
「是吗……那首先还是去书店走一次吧。」
最糟糕的情况,是发生我目击自己正在购买工口书这种冲击性的超现实情景,不过,也只能这样了。
「不抓紧时间的话就会回去了吧——那位糊涂虫。」
说完,我就开始向山下走去。
虽说我并不是很清楚现在自己到底是在山里的什么位置,不过也用不了太多时间。
忍跟在我的身后。
其实应该说是随着我的影子一起运动。
仿佛是提线木偶。
这还真是个过分的比喻。
「这个,哎?忍,为什么你会知道现在的时间呢。」
「嗯?」
「因为你戴在手上的那块手表是从未来过来的东西,没道理能够正确显示现在的时间吧?」
「不不,刚才已经调整过了,是通过太阳的位置来推测时间的。因为如果不知道确切的时间会很麻烦,所以才从汝那里把手表借了过来。」
「这样啊……」
那也就是说那块手表是靠不住了。
毕竟是被你调整过的。
「啊,对了。只要看手机的话,就能知道时间了。」
「嗯?是吗?手机的时间应该是对应的未来才对吧?」
「让我看看。」
我从口袋里取出了手机。
实际上我在不久之前才刚刚更换了手机——换成和战场原相同的机种。顺便一提还参加了情侣折扣的迷之优惠活动。老实说我对于她的闪光弹情侣独角戏颇有些受之不起,可又不敢开口。
回到正题,看了看液晶画面上显示时间的时钟,结果是『八月二十一日(周一) AM 0:15』——嗯?
也就是说这是未来的时间——说明从我穿越鸟居之后,只过了不到十分钟——那个。
抬头望天,显然现在不可能是午夜零时——
「嗯,这样一来就能够证明时间旅行已经成功了吧。」
「不,也可能是在我失去意识的半天当中,你在手机的时钟上面动了手脚。话说,这种可能性相当高啊。」
「完全不信任吾。为什么吾非要做这种障眼法一般的小把戏不可。而且,手机的时钟功能,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动手脚的吧。」
「不,说不定你是利用世界时区的功能,将我的手机设定成巴西时间。」
「汝对吾就如此的不信任吗,这已经不是什么没有信用满口胡言缺乏可信度的程度了,单纯只是因为汝讨厌吾吧?」
忍也露出了受伤的表情。
话说,原来你也有这种表情啊。
还挺萌的呢……
「抱歉抱歉,我真的没这个意思。」
「是吗?没骗人?」
忍用湿润的眼神抬头望向我。
触动着我同情的心弦。
「真的真的,绝对不骗你。」
「那能不能把喜欢吾这几个字说出口?」
「我说你这属性彻底乱套了吧!」
什么傲慢的吸血鬼!
什么自杀志愿!
什么三无少女!
多少留点碎片在好吗!
「不不,吾觉得汝应该也不希望对吾太过冷淡吧?朋友以上恋人未满,这应该是吾在汝心中的位置吧?」
「虽然的确没有以冷淡的态度对付你的打算,不过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那对汝来说吾到底算什么?」
「别追问太多。大概再过四本这个问题就会成为主题了。」
「这可是充满时间悖论的发言哦。」
「别随随便便地使用刚刚学会的词语。不过,关于刚才的那个问题,先不管手机上面显示时间是什么,只要下山之后接上单频段的信号就没问题了。电视节目,数字电视信号总不会有错了。」
(译者注:One Segment,全称是面向移动电话和移动终端的单频段部分收信服务,简单来说是手机电视的一种标准)
「就这么相信数字电视信号。」
忍泪眼汪汪地说道。
「地下模拟信号真可怜。」
「地下模拟信号这种听上去就非常可疑的电视信号是不存在的。」
「天上塔塔沙司,不觉得听上去就很美味吗?」
「确实如此,但这种沙司是不存在的。」
「骑乘牙科信号呢?」
「马背上的牙科医生?」
就在这段毫无营养的对话进行的过程当中,我们来到了山脚下。
就心情而言非常类似结束了山中的修行回到小镇来的修行者,不过实际上和修行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只不过是从附近小山丘的山腰一路向下——突然。
我发生了巨大的动摇。
「哦哦!?这是怎么了?我骑到这里来的女式自行车怎么就没了!?被人偷走了吗!还是说被人拖走了!这种事态绝对有关我骑车的脸面!」
「有必要做出那么夸张的反应吗。现在是昨天,所以汝坐在坐垫上,把吾装载车篮里骑到这里来的那辆女式自行车,还不在这里呢。汝是在明天的凌晨时分才把那辆自行车停到这里来的。」
「啊,是啊……是这样吗?」
「咔咔咔,这样一来就能够证明吾的时间旅行的确是成功了。现在还不赶快道歉?别害羞了,老实点嘛。吾可是一直都会原谅汝的。」
「嗯。」
不对。
还是自行车被偷或者被人拖走的可能性更高……话虽如此,如果真的被拖走或者被偷了的话,那我所拥有的几辆自行车就全都消失了,这样一来无论如何我都希望忍的时间旅行的确是成功了。
于是,我拉出手机的天线,开始接收单频段信号。
电视节目,或者天气预报、新闻之类的节目当中,如果出现了今天是『八月十九日』的报道,那就只能相信忍的确是成功了。
到那时我就下跪。
做出了这种相当卑躬屈膝没骨气的决意之后,我开始操作手机——哎?
哎哎?
没有接收到任何信号?

「忍。你把我的手机弄坏了吧?」
「唔哇啊啊啊啊!」
她放声大哭。
「不知道!最讨厌汝了!再也不管汝了!」
「闹别扭的样子真的跟孩子一样啊。」
「嗒。」
忍自己创作出效果向外跑去,结果却在我的影子边缘处一个踉跄狠狠地摔了一跤。看样子正在兴头上的她忘记了自己只能在我的影子范围内移动的事情。
「哎呀,抱歉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把你弄哭的。」
考虑到一头栽在沥青路面上的忍以及我的好感度,我想当具有诚意的道了歉,之后扶着幼女的腰将她抱起。
忍转过头来之后,居然真的在哭。
不像是八九寺还有月火的那种装哭——更让人同情。
「可是,确实是收不到单频段的信号啊——嗯,难道说是从台阶上摔下来的时候砸坏了?」
这可真郁闷。
明明是和战场原凑成一对的情侣机——现在的战场原,也就是战场原黑仪的重生版,应该不会由于这件事而暴跳如雷恶言相向,而是如常人一般感到伤心,一想到这点,我就更加郁闷了。
变成一个经常让女生哭泣的男人,这太痛苦了。
「其他的操作倒是没有问题……嗯?」
哎?
再一次确认屏幕之后,发现手机正处于圈外。
已经下山了,还处于圈外?
「真奇怪啊。这附近应该是三格才对啊。」
「三格这种形容还真是怀旧呢。」
「不对,肯定还有其他家伙也这么说。」
一边反驳着忍的吐槽,一边操作手机……可似乎真的处于圈外的样子,这样一来绝大部分的功能都用不上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基站被人爆破了吗。」
「真是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算了,这样不是办法……总之先朝着书店前进。就算没有自行车,也不是徒步就无法承受的距离。」
「啊,对了对了对了,肩车肩车!」
「你到底打算幼女化到什么程度啊。」
这距离感太难把握了。
之前把某个妹妹扛在肩膀上走路的时候,可是被影缝小姐狠狠地嘲笑了一番——不对,那个时候,是不是两人的关系反了反?
我总是不太记得那些不太美好的回忆呢。
可面对着刚才还在哭泣(其实根本是在闹别扭)的对象,也很难拒绝,结果我只能屈服(其实根本就没抵抗),把忍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好轻!
这家伙肚子里是空心的吗!
「你体重多少?」
「啊?吾可以随心所欲地操纵体重哦,看好。」
「好沉!」
要死了!
你是重蟹吗!
不对,能够自由操纵体重的,我记得,应该还有其他的妖怪吧?是石头还是什么来着……记得如果能够承受这份重量回到家里,就会变成金银财宝……
「嗯?是吾多心了吗,怎么吾的重量增加了之后,反倒觉得汝的脚步变得轻快起来……」
「是你想太多了。我才不是那种会因为金银财宝就充满干劲的贪婪人类。」
就在我们两人边说边走的同时,正前方出现了女中学生的团体。糟糕,我们这架势说不定会被报警的,但转念一想,这不过就是把小孩子扛在肩上左路罢了,应该不至于那样(如果是妹妹的话就没跑了)。
话虽如此,可疑依然是可疑,她们的眼神紧盯着我不放——
「怎么这么可爱!」
「就像人偶一样!」
「头发也好松软的样子!」
…………
忍好有人气啊。
面对传说中的吸血鬼,这些女中学生倒是完全没有惧色。
从她们身着的连衣裙样式校服来看,应该是我的母校的学生们……难道是千石的同级生?
「啊,不过,这样正好。」
我突然冒出了一个点子。
在去书店判明这一次的时间旅行到底是类型A(本人存在)还是类型B(本人不在)之前,首先还是向她们确认一下刚才用手机没能做到的,这一次的时间旅行到底有没有成功的情报。
「喂,有件事我想问一下,今天是八月二十一号星期一吗?」
朝着她们中的某人,我开口便是这种非常唐突的疑问。
然后,
「哎,完全不对啊。」
回到是这样。
即使不看也知道忍在我的头上那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我几乎都能听到她那喂小鬼快点道歉的心声了。
可是,我对于女中学生给予的回答中的某个部分非常在意。
不对,那没问题。
完全不对?
完全?
「……那,今天是几月几号?」
战战兢兢地提问道。
「哥哥你的这个问题好像是从未来回来的人提的哦。」
直觉非常敏锐的她一边说着这样的感想,一边回答,
「今天是五月十三日。」
非常直爽的回答。
头顶上正摆着架子的忍的姿势发生了细微的变化——真的是很细微的变化,似乎是在说「哦,日期差的挺多嘛,哎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的确不是什么大问题。
也不可能有问题。
能够完成回到过去这种历史性的伟业,管它是回到了一天之前还是三个月之前,对于忍来说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其实在她们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我就已经预感到了——如果是在暑假期间,那身着制服的女中学生们一起走在放学回家路上的情景是不可能出现的。
所以我一开始就怀疑是不是回到了暑假之前的某个日子——看样子我的直觉还是很准。
可是,这份相当准确的直觉,又给了我另外一个预感。
如同警铃大作。
然后——把接收不到单频段的信号以及位于圈外的手机置之脑后——我再一次提问。
「今年,是公元哪一年?」
「这个。」
女中学生的答案。
是距今,或者说是距未来,十一年前的数字。


本帖最后由 轻之国度日翻组 于 2011-2-27 21:47 编辑


007

打听出女初中生的姓名和联络方式(电话号码和住所)后,我们下山走向小镇,然而无需再次确认,不用做一星半点的现场调查,不必模仿『探索我们的小镇』,就毫无疑问地明白了她们所言毫无虚假。
(译者注:たんけんぼくのまち,是NHK电视台制作放送的面向小学三年级学生的社会科节目)
毕竟这里是我居住了十八年的小镇。
那些风景自然地,烙在了脑海中——十一年前的话,已经可以说完全是另外的小镇的感觉了。
和山里完全不同。
虽说如此但并不是某个地方不同。
当然具体来说这里也好那里也好都有变化,比如说本来存在的建筑物不见了又比如说本来不存在的建筑物出现了——总之,说得狠一点儿就是每个地方都不同了,不过不是这种问题,是更根本性的问题,气氛就不同,是这种感觉。争论究竟是怎样的不同没有意义。这当然也不是大气污染什么的,这种生态学的观点上的不同,是更加根本性的,彻底的。
明明是相同的街道。
却如同素未蒙面的小镇。
存在着。
摆出好似外人的脸——迎接我们。
像对待外人似的,迎接远客。
即便如此,明明心中早已认知到了,却依然要垂死挣扎,直到最后造访了阿良良木家的时候,确认终于转变成了确信。
原本我也没觉得自己家的房子很陈旧——不过清晰地看见那座新建的建筑物时,我再也无法否认现在是十一年前这个事实。
如同面对着铁证如山的犯人的心情。
而且,不久之前,玄关明明才刚被斧乃木妹妹的『多数例外规则(Unlimited RuleBook)』破坏掉,在这个玄关像什么事也没有似的,以重修前的古朴设计存在的节点上,就消除了忍说谎的可能性。
即使是对于拥有物质创造能力的吸血鬼的忍而言,不管怎样,也不可能制造出将一个小镇全部重制级别的质量。
然后,说到那位忍。
说到我个人的偶像小忍。
「……」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一言不发,也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是初期的性格。
性格回复了。
不,初期还,会以锐利的目光瞪着我,而现在却没有这部分,只是有气无力的害羞似的移开眼神。喂,吾都已经如此烦恼了别再跟吾说话了哟,虽然吾犯错了可也不能苛责哟,这样的气场全开。
「……哎呀。」
我开口道。
眺望着自宅的同时。
结果,书店本身就不存在(还没有开业),到现在还不能断言是类型A还是类型B,不过既然这里是十一年前,而我还保持着十八岁的样子,那大概可以推测这是类型A,即『本人存在』类型的时间旅行。
因为如果是类型B的话,我不是七岁左右的正太样子这点就很奇怪了。
嘛还有,仔细想想看从手机还显示着『未来』的时间这一点(还有我的衣服没有变回昨天的那身这一点),也可以推测出来,虽然现在才想到算是后知后觉了。
也就是说,如果太过大摇大摆,和『本人』,即这个时间系列的我,阿良良木历遭遇的危险是存在的。不过如果是昨天前天,或是数月前的话姑且不论,十八岁的我和七岁的我即使面对面相见了,也是无法互相识别的。
同时这也意味着,没必要去在意别人的目光——无论我在当前这个时间系列里做了些什么,也不会有产生『哎?有两个阿良良木历?哪一边是复制品?』这种想法的人。
所以我,相当大摇大摆地。
站在自家附近。
和忍牵着手。
顺带一提牵着手这件事,不是相亲相爱的证明,当然也不是要面向漆黑的墙壁准备尝试时间旅行,而是为了不让这个战犯幼女逃走。虽说无法从影子的范围内出去,可她要是沉进影子里的话,我也没法把她拉出来。
「哎呀,真是,对不起啊,忍。居然怀疑你。」
「……」
「我是何等愚蠢,居然不相信你说的话。你是多么厉害的家伙,我明明应该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才对。能做到时间旅行那才是当然的,不如说做不到才不可思议,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这才是忍野忍啊。」
「……」
「真的,你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吸血鬼之鉴了哟。可惜不知道吸血鬼能不能在镜子中映出来呢。哎呀,真的回到过去了呢,十一年前哎。我啊,实际上很不安的。如果只回到前天,暑假作业也不知能不能做完。以三十天为基准而设定的作业量,只有两天的话,就算通宵也不知能不能完成,说是胆颤心惊也不为过哦。因为那不就白费了你的好意了吗。」
「……」
「不过不愧是忍啊。都没和我商量过就猜到了我心中的恐惧。我的不安,你全都看穿了呢。你看,有十一年的话就完全可以做完了嘛。超轻松的。我甚至可以断言就算是十一年份的暑假作业都能够完成呢。哈哈,这么说多少还是有些大言不惭了吧。Thank you忍。真是帮大忙了,真的很感谢啊。千言万语都不足以表达我对于你的感激之情,不过还是让我再说一次吧。我十分感谢您的帮助!」
我深深地低下头。
忍移开了视线。
「那、么。」
然后抬起脸。
此刻浮现在我脸上的,应该是愤怒的表情。
「你能好好把我们弄回去的吧。」
「……当、当当、当然了。」
隔了很久之后,忍终于再次开口。
语调中明显打着哆嗦。
「和计划一样。觉得汝,做点儿作业就得花十一年时间,于是吾特地为汝做了充分的准备。」
「用得着吗。我写字的速度比蜗牛还慢吗!」
我累得无力做出愤怒的表情,当场蹲了下来。
抱住脑袋说的就是这种事。
「等一下你是笨蛋吗等一下你是笨蛋吗等一下你是笨蛋吗。」
实际上,我真的抱着脑袋说道。
「如果只是回到一天之前的话,即使回不去也还有对策。可以不慌不忙地对这种疑问、危机状况专心研究。当然还得是类型B的情况。但是十一年前的话,不是连货币都不一样吗。夏目漱石是谁啊。」
「夏目漱石这个人物,就算从货币上消失了也还是应该认识的吧。而且不管怎样,反正是类型A,全都一样啊。」
「一样个头啊。十一年前的话,不就不能用手机了吗。」
虽然手机本身已经开发出来了,不过这个时期信号还没有覆盖到这种乡下地方来——还有,大概,信号系统也不同。
老实说,我手机的运营商在十一年前恐怕还不存在。
「要不是从刚才的女初中生那里要来了茶,连水都没得喝啊!」
「汝同人交往的能力,意外的高啊。」
不过仅限于女生,忍又补充道。
「当然,汝的心情吾是明白的,不过汝啊。不要说得好像这是吾的责任哟。」
「这个状况除了说是你的责任还能算是什么啊。」
「不不,吾的意思是,或者,就算这的确是吾的责任好了,也别说得好像是吾的责任一样。」
「…………」
这性格真不错。
啊,不过,我最近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呢。这算是因为受到同我之间双向链接影响的缘故吗……。
所谓性格相似的两人。
说不定,在建立双向链接之前就已经是这样了。
「听好了。不要责备吾。」
「我没说到那一步啊……」
「要哭了哦。大声的哭了哦。要是再责备吾一句,吾就大声哭喊说被这个男高中生绑架了。呼呼呼,然后会怎么样呢?汝被警察机关带走,可是身份证明一切全无。因为十一年前十八岁的汝,是不存在的哦。作为居无定所没有工作的未成年人,被永远地拘禁起来。」
「要说没有身份证明这点,你也一样。」
可疑度也是同一级别的。
而且,基于被传说中的吸血鬼拼命用『我要哭了哦』这一招数威胁的事实,应该是我比较想哭才对。
太可悲了。
「……哈啊。哎,算了。」
「哦。什么啊,原谅吾了吗。气度不错啊。那么,吾也原谅汝吧。」
「不,不是那种意思的算了,而且你要原谅我什么啊。」
「那个,对了。那,春假的事情之类的,原谅你了。」
「别和这种无聊的失误交换!」
太不讲理了吧。
春假那时候我可是用心去做了。
虽然不知怎的气氛开始变得和缓起来。
但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必须分清楚才行。
「想想看的话,这也可以说是宝贵的经验吧。时间穿梭(Time Slip),逆行一两天的话根本没有实感,回溯了这么长的距离,不也挺有趣的吗。虽然暑假作业是不得不像之前说的那样放弃了,不过能够了解十一年前的世界也不坏。」
「哦。没想到汝居然会这么说。」
「前提可是我们可以平安回去哦?」
如果一生都要在这里度过的话,与其说是愿意不愿意,不如说是不可能才对吧?
那可是mission impossible哦?
「毕竟不可能让那些女初中生一直养着我嘛。」
「从考虑这种骇人听闻的可能性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汝的人类性下限到了何种地步。」
「回到现代的话,那些孩子已经多少岁了呢。还会记得我吗。」
「运气好的话,不过这些都无所谓。」
忍如是道。
实际上,忍似乎真的因为这个失败而感到很失落(从明天开始是否可以使用失败忍这样的称呼也是相当微妙),不过看来是从这个打击中恢复过来了。
重新振作的速度相当之快。
不知道是不是虚张声势。
「嗯,接下来要和汝谈谈严肃的问题了。吾觉得回到现代这件事本身是没什么问题的哟?」
「是那样吗?」
「按照顺序来说明好了,首先,是那个北白蛇神社。吾之所以能够来到这个时代,是利用了那个场所里的灵能,而能量之所以会集中到那里使之成为了『气旋』,这点汝也是知道的,是因为吾来到了这个小镇。」
「没错,是这么回事。」
让我们来复习一下,由于身为怪异之王的她造访这个小镇所产生的影响,『负面的东西』,宛如被磁力吸引似的聚集到了那里——据忍野的说法,如果他没有发觉的话,即使发生妖怪大战争都不奇怪。
当然那是另外一件事了。
不过,忍来到这个小镇是,十一年后的事情(这个时代的忍,应该还在海外某国为寻找死去的场所而四处流浪),那样的话,这座神社就不是什么气旋或者风眼,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腐朽神社而已——
「哎。那不是不行了吗。回不去了。」
「不要那么急着下结论。的确利用灵能的方法是不行了,既然如此使用吾体内的能量不就好了。」
「体内的能量……可是你,不是几乎完全丧失了吸血鬼的力量,能量微乎其微不是吗?」
「所以,汝让吾喝掉一定程度的血不就好了。那样的话吾就能用自己的力量打开时空门,然后就能回到十一年后的未来了。」
「啊啊……」
原来如此。
还有这一手啊。
「如果是回到过去,即使是全盛期的吾也很难办到,不过回到未来这种程度,不完全状态的吾也有办法。一次飞过十一年有点棘手的话,就分成三年一次穿插着休息来跳跃就好了。来,可以褒奖吾了哦。不然给个感谢的吻也可以哦。」
忍说着就闭上眼睛,撅起嘴唇。
痴女街道直击。
「话说回来。虽说大家都理所当然地使用着,痴女或是痴汉这种词语,不过,如果从字面,或者含义这两个不同角度来看的话,不觉得包含着可怕的差别语感吗,最后会不会被规制掉呢?」
「……虽然很想吐槽说首先被规制掉的肯定是你,不过确实是一语中的的意见,说真的,是不太想深入的议题呢……」
连『痴人之爱』,都不能保持着原本的标题出版了。
(译者注:痴人之爱 ,谷崎润一郎著)
明明是名作。
「啊!」
「怎么了,汝。」
「我突然发现了一件好事。这个时代,也就是距现代十一年前的话,那方面的限制还很宽松,所以去书店的话,就可以尽情购买现今无法入手的古典名作了!」
虽然经常光顾的那家大型书店还不存在,必须走远一些才能买到,不过这么做绝对物有所值。
「哈。什么古典名作啊。反正只是想买限制还很宽松的时代里的萝莉工口书吧。」
「不不不!」
「这个时代的少年志,就算是露点了也没问题的呢。」
「别把话题引到那边去!」
限制云云姑且不论,已经绝版,现在变得非常珍贵的漫画之类的,也可以轻松入手了不是吗。
文库本也是,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字体大得读起来都很困难!
文库本也是,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字体大得读起来都很困难!
文库本也是,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字体大得读起来都很困难!
文库本也是,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字体大得读起来都很困难!
……反复主张了四次。
总而言之,在明白可以回到过去之后梦想便开始自由翱翔了。
干脆买点股票之类的吧?
变成大富翁?
在电脑泡沫正要兴起的这个时代,买了IT企业的股票的话,可以大赚一笔吧?
啊啊不行,没有带钱。
话说,金钱方面的想法不管怎么说都太浅薄了。
要体现出精神上的追求才行。
「那,不管怎么度过,难得来一趟不如玩个一两天的,再回到原来的时代去怎么样?忍。」
「汝觉得好就好……不过暑假作业的事情,已经无所谓了吗?」
「老实说,在了解到想要回到昨天却可能回到十一年前这种巨大的风险之后,我已经死心了。暂时先放到一边,如果能平安无事地回到现代的话,到时候再说……嗯?」
「呼呣。虽然嘴上说放弃了,可感觉只是把问题束之高阁了,不过确实是这么回事……嗯?」
这时——忍突然停下了话语。
发生什么了吗,我怀着疑问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原来她正笔直地望向阿良良木家的门扉,在那里有一个幼儿。
不,撤回前言。不留痕迹的完全撤回。
可以识别。怎么可能不知道,七岁也好。十一年前也好。
自己的事情自己最清楚,人们不是经常这么说吗——站在那里的是,这个时代的阿良良木历。
「呜哦!超可爱!能不能从身后袭击他把他一把抱住!」
「你给我蹲班房去!」
果然是即使早这个时代也会轻松被限制住的,危险的幼女。
到底是受了谁的影响啊。


