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乃木坂春香的秘密 1


序言
「刚才所演奏的是贝多芬第二十叁号奏鸣曲《热情》的第三乐章,而為我们示范演奏的则是乃木坂春香。谢谢你,春香。」
在音乐老师上代由香里(二十叁岁,目前正在找男朋友》的一声带动下,我们全体都报以热烈的掌声,而乃木坂春香则露出靦腆、足以融化全体观眾的微笑。嗯..光是看她就觉得好幸福,她真的是太可爱了。别说是一般男孩子了,就连班上那位听到笑话都像高等法院法官一般正经八百板着面孔的班长森田,都瞇起了眼镜下的眼睛,露出不安分的眼神。至於女孩子们,也都纷纷送上不带一丝嫉妒的尊敬视线。我想所谓天使般的笑靨,大概就是像她这样子吧.
突然,我和她的视线相交,她的眸子就像南阿尔卑斯山的天然水一般清澈。当她一看到我,就不动声色悄悄对我挥挥手,并露出微笑.我可以感觉得出,她此刻的笑容格外亲切,不同於给其他同学们的微笑。
恩..她果然是个可爱的女孩。
我情不自禁放鬆了心情。
在不久之前,这种情形就像红猪搭飞机在空中飞行一般,根本不可能发生在我们身上.所谓不久之前,就是在我知道乃木坂春香的秘密之前。
在我知道她的秘密之前,我和乃木坂春香只是一般的同班同学!!她是校园偶像,我是平凡无奇的普通学生!!我们连一次正式的交谈都没有。
我想起了我们之间的开始.
虽然那只是短短叁个月前的事,但是想在回想起来,却觉得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可能是因為我和乃木坂春香认识之后,时间密度变得太浓烈的关係吧
没错。
我们之间的开始,是因為放学后在图书室裡所发生的那件事.
就是我知道乃木坂春香的秘密那天,所发生的那件事。
从那天之后,我平凡恬淡的学校生活便宣告结束,并开始了我们之间的微妙关係。
乃木坂春香的秘密,就是!!
第1话
那一天的午休时间和平常没有两样。
我在私立白城学园高中二年一班的教室裡,一如往常地和几比较要好的同班同学(永井、竹浪、小川,通称叁阿达》一起边吃午餐边聊天.聊天的内容听在别人耳裡,一定会想朝墙壁一头撞死算了。
「--所以我认為,女生的体育服绝对应该选择运动短裤。及膝的五分裤根本就是邪门歪道,穿这种裤子的不是人。持反对意见的人,就不是日本国民。」
「就是嘛,我也这麼认為。」
「对啊,说得好。]
小川和竹浪两个人猛点头附和永井的意见。
「裕人,你觉得呢?」
「嗯?我啊,我觉得都可以..」
我真的打从心底认為女生穿什麼都可以,所以才这麼回答.
「都可以?就是因為有你这种模稜两可的态度,才会害日本变成今天道个样子。你平常就是一副敷衍了事、马马虎虎的态度..」
「綾瀨,你的个性就是这样,总是治标不治本,碰到事情只知应付眼前,完全没有自己的主张。你再不修正这种个性,总有一天会倒大楣的。」
「没错,你这样不行啊!你这个样子简直就像隻蝠蝠嘛!」
他们叁个连成一气围攻我,坦白说根本是多管閒事。我不否认我的个性的确是粗枝大叶、敷衍塞责(自己这样说自己还真是有点悲哀》,但是我不希望这些话出自这叁个板着脸一本正经讨论女生运动短裤的傢伙。
「好吧,就这麼办!你先听听我们的讨论,然后再决定自己要站在哪一方.首先我们先针对运动短裤的视觉性::」
真是的,果真是叁个阿达。
我一边在心中嘆气,一边若无其事的环顾教室。每个地方的光景都一如往常,大家都是边吃着午餐边和朋友谈话,任何地方都一样,这就是午休时段教室中的一景。
其中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位於走廊旁的那个位置。因為在这间同学们举止看似端庄,事实上却乱七八糟有如动物园猴山的教室裡,只有那裡飘散着奇妙、稳重、舒适的气流。
在这个地方,有一位被冠上了「白银星屑」这个称号的美少女。
她就是我的同班同学乃木坂春香。
或许是已经吃完午餐了吧,她现在正微倾着身子,带着落落大方的表情,集中视线阅览着拿在左手的文库本书籍。时而用纤纤玉指翻页的模样,就像是一幅动人的画。用一句比较通俗的话来说,真的是可爱得乱七八糟。或许我应该说,她是最完美的、楚楚动人的大家闺秀代言人。总之,只要看着她,一污浊的心灵就能够受到洗涤.或许她真的可以释放负离子。
我嘴裡塞着麵包(完全不理会永井他们的讨论),如痴如醉地看着乃木坂春香。嗯..刚才所受的创伤已经完全治癒。人类至高无上的幸福,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浸淫在幸福的气氛中。
不过短短的几分鐘后,这份幸福就立刻宣告结束了。
我听到走廊的那一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并不特别大,但是却会浪费许多时间,八九不离十是信长。我在心中再度嘆息:唉,又来了一个阿达。
「裕人在吗?」
果然不出我所料,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教室门口。他是一位顶着淡褐色头髮、身材瘦小,不仔细看还会以為是女孩的美少年。这小子一看到我就大叫了起来。
「啊!你在这裡!裕人,你看了昨天深夜播的动画了吗?我一边看,一边用标準模式录下来,因為我觉得这才是最正确的欣赏方法」
他的大音量引起了教室中其他人的注意,但是当大家弄清楚声音的来源是信长之后,马上又带着一致的表情恢復之前的动作。该怎麼说呢,总之这傢伙一年到头都来光顾我们班,所以同学们也已经很习惯了.
「你没有看吗?昨天的《害羞的叁角形》《註作者是本书作者五十嵐雄策先生》在下星期就要播出最后一集了,其中剧情最高潮的地方就是主角的好朋友..
啊,据说DVD好像快要上市了,我一定会去预购,而且这次的DVD是限定版,还会附赠女主角“迷糊姑娘小秋”的模型娃娃..」
这位跑到我们教室来,不理会旁人眼光,还一个人兴冲冲地谈着别人无法想像的话题的男生,名字叫做朝仓信长。我和他从幼稚园就认识了,所以我和他之间的关係也可以用「孽缘」来形容,不过他依然是我的好朋友,因為他并不会找我麻烦。基本上来说,他的个性还算活泼开朗,所以和任何人都能够马上打成一片。他的成绩超优秀,最强的科目是物理和数学。从刚才的举动,就知道他的兴趣有点偏激,这是一种御宅族嗜好..也就是现在我们所说的「秋叶原系」族群.将两位战国武将名字合而為一的名字,与武将形象极不相称的帅哥外表,以及和外型、名字都不相称的兴趣。总之,他是一个特徵非常复杂的小子。
「裕人,你没看真是大损失。这部动画原本是在杂誌上连载的漫画,前几天我已经告诉过你故事的主轴,主角和他最好的朋友会开始对立的理由在於..」
「我知道了啦!」
我必须让他闭嘴,如果让这傢伙喋喋不休讲下去,我的午休就全部泡汤了.事实上,过去我曾有过这样的经验,所以才会如此应对.
「什麼嘛,我讲得那麼高兴,你却泼我冷水,感觉很不好耶!」
「你突然跑到别人的教室,劈哩啪拉说一堆你个人的兴趣,我的感觉才不好呢!」
「会吗?大家不是都喜欢这种话题吗?」
「请不要在你个人的价值观加上普遍性叁个字!」
「嗯..但是,你喜欢吧?」
「我不是常这样说吗?我没有任何偏好。」
我不喜欢,也不讨厌:我不肯定,也不否定。这就是我对这傢伙,同时也是对秋叶系族群的印象。不,说得更正确一点,就是「我完全不了解」。总而言之,我对「為什麼都这把年纪了,还会对动画这麼执着」这件事抱持了相当大的疑问,更令人意外的是,我竟然会和一个兴趣南辕北辙的人成為好朋友。
「思..但是我一直认為你有这个素质。」
什麼素质?
「这是我给别人最好的讚美。思..算了,不谈这个了。裕人,我告诉你一个大消息!」
「大消息?」
其实我觉得这傢伙要说的,绝不会是什麼正经八百的好事,不过..
「思..我之前不是一直在找一本杂誌吗?我们学校的图书室终於进这本过期的杂誌了!我们的图书室真是太了不起了,现在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只要递个申请单,就可以读到个人很难买到的奇珍异书了.因為学校接到某人的捐款,所以现在有多餘的资金可以买书了。有钱果然能鬼推磨,耶,」
信长露出天真的笑容,滔滔不绝地报告这个大消息。
杂誌?没错,前些时候他还拜託过我替他找一本书名很奇怪的杂誌,看来学校方面应该是批准了。
...你假造了申请书吗?」
我拋出疑惑的眼神。
「你很没礼貌耶,我才不会做这种事。」
信长摇摇头,露出「你猜错」的表情,然后抬头挺胸地回答:「我只是稍微威胁他们而已。」
这更差劲。
不过这傢伙竟然完全不理会我的反应。
《INNOCENT SMILE》(註:意為「无邪的微笑])是一本很有名的杂誌耶!昨天所播的动画,其原作就是连载在这本杂誌上。这是不久之前的事,我想你应该遣记得。常道本杂志的创刊刊号推出时,甚至还造成了抢购风潮。」
就在信长準备进入长篇大论模式的时候,教室内响起了匡啷一声巨响。
我们的位置在教室的正中央,而这声巨响则来自我们的反方向,说得更具体些,就是来自走廊边倒数第二个位置,也就是在信长进来之前,吸引我散漫目光注视的地方。从某个角度来说,那原本是我们班上和各种噪音最无缘的一个地方。
不过,现在乃木坂同学正站在那个地方凝视着我们,她的脚边横躺着一把椅子,刚才的巨响应该就是这把椅子发出的。
教室突然变得静悄悄。平日像湖泊一般沉静稳重的乃木坂同学,脸蛋浮现出一抹略為动摇的表情。
「乃..乃木坂同学,发生了什麼事啊?」
「我..我不知道,我们没做什麼奇怪的事吧?」
「她似乎在看綾瀨同学那裡耶..」
教室内传出了不少轻声细语。
嗯!!
莫非是我们做了什麼?
虽然我觉得我们没做什麼.但是乃木坂同学投射过来的凌厉视线 。就像是在拥挤电车上抓到色狼咸猪手的女警.在这种视线下.我们就好像真的做了什麼坏事.而班上其他同学瞪着我们的眼神,也像是在询问「你们到底做了什麼」。
「裕人,怎麼办?大家都在看我们。」
「是..是啊..」
我想最可能的原因,应该是信长说话的声音太大,妨碍了乃木坂同学看书。虽然说我已经习惯了,但是信长这个傢伙只要一谈到兴趣,声音就自然变得高亢,听起来非常吵。所以会触怒安静看书的乃木坂同学,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所以我们的确不对.既然如此,我们就应该道歉。
在班上同学的注视下,我走向乃木坂同学的座位。
「那个..我们吵到你了,真的很对不起。」
我低头谢罪,乃木坂同学的表情才缓和下来。
「啊,没有啦,你误会了。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我并没有责备你们的意思。」
[?]
但是,你刚才不是看着我们吗?
「没事啦,总之,没什麼事..对不起,惊动大家了。」
乃木坂同学说完之后,先是很有礼貌地向大家鞠个躬,然后若无其事地扶起椅子坐上去。
不过,这个状况却弄得我们一头雾水.
「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不是因為你太吵的关係吗?」
「我才没那麼吵呢!」
我不理会信长的大声抗议,反倒像是被狐仙迷住似地看着乃木坂同学。「白银星屑」端庄的脸上,看得出来仍有一丝不平静..这其中一定有什麼原因吧?
题外话,从信长闯进教室,到乃木坂同学凝视我们的这段期间, 永井他们完全不為所动,依然热烈地讨论运动短裤,这应该叫我行我素,还是单纯的阿达?..我想正确的答案应该是后者
....其实他们是不是阿达,我都无所谓。
第五堂及第六堂课都顺利的结束了。那一天放学后,我走向图书室,只因為信长这傢伙跟我说..
「裕人,对不起,麻烦替我把这本书拿到图书室去还好吗?反正你放学后就閒閒没事了嘛,今天我要赶着去做ONE FACE的攻略地图,忙死了拉--]
真是的!我哪知道什么ONE ONE FACE,该不会是狗的祭奠吧?不过我记得这家伙养的是猫啊... 既然如此,那昨天拿去还不就得了?不过我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唉,只能怪我平时太照顾他(例如他忘记带课本时,我会借他.,他的电脑坏掉时,我会替他修...等)算了,反正放学后我的确也是闲着.
就这样,我来到了平时几乎不会去报道的图书室.
听说我们学校图书室的使用率低的一塌糊涂,用萧条冷清四个字形容应该非常贴切,因为包括我在乃内,曾经使用过图书室的人,用一只手就数的完了.为了提升学生的使用率,学校方面还特别架购了以电脑管理借书.还书的系统,还规划了舒适的阅读空间,并采购了各种领域的图书.但是对于明显和印刷品保持距离的现代孩子来说,这些措施型同对牛弹琴,因此学校的热情与美意,也完全无法实际传达给学生.以我为例,除了把图书室当成午睡的场所之外,几乎不曾好好利用过它.
总之,因为人很少,办个还书手续应该也是叁两下就结束了.