本帖最后由 轻之国度日翻组 于 2011-2-27 21:48 编辑


008

总而言之,我和忍随着只能说是莫名其妙的展开最终来到十一年前的世界,不过在暂时确保了回去的办法之后,一下子就安心了许多,无法否认我如同墙头草般生出了想要去玩乐的心情。可是当离开阿良良木家,实际感受过去的世界的时候,却意外的撞进了现实中无事可做这样的窘境。
即使在过去,现实依然是敌人。
仔细一想,和无法买股票同理,书也是买不到的。
为了看白书而跑到邻镇去,实在是太费劲了,半路上热情就消退了——即使想看过去那些比较劲爆的电视节目,也没有到有街头电视存在的那么遥远的过去。
(译者注:五十年代,电视机的价格相当昂贵,对于普通家庭来说难以承受的时候商家为了普及电视而在街头大量放置免费供人观看)
在这个意义上,和刚才说的正相反,虽然街道确实是十一年前的,但不同的程度只是让人略略感到违和而已,并不是会触动人的心弦,令人感到怀念程度的不同。
这样说或许算是有些任性,不过反正都失误了,干脆回到战前一类的,不还有趣一点么。
「要是回到了战前的话,像汝这样的可疑人士,瞬间就会被军部逮捕,进行无视人权的拷问。」
「啊啊,是吗。真的会这样吗。」
「有自信的时候的发言是非常危险,风险很高的,吾主啊。倒不如说这个适度宽松的时代很不错哦。对了,美滋唐纳仕已经有了吗?」
「前一段庆祝创业四十周年来着,所以肯定是有的吧——而且,应该还有只能在这个时代才能吃到的限定甜甜圈。」
「哦!」
「你想吃的话那就抱歉了,没钱。」
「想吃也不能吃吗。」
「嗯。」
钱包里倒是有一万元的纸币,可因为是新币所以不能使用。
和野口英世和樋口一叶不同,虽然人物都是相同的福泽谕吉,但一样会被当成假币。
即使不会被拷问,作为持有高度造币技术的谜之高中生,已经可以预见到被军部逮捕的未来了。
纸币不行的话硬币说不定可以,不过硬币上是刻着年号的。
怀着一线希望将手里的硬币全都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结果全部是未来的年号。
什么啊这满手的假硬币。
「呼嗯。」
忍一边走在我的前头,一边说道。
硬要说的话,连沥青的裂缝好像都比现代少一点。
不过怎样都好。
「这不是意气洋洋的出发,却立刻身无分文了吗。早知如此,就算不能在汝家门前抱住正太状态的汝,明明也还有多遥望欣赏一会儿的选项的。」
「才没那种选项。不要说那种恶心的话。」
我没有特定的目的地,只是缓步跟在忍的后面,回答道。
「对了,这也是时间悖论的一环哟,小忍。因为我在六七岁的时候,完全没有和未来的自己啦金发的幼女啦之类的相遇的记忆,所以就算是遥望,如果被对方发现的话就糟了。和未来发生矛盾了。」
「哈啊?六七岁时候的记忆之类的,不可能还记得吧。吾的话,去年的事情都不太记得了。」
「所以说你啊,这样没问题吗?十年前二十年前的事情就算了……去年什么的。」
「说真的,在过了三十岁之后,记忆就以年为单位陆续消失了。」
「三十!什么啊,那不是和人类没什么区别吗!」
「三次里大概就会有一次不小心忘记Kissshot·Acceleration·Heartunderblade这个名字。变成忍野忍这个短名之后,说实话,确实轻松不少。」
「事先声明,就是因为取了这个名字,你的存在才被封印束缚在我的影子里的啊。」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笨啊,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说道。
「虽然自己说出来有点那啥,不过这位当年的阿良良木少年可是相当聪明的孩子啊。搞不好可是比现在更聪明哦。先别提记不记得的问题,一不小心的话我可是会发现你的真面目的哦。」
「是那么聪明的孩子吗……?不会是美化了过去的记忆吧……?」
「不不。当年的我,可是鱼中苏眉哦。」
「那很厉害吗?从以鱼来做比喻的节点开始,就完全没有聪明的感觉了……就没哪条鱼给人聪明的印象吧。」
「如此聪明的阿良良木君,现在也完全沦为沙鳗了啊。」
「越长越不值钱啊。」
「说起来。」
我停住脚步,向后——也就是,已经远离了的阿良良木家望去。
已经看不见了。
虽然是忍走在前头,不过她被我的影子束缚着,我停下脚步的话,她也不得不跟着停下来。
实际上,也并不是忍在带路,只不过因为太阳位置的关系,不得不站在我前面而已。
「记不记得姑且不论,另外,时间穿梭(time warp)后和自己相遇了的话,两人会一起消失这种理论,我也听说过。虽然基本不记得了……比如说物质和反物质那样的,还有离魂(doppelganger)之类的,总之在过去的世界还是尽量避免和自己相遇比较好,这类的说法。」
「哈?那不过就是科幻小说中的固定桥段不是吗?可实际上几乎没有人进行过时间穿梭,所以根本不能理论化。」
「那确实……当然照搬了科幻小说上的知识这一点我不否定,不过姑且,还是小心为妙……」
不想消失在过去的世界当中。
对方消失的这种路线,也是可能的,可过去的我消失了的话,自然也意味着现在的我的消失……唔,搞不清楚。
和时间移动相关的理论,真的很绕。
全是弯弯绕绕和强词夺理。
即便可以朝着未来进行时间移动,朝着过去进行时间移动依旧不可能的这种看法,说不定就是无法消除这种繁琐悖论的科幻作家偷懒所致。
「不要归结为科幻作家的所为啊……这是哪门子的责任转嫁啊。」
「这种状况下想要转嫁责任也是很正常的吧。」
「不,汝啊。这种担心,大概,是不需要的。」
这样。
由于突然察觉到无事可做而产生的反作用力,我的内心再一次萌生出不安的情绪,毫不体谅我的这份心情——忍,说出了这种话。
「事到如今就对汝坦白了吧。至今为止,吾完全不明白汝所说的时间悖论之类的词语的意思。」
「什么?」
惊呆了。
这个告白。
「哎,但是,我已经仔细的说明过了,而且刚才这方面的话题不也头头是道的吗。」
「装作明白的样子,支支吾吾地敷衍的点头,搪塞几句就当成耳旁风而已。」
「喂!」
在动画相关的据use介绍当中,我经常被扣上故事中唯一的吐槽角色这种莫名其妙的帽子,不过这一次我是毫不犹豫的直接吐槽了。
喂。
「你啊,在以对话为主体,甚至被称为对话剧的小说当中,可不应该存在什么以敷衍搪塞的态度来进行对话的角色吧。什么叫事到如今就对汝坦白了吧,非常抱歉追诉的时效还没有过啊。」
才过了几个小时啊。
时效难道只有几秒吗。
「不不,就这几个小时也是很重要的。看,日暮将至,此乃逢魔之时。」
「别说得好像是世纪末一样。」
「也就是说,这是虽然失去了力量,但作为怪异的吾将要活性化的时间带。总算醒过来了,总算脑袋清醒了。总算是可以理解汝所说的那些复杂怪奇的言论了。」
「抱歉,真是抱歉,我可没说那么难懂的东西哦。」
「从结论来说。」
忍抱起胳膊说。
明明是仰视眼神中却充满了俯视的感觉,一如往常地抬起了她那精巧的下巴。
「没必要担心时间悖论。」
「没必要?」
「是完全没必要。」
「完全没必要。」
「就像是在担心天会不会塌下来之类的事情。要说是勇气还是杞人忧天,那自然是杞人忧天。」
(译者注:勇気和杞憂在日语中发音是回文)
「不,要从这两个里面选一个出来的的话,当然是杞人忧天啊……」
而且根本没就发生过对这两个词进行二选一的对话
还有明明不知道矛盾这个词却知道杞人忧天,真是神奇——这两个词,不是意思不同的同类的二字熟语吗。
(译者注:这里是指矛盾和杞憂都是从汉语中引入的词语)
「嗯。总之是完全没必要的杞人忧天。完全不需要担心。」
这不是该在马路正中间说的话哟,忍先抛出了结论之后,便吊起了我的胃口。确实,这么说来,不知何时会有车驶来,即使没车也不知何时会和谁擦肩而过,的确不该在这种车道上站着说话。
乖乖听从她的催促,我跟在忍的身后。
不过,十一年前的车道,还真危险啊……记得未来的话,这附近是有护栏的,虽然没法确定就是了。
好不容易走到有人行道的地方,调整好日照的方向,并排走着。这样就方便说话了。
虽然这种状况下我站在靠近车行道一侧原本的意义就不大了。
「呀,话虽如此,真不错啊。」
「?为什么?」
「是说能这样堂堂正正的在外面行走,真好。因为吾是字面意义上的见不得光之身啊。不过在这个时代的话,没有人认识吾或汝,可以自由的行事,实在太好了。」
「呼嗯……」
是吗。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觉得她的言行可疑,想来这是因为阴差阳错地穿越了长久的时光之后这短暂的自由时间里,忍感到了兴奋的缘故吧。
是吗,由于金发幼女这个惹人瞩目的外观,也由于被封印在了我的影子里,忍和白天的光景无缘啊——
「等等。吸血鬼是见不得光之身这不是当然的啊。」
「嗯?啊,这样啊。」
「想着八九寺要来我的房间那时候的事情脑筋没太转过来,不过你不本来就是黑暗面的居民吗。夜行者别想着要享受日光啊。太阳不是你的敌人吗。」
「唔呣。还没睡醒吗。」
忍哗啦哗啦地,挠着金发。
这个反应太俗了。
「这样的话,也许等我的脑袋恢复常态,也就是太阳完全落山再做说明比较好。」
「哎呀,真想早一点听到呢。有关时间悖论的各种各样的说明。」
「是吗。那,嗯,细节也许会弄错,不过总之先粗略的说明一下吧。命运这种东西是有大概的趋势的,那是无法被改变的。」
「什么?」
「发生过的事情是必然发生的,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会发生的事情是应该发生才发生的,不会发生的事情是不该发生才不发生的。这可不是命运是一成不变的意思哦——只是,大方向不会改变。也就是说,吾与汝不论在这个过去的世界做什么,世界对这种程度的偏差都会在误差范围内随意修正。嘛,只要别做得太过分。」
「太过分的情况是指?」
是说我和我相遇这种程度的事情,不包含在那个『太过分』中吗?
「嗯。打个比方,汝本来的目的,为了做完暑假作业而回到一天前,在不被那个时代的汝发现的同时悄悄做完作业。不过,要是想要完成这个目的,即使不特地回到过去,一鼓作气通宵的话也是能做完作业的。又或是,就算完不成的话也就是被训斥一番罢了。」
「……哎?」
这是什么?
不,命运的趋势是确定的这种观点——在什么世界律啦宇宙意志啦阿克夏记录里面啦,还有不知是哪儿的大预言啦,诸如此类各种各样的神秘主义当中都有提过——什么啊,在时间移动方面也适用吗?
嗯?
「等一下哦,这样的话,为了做作业而回到过去不就没有意义了吗?能回去的话就没有回去的必要,不能回去的话,自然是没有回去的意义了……」
「嗯。没有哦。」
老人用语崩溃,忍,小忍突然用小孩子语气说道。
是装糊涂呢,还是天然的呢。
一点都不可爱。
「吾只是,因为汝拜托吾倒转时间,想要甜甜圈才实现汝的那个愿望的。」
「原来如此!」
简单明了的目的意识。
确实啊。
这家伙根本不可能真正担心我的作业……最开始的指责也是,说起来,应该是故意刺激我的成分更多一些。
无害人之心,并不意味着她就有助人之意。
「还有,只是心血来潮,想试试看原本只作为知识的时间移动而已。一辈子怎么也要试一回。」
「不要把我卷进你的回忆制造里!」
「最先提出来的可是汝。」
「你是利用人们的无罪妄想的冒险企业吗。」
虽然是绕弯子的说法,不过这种一般被称作欺诈师。
「也就是反过来说,即使我在过去做完了作业,结果,未来的我也会因为某种别的理由回到过去,还是做了作业吗……?」
「这么说来GS美神好像就不太重视时间移动的能力。」
「怎么样也别用漫画说明啊。」
虽然依赖科幻小说的我也有点儿问题。
这种轻浮的对话是怎样。
「所以说,换一种悲观的破罐子破摔的说法就是,细节问题无须在意,就算在意了也于事无补。只能做到能做到的事,不能做到的事就是做不到,这在现代和过去都一样。」
「一样——」
用这种说法的话——也对。
也不是不明白。
在和命运这样的可怕敌人战斗时,无法取得预想中的结果,这并不局限于无法准确的以时间移动的方式回到过去这一点上。
现实——即使在过去也是敌人。
同现实间的战斗通常是——输掉的。
「我知道哟,忍。也就是说,改变历史、改变未来这种蛮不讲理的行为,早已被编织入命运内部的我们想做也是做不到的,是这回事吧。」
「基本上吧。」
嗯。
也就是说以刚才那个例子来说,如果存在现在的我和七岁的我相遇的话,其中一方,或是双方同时会消失这种规则存在的话,那从一开始现在的我和过去的我就不可能相遇。
即便我带着这个时代的货币也好,也一定会有什么东西来碍事让我买不成IT企业的股票,同样的也没法去书店买珍贵的书。
「可能引起蝴蝶效应的事情不会发生,这么想就对了吧。」
「蝴蝶效应是什么?」
「你不知道啊。」
「裹上黄油在油里炸吗?」
(译者注:butterfly和butter)
「好像很好吃啊。」
应该会是炸奶酪的味道吧。
不,黄油果然还是会融化吧。
「初期条件有些许的差异,在后期却变成巨大的不同的理论……那个。」
我本身,也只是从羽川那里听到过而已,很难说明。一只蝴蝶在中国拍拍翅膀,巴西就会刮起龙卷风,好像是这样的吧——不过要是追问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一下子也说不清。
虽然想打电话为羽川,不过手机收不到信号,而且这个时代的羽川应该也没有手机。
再说羽川也应该是六岁左右。
……。
想见一见啊。
既然知道了不会有这次相遇改变了命运导致将来不会和羽川相遇这种事,就绝对想见萝莉羽川。
反正不能见的话也见不到。
萝莉版羽川。
多么具有魅惑力的词语啊。
「喂,汝在磨磨蹭蹭什么啊。大绢斑蝶效应到底是什么,给我好好说明白。」
「装傻得太高端了,都找不到吐槽的方向了。」
这么说着,我回答道。
「也就是说啊,变化球这种东西虽然只有到了打者手边才能看出来变化,不过实际上,在投手投出来的瞬间就已经开始变化了哟。」
「啊啊原来如此。」
「明白了?!」
刚才可是相当轻描淡写的说明啊?!
顺便一提变化球是由于球的旋转产生的空气阻力而形成的,所以软球和硬球的投法好像也多少有些不同。
「唔。所以说没有必要担心这个。纹黄蝶效应不会发生。如果是蝴蝶扇扇翅膀这种程度就会被改变的世界的话,即使蝴蝶不扇翅膀也会被改变。就是这么回事。」
「是这样吗?我还是不太明白啊……虽然初期值不同会为以后埋下大祸根这种事情,理论上是很好接受的。汽车的方向盘之类的,也是这样的吧。」
「效仿汝,举些容易理解的例子吧。」
做了这样的铺垫,忍说。
「会因为漫画或游戏影响引发事件的小孩子,即使不接受漫画或游戏的影响也会引发事件,就是这么回事。」
「……」
危险的例子!
倒的确是容易理解!
「嘛……原来如此。姑且说原来如此好了。确实,说不定是这样。是说即使影响本身存在,也不能将其和改变结果等同起来吗。」
这么说来前一阵子,战场原好像也说过相似的话。
以结果而言,解决了战场原持有的烦恼应该是我的贡献,不过真正有贡献的,说不定不是我——我只是碰巧在那里而已,即使在那里的不是我,也许也会发生同样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战场原才说,是我出现在她面前,这真是太好了——反过来的话。
人的意志能够改变的只有自己的人生,命运或世界之类的大玩意儿就无能为力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嗯。
根据不同的观点,当然也会有人觉得这是空话,不过总觉得安心了许多——应该说是自己乘坐的交通工具的安定性被保证了的感觉。
「这样啊。这样的话就不用管了。毕竟我和你这种程度的个人的行动不会引起什么大事。」
「如若不然,深思熟虑的吾,身为慎重的践行者的吾,不过就是被你拜托外加能够吃到美滋唐纳仕的程度,绝对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进行时间旅行的。」
「这确实。不管怎么说,都没有比你更深思熟虑更慎重的家伙了。」
「嗯,说起来那个夏威夷衫小鬼倒是阻止说绝对不要做来着。」
「你给我等等!」
冲击太大,吐槽又草草了事了。
而且没办法,忍的冲击性发言已经到了自己可以满不在乎的地步。
「哎?哎?哎?你,做了被忍野阻止的事情?!这么随随便便的?!」
「嘛虽然是这样,不过有什么问题咪啊?」
「不要说咪啊。那种角色是怎样。」
这是说着相当严肃话题的场面,要适当的将对话进行下去才行。
我们应该可以进行多带一点儿危机感的对话才对。
「不不。因为被那个夏威夷衫小鬼阻止才至今都没有做,不过既然那个夏威夷衫小鬼已经不再了那做了也没事吧。」
「你这思维方式简直跟虫子似的。」
你原来不是吸血鬼是蚊子吗。
简直短路到了成为不能思考的系统也不奇怪的地步。
连黏菌都会思考。
我这么想着,无意义的环视周围。
看着过去的世界。
看着让忍野说出绝对不要来这种可怕的阻止话语的,这个世界。
「真的假的啊……那家伙说不行的事,基本就不行吧。你啊,摆出一副完全不觉得自己干了坏事的天真笑脸来。听好了,以防万一问一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不知道。」
「是!不知道,我听到了!不过我知道。我就知道。唔,没有责备。我没有责备你。」
真没办法啊,想笨蛋一样。
从春假开始经过近半年的交往,总算知道了。不真的很抱歉啊,理解这种不言自明的事情竟然用了这么长时间。
你是笨蛋啊,真的是。
自从你变成幼女之后,一直如此。
是不是我的影响啊。
「哎,但是,忍野什么都没说吗?为什么一定不能这么做的理由。」
「谁知道。或许说了但吾没记住。嘛所以说,一般推测来说,是会改变历史什么的吧。」
「……」
「不用担心哟。都说了那是杞人忧天,愚昧之人。像汝刚才说的那样,吾或汝这种程度的个人的行动,你觉得能引起什么过分的事?」
「嘛,那确实……顺便作为参考,所谓过分的事指的是什么事情?举例来说。」
「指无法挽回的事态一类的……比如说,在这个国家的中枢扔下核弹啦……不,那种程度的从世界来看是可以挽回的吧。」
「不能吧。一个国家消失了啊。」
「在这个星球上经常消失吧。」
「……你啊,偶尔这么一讽刺,对话突然就沉重起来了啊。」
「吾可是见过许多次啊,国家消失的事情。那个,对了。所以说星星不见了一类的事情的话,也许能重大的改变历史。去掉太阳啦,之类的。」
「……OK。」
好吧,接受吧。
既然只要不做那种尺度的事情就不会改变历史,那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里只有一个连暑假作业都做不好的高中生和喜欢Mr. Donuts的金发幼女而已。
星球规模是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
何况即使那样,历史说不定也不为所动——从这个银行,这个不停膨胀的宇宙全体来看不是什么大问题。
因此,我们没有了任何不安——愚昧也是。
结果——忘记了。
忍野忍是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持有可以歪曲现实之力的传说中的吸血鬼这件事——还有我是,从那个吸血鬼那里,可以说奇迹般收获胜利的独一无二的眷属这件事。
将世界。将历史。将宇宙。
将命运都能改变的可怕二人组的事情。
虽然这不该自己说,但这只能由自己来说——我自己,完全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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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曾经有某个时代,唯一(Only one)这个词比第一(Number one)在一部分收藏家之间更加流行。这虽然是非常好听,在心灵脆弱的时候也很让人振奋的的词语,不过冷静想想的话也不是没有槽点。
成为唯一其实不比成为第一难吧这种疑问是其中之最,在很多场合,很多人都常这么说。
独一无二,和还有很多没有什么本质不同,除了有竞争之外几乎没什么个性。
不,在这个意义上,唯一比第一更好这个主张实在太过正确,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太过不可救药,或许该这么说才对。
然后接着第二个疑问是,唯一的那种孤独,独一无二的那种寂寞,鼓励别人的残酷,逼迫自己的凄惨,人们难道不了解这些吗,这样的疑问。
唯一之中需要保持『只有一个』的这部分是,想想就让人厌恶的命令——不过,在结交朋友的过程当中,人类强度会不断下降。
然而朋友这种关系,是即使牺牲人类强度也依然值得去建立的——我最近开始产生这样的想法。
变得能够认同这种想法了。
交会我认识到这一点的,当然是羽川——不过,应该还有一位。
八九寺真宵也是我的老师。
在超过十年的时间之中,一个人茫然失措,始终是唯一的她——教给了我这一点。
所以。
「帮助八九寺吧。」
自然而然地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在不经意之间。
在听说时间悖论绝对不会发生,不可能发生,之后马上。
不为任何事,没有任何机缘。
不过是在人行道的正中。
硬要说的话,是正巧在看到步行街标志的时候——想到的。
「哈?什么啊,在说什么啊?汝。」
「所以说——去帮帮八九寺吧。」
忍一脸诧异的说道,于是我把同样的台词又重复了一遍,仿佛是把这深深的决意说给自己听似的。
「不,想想看啊——为什么是十一年前。然后为什么是五月十三日,也就是五月的第二个星期六。跳到的时间坐标分毫不差,总觉得是奇怪的巧合——不是去到一天前,不是去到一小时前,不是去到一年前,退一百步说不是去到十年前,正好跳到十一年前,正确的说是十一年零三个月之前,应该有什么理由才对。当然,也有你第一次时间移动不太成功的缘故,不过,总觉得应该还有别的理由。」
「理由——为什么这么觉得。」
「虽然是直觉。」
「直觉。」
「也许说是预感比较好吧——不是偏差,而是被调整过了,有这样的预感。不是不成功才变成这样的——是成功了才变成这样的。不,因为是对过去的心情,所以比起预感也许说是后悔更正确。」
「……」
忍欲言又止——沉默了。
反正那家伙,一定是在想着说些打岔的话戏弄我吧——不过在看到我的表情之后,就打消了那种念头。我脸上的表情,一定。
严肃到了让她也认真起来的地步。
绝对不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的表情。。
「虽然只是我的猜测。明天,大概是八九寺的死期。」
「……那个迷路小姑娘的,死期?」
「话说在前头,我也不太确定。八九寺只说是十多年前——没有严格的说是十一年前。也许觉得说得那么细也没有意义,也许是本人不记得了。虽然已经活了六百年的你对于记忆的看法太过极端,不过十多年前的事情,不记得了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明天是母亲节。」
母亲节。
八九寺真宵是——在母亲节死去的。
遇到了交通事故。
「也就是说,如果我的想法是正确的的话,明天,八九寺会被车轧过而殒命——在前去和自己分居两地的母亲家的路上。」
「这么一说——确实。」
「所以。」
所以,我凝视着一旁的道路标志。
说道。
「所以——帮助她吧。」
「……」
「我想了很多——好不容易来到了过去的世界,就不能做点儿什么吗。购买绝版了的书啦,买股票啦,这些虽然也不错……怎么说呢,希望能够是更有价值的,更有意义的——」
虽然表达不好,不过硬要说的话。
足以改变命运的,某事。
「——是不是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
「……不是说了做不到吗?就在刚才。」
不会引起时间悖论的条件,换言之,唯独这样的事情——『大事件』是不可以去做的,忍稍微有些讶异的说道。
是有点不理解我的认真似的,带有距离感的说话方式。
「唔嗯。」
我点了点头。
我并没有忘记这点。
「别急,听我按顺序说完。我首先想到的是,战场原的事情。能为战场原黑仪,我的女朋友做些什么。」
「扔闪光弹啊。」
「不不。这不算是闪光弹……不过你要说这是闪光弹我也没办法。在这个时间轴里,战场原并不住在之前的那座民仓庄里,虽然只是听说,不过应该是住在某个『豪宅』之类的地方——」
「呼嗯。好像说过那个『豪宅』,现在变成道路了。」
「唔嗯。所以想把那个『豪宅』还在的样子拍下来,作为礼物带回去。」
「这种程度应该能做到吧?虽然可能在回到现代的时候由于不可思议的力量手机内的资料消失了,不过还是有挑战的价值的。又没什么风险。」
「嗯。」
还是别展开关于不可思议的力量这种可疑词语的讨论吧。
「虽然作为电话的机能没法使用,手机当中相机功能之类的应该能用吧——当然,在拍摄的瞬间出现某种历史性的阻碍,导致没拍成的可能也是有的,不过就像你所说的,有挑战的价值……只是,这好像也没什么太大意义,我是这么想的。」
「?为什么?不是会高兴吗?那个单纯的女人。」
「单纯的女人……」
感到敌意。
是错觉吧。
「不过仔细想想,以前的家的照片一类的,一般都会有的吧。又不是突然失火冲出房子什么都没拿。」
「哈哈哈。没错没错,怎么可能发生家里着火这种让人笑破肚子的事情。要真是那样,不管怎样都太不幸了。」
「再说战场原家的书架上,也摆着像是相册的书……所以这也算不上是什么礼物。」
「嘛,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有能够成为礼物的可能性,不过基本上汝说的是正确的。」
「然后我就想到。如果是从十一年前的这个时点上,也许可以解决战场原抱有的烦恼。」
「嗯?说到那姑娘抱有的烦恼,是重蟹……不,不是那个。不是蟹,不过就是家庭的——」
「对,家庭的问题。」
我说。
抢先一步。
「母亲陷入了邪教啦,协议离婚啦——这一类的,都包括在内。我在想能不能在这些问题发生之前斩断祸根。」
「那做不到吧。因为那把将一个人的命运……不,将很多人的命运都改变了。」
「是啊,我也觉得。」
我没有反驳忍的否定。无法反驳。不言自明的另一点则是,孤身一人的我,也没可能引发如此重大的改变。
不可能。
「虽然可能有挑战的价值,不过也有变成更严重的事情的可能性——插手别人的家庭的危险性,我相当清楚。」
然后继续道。
「而且我也想象不到要在什么事上做出怎样的改变,才能让战场原家的事情向好的方向发展。特别是,在这个十一年前的时点。」
就我所知,这个时代的战场原家并没有发生那么严重的问题——反而可以说是蜜月时期。
父亲,母亲,和女儿。
三个人一起去天文台看星星——现在是那样的时代。
「要是两年前的话,就能把来到这个小镇的贝木那混蛋全力胖揍一顿了,不过十一年前的话,那个满口谎话的欺诈师也还只是大学生而已。就算揍了那种家伙,到了九年后,这种偏差也都被轨道修正了吧。」
「不过,即使是大学时代的贝木,汝估计也不是对手。上门去踢馆说不定反而落得个人财两空。」
可惜卷走的是假钞,忍这样辛辣的说道。
唔,嘛,没法反驳。
说实话,即使是小学时代的那个男人,我也不觉得能赢。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什么都愿意做,我是这么想的——战场原自己,虽然说过正是因为经历了不幸的时代,才得到了和阿良良木交往的幸福的现在,这种乐观的话语,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那家伙和重蟹一起度过的两年,和表象相反太过沉重了。但是,大概这便是那些『做不到的事情』吧。」
「确实呢。」
「同样的,也不觉得能对羽川家庭的状况做什么。不,单从可能性来说,羽川家的问题,可能也并不是不能出手——」
这个时代的羽川是六岁左右——这样的话,她的情况是问题早就『发生了』。虽然要解决像战场原家那样还没发生的问题难度非常高,不过已经发生的问题的话,不会完全看不到入手点。
但是。
「——但是,我觉得那绝不可能。羽川家的病灶,超过了一个高中生或一个吸血鬼能解决的级别。」
「也是。」
忍同意了这一点。
毫不犹豫。
「障碍猫或黑羽川的话还好,那个原班长连吾都被狠狠的整了一把——可以的话真不想和她扯上关系。」
「唔嗯……总觉得随便出手的话会使情况更加恶化……虽然跟刚才的贝木无关,不过我也不觉得自己能胜过六岁的羽川。不管做什么,感觉都会被耍。」
「确实。」
「虽然想见萝莉羽川,不过那样的话我不知会不会变成犯罪者。」
「连这种可能性都考虑到了啊……」
嘛,最后那句是开玩笑的。
战场原家姑且不论,羽川家这边,没法想象出『变好了的状态』的具体形象。当然那个家里应该也有比现在好的时期……不过我不觉得那是在这个十一年前的时候。
羽川一定和战场原不同,正因为经历了不幸的过去才有幸福的现在——这种价值观,她是不会有的。
根本不会有。
她一定讨厌那种价值观。
这已经到达了自我否定的领域——结果,羽川比谁都讨厌的就是,优秀的自己,幸福的自己。
那种厌恶,那种憎恨。
生出了白猫。生出了黑猫。
「虽然能做到的事情什么都会去做——不过这也一定是『做不到的事情』。」
「确实。不,我觉得这个思考方式是正确的。同样的,猴子女和刘海小姑娘的事,你也没办法。这和那个讨厌的夏威夷小鬼说的一样。」
人只能自救。
谁也救不了谁——
「嗯。但是。」
虽然忍说了总结似的话——不过到这里最多只是铺垫而已。虽然无法为战场原和羽川做些的自己相当不中用,不过。
不过。
「我想可以帮助八九寺。」
「为什么这么想。」
虽然汝格外确信,忍如是道。
「没有任何证据可以保证这点。」
「不——因为,那家伙死去时遇到的交通事故,不是偶发的吗?和家庭矛盾之类的不同。并不是,某些琐碎的事情日积月累越来越多,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回不去了之类的那一类东西。回避了那一瞬间的偶然的话,不就能避开了吗。」
「不……考虑到汝的心情,还有那个小姑娘和汝的关系,给你泼冷水真是抱歉……虽然不太想说出来,不过那大概是没用的。和傲娇女和原班长之间,就事件本身而言,没有你所说的那么大的差别。」
忍颇有些含糊的说道。
她不光是通过语言,还通过影子知晓了我的心情和紧张,所以更难说出口了吧。
「比方说明天吧?明天,汝,虽然不知道汝会用什么方法,总之是要让那个迷路姑娘免受伤害吧。让明天不再是那个小姑娘的死期了吧。确实这种程度的事情,也许做得到——但是啊。那也只是,把那个事故的发生,推到下一天,或是再下一天而已。」
「……」
「又或者可能不是交通事故。总之,以某种形式,在数日之内那个迷路姑娘就会送命。这个既定事项,大概不会改变。汝将做的事情,只是延后——只是推迟而已。」
忍的那些话,很沉重——但是,不过,那是我预想到了的事情。就算是我,这种小事也还是能考虑到的。
八九寺死了。
虽然不知道是明天还是后天——不过那是无法改变的,命运。
可是。
可是。
「就算这样也没关系。」
「?」
「也就是说,只要死期不是在明天的话——不是在母亲节的话八九寺就不会变成怪异了吧。」
那个少女是。
八九寺真宵是,在母亲节——没有和母亲见面就死了才迷路了的。
也就是说明天,什么事也没有,没有遇到交通事故,按照计划见到了妈妈的话——那孩子就。
会满足了。
即使死去,也不会迷路了。
死之后——
不会一直是死去时的样子。
「……」
忍她。
听了这些之后——陷入了沉默。
之前以为她大概会付之一笑,全力嘲笑我的肤浅——不过她似乎不打算那么做。
看样子至少没脱靶。
「有趣。」
停顿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后,忍如是道。
「有趣。说真的,吾认为有试试看的价值。」
「你这么认为吗。」
「嗯。不,并不是保证能成功,不如说,一般都会失败吧。基本上是以白费功夫为前提。不过,以白费功夫为前提的话就有试试看的价值……而且,谁知道呢。」
虽然句尾有点儿不靠谱,不过忍言外之意是肯定了我的想法。承认了。
「就像吾这样,所谓怪异,是被命运的框架排除在外的存在——因此,时间移动这种野蛮行为也是可能的。所以,只回避成为怪异的契机这一点的话——只是怪异化这一点的话,可能可以做到。」
既然如此。
对。
八九寺真宵就不会,在超过十年的时间里,孤身一人,不能依靠任何人,甚至连跟自己搭话的人都一律拒绝——在这个小镇里比谁都孤独的,不停彷徨。
我虽不能救她一命。
但却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从风险管理的角度来说,如果那个姑娘成为怪异这件事也编入了命运的话,这就无为且无意义了。如果母亲节这一天是重点的话,那就不是一天两天的偏差,也许会延后到明年也说不定。然后。」
「然后迷失成迷路之牛——吗。确实,也许这个可能性更高。但是,要是命运那样顽固的话,我和你就不会这样,这么精确的time warp到十一年前的母亲节的前一天了。」
我伴随着强烈的决意如是道。
「我们在这里的理由。来到这里的理由。那既不是为了做暑假作业,也不是为了得到绝版书,更不是为了买股票——是为了帮助八九寺哟。」
对。
命运就是这样。
拼命拼命地——我这么说着。
完全没有学习那些历史上把命运当成理由的人,最后会走向怎样悲惨的末路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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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追寻记忆。
抽丝剥茧将情报一一取出。
记得八九寺的妈妈,应该是姓纲手的——这么听到过。
然后同样记得,那位纲手太太的家,应该离羽川和战场原的家不远——应该在还不知道读法的那个公园,我和八九寺相遇的那个公园,浪白公园的旁边。
以那里为目的地——而遇到了交通事故的话,应该就在那附近。
好像说是在人行横道上遇到事故的?
在信号灯变黄的时候——嘛,这种事情不用特地回忆,一开始就知道,只不过是状况说明罢了。
只是,目的地,也就是终点,goal虽然明确,但八九寺生前居住的家的位置却不知道。
是邻镇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地方。
以小孩子的脚程,背着那么大的旅行包能走到的距离,应该不远才对……虽然这么推测,但是,这么说来,我也并没有听说过八九寺在途中没有乘电车或公交车之类的事情。
就我们两人的对话而言,给人的印象就是她一直都是徒步走来,不过她并没有确认过这一点,而且那个小学五年生虚张声势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我的记忆也可能出现差错了。
只要防止交通事故就好了什么的,说起来好像相当轻松——实际上,虽然防止明天发生的交通事故这种事情感觉上简单,可这么实际一考虑,好像意外的困难。
唔呣。
果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要怎么办啊。
「吾有个好主意。」
「哎?真的真的?有好主意可一定要说啊,小忍。」
「把这个镇上人行横道的信号灯全部破坏!」
「事故的概率会增加啊!这是怎样的恐怖分子啊!」
「嘛嘛,汝是恐萝莉分子啊。」
(译者注:恐怖分子テロリスト->恐萝莉分子テロロリスト)
「不要把这个词美化了!」
像这样在屡战屡败中陷入了僵局。
不是迷路而是走到头了。
到了死胡同。
不过,时间还有一个晚上,焦急也没有用……总之我还是先找到纲手太太家的所在吧。
即使在走路,即使在迷茫,也可以思考。
在未来的母亲节,八九寺告诉了我纲手太太的地址,我也姑且到过那里,不过我当然已经不记得了,还得从头找起。
「汝。」
「什么啊。」
「有一点。」
突然。
说是走累了,用抱着(不是公主抱,只是普通的抱)的姿势缩在我怀里的忍,半路上有了一个提案。
「作为防止交通事故的一个入手点。向住在纲手那家的,那个小姑娘的母亲直接忠告如何。」
「嗯?」
「反正都要去哪个纲手家确认一下吧。那样的话那个时候,摁下门铃告诉她就行了。」
「『离婚时被父亲带走的您的女儿明天会遇到交通事故哟。因为是母亲节所以她会秘密来拜访您。请您打电话提醒她注意。啊,对了,难得我一片好心能告诉我八九寺家的位置吗』这样?」
「呜呣。有什么问题吗?」
「确实。好好考虑一下吧。随便下结论的话可能会判断失误。那个,怎么样呢。有问题吗,还是没有呢。嗯,有啊!」
不如说只有问题。
通报了就out了。
虽然和破坏信号灯的主意比起来要现实的多——
「我想我大概,没法和纲手太太见面。」
「为什么啊。」
「也没什么为什么……嘛不过,想想看八九寺在父母离婚前应该是住在这个镇上的呢。这样的话就算不能直接向纲手太太询问,向邻居调查可能也可以……」
比如说向路上走的某人,这么想着的时候,正好我和忍注意到了从对面走来的人影——不,不太想说是正好。
甚至是可以说最不好的时机。
因为,我抱着金发的幼女。
而那个正面走来的人影也是幼女。
六岁左右的幼女——一边看书一边走着。
戴眼镜。
后面拖着一根三股辫。
看起来很认真。
「啊多么超绝可爱的幼女啊,哎这不是羽川翼嘛!」
「咿呀!」
萝莉羽川在发出悲鸣的同时和我拉开了距离。
拉开距离的同时把读着的书向我扔来。
正中忍的脑袋。
「嘎啊!」
忍落在了地上,像被喷了杀虫剂的虫子似的。
这之间,仅过了一秒。
「什、什么啊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不,即使不说一看就知道,你是变态呐!」
「……」
一下子被萝莉羽川讨厌了。打击大得都想跪下了。
不过真厉害啊,虽说只有六岁,但羽川就是羽川。
虽然觉得是自己所以才能认出七岁的阿良良木历,但是意外的即使不是这样也能认出来——不,说不定因为是羽川,因为是我日思夜想的羽川,才能认出来。
即使是十一年前,也没几个人会如此认真吧。
说起来,阿良良木历。
首次目击到了,羽川翼的便服。
因为是小学生,所以没有制服!
「yahoo!羽川的便服最高!」
「啊!」
「而且平胸羽川最高!好厉害,羽川太平啊!」
「啊!啊!啊!」
萝莉羽川逃跑了。
那个羽川害怕了!
害怕我!
「汝啊……冷静一点。虽然传递过来的心情清晰到令人心痛,不过可别忘记本来的目的。要是在这里被逮捕了,是不可能在明天之前被释放的哟……」
「唔。」
听到蹲坐在地上的忍的忠告,我将将停住了要向萝莉羽川猛扑过去的脚。
全力的在脑海中想像鞋底和地面缝在了一起的状况。
虽然真正想像的是抱着萝莉羽川的情形。
忍耐忍耐忍耐忍耐忍耐忍耐忍耐!
「多么可怕的人啊……流着带血的眼泪站立着……竟然有这种高中生存在……世界果然是全黑的……」
萝莉羽川害怕得不觉停了下来。
绝赞心灵创伤构建中。
「小、小姑娘……」
我拼命做出真挚的绅士的声音向萝莉羽川搭话,不过多半会失败就是了。
嘛努力本身还是要认可的。
「不不,名字啊,是从你戴着的姓名牌那里知道的哟。对了,想向你问路。」
「……」
怀疑的眼神。
没办法,因为萝莉羽川并没有戴姓名牌。
毫无意义的撒了谎。
呜哇,虽说是幼女,被羽川用『陌生人的眼神』看着,真是够呛。不过如果是『讨厌的人的眼神』的话,有快感就是了。
「这附近,有没有一户姓纲手的人家?」
「……」
萝莉羽川沉默着,指了指右边的方向。
呵呵。
知道啊,不愧是羽川,从幼女时候开始就不是半吊子。
「谢谢。你什么都知道呢。」
「不是什么都知道。只知道自己的知道的事情。」
萝莉羽川这么说着,咚咚咚咚的,快步跑开了。
像要从我这里逃走似的。不,实际上就是逃走吧。
「——你觉得刚才那样,改变了历史吗?」
「没改变吧。」
改变的只是汝的好感度而已,这样。
忍说着站起身来。想想看,仅限刚才的闹剧,忍什么坏事也没做就又是被书打又是从我怀里掉下去,真是狼狈。
这样却还不生气,气量之大不愧是有六百岁。
「就只有这种程度的关系啊。」
「但是,和过去的熟人见面了的话,果然还是在意往后的影响。那是羽川的话,是好是坏呢……由于刚才相遇的事情,将来羽川会不会变成我的女朋友呢?」
「不会。」
被断言了。
不知为何,是必要以上的强力的断言。
「而且,就算万一有那个可能性,那个姑娘会把不好的记忆——」
「啊?」
「不,算了。总之,不必担心。总之,这样就知道纲手家的位置了,快点走吧。」
「也是。」
然后,顺着萝莉羽川所指的路线,走向纲手家——在那途中,我想起来了。
十一年后,我也问过羽川同样的问题,然后那时候,她干脆的回答了『不知道』这件事。
十一年后不知道的事情,十一年前会知道吗——不,也许十一年后的羽川只是根据情况装做不知道而已,我这么想着,相信了萝莉羽川的话,前进着。
走着走着却没有到纲手家。
最后我们到达的是,派出所。
「被骗了……」
从幼女的时候开始就完全是羽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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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不过人间万事,皆可说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说实话并不太喜欢这个格言本身,不过,我在那个派出所,知道了纲手家,还有八九寺家的所在。
说起来也没什么,只是向派出所值班的巡警,
「你好,我想问个路。」
这么求助而已。
全不费功夫,正经的选择。
比起听天由命,甚至更像是根本不行,也就是带着搞笑的心情去问的,不过,
「啊,纲手太太家是吗?我想想啊。」
这样,女警一下子就告诉了我。
真的假的啊。
不过原来如此啊,也就是说这是对个人情报管理比起现在(现代)宽松到惊人地步的时代。
「纲手太太也不容易呢,真的。离婚后,一下子就老了下去。虽然装出刚强的样子,不过疲惫总是显在脸上呢。也不是没道理的呢,那个人可是相当疼爱她的独生女的。那个,叫什么来着?稍等一下马上就想起来。我在职务上记忆力可是很好的哟。对对,小真宵。虽然是可爱的孩子,不过不怎么能见面。不,在立场上我是中立的,没有责备她丈夫的意思。——」
就这么没完没了的听她唠叨。
大约一小时。
连完全不报期待的八九寺家(不过这里该说是纲手家)的内情都知道了个清楚。
虽说是对个人情报的保护宽松的时代,不过那个女警也是在太长舌了。
在现代的话说不定会被判刑呢。
「话说回来你是,纲手太太的什么人?」
在最后的最后,好想终于想起职业意识来似的,女警这样问到。
我是
「是朋友。」
这么回答的。
「小真宵的,朋友。」
……虽然努力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来,不过年龄差许多的少女的朋友这样的介绍实在是不靠谱。女警只是稍微眯起眼睛,我就全力的逃跑了。
半吸血鬼少年的全力飞奔。
瞬间就看不见了。
「好,女警画给我了住宅地图!只要有了这个,我就无敌了。夸张一点说,就像是超级马里奥兄弟里,吃到了星星的马里奥那样!」
「需要用这么厉害的比喻吗?」
结束了全力飞奔——我和忍。
在那个公园。
浪白公园的长椅上坐下,打开那张手绘的住宅地图(超激动),一边看一边说说。
「话说回来超级任天堂(Super FamiCon)和超级马里奥是那个先有来着?」
「嗯?」
啊,不。
虽然一瞬间迷惑了一下,不过马上明白过来是超级马里奥在前呢。
不如说正是因为有超级玛丽阿,超级任天堂才叫超级任天堂的。
「嘛嘛,对把超级任天堂简称为超任(SFC)的家伙的能力,也该感叹一下……吾的旧名,也想那样省略一下的……」
「把那个?」
我发过誓再也不用那个名字称呼忍,就用了暧昧的代词。
「呼。忘记了真名的吸血鬼吗……」
「不,别说的那么好听。」
只是记忆力问题而已。
一边聊着这样的杂谈,一边再次确认住宅地图。
纲手太太的家。
还有八九寺的家。
「比想象中离得近呢……以小学生的脚程来说可能有点费劲,不过这点距离的话不骑自行车也可以吧。」
总之是从,要是乘了电车或是公交车之类的公共交通工具可怎么办啊的担心中解放出来了。
强行考虑可能性的话,那个小学生也可能像名人似的做了出租车,不过真要那样的话,就没救了。
开什么玩笑。
虽然这么想着。
「那——这样的话,找出八九寺家和纲手家的最短路线,守住那里的人行横道的话,应该就可以了。」
「不不,不一定吧,汝。」
我以好像告一段落了,说起来就是已经渡过难关了的心情总结的时候,忍却忠言逆耳地提出了反对意见。
顺带一提在长椅上忍并不是坐在我旁边而是坐在我膝盖上。
肩胛骨靠着我的胸口。
从后面舔这家伙的脖子能不能吓她一跳呢,一边想着这种不知所谓的事情,我
「什么啊。」
这么说道。
「我的想法有什么问题吗?剩下就是要找个能睡到明天的地方。那个私塾遗迹应该可以吧。」
「那个啊。」
忍突然歪着头,仰视着我,
「就算是再怎么样的最短路线,纲手家到八九寺家之间的人行横道也应该不止一个哟。」
这么说道。
从近距离一看,再次觉得这个幼女的嘴唇真有魅力啊,想象着对那个嘴唇做些不检点的事情算是犯罪吗。我一边这样认真地烦恼着,一边
「啊啊是吗。」
注意到了。
「确实。如果连人行纵道都考虑在内的话,就是不得了的数字了。」
「哪里有人行纵道这种东西啊。」
「但是斑马线要是交叉的话,有一边就是人行纵道吧。还有斜着走的,就是人行斜道。」
「人行斜道……好帅啊。」
「不过人行枪弹之类的,也相当帅气。」
「想起了骇客帝国呢。」
「这也被看出来了吗……」
「顺带一说,汝哟。过街天桥,正确的说是人行过街天桥,也是人行横道的一种,也有在地下的人行横道存在哦。把这些全部考虑再内的话,需要盯住的地方,数目就相当庞大了。」
「不……在过街天桥上和地下通道里遭遇交通事故相当困难。而且如果自己居住的小镇上发生过那种规模的事故,我肯定会记得的……」
因为这个时代的我是神童啊。
是god child啊。
「不过忍。你为什么对道路交通知道这么多啊。」
「从那个夏威夷衫小鬼那里听来的。」
「啊啊,是吗。」
这样的话疑问就转移为了为什么忍野会这么了解道路交通……嘛忍野就算什么都知道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不是什么都知道哟,我只知道没用的东西而已的感觉。
「顺带一提关于日本的人行横道数目,在二零零四年调查的时候,是一百七十二万五千零十五个。只算有信号灯的的话,是九十八万七千三百二十六个。现在的话,应该已经超过一百万了。」
「嘿!这样啊!」
「嘛刚才的数字是瞎说的。」
「这种时候干嘛说谎啊!」
就让人普通地佩服一会不行啊!
连其他的部分也一下子都失去可信度了——嘛,对怪异,吸血鬼而言,本来就压根儿没有可信度就是了。
「可信度和丹普枕,挺像的呢。」
这么说着,忍把金发的后脑勺靠在我身上。
女孩子即使不擦香水也能有这么香的味道吗,一边想着这种没营养的事情,我
「唔嗯。」
一边将双手交叉在胸前。
正确的说,是在我胸前的金发幼女忍的胸前抱起了胳膊。在旁人看来,只会觉得是抱紧了幼女。
「但是,即使有许多人行横道,也必须挑出一个来决胜负才行呢。因为我的身体只有一个。」
「如果汝无论怎样都想要的话,吾把汝大卸八块也可以哦。」
「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愿望了!」
「可以像水蛭那样再生呢。粉碎了的话,大概能增殖到一百人左右吧。」
「以前八九寺也说过差不多的话呢……不过,好好想想的话。」
并不是因为合上了地图,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机缘,我只是注意到了另一个应该考虑的可能性。
「想想看,八九寺她从八九寺家去纲手家也不一定就走最短路线啊。不如说,考虑到后来的展开,那家伙,不是路痴吗?」
「啊。确实。」
不如说考虑到后来怪异化的情况,认为她不会走最短路线才是正确的,忍对我的意见进行了补充。
「不过到处瞎逛的走来走去的话,根本看不住啊——」
夸张地说,日本境内的人行横道都是对象。
我将目光投向公园一角的住宅地图看板。
八九寺,在那一天——十一年后的母亲节。
看着那个看板。
一个人。
孤身——一人。
「——怎么办啊。明明多亏了羽川,才好不容易找出纲手家和八九寺家的所在的。」
「这里与其说是多亏原班长萝莉版,不如堂堂正正的夸耀是汝自己的功劳。」
「是吗?」
「唔嗯。至少那个小姑娘,绝对不是出于这样的打算才指着派出所的方向的……」
忍哼的一声,得意的笑着,那笑容却不如往常那般凄惨,「汝。吾有秘策哦。」这么说道。
「秘策。」
「唔嗯。吾为秘策士。梦幻组合。」
「放在你身上,真的会有时代重合的感觉,与其说是组合,不如说是neta的大杂烩。」
(译者注:猫白里面战场原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说是秘策也不为过。秘策士黑仪哦。超越了世界观的梦幻合作。这里是战场原在neta刀语中的咎儿,但是战场原和咎儿不是一个时代的,而小忍和咎儿可以是一个时代的。)
对了,先想办法对因为你的秘策来到了十一年前这个不可动摇的现实做些什么吧。
求你了别保密了。
拜托请用开源(Open source)的方式。
不过也幸亏如此才有了帮助八九寺的可能性,嘛,也不想在这点上责备她了。
「不,所以说。根本没必要在人行横道上等着。既然知道了八九寺家的所在,那就在那个八九寺家门前守着,再跟踪着那家伙去纲手家就行了。」
「为什么不让我吐槽!」
没想到是真的秘策,我不得不进行不讲理的吐槽。因为双手正抱着她,于是只得用下巴按在忍头上的旋儿转来转去这种方式别开生面的吐槽。
「跟、跟踪着,到、到了人行横道的时候注意一下的话,就能防止那家伙出事了……」
看来忍被转得很舒服,根本没有拒绝的样子,一边瘫软着,一边继续说明。
「当然跟踪年幼的少女这种行为在旁人眼里是相当奇怪的吧……不过这里是十一年前,是对这种奇行还很宽容的时代吧。」
「呼呣……」
奇行啊。
嘛,的确是奇行——不过,是好办法。
「要想更确实的确保那个迷路姑娘的安全的话,也可以在她刚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全身心投入的袭击她,做点那什么的事,让她害怕的跑回家去,明天一天都敢不出门,这也是个好办法哦。」
「那什么的事是怎样。」
袭击。
把小学生堵在自己家里这种级别的奇行,就算是十一年前也会被逮捕吧。
会被刚才的女警逮捕吧。
「不过要是真有个万一,那也不是不行呢,忍。」
「居然还真打算这么做吗?」
「嘛,是出现万一的情况下。我已经做好了在发生紧急状况时背负犯罪者污名的觉悟。不过,基本上与其说这样做得太过,还不如说这样毫无意义。并不是单单防止交通事故就好了——我是要让八九寺活着见到住在纲手家的妈妈。」
想见妈妈。
这即是八九寺的愿望。
也是她超过十年,不停徘徊的理由。
「那个女警看来还是在这里呆了好几年几年的,不过就她说的,好像没有纲手太太的独生女在去年或前年遇到交通事故的情报——果然这个十一年前的母亲节才是八九寺死去的日子。所以说,我果然是为了这个——才到这个时代来的。八九寺明天,见到了妈妈的话,就能没有遗憾——即使那之后遇到了交通事故,也能没有遗憾,没有迷恋的迎来死期。」
反过来说,即使成功防止了交通事故本身,但却也没能和母亲见面的话——果然之后,八九寺死去之后,还会继续徘徊吧。
死亡本身无法避免。
那不可动摇的命运,从历史存在来说——只能接受。
可是。
正因为如此我想避免的是那之后的十年。
「嘛,确实只要能见到的话至少不会成为怪异了。这样的话,果然只有尾行(stalker)作战了。」
「现在马上给我改作战名。」
「那么运动鞋(Sneaker)作战。」
「运动鞋?为什么啊。」
「因为运动鞋这个词是从鬼鬼祟祟(Sneaking)来的。走路不发出声音,所以才命名为Sneaker。」
「这名字这么不正经啊……」
我低头看自己的脚。
当然是穿着运动鞋。
不行,已经看不到运动鞋了,只能看见犯罪者专用鞋。
多么和我不相称的鞋子啊。
「好,那今晚早点睡,明天一早就去八九寺家门口等着吧。有没有能让人藏起来的电线杆啊。」
「嘛,就算没有信号站,电信杆之类的还是有的。」
不过啊汝,突然。
忍说道——虽然没有改变语气,然而她散发出的气氛,即使不加上表逆接的连词,也能让人知道这之后会对我些泼冷水的话。
「汝,明白吗?」
「嗯?明白什么?如果是说抱紧你的安定感的话,倒是相当明白。在这一点上,非常感谢。」
「如果是这一点的话,不用感谢也可以。」
不用一一感谢,忍如是道。
「是说在这里帮助那个迷路姑娘的意义。」
「唔?意义?这种事不是讨论了很多了吗。不要老调重弹啊。说时间悖论不会发生——」
「不,不是悖论云云——」
八九寺真宵不会怪异化这件事。
不会被蜗牛迷惑这件事。
不会在街道上徘徊这件事。
「是说汝在十一年后不会见到那个小姑娘了哦?」
「……」
「在那个母亲节不会和那个小姑娘相遇,那之后快乐的聊天也好,杂谈也好,全部都会不见的哟。汝——真的明白这些吗?」
那当然。
你说的这些——我早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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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当晚,本来是想像忍野那样在补习学校废墟露营的,不过那个计划完全失败了。
不,想想看应该是很明显的事情。
十一年前的这个时代——补习学校废墟还不是补习学校废墟,甚至那个补习学校——记得正式的名字是叡考塾——都还不存在。
走到现场一看,那里是杂树林。
杂树林!
「头疼了……在这种树林里睡觉的话,要被虫子咬多少包啊……不,不小心的话还有被野狗袭击的危险。」
「不,因为没有建筑物,在这里住的预定还是放弃吧。」
为什么偏偏这种时候非要执著于此呢,忍这样吐槽道。
Nice吐槽。
「不过,果然有点奇怪啊……那个对我来说理所当然般的,虽然说法上很奇怪不过非常熟悉亲切的废墟,要是变回新建筑也就算了,竟然还没建起来这实在是……」
也就是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这之后过了一段时间,盖了那个四层建筑物,然后成为小孩子们学习的地方,再然后经营困难倒闭了——这样的命运就在前方。
光看这个杂树林的话,应该是预想不到那些未来的。
「恐怕包括倒闭的事情在内都编入了命运之中吧?总觉得啊……」
「不论何物何人都有过去、都有从前。正因为如此才存在现在,才能向未来延续。难道不是个这样子的吗?汝也好,吾也好,都无法改变这一点。」
「那么,这样的话,该怎么办呢。我很敏感的,在陌生的地方或不习惯的地方可是睡不着的哟。是变了枕头就睡不着的类型。」
「枕头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吧。」
「不,目标是你的膝枕。」
「嘛汝希望的话倒是不会拒绝……」
不会拒绝。
这个幼女还真是不懂开玩笑呢。
「不过,为什么敏感的家伙会讨论在杂树林里睡觉的事情啊。」
「那倒是。」
「这样的话,简直就不是敏感(Delecate)而是删除键(Delete key)了吧。」
「说的好。」
闲话休提。
这里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地方了——不。
还没变成我所熟悉的那个地方。
应该这么说。
「算了。大不了也就是通宵,没什么问题。反正要说睡不睡觉的话,也没怎么觉得困。」
毕竟是吸血鬼体质。
现在我的生物钟是正常模式,或者说是简单模式才更准确,吸血鬼性非常薄弱。
所以肉体上也可以说是普通的人类,不过即便如此恢复力和治愈力的参数,依然还是维持在一定的水准上的。
所以,实际上我不怎么需要睡眠这样的『休息』——应考复习的进度,当然最重要的是受到了羽川和战场原的熏陶,不过,单纯的将睡眠时间在一定程度上转化为学习时间也是一个优势。
这么想的话总觉得是喝了兴奋剂似的——对其他考生多少有些罪恶感——不过我也承受了相应的风险。这个话题先放到一边。
「虽然本想明天一大早去的,不过今天夜里就去确认一下地点吧。」
「八九寺家吗。」
「没有别的地方了吧。」
「不,说不定汝正计划着确认美滋唐纳仕的地点吧。」
「为什么这时候会产生这种有利于自己的妄想……」
这么说来,会怎么样呢。
连补习学校都连影子都没有的这个时代里,那家美滋唐纳仕是不是好好的经营着的呢……。
「顺便一问你不睡觉吗?」
「夜晚是吾的时间。」
「确实。不过,这样的话明天白天不是会犯困吗。」
「确实。不不过,吾的睡眠里,趣味嗜好的成分比较多。努力一下还是能保持清醒的。」
「是吗……」
努力一下,这一部分就让人觉得很不靠谱了。
忍算是我的相识之中最任性的了,很可能不愿努力。
当然她如果保持清醒的话那实在是帮大忙了——
「反正吾可以在汝的影子里睡觉。所以在夜里好好睡一觉,然后明天大展身手就没问题了。」
「……」
总觉得,好像很起劲的样子。
可惜看不穿她的想法。
「怎么了,吾可没什么想法。」
忍突然笑了起来。
不过,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的笑容。
「只不过在和汝两人独处的状况下,不觉就会想起春假,不知为何就high起来了。」
「是吗……」
这倒也是。
自从她不得不潜伏在我的影子里之后,我已经和忍一起度过了相当长的时间,不过,两人独处这种状况——两人独处这种心情,对我来说也很怀念。
和战场原或羽川的交流自不用说,在学校也有很多学生在,而回到家里,还有妹妹们和父母。
就算我是不擅长和人交往的家伙也好——也很少出现物理意义上独自一人的状况。
所以无法两人独处。
所以。
春假。
我虽然用地狱般的春假来比喻那狼狈不堪的两周中发生的事情——但是那个地狱中,未必只有痛苦的东西吧。
对。
对我来说,要说那个假期之所以只留下非常讨厌的、满载后悔的回忆的最大的原因的话——那就是,明明是那样的地狱。
然而——却也有曾经快乐的记忆。
完好的混杂在里面。
不幸不可能反转成幸福。
但是,在不幸的身旁——幸福,存在在那里。
不是表里一体,而是相异之物。
「忍。」
「什么事。」
「来接吻吧」
「没可能这么做吧!?为什么要用这种初三女生般的引诱方式!?」
忍用金色的眼睛瞪着我。
「什么啊。刚才明明是你先引诱的。」
「那不过是开玩笑!要做了那种事露馅了的话,会被傲娇女杀了的啊?!你可能忘了,不过基本上现在吾只是个幼女啊?!」
「但是,你不是赢了黑羽川了嘛。」
「那是因为对手是怪异。」
「这样啊。」
这种力量平衡真难理解。
比人类弱却比怪异强?
好像猜拳啊。
不过人类之间也是这样的吧。
「是吗。不愿意接吻吗。」
「不要。」
要做的话也要一百年以后,忍这么说道。
真是慢性子。
真是坐享其成。
「真不明白你的基准啊……是太害羞才不行的吗?不过我刚才的请求不是色情的意思,只是美国化的意思。」
「谁知道啊。」
而且接吻里也没有色情的意思,忍意外的说出了这种纯情的话。
哎。
搞半天是假动作啊。
「那就出发吧。如果能在八九寺家附近找到睡觉的地方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确实。」
「最差的情况下,和八九寺家交涉,让我们住一晚也行。」
「连吾都知道那肯定不可能。」
然后我走向八九寺家。
靠着女警画给我的地图——毫不迟疑。
并没有像十一年后的母亲节那样,迷失于途中。
母亲节——和八九寺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
如果我的尝试成功的话,『那一天』就不会到来。
虽然不知道那会被怎样修正,最终前后逻辑会怎样吻合起来……不过我和八九寺的相遇,我和八九寺的交往,全部都会消失。
那就对了。
那是对的。
所谓怪异,本来就是『不存在的东西』——有才奇怪。
「呐,忍。确认一件事可以吗。关于刚才的话题。如果我成功帮助了八九寺的话,那之后我会瞬间忘记八九寺的事情吗?」
「这个嘛,不知道。」
「不知道……这么不负责任啊。」
「吾没有责任。」
忍斩钉截铁地说。
要多不要脸才能说出这种话啊,这个小姑娘。
「不要什么都问吾啊。吾也是第一次进行穿越啊。」
「穿越……」
又新又怪的表达。
或者该说是古老。
「不过认真考虑一下的话,连见都没见过的少女的事情,会记得才不自然吧。」
「但是,虽然你断言了时间悖论不会发生,但实际会怎样呢?我忘记了八九寺的事情的话,应该就不会想去帮助八九寺了——就是是说八九寺不会得救不是吗?」
就算理论陷入了首尾相接的无限循环当中,感觉上也的确会是这样的发展——如果这样的话,我接下去要做的事情不就全都是徒劳了吗。
「既然时间悖论无论如何都不会发生,那么也许该认为汝接下来无论怎样努力——即使那些努力不是徒劳,都无法帮助迷路小姑娘才对。」
忍如是道。
一边紧紧抱着我的脖子(忘了说了,是和平常一样的考拉抱的姿势。看来她好像很中意这个姿势的样子)。
「不想泼汝冷水才一直憋着没说,不过一旦命运的强制力开始起作用,就会变成那样吧——因为这个时代的迷路小姑娘不是怪异而是人类。即使汝想施以援手,即使带着那家伙去母亲的家,都会受到某些阻碍而无法达成。这些都是可以预见的。」
「是吗。」
「唔?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下了决心罢了——总之就是,如果无论如何都会变成那样的话。」
我如是道。
「只要引起时间悖论就好了吧。」
既然无论何人无论何物都会改变。
那就改变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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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八九寺家是没什么值得一提的特征的独栋商品房——当然,八九寺这个姓并不常见,所以这里大概不会是同姓的别家。
好不容易到达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虽然说了大话,不过我最后还是迷路了),这个住宅区已经完全寂静了。
几乎没有哪一家还亮着灯。
只有路灯还在散发着光芒。
「可能的话还是希望在今晚就确认一下八九寺的样子,不过看来是没赶上了。」
「嗯。从没有开灯这一点来看,迷路小姑娘和她的父亲都已经睡了吧——说起来,是两个人在生活吧?」
「啊啊。应该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听说父亲再婚了……虽然可能只是没有听说,不过要是有这种事却没听说就奇怪了。」
不合逻辑。
当然另一种可能性,和祖父母三代人一起住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不过,就算是那样也不会是大错。
「我觉得应该是两个人生活的。嘛,就算万万一,爸爸再婚了,那个再婚对象带了孩子,那个孩子是女孩子而且还和八九寺差不多大——我应该也不会认错八九寺的吧。」
「如果像双胞胎那样像呢?」
「那……」
「虽然吾也觉得这样是多虑了,不过,即使是万万一也好万万万一也好,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
因为不知道会出现怎样的阻碍——忍如是道。
忍自己应该也不怎么相信这种钻牛角尖的思考模式,不过以她的立场而言是不得不进行这些忠告的。
她现在进入的这种状态。
简直是大海捞针。
可以说是奇迹般的。
「OK。那,今晚就用来思考这个问题吧——专注于击溃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忍,现在几点了?」
「那个。」
忍看向右手腕上带着的手表。男款的表盒忍的纤细手腕完全不搭,比起手表更像是手镯。
「十一点。PM」
「嗯。」
「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7-11关门了没有。」
「还没那么久远。」
「顺带一提。一般来说,就像吾刚才所说的那样,7-11被认为是最开始时早上七点开门,晚上11点关门,才被命名为『7-11』的。不过实际上那是后来才加上的,你知道吗?」
「哎?」
「实际上,是取自创始者门当年组织的足球队的队名的。所以,最开始的五年里seven的拼写方法是不同的。」
「嘿,这样啊!」
都不知道!
原来如此,是足球队啊!
那那那那,拼写不同的seven是什么意思的呢?!
「嘛是骗人的。」
「为什么要说这种谎话!」
「没觉得能骗过去。」
「就为了这种试一下的理由骗我!」
总之现在已经十一点了。
为什么只是确认个时间也要花上一页啊。这样的话,羽川要威胁到我的第一视角的位置了。
要无恙地进行下去才行。
「话说回来无恙这个词,用汉字写出来完全传达不出语义呢。看起来就跟无心的意思似的。」
「所以说别有事没事把每个单词都追究一下了。不然用多少页都不够。那个,那,也不能一直傻站在这儿。」
有电线杆。
而且是正合适的电线杆。
几乎要让人产生是不是神仙这种错觉的,漂亮的电线杆(从计量神仙的量词是一柱、两柱引申出来的单位笑话。试着说了一下,可是既难又不好小,而且还有些不敬)。
不过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在这里露宿一宿。
以周围的环境而言,待上一晚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这种漆黑又僻静的住宅区实在不适合埋伏——这是从肌肤传来的感触。
如果再多点杂乱感的话。
没错。
好像要出现妖怪似的——杂乱感存在的话。
「那,按照之前的预定寻找睡觉的地方吧。」
我以防万一再次确认了八九寺家——走到名牌附近,然后离开了那个地方。
抱着忍。
不过,一直不间断的这样抱在怀里,果然还是觉得有点沉啊?
「不过硌在胸口的那种肋骨的感触,让我感觉不到沉重……」
「汝,不小心说出了人类不该有的真心话哦。」
「说到幼女就是锁骨和肋骨了啊。哎呀,危险危险。这在现代可是不能说出口的台词呢。」
「即使在江户时代也是不能说出口的台词。」
「那个时代对萝莉很宽容吧?普遍都是小小年纪就结婚了,说起来对正太也应该很宽容吧。不是有侍童这么个说法。」
「差不多吧。」
忍点头。
老老实实的。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常识。」
「如果有像浪白公园那样的比较大的公园就好了——能不给别人添麻烦,不如说能在不给别人造成不快的情况下过一晚的话那最好不过。」
「嗯。说起来,卡在道路旁的排水沟里睡觉也有点吸血鬼棺材的感觉,本想这么劝汝的,不过,要是被送报纸的小哥之类看见了的话,那就太对不起他了,让他一大早心情就很糟糕,基于这样的理由还是算了吧?」
「……话是不错,」
你终于表现出对于人类社会人情世故的理解这点,让我是很高兴,不过在道路的排水沟里睡觉这种主意,人类是绝对不可能想出来的……。
简直和字面意思一模一样,自掘坟墓的想法。
遗憾的是,八九寺家附近没有那种公园。或许也有,可人生地不熟的我也发现不了(要是预见到这种事,当初问问女警就好了),总算找到符合我们条件的公园的时候,已经过了深夜十二点了。
也就是说,问题之日。
母亲节到了。
「小忍的杂学角。其实父亲节比母亲节出现得更早的,你知道吗?」
「怀疑。」
「切,被发现了。」
其实大概只是因为一直进行着这种对话的缘故(『小忍的谎话杂学角』),才花费了必要以上的时间。实际上,可能离八九寺家也没那么远。
如果能使用手机的GPS功能的话,就能确认现在地点了……想当初我们轻率的,说着过去真好啊这种话,可当真正回到十一年前之后,果然这里那里都有各种不便。
过去不便到了苦涩的地步。这也是自然的。
话虽如此,但也不全是不好的事情。
这个公园(和浪白公园不同,名字非常易读的公园)里有很多游戏设施——有不少是最近在日本已经被撤走了,令人怀念的游戏设施。
哇,是旋转系的。
原来如此,回过头来再看确实是危险的形式。
「不好。感觉上来了。忍,咱们比比看谁能用秋千把鞋扔得更远。」
「就是因为有你这种家伙在,这些设施才从日本撤走的不是吗?」
因为公园的游戏设施而跃跃欲试的高中三年生,被看上去是八岁的幼女训斥了。
不过,要针是半夜在公园里玩的话,那确实是会被通报的,就算忍有这个兴致,还是别节外生枝的好。
「啊,不过,好想试试看翻身上杠一类的呢。小学之后就没做过了呢。因为是铁棒,不知道舔起来会不会有点血的味道呢。」
「血的味道?」
忍的眼中放出光来。
触到了吸血鬼的心弦的样子。
弄不明白什么会引起她的兴趣。
「是吗,因为血有铁的成分呢……那,吾饿了的时候,应该也还有把铁嚼一嚼吃了这一手。」
「这场面太可怕了……」
喝水的话,才跟喝血更接近一点吧。
虽然是我猜的。
当然,我们还没有愚蠢到忘我地在公园里玩耍的地步——不过,游戏设施很多的公园这一点,在这时候果然是救了我们一命。
可以在模仿陶管的游戏设施中过夜,也就是说能在有屋顶和墙壁的状态下度过一晚。
「不过真窄啊。贴的真近。这样一来完全搞不清到底吾是汝的被子,还是汝是吾的被子了。」
「两边都不是。觉得窄的话,你回到我影子里不就好了吗。」
「不要说得这么无情。吾也想感受汝的肋骨。」
「……」
怎么说呢。
不过,在六百岁的忍看来,十八岁的我可能属于正太的领域。
我的锁骨和肋骨大危机。
我被盯上了!
之类的。
设置了手机的闹钟功能(手机上的时间就保持在现代的时间,通过计算之后设定闹钟),我们为明天做好了准备,相拥而睡。
虽然让身为吸血鬼的忍昼夜颠倒令我感到过意不去,不过还是希望她明天也能和我说话。


本帖最后由 轻之国度日翻组 于 2011-2-27 21:52 编辑


014

「谁睡得着啊!」
伴随着这样的喊叫声我睁开了眼睛。
比手机闹钟设定的时间早了三十分钟。
忍也联动的,不应该说是被惊醒了。
「什、什么啊,汝……怎么了?」
「啊,抱歉抱歉……」
后背很疼,于是想也没想就变成吐槽性的起床了。
这个时代游乐设施还没有被拆除太好了什么的,这是哪儿来的多愁善感。在补习学校遗迹的废墟和千石神原挤在一起睡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浑身疼痛。
春假的时候,因为是真正的吸血鬼,完全没有注意到……不,那忍野呢。还是说,也许流浪生活长了之后,谁都能习惯这种程度的硬板床。
总之,睡觉的地方选择了陶管是个大失败。硬当然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底下是弯的。
对陶管中的憧憬,基本上都是因为多啦A梦而产生的,这样一来,应该说问题的源头还是在多啦A梦身上。
可恶的多啦A梦。
「小梦(のぶちゃん),你没事吧?」
「小梦(のぶちゃん)虽然是忍啦A梦(のぶえもん)的变种,不过听起来就像是普通的日本孩子似的。而且真要说起来,更像是大雄的名字(のびちゃん)。」
「那,没事吧?」
「嗯,吾没事。」
面对着我的提问,忍给出这样了回答。。
嗯,毕竟曾经是吸血鬼,就算现在失去了吸血鬼性,这种程度的严酷环境,大概还是可以从容应对的。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是说吾从一开始,就一点儿都没睡。」
「哎?为什么?不能昼夜逆转吗?」
「不,不是那样。因为汝一直睡不着似的紧紧抱着吾,没法入睡。」
「……」
真的把她当抱枕了吗。还是当被子了吗。
「一边演奏着锯琴似的敲打着吾的肋骨,一边呢喃着『羽川——、羽川——、萝莉羽川——』,说着这样梦话。」
(译者注:锯琴是拉丁美洲的一种打击乐器,成圆筒形,外表有着一道道非常类似肋骨的刻痕)
「这绝对是在骗人!」
说什么锯琴!
「嘛,来到过去多少还是会心里没底吧,真是没办法,这么想着,就让你撒撒娇了。」
「绝对是骗人的!」
如果是真的是这样,那就太对不起你和羽川还有战场原了!
是最差劲的角色,明天死了才好!
「……呼。不过今天必须活着。因为我必须在今天,这个母亲节,帮助八九寺啊。」
「汝是打算装出一副帅气的样子,最后以搞笑来结尾吗。别开玩笑了,吾的肋骨上还清清楚楚地印着汝的手印呢。喂,看这里。」
「真可惜呢,因为是小说所以没法确认!」
「加入插画就行了。」
「什么?幼女一下子掀起连衣裙,将裙底露出来的插图?」
「是iPad版,爱丽丝梦游仙境的画风。」
「意思是触摸屏?」
「可以用手指掀起吾的连衣裙。」
「太情色了啊……那,转换下心情,去八九寺家吧。不吃早饭也没事吧。你也忍一忍,回到现代就请你吃甜甜圈。」
「不,所以说不要擅自转换啊。以这样的形式提起甜甜圈,总觉得有些误导性。请吃甜甜圈是时间穿梭的代价,这不是一开始就说好了吗。」
「啊。」
「如果想让这个手印的事情不被暴露的话,必须要请吾去Andonand才行。」
(译者注:Cafe Andonand)
「为什么会知道那种美滋唐纳仕升级版的情报……」
谁告诉你的。
不论过去现在,那种东西都不曾出现过在这座小镇上,以后也不会有啊。
「这种马上就会消失的手印根本成不了证据。」
「那就用汝的手机照下来,就能成为证据了哟。」
「要是把那种照片放进手机里的话,在成为证据之前,不仅会切断和羽川的缘分,和战场原也要说再见了。」
「然后被那个女警逮捕。」
「那个人,在现代也还是警官吗……」
要是这样的话,在那边的世界说不定也曾经相见过呢。
毕竟缘分这种东西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不过,随随便便的使用着照相这种词语的吸血鬼,也就你一个吧。」
「那是谁在这个吸血鬼的肋骨上……」
「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别再提那个话题了。」
虽然完全没有记忆,但考虑到这个陶管确实让人无法安睡,会做那种噩梦确实也有可能。结果我没法相信自己,只能老老实实地谢罪。
「不过,对于已经答应了每天都请客大量甜甜圈的汝,吾可没有打算记仇哦。」
忍喜形于色。
看到这个表情就觉得自己是被巧妙的设计了。
手印什么的自己也能印上去呢。
「嘛算了……既然还留着以忍的肋骨大饱眼福的可能性,反而觉得还是挺幸福的。」
「真是乐观的家伙……」
我们从陶管里爬出来。
和昨天一样的,晴天。
这里所说的昨天是十一年前的昨天。
如果下雨的话跟踪的难度会下降(雨会遮挡声音和身影。而且打着伞的话一般也不会确认后方的情况),因此多少也报了一些期待,不过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对了,八九寺也没说过那天下雨。
我和忍为了活动僵硬的身体在公园的广场稍微跑了几圈(虽然不知道忍需不需要这样的热身运动,不过她还是陪着我一起做了),然后前往八九寺家。
时间是上午八点。
好时间吧。
那么,虽然不是在睡觉时想到的,不过躲在电线杆旁,执行监视八九寺家这个任务中,首先需要考虑的问题果然还是可疑度太高。
虽说是宽松的时代,但如果埋伏的时间太长了的话,被附近善良的人士大声搭讪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考虑到星期天这个条件,大概会在上午出发吧,不过不管怎么说对手是八九寺,没那么容易被看穿。
也许会出人意料的早上五点就出发。
好像也说过登山包里是露营套装什么的,要是那样的话,晚上去早上回这种住宿计划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呆太久了会给人添麻烦,这种莫名其妙的客气想法,对那个小姑娘来说怕是也没什么特殊的。
「真是的,麻烦的家伙。死了才好。」
「所以说,原本不就是马上要死了吗。」
在进行着日常对话的同时,我已经想好了对策。
就算埋伏时间达到十小时,也能让邻居不来搭讪的对策——那就是给予忍鲜血。
吸我的血。
要说为什么这之后并没有准备要进入战斗的打算,为什么还要做这种具有特定意义的事情呢。那是因为通过让她吸血,我能让忍的吸血鬼性上升。而其结果,则是她的外观会改变。
实际上忍心中是藏着不去变化的打算的——不过正因为如此她才能改变幼女的形态。
现在是八岁的小学生的话。
至少要变成十三岁左右的初中生。
其实一口气变成成人的话和这回的目的更合适,不过那么接近『本来的样子』的话,我也好忍也好,就都无法承受太阳光了。
身体会着火。
即使不那样也会被严重烧伤。
必须要留下人类的部分。
依靠太阳生存的人类性。
「?那,成为初中生有什么意义吗?事先声明,汝,在世人看来对初中生出手的话也毫无疑问可以算在萝莉控的范围之内哦。」
「不,不是那样。」
当然,和初一生交往的高三生的话几乎肯定是会被鄙视的吧,从这点来看忍的说辞是十分正确的。不过才不是这样,本来我就不是那种目的啊。
我才不是想要享受各种年龄版本的你呢。
「你还记得昨天的女初中生们么。」
「忘了。」
「给我想起来!」
「啊啊,那些家伙们吗。原来如此,我明白汝的企图了。」
「呵呵。相当聪明嘛,忍。」
我一边想着她绝对没明白,一边催促她说明。
我和忍都是揣着糊涂装明白的一把好手。。
「也就是说在和那些女初中生们聊天过后,发觉了女初中生的魅力。」
「都说不是了吧!」
「回到现代之后,首先是到那个刘海女家里去吗……不,即使不那样做,汝的家里就有两件初中生的妹妹角色。」
「不要用件来数妹妹。」
话说千石姑且不论,把妹属性角色作为对象从一开始就很糟糕吧。
「千石姑且不论,是吗。」
「嗯?啊,你看,那家伙已经初二了吧。而且,最近常常很微妙地透露出成人的感觉。」
「……真意外,那家伙的行为竟然开花结果了吗……」
「那家伙是谁啊?那种像是最终boss的称呼……难道说是贝木?」
「不,没什么。不要深究。那,这样的话,把吾变成初中生到底有什么意义。还有让吾想起女初中生团体的意义。」
「所以说,要是带着幼女版的你的话,太容易成为被别人询问的理由了。不过,你是无论如何都想要和我一起埋伏的对吧。于是这位聪明伶俐的历君就想到了。如果让你成长到初中生左右的程度的话,那你的外表就不仅仅是可爱而是更接近于美丽了,流露出让人想要接近的高贵气质,散发着让人想要搭讪却诚惶诚恐的气氛,成为能夺走任何人之心的妖艳美女了。」
「……」
哎?
明明只是说了些理所当然的话,为什么初中生忍的脸就红了?
为什么,身体不舒服吗。
果然回复吸血鬼性之后,太阳就成为敌人了吗。
我还觉得长大五年左右应该是没问题的……。
「没事吧?」
「嗯?嗯嗯?啊,啊啊,没事。那、那继续吧。再多夸奖我一点,再再多一点。」
「?我没在夸奖你啊……那个,所以说,虽然和幼女版的你在一起很容易被人询问,但如果是和初中生版的你一起的话就应该会人觉得只可远观。可疑这一点没有改变,不过应该很少会有人前来搭讪了。」
「很难被搭讪?为什么为什么?」
「这个,因为你太漂亮了……」
「唔,具体是哪里漂亮。」
「?嘛要说是哪里,应该是全部吧。轻飘飘的金发啦,光滑细腻的皮肤啦,眼睛的形状啦嘴唇啦,留有未成熟却已经成型的风采自不用说,手脚的长度也可以说是有着完美的平衡。列奥纳多·达·芬奇如果活在现代,画的绝对不会是蒙娜丽莎而是你。」
「呀!」
被踢了。
被吸血鬼的力量踢了。
由于这边也吸血鬼化了,平衡下来也没那么疼——应该是那样,但我却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你是真的用尽全力踢我啊。
搞什么,生气了吗。
「哎?我说错了什么?」
「没有没有。汝所说的一点错也~没~有哦。嘛嘛嘛嘛,既然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就不吝协助一下吧。强力协助吧。」
站起身来的时候,初中生忍的服装从平时的标准模式发生了变化——力量回复到这种程度之后,衣服之类的现实忍就能随心所欲玩弄了。
那,这次的换装是。
竟然是昨天见到的,女初中生们的制服。
连身的,和千石一样的,也就是说是我上的初中的制服。
呜哇,这个超稀有卡片是怎样。
忍的制服装……。
「这样一来,比较不容易被搭讪吧。而且在这个国家里,制服这种服装也是身份的保证呢。」
「……啊,啊啊。确实。」
这个方案并不是没有想到。
只不过我不觉得在外表上拥有不输给班长的执着的忍,会穿上学校制服这种很多别人也穿的衣服,所以在提出之前就驳回了。
不过忍却自己展示出协助到这种地步的姿态……明明没有特别用甜甜圈来引诱,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她如此高兴呢。
不明白。
是个谜。不可思议。
要是能搞明白这个,在今后和忍的关系上,会非常有利……。
「要不要干脆也准备一下汝的制服?」
「啊,那,拜托你了。」
利用一下她的好意。
光是穿上制服可疑度就会下降,这个十一年来一成不变的国家系统,还真令人有些不安。
我让忍做出直江津高中的制服(男生版),然后重新钻进陶管里换上——这样一来不管怎么看都不可疑的,就读于升学高中的男高中生和留学中的女初中生的组合就完成了。
顺便一提,忍在我换衣服的时候进一步变装成了左右两根麻花辫和眼镜的打扮,不知为何是以以前的羽川为模板。可能是想模仿认真学习的学生。
不过高中生和初中生,到底是出于怎样的理由走在一起,仔细想想也有些问题。万一,还是有人来询问的话,就说是寄宿在我家的。一边串通着这种牵强附会的供词,我们再次到达了八九寺家门前。
虽然没有人注意到我们,可还是不自觉地到了电线杆旁边,埋伏开始了。
忍正津津有味地读着昨天萝莉羽川扔过来然后就那样抛弃掉的书(成为了奇怪的文学少女)。
我则是摆弄着手机(虽然这个时代没有这种形式的手机,不过正因为如此。大概会被认为是在玩游戏机的高中生吧)。
等待着离开家门的八九寺。
等着背着巨大的登山包——为了拜访母亲的家,心中一定是充满着不安和期待的八九寺真宵。
按照我的预测,应该是上午出发的——应该不会很久。
恐怕都用不到三十分钟。
我就会和她相遇了。
和生前的八九寺真宵相遇了。


本帖最后由 轻之国度日翻组 于 2011-2-27 21:52 编辑


015

「怎么还不出来!」
时间已经到了上午11点,我不禁大叫道。
险些把手机扔到地上撒气——明明刚换过机种。
「到底是怎么想的啊,那家伙!」
「你不适合埋伏呢——这才过了几个小时。」
「话虽如此……确实,我也做好了万一有情况就埋伏十小时左右的打算,话虽如此,总觉得应该是上午才对……从八九寺的话里来推测的话。」
和预想中一样,没有人前来同制服打扮的我和初中生忍这个组合搭话——因为金发美少女的忍是在是太过惹人瞩目,路上的人们纷纷侧目,不过没有到停下脚步来注视的程度。
也许麻花辫打扮也起到了出乎意料的效果。
金发的麻花辫,越看就越觉得不寻常呢。
虽然我个人是以为,会有意外出现的。
不过,为了让忍变装(变身?),我和忍的吸血鬼度都上升了不少,果然还是觉得太阳很热。实际上现在是五月,明明不会那样的,但总有被关在桑拿屋里的感觉。
忍表面上一脸泰然,但应该也觉得很难熬才对。
总觉得有点可怜,应该说是我的想法太天真了,或许不该让忍变装的,也不是没有这种后悔。不过这种后悔事到如今也没用了。
与其为了不曾尝试而后悔,不如做了之后再后悔,先人们也经常这么说。虽然仔细想想,总觉得是相当不负责任的话。本来就不该做那些会让人后悔的事情啊,这样才对吧。
事已至此,只能比毅力了。
和八九寺真宵比毅力。
干脆到明天为止,都扎根在这里等好了——
「喂你们。」
突然。
就在重新做出决意之后,我们立刻被人搭讪了。时机也太差了。
完全是出其不意,本来已经觉得今天一整天都不会有人来搭讪,这一下的吃惊可不一般。
「哎,啊,是。」
我将将掩饰着回答。
全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忍就像事先商量好的那样,装成不太会说日语的留学生,继续读书。
事后想来,那时她读的那本书是日语书(虽然是『On the Banks of Plum Creek』这样一本书的日译本),这个掩护本身就自相矛盾。
「喂喂,怎么了?找一点都不可疑的我们,有什么事吗?」
我飒爽回答道。
毫无必要的干脆发音。
我是舞台演员吗。
「是想问让我们解释一下我们可疑之处吗?我明白了,就说明一下吧。我们当然不是吸血鬼之类的。只是比较容易出汗罢了。」
「不……那种事情怎样都好。」
眼前的壮年男性,很焦急似的——失去了镇定。
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和忍的可疑之处。
「你看见我家女儿了吗?」
这么问道。
「是小学五年级的女孩子,梳着两个辫子,我想应该是背着大大的登山包……」
「……!」
我一瞬间把视线切回八九寺家的方向——这时,玄关的门大开着。
就像是有谁冲了出来似的。
不,现在不是用这种暧昧的表达方式,摆考虑到全部可能性的贤人的架子的场合,冲出来的,明显是这位大叔。
这位大叔是——八九寺家的人。
然后,他在找的小学五年级的女孩子,是八九寺真宵吧。
「哎……不,没见过。」
要说动摇度的话我其实和眼前这位大叔没什么区别,不过即使这样至少也要掩饰一下,尽最大努力冷静地对应。
而且,虽说是掩饰。
但没看见这句话——不是说谎。
明明一直在这里看着的。
「那个女孩子怎么了吗?」
「是,是我的女儿……」
大叔一边回头看自己家一边说。
「大概是离家出走了……觉得这么晚了还没有起来就去房间里看了一下,结果发现留了张纸条,从上面写的来看,看来是早上五点左右,从家里出来的。」
「八九寺!」
我想也没想就喊出了那家伙的名字。
大叔——八九寺氏大概觉得是在叫了自己的名字,吓了一跳。不过我根本顾不上他的反应。
「搞什么啊,那家伙!」
早上五点出发。
要去打渔吗那家伙!
会给对方添麻烦什么的,根本没考虑过!
完全是长期居住的打算!
八九寺真宵。
从生前开始,她就是充满意外性的女孩。


本帖最后由 轻之国度日翻组 于 2011-2-27 21:53 编辑


016

总之先冷静下来,我对八九寺氏说道。不,劝告道。这样的事,也许轮不到我这个素未谋面的高中生来说,但是,对于这个慌乱到不扶住我这个素未谋面的高中生就连站都站不稳的父亲,我实在无法置他于不顾。明明不可能知道从早上不到九点我们就在他家门前蹲点,他却径直向我们询问女儿的去向,只能说明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寸,弄个不好甚至说不准会引发什么事件。
总之先跟女儿的朋友们打电话询问一下如何?我如此忠告。
虽然,是脱靶的忠告。
但是,也总不能直接跟他说,一定是去了女儿的妈妈,他的前妻那边,不如跟那边联系一下如何吧。
不可以被怀疑。
不过既然是母亲节,是不是去见母亲了呢这样的想法,仔细想想就算我不说也很容易得到这样的结论就是了……
「说,说的是呢……那么。」
这么说着,八九寺氏急忙回到了屋里。
不单是玄关,连大门也忘了合上。
目送他离开之后——我跑了起来。
将忍夹在腋下,全力跑了起来。
「畜生!不管会显得如何可疑,都应该在一整晚藏在电线杆后面的!」
「不如说,这没准也是所谓的命运的强制力呢。吾虽然说这说那唠叨个不停,其实也觉得将小姑娘的忌日改到明天这种程度的事情是办得到的,但是可能命中注定,那个女孩无论如何,也逃不过今天被车子轧死的命运」
被抱着的忍,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幼女的形态——是考虑到这样抱起来更容易吧。于是,我也从夹在腋下的方式,换到了背在背上,标准的背人体位。
然后前倾身体。
这样的风的阻力会更小。
而且已然处于吸血鬼化模式的我,身体能力也已经有了全面性的飞跃提升——虽然原本并没有如此使用的打算,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现在的我的话百米跑应该用不了5秒吧。
但是……
但是,即便如此,也追不上六个小时以前就已经离开家的八九寺,我的大脑是明白的——从八九寺的家到纲手家,徒步过去花不了连一个小时。
就算把小孩子脚程慢这一因素也考虑进来。
——来不及了。
只要时间不能倒流——
「什么命运啊!这种命运,谁会接受啊!」
「汝啊,吾先说在前头。就算说是失败了,再回转一次时间重新来过之类的游戏式的思维方式还是赶快打消为好。如果汝一定要坚持的话也可以,但是时间移动要是再失败的话,最糟的情况下,就算不会回到5亿年前,穿越到恐龙时代再也回不来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我明白……」
我还没有恬不知耻到,会以为这样的机会能有很多次。
这是仅有一次的奇迹。
不是什么bonus game,仅仅是一个bug。
没有再现的可能。
「可恶!」
因此,就算明白已经赶不上了,脚步也未曾停下,只是全力的疾奔着。
在路上想到的,是八九寺父亲的事情。
父亲。
离婚以后,为了不让八九寺与母亲相见,甚至无视法律,在家中完全不提关于母亲的任何话题——想要让八九寺忘记母亲的,父亲。
怎么说呢,从以前所听到的描述,我脑中所浮现出的,完全是哪儿见过的恶鬼罗刹一样的父亲形象——然而,对于女儿的「离家出走」,竟会还会慌乱成那样的他,与这样的印象没有丝毫的交集。
只是。
他——只是一位平凡的父亲。
是吗。
那就是父亲吗。
父亲——是那样的不管外界目光,一心只为女儿着想的吗。
怎么说呢,不可思议。
要说的话,我对于作为母亲的纲手太太注入了更多的感情,而对于八九寺氏,一直认为他是想要将八九寺与母亲分开的恶人,但是——现在。
现在,为了那个人,我也……
想要拯救八九寺的性命。
就算是一天也好两天也好——即使是数分钟也好,希望他和女儿在一起的时间,能够更长一些。
「汝!」
如果不是忍发出大喊,并且勒紧了我的脖子的话,我一定已经错过了吧。
转弯的时候适当调节角度的话,背上忍的肋骨就会轻轻的摩擦,好像老头乐在挠痒似的舒服极了,就在我刚刚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
要说的更清楚一点的话——那个公园。
浪白公园。
在我从八九寺家奔向纲手家,目不斜视地打算通过浪白公园的时候。
忍从后面勒住我的脖子,向右拧转,将我的视线强行转向——
让我发现了那个,在浪白公园内设置的住宅地图的看板前,一脸想不通死盯着看板的,那个少女。
那个少女。
双马尾,背着大大的背包——让人会联想到蜗牛的形态。
不知为何充满了难过与悲伤的。
可爱的女孩子。
「…………!」
试图刹住车却失败了。
于是自然的摔了出去。
以人类所不可能达到的速度在飞奔,于是相应的,也以遇到交通事故似的方式摔倒。
运动神经处于上升状态的忍,在我跌倒之前轻轻跳开,如同体操中的空中两周转体似的在空中咕噜咕噜转了几圈之后无惊无险的落地(不,好险好险),喂,这也太冷淡了吧,你除了勒脖子之外绝对还有其他让我停下来的方法的吧,之类的想法当然不曾在我脑中浮现。
因为我也已经处于吸血鬼化的状态,这样因为摔倒而造成的擦伤,不消一会儿就能痊愈。
「……忍,这边。」
我放低声音——明明这样的距离对方是没可能听到的,我还是小心翼翼,牵起忍的手。然而身边并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于是这次只好藏到了树阴之中。
一会儿躲在电线杆后面一会儿躲在树阴里,今天的我还真是忙。
「忍,再贴紧一点,会被发现的哦。」
「了解了,肋骨肋骨」
一边念着类似于Abracadabra的咒文(译者注:肋骨的aburaabura和这个咒文发音相似),忍跟我贴在了一起。
然后,
「是那个……没错吧?虽然反射性的让汝停了下来,但是说实话,对于人类之间的分别吾不大看得出来。」
忍如是道。
「只能根据背着巨大的背包这一点来判断了。」
「这个嘛——那个背包的尺寸的确不像是女孩子会背的就是了。」
的确很具有特征性。
我从树阴之中,一边想象着忍者的形象,一边再度确认那位少女——虽然我们之间有相当的距离,但这完全不构成任何问题。
当然,这与我对于八九寺的思念之深也毫无关系,而是物理上的——不,非物理性的,我现在的视力,藉由吸血鬼化,上升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
现在的我,就连一公里外的幼女的汗衫上的花纹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有必要一定是幼女的吗?」
「这不过是浅显易懂的比喻罢了。」
「的确是浅显易懂啊,汝的人性——不,应该是怪异性才对。」
一边将不正的评价当作耳边风,我确认了八九寺的确是八九寺。
「…………」
该怎么说呢,虽然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和我在十一年后,所遇到的八九寺简直一模一样。
哪里都没有不同。
但是——尽管如此,还活着的八九寺,同死去的八九寺相比,虽然没有任何不同,却还是给人感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那是——这是,生与死的区别吗?
「说不定,那是已经被车撞过以后,怪异化了的八九寺。虽然也这么想过——」
看着紧紧盯着住宅地图,有些夸张的摇着头的八九寺,我对忍说道。
「——但是应该没那回事吧?该怎么说呢,虽然有些难以用语言表达,不知道是不是该说太有生气了。」
「嗯,嘛,吾也同意啦。」
忍答道。
身为能够将怪异转换为能量的怪异杀手的她这么说的话,应该是不会有错的了。
「影子也好人也好,都不是蜗牛的形状。」
「那只是动画版的夸张化表现罢了。」
「但是也有无法解释的地方。为什么早上五点就已经出门的小姑娘,会现在还在公园闲逛啊。」
「也不是在闲逛啦……」
「出发是在六小时前……不,比那更早吧?」
忍一边从手表确认时间一边说道。
似乎真的觉得无法理解似的,脸上的表情甚至可以说有些险恶。
「要说早上五点的话,不是汝醉心于用吾的肋骨弹奏的时候吗?而且是高潮部分的独奏章节。」
「应该还有更恰当的比喻吧。」
「要说六个小时的话,嘛大概就是,在汝醒来之前,用吾的肋骨一直在弹奏的时间吧。」
「这如果是事实的话,你的肋骨,真的没事么?」
那可就不只是手印的问题了。
就像吉他的弦会断掉一样,骨折掉也不奇怪。
「咔咔咔,还真是不得了的期票呢。」
(译者注:期票与手印在日语里面都是手形)
「一点都不好笑。」
这么说着,我回答起忍的疑问。
「虽然只是我的猜想,大概……」
「嗯?」
「是迷路了吧。记得她说过,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吧……」
八九寺会迷路的可能性,已经预先考虑过了,但是迷路竟能迷到这种层次,就在我们的考量之外了。
但是,这——应该认为是一种幸运吧。
得救了。
虽然想要救八九寺的人是我。
然而我却觉得是自己得救了。
「…………」
一边看着应该写着纲手家住址的便条,一边反复确认住宅地图的八九寺的身姿,让我不由得产生了既视感。
那张便条——曾经让我看过。
不由得想起,
那个母亲节的日子。
那个与八九寺相遇的日子——虽然,对于现在来说,那并非什么既视感,而是十一年后确确实实会发生的现实。
而现在,我必须要做的,正是要将其变为真正的既视感。
「真是怀念呢……看到困扰着的八九寺,我温柔的上去搭话,然后把她带到了纲手家……」
「重要的记忆飞走了哦。」
「为什么你会知道啊。」
那个时候的你,应该还在私塾遗迹抱着膝盖才对。
难道连我的记忆都通过影子传达过去了吗?
这样的话,岂不是连一毫米的隐私都没有了。
「放心吧,就算是我,不,正因为是我,才不会在这么严肃的时候重蹈覆辙呢。」
「嗯嗯。」
「不会出现什么暴力行为的。」
这么说着,考虑起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来。
慎重行事吧。
慢慢的考虑。
最初的预定,是打算若无其事的跟在前往纲手家的八九寺后面,一边若无其事的并排走在人行横道上,如同字面意义的缠住她不放——也就是说充当业余保镖的角色。但是身为护卫对象的八九寺本人竟然迷路到这种程度,就必须要改变既定方针了。
因为搞个不好,就算花上今天一整天,八九寺也到不了纲手家的可能性,现在看起来也是存在的。
「……嗯。该怎么办呢。忍,能让我摸摸腰骨吗。没准能灵光闪现想出好主意呢。」
「汝啊,正在变成世间少有的,恋骨癖高中生啊。」
「啊,闪出来了。」
不管有没有摸到,我已经确定了之后的方针。实际上嘛,在开始烦恼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个方针了。
只是是否下定决心的问题罢了。
我离开树阴,向着住宅地图的看板——也就是八九寺的方向,走了过去。
「打算怎么做?」
「没什么怎么不怎么的。我打算把她带到纲手太太的家去罢了。」
「什么啊,打算直接接触吗。」
「没办法的吧。因为要是还在那儿晃来晃去,继续迷路的话,遭遇事故的几率也会显著上升啊。有什么问题吗?」
「我觉得没有。在没有谏言的同时,也没有忠告。不过,一定要说的话,保险起见,还是不要自报家门的好。因为这个时代也有一个阿良良木历存在」
「好。那么姑且,我就叫做肌肉绪方好了」
「身为一个恋骨癖,居然对肌肉有强烈的憧憬,汝的兴趣,已经达到了常人无法理解的领域了」
岂止是达到,简直是有超越的可能。
好可怕。
嘛,虽然与还不认识我的八九寺见面是十分的紧张,但是,既然是已经经历过一次的事情,所以应该会更为顺利才是。
不能施加暴力行为是显然的事情。
应该好好的给她带路。
大家请对已经成长的我拭目以待吧。
于是我消除了足音(?),蹑着脚步(!?),一边注意不要让对方发现(!!),悄悄接近了八九寺的背后。
幸运的是,一心一意,无数次无数次在看板和手中的便条之间比对,尽管如此还是难以理解以至于快要混乱到极点的八九寺并没有发现这样的我——于是。
我从背后,尽全力,将八九寺的裙子掀了起来。
裙子连着包裹,将她的上半身整个盖了起来。
「呀——!」
自然而然的,八九寺发出了悲鸣。
让人感觉好怀念的悲鸣声——然而,八九寺没有回头,就那样全力冲了出去。
儿童冲刺。
话虽如此,她的脚力倒是如我所料那班远远超过小学五年级的全国平均水平。
「啊!糟了!」
「这不是糟了的问题吧。」
「混蛋!这什么事啊!要是我是漫画里的主人公的话,就是寒羽良么!」
「汝还真是把自己往好的说啊。」
一定要说的话也应该是诸星当吧,忍吐槽道。
看来忍对小学馆有偏好啊。
「但是,虽然并不希望汝用批判性的意义来理解,寒羽良这个名字,还真是不一般的中二命名啊」
「这要怎么样,才能以批判性以外的意义来理解啊——畜生!这就是所谓的历史的强制力吗?只要想要救八九寺,就必然会遇到阻碍!」
「刚才那个绝对是自作自受吧……」
无视忍正确无比的吐槽,我一边坚决的诅咒无情的命运,一边朝着八九寺追了过去。
不管八九寺的跑的如何的快,也不可能超过吸血鬼的脚力——转眼之间,就看见了她的背影。
就在刚出公园的地方,看起来追上没什么问题——总之先追上去,从说服她我不是什么可疑人物开始吧。
好高难度的说服作业。
不,稍等一下。掀裙子的时候,八九寺完全没有往身后看就如脱兔一样跑了出去,所以应该并没有看见我才对——那么,先想办法绕到前面,装作不相关的人物登场的话,先前的失误也许就能弥补。
我一边这么算计着,稍微放慢步伐的时候,
「啊!……」
完全超出预想的事情——发生了。
冲出公园的八九寺——就以那样的速度,冲到了马路当中。
脚下,是人行横道。
但是——信号灯,却是红色。
红色。
代表停止的颜色。
而旁边——一台卡车,正毫无减速的迎面驶来。