我走向负责管理书籍的电脑柜台,按着键盘开始进行还书手续,不论是借书或是还书的手续,都必须用电脑操作,这点还真麻烦(信长曰:只要习惯了,用电脑处理一定比人工处理来的快).算了,如果才这几道手续就嫌麻烦的话,我可能就无法在这个文明社会生存下去了.不学习的人是没饭吃的,我输入书记的编号以及学生证号码...OK,完成了.最后,把信长借的书(顺带一提,书名是〈美少女模型娃娃作品集叁.球关节的历史).我们学校还真的是什么书都有]放回书区.任务结束,可以回家了.
就在我准备朝出口方向走过去的时候.
[...]
我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物.
该怎么说呢?恩,反正就是非常可疑的人物,因为这个人一边用书包遮住脸,一边像忍者或杀手一样鬼鬼祟祟地在书架后面移动,而且还是个女学生,如果说这种情形不奇怪,那就真的很奇怪了.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会事情?她似乎很想隐藏自己的行动,可是这种举动不是适得其反,反而更引人注目吗?
总之,最好不好和这种人扯上任何关系.祸从口出,不要有太多的好奇心,就不会死的不明不白的.就在我决定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准备闪人的那一瞬间----
我隐约看到了书架后那位可疑人物的脸.
那一瞬间,我以为我眼花了.
我想我八成是因为我难得来图书室,大脑产生排斥反应,所以才会产生这种幻觉.
[....]
為什麼我会有这种想法呢?
因為这个人的脸蛋我是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
乃木坂同学?
虽然令人难以置信,但是那位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的人,真的就是乃木坂春香。她那如埃及艳后般的美丽脸庞,就算是在很远的地方,我也绝对不会看错。但是,她為什麼会有这麼诡异的举动呢?
我满肚子疑问,但是乃木坂同学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反倒是像个半夜在街上準备偷摩托车的十五岁少女,躡手躡脚地走到我身旁另二口管理图书用的电脑前,然后慌慌张张地开始操作。我看到她身边放着一本类似杂誌的书籍,看来她好像是来办借书手续的.
卡达卡达,我听到了敲键盘的声音。
可能是完成了借书手续,不一会儿只见乃木坂同学像工作告一段落的德国大师傅,带着轻鬆愉快的表情,将视线移开萤幕拾起头来。正当她準备定向图书室出口的时候...
我们的视线產生了交集。
[..]
[..]
一瞬间,时间停止了.
[..]
[..]
[..嗯..你怎麼会来在这裡?]
这句话也正是我想问的。不过也难怪乃木坂同学会惊讶到彷彿看到了神秘的巨大生物UMA,因為在图书室碰到我的机率,或许真的比看到雪人的机率还要低。
「你..你什麼时候来的?」
「思..来一阵子了.」
「你..你看到了?」
「?]
看到什麼?
「你..你看到我借的书..」
「不,我没有看到..」
「喔,是吗?呼!」
乃木坂同学的表情,就像是中年主管知道自己不在被裁员名单裡之后,总算可以鬆了一口气的表情。这是怎麼回事?
「?」
「啊!不..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啦,请你不要放在心上.綾赖同学,那我先走了.」
乃木坂同学慌慌张张地点个头,丢下这句话之后,就往出口迈步而去了。或许是因為顾忌到我的关係,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行进方向上,放置着阅览用的椅子和桌子.
「啊..乃木坂同学,那边..」
「咦!?」
结果!!
匡啷匡啷匡啷!
随着连续的声响,绊到桌椅的乃木坂同学摔了个四脚朝天。这是个一年难得一见,会令人情不自禁拍手叫好,甚至完美到无懈可击的精采动作。
「好..好痛!这个地方怎麼会有椅子..」
真是越来越奇怪了,这些椅子一直都放在那边,一向沉着稳重的乃木坂同学,竟然会出现完全不像她会有的失态。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或许这就叫做「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吧?
无论如何,我可不能放着她不管,所以就伸手扶起了乃木坂同学。从某个角度来看,乃木坂同学算是自作自受吧!但是不帮助在你面前跌倒的女孩(尤其这个女孩是乃木坂春香》是很没有礼貌的,我可是拥有全国绅士检定二级资格的人..嗯,这是我自己说的.
「啊..谢谢!真是不好意思!」
扶起了杏眼圆睁的乃木坂同学之后,我就把视线栘向散落在地板上的乃木坂同学私人物品,
还真的是乱七八糟.就在我伸手準备替她捡起来的那一瞬间!!
「不..不可以!」
这声惊叫大声得令人无法置信,就像閤家吃团圆饭时,电视画面突然出现床戏一样。不可以?这是什麼意思?难道她不准让我的脏手碰她的私人物品....? 不不不,应该不至於这样,乃木坂同学是个大家闺秀,她的个性不会这麼彆扭的。
虽然我不明白乃木坂同学為什麼要制止我,不过我还是伸出手,想帮她捡起杂誌。
「不..不可以啊!」
乃木坂同学竟然像个不要命的亡命之徒,硬是将手伸向我脚边的杂誌。
但是..
「啊?」
在她扑过来的路线上,有一本她的数学笔记本!
「啊?这..!?」
她以百分之百的命中率,一脚就踩在这本笔记本上!!
「咦咦咦!?」
这隻卯足了劲踏过来的脚,因為笔记本和地板之间所產生的摩擦力,而获得完全的解放!!
「呀啊啊啊!」
接着,她的身驱像画圆一般飞向半空中,而前面则有..书架。
劈哩啪啦匡啷匡啷!
随着一阵比刚才更壮烈的惊叫声,被乃木坂同学的旋转攻击所撞到的书架应声而倒。接着,倒下去的书架撞倒了旁边的书架,旁边的书架又撞倒了更旁边的书架..书架就像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去。
不过短短的几秒鐘,所有的书架都倒下去了。
[..」
一瞬间,图书室成了惨不忍睹的废墟。
这个嘛..
到底发生了什麼事?一时之间我也理不出一个头绪。
现在在我眼前的,是一间满地是书,犹如人间炼狱的图书室,另外还有不曾打过架却大胆撞向书架的乃木坂同学,以及她散落在地板上的私人物品。
..我在这裡做什麼?
一瞬间我脑袋一片空白,不过看到散落在地板上的东西之后.我就想起来了。对了.我刚刚是想替乃木坂同学捡东西。
乃木坂同学看起来并没有受伤,所以我想再替她把东西全都捡起来。我先捡了一本最靠近我,也就是掉落在我脚旁的那本杂誌!!
--我终於明白乃木坂同学惊叫与困惑的原因了。
[..」
[..」
那儿有一张动画插图,上面画着一个女孩,她拥有正常遗传基因下不可能出现的飘逸蓝色长
髮,以及一对就生物学而言根本不可能存在的闪烁大眼。这个女孩以手指轻轻抓着裙摆,并且展露微笑。
插图下方则是用过度修饰的黄色粗字体写着含《INNOCENT SMILE》
[这..」
一时语塞。这..的确就是信长所说的那本杂誌.但是,乃木坂同学為什麼要借这种书..
我还来不及往下想,一阵令人难以置信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裡。
「呜..呜..被看见了,被看见了啦!」
当我明白这就是乃木坂同学的哭泣声时,我才发现事态严重。
因為巨大的骚动声,已经引来厂好几位美术展览室的人。
[一切都完蛋了..呜..]
乃木坂同学仍然在啜泣。
其实,在这种状况下,我觉得会完蛋的是我。
周围的视线令人刺痛,放学后的图书室似乎成了外景地。美术展览室的人虽不多,但是现场四、五位学生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是一个向女孩伸手要钱,女孩不堪负荷提出分手,而我却欺负她,甚至让她落泪的差劲男人.这种眼神令人相当不舒服。
「这是怎麼回事?他们应该是男女朋友的关係吧?吱吱喳喳..」
「是吗?但是这个男生怎麼好像一副没什麼大不了的样子?吱吱喳喳..」
「这些书架是他推倒的吗?吱吱喳喳::」
「他不是一班的綾瀨同学吗?吱吱喳喳::」
听到他们这些窃窃私语的内容,唯一还有救的地方,就是他们似乎没有发现在哭的女孩就是乃木坂春香。
[一定是女孩恳求他不要拋弃她,他用力推女孩,结果就撞倒了书架。」
「哇!这算什麼啊!恶劣!」
「这种人是女人的公敌!」
「差劲的男人!」
真的是越说越过分。
不过站在客观的角度来看,的确像是我把乃木坂同学弄哭了。因為除此之外,似乎无法做其他的联想了。所以说者也是无心的。
总而言之,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确定的。
那就是如果我继续待在现场,我的坏名声明天就会轰动整个学校.
所以..
根据先人所留下的智慧,此时应该是走為上策(或许已经太迟了》!於是我以电光石火般的速度,捡起散落在地板上的东西,抓着还在哭泣的乃木坂同学的手臂,像逃命一般!!事实上,
我们真的是在逃!!离开图书室。后面传来...
「啊!逃走了!」
「他在拐骗她?」
「為爱走天涯?」
「应该是前者吧,非常明显应该是前者。」
这几句话总算稍微中听了一些。但是..呜呜,為什麼非把我视為罪犯不可?我又没做任何坏事。
连我都想哭了,但是女人的眼泪是珍珠,男人的眼泪不过是盐水。盐水除了能溶化蛞蝓之外,完全没有其他的用途.
但是..事情為什麼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一边寻找不引人注目的地方,一边吐出心中的闷气。我此刻的心情,比要送往屠宰场的肉牛还沉重。
就因為这个原因..
被称為差劲男人或罪犯的我..不,应该说是我们,在歷经千辛万苦之后,总算成功地逃出了图书室,来到学校的屋顶.可以冷静谈话,又不会引入侧目的地方,对不具企业头脑的我来说,就只能想到这裡了。
乃木坂同学已经停止哭泣了..但是现在的她,仍旧像一隻表情呆滞、肩膀不停发抖的吉娃娃.这副模样和平日完美的「白银星屑」简直相距十万八千里,此刻的她显得好柔弱,我从来没想过乃木坂同学竟然这麼娇小。
会让平日冷静沉着、落落大方的乃木坂同学如此失常,甚至陷入慌乱,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我左手这本《INNOCEnt SMILE》。
刚才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我完全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是稍微冷静思考之后,我就明
白她為什麼会慌成一团了。
也就是说..
「乃木坂同学..你是秋叶原系..」
忧心忡忡的乃木坂同学一听到我这句话,立刻出现明显的反应。宾果!被我料中了!嗯..
原来如此,午休时的意外,原来只是她对於信长提《INNOCEntSMILE》所產生的反应..不过,现在不是冷静分析的时候。
乃木坂同学的情绪真的相当低落。
看来乃木坂同学对於别人知道自己是秋叶原系这件事颇為在意,不过这的确令人相当意外。
虽然一般人对於少数人的特殊兴趣,通常都抱持比较否定的态度,但是信长的房间裡,这类的东西就多到令人作呕(不是比喻,是真的》,所以事实上我对这种事物并不排斥.
「那个,乃木坂同学..」
我决定跟进.
[..嗯?」
乃木坂同学像腔棘鱼化石般的死寂眼睛,突然间闪过一丝怯懦。
「嗯..今天看到的东西,我已经忘了.」
「咦?」
原本像朵枯萎小花的乃木坂同学,终於恢復了一点生气。
「我的意思并不是说我不关心你的事..但是你对於这件事情好像相当震惊,对吧?所以我会忘了今天的事,不会跟任何人说,也不会在你面前重提这件事,所以你不需要再担心了。」
[..」
听我说完一长串的台词之后,乃木坂同学带着一脸呆滞的表情,就像是小鹿即将被猎人用散弹枪射击一般。难道..我说了什麼奇怪的话吗?
[..」
有好一会儿的光景,乃木坂同学一动也不动。嗯..这下子还真糟糕,如果不设法再进一步鼓励她,情形可能会更不妙。就在我开始思考的时候..
「綾瀨同学,请你不要把我当傻瓜,请你不要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乃木坂同学开口说话了.
「奇怪的眼神?什麼意思?」
「因為..那个..对於这种兴趣,大部分的人都抱持否定态度.所以..」
或许是想到了什麼,乃木坂同学才会难过地说出这番话。否定态度?这句话或许真的有几分
是实情,但是..
「你所说的我不是不懂.但是..就算有这种兴趣,普通人就是普通人,怪人就是怪人。所以我不认為光凭这一点,就可以判断所有的人。」
信长就是最好的例子。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秋叶原系,他的个性也的确有点..怪怪的,但是他绝对不是个坏小孩,否则我也不会和他结下孽缘,当了十几年的好朋友。
「但..但是..」
乃木坂同学一副不解的表情。嗯..我该怎麼解释呢?
「也就是说,你虽然有这种兴趣,不过你还是你吧?这一点并没有改变,所以不必特别在意。」
「我..还是我?」
乃木坂同学嘀嘀咕咕地回答。
「对啊!秋叶原系毕竟只是兴趣的一种。总之,我认為它就像是随个性附赠的赠品,由於赠品种类会因人而异,所以它只不过是一个人个性的一部分。人类最重要的部分应该不在这裡吧?而且..」
[:.而且什麼?」
「恩..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不过当我知道你也有不為人知的一面时,觉得很新鲜..」
「咦..]
「或许应该说似乎与你更亲近了,我很高兴..」
乃木坂同学的脸红得像一颗熟透的番茄。
我这句台词听起来好像很随便,但却是我心情的真实写照。
不过,乃木坂同学似乎很认真的在听.