本帖最后由 轻之国度日翻组 于 2011-2-27 21:53 编辑


017

这是在漫画之类的作品当中,相当常见的情景。
为了保护即将被车子撞到的小孩子,或者是猫猫狗狗?飞奔冲上马路单手将其撞开,然后取而代之自己被撞什么的——
虽然在我年纪稍小一些的时候,我也会为这一类,体现了某种自我牺牲精神,蕴含了英雄要素的,献身性的桥段所感动,然而变为高中生以后,但对于这一类的行为,我就会考虑「说到底,这在物理性上不是不可能的吗?」这样的问题了。
实际上,就算是一瞬间也好,能够跑的比汽车还快的人类是不可能存在的,等到回过神来才开始冲出去根本就不可能来得及。
另外,动物的身体,不管是小孩也好,猫狗也好,就身体构造而言都是非常匀称的,就算去撞,也不见得就能简单的撞飞。换句话说,就是不要小看地球的重力。
这种情况下,不管是救人还是被救的一方都会被被撞到,这才真是莫名其妙不知所谓了。
虽然也有不是撞飞,而是将其紧紧抱住用身体作为盾牌的选项,然而这样也有这样的问题。被车子撞到的冲击,并不是一个人的身体就能缓冲得掉的。小看这冲击的人,一定会被交通事故时所产生的剧烈爆音所吓到吧。
而且搞个不好,被抱着的人会成为缓冲垫也说不一定。
说到底,会成为障碍的,是汽车所拥有的,超过预想的马力以及出乎意料的尺寸——但是。
但是,现在不同。
我是拥有比机动车更强马力,比机动车更快速度的吸血鬼。
虽然是为了顺利的进行监视,也即是说为了让忍能够初中生化,我才将自己的吸血鬼程度提高了——这在现在真是帮了大忙。
对准在人行横道的正中,连卡车正在迫近都没有觉察到的八九寺的背中——我撞了上去。
「啊呀。」
于是,八九寺在物理性上毫无抵抗余地的,被我的吸血鬼力量撞到了人行横道的对岸——而我也没有因为反作用力留在原地,利用满溢全身的吸血鬼的冲刺之力,我也在八九寺落地后的一瞬间,到达了对岸。
虽然是脸着地的。
而卡车就从我的鞋底边掠过——
丝毫没有减速地,开了过去。
带着迟来的刺耳的汽笛声。
不过,对于对方来说,自己不过是在绿灯的时候以法定速度在行驶,这时小学生和高中生横着冲上了马路而已,大概也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吧。
不过应该不会是算计好这些才冲过来的,而且作为吸血鬼的我,就算被卡车撞到应该也没关系吧——能够承受影缝的超常暴力的这个身体,没可能被区区卡车给破坏掉——但是,只是脸部着地就已经如此的疼了,说不定我在不经意间做了冒了相当大的风险。
说不定只是被卡车撞到,我就会因为剧痛造成的冲击而死掉。
交通事故,
真是可怕。
「没事吧,汝?」
地面之中传来这样的声音。
正确的说,是从我的影子里面。
看来是忍为了不妨碍我的杂技表演,在瞬间做出判断之后沉到了影子里面——这种节奏的配合,大概也算是经过与影缝的战斗,所得到的为数不多的成果之一吧。
「啊……没事……」
「希望汝还是不要这么乱来。吸血鬼只不过是再生能力比较高而已,可并不意味着对于疼痛的耐性很强哦?」
「我知道……现在,正在亲身体验中……但是也不能在现在这个时候晕过去……」
不能在这里失去意识。
这样的话就什么意义也没有了。
「忍……说点什么能让我打起精神来。」
「H的吗,还是不H的?」
「H的。」
「要是能在这里不晕过去的话,就用幼女状态的脚踝给你做足底按摩。」
「噢噢噢!」
我用尽全力保住了意识。
咬紧牙关,不,连内嘴唇和舌头也一并咬紧,终于靠着产生的剧痛保住了自我。
说好了哦!
绝对绝对的说好了哦!
「那个——没事吧?」
再一次被人问道——但是,那并不是忍的声音,也不是从地面传来的。我吃了一惊。
然后抬起头来。
「啊……没事」
如同回答忍的时候一样——我答道。
满脸担心的蹲在趴倒在地的我的身边的,是八九寺真宵。
向着背着大大包裹的双马尾,
迷路的少女,
我答道。
「……你才是,没有受伤吧?」
「是……是,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在红灯的时候冲上了马路……」
「…………」
至少看起来的话。
尽管经过了非常粗暴,不计后果的突撞,八九寺的身体看起来连一点擦伤都没有——多半是运气很好,背上的背包起了缓冲吧。
我是脸先着地,八九寺则是背包做了缓冲吗……
「这就是平日所做作为的报应。」
地面传来这样的声音。
无言以对。
顺带一提,这时的忍的声音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
「不过,不是很好吗。这样就顺利的避免了事故的发生。」
真的是这样的吗。
刚才的是本来历史上就会发生的事情吗,还是由于我的行为(掀裙子)而造成的,偶发的,本来历史上不会发生的事情呢?不明白。
而且还是红灯。
八九寺遇到事故的时候据说应该是绿灯——而且,也没有听说撞到她的车是卡车。
不明白。
这是时间悖论之前的问题。
如果是后者的话,要是我的飞撞营救失败的话,就会变成我刚进行了时间移动八九寺就被车给撞了——即便那样,历史还是会咕噜咕噜的循环。
好烦人。
不想继续考虑下去。
我想要救八九寺的心情,却反而导致八九寺遭遇事故——不是在包庇自己的行为,这可不是一句平时的所作所为的报应啊,自作自受之类的话就能够敷衍过去的。
该说,好可怕。
我现在——正与命运为敌。
因为要是没有吸血鬼化的话,刚刚绝对救不了八九寺。
「对不起。不知为什么被奇怪的变态追赶,结果一下子慌了神。完全没有看信号灯的余裕……」
八九寺,显得真的十分过意不去。
听到这样的话,感到过意不去的却是我。
那个奇怪的变态就是我。
追人的也是我。
另一方面,也松了一口气。
果然刚刚没有被看到脸。
「是吗……变态吗,真是不可原谅。不过嘛,这个世上,奇怪的家伙到处都有,不小心不行呢。」
全力装傻的我。
感觉从影子中传来了刺人的视线,全力无视掉。
不愧是吸血鬼的回复力,疼痛已经基本上消除了,于是站起身来。
「还好有像我这种如同画中人物一样的男人,刚巧路过打酱油。」
「是,是这样呢……」
八九寺普通的点着头。
哦呀。
还以为会被吐槽,居然没有。
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在反省。
啊是啊——这也是当然的。
因为这个八九寺。
这个时代的八九寺,还不认识我啊。
虽然八九寺如今能够看上去很自然的跟我唠嗑,但是原本,这家伙的性格是相当怕生的。
更何况。
是在被蜗牛迷住之前。
「那个,我现在,稍微有些迷路——实际上现在正在去母亲家的路上,结果却在这一带完全搞迷糊了。」
都给忘记了。
八九寺——小声呢喃道。
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
如同要将其捏碎似的,紧紧攥着手中写着母亲住所的便条。
看到这样的她。
我也收起了嬉皮笑脸。
「那么。」
说道。
认真的说道。
「那张便条,稍微借我看一下」
那与我第一次见到八九寺时所说的台词,简直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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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结果到最后,我与这个时代的八九寺真宵,也就是生前的八九寺真宵,几乎没有可以称得上是对话的对话——在我将她带到纲手家的这段时间,她一直,保持着沉默。
有些不安的。
有些胆怯的。
像是揣摩着我的心意似的,抬眼偷看着我。
当然,我也没有浅薄到,以为会仅仅因为,在即将被卡车撞到的时候救了她这种程度的理由——又不是实际死掉了——就能够获得她的信任。但是,很遗憾的,去往纲手家的路途,并没有长到让我能向这个「怕生模式」的八九寺说明一切的程度。
「非常感谢您。」
只是在到达纲手家之后,被如此礼仪性的感谢了。
很难说得上是发自真心的语气,但是想想看对于一个小学五年级的学生,也不能要求太高。
所以我,
「啊,那么再见。」
这么说着,轻轻挥挥手,努力装成乐于助人的阳光好青年——离开了八九寺。
不过,对于八九寺自身来说,接下来的可能才是难题。从我离去开始,说的更具体一些的话,是从我装作离去然后躲在隔离墙之后开始观察她开始,到她按下门铃的时间,又花了整整一个小时——然后,
「来了。」
从话筒中传来了这样的回复——
之后。
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因为纲手太太既然有了回应,也就到了我该离去的时候了。
「什么啊,汝,不见证一下感动的母女重逢吗?」
忍有些不可思议的,向我问道。
「什么啊,你想看吗?」
「吾倒是没什么兴趣。只是觉得汝应该会想看才对。」
「要说没有兴趣绝对是在撒谎。」
我答道。
虽然其实很想回头看看纲手家现在的情形,还是忍了下来,反而加快了脚步离去。
「这个嘛,本来就是别人的隐私——应该说,本来,我就不能知道。从与八九寺相见,并且跟她交谈的时间点开始,就已经是做的过火了」
而且,也不见得就会是感动的母女重逢。
当然我也希望会是让人感动的一幕,然而世上的事,往往难遂人愿。
因为谁知道,那位母亲,现在到底对八九寺抱有怎样的感情呢。
离婚的原因到底在谁我并不知道,除开这个不提,对于别人家庭内部的事情也果然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只能祈愿。
母亲也能够如父亲一样,珍视着八九寺——
「那么,该做的事也做完了。忍,我们回去现代吧」
「嗯?已经可以了吗?」
「是啊。也没有什么其他要做的事了。」
「去书店啊,确认萝莉傲娇娘啊,拍个照片发出去啊之类的,不做也没关系吗?」
「这个嘛,也不是完全无所牵挂啦。」
我可不记得有说过要去确认萝莉傲娇娘就是了……我耍了一个花枪,对于忍的问题如此回答道。
「说实话我累了,对于过去的世界。」
「是么。」
「很多时候都要小心翼翼,神经也一直崩的老紧。真的感觉非常疲劳。又觉得好像做了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感觉就算我不这么努力做这些事情,八九寺没准也能很自然的到达纲手家」
「没有那回事吧?汝——确实地改变了历史,吾是这么认为。」
就算那是,数天后就会被修正的历史——忍说道。
看起来并不是在安慰。
那么她就是真的这么想的吧。
当然,我也没有真的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无意义的——只不过,那是表面上的说法,果然累了才是实话。
好累。
真的。
「不过嘛,我觉得人类这种东西,只要活着就会改变历史。对了,现在是几点?」
「以前是我,现在是汝」
「虽然很工整,但是一点也不有趣!」
「明日即我之身」
「啊,好像变得有点味道了」
但是,即便如此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想知道的是时间。
「下午四点钟」
「也就是说马上就是逢魔之刻了吗?那么,等到那个时候,回到北白蛇神社,将你最大限度的变回吸血鬼——然后制造出时间隧道,回现代去吧」
「好。虽然对吾来说,想尝尝这个时代的甜甜圈的心情是十分十分的强烈——但是没有货币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哦,很懂事嘛。我本来还担心,你会不会想去袭击美仕唐呢。」
「美仕唐是圣地,吾才不会去袭击呢。」
「…………」
这家伙,对于美仕唐纳滋的思念是不是太过执着了……
印象真好啊。
「骗人杂学角。美仕唐纳滋,是肯德基炸鸡的创始者哈莱德•桑德斯在退休之后,突发奇想想要制作甜点而创立起来的企业。」
「汝啊,最开始先说了是骗人杂学角了哦。」
「糟了!」
与其说是糟了,不如说是无聊的杂学。
也可以说是单纯的废话。
「那么,果然还是回去吧……这次可不要把时间搞错了哦。本来想去十一年后,结果却到了二十二年后之类的事情还是饶了我吧。就算能够对付过去,未来的事情我可是对付不过来的哦。手机,果然还是没法用吧。」
「放心吧。吾自出生开始,就从没有失败过。」
「还在说啊……」
嘴还真是硬。
但是在这个时候,去打压忍的气势不会有任何好处,于是我,
「是啊!你是我最棒的拍档呢!」
如此说道。
而忍,
「啊,唔嗯……」
竟然普通的害臊起来。
真是读不透呢,这家伙。
不过,其实并不需要特地去打发时间,只是普通的向山里移动,爬上通往北白蛇神社的阶梯时太阳就已经下山了。
虽然昨天由于混乱而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山路,感觉比十一年后更为险峻。
当然也可能单纯只是我的心理作用。
一般来想的话,由于植物长得更加茂盛,十一年以后的路应该更加难走才对……不过现实中似乎常常是以预想中相反的方式去发展就对了。
植物也有枯萎枯死的时候。
相比之下,更让我吃惊的是——北白蛇神社的那副惨象。
本以为在十一年前的话,就算不是新得跟刚修建一样,至少应该比现在的样子更接近于原型一些,然而从鸟居到神殿,一切的一切——都破烂不堪。
和现代一模一样。
不,虽然知道是不可能的,虽然明知这才是由于偏见而产生的误会,但是我还是要说——比起十一年后。
比起十一年后的北白蛇神社,看上去更加荒芜惨淡。
「诶,这是怎么回事……喂喂,饶了我吧。不会是本以为是到了过去,结果却搞错了到了未来这种下场吧?这种设计,都足够写一本很有趣的悬疑小说了哦。」
「已经在这里说明了的话,就写不了了呢。」
没这回事啦,忍说道。
充满确信的断言。
「萝莉前班长,以及叫八九寺的,熟人小时候的样子,汝不是已经见到了吗。还见到了汝本人。八九寺以及正太版的历姑且不论,认错萝莉前班长这种事情,对汝而言是不可能的吧。」
「那倒也是。」
虽然对于角色的称呼有些在意,这里就无视了——认错羽川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关于八九寺,存在着生前死后,before怪异,或者after怪异的区别,所以搞错的可能性也不是完全没有——但是对于羽川,我可以确信。
那是十一年前的。
六岁的羽川——不会有错。
「那么,是怎么回事呢?现在在我们面前的这不合常理的现象,到底有什么含义?」
「解释只有一个。在这以后的十一年间,这里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修缮,却又因为某种原因,荒芜败落了吧。」
「修缮……」
哦。
假设存在这样的过程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吗……合乎常理的推想。只是,总觉得合理过头,反而涂上了一层不协调的色彩。
「不过……这种事情不去考虑它也没有关系啦。反正已经要回去了——忍,可以了,再吸一点我的血,把力量提升到临界的程度吧。」
「不,汝啊。关于这个,看上去并没有那个必要。」
「嗯?」
「这个地方——在这个时代,也同样满溢着灵能。」
忍环视了神社一周,说道。
「虽然的确在十一年后由于吾的到来这里成为了怪异的聚居地,但看来在那之前,这里就是容易聚集怪异的场所。」
「嘿——」
对于这一类的事情,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就是了。
这似乎不是依靠吸血鬼的直觉就能明白的事情,而是阅历的问题。
「有和吾类似的什么东西来过了——有这样的可能。」
「…………」
「嘛,用光就没什么问题了。留下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影响——如果是那个夏威夷小鬼的话大概会有妥善的对策吧,但是吾不行。而且,将吾提升到吸血鬼的临界这一行为,果然还是伴随着一定的风险。」
「风险……是指什么?」
「吾会背叛汝的风险」
直截了当地,忍说道。
「在失去了力量的现在,吾才和汝搞好了关系,但是随着力量的恢复,吾也会不断的在取回作为怪异的本分——这与汝有多么的相信吾,完全是两回事。」
「…………」
被这么一说的话,还真是无言以对。
忍她。
一定比任何人,都更加地不相信自己。
因为怎么说也是——曾经差一点杀死自己。
「那么,要制作隧道的话,果然还是使用鸟居吧。」
趁着我陷入沉默的时候,忍开始有条不紊的做起了回归的准备。因为已经是第二次,所以也熟练了许多——不到一会儿,在鸟居的内侧,就产生了那个黑色的墙壁。
「喂。咒文的咏唱呢?」
「啊,忘记了。」
「喂。」
「不是。并不是忘记了咒文的内容,只是忘记了咏唱而已。」
「那不是一样吗。」
看起来那只是那个时候的一时兴起而已。
开什么玩笑啊。
虽然一直在说好怀念什么的,实际上,那个咏唱也令我感到相当的兴奋。
「汝啊。」
「啊。」
听到呼唤,我立于忍的身旁——然后像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一样,牵起了忍的手。
十指交缠。
「总之我还是先确认一下。这前面,跳进去以后,是会变成阶梯的吧。」
「嗯。十一年后的阶梯」
「是吗……」
这样的话,必须要做好受身的准备才行……尽量的缓住势头……不,或者干脆就背着跳进去好了。
「不,这个可是不大推荐。因为脑中想着要去的时代是很重要的。背着跳进去的话,没准会在时空的狭缝里面永远的徘徊也说不一定。」
「这岂止是不大推荐的程度,给我全力阻止啊!」
「不不不,只要身为吸血鬼,就不是什么事关生死的问题。」
「心襟过于豁达了吧!」
为了救迷路的少女而永远迷失在异空间里,这结局也太杯具了吧!因为是吸血鬼而死不掉,岂不是更残酷的刑罚吗!
「明白了啦,正面朝前跳进去……不过,被影缝海扁还能活下来的这个身体,只是从阶梯上摔下去应该是死不了的吧。」
结果,我和忍,还是和来的时候一样,普通的对着黑色的墙壁跳了进去——回到了令人怀念的现代。
完全不知道在那前方,所等待我们的是什么。
或者应该说——我连想都没有想过,由于我救了八九寺,而使得未来的世界发生了怎样的改变。
嘛,先从结论说起吧,我和忍经过时间旅行回到十一年后的世界之后——
世界毁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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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听到毁灭的世界,人们一般会想象出什么样的世界呢。
寸草不生的荒芜大地吗。
还是被冰河环绕的冻结的大海呢。
抑或是熊熊燃烧的灼热天空?
虽然不管哪一个,都属于各自的毁灭方式所固有的印象,但是对于我,阿良良木历来说,听到这个词语所首先想到的,并不是世界本身的形态。
反过来说,不管世界变成什么样子都没有关系。
不会因为荒原就认为毁灭了。
不会因为冰河就认为毁灭了。
不会因为灼空就认为毁灭了。
说的更极端一点,就算地球爆炸而在宇宙中消失,视情况大概也不会认为就是世界的终焉。
不管是变成怎样的世界。
不管是变成怎样的世界。
只要在那里——还有人在的话。
我就觉得世界还没有毁灭。
是的,所以我所想到的毁灭了的世界,就是一个人也不剩的世界——而现在。
经过时间穿梭回到了十一年后的世界,也就是原本应该是我所熟知的现代世界,就正是这样一个世界。
照例再次从阶梯上滚落之后——嘛,这次不知是因为撞到的地方比较好,还是因为吸血鬼性有所提高,幸运的是并没有晕过去——等待我们的,正是所谓的无人的幽灵城。
幽灵城。
现在的情景,真是贴切的不能再贴切的,幽灵城。不,既然整个世界都已经毁灭了,所以叫做幽灵世界大概更加贴切一些。
当然了,我们意识到这个事实,还是花了不少时间。
岂止如此,最开始,还为是不是顺利回到了十一年后的现代而怀疑了好一阵子——因为,虽然后来想起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拿出手机试图验证的时候,果然还是处于无法使用的状态。
和十一年前一样,接收不到单波段的状态。
接着又试着拨了一下,战场原和羽川的号码都无法接通。
「喂你看,这不是又搞错了吗。又失败了啊,失败忍酱。」
「那不光彩的称呼是什么啊。不立刻取消掉的话就算是宽容如吾也要生气了哦。」
「已经忘记了吗……」
「不可能会错的。这次吾确信已经成功了。」
「好可疑,有证据吗」
「需要证据这一点,就说明了汝和吾在智慧等级上的差距。」
「什么啊,那种理直气壮的说法……智慧等级又是什么啊。普通的说等级不就好了吗。哼,算了。下山到镇里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样的一番舌战以后——后来想起来,还真是田园诗一般美好的舌战之后,我和忍向着小镇迈进。
十一年前穿过鸟居的时候还是半夜,滚落下阶梯之后已经瞬间变成了白天,看起来至少我们进行了时间旅行这一点还是没错的,但是,问题是,今天到底是公历哪一年的几月几日。
无法使用手机这个事实应该怎么解释呢——单纯只是电话故障的可能性也不是那么低(既然被带回了过去,引发了什么故障的可能性)不能轻易的得出结论。
到底今天是,几月几日呢。
带着实际上完全偏离正解的问题向小镇进发的我们,仅仅是在走着,还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什么都不明白。
虽然自己所造成的后果,已经清晰的摆在了面前——
「诶?好像没有人啊。」
「是呢。」
「怎么回事。大家都一起搬家了吗?」
「不是大家一起发起了躲避汝的计划吗?」
「为什么我会遭受这种以镇为单位的群体恶作剧啊……」
还只有这种程度的认识。
当然,本来我也不认为会有人为了迎接从十一年前的世界归来的我,举办盛大的游行活动什么的,但是——
「果然还是因为是暑假的最后一天,所以大家都在赶作业吧?」
「工作的人才没有暑假作业呢……说起来,连暑假也没有吧。」
「没有吗。」
「为了方便起见,好像都说成是盂兰盆节假期来糊弄过去。说起来,诶?时间旅行是在暑假最后一天的半夜,所以今天应该不是暑假的最后一天吧」
「啊是吗。搞错了一天呢。如果时间旅行成功了的话,今天应该是新学期第一天才对」
「你那还真是,有成功了的自信啊……」
「吾的自信,是超越现实的!」
「那就只是单纯的搞错了吧……不,等等等等,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糟了,真正的糟了。用海贼的话讲就是玩儿完了。结果我不但没有完成暑假作业,还连新学期第一天都跷课了吗?」
糟糕了。
只是没有做作业的话还算好,生活态度的问题可是会影响内推书的(译者注:学校给学生开具的推荐证明)——给人的不良印象超过了限度。
之类的。
还在担心着那种事情。
完全脱靶的担心。
这里明明是,完全不需要担心这种事情的世界。
这里明明是,不论暑假的最后一天还是新学期伊始,这种琐碎的区别也变得完全无关紧要的世界。
让这不协调感——本应早就感受到的不协调感——终于变得无法无视的契机,是当我们注意到不但路上没有行人,而且连一辆汽车也没有的时候。
这里本来就是乡下,人口不多,但是正因为如此,作为移动手段的机动车才是不可缺少的,明明应该是这样——但是。
一辆也没有。
可以断言,就算冲到马路上——无视红色信号灯,也绝对不会发生交通事故——空旷到甚至可以用来作为飞机跑道的马路,就在我,我们的面前延伸。
……不。
连信号灯都没有在工作。
所有的信号灯都在故障中——连故障中的显示也没有。
「忍。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不要跟吾讲话。」
「这个,就算我不跟你讲话……」
「现在正在竭尽全力思考中,所以,不要跟吾讲话。」
「哦……」
从口气来看,并不像是在说笑。
「那么我也考虑一下。」
我说道。
这以后,两人便陷入了沉默。
虽然春假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忍都没有说过话,但是基本来讲她是一个喜欢聊天的家伙,现在我和忍之间陷入沉默的时候反而相当的稀奇——当然,目前的这种情况,眼前所呈现的景色更加稀奇就是了。
另外,虽然说要想想看,但是越考虑就越有深陷泥潭的感觉——随着自家的临近,怀疑逐渐变成了不安。
应该说,实际上是一目了然的。
然而应该如何将之用语言表达出来,就很困难了——无法表达。
嘛,如果从易于理解的地方开始罗列的话,路边的树以及邻家的院子都一片杂乱,完全看不出有人打理过的样子——而且,虽然由于所有的建筑都是这个样子,稍微有些不易觉察,并排的房屋们看起来,
都像是受过创伤似的——又像是很老旧似的。
搞不明白。
也许只是错觉。
因为,我就在刚刚,才见过这个城镇十一年前的样貌——与之相比的话,历经风吹日晒,眼前的景色看起来会有些老旧,应该说也是当然的事情。
但是。
应该怎么说呢——我是知道的。
我知道这样的城镇。
正确的说,我知道这样的建筑。
可以说是——熟知吧。
「呐,忍……」
「…………」
最后,还是忍不住萦绕在心头的不安,我再次向忍搭话的时候,这一次,连「不要跟我说话」的回答都没有。
她只是沉默着。
这么说起来的话,八九寺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请不要跟我讲话」呢——之类的完全脱靶的现实逃避也难以奏效的情况下,我们继续前进。
不,实际上,只是无意义的努力而已
既是努力,也是垂死挣扎。
我也好忍也好,其实都早早的,早早的,得出了结论——可以说,毫无曲折的得出了结论。
但是却都在避免将这个结论,作为结论公布出来似的——在决定性的证据出现之前,都还心存侥幸。
垂死挣扎着。
实际上,所谓决定性的证据,早就已经摆在眼前了——不过,这样的垂死挣扎,令人不耐烦的隔靴搔痒,也只能坚持到抵达阿良良木家而已。
自己伤痕累累的家——岂止是决定性的,简直就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不可动摇的证据。
伤痕。
而且那并不是被粗暴对待所产生的那种——伤痕。
也不是很零乱的——伤痕。
如同数个月无人居住似的——那样的伤痕。
积满了尘埃,宛如废墟似的。
应该说——看到了自家的状况,终于不得不承认了这个现实。而整个城镇,
整个世界都是这样的状况。
是的。
我非常的熟悉。
熟悉这样的建筑。
熟悉那个——私塾遗迹的废墟。
无人居住,被放置于风吹雨打之中,最后所达成的形态——简单的说就是我们的城镇,
整个变成了废墟。
也就是说幽灵城化了。
「八月二十一日,星期日——上午九点十七分。嗯,时间旅行本身,看起来是成功了没错。」
查看了阿良良木家客厅中,放在电视前面的,带日历功能的电波时钟,说道。
虽说如此,这个时钟,是否能够正常的接受信号还很难说——我并不认为,广播正确时间的天线,能在这个世界正常工作。
不过,由于表示的时间与我手机上的一致,所以可以确信时间旅行本身——回到现代本身,如忍所说的,是成功了吧。
但是实际上,听到这个消息,带给我的并不是知晓了当前时间的喜悦,而是知晓了即便人类不在了,只要时钟的电池还没有用尽,就会继续运行下去的这个理所当然的事实时的感伤。
至少。
至少说明,存在过给它更换电池的人——虽然,阿良良木家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一座废墟的,还是不清楚就是了。
作为实验,拿起遥控器试图打开电视。然而电视却没有反应。
比起遥控器的电池用尽了这个理由,应该是家里没有电力供应吧。为了确认这一点,虽然是在大白天并不昏暗,我还是试着按下了电灯的开关。
没有反应。
电灯的灯丝断了——没有这种事。
「信号机也没有在工作……嗯,感觉基本上把握住状况了……虽然还有些无法理解的地方就是了。嗯,虽然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看起来荒废的时间并没有那个私塾遗迹那么久。大概是几个月,最多也就是半年……的样子?」
我把所想到的都一一说出口。
充满了疑问的,也不试图进行归纳的。
「去我的房间,确认一下参考书的状况的话,大概就能明白这个家——这个小镇到底无人化已经多久了……呐,忍?」
就算说出口的话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但姑且也算是我在跟忍搭话,然而忍却完全没有反应。
与来阿良良木家的路上,那种「在考虑」时的无反应不同——似乎,完全没有听到我说话的样子。
与其说是在考虑事情而无视我——应该说,现在根本不是顾及我的时候。
「喂,忍」
「…………」
「喂,忍!」
「咿呀!」
走上前去,从背后摸上忍的锁骨(为了保险,没有摸肋骨)呼唤之后,忍终于对我有了反应,转了过来。
「哦,哦哦——吾还以为是谁,是汝啊。」
火怜也好月火也好。
父亲也好母亲也好,一个人都没有。
像过眼云烟似的——不留痕迹的消失了。
「这种所有人都消失了的感觉……是叫玛丽•塞雷斯特号吗?那艘船上所有船员都一齐忽然消失的船……不过,似乎没有准备还冒着热气的咖啡呢。」
「……汝啊。姑且,也调查一下别家的状况如何?是只有阿良良木家是这样,还是整个小镇都变成这样了。」
「我觉得不用确认都可以啦。」
「但是不确认不行。」
我们有这个责任,忍说道。
这个嘛,说的也没错。
有责任,感到责任感。
之后,不仅是邻家,我们将这个小镇整个确认了一遍——用了,近五个小时的时间。
那是为了寻求救赎的行为,还是让自己陷入更加绝望境地的行为呢,从结果上来看只能说是后者这也没办法——不,一定要说的话,果然还是应该说搞不明白吗。
该怎么说呢,一方面从中途开始产生了惰性,另一方面,对于这种太过偏离常理的状况,不管跟现实的结合多么紧密,要将其全盘接受,都是当下的一大难题。
下午快到三点的时候回到阿良良木家,本来想喝一杯咖啡小憩一下,然而与电力一样,自来水也好瓦斯也好都同样没有供应。
我和忍,在饮食无着的状况下,靠坐在沙发上(关于食物,虽然勉强在厨房里面找到了些还没有过期的零食,然而由于都是一些干货,在没有饮料的情况下实在是难以下咽,所以暂时搁置了)。
顺带一提的是,虽说是坐着,但并不是面对面,而是抱在膝盖上的形式——当然了,是忍骑在我的上面。
「那么。」
我说道。
只不过,不管是由谁说出来都是显而易见的事情,所以我也不觉得有什么说出来的必要,姑且作为一个表示作为一个开始,我,如此说道。
「世界毁灭了。」
「嗯。」
「回答很可爱呢。」
「嗯。」
「也就是说由于你不慎的时间穿梭而改变了历史没错吧」
「只能认为是你为了救那个迷路的女孩而改变了历史吧。」
装作若无其事相互推卸责任,责任感完全为零的两个丑陋的人就在这里。换个角度看的话,也正说明两人所感受到的责任是如何的重大——但是。
但是。
「不行了……世界——这个规模太大了,反而一点现实感都没有……冲击过于强烈,想陷入混乱都不行了。」
如果说春假是地狱,而黄金周是梦魇的话——这次的真的好像是,让人笑不出来的玩笑。
甚至显得很滑稽。
「火怜和月火都行踪不明,战场原和羽川,还有神原和千石他们也不见踪影,明明如此,却连哀叹悲伤也做不到的自己,说实话实在是很打击……但是就是哭不出来喊不出来啊,怎么说这也……」
认识跟不上。
感情跟不上。
实际上,岂止应该是是打击啊。
但是——当规模扩大到世界范围。
这个事件,就已经不是一介高中生能够把握的规模了。
「应该说,这绝对是时空悖论发生了呀。历史的强制力啊,命运的修正论啊,都给我跑哪儿去了。到底要怎么样,那以后到底要发生什么样的事实,才会因为救了一个迷路的小女孩,就导致人类毁灭啊。」
「嗯唔。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吗。」
忍像是想明白似的说道。
对于新的词汇有了切身的体会和理解——给人这种感觉。太好了呢,又多了一个能说会道的资本。
「但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就是说,八九寺在那之后,在被延长的那段寿命里,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造成了世界毁灭的原因……吗?」
「不,我并不觉得那个女孩有那样的本事。」
「嗯……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是发生了核战争的样子。」
小镇,以及家居,虽然都伤痕累累,但是感觉并非由并兵器的破坏造成,而仅仅是由于无人居住才化为了废墟之城——
「感觉像是居民全都被诱拐似的……难道有像拉奥那样的家伙在征兵吗?」
(译者注:from北斗神拳)
「感觉也没有毁灭到那种程度吧……不明白呢。」
呜。
发出像是呻吟的声音,忍将全部体重压到我身上。
之所以会给人泄气的感觉,应该不是因为在日照强烈的白天,绕城镇一圈的原因吧——她是在精神上泄了气。
实际上,就算是活了五百年,啊是差不多六百年,不,或者应该说,大概正是因为活了六百年,忍在精神层面十分的脆弱——怎么说在过去,都曾经想要自杀过。
这种状况,这个现实。
对忍来说——比起我来,也许更加沉重。
虽然她目睹过历代国家毁灭,政治体制消亡——但也绝不会因此对毁灭产生什么耐性。
何止如此。
实际上大概是反过来吧——我想。
那样的经验,不是只会成为心灵的创伤而已吗。
「蝴蝶效应吗……这样的话,之前相互提高了吸血鬼度真是太好了呢,忍。一段时间就算不吃不喝也应该没有问题」
「嘛,要寻求一点安慰的话,也就只能是这个了。」
忍说道。
「总之,把甜甜圈吃个饱的计划,只能放弃了呢。」
嗯。
除此之外,我们不得不放弃的东西,还有很多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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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在这种情况下,虽然总之先将目前的状况加以整理是我一贯的作法,然而仅就这次来说,老实说并没有什么能够整理的状况。
因为应该整理的世界已经毁灭了。
整理也是没有意义的。
虽然不是借用忍的话,假设现在,从这种状况下——虽然状况什么的几乎等同于没有——能够找出什么值得安慰的东西的话,那就是我的记忆,看起来并没有随着「历史」而改变——特别是对于「没有毁灭的那个世界」的暑假,记得十分清楚。
我的,我所知道的暑假——没有毁灭的历史的暑假。
那个现在已经消失的暑假,像是妄想似的,记得一清二楚。
与贝木的交锋。
战场原的重生。
与影缝的战斗——这些恐怕在这个现代,这个历史下都不曾发生过的点点滴滴,都历历在目。
相应的,对于被改变的历史,记忆完全没有被补完——而且,是的,不仅仅是暑假,就连三个月前的那个母亲节。
与名为八九寺真宵的迷路的少女相遇的记忆,以及那以后一起快乐的聊天的记忆,也完全没有消失。
我在过去的确从交通事故中救下了八九寺,然后好好的将她送到了纲手家,那么应该她的怪异化已经确实的被阻止了。所以那个母亲节的相遇也应该不复存在才对——对于这些部分的记忆,似乎都没有被修正。
虽然解开了一个悬念。
但是,一想到在我眼前漫山遍野的悬念,这点事情实在说不上是什么救赎。
「哎呀哎呀……感觉就像是一不小心忘记了跟世界一起灭亡似的。」
「为什么会在这种状况下装酷。而且还很好莱坞式。」
「喜欢小学馆的忍酱,你知道在哆啦A梦第一期里面登场的某个,叫做独裁开关的道具吗?」
「不知道。」
「你这算哪门子的真藤子粉丝啊……」
「哆啦A梦只看过第二季啦。」
「那不是该说是新兴的藤子粉丝吗」
「那么,那个堵塞开关到底是什么?」
「是独裁开关。只要按下那个开关,讨厌的人就会从世界上消失的道具。并不是杀掉,而是从最开始『就不曾存在过』……不过那个道具,是连带周围人的记忆也一并抹除就是了。」
「哦,很便利的道具也是有的嘛」
「很可惜没有。嘛,是在那个作品风气中科幻要素很强的时代出现的道具啦……大雄又是那种类型的角色,结果最后通过那个道具,让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消失掉了。」
「还真是不得了的独裁者呢。」
「虽然独裁者的资格中也有进行大屠杀的定义……不,我不是想要深究这个,只是觉得,现在这个世界的样子还真像是独裁开关启动了的状况啊。」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某处大雄真的存在吗!」
「不是。为什么会得到这个结论啊……而且喜欢大雄那种类型的人,很奇怪吧。大雄好萌什么的,完全没有来由嘛。啊,不说这个,人类一个不留全部消失的这种状况,果然一般来讲是无法想像的吧。就算发生过大屠杀,或者集团诱拐,只要不存在某种科幻要素,也是不可能的。从长期的角度来说。」
「嗯……」
本想能够简单易懂的说明才举了漫画作品的例子,结果似乎不大成功,但想要表达的意思还是传达到了。
在那以后,在去确认我房间的练习册之前,我们首先将屋里保存的报纸们加以了收集。
阿良良木家的双亲(也就是我的爸妈啦),做事相当的一丝不苟,因此报纸啊或者广告的关联啊,都整理的井井有条并加以保存。
喜欢整理也是会遗传的——如果世界是阶段性的,也就是说按照某种步骤「正儿八经」地毁灭了的话,那么那个经过,至少是前兆之类的,应该会在新闻报道中留下痕迹,——这就是我们的想法。
要是手机能够接续上网络的话就可以更快的检索出答案,然而这种时候所留下来的最后的媒体果然还是纸张。
嘛,这张纸,在数百数千年后也会风化掉就是了——而且,这个行为从结果上来说,可以说完全偏离了正确的方向。
不,就世界究竟是经过怎样的过程毁灭的这一点来说的确是偏离了方向,但也并非毫无收获。
阿良良木家保存的报纸,是截止到在六月十四日的晚报为止。
那以后的报纸一张也没有。
之后我去自己的房间调查了练习册,发现纸面停留在了同样的日期。
「当然在这一点上,这个历史的我在这一天放弃了练习册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要是有记日记什么的就好了。」
「去找找你妹妹们的日记如何?」
「不,我想那两个家伙应该也没有在记日记……就算是有,做兄长的也不能随便去偷看妹妹的日记吧。」
嘛。
不过既然各种迹象都相互吻合,那么相信这就是事实也没问题吧。另外顺带也确认了这个世界的我也有在认真准备考试这个事实,也让人倍感欣慰,但是——
「那么。」
回到客厅,再次打开六月十四日的晚报,我说道。
「这也就是说,看起来在六月十四日的半夜时分——晚报配送完毕,并且在早报印好之前——发生了什么,发生了某种情况,使得世界,不是阶段性的,而是一气呵成的,崩坏掉了,这么判断应该没问题吧。」
就像是独裁开关的某种东西。
充满科幻氛围的某种东西。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战争兵器到底发展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但是要开发出能只把人类,并且是把所有人类都化为烟土的东西,应该是不可能的吧。」
「那么,是怎么一回事呢?」
「是否应该考虑一下,这是某种类型的怪异现象呢?能够不被命运的修正论之类的东西的束缚的,只有怪异吧?所以你才能够进行时间移动,我也因此才能够救到八九寺——阻止了八九寺的怪异化。」
「原来如此,听上去蛮可能的。」
「嗯……」
虽然婉然进行了看似有模有样的分析。
而且大概这个推理,应该接近于真相——但是,那又怎样呢?
不管是不是怪异现象。
结果都还是一样。
那么分析还有什么意义吗?
该怎么说呢。
我,阿良良木历,自以为也算经历过相当多次的修罗场了。经历了包括常提到的春假时的地狱,以及黄金周的梦魇在内,数度的苦难,我也自以为在每一次的磨练中,自己在精神上都有所成长。
但是——这次真的不是一个量级的东西。
至今为止,不管怎么说,终究只是个人级别的规模。能够将妖怪大战争防患于未然——即使是黑羽川暴走的那次,作为出现被害者最多的一次,终究也没有造成一般民众的死亡。
但是这次,别说是死人了。
活着的人全都消失不见,这太过异质了。
「唔,假设是在六月十四日,或者是六月十五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那么现在这个毁灭的世界,也就是毁灭后大约两个月的世界了……也就是说,毁灭比想象中要来的近啊」
这么说着——这么说着的忍,双手按着太阳穴,陷入了沉默。
还真是个精神不稳定的家伙,在调查报纸直面现实的过程中,情绪又暗淡下去了吗——虽然这么想过,然而这次却似乎不是这个样子。
只是。
看上去只是在烦恼。
「……怎么了吗?忍。」
「不……虽然好像想到了点什么……但是到底是什么却又想不起来。吾的记忆力真是不中用啊。」
「?什么啊。是有什么头绪吗?世界会变成这样的理由——如果世界会变成这样真的是因为怪异的话,对于这样的怪异有什么头绪吗?」
「唔……」
虽然忍歪着头,但是从可能性来说,却并非是不可能。忍在那个私塾的废墟——虽然现在到处都变成废墟了——的时候,接受过忍野的关于怪异的某种程度上讲座。
对于在那之前不管是什么种类,只要是怪异就吃掉的忍来说,就是记下食物的名字——那么。
「哦呀。但是,仔细想想的话,现在的情况下,在这个被改变了的历史中的忍,是否也同样从忍野那里接受过讲座,就很难说了……」
「就算这个世界的吾没有接受过讲座,在这里的吾也受过,跟那没关系。」
「啊,是吗。」
好混乱。
我的脑子里倒是出悖论了。
「稍等一下。虽然在这里吐槽的话,似乎情况会变得更加混乱……我和忍,在这个历史中到底处于一个怎样的立场?」
「所谓立场?」
「回到十一年前的过去的时候,我不是遇到了自己吗?当然正确的说不是不是遇到,只是偷看到而已。」
「是啊,好可爱啊。」
「可爱不可爱且放在一边。」
「不是那么说吧。吾可是在夸汝,表现的高兴一点啦。」
「现在这种状况下,被称赞七岁的时候可爱也高兴不起来啦……问题是,那可爱的孩子在十一年后,变成什么样了呢」
「要说变成什么样……不是变成扭曲的高中生了吗?」
「不是那个意思啦。我是说,阿良良木君,在高三的这个六月半,在X日这天,到底怎么样了。」
「…………」
「你在那个时候,应该还在私塾遗迹和忍野同居……但是,在这一点上历史也改变了吗?还有就是不管怎样,我也好你也好,是和其他人一起,消失了吗?」
死掉了——对于这样的表现还是有些抵抗。
虽然不是借斧乃木妹妹的话,但是要提及死亡,真的很困难。
最重要的是没有尸体。
「神隐系的怪异,应该有很多吧?人类全员都受其所害,感觉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现实的推理就是了……也就是说,我也没能抵抗住这个怪异吗?」
忍且不论——连忍野和羽川都消失了的话,我不认为我能够存活下来。
「汝啊。现在就把这个现象认定为怪异现象是不是还早了一点。」
「诶?为什么啊。刚刚你不还在表示同意么。」
「我只是说蛮有可能的。没有说一定就是那样——根据就是汝刚刚的发言。如果敌人是怪异的话,身为世间所有怪异的天敌的吾不会被轻易干掉,那个试图维持平衡的平衡者的夏威夷小鬼也不会放着想要毁灭世界的怪异不管吧。如果另有隐情的话姑且不论。」
「忍野啊……那个家伙的话,就算在什么地方活着也不奇怪就是了。」
嗯?
等一等。
六月半左右的时候,在本来的历史——当然事到如今这边才是本来的历史就是了——之中,不就是忍野离开这个城镇的时候吗?
虽然记不大清,但是感觉就是在那一段时间……这个一致性,是巧合吗?
会有什么意义吗?
「不过感觉这种想法还是太乐观了。」
忍说道。
「不管是吾还是汝,在这个世界都已经死了,这样考虑可能是最合理的吧。」
「是啊……这样的话还真的是导致了历史剧变啊。」
虽然不知道在改变了的历史中的阿良良木历,到底是怎样的家伙——但是对于自己已经不存在的这个世界,果然还是充满了巨大的异样感。
忘记了与世界一起毁灭的心情,虽然说的很漂亮,然而实际上阿良良木君也有好好的记得,跟世界一起毁灭掉了。
真是死板的家伙。
不愧是我。
「尽管如此,现在我却存在于这里,这果然还是很奇妙。」
「不过,总之还是有所收获的。至少判明了世界毁灭的日期」
「是啊。但是,问题是,那一天,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是搞不清这个,就完全无法对应。」
「对应?汝啊,对于这个状况,你打算要做些什么来对应吗?」
「如果是神隐之类的状况的话,要是解决了那个怪异的问题,大家就能回到这个世界了吧?就算无法填补这两个月的空白,但是要将世界修正回原来的样子,一定是做得到的。」
虽然不太确定。
但是,还有那样的希望。
与火怜和月火,战场原和羽川她们,再度相见的希望,在这种意义上的确是存在的。
「所以,我才想知道世界毁灭的原因。」
「是吗。」
忍点了点头。
「这种死不放弃的精神,就是汝之所以是汝的原因吧——那么,我们去调查原因吧。」
「嗯?去调查?去哪儿?是说增大搜索的范围吗?扩大到城镇以外,甚至是东京附近的意思吗?」
「不不不。」
摆了摆手,摆出一副都事到如今了还不明白的样子,忍说道。
「再一次回到过去,回到六月十四日的晚上的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一目了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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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你啊,那个要是能做到的话,别说是找出原因了,就连消除那个原因也是做得到的吧!」
之类的下场并没有在等着您,所以请放心。再有五页事件就得以解决,剩下的全是我在抚摸忍的肋骨的细节描写,之类的事情也不会发生——那样的发展,只是所谓传说而已。
其理由,是因为即使回到过去也无法改变历史和命运——才怪。那种理由,到了现在不过是纸上谈兵的空论而已,因为由于我们的时间旅行,世界已经名副其实地毁灭掉了。
「不过,因为救了八九寺而导致世界毁灭,仔细想想这结论还是下得为时过早了。因为除那以外,我们在过去的世界,还进行了种种其他的活动。路过的女中学生,萝莉羽川,女警小姐,以及八九寺的父亲——或者是险些撞到我的那个卡车司机,我们和各式各样的人发生了关系。比如说,那个用书扔我们,而失去了那本书的羽川,以此为契机魔王化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也是,那个女孩的话……」
虽然原本只是随口说说,却奇妙的得到了忍的肯定,让人印象深刻。
虽说如此,如果要说蝴蝶效应的话,到底我们的行为中是哪一点导致了世界毁灭,完全搞不明白,不可能会明白。
只是,并没有必要再度回溯到十一年前去寻找那个原因——只要回到2个月之前就可以了。
世界毁灭的,人类毁灭的,直接的原因。
在六月十四日的晚上探寻就可以了。
「那么——能回到那个时候吗?」
「只能回去吧。虽然之前也说了,失败了话回到恐龙时代也是可能的——但是,就算真的如此,和这个已经毁灭的世界也不会有太大差别就是了。」
「大的差别啊……」
大的差别我想还是有的。
大概20:0的大差别。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比赛就是了。
但是,的确,这个连一只动物都找不见的世界,与数亿年前的世界相比,虽然的确存在很大差别,大致上也可以认为是差不多的东西,至少到了两者可以相提并论的程度。
「不过,稍微等下。即使是取回了吸血鬼的力量的你,就算能向未来移动也不可能向过去移动不是吗?要是取回比现在更多的力量的话——」
很糟糕吧?
本人也不愿意吧?
要是本人这么说的话,我也只能接受了,但是在现在这个状况下——
「没错。」
忍说道。
「而且就算是力量恢复到全盛期的程度,要向过去进行时间移动也不是一件易事。」
「呜……那么,要怎么办?」
「不不,汝想想看。如果说吾和汝在六月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不见,然后世界毁灭,学校制度也成为浮云的话,当然的,你也不会留下暑假作业,吾在那个神社向十一年前jump的必要,以及可能性也当然消失了——在这个历史上,那个神社的灵能也就不会被耗费,应该还残留在那里。」
「啊。」
是啊。
是这个道理。
想想看的话这也是显然的——那么,利用那个能量,再次跳回到过去——然后阻止世界崩坏的原因,再从那个时间点开始重新来过的话,就算不能完全和原来一样,至少能够把历史修正到,比现在要好的形式吧。
「等等,仔细想想的话,也许连专门去阻止原因的必要都没有。就算回到恐龙时代是开玩笑的,忍,这次的时间旅行还是可能失败吧?」
「虽然吾不会失败,但是汝犯错的可能性却无法否定。」
「只是在你进行时间旅行的时候搭便车的我到底会犯下怎样的失败啊……」
「我说过了吧。基本来说,对于坐标进行修正的人是汝。因为吾欠缺关于时间的观念——旅行的终点,在某种程度上由你决定。之前向十一年前跳跃的那次,与其说是吾的失败或者是神的算计,不如说是你在跳跃的时候,妄想钻到那个迷路小姑娘的裙子里去了吧,现在想想这可能性才是最大的。」
「啊。」
这倒是有可能。
虽然我绝对没有想过裙子里面。
但是的确有相当认真的,考虑过八九寺的事情。
「也就是说,只要我好好干的话,时间旅行就绝对不会失败吗?」
「不,这一点无法保证。我只是说,我负责蹬脚踏板,而你把车龙头,事故的原因到底在谁,追究也是没有意义的——所以要是我蹬得太猛,或者是你车龙头转不好,回到恐龙时代也是十分可能的。如果害怕这个风险的话,那就还是不要进行时间旅行比较好。」
就和夏威夷小鬼说的一样。
事到如今忍还说出这样的话。
真是过于事到如今了吧。
不过,就算是忍野,就算是那个好像看透一切是让人不快的中年大叔,也不可能预见到当下这个情况吧。
这要是哪门子的长脖子妖怪啊。
「不,忍。我想说的是,就算如此我们还是应该进行时间旅行。」
「?什么啊,突然对冒险感兴趣了吗?」
「那倒不是,要是失败了,没能回到六月十四日的话,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就算是回到七月七日,比如说战场原的生日附近,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有什么恶化。」
「没错。」
「而且,就算是回到了六月十四日之前,那也没什么问题——因为,只要从到达的那天开始,一边生活一边等待就可以了,总有一天六月十四日会到来的。」
「……不不,汝的脑髓像酱油一样发酵了吗?」
(译者注:日文里面的脑髓是脳味噌,后面部分与味噌汤相同)
「虽然不想对装腔作势的台词吐槽,但是既然味噌里面也加了酱油,那么味噌也是发酵食品哦。」
「诶?那么好吃的东西居然也已经腐烂了吗!?」
「你啊,还真是,除了发色以外外国要素为零呢。另外,要说的话酱油也很美味吧。」
「虽然并不难吃,但是那个,作为饮料来说太咸。了」
「酱油才不是饮料!」
「对瓶吹的。」
「会死的!」
「那么,你的脑髓是味噌汤吗?还是酱油?」
「味噌汤。」
「那么就小心些。误差在一两周,或者是一两个月的话可能还好,但是实际是多少可是不知道的哦?这可是只想回溯一天,却穿越到了十一年前的我们哦?虽然不能这么单纯的计算,但是以同样的倍率考虑的话可是会跳到六百八十年前的。那时候连吾都还没有出生。要是抱着失败也没关系的轻浮心情的话可真的会发生了哦。也不能每次都在未来和过去之间往复运动。历史变化太大的话,就不可收拾了。」
「所以啊忍,就算是六百八十年前也好,五亿年也好,不都没关系吗——因为,因为我和你都是不死身啊。」
「唔。」
「也就是说,可以一直守护历史——是否只在六月十四日的夜里才加以影响就好也不清楚。我说的,并非抱着轻浮的心情,而是抱着历经漫长的时间管理和监督历史的觉悟,回到过去。」
「这对话的级别一口气变大了啊……」
对于我的话,忍相当的无语的样子。不过我的确说了这样规模的话所以也没有办法。
不能使用纸币,不能使用货币,沦落到只能睡排水管的地步……这一切的一切只经历一宿就已经受不了了才是实话中的实话——但是,现在的状况早就不是解决这种问题就可以了的。
就算刚好能够回到X日,那之后也还有两个月——而如果失败的话,在那之后的数年之中就必须一直承担修正历史的使命。
如果历史不会自行进行修复的话——就只能由我们来负责了。
「并不是什么自我牺牲之类的高尚情操,只是,想再一次与战场原以及羽川她们——与妹妹们以及双亲相见,就算经历稍微长一些的时间,也要努力一把而已。要说的话,这就是我的暑假作业。」
与那个决意一起。
与那看上去试图装酷结果却失败了似的台词一起,我和忍,再度,向着北白蛇神社所在的那座小山前进。
这么说起来,回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山脚下并没有自行车(那个时候还在说这次终于被偷了么,然而这个历史中的我并没有为了时间旅行在八月二十日的晚上来到神社,所以没有停在那里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那辆女式车也没有在家里。
嗯……
这个历史里的我是不骑车的吗——历史,会发生那么土鳖的变化吗?
不过,虽然对我来说是重要的爱车,但是在世界已经毁灭的现在,少了一台自行车什么的也不算什么问题,一边这么想着,走向了神社。
由于已经接近晚上,忍也并不会因为步行就感到疲劳,但是由于某种惰性,我还是将忍考拉抱背在背上。
会因此追究的女中学生或是警官,在这个城镇里都不存在。
虽然很老掉牙,不过在没有人居住的世界里,傍晚的时候就已经相当的灰暗——而天空,也像被抽空似的一片蔚蓝。
大概到了晚上的话。
能够见到漫天的繁星吧。
和战场原一起,去进行天体观测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
…………
嗯。
那件事怎么样了呢?
在这个历史中有发生吗?
还是说没有赶上呢?
虽然具体的日期记不大清,那的确是六月的——
「嘛,因为吸血鬼性上升,就算小镇充满了灯光,大气污染也没有得到净化,星空还是可以想看就能看个够的。爬山也是拿手好菜。」
「是拿脚好菜吧」
能够产生出讲这种笑话的余裕,是因为情绪上来了,还是因为大意了呢。
虽然描写的好像是经过非常冷静的,逻辑性的思考才得出的结论,但是实际上,在得到今后要做什么的好点子的时候,我和忍互相称赞,甚至数度一边高呼YEAH!! YEAH!!地击掌庆祝(那过于兴奋的样子,真是羞于让各位看到),但是。
在真的,在已经完全习惯了的登山结束之后,来到北白蛇神社的时候。
「…………」
忍的脸上一下子布满了阴云。
可以说乌云滚滚透不下一丝阳光。
虽然看到那个表情,连专门去确认的必要也没有——不去问的话可能才是温柔吧,但是,怀抱着一丝希望,
「怎么了?」
我还是开了口。
「……呜」
忍从我的身上跳了下来。
「能量几乎一点都没剩下。」
「是吗。」
已经在数秒之前失望并且绝望过,因此回答也变得不带什么感情,但是——
但是并不代表就可以接受。
如果依照我和忍讨论过多次的理论而言,在没有发生过时间旅行的这个历史中,这里明明应该还留着满满的能量才对。
「原因,是啊。」
是这个吧。忍立刻就发现了——指向那边的方向。
虽然对于到底指的是什么搞不大清楚,但是忍已经啪嗒啪嗒快步向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所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我也只得跟了上去。
这样子不是都不知道到底是谁被谁的影子所束缚了吗,一边这么想着——不过严密的说起来,将吸血鬼性发展到近乎极限的现在的忍的话,在一段时间内离开我的影子也没什么问题(我是充电器,而忍是子机一样的形式)。
而随着沿着参道前进,逐渐接近本殿,我也终于理解了忍想说的是什么。
那个破破烂烂的本殿。
不——贴在哪里的一枚的咒符。
「咦……?这是……」
我看着这张咒符——初见的时候虽然还不大明白,但是仔细看看的话,不禁歪了歪头。
当然,是知道的。
那是被忍野所拜托,我,正确的说是我和神原一起来贴的咒符, 没道理会不知道——那是将妖怪大战争防患于未然的,对于我来说有些过于沉重的一项任务。
所以记忆犹新。
包括那之后的千石的事,也记忆犹新。
但是——
「……这是另一张符呢。」
当然,对于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完全解读不能的字体的符咒们之间的区别,我是搞不大明白……
但是,连颜色都不一样。
我所贴在这个本殿上的符咒,是用赤色墨水所书写的——而现在贴在这里的这张,却是用黑色墨水所写。
「虽然不知道赤色的墨水,还能不能叫做墨水……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吾也没有从夏威夷小鬼那里得到全部真传……不过,与其说是种类,不如说是效果不同吧。」
在改变前的历史,和改变后的历史中,汝从夏威夷小鬼哪里拿到的符咒不同——忍如此说道。
「也就是说不仅是世界存亡,连这些很鸡毛蒜皮的细节,历史也都改变了吧。」
「这样啊……」
「虽然对吾们来说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是了。汝所贴的符咒,是让灵能无法汇聚自行散去的药。而现在吾们面前的这张,却是吸收灵能的符咒。」
「吸……吸收」
「这比你所贴的那张,效能要过激数倍的咒符。不过对于预防妖怪大战争而言,结果倒是相同的就是了……」
「是啊。」
然而对于我们来说却全然不同。
本来准备用于时间旅行的灵能被那么吸收掉了的话,就回不到过去了。
我们的绝赞好主意,以及我们的干劲觉悟,都被区区一张符咒掀了一个底朝天。
Bug——果然还是bug。不具有再现性。
「虽然知道说出这样的话是不负责任的,不过反正也没人听到就让我任性地说出来吧。给我想想办法啊忍野!」
「还真是任性啊……对于夏威夷小鬼来说,不管用的是哪张符,都是一样的呢……」
所以不需要特别的去考虑,习惯也好,顺手也罢,摸到哪张都没啥问题呢,忍说道。
这个嘛……的确如此。
就算是忍野,也不可能会想到我和忍之后可能会进行时间旅行,所以为了保险还是把集合起来的灵能保存下来的。
不……
就算想到了……那家伙也是个平衡者。
不可能会为我们那么费心。
「要播放2盘装的DVD的时候,是从DISK1开始放还是从DISK2开始放,和那是差不多的呢。」
「不,这差别还是蛮大的……」
要是先放了特典disk要怎么办啊。
不要随便举例子。
「但是我觉得,他不是一个会随便到因为习惯或者顺手来决定这么重要的事情的男人,一定是在这个历史中,有什么必然要这么做的理由……,不过要去追究这个,已经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是啊。」
「哈……变成这样,只能朝钱箱里面投点钱,向神祈祷了吧。」
之前明明还说过这么破烂的神社根本就没有神在这样挨雷劈的话,事到如今了才想起求神还真是没节操——然而除此之外,我们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
「啊,等等。要是我们剥下这张符,然后一直耐心的等的话,这里的叫灵能的东西不是会再度聚集起来吗?反正这里是灵异地点是不会错的。虽然有妖怪大战争的再发生的风险,但现在也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汝!」
突兀间将手伸向符咒,忍虽然想要阻止——但是,已经晚了。
我碰到了符咒——然后。
被弹飞了出去。
不是被静电打到那种程度的东西,整个身体都被向后吹飞。平沙落雁式之后坐起身来,
「…………!」
指尖,被轻微的烧焦了。
不——应该说是碳化了。
是连神经都在一瞬间被烧断了吗,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当然,既然是已经吸血鬼化的我,这种程度的损伤应该瞬时就能回复——然而,让人吃惊的是,回复却进行的非常缓慢。
「吾说过了吧。符咒的种类不同——这张符,是汝……以及吾这样的,身属怪异的东西所无法接触的种类。别说是剥下来了,连碰都不能碰。就和十字架一样。会被吸收——被吞噬掉。」
「……但是,将它贴在这里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啊?」
「把人家的话听完。所以说,虽然当时汝有同行,但是实际上拿着咒符的却是猴子的小姑娘对吧——那个小姑娘的话,只要不用左手拿的话就没有问题。」
「…………」
是吗。
那件工作让神原同行的必然性——在这边的历史中更加的高吗。或者,在这边的历史中,千石的事情,也以不同的形式在发生也说不一定。
但是……
但是这样的话。
「在这个世界里,别说是神原了,一个人都没有。一个人也没有,除了你我以外一个人都没有,也就是说,没人能够剥下这张咒符了吗……」
「是这样子吧」
「那么,刚刚的主意就无法实现了吗……」
不直接碰触咒符,把本殿本身整个搞掉怎么样呢?虽然这么想,但是这样就能够成功的话也太单纯过头了,多半,本殿整个都收到了符咒的影响吧,不能随便行动。
考虑到碳化掉的手指的话。
「而且就算能剥掉,也没有意义。这里所聚集的灵能,是因为全盛期的吾来到这个小镇才聚集起来的。要想再聚集起那么大的能量是不可能的。」
「是吗……那就绝望了啊。」
「绝望了呢。」
事已至此,让人真感觉是忍野故意的,为了让进行了时间旅行的我们为难而专门用了这张咒符似的——虽然我们并不认为他是那种因为没有听他的话,作为惩罚就故意妨碍试图让世界避免灭亡命运的我们的男人。
但是真的要强调公平的话,这么做也许才是正确的?
就算是为了拯救世界。
也不应该进行时间旅行。他会如此说吗?
作为一个平衡者。
「除了这里以外,日本还有其他的灵异地点吗?虽然灵异地点,按照流行的说法应该是能量地点才对。」
「虽然没有头绪,但是也只能去找了吧——」
就像这样。
在即便是已经只能绝望的状况下,我们仍然试图做最后的抵抗——寻求存在足以进行时间旅行的灵能的地点,就算不是忍野也不是羽川,就算无法远渡海外,也要在这个国家中浪迹试试看——具体来说,首先先去青森的恐山附近,或是静冈的富士山附近看看吧。虽然订立了这样的旅行计划——然而。
然而,事态却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想象。
人类毁灭的世界。
人类消失不见的世界。
但是,到底消失的人类——消失的大家,都去了哪里呢?这个答案,在这之后。
我立刻明白了。
是的,哪里都没有去这件事,
我明白了。
他们一直——都在这里。
不,正确的说。
他们的尸体,一直都在这里。


本帖最后由 轻之国度日翻组 于 2011-2-27 21:57 编辑


022

「!!」
吃了一惊。
除此以外,找不到更好的表达方式。
本以为并没有经过太长时间,注意到的时候周围却已经漆黑一片。与心情的阴暗所混同,所以才发现的晚了吗——不,以现在我的视力来说,不如说在晚上更加敏锐,就算变得昏暗也不会看不清楚,所以可能只是发现的太晚而已。
不管理由是什么其实都一样。
我们已经失了先机。
注意到的时候——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被包围了?
被什么?
要问的话,当然是尸体们了——只能如此回答。
而且,怎么说呢——腐烂的尸体。
粘粘糊糊溶化了似的,粘粘糊糊溃烂了似的,身体的肉和穿着的破破烂烂的衣服半交融在一起的那种,尸体。
啪唧,一声。
尸体的——一只手臂,掉落在了地上。
不,不是一只。
我们的周围,四面八方的丧尸的手臂,简直就像是水一样,滴落到地上,和地面融合在一起。
不,不仅仅是手臂。
有的是足,有的是身体,有的是头。
都像脆弱的粘土活儿似的,分崩离析。
但是他们却并不因此有丝毫的停滞。
就像把粘土活儿重新做一遍似的。
手臂呼啦的再生出来。
脚啪唧的再生出来。
身体呱啦的再生出来。
头咕噜的再生出来。
恢复原状,再继续崩坏。
不断的重复这个循环。
如同永远的不断死去的尸体一样,周而复始。
飘散着异臭,根本就不应该还能动的尸体,直立着扭动着,将我和忍包围起来。
就连去数都显得很白痴的数量,拥挤在绝对算不上宽阔的神社之内,然而由于实在没有其他事情可做,稍微数数看的话,有五十人以上。
不,用人数去计算尸体的话是不是有些奇怪?
应该说,有五十只以上吗?
还是说总算还是保有了人的身体的形态,所以终究还是应该作为人来对待呢?
这么做比较符合伦理吗?比较道德吗?
但是……将这种看似充满常识的一切都连根拔起的,是眼前这种压倒性的状况——在被腐烂的尸体,被缓慢移动的尸体们包围的,眼下这个压倒性的状况面前。
有的只是单纯的恐怖。
「这……这是什么东西啊。」
不仅仅是我。
连忍的脸色也青了起来。
虽然对于忍来说,感到的大概既不是惊讶也不是恐怖,而仅仅是有些混乱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家伙,是镇里的居民吗?是居民的尸体吗?嗅着吾们的气息,追到山上来了吗……?」
「居民……」
忍的话,也许并不是自言自语而是向我提出的质问也说不一定,但是,就算是问我,我也不可能明白。
将我们包围的尸体的堆群,表面都粘粘糊糊溶解掉了,个人的区别完全没有被保留——从身形的大小上,勉强可以分清是大人还是小孩,是否能够分清楚性别都很难说。从骨格来判断就是极限了——但是,事到如今就算分清了男女,也没有任何意义。
是的。
对于这样的东西应该怎么称呼——我是知道的。
不仅仅是我,谁都知道。
「丧尸……」
「汝不要动哦……」
忍拉住虽然并不是想要做什么,却仍想迈出一步的我的衣襟。
脸色仍然铁青。
「总而言之待在这边的话,这些家伙看起来并不会再靠近。」
「诶……啊。」
说起来。
虽然丧尸们围成圆形,将我们团团包围,然而却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并不靠近——虽然因为行动缓慢这一点很难发现就是了。
根据目测的距离,大概是三米。
在大概这个距离之外停下脚步,只是在那儿左右摇摆。
然而人数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
看起来都陆续爬上山来了。
「为什么……?但是为什么这些家伙,不再靠近呢……?」
「因为这张咒符的原因吧。」
忍答道。
指着身后本殿上贴着的咒符。
「这张咒符的效果汝已经亲身体验过了吧。汝的身体多少还残留着一些人类的成分所以才能够碰触到——而这些已经明显已经完全怪异化的家伙,连靠近也做不到吧。它们明白,再靠近就危险了」
「明白……?」
是吗?
的确,这帮家伙不再靠近,应该是这张咒符的原因——的确是托了这张咒符的福,但是。
但是这些家伙——真的是那么有意志性的东西吗?
不管哪一只都双目无神——不应该说,眼眶里埋着连是否还有视觉功能都可疑的腐烂眼球,感觉那只是一个坑吧……
「虽然不大明白……就是这些家伙毁灭了世界吗?记得丧尸什么的,的确是吃人肉的吧……?然后被咬了的人也会被传染,什么的。」
「谁知道呢。只能说关于这个有很多不同的说法——总之,在这个灵验的要死的符咒还有效果的期间,赶快离开这里比较好。」
「诶?离开?只要在这里的话,不就是安全的吗?」
「正如汝所见,人数正在逐渐增多……说实话难以把握目前的状况。就算本人没有要靠过来的意思,由于混杂的原因被从后面推上来的展开也是蛮有可能的——而且,什么嘛。只要还身为怪异,就不是吾……以及汝的对手。」
的确。
虽然的确有些让人毛骨悚然,并且带着不知道其在考虑什么的恐怖以及恶心——然而和那什么时候的吸血鬼猎人啊,猴子什么的比起来,感觉不到那种战斗力。
也就是数量很多而已。
虽然这数量才是问题所在——但是。
但是——然而。
「然而,一想到这些可能原本都是这个城镇的居民,可能是由这个城镇的居民的尸体做成的丧尸,也不能随便就把它们踢飞。」
「是啊——」
对于说出令人意料正经的话的忍,反而是我只能颔首同意。说实在话,我原本还觉得就算踢飞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反省反省。
但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搞不明白。
世界。
人类不是毁灭了吗?
还是说——难道。
难道。
「所以说总之要逃走咯,汝啊。」
「要说逃——但是,逃去哪儿?」
前后左右,被以一个正圆形围在当中——而且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丧尸的数量也还在继续上升。
能够逃走的地方,在哪里?
「既然前后左右都不行的话,那么就只能朝上面啰。」
这么说着的小忍,抱住我的腰间——然后,跳了起来。
并不是时间跳跃的那种意义上的,
而是实际跳了起来。
「呜哇……」
实际上,就连想像这样因为吃惊而大叫的时间可以说都没有——就是如此突然的,瞬间跳到了了不得的高度。
连膝盖都没有弯一下。
虽然那些丧尸们是否存在视力还是一个疑问,但是即便是有,也只会觉得我们突然从面前消失了吧。
在力量已经恢复到相当程度的现在才做得到的神技——但即便如此与全盛时期相比还是相距甚远这点,想想更加可怕。
说不定,在全盛时期,能不需要助跑一下子冲到宇宙呢。
什么时候把太阳打倒,这样听上去怪乱来的宣言,说不定并不是什么玩笑,而是切切实实,努力一把就能达到的目标也说不一定。
连星星可能都能毁灭。
自然能改变历史了。
「总之这样就算脱出成功了。」
「是啊……不过那帮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不,与其说是丧尸不如说——」
忍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台词却在中途停了下来。
应该说,既然向上跳就总有着地的时候,笔直向上跳再笔直落下来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任何意义,因此忍灵巧的在空中转动身体(带着我一起),屈伸着两腿利用大气的阻力,在空中蛇行,寻找着着陆的地点——也就是说寻找尽量远离那座山上的丧尸们的安全场所。但是。
从高空中俯视我们的城镇。
世界上。
安全的地方——已经不存在了。
「…………!」
「…………!」
我和忍,在空中一同失去了言语。
以吸血鬼的视力,俯视夜晚的街道,失去了言语。
并非山上——北白蛇神社中聚集了大量的丧尸。
五十只啊。
六十只啊。
最后大概是八十只左右吗?
有如此数量的丧尸把我们围在当中——然而,相比起来,那不过是少数派罢了。
「小镇中……丧尸正满溢出来」
寻找着陆点已经没有意义了。
真个城镇中,所有的地方——丧尸们都一副我的地盘我做主的架势,阔步前行着。
这岂止是失去了去数的意义,这数量,简直就和这个小镇的人口数基本相当。
不,不仅仅是这个小镇。
凝神看去的话可以勉强看到,在邻镇以及更远一些的区域——也发生着同样的现象。之前到底都藏在哪里啊,是埋在地下吗?出现的大量丧尸们,正摇摇晃晃的——在进行晚上的散步。
也就是说。
「人类全都,变成了丧尸……?」
人类毁灭了。
但是并不是消失了——大家,所有的人,都变成了尸体。
然后变为了怪异。
斧乃木妹妹所说的——持续死去的种类的怪异。
「怎么会这样……」
作为防止了八九寺怪异化的结果。
我好像——搞得全人类都怪异化了。
「这还真是……连借口都找不到的,弥天大错啊……只因为我进行时间穿梭试图改变过去,结果居然将全人类都变成了丧尸……」
「不,汝啊。这不是汝应该愧疚的事情。」
就这样抱着我,忍说道。
本以为是要给我一些安慰的话语——但并非如此。
忍她。
脸色铁青的吸血鬼,并不是想要安慰我,
「错的,是吾。」
而是,在忏悔。
「所有的一切都是吾的错。」
「……?这是怎么回事,在相互推卸责任之后,又相互包庇吗?虽然我是很高兴啦,但是啊忍,你看,我呢——」
「不,并不是在包庇。只是事实而已。严酷的事实。」
「忍。」
「好啦给吾听好。首先啊汝,那不是丧尸而是吸血鬼的末路。」
「吸——血鬼?」
那也就是说。
和我们,一样?
那种溶化得粘粘糊糊,只能说是会动的尸体一样的怪异的群体?
「应该说,只和汝一个人一样吧——要说为什么的话,那些家伙,都和汝一样,是被吾吸血鬼化了的前人类。」
「诶……你?」
「是的。」
忍答道。
用相当无力,而奇妙的表情。
「也就是说——在这个历史上,将这个世界毁灭的人,是吾」