「你是第一位..跟我说这些话的人.」
应该是吧?如果没有这个机会,我也不可能对「白银星屑」说这些话,真是不胜惶恐。
「总而言之,就是这麼回事,所以我觉得你不需要太在意。」
看到乃木坂同学的情绪稳定下来之后,我把杂誌递给她,轻轻拍了她的肩膀,然后离开顶楼。我走下楼,在楼梯口换上鞋子,踏出校门,我终於可以自由行动了。
..我对乃木坂春香说教了。
我刚才竟然对着乃木坂同学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还真有点后悔,因為刚才说的话实在是太过分了,我竟然会拽着之前讲不到两句话的同班同学训话,看来我还真的是个大怪人。不过事过境迁,现在说这些也只是放马后砲。
总之,我和乃木坂春香的关係应该就到此為止了吧?
不管怎麼说,她是全校最美的女孩,是成绩特优的才女,是日本屈指可数的名媛千金,而我却是个没有任何特色.非常普通的一般市民.虽然知道乃木板同学也有惊慌失措.心神不亭的一面,让我觉得似乎与她更亲近了,然而我们毕竟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今天的插曲,不过是两条平行线的一时交错罢了。
至少在这个时候,我是这麼认為的。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安好,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乃木坂同学仍旧是名媛千金,而我也依然过着马马虎虎的校园生活。早上赶在上课鐘响前进教室,上课时和睡魔努力奋战,下课十分鐘和永井他们閒扯,放学后不是听信长滔滔不绝地秀渊博的知识,就是去游乐场打电动.我没有特定的人生目标,也不曾勾勒未来的梦想.我的每一天虽然无趣,但却非常协调,这就是我所爱的日常生活。
但是在这一成不变的日子中,我发现有一件事情改变了。
那就是..
从那一天之后,我目光停留在乃木坂同学身上的次数变多了。在教室裡,我突然发现自己在
看她。恩..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这个嘛,我想就是恋爱。」
「哇啊!?]
信长的呆脸突然从旁边冒出来。
「呀荷!裕人!我们一起吃中饭吧!」
「你..你什麼时候来的?」
我完全没有感觉他的到来。
「呵呵,来无影去无踪是我的四十八项特技之一!」
..我和这个傢伙认识十几年了,到现在还无法掌握他的全部..算了,反正我也不想掌握.
言归正传。
「恋爱?信长,你这话是什麼意思?」
「患得患失,真真假假搞不清,这就是恋爱的人。」
这个我懂,但是我的情形并不是这样。
「不过,我劝你还是别打“白银星屑”的主意了.」
信长不理会我的疑问,从隔壁座位拿来一把椅子,坐在我的正前方,开始自己打开话匣子。
「该怎麼说呢..这个人对你来说,门槛太高了。嗯..也就足你们身分不同吧!]
「思。」
「裕人,我想你大概不知道,从入学到现在的一年多裡,向『白银星屑]表白的人,男生有七十八人,女生有十六人,合计是九十四人,占了我们学校学生人数的百分之二十,而吃了闭门羹的人数也是九十四人,换句话说击坠率是百分之百。这个数字很惊人吧!连新新人类都会惊讶。」
天啊..我知道乃木坂同学人气很高,但是女生十六人?这是什麼意思?女生耶!而且这傢伙怎麼会有这麼详细的资料?
「收集这麼点情报,是现代人生存的必备条件。我还可以顺便告诉你[白银星屑]基本的个人资料,嗯..乃木坂春香,十六岁,十月二十日生,身高一百五十五公分,拿手科目是所有科目,没有不擅长的科目,家裡的组成分子有祖父、父母及一个小她叁岁的妹妹..」
信长从口袋裡拿出一个类似笔记本的东西唸唸有词..这个傢伙何时变成盯梢者了?
「喂,别用这种变态的眼神看我,你很没礼貌喔!我对活生生的女孩没啥兴趣,还是二次元世界裡的女孩比较好,其中长尾巴的小猫咪女僕最特别了..」
我根本没有问他这些事,所以就算我提出反驳,很明显地我们锁定的主题也不一样。
「而且啊,活在这个时代,要调查这麼点资料,任何人都做得到。这是一个资讯化的社会,虽然说有保护条例保障个人隐私,但是只要有心,要擷取这种个人资料实在是太容易了。如果你还
需要其他人的资料,随时告诉我.我们学校裡所有学生的事情,我大概都知道.」
信长带着慈悲笑容兴致勃勃地说着。
...这傢伙太可怕了!我得小心不要与他為敌!
「这是我个人的感觉啦!很遗憾,如果你想追[白银星屑]我认為战败机率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根据我的马路消息,就连篮球社的帅哥队长佐佐冈学长,也是被[白银星屑]甩掉的人之一。这个人其实是经过整型的人工帅哥,连这种人都被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所以你啊..」
[..不要用这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我啦!」
「不,我不是说你不好,只是你选的这个对手实在是太难缠了。总之,[白银星屑]是我们学校最强的人..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忠告。」
信长耸了耸危,笑着说:
「不过,无论你怎麼做,我都会支持你,谁叫我们从小就是青梅竹马。」
男人之间用青梅竹马来形容,听起来还真是恶心.不,现在这不是重点.
「思..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追乃木坂同学。」
「是吗?」
怀疑什麼!我从一开始就没向任何人提过这件事。
「既然你这麼说,那就算了.不过,你听过这句话吗?」
倌长露出揶揄的表情。继续往下说:
“ 开始在乎是恋爱的开始!” BY朝仓信长.」
哪来这麼拗口的格言!我从来没听过!
不知是否受到信长这番话的影响,之后我目光停留在乃木坂同学身上的频率竟然愈来愈高了。上课中、下课中、放学后,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寻找她的芳踪。真糟糕,我好像得了什麼重病。
接着又过了好几天。
这件事发生在距离那天两个星期之后的早上。
「现在我们要进行随身物品的检查,请各位同学把书包裡的东西都拿出来!」
级任导师田锅繁夫(叁十八岁、男 、单身)的话,引起了全班的轻微骚动。检查随身物品虽
然是惯例,但是学生下意识还是会抗拒的。
「安静!现在就要开始检查了,男生由我检查,女生由上代老师检查。」
上代老师是我们班上的副级任导师,是一位去年才刚从女子大学毕业的年轻音乐老师。她不摆老师的架子,深受学生的喜爱,而且还是个大美人。她漂亮、可爱、身材又..呃?好像扯得太远了。
话说回来,一听到要检查随身物品,我马上就联想到一件事。
..不会就这麼巧吧?乃木坂同学不会就带着那本书吧?
我们学校图书室的借书期限是两个星期。如果她真的借到最后一天,那麼还书日正好就是今天。不,应该不会这麼倒楣的!!
我不形於色地朝右斜后方的位子看过去,发现乃木坂同学的脸色相当苍白,宛如杀人事件中的被害者一般.
..哇啊,她一定是带着那本书了.
「各位同学,马上就结束了,请大家忍耐一下。」
照着上代老师的指示,女同学开始把书包裡的东西倒在桌子上,乃木坂同学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只得乖乖照做。只见桌上除了课本、乐谱之外,我似乎还瞥见了两个星期前的那本杂誌。
怎麼办?
我想了想,这时候我应该放着这件事不管,因為我没有必要非帮助她不可。
但是..
两个星期前乃木坂同学哭泣的画面突然闪过我的脑海,虽然我已经看过她失魂落魄的哭泣模样,但是这一幕如果在全班同学面前上演,情形不知会如何?嗯..我完全不敢想像。不过我知道情况绝对不妙,因為平日宛如大家闺秀的乃木坂同学,如果碰到这种突发事件,想必会完全不知该如何应付。
真的没办法了吗?不管这艘是泥船或铁达尼号,她都已经上船了,我好像应该做点什麼,不过一想到对方是上代老师,我就真的完全没輒了。负负得正,一定有办法的,我不能坐失良机!
真是的,早上的脑袋怎麼这麼不灵光!
我举手发言。
「我..我突然肚子痛,我想去洗手间可以吗?」
「怎麼了?是不是早上吃太多了?没关係,你的已经检查完毕了,想去就去吧!」
叁十八岁的田锅繁夫不自觉地说了一串不够关心学生的话,他带着一抹苦笑在同学位子中穿梭,我想他之所以到现在都还没结婚,就是这种个性造成的..算了,这又不关我的事。我假装很难过地倾着身子走向教室的出口,途中.我经过乃木坂同学的位子。
「对不起。」
「噫?]
我对泫然欲泣的乃木板同学小声的说了这句话后.就马上假装桩某位同学放在地上的书包绊.整个人摸向她的桌子.
「咦?呀啊!」
桌子倒下去了,桌上的课本、乐谱及其他东西也随之散落一地.乃木坂同学低声惊叫.她的四周立即陷入一片混乱.
「乃木坂同学.你不要紧吧,」
「绫瀨,你快走开!]
[你这家伙就会碍事!快点离开乃木坂同学的身边!]
像这样的说话声在四周此起彼落.唉.竟然没有一个人担心我
「真是的!绫濑同学。你在做什麼啊!」
上代老师走了过来.她应该没看到吧,
「对不起,我想快点去洗手间.结果绊倒了.」
「你就是这麼性急.好了,快去吧!这裡我会收拾
「麻烦你了.」
我向带着别有意味笑容的上代老师点个个头,然后快步走出教室.
我按着肚子沿着走廊走到洗手间,
进入其中一间厕所并锁上斗之后,开始确认四周的安全.
这时候应该不会有偷窥狂躲在男生厕所才是,但是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小心为上.等我确定洗手
间内没有任何人的时候,我才从制服的腹部位置取出一檬长方形的物体.不用说.当然就是那本《INNOCENT SMILE》.上面那拥有一头蓝色长髮的女孩,笑得还真灿烂.呼.总算是成功地将这东西偷渡出来--!
[.这是,」
当我正得意的时候,突然发现杂誌下方还有另一个东西.那是一本看起来相当昂贵的青绿色书籍.这是一本乐谱,没错,乃木坂同学的桌子上的确放了乐谱.看来我在慌张之际,把其他的柬西也一併夹带出来了.
「弗朗茨。李斯特作曲.魔鬼的华尔滋第一号S514]
好响勖的乐曲名.魔鬼的华尔滋,我翻了几页,裡面全是我看不懂的兄芽菜群魔乱舞.哇.
真是太了不起了!我对钢琴一窍不通.但是在那一瞬间.我就已经道这不是一般高中生可以弹得出来的.所以对於乃木板同学可以弹奏这种乐谱.我只能惊讶地说了不起.
我轻轻闐上这本让我再次感受到乃木板同学优秀才能的厚重乐谱.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檬东西出现在我视野的一角
这是一张插画吧?乐谱的一角画着一个眼神像嗜血食人熊般的恐怖坏人,他的手裡拿着一根像指挥棒的东西,旁边的台词框裡,用粉红色的字写着[这裡请注意不要弹太快」。在图文对照之下,这句台词显得格外俏皮。
不过那隻熊画得实在不怎麼样,看起来像食人狐,又像食人犬,甚至是哥吉拉的瑕疵品 。至於牠拿在手上的东西,看起来像佩刀,又像是警棍,整个看来就像是一把设计不良的光剑。
言以蔽之,这东西实在是画得很差劲.一个稍微有点天分的幼稚园小朋友,都可能画得比这个好。
[..就假装没看到吧!」
经过一番思考后,我觉得这才是最适当的答案.世界上有很多事情还是不知道比较好,眼不见為净.
稍微阅览之后,我就悄悄地闔上了乐谱。
那一天放学后,我被上代老师叫到了办公室。
她似乎看穿了我早上的小把戏。
「那个时候,你是不是藏了什麼?」
上代老师翘着会残害青少年眼睛的二郎腿,并提出这个问题.碰到这种对手.那种差劲的戏码会穿帮,其实也没什麼好大惊小怪的,所以我在烦恼这下子该怎麼回答.
「思..我承认我藏了东西,但那并不是什麼违反校规的违禁品。这个东西放在身上不方便,它会造成一个少女的危机,所以我才会做出这样的紧急处理方式。」
我才刚说完连自己也听不懂的答案,上代老师就露出了像是小恶魔刚签完契约的抿嘴一笑。
「思..我相信你说的话。你想保护的人是春香吗?」
「不,这个嘛..」
「不对吗?」
「唔..」
好像..全被看穿了。果然薑是老的辣,我最好别再多话,免得真的挨揍。
「嗯,你不需要提到细节.好吧!这件事情我就暂时不问了。嗯..年轻真好,有青春活力。
闪耀的青春,飞扬的E世代,如果我能够再年轻个五岁就好了!」
上代老师的两眼闪闪发亮,好像还满高兴的。有些部分她好像误会了,但是在这种状况下做说明,她一定听不进去,所以我决定不贸然行动。
「人果然应该趁年轻的时候多体验各种状况,例如脚踏两条船或叁角关係,什麼都行!这种经验如果处理不好,甚至还可能发展成六角关係..」
就这样过了五分鐘。
当上代老师在她沉浸的世界裡充分感到满足之后,就把左右美腿交换过来,翘着腿继续和我交谈.
「嗯,我的话就说到这裡,你可以走了..啊,等一下,我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了。小裕,你知不知道我的手机在哪裡?午休时间我去借乐谱之后,手机就下落不明了。」
[这种事情我怎麼会知道..」
「是吗?事实上,我还在想是不是你藏起来了呢!乖宝宝有时候会要坏心眼,这是青春期男孩的特有心理..」
「我郑重否认。」
「说得这麼斩钉截铁,大姊姊会难过哦。」
[..骗人。」
我小声地顶嘴。
「哇,好残酷的一句话,不过我可没骗人..我真的忘记放在哪裡了,真的好奇怪喔。算了,我今天再找找看,如果真的找不到再来想办法。」
「你还真会打马虎眼..」
这种台词或许不是我该说的,但是::
「是吗?嗯!你和春香..说实在,你们还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一对。」
「不,我们不是一对..」
我直接把话顶回去,她果然是误会了。
「算啦,想隐瞒也没有用的,大姊姊全都知道了。」
「这不是隐瞒不隐瞒的问题::对方可是『白银星屑]啊!我根本就配不上人家,所以这一切全都是误会。」
「身分悬殊的恋爱!好动人..」
惨了,这个人完全听不进去我说的任何一句话。
[..你还是一点都没变,由香里。」
真不傀是姊姊的朋友,神经线不够粗的人,绝对无法成為姊姊的朋友..可是,為什麼我身边的人全都是这种类型的!信长、叁阿达,由里香,还有姊姊。难道这就叫做物以类眾..我实在不愿意这麼想。
「喂,在学校裡请叫我上代老师。」
这一瞬间,我想起自己的确有叫别人名字的习惯(註:日本人一般只称呼别人的姓氏》。
「我无所谓啦,老。师,」
在上代老师那双闪烁的茶色大眼睛要求之下,我顿时失去了反驳的力量。算了,反正事情告一段落,我也可以回教室了。可是当我準备要回教室的时候,由香里突然露出中阶欧吉桑主管準
备性骚扰女同事的表情,兴高采烈地对着我说:
[今天斋藤校医出差,保健室的床空着哦!加油!青少年!」
我才刚走出老师办公室,就看到乃木坂同学站在那裡。
她静静地站在那裡,就像鬱金香花园中唯一的一朵百合花,虽然有点保守,但又是那麼的与眾不同。
[啊..」
乃木坂同学一看到我,就拨弄着头上的白色髮带,同时向前跨一步,好像有什麼话要说。
她带着一脸迷惘,站了一会儿之后,好像终於下定了决心::
「思..綾瀨同学..」
她张开粉红色的樱唇想说些什麼。但是::
「啊!站在那裡的是不是[白银星屑]?」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在哪裡?」
「你看!就在那边!」
只见走廊的那一头有好几个男生,正对着我们这个方向指指点点,好像在说些什麼。
「真的耶,好像有男生在向她搭訕。」
「什麼!男生?」
其中有一个男生,发出了杀气腾腾的叫喊声。
说起来,发生了这麼多状况,我差点忘了乃木坂同学是个名人。一个超重量级的名人和一个站在老师办公室前、表情凝重的我面对面谈话,真的是太醒目了。
「什麼![白银星屑』?」
「和一个男生?」
「怎麼回事?到底发生了什麼事?」
除了这些男学生的你一言我一语之外,就连经过这裡的其他学生也纷纷停下脚步,然后带着看好戏的眼神开始打量我们,有些人还刻意靠近。不一会儿,我们就被起鬨、看热闹的人群团团围住了。
嗯..
「白银星屑」的知名度真是高得吓死人,我们两个想在公共场所好好谈事情根本是不可能的,
我第一次感觉到,个人隐私原来是这麼的没有意义。算了,其实我并没有资格说这麼神气的话,
因為那些家伙有兴趣的百分之一百二十是乃木坂同学.不可能是我。
当我在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又来了更多看热闹的人。我稍微瞥一眼..大概已经有二、叁十个人了,这些人究竟是从哪裡来的?
总之,继续留在原地根本就是百害而无一利。在这麼多人围观之下,我们连一句话也不可能多说.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可行了。
「乃木坂同学,我们走吧,」
「啊?」
我拉着表情呆滞、像隻刚出生的斑嘴鸭的乃木坂同学。全速衝刺离开现场。奇怪!為什麼我和乃木坂同学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在逃?
「喂,那个傢伙竟然嬉皮笑脸地拉『白银星屑]的手!」
「什麼!拉着她的手?」
我们拨开人墙往外跑时,凑热闹的人群中响起了一阵叫骂声。
「可恶!别跑!」
「绝不饶他..」
[可恶,我记住他的长相了!下次再看到他,一定要把他捲起来从顶楼垂吊下去!]
天啊,这些台词真是太耸动了,我的两眼还產生错觉,彷彿看到一队人马头上缠着红布条,
上面写着「保护春香大人~星屑亲卫队~」。
……应该说,这是我内心所產生的错觉。
我们又来到了上次的顶楼.
不同的是,这回乃木坂同学并没有哭,倒是我快要哭出来了。呜呜,传说中的秘密粉丝俱乐
部,看来是真有其事了,回头我一定要麻烦信长查个清楚.我可不希望莫名其妙成為这些人的报
仇对象,要是没打理好,或许我真的会被人从顶楼往下吊。
一想到粉丝俱乐部的那些人,个个眼神如厉鬼般,我就觉得好忧鬱。
现在我终於了解乃木坂同学有多麼受欢迎了。据说乃木坂同学粉丝俱乐部的会员人数超过叁
位数字,看来恐怕是真的了。对我们学校而言,叁位数相当於学生总人数的四分之一。换句话说
(包括女生在内),我们学校每四个人当中,就有一个人是乃木坂同学的支持者.这未免太恐怖了
吧?
可能是因為太累的开係,乃木坂同学在我旁边上气不接下气。跑了那麼长一段路,这也是理
听当然的。
等乃木坂同学稍微平静下来,我就开口了。
「你……是不是有什麼话要跟我说?」
其实我已经猜到乃木坂同学想说什麼了。
「是的,就是早上的事……」
稍微平静一点之后,乃木坂同学终於抬起头来.
果然是為了那件事!乃木坂同学会特别跑来找我,除了这件事外,应该不会有其他的事了。
虽然自己这样讲有点难过,但是……
「啊,那个时候我突然撞过去,真的很抱歉。」
我这麼一说,乃木坂同学显得有点慌张。
「咦?那……那很好啊……不!那样并不好,不过……」
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乃木坂同学突然像隻雏鸟低下头,蓬鬆的头髮也随着甩动。此时,一阵轻柔的髮香飘了过
来。
「那个时候……非常谢谢你。你是在帮助我吧?」
「没什麼啦!」
可以说是在帮她,也可以说我不能放着不管,因為我知道乃木坂同学的秘密嘛!
乃木坂同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綾瀨同学,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
一般来说,女生对男生说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应该是「你是个烂好人」,所以根本不值得高兴。不过乃木坂同学这句话,应该没有这个意思吧!
「总之,我想向你致谢。託你的福,我借了《INNOCENT SMILE》这件事,才没有被别人知道.真的非常谢谢你..。还有真的很对不起..因為我,害你被老师叫去了。」
她再次低头致歉。
「没什麼啦,这件事你别放在心上.把我叫去的是上代老师,没事啦!」
「但是..」
「没关係啦,没关係啦!」
说了那麼多次,好不容易她才听进去,乃木坂同学总算拾起头来了。
「綾瀨同学,承蒙你帮忙了。」
乃木坂同学露出了羞怯的笑脸。嗯..如果她再继续道谢下去,我也会害臊的。
所以我决定换个话题.
「对了,这个我要先还给你。」
我确定四周没有其他的学生后,从书包裡拿出了《INNOCENT SMILE》及乐谱。
「啊,綾瀨同学,你连乐谱都拿走了。」
「藏东西的时候太大力了嘛!这本乐谱好难喔,你会弹吗?」
被我这麼一问,乃木坂同学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会啊,这是我现在正在练习的曲子..大概都会弹了。」
我点了点头,她果然会弹。正如乐曲的名字《魔鬼的华尔滋》,这不是一般人有办法弹奏的曲子,可是她果然会弹。
正在我万分钦佩的时候,乃木坂同学好像突然想到什麼,倏地抬起头:这....这麼说::」
「那..那个..莫非..你看过裡面了?」
乃木坂同学的声音裡带着些许的不安,好像是说我看到了什麼?
「我..不是画了很多东西吗?」
她用上飘的眼神问我。
「啊..是啊..」
就是那隻好像杀了两、叁个人来吃的食人熊!因為印象实在是太强烈了,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只要看一次就会连作叁天的梦,而且绝对是恶梦。
「对不起,我是看到了..应该说是它自己跑进我的眼睛裡的,我只瞄了一眼。」
「你果然看到了吧?」
乃木坂同学低下头。恩..那果然是不能看的东西,那是禁果!正当我还在烦恼接下来该怎麼收拾场面时,没想到下一秒鐘,乃木坂同学就说了出人意料之外的话.
「你觉得怎麼样?」
「呃?」
什麼怎麼样?
「就是..画得还不错吧?这是我第一次让别人看我画的东西。」
乃木坂同学说这些话时,两眼炯炯有神,表情则流露出些许的自信。难道..她是要徵求我的感想?真没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那隻熊的主食好像是人类]...这句话听起来不像是称讚。「那隻熊的眼神好像瞌了药...这句话很明显是在贬斥。「如果把那隻熊拿去做熊锅,味道一定非常鲜美...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麼。
几番思考之后..
「那隻熊的眼神很邪恶..不,应该说很锐利。每个人欣赏的角度不同,或许有人会觉得牠很可爱..」
结果我这几句八面玲瓏、无懈可击的客套话,居然被乃木坂同学下面这句话破功了。
「..嗯?熊?那是猫耶!」
乃木坂同学斜着脑袋瓜,好像在说,你到底在说什麼。
[..]
[..]
[..啊,是啊是啊,那是猫。」
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一隻猫。因為一般的猫不是都不长獠牙的吗?
「那..那个..猫拿指挥棒还蛮有创意的!!」
[..我觉得那应该是逗猫棒耶!」
[..」
[啊,是啊是啊,那是逗猫棒。」
那本书是乐谱,加上这两种东西是比较有一体感。
但是,乃木坂同学好像没有发现我内心的嘀咕。
「自己说实在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对那个作品很有信心喔!」
乃木坂同学又说了这几句话。
「...]
她说这些话..是认真的吗?
我盯着乃木坂同学。
她的眼神是认真的。
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认真的眼神了。
[..」
算了,何必这麼斤斤计较,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个缺点嘛!
[..嗯,那是很有个性,而且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张插图,我认為很不错啊!看到它仿彿看到了毕卡索的作品《格尔尼卡》。」
我非常委婉地陈述了自己的感想,不过这已经是极限了。
「真的吗?哇,我好高兴喔!」
看着老实的乃木坂同学这麼高兴,我有点罪恶感。不过,反正我也没有说谎。
「我真的好高兴喔!鼓起勇气问你果然是对的!」
「是..是啊..」
幸好她问的不是别人。
「那麼..以后就请多多指教囉!」
「我想请别人看一看,应该会进步得比较快才对。我一直都是独自练习,但是这麼做进步非常有限..当然啦,这得等你有空才行..
难道说,她的意思是要定期让我看一些几乎足以召唤恶魔,甚至令人做恶梦的插图?
「怎..怎麼样?」
[..这个嘛..」
「不行..吗?」
我没有立即回答,乃木坂同学的表情马上沮丧地像隻被丢弃在路上的小狗。这种表情是违反游戏规则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拒绝「白银星屑」,或是让「白银星屑」露出这种表情。而且,乃木
坂同学之所以会央求我,是因為知道她有那种嗜好的人只有我一个..没办法,我现在进也下是,退也不是,我真的是上了铁达尼号了。
「如果不嫌弃的话,我随时都愿意奉陪.]
我刻意把声音上扬,表示我的亲切。


「真的吗!]
乃木坂同学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天啊,我想以后每看到一次这种笑容,寿命可能就要减少一百天了..算了,何必想这麼多。
接下来有好长一段时间(至少有叁十分鐘),我都在听乃木坂同学谈她画插图时的热情干劲。
「那我走囉,今天非常谢谢你.等新的插图画好之后,我再请你过目。我先走了。」
因為还有钢琴课,乃木坂同学就先行离去。她边走边哼着《给爱丽丝》,心情好到最高点。
看着她的背影,我不禁嘀咕了起来.
[..会不会太快了..」
当天晚上,我在房间唸书,楼下突然传来大得夸张的声音。
「喂!裕人!你的电话!」
英翻日的作业做得正顺手时突然受到阻挠,实在是有点恼怒,不过我的亲姊姊更严重,她几乎气炸了。
「我说你的电话!」
她踹开半个门!!事实上刚才那一踹,真的飞掉了一个门栓!!然后闯进我的房间.
姊姊(空手道二段却滥用好功夫的高手。在爸妈因工作难得回家的綾瀨家裡,她拥有最高的权力)露出十分不悦的神色,就像一头亚洲黑熊在冬眠时被吵醒一样。她只在内衣裤上套了一件白衬衫,真是有失体统。
「真是的..人家睡得正香,真是扰人清梦!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是请你好好调教她,请她不要在叁更半夜打电话!」
叁更半夜?现在才十点吧!虽然时间是不早了,但是还不至於那麼晚。而且调教是什麼意思?要说也应该用教育两个字吧!
我知道顶嘴无用,但我还是试了一下。
「随便你要用哪个词,反正两个词都有灌输的意思。」
完全不同吧!这两个词汇的意思有如天壤之别啊!