本帖最后由 轻之国度日翻组 于 2011-2-27 21:57 编辑


023

终于,历代未闻,成为毁灭世界的最大嫌疑人的主人公二人组,空前绝后的双刃剑。如果在此心生反感而读不下去我想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此在这里缄口不言可能才是作为罪人最起码的礼貌,虽然知道这有些不知廉耻,但是作为义务,请还是让我将这以后的展开记述下来吧。
布满在城镇中的丧尸的群落。
不管着陆在什么地方都没有安全可言。
虽然不清楚它们有没有明确的意识,但是想想刚刚在北白蛇神社的事态,可以想见在落地的瞬间就会被它们袭击。
虽然不知道会对我们做些什么。
考虑到在那粘粘糊糊快要融掉的肉体中,唯一显眼的利器就是牙齿——是的,像吸血鬼一样的牙齿,和吸血鬼同样的牙齿,大概也能想象出来了。
当然我和忍,可以说是身经百战。
特别是现在,相互提高了吸血鬼度,就算丧尸的数量是无限的,也会像游戏中心里面的射击游戏一样,能够将它们「踢飞」。
但是,它们原本是人类——而且还是原来的居民的话,正如忍所说,也不能就这么干掉。
但是即便如此,再度回到北白蛇神社跟它们僵持也不见得就安全。而且如忍所说,在那个背后就是符咒的地方,跟大量的丧尸挤来挤去也不是良策。
要说我们之后怎么办了的话——要说在不管在哪儿落地都是丧尸们的乐园的情况下,不加考虑的飞上天的我们之后怎么办了的话,答案实在是过于无趣没什么新意实在很抱歉,结果是,我们就不落地了。
对于质问你们到底可以在空中说多久废话啊的读者,请回想一下。
忍野忍是可以飞的。
背上长出像蝙蝠一样的翅膀的话。
顺便一提只是要长出翅膀的话(装饰用?),即使力量没有回复的easy mode的时候也可以做到,不过那是后话了。
这是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神技。
虽然要真的能够飞行的话,对应的也得进入吸血鬼模式才行——幼女的姿态听说也飞不了——那也是当然的,既然说了是像蝙蝠一样,那就既不是乘着风也不是依靠浮力,而是真正的,依靠力量呆在空中的飞行方式。
张开巨大的翅膀,感觉好像蜜蜂似的。
不过被称为虫类似乎心情不佳,是像蜂鸟的样子,本人如此主张道。
总而言之。
就这样保持在高度三百米左右,我们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真是很逊的主人公二人组(提要都变成骗人了,什么物语史上最强的二人组啊),不过,考虑到在高度三百米漂浮了将近十个小时,所需要的体力和精神力的话,仅就这一点来说还是可以挽回一点颜面。
虽说如此只是浮在天上也毫无意思(忍也许有但是我没有),在这近十小时的时间里,我们在空中飞来飞去,观察下界的情况。
市镇村,不管是哪里都是一样。
在差不多要跨越县边境的时候,彻悟了这次巡逻只会得出跟白天的探索一样的绝望结果,我们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有点像超人小天使(译者注:藤子不二雄在哆啦A梦之后的一部漫画)的巡逻呢。本来想对藤子粉丝的忍这么说,然而忍的情绪从刚才开始就持续低落,还是算了吧。
虽然正因为情绪低落可能才应该说也说不一定——至少,在搞清楚她那将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的那句话的真意之前,还是不要说太戏谑的话比较好。
这个判断大概是正确的吧。
我也偶尔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啊——于是到了黎明。
太阳从东方的天空升起的时间点,地上的丧尸群都消失的干干净净。这种场合,消失这种说法正如它字面上的意思……明明不记得目光有从地面上离开过,它们却在不知不觉中不见了。
简直就像是设定了与黎明一起消失的计数器似的。是钻到地里去了吗,还是躲在日阴中了呢——但是,也不会因为黎明的到来,行动就能突然变得机敏吧。
不过不管怎样,与黎明的到来一起,忍(和我)的力量也同样被削弱。我们突然无法保证高度,结果一直线的急剧落下,以如果是普通人铁定会死掉的着地方式摔到了地上。因此,它们的消灭对我们来说还真是可喜可贺。
虽然说是消灭。
其实也不是真的化为乌有了吧。
也不会就真的不存在了吧。
就在这里——哪儿都有。
然后我们回到了阿良良木家——穿过直到刚刚为止还是丧尸们散步场,现在却找不见一丝痕迹的废墟小镇,回到阿良良木家,在起居室里跟忍谈了起来。
正确的说是听忍述说。
到头来在天上的时候,始终没有谈及过此事。
「那么——说一切都是你的错是什么意思,忍。告诉我。」
在依旧连饮料都无法准备的状况下,我单刀直入地向忍问道。怎么说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把忍抱在怀里。
面对面的讲话。
「并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进行了时间栓所吧?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也是共犯——而且提出来的人是我,所以我的罪还要更重一些。但是,按照你的口气,简直就像是你自己的单独犯罪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吾的错。」
忍她。
忍她用疲惫之际的口吻说道。
疲惫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在空中飞了一整夜吧。
「正确的说,是在这个历史中的,吾的错」
「……?所谓这个历史的话。」
也就是说。
在这个被改变的历史——被我们改变的历史中的,忍野忍的意思吗?
「是的。这个世界的吾,非吾之吾在两个月前,将全人类都吸血鬼化了——就是这么回事。」
「就是这点不明白啦,忍。那哪里像吸血鬼了?不过的确,广义的吸血鬼可能也包括会动的尸体——啊,是吗。也叫做夜行者(night walker)吧?的确那帮家伙是在夜里徘徊——好像没什么目的的,到处晃悠,好像真的实在散步似的。是这个意思吗?」
「唉。看来汝和吾都同样的很混乱,吾还是从头说起吧。这种情况下——啊,果然还是相当难以说明。」
「不,与其说同样,我想我要混乱的多吧。白天的幽灵城,晚上的丧尸围城。人类全都变成了丧尸,而你却主张,那都是你的错。此时此刻,我有信心是世界上最最混乱的人哦——虽然这么说,世界上也只剩下你我而已。」
「…………」
「喂,都说别阴着脸啦。」
「当然要阴。要是吾把吾做过的事告诉汝的话,汝可能会真的生气——当然就算生气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
「别这么说。」
对于有些尴尬的别开目光,有些犹豫不定的忍——对于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的忍,我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说明。
「没什么好吞吞吐吐的。那个啊,忍。要说从头开始的话,我也按照顺序,先说在前头。不管是这个历史的你也好,现在在我面前的你也好。」
我伸出双手,抓住忍的双肩。
从沙发上直起身,再弯下腰,配合她脸的高度。
直直的凝视着她金色的双瞳。
「我和你是一心同体的。」
说道。
「我做的事就是你做的事,你做的事就是我做的事。如果你做错了什么事,我可能的确会生气,但是我绝对不会因此离弃你。我最喜欢的人是战场原,比任何人都尊敬羽川,和八九寺一起闲聊的时候最开心,但是,如果要选一个共赴黄泉的伴侣的话,我会选择你。」
「……汝」
「如果真的要背负什么的话,不要独自承担。那是应该由我和你共同背负的重荷。一定要说的话,你对我有什么隐瞒反而更让我受伤。」
不知是不是握住幼女的双肩的力量太强了一些——忍有些疼似的扭过了身子。看到她的反应,我慌忙放开手——忍已经,不再别开眼神。
然后。
「吾也。」
说道。
「吾也想,在死的时候,能跟汝在一起。」
「……是啊。那是如此的理所当然,甚至不用说出口。」
忍若是明天死去的话,我的性命也到明天为止。
这个誓言,从未有过动摇。
刻在我的心底。
深深的,深深的。
无可再深。
化为血肉——铭刻在骨头上。
「嗯……那么果然,还是按照顺序来说吧。应该说,从最开始就并非全无头绪——不是什么也没有想到。而看到报纸的时候,也并非没有在意的地方。」
「是啊……这么说起来的确说过类似的话。什么来着,记忆不大清晰,什么的。」
「六月十四日。」
「嗯。」
「那一天是什么日子,刚刚吾终于想起来了——虽然说已经错过了时机……不,大概没这回事吧。不管怎样,都已经晚了。」
「那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汝应该也记得才对。应该是印象深刻的一天才对。还是想不起来吗?」
「那天,是世界毁灭的那天吧?印象深刻也是当然的。六月十四日的晚上,或者是六月十五日——」
「不不,不是指那个,吾是指,在本来的——原来的历史中的,六月十四日的晚上。」
「就算你这么说啊——那张报纸上好像没有登什么能成为头绪的报导。」
「不,跟报导什么的都没关系。现在重要的只是,这个日期本身。」
「六月十四日啊……十四日,十四日……那个,是星期三——那么十五日就是星期四——」
让手机表示出那个月的日历,果然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看来想不起来呢。」
忍有些遗憾地说道。
我的理解能力过差,的确是一件遗憾的事情——不
从接下来的话来看,忍感到遗憾的不仅仅是我的理解能力吧——该怎么说呢。
对我身为一个人的,遗憾程度。
感到遗憾吧。
「如果说六月十五日是文化祭的前一天的话,汝就明白了吧。」
「……啊!」
是吗。
被提示到这个份上——我终于注意到了。
注意到了自己的迟钝。
六月十四日——文化祭的前一天的,前一天。
被告知那一天其实是有这样的意义的一天的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实际上连回想都用不着。
应该说,根本不可能忘记。
那一天,是我和战场原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约会——去天体观测的第二天,那也是,羽川翼第二次黑羽川化的那天——而且。
也是在废墟中与忍野咩咩住在一起的忍离家出走的那天——我为了寻找忍,找遍了小镇的东西南北的那天。
最后那也是,忍野咩咩,从这个小镇离开的那天。
「好像注意到了呢。」
「啊,是啊……」
「真是最糟的男人呢。和恋人的初次约会的日子,平时那样恩人恩人挂在嘴边的原班长的身上发生了重大事件的日子,吾的离家出走,以及夏威夷小鬼离开的日子,居然全都忘光光了。」
「…………」
无言以对。
是啊。读者们也一定早就发现笑而不语了吧。
嘛嘛,大家已经,因为过于无语而扔书了吧。
嗯,真相大白的这个场面没有人在读真是太好了。
「但是啊,虽然我一直被人说娘娘腔,但也不会想女生一样把纪念日都留在记忆了啦。又没有在写日记什么的。」
「就算如此也应该记得吧。那么重要的事情,接二连三发生的日子。」
「第二天的文化祭玩的太开心结果忘记了。」
虽然姑且如此解释,但对于这点还是乖乖的有在反省。
但是。
「但是,要说因此就怎样了的话,我还是完全不明白。虽然的确发生了很多事,但是就算如此,世界还是不会就毁灭了啊。」
不管是和战场原的约会,还是黑羽川,抑或是忍和忍野——这些行动,应该都不会和世界毁灭扯上关系。
就算历史多少有些改变——
「一定要说的话,黑羽川的乱来,是和怪异现象有些联系……但是就算如此,那个时候的黑羽川,与黄金周的时候相比也乖了很多……啊但是,那个时候,我好像差点被杀掉来着。」
「不,黑羽川虽然并非和现象毫无关系,但是重要的是吾的离家出走。」
「你的——离家出走?但是,那才真是什么问题都没发生就解决了不是吗——」
不。
不对。
什么问题都没发生就解决了的,充其量只是我们所知道的,我们所经历的那个历史——也就是说,在这个历史中。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是说没有能够解决吗。
「结果,关于那次离家出走的详细情形,吾什么都没有对汝说过,汝也没有再问过吾。吾对这份体贴表示感激,所以在这里也不准备详细说明,但是有一点事实,再也无法隐瞒,吾就明说了吧。」
「喔,煞有介事呢。」
「那一天,如果汝没有能找到吾的话,吾是准备毁灭世界的。」
「那居然是如此大的事件啊!」
不!
虽然感觉是相当具有悲壮感的一次离家出走——没想到居然能到这种程度!
世界啊!
「你的规模也太大了吧!」
「嘛,姑且,也是遍游过世界的吸血鬼……」
「这遍游的也过头了吧。为,为什么……?」
「自暴自弃——应该说,是迁怒吧。」
一定要说的话。
忍说着这样没头没脑的话。
「不,虽然这么说,失去了力量的吾,不可能能做到这种事情。虽然说了,但也就是想想而已……恐怕,在这个世界就不同了。」
「…………」
说起来,以前也说过呢。
在活着的五百年(实际上是六百年)的时光中,曾经有数度想把人类毁灭掉……其中的一次,就是那一天吗。
连想都没有想过。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啊,虽然很麻烦啦,这个历史的阿良良木历,在那个六月十四日,并没有找到你吗?」
「应该是这么回事——吧。因为,汝想想,最先注意到吾离家出走的,不就是那个迷路的小姑娘吗?」
「这么说起来的话……」
还是老样子,对于细节的记忆太过暧昧,真是抱歉。不过这么一说的话。
「八九寺,在美仕唐纳滋前面见到你,也在那天的吗……」
虽然记得不大清楚,不过和战场原一起去天文台约会的事情,第二天早上,有跟在上学途中遇到的八九寺炫耀过的样子。
那个时候——听说了。
忍正离家出走的事情。
「所以,要是我没有从八九寺那里听来这件事的话,自然也就找不到你了——」
不。
不,但是,大概,也不会因此就找不到忍的。
那之后在寻找忍的时候,虽然也拜托了八九寺帮忙——但是,虽然叫了人帮忙还这么说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很过分,但是从结果来说,能够找到忍,八九寺的贡献并不那么大。
关于忍离家出走的事情,就算没有八九寺告诉我,用不了多久也会发现……
所以我的推测是这样的。
并不仅仅是那一天的事情。
八九寺——作为怪异的八九寺不在的话,别说是六月十四日了,那个母亲节我就不会遇到八九寺——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阿良良木历,是没有遇到过八九寺的阿良良木历。
这或多或少,对于他(这里请允许我用三人称称呼)的行动,人格完全不产生影响的可能——想想看的话,应该是不可能存在的。
并不仅仅是母亲节那天。
从五月十五日到六月十四日为止。
差不多刚好一个月的时间,没有与八九寺相遇的这个时代的我——就是那样的我,才没有能够,找到忍野忍。
一定是在那一个瞬间。
成为故事关键的那个瞬间。
我没有能够向忍求助。
「……是吗。这样的话,我在那个时候——大概,被黑羽川杀掉了吧。」
这个历史。
大概就是这样的历史吧。
「忍,下面这个也是,如果不想回答可以不用回答的提问,抱着轻松的心情来听就好……应该说,说实话,这也是我连考虑都不想考虑的问题。但是,会怎么样呢?我和你,从春假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处于这样相互束缚的状况。在这种状况下,我或者是你,如果有一方因为意外的事故丢了性命的话,那么另外一方会怎么样呢?」
既然束缚在一起,那么会搭车上路共赴黄泉吗?
还是说——
「是汝所想的『还是说』的情况。」
忍立刻答道。
虽然立刻就给出了回答,但这并不说明她很乐意回答这个问题——从她的神情来看,不如说恰好相反。
然而立刻回答了。
「那个豆渣脑袋的猫娘是绝不会明白这一点的吧……不过,那个夏威夷小鬼应该明白吧。他应该对汝也说过吧。任何时候都可以舍弃吾,回到人类的身份——」
「……也就是说,换个想法的话,我要是死了……我被杀了的话,你就能取回原来的力量,成为传说中最强的吸血鬼——回归为成为铁血热血以及冷血的吸血鬼咯。」
也就是说,在这个历史中。
忍野忍——漂亮地,可喜可贺地,回归为了Kissshot·Acerolaorion·Heartunder·Blade。
大概可以说是狂气回归。
「难怪女式车会不见了……哈哈……」
对于这个事实——以及这个现实。
我不禁,失声笑了出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要死的话也要和你一起这个誓言,从这个视点来看也没有错啊。」
能和我进同一口棺材吗——什么的。
还真是了不得的求婚。
「是的。而在这个世界,汝的那个誓言,很遗憾的未能实现——所以吾就。」
真的把世界毁灭了。
忍如此说道。
带着可以说是悲痛的神情。
「按这个说法,最开始袭击的对象就是黑羽川——也就是那个前班长了吧。」
这,
大概是忍最难对我说明的部分吧,声音小到几不可闻。
但是——当然了。
我并没有对此有任何责备。
因为,我明明有可能能够阻止的——稍微再努力那么一点点,就能够轻易的阻止的。
「也可以这么说。这个世界,是一个bad end的世界。」
1.求助
2.不求助
选择了1的是现在的我,而选择了2的——不,没有来得及选择就用尽时间的是,这个历史的我。
Bad end的。
Dead end的阿良良木历。
「本来的话,与吾相遇的时候就是bad end呢。立刻袭击了杀死汝的前班长,之后吾,——取回了全盛时期力量的吾,将世界毁灭了。具体来说。」
将这个小镇的人。
将全日本的人。
将全世界的人。
都吸血鬼化了。
——与刚刚相反,忍加重了语气说道。
「将人类都——吸血鬼化。」
「嘛,现实中直接被吾吸血的,只有最开始的几个人吧。但是就如同汝所知道的——应该说,汝知道的最为清楚,制造眷属就是制造奴隶,制造仆人。吸取汝的血液的时候,吾正处在生死关头,所以给了汝一定的自由度,但是本来是应该跟吾的分身一样的东西。」
「分身……?」
「也就是说直接被吸血的数人,会变成与吾一样想要毁灭世界的吸血鬼,不断的吸噬周围人类的血液。就像丧尸会传染一样——吸血鬼也会传染。这样产生的吸血鬼,回溯起来仍是吾的眷属。也同样是,想要毁灭世界的吸血鬼。这样,就和老鼠一样,成等比数列的增殖——不用多久,就把世界,不,应该说把人类这个种族给消滅掉了吧。」
「…………」
「嘛,因为发源地在这个小镇,所以这个小镇,以及周边的都市附近还比较整洁,但临近的都道府县,恐怕都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吧。这里是幽灵城的话,东京或者大阪之类的大都市,被一把火化为了荒原也不奇怪。」
「嘛……」
这种规模的混乱的话,自卫队无疑会行动吧——再扩展到海外的话。
发展到核战争级别的事态也不奇怪。
但是。
「但是,这种东西,根本就不是你的——以及你的眷属的对手吧……,Guillotinecutter啊Dramasword什么的属于某某教会的家伙大概也会出动吧,不过……」
不管这些专家怎么拼命——也阻挡不了成集团的Kissshot·Acerolaorion·Heartunder·Blade吧。
那个传说中的吸血鬼,要说为什么还能勉强被别人压制住的话,那就是她——绝对不制造眷属。
不增殖类型的吸血鬼。
因为个体数量极少,才能抑制她的威胁。
这一生之中,实际上除了我,以及另外一个人是例外之外,从未制造过其他眷属的吸血鬼,认真地制造起同伴——不,关系网来。
连想象都觉得可怕的事情发生——不。
是发生过了。
在这个历史中。
「征服这个地方只需一晚,而制压日本需要一日。而制压全世界,也就是十天左右的功夫吗——」
「嗯……」
是这样吗。
果然,不是在仅仅一个晚上就将世界毁灭的啊——即便如此,这个速度也相当惊人。
嘛,因为跟老鼠一样,真的是以不得了的速度在增殖……起始是数人,假设是五人的话,这五人会变成二十五人,二十五人又会变成一百二十五人,一百二十五人变成六百二十五人,六百二十五人变成三千一百二十五人,三千一百二十五人变成——再往后我已经没法心算了。
不用多久便达到了六十五亿人。
「而且,最开始的一个人是羽川的话——那就不是黑羽川而是血腥羽川了吗。」
好想看,好想亲眼看到!
呃,太过于不谨慎了。
「那家伙的话,一定会勤勉地将人类变为吸血鬼吧——我甚至觉得她会成为总指挥。」
「那样的话可能世界五天就毁灭了呢。」
忍说道。
然后陷入了沉默。
啊,你在这个时候陷入沉默我也很为难啦——话还没有说完呢。
这样的话,的确世界毁灭的原因是明白了——那在夜间的百鬼夜行,以及人类全都怪异化的理由我也明白了,但是——
「那些怪异看上去不像吸血鬼,却像丧尸又是为什么呢?虽然和我一样变成了眷属,变成吸血鬼的形式,却好像完全不一样啊。我可没有像那样,粘粘糊糊要化了了样子。另外,那如果是你完全形态的眷属的话,跟你一样能在天上飞行也不奇怪……而且,根据这个推理,虽然我死了,但是你并没有死吧?在这个历史的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呢?那个毁灭了世界之后的你。啊,你是在这里——」
「这两个疑问,可以用同一个理由同时加以解释。」
对于我近乎素朴的疑问,忍就像早就预见到了似的,抛出了准备好的答案。
「恐怕,这个历史的吾已经死了。」
「——死了?」
诶?
稍微等一下,稍微等一下。
这样前提不就循环了吗。
因为你毁灭了世界才会有这样的现状,要是你已经死了的话——
「不,所以说——是在毁灭世界以后,死掉了。」
「……?不是因为人类的抵抗,被化学兵器什么的杀掉了吧?那么你倒是说说到底是谁能杀了你?」
「自不用说,能够杀掉全盛时期的吾的只有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吾本人。」
忍指着自己说道。
「也就是说是自杀」
「…………」
怎么可能——我说不出口。
原本,忍——Kissshot·Acerolaorion·Heartunder·Blade就是为了自杀,才来到日本的这个小镇的。
自杀志愿的吸血鬼。
因为在春假的时候与我相遇——因为我救了她,她才没有自杀成功。
所以。
正因为如此。
在我死后——并且在迁怒之后,她也就失去了再活下去的理由。
正如字面上的意思,作为吸血鬼。
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而由于我的死,眷属的吸血鬼全部都丧尸化了。」
「诶……?是这样的吗?按照你刚刚的说法,你死之后,眷属应该变回原来的人类才对……」
「那是与吾相互束缚的吾和汝的情况。吾和汝的情况,是互为主从关系的结合。一方既是对方的主人,又是对方的奴隶——但是眷属不一样 。完全的眷属不一样。没有主人就无法活下去,尽管如此却又无法死去,仅仅只是奴隶。」
「六十五亿人的奴隶吗……」
好可怕的规模。
绝对王权也有个限度吧。
但是那个王,却大事不妙自杀掉了——全国上下,全世界上下一片混乱也是必然的。
发生暴动。
应该说——吸血鬼的血液,暴走了吗。
「为了从吸血鬼回到人类的话,虽然有亲手杀死你的方法……不过既然你都已经死了,那么也就没办法复原了。明明吸血鬼的血在暴走,却也只能放任不管吗。」
那个结果——就是丧尸吗。
意志的消失。
回复机能的暴走。
还残留着只有目的——只有毁灭人类的目的而已。
所以才会把我和忍都包围起来。
我也好忍也好,虽然有一半是吸血鬼,另一半也是人类一样的东西——是要将那一半的血液,吸尽吗。
为了将我们变为吸血鬼。
「这样的话,不是很蠢的一件事吗?我姑且不论,你可是那帮家伙的主人啊。」
「全盛期的吾,与现在的吾,在存在上就是不同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它们是Kissshot·Acerolaorion·Heartunder·Blade的仆人,并不是忍野忍的仆人」
「是吗——那么就算它们吸了你的血,也不会复原啰。」
「要是可以的话真想给它们呢。」
我本来只是随口说说,忍却好像当真了的样子——用低沉的声音如此说道。
对于这个事实,我无法相信。
对于忍来说,人类——只是别的种族,明明只是跟饮料一样的东西而已。
尽管如此。
「对不起。」
她却,
说出了不像她作风,不适合她到可怕的,台词。
对我。
「吾没有打算做这样的事情的——吾只是,想被汝找到而已。明明如此,却因为小孩子闹别扭一样的理由,把汝所珍视的世界给毁灭掉了——」
「停下。不要道歉。」
这样的忍,让人实在看不下去,我再度,打断了她。
「不要责备自己。的确在这个历史的你可能毁灭了这个历史的世界,但是那是和你不同的你。」
「虽,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毫无疑问还是吾。」
垂头丧气的忍。
该怎么说呢……还真是精神层面太过脆弱啊。
在这个历史中自杀掉的忍的心,也正好印证了这一点。
不,就算是不同构成的历史,知道是自己不是夸张的说法,而是字面上的意思毁灭了世界的话,能够保持冷静可能才比较奇怪。
连我也被震惊。
不是因为忍毁灭了世界,而是为让忍毁灭了世界的我这一存在,震惊了。
那一天。
六月十四日,对于进入了没能找到忍的分支的阿良良木历存在这一事实,相当的难以接受。
这似乎是比——在这个时间系中,这个历史中我被杀死,而且是被黑羽川,说白了就是羽川翼所杀,死掉了的事实,还要使人揪心。
所以这果然还是——彼此彼此。
应该两个人一起背负的罪过。
「你能够像那样为我考虑,我十分的高兴,忍。」
「但是就算汝这么说,不至少让吾贡献出一根肋骨的话,吾难以心安。」
「太可怕了啦。」
我还没有嗜好到这种程度。
充其量只不过是觉得人体中的,也就是说被皮肉包裹的骨头很赞……不。
这个还是下回再讨论吧。
现在不是搞这种事情的时候。
「……不,其实也无所谓『现在不是搞这种事情的时候』吧。从今以后,在这个已经毁灭的世界,只有时间是要多少都有。」
我这才注意到。
是啊。
需要着急的事情,一件都没有。
真的——一件都没有。
「总之,忍。已经不需要再道歉了。你没有做错任何事,至少在我面前的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从今以后,我们要孤身二人,在这个已经毁灭的世界,这个一个人都没有的可怕世界,以及大量的丧尸阔步游荡的令人胆寒的世界,生活下去。让我们比以前更加紧密的,互助前进吧。」
「汝啊——」
「忍没有做错任何事。」
是的。
如果一定要说错的是谁的话——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未能完成暑假作业,处在已经消失的那个历史中的,现在就在这里的阿良良木历,也就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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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关于此后更上一层的绝望,我就用画蛇添足的方式来记个几笔吧。
首先是昨夜,在北白蛇神社说过的主意——寻找日本其他有名的灵地,利用那里的灵能回到过去的主意,在夜晚到来后立刻就付诸实施了——当然,移动的方法是忍抱着我在空中飞行。在地上移动的时候是我抱着忍,在空中移动时是忍抱着我的方程式成立了——但是,虽然仅限于恐山啊富士山这种有名到让人都快感到害羞地步的地方,我们还是花了一整个晚上,把能想到的地方都试了一遍(时速九十公里,也许再快一点),却全部以徒劳而告终。
当然,在这些地方之中每一处拥有北白蛇神社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的庞大灵能。
「不行啊。不管哪里,都完美地被封印了。」
就是如此。
忍鉴定道。
「仔细一想也是当然的——那个夏威夷衫小鬼,是因为那个神社成为了怪异的风眼,而把贴符印的事交给了汝。其他地方自然——更何况是那些名胜之地,就算不是那个夏威夷小鬼亲自出马,其他研究妖怪变化的专家,当然也会将其一一封印起来。」
「是吗……也是啊……只是灵地还不行。既得是灵地,又得没被专家们注意到,亦即如果不是专家们还不知道的一个新灵地的话,就不能成为时间旅行的动力……」
「封印的方法也相当完美了。就算还残留着灵能,也被动了各种手脚无法使用了。」
要是之前能想到就好了。
完全白跑了一次——话虽如此,但是,也不全是。
因为在夜间移动,所以当然的,我们是一边俯视着地上一边飞行的——丧尸再次,不知何时,真的是不知何时就会在地上出现,一副跳梁跋扈的样子——而且真的只是夜间散步,既没有进行破坏活动,也没有进行其他任何奇怪的行动——在仔细观察,而且是以上空的视点观察之后,发现以我们的城镇为中心,破坏应该正在向外扩展的忍的观点,得到了证实。
离城镇越远。
该叫做恐慌的痕迹吗……展示发生过惨状的痕迹也就越明显。
惨不忍睹。
却不得不看的痕迹。
「怎么说呢,忍。」
「嗯?」
回去的路上——其实是回去的飞行中。
我和忍有了了以下对话。
「以前的故事常常会使用这样的主题——最近在少年小说中也是风靡一时的主题,将世界和平和一个女孩子的性命,放在天平上时,主人公选择了女孩这种故事,你知道吗?」
「嘛,这种电影挺多的。」
「这种主人公,很动人很帅气吧。没有你的世界没有活着的意义之类,我才不要杀了你去救这个世界之类——但是啊。其实,若是直面选择世界还是一个女孩子的问题,这种时候应该,认真地选择世界才对。」
「……」
「总觉得,那只是逃避严酷决断的做法。既然是针对伦理提出的问题,一个人的性命和一百个人的性命,任何人都会选择去拯救一百个人吧。」
「但是——这个,和汝的主义是相反的吧?你不是一直——」
「没错,就是这么做的。但是那个女孩,不是会给她添麻烦吗。她可是用世界为交换而得救的,就好像,生日那天突然有人送了辆凯迪拉克,会不知所措吧……被这么大规模的爱着,老实说,会很恐怖吧。」
「汝……是在后悔救了那个迷路女孩吗?」
「是不是呢,我也不知道。但是,如果帮助八九寺会关系到世界灭亡这件事被八九寺知道了,那家伙是不会原谅我的吧。十几年间一直在迷路,却是那么不情愿连累别人,她就是这么个人啊——」
我。
在这种意义上,虽然没有看到过那家伙真正生气的样子——知道我为了她而毁灭了世界的话,就不只是生气了。
不。
即使如此她也不会生气——也不会责备我。
只是,会悲伤。
也许只是会哭。
「——嘛,反正那家伙在几天之后,就会因为交通事故还是什么的结果还是会死,既不会哭也不会生气了。」
「……这种说法吾无法赞同啊。」
吾,忍说着。
忍保持着飞行速度——说道。
「在春假時,汝救了瀕死的吾时,吾可是很高兴的啊。毫不犹豫地就救了吾的那个时候,明明不是与世界进行交换,汝还是用自己的生命救了吾,吾非常喜悦。」
「……」
「虽然汝,最后对此感到后悔——没有意识到帮助了吾之后会引发那种事态的汝,在后悔之后打算再次杀了吾——也许汝现在还在后悔,即使如此,最初那喜悦也不会消失。」
忍的心情。
我是——第一次听到。
世界毁灭之后,第一次听忍说了她的真心话。
「话虽如此,吾若是那迷路女孩,绝不希望汝像这样后悔。」
「会不会后悔我还不知道啦。只是单纯的……」
单纯的——
觉得失落。
因为我的肤浅。
被历史,被命运给予了过于沉重的反击。
「既然如此,那这样如何。若是春假没有帮助吾,世界也不会灭亡——这样比较好吗?」
「这……是啊。的确,也不能说不是这样吧。」
但这两者不是一回事。
正如斧乃木所言。
虽然有不幸。
但还有幸福。
所以——后悔是没有意义的。
「说这种话,也许汝会比较轻松,所以才说了这种非常常见的话来安慰吾。汝为了这种事情而困扰,不觉得全身不自在吗?」
「不自在……?什么意思?」
「这次,汝借助吾的力量进行了时间穿梭这种,人类的伦理还无法覆盖的行为,汝也许会觉得这是严重地犯规行为——但是在人类的常识中,看到马上就要发生车祸的小孩,上去救人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
「有人溺水就去救他。有人有困难就去帮他。这不就是人类,用了数千年培养起来的良知这玩意吗?汝——不正是遵照这良知,救了吾吗?」
「这……是啊。虽然如此。」
「是吧。但是,在车祸中救出来的孩子,谁也不能否定他将来会成为杀人犯的可能吧?救起来的溺水的小孩,也许将来的死法更残酷。」
救了的吸血鬼——也可能会毁灭世界。
「——这种时候,你真的能说你决定救人的判断是正确的?」
「……」
「也有相反的例子吧。你中意的班长,她正是因为被自己所有的父母虐待,所以才能得到人类几乎不可能拥有的高超能力。那么她就应该感谢双亲吗?谢谢你们不爱我,谢谢你们虐待我?」
「这个——」
当然不可能。
这就和,让战场原对贝木说谢谢一样——善意就是善意,恶意就是恶意。
不可能因为结果就将其反过来理解。
不可能。
「相反的,被父母宠爱过头——被溺爱着结果变得什么都不会做的例子也存在吧——忍野说过,人是不可能救得了别人的,人只能自救,这句话的真意,我虽然还没有完全接受——意外的,确实就是这样呢。对他人施以援手否真的起到了正面的作用,这只有让时间去证明。」
忍野。
那家伙说不定,看到现在的我——会给我什么谏言吧。
不、不会给我谏言吧。
即使是这种状况、那家伙——也不会帮我的吧。
「……说起来、灵地被封印是在你毁灭世界很久之前的事了,也就是说代代都被妥善保管着,那么封印方面的专家,例如忍野或者影缝小姐啦斧乃木妹妹之类的,还有某位我不太愿意想起的人物,而且那家伙和之前的那几位还有些不同,就是贝木啦……他们那样的人,在世界毁灭之时,到底在做什么呢?」
「那些人全灭了吧。」
「全灭……啊。但是忍野可是挖出了全盛期的你的心脏哦,而影缝小姐也是专门对付不死妖怪的专家——」
「嘛,就算他们是专家,吾也真的会陷入苦战,但是,那是在只有吾一个人的情况下。要是做出大量的,真的是大量的眷属之后,他们就完全不是对手了。」
毕竟只是人类罢了,忍说道。
她的语气没有丝毫夸耀,但是似乎是立刻察觉了自己的不谨慎,忍呼地叹口气。
嘛,以我的角度来看,忍有着相当程度的自我评价过高的倾向,可不能完全相信她就像自己说的那么从容——但是,至少我所知道的那三个专家之中,忍野是不可能放任这种情况不管,他应该有什么应对方法的——然而,既然我们的世界迎来了这样的结局。
无论是怎样的过程。
就算是惨败就算是苦战。
忍野应该是输了吧。
他——他们,败北了。
在大量的吸血鬼面前。
「但是……吾真是不愿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那么轻率地创造眷属。简直就像是因为被喜欢的男人给甩了受到打击,于是随便谁都无所谓自暴自弃的女人一样。」
「?你那是举例子吧?」
「嗯,啊,不是不是,对了,当然是举例子啊。」
不知何故忍突然慌张起来,高度也下降了一点。这时天已经开始亮起来了,就算坠落在地上,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无论如何,那些专家们,在吸血鬼化后的结果就是丧尸化吧」
「忍野是丧尸啊……」
嗯。
本来就是个像丧尸一样的家伙。
「这点想一下就觉得心情低落呢……忍野自不用说,第一个被你的牙所感染的羽川自不用说,战场原神原千石火怜月火,大家都变成了吸血鬼,不管是谁都变成丧尸了……」
难道,在北白蛇神社包围我们的丧尸之中,我的朋友熟人也许都在里面。
不管是脸还是身体,当然腰的形状也是,都融化地粘糊糊的,根本无法分辨——这种可能性,至少比寻求到救赎要高吧。
「这个真的别去想比较好哦。就是想了,也没用,」
「是啊——若是在这里寻求救赎,那就是在此之前已经死了的八九寺,至少她没有变成丧尸吧,」
对我来说,这是个难以接受的事实。
八九寺不变成怪异的代价,是全人类变成怪异。
无论别人如何鼓励我,在这个事实的面前,我依然抬不起头来。当然,若我在这里真的泄气的话——忍也会灰心,所以无论我明白自己的罪有多深。
也不能就那样失落。
……也许,又会变成比起世界却选择一个女孩的发展——或许,这只是单纯地,不想去进行严酷的决断,而逃避的姿态。
「顺道告诉你狗啊猫啊的已经找不到了,你觉得动物方面也一点不留的灭亡了吗?」
「那个啊,动物和人类之间的区别,吸血鬼先不说了,丧尸真的可以分辨吗……」
「嗯……虫子和植物之类倒还活着」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人类就算灭亡了,世界也还没有灭亡,可以说地球依然是充满活力吧。
只不过说出这种陈腐的台词之后便有种人类的负面之处全都暴露了的感觉,所以不是很想这么说,但或许,人类的灭亡对地球来说是好事。
在进行这些话的时候我们回到了镇上——回到了我们的幽灵小镇。
社会制度已经完全崩坏的现在,虽然还叫做小镇但是作为小镇的机能已经完全丧失了,以这个角度而言回到这里的必要性和意义已经没有了,即使如此,话虽如此,我还是爱着长年居住的小镇。
先不管我们最终会变得如何,暂时我们是打算以这里为据点的。
……话说回来,离这个小镇越远,人类的都市就越荒凉,现在,这个小镇应该是世界第一适合居住的地方。
我们生活的平凡乡下小镇,居然有一天会有如此光辉的荣誉,真是做梦也没想到……。
然后,降落至地面之后,这次换我抱起忍,向着超市走去。
我的肚子饿得也快到极限了,于是盘算着去买些食物之类目前需要的物资——不,买东西这件事,现在已经做不到了吧。
我当然有这个时代的货币,但是却没有应当将货款交给她的售货员。到了晚上,说不定会变成丧尸跑出来,但是即使如此他们也不会收现金吧。
再也没有什么职业意识,只是来吸我的血。
「但是,变成了这样就随便拿走商品还是有些罪恶感啊……」
「胆小鬼。」
「我就是那种在游戏厅里,怕被人怀疑是业务用兑换,所以不把千元纸钞换的百元硬币用光是不会出店的男人。」
「你胆小过头了。」
「干脆把钱存在柜台好了。」
「别说胆小了,汝那根本是没胆。」
当然,我也不可能一直干这种事,只有第一次。
大半的食物都坏掉了,所以店内飘荡着一股恶臭,罐装和零食类,还有饮料类这种在保质期内的还没事,就主要拿这些。
之后在店里物色一些合适的东西。
衣服的话,嘛,目前还不需要。
等到了冬天再来就好了——不不,没必要买冬装吧。
「嘛,说到底,衣服什么的用吾的物质创造能力做出来不就行了」
「啊……但是,唯独粮食是没办法的啊。你吸我的血就能得到营养,但是我可不能这样啊。要是和你互相吸血,能量总会用尽的。」
不妙啊。
自给自足这件事,意外地很困难啊。
用瓦斯炉的话也许能做点料理,但是瓦斯罐,总有一天就会尽——而且不是存量是否足够支撑我们一辈子的问题,其实我们根本就没有。
还有罐装食品,也没有那么多。
怎么办。
吸血鬼的寿命,还真是漫长得毫无意义啊。
说来忍不知何时说过——吸血鬼的死因,一大半都是自杀。
不只限于这个历史里的忍。
「大概,现在我们所感受到的,某种意义上不谨慎的高亢的感觉,就好像被流放到无人岛上一样心跳加速蠢蠢欲动的感觉,最多也就持续一周的时间……在这兴奋感高涨的一周里,能将准备进行到什么地步,决定着今后我们的漂流生活的方向。」
「回去的路上会路过书店,是不是该去找找荒野求生的书?大概吾等不得不放弃文明的世界了。」
「算了,我们两个努力一段时间的话,总会有新生命诞生的,他们会进化成人类,然后,会再次构筑起文明吧。」
「就算是吸血鬼,不死之身也没到这种地步啊。」
「不是永远地活着不老不死吗。」
「那是修辞上的意思。亦即,和死了的幽灵还有丧尸不同。吾等不能忘记,吾等依然还活着。」
「是吗……那么,我已经,再也玩不到PS3的游戏了吧。」
「期待着新人类的理由是PS3的开发吗,汝还真有意思……可无论怎样,新人类一旦诞生,立刻就会被变成丧尸的同伙灭绝了啊」
「是吗……」
这下可头大了啊。
人类不止灭亡了,而且还不会再次出现在地上了。
「羽川造就了现在的我,之前我就想了——当然这个想法没错,但是,也不止如此吧。八九寺,你——还有战场原,神原,千石,忍野,因为你们,才有了今天的我,当然没有我的父母我也不可能生出来,火怜酱和月火酱也必须存在,和贝木的过招也是很好的教训,和影缝小姐战斗改变了我的价值观——就是这么回事。这或许是很常见的说法了,是的……我轻视了,那叫做命运的家伙。」
「轻——视。」
「命运是大家一起创造的,我一个人就想改变实在是太过傲慢了——就是这么回事。」
「……吾觉得汝想太多也没用。虽然说让汝不要想又太过为难人了。汝已经对吾道过歉了。那么,汝也就无需反省无需后悔了。汝的后悔和反省,不是今后生存需要的——已经必须得两个人一起活下去了,要是一直活在互相指责或者自责中也太愚蠢了。」
「嘛,这也是,就像飞起来的山椒鱼一样。」
或许,是因为我很冷漠。
这种情况。
应该更多地责备忍,或者更多地责怪自己。
但是,总觉得。
是的,总觉得。
果然还是因为冲击太大,所以精神上跟不上——正如字面上的意思,不管是白天空无一人的小镇,还是夜晚充斥着大量丧尸的小镇,总觉得有些滑稽,毫不夸张的说,我还觉得,这就像是个玩笑一样。
有种玩笑的感觉。
历史啊,命运啊,世界啊。
这种度量,我根本就是没有的吧。
不管是变成吸血鬼还是穿越时空。
我只是一个高中生。
命运。
根本不需要命运出手,就连现实——面对现实的器量都没有。
输了。
「忍。」
「怎么了。」
「万一,我之后,也不知道是一年后还是十年后,精神崩溃了,因为世界灭亡的事,我也许会责怪你,但那是因为那个时候的我精神不正常。你不要在意,听过就算了吧。好好安抚歇斯底里的我啊。」
「……我知道了。」
忍严肃地点点头。
「嗯。但是,如果不买衣服的话,就没有太多必需品了啊。没想到,人类啊,是两手空空也能活下去的啊。屋大不过占地一叠啊。嘛,我和你,虽然一半是吸血鬼啦。书店就先不管了,姑且,回去的时候绕路去趟高中,借点各种教材吧。」
就这么做吧。
别说高中了,我志愿的大学也一样,还不知道有没有建筑物留下来呢——这都是受到了羽川和战场原的影响。
虽然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只是无意义地打发时间,只不过是逃避现实,但我还是想要继续学习一阵子。
对我而言。
这便是暑假的作业。
「……嗯。」
突然。
我,停下来脚步。
在超市的三层,某个展示架之前——商品并没有放进商品架里,只是被堆放在那里,但是在某个成列架的面前——让人想起夏天的这个超市里,我停下了脚步。
停下,然后——
「?怎么了,汝?」
「不……那个。」
我,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但是手已经伸向展示架——拿起了那个。说起来今年夏天还一次都——不,更甚者,已经有很久,我都没做过这种事了。
既然如此。
「我想试试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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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我手伸向的目标,是烟花套装。
不是那种拿在手上的仙女棒,而是发射型的烟花。本来我希望是能找到更大规模的东西,认真找的话(比如用电话簿找烟花工场,好好物色一番的话)也会找到吧,总之先用这些来试试看吧,这也算是理所当然的吧。
若要说我在企图什么,那自然是,发射型的烟花除了射出去之外没有别的用途。我可没有想要利用烟花的能量回到过去。
但是——这个可以成为信号吧。
SOS信号。
话虽如此,还是有点不同——告知,告知我这个人类在这里,亦即是代替信号弹的作用。
也许又变成会变成漫画的例子,记得是达伊的大冒险里,在已经灭亡的巴普尼卡,主人公们就做过这种事。嘛,虽然在现实中是信号弹,但我可没有为此就去军队仓库翻箱倒柜的热情,还是用烟花代替吧。
(译者注:DRAGON QUEST达伊的大冒险,勇者都恶龙的漫画番外,漫画37卷,动画46话)
「把这种东西射出去又怎样?不过,作为宣告日本夏天结束的装饰倒是很不错的趣味——」
「哎呀,和你两个人一起享受烟花,也是一种风雅啦。」
虽然还不至于到惊讶的地步,但是我这种某种意义上看起来相当悠闲的举动,还是让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所以我得好好对她讲明白。
「尽管这个世界看起来好像灭亡了,但是说不定还有谁,虽然只是万一,还有活下来的人吧?怎么说呢……害怕夜晚出现的大量丧尸,而躲起来的人。」
「嗯……」
原来如此,忍如是道。
「嘛,虽然可能性很低……,但还是有,吧?六月十四日的夜晚开始的吸血鬼增殖现象,只要能够熬过最初的那几天……从之后的丧尸群里存活下来,也不是不可能。那些家伙只是数量多,动作却很慢。而且视觉和嗅觉,都在人类之下——没错,总有几个人……不,从全世界来看,各自行动的话,就算有几万人活下来,也并非不可思议。」
「不,其实没有才对吧。」
我不想抱着无意义的期待,事实上也是无人存活的可能性比较大,我故意假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说道。
「全人类都变成了吸血鬼,之后又变成丧尸活跃于也玩,我不认为有人能活下来。对那些丧尸而言,他们的目的只有毁灭人类这一个,即使变成了那样也还记得吧?所以,不可能容许有人活下来吧——另外有个问题,被吸血鬼咬到会变成吸血鬼,那被丧尸咬到会怎样?」
「不会变成吸血鬼而会变成丧尸。已经不属于吾的眷属——会在夜里活动吧。」
「是吗——那更不用说了。不过嘛,还是试一下吧。」
「试一试,吗。不过啊。」
忍看向我手里的烟花。
「不过啊,这种个人都能买到的烟花,不管声音还是光,都传不了多远吧?」
「不过,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所以,你还是就当这只是一场烟花大会吧。」
「哼。」
忍,是认为有放手一搏的价值呢,还是觉得这只是浪费时间呢,她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总之她没有反对。
这就行了。
想想我们之后必须对付那多到不行的闲暇时间,实在是没必要去像这样的余兴活动。
说不定她心理其实很期待烟花大会。
关于地点,我打算选择浪白公园——在那里,也有开阔的空地。
游乐设施倒是没多少。
说起来那个公园,在十一年前的世界里就没有什么游乐设施啊——这么说来,莫非这座公园不是因为安全性的问题而把游乐设施拆除的吗。
至于说补习学校的废墟,倒也不是因为怀念,充满了回忆什么的,那里草木很多,一个不小心也许会引起火灾。
虽然那是一座摇摇欲坠,何时倒塌都不显奇怪的废墟,但那里毕竟是凝结了大家诸多回忆的地方,可不能烧在我手里。
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比起烟花,火光也许更显眼,但是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像纵火魔一样的行为来,又不是八百屋阿七。
所以作为候补我也只能想到学校的操场或者浪白公园了。选择后者只是因为距离问题。
不,说不定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不过汝啊,那吾就必须给你一个忠告了。」
「嗯?什么忠告?」
「SOS信号是没问题。」
突然。
忍稍微停了一下说道。
「吾想,汝是不是打算到夜晚放烟火啊。」
「是啊。」
「在到处都是丧尸的镇里,汝是打算怎么沉浸于烟花大会中呢。」
「……」
办不到啊。
真是异想天开。
为什么我们要自己放烟花,特意把那些家伙引来呢。
简直就是自杀行为。
「那么,烟花大会中止吧。嗯,不过虽然说了SOS信号什么的,但果然还是因为很期待这种欢乐的活动吧……」
说起来,这样的话,夜晚要怎么过才算正确呢。就算在家里也不一定安全——如果是真正的吸血鬼,那还有不经许可就不能进入别人家这一招,但是我们的对手是丧尸。
这点也许会非常干脆地给无视掉——话说回来,就算这条法则适用,要是有火怜或者月火的丧尸存在,还是能进去阿良良木家。
火怜变成了丧尸也还是很厉害吧。
月火变成了丧尸页还是很……嗯?
那家伙变成了丧尸会怎样?
因为那家伙……。
呃。
「哎呀呀,汝啊。汝并不需要中止烟花大会本身。若是夜间不行的话,那白天来不就好了。」
「……」
呃,这个……说的也是。
吸血鬼怕太阳,丧尸也是,所以只有夜间能活动——就是这么回事。
「这个总觉得,和印象中的活动不大一样呢……」
但是从安全角度来考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嘛,就算有活下来的人在这附近,在一群昂首阔步的丧尸中,我们冒着风险发射了烟花,他们也不会找过来吧——
果然白天放烟花才是正确的。
「那么,至少。」
说着,我仰望天空。
今天也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太阳真是很灿烂——灿烂到能将我们灼伤的地步。
「至少,哪怕就只有一点,为了让更远处的人也能看到烟花,我们等到阴天的时候再放吧……」
我一边产生了这种和普通条件下完全相反的念头,一边说道。
想放个烟花,却必须选择白天,而且还得期待天气变坏……这到底是何等扭曲啊。
「不过,第一目的是寻找生存者,这也没办法。」
不管说得再怎么遗憾,对于事到如今好不容易才决定要举行的烟花大会,还是充满了期待。
就算是在这种已经毁灭的世界里。
然后,实际举行这令人期待的烟花大会,是在那一日之后的第三天——在已经毁灭的世界里日期也许没什么意义,不过就日历而言是八月二十六日,星期六。
绝妙的阴天。
妙到再等一天也许就会下雨一般的阴天——云层的颜色,不是灰色而已经是黑色了,没有比这更好的日子,这是最适合放烟花的日子。
这三天,白天一直和忍在阿良良木家睡觉,而晚上则一直和忍在空中扯淡。若要说恢复了不少体力,一整晚都飞在空中对忍也是不小的负担,应该要抓紧时间想出一个近期的对策才行——嘛,这里报告一下吧,和忍的夜间飞行,是相当美妙的体验。
三天三夜。
我和忍的扯淡内容,保密。
然后三天后。
烟花大会当天。
说起来,我一直都是把这种事交给火怜和月火,所以这还是我第一次亲自给烟花点火。按照说明书,用合适的石头固定起来,用打火机点着,然后迅速离开那里。
因为是在店存放了一段时间的烟花,说不定会受潮或者时间太长老化什么的,所以我还抱着可能会失败的担心,幸好——不过,仔细想想这是只要有父母陪伴小学生也能玩的烟花,要失败说不定更有难度——光轮完美地散开了。
嘛,又是白天。
又是阴天的,要说完美,这烟花也不显眼了。
「玉~屋。」
「键~屋。」
「顺道问汝,玉屋是什么。」
「玉屋和键屋,都是江户时代的烟花铺的名字。」
「啊对对!有的有的,那种店。吾在国外听过。」
「你干嘛做出一副知道的样子……」
「不过就是说,就算不是玉屋和键屋的烟花,也要叫玉屋和键屋吗?」
「嗯。就和以前的人把所以听音乐的东西都叫做随身听(Walkman)一样。」
「随身听。最近停产了的那个啊——好像风靡了一代人啊。不过其他的烟花店受得了吗?」
「那就是关键了啊。」
「真是巧合。」
(译者注:玉屋的日语是たまや,忍受的日语是たまる,巧合的日语是たまたま,再加上键屋和关键,就是这样的文字游戏……)
总觉得,我们的对话真是悠闲。
我们将烟花一个接一个地发射出去。
将超市货架上陈列着的烟花,全都用掉了。本来也有分成几天用完的想法来着,但本来就认为这是无意义的行为,也就不想重复了。
要做就做的华丽点。
就算是不显眼的烟花,也要尽可能做的华丽。
「玉屋~」
「键屋~」
就算说是全部的烟花,但这也只是乡下小镇的超市,那数量可想而知,结果,连一个小时都不到,烟花大会就结束了。
不给力啊。
也许有点多余,不过我还是说说视觉效果吧,那时,我和忍身上穿的是和服。烟花大会果然还是应该穿浴衣,遵循着这种传统,确切来说其实是怀着恶作剧的心态穿上了礼服一样的外套,没想到,忍那金发浴衣幼女的形象让我眼前一亮。
「……幼女是多余的。」
「所以就说别要读我的心。」
「汝穿的浴衣样子真是少见。汝不是总穿着校服要不就是夹克么。」
「才没有那种总是。」
「大家是不是都很受欢迎呢?」
「别模仿那种人见人爱的班长的举动。」
「在新番宣传里也有很多哦。」
「嘛……」
没法完全回避这一点呢。
顺便一提,忍的浴衣虽然是她用物质创造能力创造出来的,但是我的却是家里本来就有的。
忘了是何时,和服控的妹妹月火挑给我的。
鞋子是学校鞋这点真可爱。
「不过,偶尔这样也不错。」
「正好用来补偿因为考试复习而没能去参加的夏日祭。」
「没有庙会也没有跳舞盆舞的,这个夏日祭还真是寂寞——那么,我们就先等待天黑吧。」
「嗯。」
「不过,还是不要报奇怪的期望比较好。本来,小镇变成这个样子我也不认为还有人还活着,另外,就算,真的是万一,还有逃过一劫悄悄活下来,我也不觉得他会被烟花钓出来。人类因为吸血鬼而灭亡了,所以小心谨慎是理所当然的。认为是陷阱也不奇怪吧,而且——」
「喂。」
脚被忍踩了。
还转着圈碾。
忍穿着相当结实的木屐,所以杀伤力相当大。
「咕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没有痛到要发出这么大声音来惨叫吧……」
忍吃了一惊,松开了脚。
「虽然抱着过度的期待是不好,但是就因此变得过度悲观也无济于事吧。与其在一直期盼着的同时想着没用没用,还不如想想该怎么和那个被你引出来的还活着的人沟通。对方可不一定就是女中学生哦。」
「是啊。」
也对,这样才比较积极。
「要是来了一个非常没品的穿着马甲的大叔怎么办。」
「尽全力逃跑。」
「汝这家伙真老实……」
「用吸血鬼的全力。」
「讨厌到这种地步啊……」
「只要不是女中学生都逃。」
「……」
就算这里没别人汝也是老实过头了,忍说着又踩了我一脚。
而且还是转着圈碾。
所以说真的很痛啊。
但是我们在这之后——事实上,并没有逃跑。
无须逃跑便结束了。
在随时下雨都不显得奇怪的天空下,我将忍抱在自己的大腿上,坐在浪白公园的长椅上闲聊,时而迷迷糊糊地睡会——然后。
无须逃跑便结束了。
谁也没来——并非是这样的含义。
有谁来了。
然后,并不是非常没品的穿着马甲的大叔。
但也不是女中学生。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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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
这一次也——和之前那次一样,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包围了,不,正确来说,应该是对于我们被包围了这件事,差点完全没有发觉才对。
没有气息。
没有声音。
然后当然的,也没有逃走的时间——坐在浪白公园长椅上的我和忍,被大量出现的丧尸包围了。
溶解地黏糊糊的人类的尸体。
溶解地黏糊糊的吸血鬼的下场。
已经死去。
正因为已经死了所以才无法死去。
这个小镇的居民——虽然完全无法分辨个体,另一种意思就是,这些丧尸之中,也许有我认识的人。
从人数来看,这个概率绝对不会低。
完全无法和在北白蛇神社被包围时相比。
怎么看都超过了一百人。
比二百人还要多得多。
三百人?
五百人?
难道有一千人?不不,怎么也不会到这种地步。
但也是接近此的——人数。
公园已经是密密麻麻全是丧尸,丧尸挤着丧尸。丧尸之间互相接触到皮肤的话,会不会个体之间互相融化了呢,明明是这种场合我却对这点在意地不得了。
不——实际上。
这种场合说不定才正合适。
因为我们,说不定也会加入他们的行列——他们。
丧尸们——本是人类,本是忍的眷属的丧尸们。
用甚至连空洞都算不上的眼睛,看着——我们。
步步逼近。
其实应该说是迟钝地——缓慢地靠近我们。
「诶……?为什么,这些家伙——」
我慌忙抬起头看向天空。
不知不觉中——难道是在我抱着忍亲亲我我的时候,已经过了逢魔时刻,进入了夜晚了吗。
到了他们的时间——妖怪的时间。
是这样吗。
「这可真是大意——我只是摸肋骨摸地太高兴了而已!」
「因为这种理由死了就不只是大意了。」
忍沉默着把手表给我看。
手表上显示的时间还不到四点——离夜晚还早,连逢魔时刻也算不上。
那么为什么。
他们会在这里。
「……放的烟花看来是把这些家伙给招来了——」
忍说道。
就算是她,对这个状况也感到焦躁——不是没道理的。
和前几天不同。
前后左右都被包围了,而且这次,还无法逃到空中去。
忍只有在夜间才能飞。
而且吸血鬼性,在这期间也会下降——就算能变出翅膀来,那也只是一种装饰。
「——哼,真是了不起的SOS信号啊。」
「为什么啊……这些家伙,就算是丧尸,原本还是吸血鬼吧?在有太阳的时候应该不能活动啊——」
应该不能的啊。
不是吗。
「……不,是不行。汝看,他们的行动比之前要缓慢,皮肤的融化程度,也更严重。」
「诶……」
这么一说再看——不,就算是说了再看,丧尸的丧尸程度,我也不可能仔细地分出等级来——但是,个体之间是不是会融合的这个印象,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这点。
因为行动太过缓慢,互相之间违法避开——然后皮肤。
肌肉,说是黏糊糊的不如说是耷拉下来的。
「根据白天出动这点,可以看出他们是勉强行动的——恐怕。」
忍说着,抬头看向天空。
「是因为阴天吧。那么厚的云彩,遮蔽的太阳光——那些家伙勉强,能行动了吧。」
「……!」
完全是反效果啊。
为了烟花大会而等来的天气——完全是反效果。
的确,日照的强度,对和吸血鬼差不多的我,也有着影响——也有着影响!
这么说来我在吸血鬼时代,曾有一次在太阳的照射下——虽然身体燃烧起来了,但是在回复力的作用下燃烧的部分不断重生,也没有瞬间就灰飞烟灭——而我们眼前的丧尸们,粘哒哒融化的部分,似乎也恢复了。
它们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痛苦。
但是——
「但是,其实能感觉到一些吧?动作的幅度不是让人觉得每一步都很艰辛吗。为什么到了这种地步,它们还要白天行动呢——」
「因为吾等把烟花发射上天了吧——这些家伙的脑子里,不,不是脑子呢,本能之中,印刻着要毁灭人类的命令。所以——只要能活动,就算是再勉强也要来毁灭人类。」
最初的命令,好像顽固的电脑程序一样——明明发送命令的吸血鬼主人已经不在了。
或者说。
明明现在想要毁灭的两个人之一,才是他们的吸血鬼主人。
「那么我来整理一下,因为我把烟花射上了天,所以才把我们的存在明确地告诉它们,偶然听到,说偶然听到可以吗?丧尸们,明明是在白天也勉强自己集中起来……这么说可以吗?」
「就是这么回事」
「哎嗨……」
哎嗨,你个头啊。
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抱着试一试心态放出的SOS信号,招来了不得了的后果啊——已经不是自作自受了,这简直就是自我毁灭。
感觉就像一个接一个引来了反效果。
感觉这才是阿良良木的真实形态。
「汝……要怎么办。」
「怎么做……我觉得总之得先从这里逃出去……」
面对着从正面而来的威胁,想要向后退去,但是我的背后有椅子,再后面,果然还是步步逼近的威胁。
无法采取行动。
这下完全是被将死了。
就好像四面八方的信号灯都是红的。
「……你,现在马上吸我的血直到极限的话,能飞起来吗?」
「吾一个人可以。抱着人的飞行就不行了。」
「是吗。那么。」
「就是说不能飞。」
没有吾一人逃开这种选项,忍如是道——清楚地断言道。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她的这份坚持让我很高兴,但是已经没有时间感动了——不管动作再怎么迟缓,一点一点,真的是一点一点,但又确实地井然地,丧尸们缩短着和我们之间的距离。
这甚至不能算是均衡状态。
要说的话——死刑前的倒计时。
「……那么,就只能战斗了啊。」
「是啊。再怎么,也不能乖乖等着被吸血啊——但是,这可不简单哦。在白天力量被压抑的,不止是对方,吾等也同样。」
最重要的是,忍说道。
明知道是无用功,还是向着周围包围而来的丧尸怒目而视。
「它们是吾的眷属。」
「……」
「虽然从吸血鬼变为了丧尸,但本来的,根本的力量没有失去——而且这个数量,别想着赢了。只能找个缺口冲出去了。」
「哪里来的缺口啊。」
「是啊。」
「那么我抱着你,虽然不能飞到空中但可以跳着,踩着那些家伙的头跑。」
把丧尸们看作波涛,然后冲浪——之后一口气跑到丧尸群的边缘。
把可能是熟人的丧尸们踢飞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内疚的(而且他们变成丧尸还是我们的错),不过这种举动能不能实现(就算丧尸再怎么迟缓,在逃出去之前,也许就被某只拉下来了)还是个问题——
但是,眼下也没有其他可以让我们逃脱这个危机的手段。
「好,决定了的话,就快点实行吧。那么,我喊一,二,三就走了哦。」
「好吧。」
「一,二——」
三!
说着——那一瞬间,忍扑向我的腰,我从她背后弯起手臂,与此同时,踏出脚——
但是。
这个时机,还有好像特攻精神一样的决意,全都落空了。
就在我踏出脚步的瞬间,雨落了下来。
有雨滴落在我头上。
阴天转为雨天了,那么,太阳的光被遮蔽得就更多了,丧尸们的力量也许会更强了——而且在丧尸头上行走,也许会脚滑——于是,我的危机感越来越重了。
但是。
但是,落下的却不是雨。
落在我们头上的是——
「……米?」
米。
是——白米。
不是雨,而是大量的白米,从我们的头上降下——与此同时,
「—————————————————————————————————————————————————————————————————————————————!」
丧尸们发出悲鸣。
发出了不成悲鸣的悲鸣——只有被赋予的命令,没有意志没有痛苦没有疼痛感的丧尸,就连白天这时间也能置之度外登场的妖怪,发出了悲鸣。
好像被太阳直射的吸血鬼——
「—————————————————————————————————————————————————————————————————————————————!」
然后,之后的事全都发生在一瞬间。
包围着我们的包围网,那就连蚂蚁都爬不出一只的铜墙铁壁——在一瞬间崩坏了,我们还什么都没做,丧尸们就三三五五地散去了。
就像黎明到来了一样——也不知是去向哪里,是隐藏还是消失——总之,那么多的丧尸,让人觉得最终也许有将近千人的集中过来的丧尸群,不见了。
一只不剩。
不,还剩了一个。
有一个——留了下来。
但是并不是丧尸。
她是。
在那里的她。
她左右两边各一代抱着空空的,一端破掉的米袋——不是丧尸,也不是吸血鬼。
当然也不是幽灵——
一个,活生生的人。
「虽然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但是它们好像很怕米哦,那些人,像那样来一顿大米浴,至少还是能赶走它们。」
这样有点浪费了所以等会帮我收集起来吧——。
她如是道。
我——无法做出回答。
一个个子很高的女生。
为了便于行动,将一直延伸到腰部的黑色长发,绑在了肩部。水润的眼睛和长长的睫毛,纹理细腻的肌肤和丰盈的双唇,显得十分健康。完全不像化过妆的样子。
宽腿裤,似乎是在强调胸部一样的紧身无袖T恤,上面披着素色的看起来很结实的军装夹克。鞋,是一双由女性穿着会有些违和的简便的运动鞋,但是果然看着很结实,而且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便于行动这点,这是一身以运动性最优先的打扮吧。
后背的帆布包也像去登山一样,在腰上用绳子固定着,是不贴身的那种类型。十公斤级的两个米袋,也是那样背在身后的吧。
「那么。」
她说道。
仔细一看,她右手还准备着一把军刀。仿佛这并不是为了警戒,而是理所当然的礼仪。
尽管刀刃并没有向着我们,而是向下的——
「刚才在这里放烟花的就是你们吧?」
「是——是的。」
我语无伦次地回答着。
并不是因为对方拿着军刀我才语无伦次的。而且,在根本不知道有没有幸存者的情况下,换言之就是随便试试放上去的烟花,真的有效,还真有人活下来,而且还来找我们,不仅如此更用一场大米浴救了我们,我完全没有预想过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再加上好不容易才从丧尸的包围中逃出一命,所以我紧张得不行——并非如此。
不对。
这种事,并不是我变得结结巴巴的原因。
「哦,是吗。那果然来对了。很危险的哦,你们那样做——那些家伙就算在白天,只要拿出毅力还是能动的。那是什么?你们打算发SOS信号?不行的哦,那样的谁也不会来啦。别人只会觉得是什么陷阱,要不然也是个危险的信号。」
她继续说着。
从双方接触下来的感觉,她大概判断我们『没有危险』吧,将军刀收进了腰间的鞘中,然后对着我们露齿一笑。
嘛的确。
以她的角度来看——我们就是小孩子吧。
不需要这么特别防范。
想要照顾我们。
想要为我们发射烟花这种大失败的举动来善后——这些都是当然的。
没错。
就像过去的我,对她那样做的——
「我……我的名字是,阿良良木历。」
颤抖的声音——完全无法隐藏我的动摇,我如是道。
就这样,问她。
这也是过去。
曾经问过的问题。
「可以请教你的名字吗。」