但是对个性比我更大而化之、更敷衍了事的瑠子来说,这两个词的意思似乎真的没什麼差别。她露出烦躁的表情,瞪了正在抗议的我一眼。
[..你真的很囉唆耶!总之快去接电话!睏死了..我要睡了,听完电话记得把插头拔掉!」
瑠子把子机丢给我,转身穿过一扇因為没了门栓而摇来摇去的门之后,就离开了我的房间。
真是的!看她这个样子,谁会相信她竟然是某家一流企业的社长秘书,这个社会真的是无奇不有。美人走到哪儿都吃得开,果然是世间常态。姊姊的脸蛋是长得不错,可是她的个性我就不敢苟同了.我们天天嚷着平等平等,事实上这个社会根本就不平等。
我边想着这些事边接电话。
「喂?」
接着..
「啊,喂?是綾瀨同学吗?是我,我是乃木坂。」
子机的那一头竟然传来一个出人意料之外的声音,而且还是我最近经常听到、会令人全身舒畅的悠美女高音。但是现在这个声音听起来却是那麼地沉重,完全不同於白天的好心情。恩,一定是发生了什麼事了.
「真是对不起,这麼晚了还冒昧打扰。那个..我想拜託綾瀨同学一件事..」
拜託?我的心竟然被这两个简单的字搞得七上八下。
[..突然要开口这麼说,我真的很难受。但是现在如果不说,我知道我以后一定会后悔。」
电话裡的声音认真中夹着难為情。莫非是那个?不,乃木坂同学绝对不可能要我作出学伞蜥蜴倒立走这样的事情。
「请问..你有在听吗?」
「啊,有,当然在听。」
我没有不听的理由。
「太好了..綾瀨同学,你能不能马上出来跟我碰个面?」
「咦..」
就在电光石火般的瞬间思考之后..
「呃..碰面..就我们两个人?」
「是的。」
在这种时候两个人单独碰面..难道要进行深夜幽会?在没有人跡的公园裡,只有我们两个坐在椅子上。时间是静止的,然后我们两个人..不行,不行,我不能再想入非非了!再继续胡思乱想,就会陷入叁流言情小说的情节了。
我用力甩甩头,冷静、冷静,我要保持冷静。
為了让心静下来,我在心中默背九九乘法.这个时候,乃木坂同学继续往下说:
「事实上..我是希望你陪我去学校.」
「学校?」
所谓学校..当然就是我们所就读的白城学园。现在学校又没有举行试胆比赛,為什麼要挑这个时间去学校..
[..书..我忘了还书了.」
柔弱如薄翼蜉蝣的声音,瞬间打断了我的思考.
「本来..我是打算和綾瀨同学碰面之后马上就去还书,但是一放心就松懈了,心想没关係回头再去还,结果就..忘了。」
「就是..那本书?」
就是那本《INNOCENT SMILE》
[..是的。」
[..」
情况..果真不妙。我们学校的基本校规很鬆,但是对於学校设备的管理及运用却非常罗嗦,图书室的借书如果没有在期限内归还,学校就会透过广播呼叫学生。当然呼叫的同时,就会报学生的姓名、年级跟所借书籍的书名。
「如果我被呼叫了,我..呜..」
或许是想到了如此不吉利的可能性,乃木坂同学的声音混杂着一股湿气。
「所以我想现在就去还。呜..但是这麼晚了,我一个人去..会害怕,所以才想拜託你陪我一起去。」
乃木坂同学以含泪的声音,说出了心中的请求.
原来如此.关於这件事,除了我之外,她的确无法找其他人帮忙。因為如果贸然找其他人,让别人看到了《INNOCENT SMILE》,无疑是打草惊蛇自寻烦恼。
「呜..不行吗?每次都麻烦綾瀨同学,我真的很过意不去,但是..」
话是这麼说,但她又不是故意的。而且..丢下哭泣中的乃木坂同学不管,大概只有没神经的男人才会这样做吧?
「思..我们直接去学校,可以吗?」
「呜..啊..?」
电话那头传来惊讶的声音。
「你愿意..陪我去?」
「是啊,反正现在也没什麼事要做。」
就这麼决定了。虽然英文习题还没做完,但是这个时候就随便吧!乃木坂同学的眼泪和英文老师(含、四十二岁,属性:惹人厌》嘮嘮叨叨的训话,两者我都希望能够避免(我真的希望两者都能避免),但是现在的我没有时间再考虑了。
「谢谢..呜..真的非常谢谢。」
於是,我决定要在半夜偷溜进去学校。
半夜的校舍真的很令人毛骨悚然。
屋龄有叁十餘年的白色混凝土校舍,在黑夜中看起来就像是飘在空中一般,从某些角度看起来,真的像极了废弃的房子,让人有说不出的恐怖。这种气氛就好像电视灵异节目,当法师或灵能者出现,并向观眾介绍[这里可以感觉到非常邪恶的灵气」时,观眾会痛苦地挣扎到底要不要继续看下去。站在我旁边的乃木坂同学,就带着这种泫然欲泣的神情抬头看着校舍.
那么,该从哪裡进去呢?
当然这时候校门不可能开着,或许可试着走教职员专用的路。既然是教职员专用的路,应该就在教职员办公室的附近。不过,走这条路一个不小心,或许会被值班老师逮个正着.思..要不就破坏窗子,伸手进去打开钥匙,或者是用钳子敲开大门的荷包锁,要不就是就地取材,用铁管砸破大门直接闯进去。只是..这几种方式都是犯法的。
难道就没有其他更巧妙的进入方法吗?(无论侵入的方法多麼巧妙,都是犯法的)就在我动脑思考的时候..
「綾瀨同学,走这边。」
乃木坂同学用力拉了拉我的手臂.
「从俊门可以进去。]
「后门..為什麼?」
「因為我有备份钥匙。」
「备份钥匙?」
她怎麼会有这种东西?
「思..钥匙是放在我爸爸书房的,我只是暂时借用一下,因為我觉得会有需要嘛!」
原来是从爸爸的书房..一瞬间我好像明白了,但是,她爸爸怎麼会有学校的备份钥匙?
「详情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我爸爸替我们学校投资了大笔的金钱,為了以备不时之需,就私底下要求学校把所有的钥匙都打了一支给他。」
投资..对了,这件事我好像曾经听说过。自从乃木坂同学来这所学校就读之后,捐献给白城学园的金钱当中,听说有百分之九十都是来自乃木坂家。所以乃木坂家有学校的备份钥匙并不足為奇..吧?
「你怎麼了?」
「没什麼..」
现在不是管我怎麼样的时候,既然拥有学校所有的备份钥匙,那就一定有大门的钥匙。直接从大门进去岂不快多了?但是我并没有把这种想法说出来。
「我们走吧!」
因為图书室在二楼,所以我们就先朝着楼梯的方向走过去.
当然,校舍裡也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像是半夜的坟场。
「真是毛骨悚然..」
乃木坂同学一边环视走廊,一边老实说出当下的感想。她的手紧抓着我的衣袖,一刻也不敢放鬆。
如果这是游戏的话,这个角落应该会跑出一具僵尸。」
「啊!!」
这种游戏我曾经玩过,就是一边打倒僵尸、巨大蜘蛛等怪物,一边从西式建筑脱逃的游戏.刚开始十分鐘的时候,你可能会觉得快被两、叁具僵尸吃掉了,但是..算了当我没说,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綾瀨同学,你知道我们学校的七大不可思议吗?」
当我们走到楼梯附近的时候,乃木坂同学突然提到这件事。七大不可思议啊,其实总共是几个我不太清楚,但是应该是有好几个。好像有..
有[顶楼的死亡十叁阶台阶]
其他还有「理科教室会跳舞的人体模型」[音乐教室会自动弹奏的钢琴][球会自动弹跳的无人体育馆],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
「除了这些,还有『厕所裡的花子同学][会反映死后容貌的保健室大镜子]以及....[读书的死者」
乃木坂同学把其他几个补齐了。
[..」
总觉得这时候听到这些话,会让人觉得格外不吉利。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读书的死者」这件事。既然是读书,应该和图书室有关吧?偏偏我们现在要去的就是这个地方。
「..」
我看算了,还是回去吧?
「不..不要走啦!」
我的手臂被两眼微润的乃木坂同学紧紧抓住,看来应该不可能演出大逃亡了。
在内心挣扎的同时,我们来到了关键的图书室。那扇木製大门白天看来很普通的,但是现在看起来,却像威慑感十足的地狱之门。
这种感觉真的损不舒服。
[请问..『读书的死者』是个什麼样的故事?」
找这麼问乃木坂同学。
「很久很久以前,当这所学校还是木造校舍的时候,听说有个非常喜欢看书的学生。这个学生真的真的非常喜欢看书,所以他每天都会到图书室,有一天,这个学生在来图书室的途中发生了意外..因而往生了。不过听说这个学生為了看书,到现在依然每天都会来图书室报到,所以半夜裡无人的图书室,会传出脚步声、书从书架掉落地面的声音,甚至窗边还会出现看书的人影。」
「你还真清楚..」
[这是题外话啦,听说有人听了这个故事后,真的半夜跑到图书室一窥究竟,而那位读书的死者也真的出现在那个人面前。」
「我是前天才听到这个故事的。不听还好,现在..有点后悔..」
乃木坂同学低下了头。就算不喜欢,现在也来不及了..
[..如果现在把这个故事说给不知情的人听,感觉一定会更糟。」
「是啊..的确会更糟糕。」
「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故事。」
「咦..你..」
乃木坂同学把手指放在嘴角边陷入思考.
[..难道刚才..你才第一次听说?」
「是啊,就是这样。」
[..」
[..」
周围陷入一阵沉默.
「对不起,我好像不应该说这些..」
乃木坂同学充满歉意,同时露出惶恐不安的表情,像煞了做错事挨主人骂的小狗。相信任何人看到她这个模样,都会不忍心再抱怨一句。
「啊,没关係,反正你也不是故意要这样说的。」
而且,开口询问详情的人是我。
「但是,如果因為我刚才那番话,让你碰到读书的死者,而惨遭读书的死者杀害的话..」
乃木坂同学的脸色相当苍白,希望我不要被人杀害!
「不会有事的啦!读书的死者不会因為你那些话就跑出来的啦!而且我唯一的优点就是长得非常健壮,所以就算被幽灵攻击也不会有事的。」
因為我从小就被迫接受瑠子的严格锻鍊。
「但是..幽灵的攻击..并不是物理性的攻击,而是精神上的攻击,例如咒语之类的..」
「这也没什麼。」
提到精神性的攻击,锻鍊我的人除了瑠子之外,还有一个由香里。所以我对精神性攻击所能承受的耐力,比物理性的攻击还要强。对於这种惊人的耐力,我一点都不高兴,不过事实就是如此。
乃木坂同学瞇起眼睛笑了笑,大概是表示勉强可以接受我的回答吧?
[..你真善良。」
「我..我不是这种..」
她怎麼会突然说这句话?
「呵呵!」
「所..所以嘛..」
我想否认,却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為了掩饰我的脸红,我把视线重新折回图书室的方向。
「咳咳,虽然这个图书室有点麻烦,不过..我们还是要进去吧?」
我这麼一说,乃木坂同学立刻恢復严肃的表情,用力点点头。
「走..走吧!」
虽然乃木坂同学口头上说走吧,可是两脚却一动也不动,只是两隻眼看着我,好像要告诉我什麼..意思应该是希望我先进去。也好,就这麼办吧!
没办法,我只好伸手推开图书室的超大木门,木门发出吱吱的声音之后便一分為二。门的那一边就是..无人的图书室。如果是惊悚电影,通常打开门的那一剎那,就会和「读书的死者」面对面,我当然希望能够避开这种最糟糕的镜头。无人图书室的气氛真的很恐怖,好像随时都可能从漆黑书架后面跑出有张惨白脸蛋的什麼东西。
「你不能离开我.请你不要离开我,拜託拜託.」
乃木坂同学紧抓着我的手臂苦苦央求,一阵阵香味刺激着我的鼻腔。其实她的担心址多餘的,因為我现在被她抓得紧紧的,连一步都走不出去。
「啊,对不起。」
乃木坂同学慌忙地放开我,身体总算可以动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觉得有点可惜.
「就维持这个样子囉。请你绝对不要离开我,好吗?」
乃木坂同学抬起头来,一边拉着我的手臂,一边对我叮嚀。我点点头,然后和乃木坂同学并肩走向办理借还书的柜檯。
从这裡走过去大约五十公尺,每一步我们都走得小心冀翼。
在这段路上,乃木坂同学娟秀的脸蛋,好几次都差点和我的脸贴在一起。琥珀色的迷人双瞳、雪白的肌肤、粉红的樱唇。每一次都让我怦然心动..莫非我有心律不整的毛病?
「呀啊!]
乃木坂同学好像被什麼绊到..应该是阅览书籍用的椅子吧?她的身体失去平衡,幸亏在脸部着地前的一瞬间,她成功地撑住了自己的身体。好危险!
「為什麼这个地方会有椅子..」
怎麼这麼说,这些椅子从一开始就在那裡,而且不久前你不是才撞倒一次吗?
「又出糗了,我真是粗心啊!」
她苦笑了一下继续走,结果又绊到了另一张椅子,这次她可是扎扎实实地摔倒了。
[..」
我心想她该不会..
乃木坂同学真的是有点..不,是相当迟钝。
[..我从小就常常跌倒或撞到东西。」
乃木坂同学回答了我心中的疑问。
「我走路的时候,就算地上什麼都没有,我还是会跌倒,甚至还曾经撞过电线桿跟停在路边的车子。]
「你的运动细胞不好吗?」
但是上体育课时,我觉得她的表现得还好啊。
[这个..我想这个和运动细胞没有什麼关係,
「恩..你说的也有道理。」
真的是这样吗?但是在教室或别的场合,我却从来没见过她出糗的模样。
「平常我都很小心..或许是因為綾瀨同学已经看过我出糗,所以我下意识就比较散漫,然后就更不小心了。」
乃木坂同学笑得有点靦腆。看来為了维持形象,她还真的是煞费苦心。
[..啊,我在说什麼呀!应该赶快完成还书手续呀!」
双颊绯红的乃木坂同学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站起来直往借书还书的柜檯走去,这次她没有再绊到任何东西了。一到柜檯,乃木坂同学立即打开电脑,电脑嗶的一声啟动,接着萤幕随即出现作业系统的标準字。
「思,我突然想起来了。」
「想到什麼?」
「仔细想想,就算现在我把杂誌还了,资料是不是遗留在电脑裡?」
这一台是管理借书、还书的专用电脑。所以借书、还书的时间、日期都会正确的记录在电脑裡。说得更详细些就是记录在磁碟机裡。磁碟机裡一定会有四月二十二日星期四、二十叁时八分、书籍编号一千二百零叁号(INNOCENT SMILE)还书的资料。

乃木坂同学停顿了五秒鐘。
[..我完全没想到这件事耶。」
喂,喂!
「恩..一定有办法的。我们以一般的思考模式来想,应该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来还书,所以我想图书管理员应该会认為资料有错或是电脑有问题,而略过这个部分。人们对於细小的错误,总是会找个理由将之合理化的。」
或许吧::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也有敷衍塞责的一面。
「我要开始进行还书作业了,请你梢等一下喔。」
乃木坂同学说完这句话后,就开始集中精神作业。
我在一旁无事可做。就情不自禁地看着两眼盯在电脑萤幕上的乃木坂同学。
乌溜溜的黑髮、雪白的肌肤、直挺的鼻樑,在窗外稀薄月光及电脑萤幕光线的照射下,她的身体闪惧着蓝白色的光芒,仿彿神话中的治疗女神那般神秘。她就是容貌秀丽、头脑清楚、品行端正、琴艺惊人,大家闺秀型的「白银星屑」。但是一连串零缺点的讚美,似乎和眼前的光景完全不相称。
因為乃木坂同学原本给人的形象,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之前,我认為乃木坂同学是个稳重、人见人夸的清秀佳人。我想班上的其他同学们,也会给她相同的评价.
伹是.现在我才真的了解什麼叫做人不可貌相。
因为世上哪有为了偷偷将秋叶厩系杂誌拿去圃害室还,而在半夜非法进入校园的大家闺秀?
而且还在人前哭泣,恍神跌倒。出糗闯祸.画不堪入目的昼..
不过比超平常零缺点的乃木坂同学.我觉得现在这个乃木坂同学还比较「食人间烟火」.感觉上好多了。不过.我看我还是把这种想法束之高阁吧!因為我认為好,可是乃木坂同学却不见得会高兴.
[乃木坂同学]
[什么事]
乃木坂同学没有转移视线。她依然继续操作电脑。
[你从什麼会对这个钉兴趣..我是说你為什麼会变成秋叶原系的一分子?]
我终於问这个问题了!天啊,我到底在说什麼!我答应过乃木坂同学不再提这件事的。
「嗯;為什麼嘛..」
奇怪的是,乃木坂同学好像一点也不介意,反而落落大方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其实连我自己也不是那麼清楚,等到发现的时候,我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只是..当初的原因,我想应该是“那个”」
她用指头顶着嘴角在思考“那个”是什麼。
「这是六年前的事了。為了学习才艺的事情,我和爸妈闹彆扭,跑到家裡附近的公园哭泣。闹彆扭的理由应该是..我答应和朋友一起去玩,可是偏偏和学日本舞蹈的时间撞期而不能去。那是朋友第一次邀请我去玩,我好高兴,可以却因為突然加入的练舞课程而必须作罢..我真的好难过、好懊悔,所以就一个人跑到公园裡号啕大哭。我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就这样放声大哭,我想当时自己一定非常渴望有人过来安慰我,可是这个世界其实并没有我所想像的那麼温暖.有好几个人走过我的身边,但是都装作视而不见,毕竟哭泣的小孩是个小麻烦。但是..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出声跟我打招呼。」
乃木坂同学的眼神有点飘渺,仿彿看着很远的某个地方。
「他的动作虽然粗鲁,可是却非常认真地安慰我。那个时候的事,我都现在都还记忆犹新.那个时候..他让我看了《INNOCENT SMILE》创刊号。」
乃木坂同学以略带夸张的语气继续说着.
「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看过漫画这种东西,所以那本杂誌对我来说非常新鲜..一瞬间,我就迷上那本杂誌了.看漫画的人会感到很快乐,而我大概就是被这种气氛深深吸引住了..
结果,我竟然要求那个人把那本创刊号送给我。」
乃木坂同学苦笑了两声。
哇!多麼动人的故事!那个男生怎麼会想到用一本(INNOCENT SMILE》去安慰一个国小的女学生!这个男生真是太神奇了.
「如果提到开始,或许就是这个吧。之后,我只要想到那种快乐的气氛,就会躲起来看漫画.
所以..一直到现在,我对《INNOCENT SMILE》都遗有一份特殊的感情。」
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她甘愿冒这种风险到图书室借书的原因。就连信长都说过期的〈INNOCENT SMILE》是奇珍异书.想到这裡,我终於明白信长為什麼会為达目的不择手段了。
「思..终於完成了。」
噹,我听到按ENTER键的声音,看来还书作业总算是平安落幕了。
乃木坂同学终於注意到我的视线了。当她在电脑萤幕前伸懒腰时,突然像个没电的机器宠物狗那般不动了。
「怎麼了?是不是我的脸上有东西?」
乃木坂同学的脸颊因為慌张而飞来两朵红晕,这是在教室裡绝对看不到的反应,非常新鲜。
「不..我只是觉得你是个怪千金。」
我直接将我的感想说出来.
「恩..我觉得对本人说这种话很失礼喔..」
乃木坂同学嘴裡虽然这麼说,可是看起来非但不生气,我还觉得她满高兴的。
「依我看..綾瀨同学比我怪多了.嗯,你真的很奇怪,如果日本有怪人王比赛,我敢保证冠军非你莫属。」
「谢了.」
这汁麼比赛啊!
[...]
[...]
一瞬间,四周浸淫在一片温和的沉默中。
[..呵呵呵!」
[..哈哈哈!」
下一瞬间,我们相互对看,而且一起笑了起来。半夜时分,无人图书室传出男女快乐的笑声!如果真的有人听见,想必就会有更新版的七大不可思议了。那就是「恐怖!半夜图书室裡的狂笑男女幽灵」。
我们不知道笑了多久。
等到笑的漩涡静止之后,乃木坂同学突然露出略為正经的神情说话了.
「我之前..还以為完蛋了信]
[完蛋了?」
「是的。」
乃木坂同学用力点点头。
「那个时候当綾瀨同学看到我借(INNOCENT SMILE),又看到我狼狈模样的时候..我想这下
子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我有这种嗜好了,然后所有的人都会取笑我,而且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当下我真的是这麼想的。」
的确。因為我平常看过信长接触这类的刊物,所以我不会那麼做。可是社会对这种嗜好持有偏见的人实在太多了,如果有人知道「白银星屑」是秋叶原系的一分子,一定会不甘寂寞地製造骚动。
等一下,听乃木坂同学的口气,莫非..
[乃木坂同学,莫非你认為我会大嘴巴到处散播你是秋叶原系的事?]
莫非她认為我是这种人?
乃木坂同学有点难為情地把视线移到一旁。
[对..对不起!因為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样的人嘛!不能否认的确有这种可能性啊:
:而且我几乎没有和男生说过话..所以对你..我也有点害怕。
乃木坂同学这位「白银星屑」没有和男生说过话?这真是太出乎意料之外了!
[不知道為什麼,男生看到我都一板一眼的,不能像对其他女孩子一样那麼轻鬆自在。能够以平常心跟我说话的,好像只有綾瀨同学耶。
我想这是因為乃木坂同学太可爱、太完美、太畏缩的关係。但是..我也没有必要非得和其他男生一样啊!
乃木坂同学继续往下说:
一所以那个时候,我真的以為完蛋了,我甚至考虑远走他方离开这裡..不过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错的,因為綾瀨同学信守了承诺,没有跟任何人提到那件事,而且在知道我的兴趣之后,没有取笑我,能以平常心接近我..甚至还帮助我。今天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麼办..
我觉得自己很可耻,竟然不相信你,那个时候我真的想大声骂自己是傻瓜。我真的..非常感谢綾瀨同学。」
乃木坂同学站在我面前,靦腆地抓着裙子的一角,鞠躬向我致谢。
「真的真的..非常谢谢你!」
这个姿势像极了我前几天在某杂誌封面看到的姿势,但是现在由乃木坂同学做起来,真的是
本世纪末最可爱、最楚楚动人..
就在我情不自禁快要失去理性的时候..
叭沙叭沙、叭沙叭沙!
裡面的书架发出了声音。
「刚..刚才是什麼..声音?」
乃木坂同学以超光速的惊人速度,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身体。这股力道是火灾时才会出现的蛮力..不.应该说是不寻常的脚力吧?是蛮力也好,脚力也罢,总之,我的手臂碰到了两球软软的东西..
「好..好像是从书架那边傅过来的,该不会是[读书的死者」..
「不可能有幽灵的啦..」
不会有的..我希望不会有.
「怎麼辨?」
一脸不安的乃木坂同学抬头看着我。现在有叁种选择。一、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过去看个清楚.二、保持平静逃走。叁、假装害怕趁机拥抱乃木坂同学。我个人希望选叁,但是..不,这只是我自言自语的牢骚话,弄不好是会造成性骚扰的。
以平常心来思考的话,应该是选二最妥当吧,反正事情已经办完了,没有必要偷窥深不可测
「啊,綾瀨同学..」
「我过去看一看,你在这裡等一下。」
她紧抓着我的腰。
「我也要去。」
「但是,或许会看到可怕的..」
「留我一个人在这裡,我会更害怕的。」
说得也是.
「那我们就过去囉?」
「好..好的..」
於是,我们两个就朝着发出怪声音的方向走过去。
「我想..声音是从放乐谱的那一区传来的。」
「乐谱?」
图书室裡还有乐谱啊?我只知道有(INNOCENT SMILE》,不过有乐谱也不是什麼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就是这裡。」

在热门熟路的乃木坂同学引导下,当我们靠近书架深处的一角时..
噹噹噹啦啦啦..
再度听到和刚才不一样的声音。
叭沙叭沙叭沙..
接着是书本掉落的声音。
「咿呀..」
乃木坂同学很灵活地又抓着我的手,又捣着自己的耳朵。
「算了,我看..」
她含着眼泪抬头看我.
[一定是『读书的死者]..綾瀨同学!我们还是逃吧!」
「不,等一下..」
书本掉落的声音停止了,可是现在我们又听到了另外一种声音。叮噹噹噹叮噹噹..这声音
好像似曾听过。啊..莫非是那个!
「啊,綾瀨同学!」
我靠近书架一看,果然我的推测是正确的。
[...是手机。」
放置乐谱的书架上有一个白色物体,这个白色的物体一边震动,一边撞到书架上的乐谱.因為它是一隻刚收到来电的手机。
[..这隻手机我好像在哪儿看过。」
手机上有一条吊饰,上面的英文字母是YUKARI(由香里)。啊!那个人不是说她的手机搞丢了吗?原来她来借乐谱时,把手机忘在这裡了。真是的,就会製造骚动!回头再把手机还给她,现在这个声音只会吵死人,所以我直接把电源关掉了。
「乃木坂同学,没事了,我已经知道原因了。]
我呼唤躲在书架背后、惨白着一张脸、不断发抖的乃木坂同学.可能是因為奇怪的声音消失了,让乃木坂同学鬆了一口气,她才战战兢兢地往我这裡走过来。
「你知道原因了?」
「是的,吓死人的原因就是这个]
我拿出顏色和它主人一颗心正好相反的纯白手机给乃木坂同学看,乃木坂同学就像是失魂一般,双脚一软就坐了下去。
「哇,一放心就觉得全身无力。]
乃木坂同学好像真的吓得双脚发软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双脚发软的人,而且还是「白银星屑]..这种发展应该只有在喜剧的情境世界裡才看得到。
[噗..」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看到我笑,乃木坂同学鼓起了腮帮子。
「你..你笑什麼啦!有这麼好笑吗?我又不是故意的,因為..因為真的太恐怖了嘛!」
她在抗议,可是不一会儿就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你..真的是个怪人。」
「彼此彼此啦!」
接着我们相互对看,然后开怀大笑,我们的笑声相信连隔壁邻居都听的到.
说不定到了明天,就会出现新版的七大不可思议哦?
任务总算完成了。
走出校门的时候,乃木坂同学对我深深地鞠躬。
[今天真的非常谢谢綾瀨同学,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或许..今天的行為并不怎麼正当,但是我真的很快乐。」
「不客气,我也很快乐。」
这是我的心情写真。
「你..可以直接叫我春香。」
乃木坂同学羞答答地提出这个建议。
「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一直叫我乃木坂同学,感觉好像我是个外人。不,我的确是个外人,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呜,我真是不擅言词..总之,我希望你叫我春香,而不是叫我乃木坂同学。」
她的表情是认真的。
嗯..我不知道她為什麼会这麼慌张,但是既然这件事是由她本人亲自提出的,那就应该不会有什麼问题。说真的,我还觉得非常荣幸。
「我知道了,那我就叫你..春香囉。」
「嗯!」
乃木坂同学满面笑容地点点头..不,现在应该称呼她春香。此时此刻的春香,真的是可爱得乱七八糟。
「那麼你也叫我裕人吧,我的好朋友都是这样叫我的。」
不知為什麼我突然羞於看着春香,说话时还刻意把视线栘开一些些.