「八九寺真宵小姐。」

她如此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嗯。
虽然是问了——但其实完全不需要她报上名号。
我从开始就知道。
哈哈。
我真的知道。
明明已经经过了十一年——而且是十一年后的样子。
外表,声音,语言习惯,都完全不一样了。
也不会咬舌头了。
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吗……还活着啊。」
你。
活着啊。
没有死。
也没有变成妖怪。
还活着。
我松开手将原本抱在腋下的忍放下——其实,本来是想就这么趁势抱住八九寺的,但对方是成年女性我不能就这么一时冲动地做出这种举动。
不不,就算不是如此。
我也无法用八九寺来直呼其名了。
我的年纪——比她小。
「还活着——从那时起一直。」
命运没有被修正。
十一年前的母亲节,见过纲手女士之后——翌日还有之后的翌日,那幼小的生命都没有陨落——非但如此。
还从忍野忍发起的人类灭亡计划之中,活了下来。一直到到今天,都活着。
好好地——活了下来。
「突然之间难以置信啊……不但有人活下来,而且这个活下来的,还是汝的熟人……」
忍一副意外的样子,小声嘀咕着——我都已经放开手了,但她还是拉着我,看来是真的很意外。
大噶她也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偶然。
可是,这样她的说法就稍微有点问题——因为。
在这个历史中,阿良良木历和八九寺真宵,完全是陌生人——阿良良木历,并没有在母亲节那天和八九寺真宵相遇,就死了。
十一年前,那一次,虽然曾因为交通事故中救过她一次——那种只能叫做一瞬间的相遇,谁也不可能记得。
实际上八九寺小姐,看到我和忍那惊讶的样子,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么了?」
她问道。
很担心的样子——这是我所认识的,还是少女的八九寺真宵,绝对不会露出的表情。
「你好像快哭了。有那么害怕吗?」
我慌忙地,
「不,那个……是吓了一跳。」
糊弄过去。
「我还以为,大家肯定都已经死了——还能碰到活人,呃,我很高兴。」
「嗯?没有那回事啦。还有很多人哦?活下来的。虽然这周边只有我一个人了……嗯,你们至今为止都没碰到别人吗?那么,倒是干的不错啊——你们。」
八九寺小姐好像十分佩服似的用有些惊讶的语气说道。
「然后就大意地,放烟花吗——」
「……」
看来,人类也不是那么轻易就会放弃的——并没有沉默着被消灭。
嗯,确实很容易理解。
的确,在这已经灭亡的世界,八九寺真宵成为唯一的幸存者,这种发展怎么看都太过利己主义了。
怎么看都。
太过于命运了。
以世界为单位来看还有几万人存活着——这种,忍的看法,意外的,也许非常准确。
「不过,那些活着的人,也一个接一个地被丧尸袭击了——大家陆续地,都无法取得联系了。我也有好几次差点死了。」
为什么。
八九寺小姐,能完全没有悲壮感地,说着这些。
她好坚强。
但是我并不意外。
我所认识的那个少女——长大成人的话,一定也像这样,坚强,可靠。
「——说起来,我再问一遍行吗?」
八九寺小姐,对现在还没有从动摇中恢复————不知道改用喜悦还是怎样的心情来接受这种重逢的我,说道。
「阿良良木历?」
「……是。那个……阿谀奉承的阿,无印良品的良连在一起,木是呆若木鸡的木……名字是日历的历」
我以为她是不明白汉字怎么写,忙补充道。
「是吗。你就是阿良良木啊。」
那么我来得真是太好了,地说着。
奇妙地——接受了。
她点了点头。
「……?」
怎么了?
她这反应,好像早就知道我的名字一样——不,这应该不可能。
住的地方不一样,而且年龄也不一样。
只要八九寺没有在十一年前的母亲节,在没有见到母亲纲手女士之前就死了,并且也没有变成妖怪——我和八九寺之间就不会产生连接点——在这个历史之中的我。
没有和八九寺的相遇。
没有和八九寺的遭遇。
被杀——死了。
本该如此的。
「没想到真的遇到你了——吓我一跳。不过,倒也不算意外。应该说是意料之中。」
说着,八九寺小姐将背上的登山包放下来,在里面找着什么。
「是吗是吗,原来真实存在的啊,阿良良木历君。他还说过你会和一个金发的女孩子在一起呢。」
「他、还说过?」
「说是会和一个金发的女孩子非常亲密的黏在一起呢。」
「这么具体的事,谁说的!?」
不。
等等——我应该知道的。
会说这种事的家伙,我知道一个——而且是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记忆之中。
会说这种事。
说这种仿佛看透一切的话的——
那个穿着轻薄的夏威夷衫的家伙。
「你要问是谁说的,是一个告诉我那些丧尸怕大米浴的名叫忍野的人——这个人把想要交给你的信,交给我保管哦。」
八九寺小姐说着。
非常郑重地把一封还没有变旧的信封,交给了我。


本帖最后由 轻之国度日翻组 于 2011-2-27 22:01 编辑


027

『哟,阿良良木君。
我都等得不耐烦了。
你想让我等多久呢。
我们好久不见了啊——本来最了解你的我和现在这个我是不一样的人,我所认识的阿良良木和你,也是完全不同的人。比起另一个人也许说陌生人更好。即使如此也还是本人。
我觉得这样应该是最好的,所以将信交给了八九寺。我祈祷着这封信能交到你手上——在你毁灭的这个世界里,只要你还没有放弃和别人相遇,就一定能收到信吧。
人和人之间是有联系的。
因为命运是个圆。
轻浮的我要是按照平时的调调侃侃而谈的话,便笺瞬间就会没有了吧——纸在现在也是贵重物品啊。
长话短说。
长话短问。
你做了什么,有过了怎样的经历,然后变成现在这样的情况,而你又在想些什么,老实说,我不明白——虽然你经常说我是个看透一切的男人,但是我也并非知晓一切的人。只是在年轻人面前充胖子而已,不如说我不明白的事还多的很。
比如,我不知道其他命运的事。
不知道其他世界的事。
不,该说是别的路线比较好吧。
游戏时代,游戏脑内化。
所以在我将告诉给你的情报中,可能会有些许错误,也有不少失误的情况我先告诉你一声。这部分你就自己修正吧。
因为——你是已经成功的阿良良木历。
在我的路线上,就是这个路线上的阿良良木君,很遗憾他失败了——他在和小忍构筑关系时失败了,悲惨地丢掉了性命。
不是BAD END而是DEAD END。
这是件非常悲伤的事。
我觉得眼睁睁地看着朋友死去是一件非常过意不去的事情。话虽如此,这也并非代表这个路线的阿良良木君不曾努力。
请不要失望。
他已经尽最大努力了。
无论何时都是拼命去做的。
和你一样呢。
我现在说的话,是以你这个阿良良木君,会来为前提的——老实说,这也是在赌博。
我想赌一把和忍搞好关系的阿良良木这一可能性,我体内的赌徒之血在骚动着。
我不是赌徒。
你读下去的话肯定会这么吐槽吧?
不过,这不是没有胜算的赌博。
反而,是有八成胜算的,铁板赌局,我是这么想的。我可以押上全部财产,还有我的性命也可以押上。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完全没有成功的路线。
我想让你看看站在你对面的八九寺小姐——她在小时候,似乎被迷之高中生救过。
她在某个母亲节,在去因为家庭原因而生别(这么说好像有点夸张)的母亲的家的路上——在红灯处差点遭遇交通事故时,被推开了。
好像还是被变态追着掀裙子时的事——八九寺小姐,本不该被救,之后,那个高中生,应该是将迷路的自己带到了母亲家,她对这件事似乎还有印象。
见过那个人的她,那时,没有对那个高中生说过一句谢谢,她对此非常后悔。
嘛我觉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是一个好像在和自己的影子对话,有些奇怪的高中生。
这件事,发生在我在你和小班长之间发生这样那样(在你路线上应该也有这样那样吧)的黄金周之前,就已经听说了。是我在城中巡回,收集各种怪异谈时的事。
不止是八九寺小姐,很多人都记得关于这个高中生的事。
和八九寺小姐相遇时他好像是一个人——大部分的证言是,他是和一个金发的女孩(有说是幼女的,也有说是归国子女一样的女中学生的)的两人组合。
真的是有很多人。
都,记得那个谜之高中生。
当时还是女中学生的公司职员,最近退休的,当时还是交通执勤的女交警,还有,主张碾到他的卡车司机。
不过就算不是这些直接接触过的人,像抱树袋熊一样抱着金发幼女四处徘徊的高中生,也不会不给人留下印象。
那时,镇子似乎还引起了点恐慌。
这也难怪。
难怪会这样。
你太过成谜,太过可疑了。
还有潜入电线杆的阴影里,监视着某处居民家的的传言——不过这部分,应该是没影儿的谎话吧。
都市传说。
道听途说。
街谈巷说。
我一眼就识破了。
因为那时的我已经在春假结束,认识了阿良良木,以及幼女化的忍了——本来,小忍是一步也没有踏出我所爱的那栋废墟大楼的。
也而没有潜入你的影子里。
没错。
无需多言这是你们的事。
你们也许是想按照你们的做法去尽力做到最好,如同科幻小说中经常出现的那样,尽可能不和其他人,不和历史以及命运产生关联的情况下去努力,可是人类想要完全不在其他人的记忆当中留下痕迹地去行动是不可能的。
人对历史的影响——就算只有一个人,就算只是一次,恐怕也是非常大的。
的确,只是在路上擦肩而过的人,也许是记不住的。
或许会将你认作路边的风景,认作吹过的轻风。
就好像到了中学就会忘记小学的同学——就好像成了高中生就会忘记中学时的同学——但是,和他们曾在一个班的这个现实,就算不成记忆,也会变成回忆,留在心中。
就算没有留在脑中,也会留在心里。
这就是人生。就是历史。
而且不可能不对世界产生影响。
你们的痕迹,会保留在世界上。
虽然会变得有些破碎。
而我就是收集这些的。
作为怪谈。
作为怪异谈。
当然一些细节我并不了解,但我还是发现阿良良木君——不是这个路线的,我所知道的阿良良木君,而是读这封信的你这个阿良良木——会,为了帮助八九寺小姐,穿越时空吧?为了帮助八九寺小姐而借助了忍的力量到了过去吧?大概在你的路线之中,八九寺小姐因为交通事故死去了,而在她死后你和八九寺小姐相识了,因为同情她,你才想改变过去吧。
不用隐藏。
不用羞愧。
我不想责备你穿越时空这点。
不,我本来就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
如果你觉得自己是因为救了八九寺小姐,而让世界毁灭的话,那这可误会大了。
或许该说这是非常严重的误解。
当然要说这主要原因并无不可,但是也可以认为这是间接原因。因为你们好好地避开了这个路线的阿良良木君,我还有羽川。
你对历史造成的影响的确是很大。
但这份庞大的影响,拥有同样影响力的我们肯定能抵消掉它。
而且,就算劝小忍不要进行时空转移,我也不觉得全部路线的小忍都会遵守。
特别是。
和你关系良好的小忍——
一定会在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使出这一手吧。
不过,总不会像大雄一样,因为暑假作业没写完这种开玩笑一样的理由,而使用这种能力吧。
没问题吧?
跟理解吗?
你要是觉得读得有点累,那就来开个老熟人忍野式的玩笑吧?
OK。那么我们继续。
你舍身的努力是有价值的,正如你所见,八九寺小姐一直活到了现在——但是有一点,希望你能认识到,这个八九寺小姐,和你认识的八九寺是不同的人。
不只是活着,和死了的区别。
她是别的路线的八九寺。
成为都市传说的你的行动我分析了一下,大概是你们对时间旅行有着重大的误解。
我虽然对小忍仔细说明过,看来她,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这边的路线也是。
嘛没办法。
唯独这一点,不论是那条路线的她,大概都会将其当耳旁风吧。
首先我想在引言的部分就大声的说出结论,想通过时间旅行来改变命运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一不可动摇的现实。
命运可能改变。
会因人而改变。
但是通过时间转移这种方法却无法改变。
话虽如此,回到过去的时间移动,至少是小忍所用的这种类型的回到过去的时间转移,不是时间空间转移而是异空间转移而已。
不是从未来转移向过去,而是从一个世界转移到另一个世界。
是从一个路线移动到另一个路线。
我用更可能会引起误解的说法来说,这个历史,这毁灭的世界,对你们来说是平行世界。
是不同的世界。
所以你放心,成功了的阿良良木君。
还有成功了的小忍。
你们的世界,依然平安无事地在继续着。
你们成功了的世界怎么可能被毁灭呢,真是笨蛋。
为了考试不得不用功读书的阿良良木君的现实,还在那里等着你们呢。
真好。
嘛,不过这样只说结论的话,阿良良木君也许还不能理解,我按顺序来说明吧。
哎呀,也不是什么复杂的话啦。
首先,你先想想世界其实有无数个。
大量存在的,平行世界。
平行的空间。
平行的路线。
你也可以想想成名古屋附近的道路。
如果你和小忍关系良好的的世界是路线A,那么这个毁灭的世界,就是路线B——不,这样会让你觉得世界的数量是有限的,你就认为这个世界,是路线X,稍微拉开点距离来想象吧。
你打算是跳到路线A的过去——十一年前的过去而穿越的。虽然十一年前只是我的猜测,但是都市传说中的你是穿着校服的,所以我猜你是在高中的时候穿越的。
不过你要是留级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但是你们穿越的终点,不是路线A的十一年前,而是路线X的十一年前。其实在跨越路线的时候,说实话时间的概念就已经没有意义了。
空间不同的话时间就没有意义了。
就是说你们在混沌的交差点,就好像过渡斜面的东西一样——在完成目的之后,从路线X的十一年前,到了路线X的十一年后——亦即纵向到达了,这个现代。
关于未来移动,相同路线内的时间移动是有可能的——这些话,小忍告诉你了吗?比起向未来移动,向过去移动更消耗能量也更加困难……。
要问为什么你们会来到这个路线X——在无数的路线中,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这个『被毁灭的世界』,大概,是因为这个世界是无数的世界中,唯一,『八九寺真宵会活着的世界』吧。
我大概能想到小忍在哪里做的时光隧道——大概是,北白蛇神社吧。说中了吧?阿良良木君让小千石穿着学校泳装示众的,那个神社。
应该是用了那里的鸟居吧。
如果不利用那里的能量,幼女化的小忍是无法进行异空间跳跃的。
在我的路线里,为了不让你们做这种事,我在那里放置了吸收灵能力的装置,在你和小忍的关系良好的线路里,我们不会做到那种地步吧。
反而从综合角度来考虑,身为平衡主义的我,对你,对你们是否利用那个地方的灵力,应该留有选择的余地。
而在潜入鸟居时,反正阿良良木君你就把小忍的话,随便听了听吧?
所以你才会胡思乱想这么多。
例如——
八九寺小姐活着的世界,这种命运,是不可能的吧,之类。
这种事,和小忍连接着的你如果考虑这种事的话,你的这种想法正是成了导航系统,你们会来到这个路线X的理由也就简单明了了。
小忍是脚踏板的话——阿良良木君就是车把。
这个推理如何?
说中了吗?
还是没中?
嘛,如果没说中,那该怎么解释就交给你了。想个好理由吧。
反过来说,也不是不能说正因为阿良良木君期望着八九寺小姐的存活,所以这个路线才会作为这个路线而存在——穿越时空而来的你们如果没有在十一年前救了八九寺小姐的话,果然这时,她就已经死了。
关于此,就算是我,也不能说八九寺小姐是自救的。
并不是你的举动毁灭了世界。
正确的是,只有你的行为,是无法毁灭世界的。
但是,能救八九寺小姐的,却只有你——自豪吧。
哈哈哈,好奇怪的气氛啊,总觉得,一想到你是其他路线的阿良良木君,就觉得能够坦率地表扬你。并不是因为你是成功了的阿良良木君。
于是,阿良良木君。
如果你读到了这封信——这么说,总觉得,我现在好像已经死了,嘛是否还活着,身处在这种时代也难说啊,这点怎样都好——小忍错以为向过去移动和向未来移动是一样的,是相似的,所以你们才来到了这路线X。
或者该说,没有错,所以你们才能收到这封信。
瞄准了目标,扭转方向盘,果然是因为阿良良木君,期望着想看到『八九寺小姐没有和自己相遇的世界』。
而这个和小忍的理解错误重叠在一起,就会有很高几率的,你会在这里,看着这封信。
对这场赌局的胜利。
我相当有自信。
所以拜托你们了,阿良良木君——还有小忍。
能不能请你们拯救这个世界呢。
Kissshot·Acerolaorion·Heartunderblade应该已经察觉到这个世界毁灭了,但是她还活着,你知道现在威胁着勉强活下来的人类的是什么吗?
她自杀失败了。
还活着。
哈哈,你以为她自杀了,已经死了吗?这也不是没道理。
但是她失败了。
而且她失败的地方不只是自杀——她制作眷属也失败了。她计算着将全世界的人类都变成吸血鬼,而通过此让世界毁灭,但是那么匆忙的方法是无法制作眷属的。
吸血鬼化。
大多数没有成型而暴走了。
就算是那样的她——就算是全盛时期的她,也有做得到和做不到的事。不如说,本来,在那么漫长的人生中只制作了包括你在内的两个眷属的她,通过这种老鼠繁衍一样的理想论,是不可能做出眷属的。
对吸血鬼来说,眷属就像分身一样,所以就好像持续无性繁殖的话细胞就会劣化——而失败。
失败了的吸血鬼。
那些你们应该已经见过了吧,看到了,被吓到了吧,被那些丧尸。
如果你们误会是因为小忍自杀失败,而引起她的眷属的吸血鬼暴走那就错了,他们不是成功的产物而是失败的产物。
不是最后才暴走的,而是最初就暴走了。
所以——这个世界上,还有我和八九寺小姐一样的人活下来。
以吸血鬼为对手人类是不可能活着的。
正因为是丧尸,我们才勉强活了下来——现在也只能这样说了。
顺便告诉你们,Heartunderblade,在自杀未遂之后,就下落不明,我也在找她。
你也知道,她是——铁血的热血的冷血的吸血鬼,别名怪异杀手的她,是最强的吸血鬼,就算是拼上性命,谁也无法阻止她。
不像春假时,有可趁之机。
我所能做的事几乎已经没有了。想和认识的暴力阴阳师啊诈欺师的组个队,来个最后的特攻,大概也只会是以失败告终吧。
全人类都丧尸化了,但并非是Heartunderblade的完全眷属,而是不完全眷属。
失败了的吸血鬼,换个说法就是,半成品的吸血鬼。
因为是半成品——所以能复原。
能恢复成人类。
如果我们的队伍成功地打败她的话——丧尸化的全人类,怪异化的全人类,都会变回人,灭亡的世界也会复兴。
这可以说是希望吧?
但是这个计划,其实很理想化。
认真起来的Heartunderblade。
变得疯狂的Heartunderblade。
谁都无法阻止——没错,除了你们。
除了身为当事人的,你们。
话虽如此,你们,失去了吸血鬼性的你们是无法战胜全盛时期的吸血鬼的,不管怎么想。
嘛要是这样就算了吧。
我不能强求。
对你们来说,这个世界的毁灭也是别的路线的事。
但是,阿良良木君。
请你看看把这封信交给你的她。
你救了的八九寺小姐。
她,如果继续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也会被丧尸抓到而死去吧——她很聪明,也是个很坚强的女性,为了让她可以活到和你相遇的那个时候,我教给了她最低限度的活下去的方法,但她也是个普通人。
曾经救过一次的性命,第二次却撒手不顾,对阿良良木君来说不是会后悔的吗?
请求你拯救世界是我自私的愿望,你完全没有必要放在心上。
但是,阿良良木君。
你应该救救眼前的女孩。
你亲爱的友人
忍野咩咩

说起来,这个路线X的阿良良木君颇为出乎意料地和战场原交往了,在你的世界里又是和谁交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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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我被嘱托,如果名叫阿良良木历的男子,带着一个金发幼女的话就把这封信交给他——就是那个,叫忍野的人。我还说怎么可能有我们小镇上流传的都市传说一样的二人组存在呢……真是被吓了一跳。」
虽然好像没穿着校服和连衣裙,八九寺说道。
说着西装外套什么的。
换上浴衣可以算是换对了——总之似乎是没想起来,我和忍就是就是横跨步行道把她撞开的都市传说的本人。
不过,都已经是十一年前的事了,记忆也模糊了吧。
而且十一年前的高中生,也不会想到现在还是高中生吧。
那得留级多少年啊。
「忍野就是世界毁灭之前在镇子里到处转悠的人,我就是那时认识他的——我说他怎么对这个都市传说这么感兴趣呢,原来如此。是有相似的熟人啊。」
「……是这样吧,大概。」
我随便回应着。
只是回应她的话就已经耗去全部精神了,和她的眼神相对我根本就做不到——原来如此。
忍野。
忍野——在这个时代也是。
那种人——这种人啊。
不管是那条路线都被他看透了——就连其他路线的事,也被他看透了。
就是这样的男人啊。
「谢谢你,帮大忙了。」
「?写了什么?」
「嘛……汇合的地点啦,遗言啦,之类的东西。」
「哦……」
八九寺小姐,好像还是有点不能接受,不过大概是觉得对私人信件的内容太感兴趣不好,所以也没再追问。
「呐,阿良良木君。」
她说道。
「如果你没有去处的话,阿良良木君,要不要一起来?两个小孩的话,还是有照顾价值的。我,现在住的地方,在这附近——以前,是我母亲的家。虽然没有什么储备能分给你们,但是忍野交给我的,生存手段,还是可以教给你们哦。」
「……」
「怎么怎么——来啊。我一个人也挺寂寞的。」
「……是吗」
长成了一个好人啊,我想着。
比我年长的八九寺真宵,从前辈的角度来看,虽然觉得有点怪——但是,嘛,这家伙就是这样吧。
没错。
就算这里不是我的世界——这样的世界,也有可能存在的。
太好了。
救了她的是我,虽然就连忍野也这样说了——可是。
怎么看。
都应该说是我,被救了。
「真是个亲切的人啊——八九寺小姐。」
「嗯,没有啦。不过啊,我在小的时候,有不认识的人对我很好哦。所以,我决定,尽可能地也要对不认识的人亲切一点。」
「这样——啊。」
「那么,要怎么办?茶的话,我还得拿得出来的哦。」
「不——难得你邀请我们,但是,我们还得去别的地方。」
「?是吗?」
「诶。得快点出发,对不起了。那烟花,也不是用来联络的信号,而是随便玩玩。」
「这样啊……那你可真是个怪人。」
「嗯嗯。我是个怪人哦。」
没问题。
一定很快就不会寂寞了。
说着,我向忍招招手。
虽然忍好像想对我说什么,但是我和八九寺小姐看着对方,这个多话的幼女难得的——没说话。
她也会看气氛吧。
还是说读懂了——前后文。
「对不起,让你白跑一趟,」
「不,能把被托付的信交出去就好——呐,」
叫住了想急忙离开公园的我们,八九寺小姐说道。
「呐,阿良良木君。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谁知道呢。嘛,也许在哪里擦肩而过吧?道路,全国到处都有啊,」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有哦。我只是路过这里的,」
我说道。
大概是,是笑着的。
「但是,谢谢你还活着,」
然后就那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浪白公园。
成年的她,应该知道这个公园的名字该怎么读吧——我一如既往的,想着这些琐事。
「这样好吗,汝不是。」
走了一会之后,忍终于开口了。
一边如同醉汉一般在裂开的柏油路上跌跌撞撞地走着。
「汝不是有话要对她说吗?」
「没有啦。在这个世界,她并不认识我。虽然忍野从中牵线,见到了她——」
虽然不明白这样做有多大的几率,对忍野来说,这其实并不能算赌博。
八九寺小姐,和从别的路线而来的我的相遇——是必然的。
「——因为这个路线的我和,这个路线的八九寺小姐,最终并没有见面。」
「路线啊。原来如此,还有这种理由啊。向过去的时间移动的问题有多难,这样就清楚了——写出来就明白多了。要是画个图,就更浅显易懂了。」
「要是用交叉点来比喻的话也只能接受了。不过,关于这个,这么重要的事却没让你理解了也是忍野不好。」
结果我们为此绕了好大一圈。
说起来,本来也就没办法。
可这么一来暑假作业之类的,就算回到了过去也没有意义。
帮别的路线的自己写了些无意义作业。
「忍,你看过龙珠吗。」
「嗯。」
「在那个漫画里,特兰克斯不是从未来来到过去了吗。为了打倒在未来的世界里胡作非为的人造人。但是,因为是平行世界,就算在过去的世界里打倒了人造人,未来也没有改变。关于这点,可以说成是『他希望人造人被打倒的世界存在』——在小孩子的时候,还不能完全理解这点。」
我说道。
心中感慨万千。
「现在明白了。特兰克斯的心情。」
「汝似乎是个很容易自我意识膨胀的家伙啊……装特兰克斯吗。」
忍一脸呆相。
看来我俩合不上节拍,就和平时一样——这样能否叫做成功建立良好关系的阿良良木历,还稍微有点微妙啊。
「那么,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汝看了那个夏威夷小鬼的信,心情虽然改变了,但是现实还是没变。在北白蛇神社的能量消失的现在,就跟回不去过去那个路线A是一样的。吾和汝,在这个历史——或者说,这个世界里,不得不继续生活下去。那么,就算不那么耍帅地离开,老老实实拜托那个女孩,把生存之道交给汝不也是个办法吗?」
「……」
「或者,拜托她告诉吾等关于其他幸存者的事情也好吧。」
比如说那个傲娇小妞啦前班长啦汝的妹妹啦,这些人的事,她说不定也知道哦——忍说道。
嗯。
虽然我从来不没想过,但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可能性。
真好。
「但是不行啊,忍。」
「不行……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是有目的地吗。八九寺不是说没有目的地的话就去她那里吗——所以,不行。」
「目的地啊。」
忍无奈地耸耸肩。
「就是说,你要去救这个世界吗?」
「不是哦,是去救女孩子的。」
一开始,不就是这样吗?
所以要做到最后啊。
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所以这次也是——要继续这么做。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没想到,又一次要和你战斗了。」
「哼——你不是活下来了吗。自杀志愿的吸血鬼,转职成了和自杀未遂的吸血鬼……那可必须得替他超度才行呢。」
「其他路线的你,吗。并不是类型A类型B之间的区别,而是路线X呢。如何,你要和自己说话吗?」
「尝过了美滋唐纳仕还要毁灭世界的家伙,吾才不承认那是吾呢。」
「也有可能不知道啊。在黄金周的时候,你还没吃过甜甜圈呢吧。」
「也许吧。」
「如果能打倒路线X的你,丧尸化的人类就会全部复原。」
「真是方便的设定啊。自杀失败,在此之前制作眷属也失败,这个路线的吾那呆笨的样子,吾都不忍心看了。」
「多亏这样它才能出来啊。那个叫希望的家伙。」
「是啊。」
「本来在我影子里的你,不也总是失败吗。说起来在把我变成吸血鬼的时候,你不也很容易被名为暴走的家伙看上。」
「吾一次都没失败过。」
「你还能这么说啊……真是厉害。」
「没错,吾超厉害的。……对了,如果丧尸全部变回人类的话,汝就可以代替已经死去的阿良良木历,在这个路线里活下去了。这个路线的傲娇小妞啦这个路线的前班长啦,这个路线的妹妹们啦,也还能继续欢乐地——」
「那不可能啦。虽然看起来也许一样,但是性格不同——和他们构筑人际关系的,是这个路线的阿良良木君。不可能从中插入的。」
「……」
「嘛,在拯救了世界之后,我就和你两个人,到哪里去放浪吧。就我们两个。」
「哈哈。汝的提议真好。」
「你能帮助我吗?」
「没办法。」
忍笑了——凄惨地笑了。
不。
是会心一笑,开心地笑。
「汝是说,要死也一起死吗。」
「……你果然觉得会死吗。」
「不可能会赢吧。以全盛期的吸血鬼为对手,就一个半吊子吸血鬼的吾和一个半吊子人类的汝的组合。说起来吾等就像是二人三脚去挑战。」
「也许吧。」
忍野的信里也是这么写的。
所以就是这么回事吧。
一定是这样。
「但是,我们的战斗,不一直都是如此的吗。绝对赢不了这种小事,就能让我退缩吗?」
「……哼。」
「并非是因为忍野的托付。我怎么能够允许拥有八九寺活着可能性的路线,转变成世界毁灭的路线呢。我明明期待着那家伙活着的路线是一条好路线的不是吗。」
「的确,要是只是活着就能让世界毁灭,那得是多么倾国倾城的美女才行啊。」
「倾国的美女啊。」
「虽然仅凭一个人就想改变世界是很难的,但是要倾覆世界,也不是不能做到啊。」
「如果不是世界,而是故事的话,谁都能倾覆的。」
「倾物语吗?」
「只不过在这个世界里,是由我们来倾覆。」
「耍帅。」
「别否定啊。」
「咔咔咔。汝,如果要倾覆的话,要怎么倾覆?」
「是啊。总之,先为了眼前的女孩先试着去倾覆世界吧。」
「刚才不还说将世界和女孩放在天枰上,结果选择了女孩的家伙不行么。」
「已经过时了。」
「咔咔咔。」
「既要拯救世界,也要拯救女孩。这种强欲才是当今英雄的形象。」
「那么。」
说完了,忍说道,然后牵起我的手。
手指和手指相扣。
「嘛,如果能死在一起的话——活着的时候,就更要一起了。」
「这个不错。」
我也,会心一笑。
原来如此。
这么看来的确是建立起了良好的关系呢——直到现在,然后今后,也一定会继续下去。
那么。
现在开始创造吧。
创造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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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