[好朋友....]春香嘀咕了一句之后,再次露出笑容,这是发自内心的笑颜,是我在教室从未见过的笑颜.
[我知道了,裕人,今后请多多指教哦。]

于是,我和乃木坂春香之间的微妙关系就此开始.

第1话 完


第2话
五月某个炎热的星期天.
我站在日本最大的电器街中的某家店头前。
看到眼前的奇异光景,我不禁在心中长嘆了一口气.
[..為什麼还不出来?都已经玩这麼久了说..]
有位倾着小脑袋瓜的超级美少女,嘴里嘀嘀咕咕着,一边露出很纳闷的神情.
这种情形并不特别奇怪,因为这位美少女毕竟还是人(虽然有人持反对否定意见),而她现在似乎正為了一个解不开的谜而烦恼。其实也没那麼复杂,只是...
其实,问题的关键在于..美少女右手握着的东西,以及她眼前的东西.
「又没中,也不是这个..]
她的芊芊十指拿着一个直径六公分左右的球形物体,这是用硬币换来的,刚才一直从贩卖机吐出来的这种玩意,吐出来的这种玩意,就是我们俗称的转蛋。
[真奇怪...]
每确定一次转蛋中的物品,春香声音就显得越来越无力,虽然如此,她转动扭杆的手却不曾停下来过.看不出来她的赌性竟然这麼坚强。
「下一次..下一次一定会出来.」
总之..这位令人神魂颠倒的美少女,在转蛋机前面拚命投硬币的模样,实在让人觉得很不搭调。凡是经过的人,都会忍不住看我们一眼。
「春香啊..玩得差不多了吧?」
她的身边已经有十几颗转蛋在转啊转的,但春香还是摇摇头。
[..因為弹钢琴的小秋还没出来..」
换句话说,只要没转出这个角色,我们就得一直待在这裡吗?天啊,千万别中了厂商的奸计啊..
[..]
喀啦喀啦,扭桿的声音再度响起。春香看了看转蛋中的东西,就皱起眉头,露出了悲伤的神情。
「又没中..」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麼了,只能默默地看着她继续投硬币,然后再嘆一口比马里亚那海沟还深的气。
我..我这是在做什麼啊!
我真是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难得有机会和春香单独出来买东西,怎麼会逛到这个地方来了?此时此刻,对於从一个月前开始走向另一条岔路的人生,我觉得似乎有重新思考的必要。
我怎麼会陷入这种状况?
这得从..叁天前说起.
当日本人口中的大型连续假期黄金週在一瞬间结束之后,全校学生都开始為了紧接着到来的期中号慌慌张张地做準备.某天放学后,我被担任副级任老师的音乐老师半强迫留下来作她的加班助手(竟然叫我一个人打扫教职员专用的厕所)。当我气喘吁吁地返回教室时,发现我的抽屉裡有一张信纸。
「放学后,有时间的话,请到音乐教室一趟,有事商量。」
这封信到底是什麼时候放进来的?信纸上的字跡真是工整得令人嘆為观止。猛然一看,如果有人错把它当成情书或是什麼的(例如生辰八字),其实一点都不足為奇。
[...]
只是很不幸。这行字的旁边还昼了一隻眼神邪恶的动物(好像是吧?)。如果看的人是一个已经懂事的小孩,想必会当场心碎,因為这个插图把美好的画面全都破坏殆尽了。
我看一眼,就知道是谁写的了,因為除了她没有别人。或者我应该说,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谁有本事昼出这麼凶恶的插图。
「果然是..春香。」
不出我所料,信纸下方的署名就是「乃木坂春香」。
她是我的同班同学,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外号「白银星屑」,粉丝俱乐部的会员人数超过叁位数,是学校裡的超级名人.白城学固裡或许有人不知道校长的名字,可是却没有人不知道乃木坂春香这个名字.
这麼有名的人,為什麼会叫我这个平凡无奇,没有任何一点长处的普通学生,在放学后到音乐教室呢?..因為我知道她不為人知的一个秘密..
想到这裡,我看了看时鐘.马上就要下午五点了,距离放学后等於过了将近一个半小时。虽说去协助老师加班是无法避免的,但或许公主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我快马加鞭从教室衝向音乐教室。夕阳中的走廊已毫无人影,只有窗外传来运动社团「嚏啊」、「呀啊」这种精神抖擞的吶喊声《我觉得我好像弄错声音的来源方向了》,猛然听起来,还真像猴子求偶的声音.

虽说现在是五月天,可是天气已经非常暖和了,就算只在黄昏时段跑上一小段,也会让人汗流浹背。我从书包裡拿出毛巾擦汗,决定要在回家的路上去自动贩卖机买一罐芒果汁(夏季限时商品)。呼,热死了。
一到达音乐教室门前,我就隐约听到钢琴声夹杂着说话声从门缝裡传出来,从声音判断应该是有好几个人。莫非裡面除了弹琴的春香之外,另外还有其他的人?
我推开了具隔音效果的厚重大门。门的那一边..就是禁忌的花园。
首先,我看到了春香。这没问题,因為把我叫到这裡来的就是她。如果看不到她,我反而伤脑筋。
但是..為什麼春香的身边围了那麼多女学生?
这些女学生团团围住弹琴的春香。大略看一眼,至少有十几个人,各学年的人都有,有一年级的学妹,也有叁年级的学姊。莫非这些人嫉妒「白银星屑」的人气?
..不可能的,春香应该还不至於让人嫉妒。从这些女孩看春香在钢琴键盘上十指飞跃的神情,很明显应该是憧憬。
所以答案应该只有一个了,那就是乃木坂春香这位「白银星屑」,除了理所当然受男生欢迎之外,就连在女生之间也享有惊人的人气。换句话说,在同性的眼裡,春香亦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学院偶像放学后,独自在音乐教室里弹钢琴,结果就吸引到这么多的观众.
一曲结束,女孩们全都热烈地鼓掌。
[春香学姊,刚才那首曲子好好听哦,是什麼曲子啊?]
「刚才那是由莫利斯.拉威尔作曲的《水之嬉戏》.]
「哇啊,嗯嗯,真的有水的感觉耶!我听得都入迷了。]
[真的就像河川喁喁细语,溪水潺潺而流那样。]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围绕着这个话题展开对话。
嗯..原来这就是女孩的世界!一朵朵的百合花就是这个世界的背景,让人不知不觉地產生趋步向前的衝动。现在这些女孩為春香如痴如醉,春香也忙着应付这些女孩,到现在竟然还没有人发现已经走进音乐教室的我..当下还真孤寂。
没办法,我只好试着自我表现了。
「喂,春香!」
我站在音乐教室的一角轻轻挥挥手。其实我有点排斥这种做法,但是..这句话果真让现场的气氛為之一变.
[..他是谁?」
「他刚才直呼春香学姊的名字耶,他和学姊是什麼关係?]

「他是一班的綾瀨..」
十几道比冷酷无情更胜一筹,同时充满杀机的锐利视线全都一起射向我。我..我做错什麼了吗?
我的背脊发凉,不禁倒退了一步。这个时候,春香才发现我的到来,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啊,裕人,你来了,让你久等了.」
「春香学姊直接叫那个男生的名字耶..」
「春香学姊看起来好像很高兴..」
「他是什麼东西啊!」
四周的视线越来越尖锐,这种感觉真的就好像跪坐在《亚瑟王传奇》中的针毡,然后在大腿上再盖一条石毯.
「各位对不起,我和这个人有约。虽然很遗憾,不过我们今天就到此為止..」
春香一低头向大家道歉,女孩们立刻发出「不要」、「我们还想听学姊弹琴」的不捨话语。儘管如此,她们还是乖乖地离开了,不敢对春香的话提出异议。她们经过我的身边时,有人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好像恨不得宰了我。有人则威胁「如果敢对春香学姊做什麼怪举动,我就要捅你!」
「走夜路时,小心背后!」甚至连「小心被泼酸!」的恐怖台词都出笼了。
[..你要跟我说什麼?一
等我确定那些女孩(杀人厉鬼》全都离开我的视野后(不这麼做会有高度危险),我才切入主题.
春香则低下头害羞地问:「裕人..后天星期天,你有空吗?]
「星期天?我没什麼特别的事。]
虽然我心裡纳闷春香為什麼这麼问,但是我总不能回答假日得替那个差劲的姊姊扫地洗衣(主要都是家事)吧,听到我的回答后,春香瞬间露出安心的表情,接着又忸忸怩怩地继续询问..
[那..那麼,你可不可以陪我?]
一剎那问我的脑袋一片空白,不了解春香说这句话的涵义。
呃..
这桩突发事件,真的让我的脑袋变迟钝了。莫非这是..
「约会?」
春香的意思是约会?
「不不不,不是啦,不是这麼回事啦,不是约会..]
春香拚命摇头,脸蛋红得像煮熟的虾子.看到春香极力否认的样子..总觉得有点难过。
「不是约会啦,我是想去一个地方买东西,所以约你一起去。」
春香红着脸解释。原来是这麼一回事,虽然这个月我们相处融洽,但「白银星屑」是不可能邀我约会的。不过..换个角度想一想,一般人不是就把这种事(两人一起逛街买东西)当成约会吗?
「怎..怎麼样呢?当..当然囉,如果你没兴趣,就不必勉强了..」
「不,OK,我去。」
我答应的速度比光还快。
谁胆敢拒绝春香的邀约,一定会被妖怪吃掉,然后一命呜呼。
「真的吗?」
我的假日该怎麼打发,就这麼决定了。
老实说,我并不是那麼兴致勃勃。
当然,我并不是不喜欢和春香一起渡过星期假日。听到春香邀请我的当下,我应该高兴地学狗汪汪汪连叫叁声,毕竟这是我和「白银星屑」单独一起过的假日,这种安排比一个人在家无所事事、浑浑噩噩过一天有意义多了。而且,春香那麼可爱,和她在一起,我应该乐得像头小老鼠.
我之所以不起劲,是因為秋叶原对我而言,有些不美好的回忆。
那一天,是我这辈子第叁次到秋叶原.过去的两次经验都很狼狈..当然,这不是秋叶原的错,而是带我到秋叶原那个笨蛋的问题。不过,深烙在内心的伤痕,却不会那麼容易消失。
我第一次到这裡,是我小学一年级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受朝仓信长这位已经深到连骨髓都是秋叶原系的孽缘青梅竹马(男)之邀,带着冒险的精神,远离家乡来到这条大街。但是在短暂的一个小时后,我就后悔了。
因為我迷路了.
我一个人被丢在人潮汹涌、错综复杂的大街上。 .
理由很简单,就是带我来的那个傢伙,自己跑去买东西,却完全忘了我这个人。当年那个傢伙年纪虽小,却对日本响叮噹的电器街热门熟路,可是我就不一样了,一进入到秋叶原,我就晕了头,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其实这是很普通的现象),所以不需要多少时间,我就迷路了。
迷路之后,我就无法凭自己的力量走到车站了。
两个小时后,哭哭啼啼的我才得到警察的保护.
第二次是数年之后,也就是小学高年级的时候,我再度来到秋叶原.
虽然我曾在心中发誓再也不来秋叶原,可是不知道心情到底起了什麼变化,我竟然又答应了那个傢伙的邀约.这一次,那个傢伙又在我们逛书店的时候,自己跑去买东西,结果我又跟丢了.这次我终於靠自己的力量回到家,可是直到现在,这件事还是我心中的一个疙瘩.
总之因為这些插曲,让我对这条街始终有戒慎恐惧的感觉.
我们约定碰面的地方在秋叶原车站前。因為今天是星期假日,所以附近都是万头钻动的人潮。对了,春香说这是她第一次来这裡。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还感到相当惊讶,不过仔细想想,其实也没什麼好意外的.从这一个月的相处,我非常清楚地感受到,春香本质上毕竟是个大家闺秀,容貌娟秀、聪慧异常、性情温厚、品行端正。以一个秋叶原系来说,她的经验并不怎麼丰富(应该说很低吧),但是我看得出来,她的潜力恐怕比圣母峰还高。
就在我想得出神的时侯..
[哇..你是不是已经等很久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不知何时春香已经到了.
[对不起,我是想準时到的..]
「不,春香你没有迟到,是我早到了.]
我说的是实话。若要说详细一点,我其实非常期待和春香的两人假日,所以很早就起床了。这种心情就像小学生期待远足一般,因為很丢脸,所以我不敢说出来。
儘管如此!!
[...恩..]