「僵尸。」
(译者注:所有的丧尸对应Zombie,僵尸则对应日本漫画中常出现的那种头上帖符的中国僵尸形象)
太阳业已西下——夜晚。
我们登上这几日不知造访过几次的山道,来到了北白蛇神社的境内。我们互相提升着对方的吸血鬼度直到极限,而且还将妖刀『心渡』复制出了四把,做出每人拿着两把的最大武器装备。
忍没有将肉体变为战斗用的,维持着幼女的样子,把和自己体型不相称的大长刀一样的妖刀抗在肩膀上摆出姿势。
将吸血鬼度提高到极限——亦即将将人类度减低到极限,所以丧尸们没来。
如果是在市中心活动的话也许会被发现,但因为这里是本来就没有什么人气的神社——而且也有大殿上贴的符的效果吧,神社内非常安静。
以防万一在周围撒上了(从商店运到山上的)大米,或许这才是最有效的部分。
当然。
如果真的是想要寻求万全的话,也不是没有,下定决心,让忍完全吸血鬼化这个办法——这样,忍就能取回全盛时期的力量——或者说,她将从忍野忍,变回Kissshot·Acerolaorion·Heartunderblade。
这样就应该会变成势均力敌的战斗——不,仅仅是产生了我这个完全的眷属这点,就能占有优势。但是,这个方案,大概我和忍,虽然都想到了,但是都不会开口说出。
不是信任的问题。
取回力量,是不是就等同于背叛了我,这件事并不是忍不安的源头——这种不安,已经消失了。
看了忍野的信。
我们觉得可以渡过这次危机。
但是,在此基础上——我们,不想改变现在的关系。
我们是彼此的主人,也是彼此的奴隶,就是如此奇妙的关系。
在某种意义上,我们比起生命更注重彼此的羁绊。
就是如此。
这也许是无聊的坚持,但是我们,对越是无聊的东西就愈加重视。
当然,我并不打算把它放在比世界更重要的位置上——我们会认真地拯救世界的。
「原来,大陆的怪异——变成这种事了啊。不像吸血鬼,一开始就被剥夺了死亡的权利,该叫它们『活着的尸体』才对。」
「中国的僵尸啊。以前,好像有流行过。」
是我父母那辈的事了,所以我并不清楚。
「我和斧乃木妹妹谈起过这些呢。不过,如果害怕米的话,就是这样吧。」
「绝对不能出席婚礼吧。」
「这么说来吸血鬼,也是怕十字架的吧……什么来着,还有,听说女孩子很可爱。」
「不是只有小点点很可爱吗?」
「为什么你会知道小点点。」
(译者注:小点点是电影《幽幻道士》系列和电视剧《未来!丧尸》之中的一个台湾少女,这个女孩在当时的日本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只是,在我所知道的范围内,比起『复活的死者』,施术者的奴隶这一印象更加深刻——用符来制御的地方,有和斧乃木妹妹一样的式神的感觉。而小点点,则是幽幻道士在使役着僵尸。
虽然按忍的说法和丧尸不同,嘛,和柔软的丧尸不同,僵尸给人坚硬的感觉。
「吾觉得是死后僵硬的感觉吧。这个嘛,大部分——将死者复活都需要支付一定的代价。」
「代价,啊。」
我暂时,将二刀流的妖刀『心渡』夹在腋下,认真地开始伸展运动。或许吸血鬼的身体不用这么做,而且也没必要非得这么做,就当成是心理的准备活动吧。
「虽然不是还魂之术,但是帮助八九寺的代价,就是世界毁灭的话,嘛,会不会有这种事呢。」
「但是感觉这交易不等价啊。」
「是啊。因为八九寺或者所以世界毁灭了这种理由,我绝对不承认。就算这是命运也好。」
那样。
不就简直像在说那家伙是世界不需要的一样吗——这不可能。
不管是生是死。
不管是少女还是成人。
「正因为有那家伙这才叫世界啊。」
是啊,忍说道。
二刀流的姿势准备就绪,
「那么。」
说着。
「那么,时间也差不多,该把我们那可恨的敌人叫出来了。」
并非有什么特殊的契机。
仿佛用尽全力,仿佛抛开一切——忍,大大地吸了口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仿佛扩音器一样,向天喊叫着。
声音虽然非常大,但是我并没有带上耳塞——这这声音向外发散的瞬间,战斗就已经开始了。
和在公园里向天上发射烟花一样,与其说是求救信号,不如说是告诉对方我们在这里的记号。
就像蝙蝠可以发出超声波来确认互相的位置一样——吸血鬼之间,也有宣称自己地盘的暗号,就是这种信号吧。
在这个世界里,如果像忍野说的,她还活着的话——她不可能不来到这个和自己发出完全一样信号的地方。
也有可能会唤来丧尸——但是比起行动迟缓的他们,身为真正的吸血鬼的她应该会先到。
「……这样就不能逃也不能躲藏了。」
信号发送完成,忍有些气喘地回到我身边,说道。
「我既没打算逃也没打算藏起来。」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嘛,这个我也没计划。」
「呵呵。」
真像你的作风啊,忍说道。
确实很像我的作风。
只是我没有抱着玉碎的觉悟,也不打算去做白白送死的特攻。
其实我是打算赢了。
「这把妖刀,对全盛时期的你也能造出伤害吧?」
「应该可以。本来,全盛期的吾是无视任何现存常识的。意料外地强盛。本来。」
忍似乎在将自己的两把刀,和我的两把刀做比较——因为是她自己做的复制品,就算比较也应该发现不了什么不同吧。
「变成妖刀系列了,在全盛期的吾拿的『心渡』面前,这就和钝刀没什么两样。」
「那么,只能寻找她的破绽下手了。」
强大的家伙就会大意,我提出了这样一个算不上提案的提案。
「有破绽就好了。那样的吾,发现和自己一样的信号,也会全身心地戒备吧。」
「嗯。不会大意的你是最强的啊……那么,该怎么做呢。不死之身这点我们也是一样……」
就算同样是不死之身,全盛期的忍和我们,事实上还是有些不同的。
「要是有胜算,就是这个世界的吾,跨过了某条界限而暴走这一点。」
「这会成为胜利的契机?」
「是的。本来,应该是成为败因的——但是,暴走了的吾,大概已经相当自暴自弃了。」
在经历了自杀未遂后到现在应该也还有这自杀的愿望,忍说道。
呼。
自杀志愿的自暴自弃吗。
果然这点,还是很可怕的啊。
「但是,和影缝或者贝木组队进行特攻的忍野,那之后,怎样了呢?将那封信托付给八九寺小姐时的忍野。如果那家伙最后的战斗胜利了的话,感觉我们的举动就非常愚蠢了耶。」
「看看现在丧尸横行的状况,就知道他们至少没赢吧。」
「啊,是吗。」
「仅靠大米浴就能杀出重围的手段,在六十五亿的丧尸群里也起不了作用。虽然信里写了,但是最后的特攻也没有成功吧——只能祈祷他们是还在搜寻这个世界的吾了。」
「不是这样的话,就会变成丧尸?」
「也可能就是被杀了。」
「这可真是讨厌的可能性啊。就算是贝木,死了我也会于心不忍的。」
那家伙的诈欺师本性,反正死了也不会改的。
结果,看起来像是在制定最后的作战计划,但其实我和忍直到最后时刻在做的,都只有杂谈而已。
这其实,也是——很像我的风格。
很像我们的风格。
「呵呵呵。」
「哈哈哈。」
「哼哼。」
「诶嘿嘿。」
最后,不知为何互相看着笑了起来。
然后——那一刻来临。
她来了。
Kissshot·Acerolaorion·Heartunderblade来了。
「……呜。」
毕竟是超越了人类智慧的存在。
会采用什么样的登场方法,我们也不知道——从空中以陨石降落的速度下来,会让人觉得还真是标准的模式。
长着翅膀以月亮为背景浮在空中,也有可能吧。可以将身体变化成雾的吸血鬼,会比那些丧尸更加自然,等注意到时也许已经在眼前了。
就是从地面飞出去,某种意义上也不会吃惊吧。
意外地,是咬破我和忍的身体而登场的,这种变态的登场方法,我也想到了。
不过,不管是哪种登场方式,就我所知,以她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做出卑鄙的偷袭这种行为来的,在这种意义上,我们也许可以松口气。
所以我们警戒着四周,却也多少有些不谨慎的期待。
全盛期的Kissshot·Acerolaorion·Heartunderblade,会采用何种的登场方式呢。
但是——她的登场。
体无完肤的背叛了我们所有的预测,所有的期待。
而且。
是负面意义上的背叛。
她——怪异杀手的吸血鬼,毁灭了这个世界的传说中的吸血鬼,极其普通的,就和我们做的一样,登上山道,在这里就和文字缩写的一样,登场了。
就意外性来说还在丧尸之下。
穿过在鸟居——来到了了境内。
对这样的她,已经够让我们哑口无言了。
「唔……」
「——嗯。」
在只能发出呻吟的我的身边,忍控制着嘴角的运动,一边仿佛接受了地,点头。
全身都烧烂了。
散发着一股腐败的异臭,拖着一只断脚出现了,看着这个路线的自己,那可以说是可以凄惨的样子——点了点头。
比丧尸还像丧尸。
比死者还死。
看着这样的自己,点了点头。
「果然吾——是选择烧死来自杀啊。」
和那个男人一样。
一样。
忍说着。
那个男人——之前我也听说过,是忍最初制造的眷属。
短短几年就对变成了吸血鬼的自己感到绝望而自杀的那个眷属。
是的。
他是——把自己曝晒在太阳之下。
自焚而自杀的。
他,自杀成功了。
我眼前的忍——不,是Kissshot·Acerolaorion·Heartunderblade,也做了同样的事吧。
是追随着他而去的吧。
在目睹人类灭亡的时候——同样的,将自己曝晒于太阳之下。
然后失败了。
全身都被烧烂,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快死的样子。
然后。
「……真是凄惨啊。」
忍在我旁边,说道。
痛苦地说道。
「做到这种地步,却依然无法死去,吾还真是愚蠢到无聊的不死身——不,这该说是理所当然的报应吧。与汝相知——与汝相识之后,还落到如此境地。」
只能称为失败。
我觉得她是在对我说,但是看着她的表情,恐怕是自言自语吧。
悲伤的。
痛苦的。
无法和我共有的,自言自语。
「为何会想死呢——这个吾。」
「哈。」
Kissshot,发出了声音。
那个声音是什么,一开始我并不知道。
喉咙有超过一半的部分被烧伤,所以声音不好发出来吧——我这么想着,但是那含混不清的声音之后也在继续——我明白了。
我明白了那是她的笑声。
她的。
哄然大笑的声音。
「哈「哈「哈」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半个身子都被烧烂——快死的样子。
自杀志愿也好自杀未遂也好。
失败也好,
虽然如此依旧高声地。
凄惨地笑着。
铁血的热血的冷血的吸血鬼——Kissshot·Acerolaorion·Heartunderblade。
无法可施的不死之身。
无论到哪里都是怪物般的——究极的美丽。
我,还有忍,都无法打断她的大笑,就连转动身体也不行。
是的。
这个情况下——因为殉情未遂,自杀未遂,而陷入半身不遂的情况下,Kissshot依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存在。
那种状态下——一点也没有变弱。
就算是全身都被烧伤濒临死亡的状态,我和忍,忍野和影缝,还有所有的『人类』依然都不是她的敌手的,妖怪。
妖怪变化。
既是妖怪杀手,也是全员杀手。
想要压倒那高亢的笑声当然也有方法——但就算能抵消掉笑声,我们还是动不了。
用意气来做些什么吧。
用气势来填补差距吧。
这种少年漫画式的想法,真的是连一厘米也用不到,我们用自己的肌肤真切的感受到了,在这种距离之下——拿着『心渡』的双手是多么无力。
紧紧地握住刀柄,手心都渗出血来,可如果不做到这一步,就连刀都拿不住——轻轻松松的,这张最后的王牌就是去了效力。
令人怀念。
而且我领悟了。
是吗——现在才明白。
春假时,和我互相厮杀时,这家伙对我留了多少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吗」
她。
说道。
她,发出了,像语言一样的声音。
「是吗……有的啊。这样的未来。这样的世界。这样的路线——吾和尔,也有这样,靠在一起的可能啊」
这样说着的她,一边笑着——一边哭了出来。
就像春假时那样。
血泪滴滴落下——哭着。
「呵呵呵——这可真是杰作啊。而吾还无聊地嫉妒着自己——全部都没用了啊。因为吾离家而失去了汝,虽然那是将一边翅膀,将半身撕下的那种感觉,可是……也没有如此痛苦。将这种可能性,摆在吾的面前,居然是如此痛苦。」
「……」
「原来如此——那个夏威夷小鬼所说的,结果是正确的啊。真的是,看透一切的男人呢——真是滑稽。呐,不这么觉得吗?」
尔等。
说着,用盈满血泪的眼睛,用溶化混浊的眼球,她第一次,向我们开口说道。
她连小手指都不用就能杀了我们——但是,却没有这样做。
保持着僵硬的笑容。
她问我们提问道。
「是啊。」
回答的人,是忍。
由本人问,由本人答。
「不错的丑角呢,尔。搞笑到这种程度也是不容易了。怎么了,那幅样子——变成那样也死不了吗。不死也要有个限度——死也死得不利落就是说尔。尔这个老不死的。先说好,尔和吾之间,并无太大差别。只是周围的人际关系有些不同——」
只是八九寺活着。
只是八九寺死了。
「——条件并没有什么不同。而这个,是吾可以修正的不同,吾,稍微妥协了一下而已。然后再少许,对这个男人敞开心扉——相信吾,只要尔那么做了,就能成为和吾一样的人。历史应该也能被修正。说真的,吾完全不明白尔为何会失败——啊。」
「……哈哈。被说道这个份上也太难堪了。吾才是,完全不明白尔为何会成功啊。」
都想要本攻略了,她说道。
说着Kissshot,坐了下来——不,说是坐了下来,不如说在这北白蛇神社的境内,力量都消失了再也站不住了的感觉。
虽然,依然没有透露出无力的感觉。
但是血泪——已经停止了。
「另一个世界的吾。还有——另一个世界的,吾之仆从。」
然后凝视着我们,
「尔等,回到自己的世界去吧。」
她,如是道。
「……诶?」
那一瞬间,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我们。
不,本来,为何Kissshot立刻就知道我们是别的路线来的旅行者呢——的确我和忍,是她所熟悉的样子,但是一瞬间,也不可能将真相明白地如此透彻。
很抱歉这么说,但她并没有这么厉害的推理能力。
可她却——在疑问涌上心头的瞬间,我也察觉到了答案。
是忍野。
是忍野咩咩。
忍野,在收集怪异奇谈时,将十一年前的我和忍作为都市传说收集了起来——亦即,他在四,五月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别的路线的我们可能会来这里。
那么关于此,就能解释了。
如果——在那个废弃的私塾里一起生活的时候,将这些都告诉她的话。
路线论。
平行世界的存在,如果那是已经告诉她的话。
当然,就算告诉她了,她也不会听进去的——如果她有那么认真,世界也不会陷入这副惨境。
但是实际遇到了我们。
看到了互相亲近。
互相协作的,忍野忍和阿良良木历——她,Kissshot就回忆起来了。
然后。
立刻就明白了。
因为这副景象——和谁在一起的自己这副光景,她一直,经历了数百年时间,一直在追寻着——
「回到原来的世界……什么意思?」
忍毫不隐藏自己的惊讶,注视着自己。
某种意义上,真是可怕的不会看气氛。
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内心——虽然都是自己,但世界不同的话,果然还是会像别人,或者像陌生人一样。
过去的世界啊,未来的世界,本该都是遇不到自己的——所以十一年前我注意着不去遇见自己——现在。
她们,看到了什么,在想着什么。
不相容到了——什么地步。
所谓不同的自己。
「怎么了,尔等对这毁灭了的——被吾毁灭了的世界,并不想常住吧?若能回去,也是想回去的吧?」
回到原本的世界,她说着——Kissshot似乎在试探我们。
「这是当然——但是,回去的能量不足。」
对于忍的这个回答,「那么只要能量足够就行了吧?」Kissshot如此回答道。
「假如——比如说,将在小镇里跳梁跋扈的,未能成为吾的眷属的失败作——将吾的眷属的失败作吃了的话,就能得到那能量了吧。」
「……还以为尔要说什么,真是愚蠢。就是因为那种事,尔才失败了啊。那些丧尸,本来是这城市的居民吧。是人类吧。吾怎么可能将他们变为能量。」
「人类不能作为能量吗。」
「当然不能。」
「不像——吾的作为啊。」
「在现在吾的看来,这才是吾的作为。」
「那么就将吾变为能量吧。」
Kissshot又回道。
将手压在自己的胸前。
「虽说要死了,但是将全盛时期的Kissshot·Acerolaorion·Heartunderblade变成灵能的话,移动到别的路线的单行道,还是能够创造出来的吧。」
何止是可能——如果那样。
如果那样,显然还能收到找零。
我,这次——扔掉了二刀流的妖刀。
是的。
虽然忍野在信中,将拯救世界这么伟大的事情托付给了我——但是绝对,没有一行,没有一个字,说想要我打倒Kissshot。
这种妄想一般的事,他从来没有希望我来做。
像这样面对着她。
能让她看到我们就好。
只是这样的事——就能拯救她。
就能拯救世界。
眼前的女孩——是六百岁的Kissshot。
……其实,如果忍野在这里,看到大费周章架着四把大太刀的我和忍的样子,看到我们这么暴力的样子,一定会这么说。
精神真不错啊,发生什么好事了吗——至少。
对她而言,是好事。
所以。
对我们,也是。
「将尔变成灵能——亦即吸尔的血。」
「就是如此。」
「尔会死。」
「吾已经死了。」
「是吗。」
只是如此而已。
忍野忍和Kissshot·Acerolaorion·Heartunderblade所进行的对话,仅此而已——大概,她们也没有互相理解吧。
到头来,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是别人,是陌生人。
既没有互相理解也没有心灵互通。
可是,正因为如此。
她们不需要多余的语言。
忍走近Kissshot,我也跟上前——而在我走近她们的时候,
「呐,别的路线的吾之仆从。」
她叫了我。
Kissshot。
「也不能算是交易,也不是交换条件,只是吾的心愿——能摸摸吾的头吗?」
「——乐意之至。」
我立刻回答道,然后将手放在她的头上。
轻轻地。
将全身都像泥一样溶化但却依然柔软,手感非常舒适的头发弄乱之后——我这样做了之后,她那一直冷峻的表情,终于感到了幸福似的缓和了下来。
就算,是被忍咬着脖子,她的表情也没有改变。
就这样,我们的夏日冒险结束了。
这比暑假作业让我学到的更多。


本帖最后由 轻之国度日翻组 于 2011-2-27 22:03 编辑


030

后日谈,本次的结局。
翌日,就算已经是专家老手的两个妹妹,也没把倒着躺在北白蛇神社和地上连接的台阶上的我叫醒,我在那天,正常地悠闲地,在太阳光中醒了过来。
「起来了啊,汝。」
「……哦。等很久了吗。」
「吾也是刚起来。」
我和忍说着好像约好见面时的话。
不过,就是像约好见面一样。
忍给我做了个膝枕。
我念念不忘的膝枕。
幼女的大腿基本没什么肉,不能说是什么性能极佳的枕头,当然,这可不能说出来。
是心情的问题。
用手机查了一下日期,已经是八月二十一日的星期一了,就是说是第二学期开始的,开学典礼的当天。
「回来了吗?不……」
我直起身,看着楼梯上面。
「说不定,也许只是个梦呢。那天夜里,在你的劝诱下去了鸟居,结果从台阶上掉了下来,一直昏迷到了早晨,说不定只是如此呢。」
「又想从头开始那个争论了吗?」
「啊!什么啊,只是梦啊!」
「手冢治虫老师会生气的。」
「哎呀,但是,手塚老师其实真的有说不行吗。我觉得这结局不错啊,梦结局。说不定,可以用诺克斯十诫来解释呢?老师也是。」
(译者注:诺克斯十诫,由资深编辑暨作家隆纳德·诺克斯在1928年立下的著名的「推理十诫」,Ten Commandments of Detection)
「不要小看手塚老师的才能!」
「诶?不是大家做了相同的梦吗?」
「不要说这种老掉牙的台词!」
「怎么回事,虽然不记得是怎样的梦,但是好想哭……」
「不要说这种老得牙都掉两次的台词!」
「什么?这个首饰。我好想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汝的角色已经女性化了……」
不过,我和忍就算做了同样的梦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虽然不能再确认一次……那个梦里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呢。大家都平安地,变回来的话……说来,要是能变回人类就好了。」
「不可能全员都变回来吧。在妖怪化之前,就被卷入暴动而死的人怎么也会有的——至少,在吾暴走之前就死了的汝是不会生还了。」
「嘛,这也没办法。」
「嗯?」
「我已经决定要和你死在一起了。虽然到头来还是间隔了两个月,但是说要和你一起死,应该也是那个路线的阿良良木君的,愿望。」
「当然——吾也一样。」
忍说道。
虽然是很别扭的说法,但这才是她坦率的表达。
「话说,战场原啦羽川啦,还有妹妹们,如果能平安无事地变回人类,会为我的死感到悲伤吧——这点我才最担心。」
「说不定,被还魂之术复活了呢」
「那边也是,非常严峻的故事展开呢……」
物语。
那本来是,我不该干涉的。
那个路线有着那个路线的战斗。
我能做的,最多就是,注意着不要在自己路线上也引发这样的事。
站了起来,我弹了弹身上沾着的土。
在那个路线,穿越鸟居的时候,我将浴衣换回了一开始穿的衣服,结果比开始,脏了很多。
回到家,先洗衣服。
然后洗个澡。
「……嗯?回到家的话?等等,我只注意日期了……忍,现在几点了!」
「嗯?是用十二小时制说好呢,还是用二十四小时制说好?」
「随便哪个啦。」
「没有随便这个选项哦,经过这会汝该学到了吧。每一个选择,都会造成不同的未来啊。」
「不要一副居高临下的语气教训我!你!现在立刻马上告诉我几点了!」
「嘛,等等,吾现在来造个表。」
「把你手腕上带的我的表还给我!」
「哎呀,不行啊,这块手表还没有调整回现在的时间,现在不准。」
「那你就早说!」
所以为什么我问个时间这么花时间啊!
这样下去就没完没了了,所以我再次拿出手机。
仔细一看电池也快没电了。
电池挤出最后一份电力,告诉了我现在的时刻——
「……不妙了。果然,开学典礼已经开始了。」
怎么办。
先回家一次,然后就算全力冲刺,到了那里开学典礼也已经结束,说不定连班会也结束了。
结果还是迟到啊。
羽川和战场原会生气的。
会被杀的。
会变成死人的。
「为了不变成这样,还真是煞费苦心啊,汝也明白的吧——汝若死了,吾一定会将这世界毁灭的。」
努力想想之后该怎么战斗吧——说着仿佛在确认我刚才所下决心的话,忍潜进我的影子里。
看来,那如同在约定地方等待着一般的,刚刚起来的说法是个谎言——现在开始要好好地补上一觉吧。
「真是的……完全就是盛夏之夜的梦的感觉。」
不过我还没有读过呢。
哪来的自信啊。
说着随便的话,我一阶一阶地走下台阶——如果这下面的世界还是毁灭的世界该怎么办,脑子里想着这种事。
就算没有毁灭,但却是完全不同的时间轴……又一次失败了,又来到了完全不同的路线……嗯。
有可能。
只是移动到别的路线的灵能已经用完了,如果发生那种事,这次可就真的变成要永远住在别的路线了……不过,明明是充满危机的时间旅行,偏偏只有回去的路上是一路顺风的,作为展开感觉有些顺利过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说我已经习惯了出现一两个意外的发展,总觉得太顺利了些……。
嗯。
至少按照剩下的页数来计算的话应该是没问题,但也有可能是上下卷。我只是想避开那种有名的科幻电影般的超现实主义结局。
但是,话虽如此,我已经受够了跑错路线这种展开了——
「阿良良木啊喂————————————嗯!」
突然。
来到山下,想先打开还放在那里的自行车的锁时,我的背,受到了一个仿佛从山上冲下来的卡车一样的小小的肉块的冲击。
小小的肉块,其实是个少女。
双马尾的少女。
「我找你好久了哦阿良良木先生!虽然从一大早就以阿良良木先生的家为中心开始在镇上找你了,但是到处都找不到,所以我担心你是不是跑到哪个异次元空间去了!哎呀你没事就太好了!请再抱抱我吧,请再摸我吧,请再舔我吧!」
「路线不对啊!」
我将背后的少女,就是伪八九寺真宵甩开。
呜啊!
不合理的结局!
我已经回不到本来的世界了!
「哈?路线不对?伪八九寺?你在说什么啊阿良良木先生。因为炎热的天气你的脑子终于被熔化了吗?」
「我的脑子又不是哈根达斯。别把我和巧克力软夹心混为一谈。」
「那就拿你和南瓜口味的来比好了。」
「为什么你会提到限定商品?」
「那么就从粘糊糊的样子来联想,比喻为丧尸吧。」
「这个更不能拿来比了吧。」
「心血来潮想要按照之前说起过的那样给阿良良木先生来个大杀必死的,反应真冷淡啊」
被甩飞出去,摔了个屁股着地的八九寺说着完全不知所谓的话语,然后站了起来。我正觉得她的动作怎么比以前灵敏了,就发现,这个八九寺,没有背着登山包。
总觉得这样是在大家来找茬一样,但这件事,果然说明这个少女,是假的。
「不不,是这样的啦阿良良木先生。我,昨天,把背包忘在你的房间里了。我想在你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前取回来,所以才大清早地就这么来来往往。」
「你对我的信任连一厘米都没有吗。」
我根本就没看过。
嗯……。
不过,昨天,啊。
至少就时间轴的问题来说,我的确是回到了之前的时间——但问题是,这个世界,是我所知道的,我养成的,我所进行的那个路线吗。
因为八九寺那难以置信的登场方式,变得微妙起来了。
「哎呀,反正都要被抱的话,不如由我自己掌控时间来抱你比较好,至少没有让裙子里风光暴露的危险,这样你明白了吗?」
八九寺一边说着别人的坏话,独自一人做出一副已经理解了的样子。
真是的,让人困扰啊。
真伪判别,这样一看还真是难呢。
结果,这个八九寺,是八九寺真宵呢,还是八九寺伪宵。
「喂,八九寺。你,是不是,爱着我呢?」
「哈?不,这怎么可能。如果说我是喜欢你还是讨厌你,那就是讨厌了。」
「果然别的路线啊!平行世界啊!」
「哈?平行的是阿良良木先生的脑内吧?」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就是rallerallelellelpalpara脑哦。」
(译者注:大概是parallel->pa|ra|lle|l,然后按照类似本少爷是魔法少女的那句咒文一样来逆转+反复,嗯,我猜的……)
「虽然意思还是不明白,但是我却懂了!你居然,只将恶意的部分传达地这么清楚!」
「说起来平行木先生。」
「你不要顺着现在的话题就这么咬到舌头了!我可不是假的!不要趁着咬舌头偷懒,我的名字是阿良良木!」
「失礼了。我咬到舌头了。」
「不对,你是故意的……」
「咬到整根了。」
「你不是故意的!?」
「要吗。」
「省略了!?咬到舌头了吗的省略!?我完全没有感到你对自己失误的诚意!你绝对成不了声优啊!」
「流行不起来啊。要吗。」
「绝对不会再叫你来试第二次镜的。」
我结束了唇枪舌战。
我确信了,这里是原来的世界——是路线A。
嗯,绝对不会有错。
我不觉得在其他的世界当中有哪个八九寺也具有如此娴熟的技巧。
这位八九寺。
是在过去的那几个月中,在和我的闲聊扯淡中,产生出的八九寺真宵。
我——能够毫不犹豫的这样断言。
就好像现在的我不能没有八九寺一样——这位八九寺也不能没有我。
「干吗笑嘻嘻的,好恶心的感觉。」
「没什么……不过,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背包对吧。我也正想着要交给你呢。好吧,那就一起回我家去拿吧。自行车的后座会坐吗?」
「我可不想和阿良良木先生坐同一辆自行车。」
「等等八九寺,现在你可别拿出这种讨厌我的态度来。不然我就搞不清楚这到底是哪条路线了。」
「用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来阻止别人的发言是怎样……」
「因为我刚刚经历过壮大的冒险,可能的话你还是坐上来吧。」
「大冒险……怎么能抛下我一个人去做这种有趣的事情呢,阿良良木先生。」
「不不,你也在哦。」
「哈?你在说什么呢?标题上大大地冠上了我的名字,可是至今为止的发展让人觉得我是不是被座敷童子化了哦。我刚才还对羽川小姐撒了谎。」
「啊啊,对了。八九寺,趁着我还没忘记,说一件事。」
「什么问题。」
「我至今为止一直都说你现在的那种外表才是巅峰的,不过没想到就算是过了二十岁也完全没问题呢。」
「这种可疑的发言是怎样啊!」
「你,有没有想过要活过来?」
「没有哦。因为死了所以才能活得长。」
「哦。也许吧。」
「就是如此。」
「假如有个人,比如灵能者之类的人出现了,可以将你复活成僵尸一样的东西,你怎么办?」
「我讨厌僵尸一样的复活。不愿意。」
「那就不像僵尸一样好了。」
「果然还是不愿意。」
「为什么。」
「不知为何呢。阿良良木先生,就算能变回人类,也不要吧?」
「这个,是啊。我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和你是一样的。」
「是一样的。」
「那么。你,作为幽灵,幸福吗?」
「变成幽灵是不幸的。但是,碰到阿良良木先生却是幸福的。」
「……」
「所以啊,总体来说我是幸福的。虽然在活着的时候没能见到母亲,然后怀着悔恨死去,但因此我和阿良良木先生相遇了。」
「是啊。我们,相遇了。」
结果因为要遵守法令,我和八九寺并没有两人同骑自行车,而是推着,配合着八九寺的步伐,走了起来。一如往常地进行着毫无营养的杂谈,偶尔回头看看,偶尔犯点错,偶尔迷下路,但是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
在这个路线里。


本帖最后由 轻之国度日翻组 于 2011-2-27 22:04 编辑


后记

只要是人类,任何人都会有「这种经历」要是再来一次还不如吊死算了,这种程度的心灵创伤,但是不管有多少心灵创伤,非常不可思议的是,这本令人厌恶的创伤却恰恰造就了这个人。亦即,回顾过去若是没有这个创伤人生也不能说就会变得更好,更有甚者,没有创伤的人生其实异常乏味,而且这种情况下更多的会遇到不是过去式而是现在进行时的创伤。就结果而言,这又成为了心灵创伤,或许也是算是符合因果了,但是总觉得心灵创伤这种东西还是在小孩子的时候就背负了比较好。说是心灵创伤也许有点过,不过在健全的成长过程中,一定程度的压力是不可或缺的。话虽如此谁都希望没有痛苦地度过一生,可是,就算拼尽全力去避免心灵创伤拼尽全力不去背负压力,世界也不会简单的如你所愿,怕什么来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若是用「过去的集合体是现在,现在联系着未来」这种说法,就会立刻觉得不管过去还是未来都很有价值了,但是过去基本上都不轻松,面向未来活下去也充满了困难,那现在怎么样呢,它就是夹在过去与未来之间两头受气,被过去束缚着还要讨好未来,心情经常有如中间管理阶层,这就是现在的形象。正因如此,凭借「现在觉得痛苦的回忆,会造就未来的自己」这种错觉才能勉强地努力下去,这就是所谓人生吧,不不,我完全不懂在说什么。
本书能成为物语系列第二季的第二话吗?我完全不知道。说起来,内容好像和以前在哪里预告过的完全不同了,对不起。其实我真的想把副标题改成『真宵(丧尸)Zombie』的,但是完结的时候还是没赶上。我在这里披露,为了不让这本书变成只有阿良良木和幼女出场的小说,我进行了无数次的修正改正后终于有了本作。哎呀,日程表真是差点爆了。这种心灵创伤,也能造就将来的我就好了,可要是依靠乱来通关一次之后这种乱来就成为惯例的话我可就头大了。面向未来的心灵创伤?就是这种感觉,本书是用百分之修罗写成的小说,『倾物语』第闲话,真宵僵尸。
封面的真宵是她第一次以彩色形象出现呢。VOFAN老师,多谢你了。还有各位读者,感谢你们的阅读。顺便一提,本话的结尾没有休息,直接接着下次的花物语。不管是作者还是登场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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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評論 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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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0
曐蕶 平民
补完了。。。最近恶补物语系列。。。谢谢LZ。大爱西尾维新。

11 年前 0 回復

yangperasd 子爵
刚刚才把化物语的4卷给看完了,然后来看看倾物语吧。。。

11 年前 0 回復

孤高的月 侯爵
看完不由的的感叹,西尾维新不愧是我最爱的小说家,没有之一,无论是中日韩还是欧美,没有哪个作家让我蛋疼之余有那么爱,虽然补全的时间有点怪,但感动还是依在!

11 年前 0 回復

gash228673 王爵
唔... 因為考證照關係竟然沒注意到有這本 趕緊補一補了~

13 年前 0 回復

最爱贝璐 騎士
我的小忍不可能这么可爱。。。。
阿拉垃圾君真是人生赢家啊。。。

13 年前 0 回復

andyguilmon 伯爵
' vsmilepig 发表于 2011-4-22 21:41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如果三选一……那就爱。」 我抱住了忍。 热烈的拥抱。 '


>>通篇最疑惑的一个问题:为什么阿良良木历没有遇到八九寺的话,在受到黑羽川袭击的时候,就不会向小忍求助呢?

因為如果沒有聽到八九寺說「在Mister Donut看到她」的證言
阿良良木就不會找到忍(在正常的世界線中,阿良良木去Mister Donut時雖然看不到忍,但忍看到阿良良木,於是藏到他影子裡去)
因此就算阿良良木呼叫小忍,小忍都聽不到/來不及救
所以阿良良木就得死了…

13 年前 0 回復

akihisa0030 子爵
话说…在天上的那三天垃圾没推了小忍么…

13 年前 0 回復

vsmilepig 騎士
「如果三选一……那就爱。」
我抱住了忍。
热烈的拥抱。
倾尽全力。

在昏昏欲睡的深夜里,这段话让我精神一振。
说是走累了,用抱着(不是公主抱,只是普通的抱)的姿势缩在我怀里的忍,半路上有了一个提案。
这里就有点奇怪了,像小忍这么大的孩子,抱起来而且能让他缩在阿良良木历怀里的方法,除了公主抱还有什么?难道是婴儿
抱法?
话说回来,西尾某个方面跟平坂很像,两个人都擅长使用那种出人意料且让人惊喜的桥段。
「yahoo!羽川的便服最高!」
「啊!」
「而且平胸羽川最高!好厉害,羽川太平啊!」
「啊!啊!啊!」
萝莉羽川逃跑了。
那个羽川害怕了!
害怕我!

再次精神一振,同时老蛋一颤。
嘛,本来想做摘抄点评的,无奈精彩片段实在太多,抄不过来了。
西尾虽然在凑字和骗人方面极度偏执,但果然还是才华横溢啊,真没办法。
不过原以为《倾物语》是属于八九寺真宵的故事,没想到竟然是小忍的主场,莫非西尾不是单纯的萝莉控,而是更加细化的金
发萝莉控?
越看越希望这本能动画化,很多很多场景都是光靠脑补绝对无法满足的。

看到世界毁灭,想起天降之物开始时那段故事。
伊卡洛斯和樱井智树也让世界毁灭了。
不禁想:世界毁灭真的是凭这样就能做到的事吗?
无论是伊卡洛斯和智树,还是阿良良木和小忍,都不是强大到天下无敌的存在,世界上还有比他们更强大,或者至少跟他们一
样强大的存在,如果能做到让世界毁灭这种事的话,不就能轻而易举地让比自己更强大的存在也毁灭吗?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悖论?
想起初中时候看过的一个理论,说人在进行时空旅行时会产生新的宇宙,之后时空旅行的主角们所经历的事,都是在新宇宙中
发生的。
这样来看,伊卡洛斯和智树、小忍和历,都只是把自己转移到了一个看起来像毁灭后的世界那样的宇宙而已,至于修正之后又
变回了原来的世界,也不过是通过努力又移回了原来的宇宙罢了。

晕,后边竟然变成学园默示录了,我嘞个去,西尾你个混蛋!

「我做的事就是你做的事,你做的事就是我做的事。如果你做错了什么事,我可能的确会生气,但是我绝对不会因此离弃你。
我最喜欢的人是战场原,比任何人都尊敬羽川,和八九寺一起闲聊的时候最开心,但是,如果要选一个共赴黄泉的伴侣的话,
我会选择你。」
这是怎样的后宫宣言啊,垃圾君你的节操真的很神奇。
越来越觉得阿良良木在小忍这条线上越走越远了,在毁灭之后的世界里,仅存的少年和少女(幼女)相依为命的三天,这种记
忆,应该有战胜一切的力量吧?所谓超越了所有羁绊,在羁绊之上的羁绊。
「那么。」
说完了,忍说道,然后牵起我的手。
手指和手指相扣。
「嘛,如果能死在一起的话——活着的时候,就更要一起了。」
「这个不错。」
我也,会心一笑。

这个承诺真不错啊,如果结局就这两人一起浪迹天涯也很让人欣慰啊。
生死都在一起的话,那所谓的恋物语/黑仪END也无力了吧?
你们可一定要在一起啊,就算开后宫也要在一起。

通篇最疑惑的一个问题:为什么阿良良木历没有遇到八九寺的话,在受到黑羽川袭击的时候,就不会向小忍求助呢?...

13 年前 0 回復

anubiszero 平民
果然是强大的...

13 年前 0 回復

77443188 平民
新的吗? 太好了! 谢谢楼主分享!

13 年前 0 回復

278925957 平民
倾物语终于来了 期待啊

13 年前 0 回復

wjq1992121 平民
西尾的阴谋还在继续啊=..-

13 年前 0 回復

980973185 伯爵
回复顶一下,等很久了了啊

13 年前 0 回復

g4yzx 平民
.......居然还有啊,继续追了

13 年前 0 回復

神与神的世界 子爵
西尾维新的物语系列读起来都比较轻松,只可惜我只有一本,现在期待着他的下一部花物语

13 年前 0 回復

gz860143 子爵
还是一如既往的有趣,这次的时间旅行感觉真肖的戏份很少

13 年前 0 回復

czw23520 騎士
真够好看的

13 年前 0 回復

wtd3848748 勳爵
啊啊很不错哦 简直就到其他的小说去了一样啊。。。。。。故事的设定全颠覆了啊我说

13 年前 0 回復

tei01 騎士
经典之作呀,西尾鬼才

13 年前 0 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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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之国度日翻组 子爵
TA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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