今天是我第一次在大白天看到春香穿便服..该怎麼形容呢?真是太可爱了。乌溜溜的长髮,繫着白色的髮带,活脱是个大家闺秀,白色的连身洋装外加小背心,又是另一种干金小姐的风情。这两种组合,足足让她的魅力比一般干金大小姐强上二点五倍(我个人主观的看法)。她就像个超级千金,全身散发着上流阶层的气息..啊!我已经搞不清楚我在说什麼了.一言以蔽之,她可爱得乱七八糟,就像世纪末的致命吸引力,足以令人窒息而亡。
「你..你怎麼了?这样盯着我看,我会很难為情耶..」
「啊,抱歉。」
我竟然情不自禁看得入迷了。但是春香扬起眼角,红着脸蛋看我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不,不能再胡思乱想了!我担心再想下去,我的脑袋瓜会出问题。
我用力甩甩头,把烦恼甩出脑壳外。春香则带着不安的神情看着我。
[..我是不是哪裡不对劲了?这套衣服我今天第一次穿..不好看吗?」
「不,没这回事。」
完全没这回事,这套衣服真是再适合春香不过了。
春香可能没发现,从刚才到现在,四周的视线(尤其是男)全都集中在她身上.其实不论春香走到哪裡,她永远都是视线的焦点。她一直都相当醒目,就像一隻翩然飞入寒酸、丑陋丑小鸭
群(包括我)中的美丽天鹅。
「我们走吧!」
听到我的催促,春香嫣然一笑,裙角也应景飘了飘.这麼可爱的动作,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惊嘆起来,因為真的是..太太太太可爱了。
真的是太有眼福了!我在心中轻喊一声后,就和春香一起迈开步伐往前走。
在此,我先稍微说明一下我们来这裡买东西的理由。
不,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当然是来买东西。我只是想更具体地说明一下,我们到底是来买什麼的。
以下是稍早之前,我和春香的谈话内容。
[这个嘛..我想要一隻银色的“PORTABLE TOYS ADVANCE”]
春香所说的“PORTABLE TOYS ADVANCE”,是一款很有名的掌上型游戏机名称,简称[P T A」。其中「银色的」指的应该是最难买到的限量版银色型号,连信长那傢伙都很想拥有一个。
「那我们应该到玩具店吧?」
「嗯::我想玩具店或电器行可能都有.我也不清楚,杂誌上是这麼写的。」
真不可靠..
「那我们先到电器行看看吧,因為这整条街都是电器行..」
说实在,想要在这条街上找一问不是电器行的店,反而比较困难。
「那我们就从那一角的电器店开始找找看,好吗?」
我试着先提出一个建议。
「啊,等一下。」
这个建议被否定了。
「嗯..事实上,我為了今天,还特别準备了这个。」
春香在包包裡东摸西摸,拿出了两张纸.
「嗯..裕人,这张是你的,希望能派上用场..」
[..这是什麼?」
[购物书籤」
春香莞尔一笑。
「嗄]
这是啥玩意啊?
「这是我為了今天而特製的书籤。我把想去的地方、路径图以及预定的到达时间,都简单地整理在这张书籤裡了,所以这张书籤就等於是一张万能地图.為了作这张书籤,还整整花了我叁个小时哦,嘻嘻。」
春香拘谨地笑了笑。
原来这是一张地图啊。事前把想去的地方都整理在一起是不错,但是看到纸上那些像蚯蚓蠕动、像蛇打架的奇怪线条之后,大概没有人会觉得那是一张地图吧?
我没有把内心的不安显现出来,只是再次把购物书籤拿起来仔细瞧瞧。虽然地图的部分我已经绝望了,但是其他的部分好像还整理得不错,有了这些资料,或许就不至於迷路了吧?只要能够平安到达目的地,应该就不会有什麼问题了.
根据这张书籤上的行程表,春香把购买掌上型游戏机(预定时间是下午五点》这件事放在最后.
「為什麼最重要的东西要放在最后?如果你真的这麼想要的话,最好早点买..]
我想一般来说,日本人都会觉得应该先下手為强。不过春香会这麼安排,或许另有涵义,难道是好酒沉瓮底?
对於我的疑问,春香淘气地瞇了瞇眼睛。
「如果一开始就买的话,就表示购物结束了。虽然这是我非常期待的东西..但是就这麼结束,实在太可惜了。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我认為最期待的事情,应该留在最后。」
看来春香是会把最喜欢的菜留到最后才吃的那种人。
总之,购买掌上型游戏机应该是今天最主要的目的了。
不过在主要活动登场前,好像还有几个次要活动。所以我们就依照书籤上的时刻表,在秋叶原逛大街。
这个地方..仍旧是那麼热闹。
不管走到哪裡,进入眼底的几乎都是动画、游戏、海报与各式招牌,其中还包括了等身大的立牌。来到这裡就彷彿进入了异世界,令人有置身於另一个世界的感觉,只要盯着一样东西看就会眼花撩乱。
「嗯..这条路向左弯,再往前走,再右弯继续往前走..」
春香一边看着地图,一边引导我在这个异世界中穿梭。
..她怎麼看得懂这张地图?这张图我越看越像一条因為闹肚子痛而弯弯曲曲纠结在一起的鰻鱼。虽然我觉得画这种地图需要才华,但是要正确解读这张地图,却需要更惊人的才华..不过,我真的一点都不羡慕.
「接下来这条路向右转,应该就可以看到一栋白色的建筑。]
託春香的福,我们没有迷路,安全来到了目的地,而且顺利消化完这些次要活动(参观动画商店、周边商品橱窗等),现在正朝着购物书籤上的第四个目的地--动漫画精品专门书店前进。
我们并肩走过大马路的时候,看到许多列着队伍的小团体。甚至有叁、四十个人像旅鼠般,一个接一个排队。莫非这些人在进行什麼活动?天气这麼热,还真辛苦啊。如果可以代替他们上阵,我会很愿意效劳。不过,事实上是不可能的。
当我像个閒杂人等眺望着这些人时,
「啊!那个!」
我旁边的春香突然倏地跑掉了.啊,又来了!她的目标是某家店,我只能默默地守着她的背影.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叁次了,所以我不再惊慌失措。
我慢慢走着,跟在春香的背后.
春香整个人贴在那家店的尽不橱窗上.
「好可爱喔..]
她的视线落在一个弹着钢琴的红髮女孩模型娃娃上(定价二万五千日币,好贵..).她专注的眼神,像极了那种只為了看一眼自己所喜欢的喇叭,而每天到乐器行报到的少年。

春香一看到自己所喜欢的东西,就会像一头看到红布的斗牛,马上发动攻击衝向前去,对於周遭的东西都视而不见,甚至连走在她身边的我,也被她忘得一乾二净。
所以有好几次,我都陷入拿着东西却被扔在一旁的窘境,这种感觉有点孤寂,也有点空虚.
我為什麼会在这裡?我对自己在这裡的意义真的有点存疑..但是,后来我越来越不在乎了。
「只要能够看到可爱的东西,不就是一种幸福了吗?」
在学校绝对看不到笑得这麼幸福的春香,看到她生动活泼的模样,我被搁置一旁这件事根本就微不足道了。因為能够看到「白银星屑」的天真烂漫,就是最佳的报酬了。
--约莫过了十五分鐘,春香还是没有离开橱窗前的意思.
「喏..如果你这麼喜欢,可以把它买下来啊!」
如果再继续待下去,多少都会妨碍店家营业的。可是当我提出这个建议时,春香带着阴鬱的表情回答:
「我想要的东西太多了,可是..我没有这个预算.」
「预算?」
真没想到富甲天下的乃木坂家千金小姐竟然会说这种话.凭他们家的水準,每个月的零用钱至少有一百万,压岁钱至少有五百万吧?
我试着追问下去。
春香用力摇头否认。
「我的零用钱真的只有一点点..每个月我都得动脑筋想办法节省。」
「你到底一个月有多少零用钱啊?」
我想问得更详细,作為参考。
「这个嘛..」
春香所说的金额,竟然和我的零用钱没什麼两样。
「真是出人意料之外..」
我真的感到非常震撼。出身名门,足以当上流阶层代表的乃木坂家干金小姐,她的零用钱竟然和连家谱都有问题的中產阶级綾瀨家儿子的零用钱一样,相信这是一般人都很难想像的。
「我爸爸非常严格..為了今天,我还特别从存钱筒裡拿出宝贵的万圆大钞..我的小猪也蒙主宠召了。」
小猪..应该是指扑满吧!
「所以我不能乱花..没关係,我只要看一看就心满意足了。」
春香笑得很爽朗。呜..真的太令人怜爱了,就看在这个理由(在店裡的人出来抱怨之前)的份上,春香,叔叔答应你,你爱看多久就看多久吧!

接着,我们又在橱窗前待了十分鐘左右。
「谢谢你,让我度过了这段幸福的时光。」
春香终於心满意足了。可是,就在我们再度迈出步伐时..
「啊!」
春香好像又发现了什麼,第四次衝向大马路边进行特攻行动,她可真忙啊。
她的目标是一家专卖动漫画周边商品的商店。不过,她并没有进入店内,而是奔向放在店头的一些立方物体前。啊!莫非这那就是贩卖我们俗称转蛋的自动贩卖机!嗯!好怀念喔,我唸小学的时候也常玩。转蛋裡有我最喜欢的机动战士、某肌肉超人等橡胶模型娃娃,现在回家翻箱倒柜,或许还可以找出一大堆。
「这个应该就是那个吧?只要把钱投进去,就会有娃娃出来..啊!莫非这个就是“迷糊姑娘小秋”?」
这个专有名词我好像在那儿听过。春香手指所指的四角盒子,上面贴着一张似曾相识的蓝髮女孩正在弹钢琴的模型娃娃照片。
「那个..好可爱.」
春香又露出了少年般的眼神.我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了解春香的嗜好了。
「试试看吧!」
这个和刚才那个不同,试试看这个应该是合情合理的。
「咦?试试看?你是说试试看玩这个?」
「对啊。」
「思..但是..」
我鼓励她去玩一下,但是春香不知為什麼扭扭怩怩踌躇不前.啊!莫非她对这个没兴趣?
「那个..事实上这是我第一次玩。」
经我一问,春香才小声的说。
「第一次?」
第一次玩转蛋?
「是的。」
春香难為情地点点头。
「我今天是第一次看,也是第一次接触。嗯..怎麼说呢..这应该叫做初体验吧?所以我有点担心..我也能够做得到吗?」
[...]
保持平常心,一点都不难。」
把硬币放进去,扭桿一转,转蛋就出来了。只要想玩,连幼稚园的小朋友都会.
「是吗?那我试试看。」
春香好像终於有意愿了.她从包包裡拿出钱包,然后一本正经地面对转蛋贩卖机,这个神情像极了一个电脑白痴的中年上班族,突然要面对公司分配的新电脑。看来,我得暂时以温柔的眼
光守候着她了..
突然,我发现春香露出一脸困惑的表情。
「怎麼了?」
「裕人..这个机器是不是坏了?钱都放不进去。」
「我想应该不会吧..我看看。」
我靠过去一看。
这下子我才看清楚,春香拚命往投币口裡头塞去的,竟然是一张万圆大钞。聪明的春香小姐,只要是钞票,任你怎麼塞都塞不进去的。
[..春香,玩转蛋不能用纸钞,一定要用硬币。」
「啊?是这样子的吗?」
[..对啊。」
拜託,不要再用这麼严肃的表情来问这种问题了。
「我知道了,要用硬币。]
春香再次打开钱包,但是下一瞬间却露出美食当前却无法享受的悲伤表情。
[..我没有硬币.」
[..那我先帮你垫吧!」
再这样耗下去,春香不知何时才能开始玩转蛋,所以我做了这个建议。
[..不好意思,那就麻烦你了.]
我把千圆钞票放入兑币机裡,换出十个百圆硬币。看到纸钞变成硬币,心情上就觉得自己吃亏了,因為我是市井小民嘛.
「来,这个给你。」
[谢..谢谢你.]
春香一脸紧张地从我手中接过百圆硬币。
接着,春香就开始了她的转蛋初体验.不过..这个初体验我总觉得有点危险.
我担心的是上瘾.
根据过往的经验,我知道玩转蛋时,一旦镇定了某个目标,就会深陷进去无法自拔。除非想要的东西到手了,否则绝不善罢千休.
如果玩的人是小学生,情况可能还好。因為不管多麼想继续玩下去,零用钱花光了,就不可能再继续玩下去了。换句话说,小学生的荷包是具有抑制力的。如果这个时候。在自己隔壁玩的人正巧转到了自己想要的模型娃娃,保证当场飘泪。不过,经歷无数次这种痛苦的少年,终有一天会长大成人..不对,这个话题好像偏离主题了。
总之,我想说的是,如果玩的人是财力比较雄厚的高中生,情况会变成什麼样子呢?光是想像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就觉得非常头痛。
岁然我很期待自己的答案是错的,不过事实终究是残忍的..
果然不出我所料,春香為了得到她镇定的目标(弹琴的「迷糊姑娘小秋]),让四张夏目漱石(註:日本的千元钞票》长了翅膀飞上天,而堆积如山的转蛋胶囊,也像掉落在河滩的小圆石一般,在我们的四周滚来滚去。
午餐时间到了。
根据书籤所示,我们吃午餐的地方,好像是一家名為「CALOTTE CULOTTE」的店。
[这是什麼样的店啊?」
有可能是一问家庭餐厅,不过只从店名实在无法判断。
春香就像是等了这个问题很久似地露出莞尔一笑.
[这是一间咖啡厅,是我在杂誌上看到的,很久以前就想去看看了。这是仅次於主要活动的重量级次要活动,敬请期待哦!」
重量级次要活动?恩,~~仔细一看,才发现书籤上这家店名的旁边加了一个花型记号,我竟然一直都没看到(或许是下意识的排斥)。另外,列為主要活动的某大电器行旁边,也画了一个类似插图的「怪物」。这隻「怪物」有针一般的鬍子、刀子般的爪子,以及血红的眼睛..春香想画的,应该是一隻猫吧?
「啦啦啦,」
春香边走边轻快地哼着「少女的祈祷」。
但是我却完全轻鬆不起来。我的内心有股说不出的不安,就像晴空万里突然乌云蔽日,闪电和雷光同时隆隆大作(好古典的修辞)。
「我们到了,就是这裡。」
春香的声音把我唤醒了。看来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们已经不知不觉到达目的地了。
「太好了,好像还没有很多人。裕人,我们快进去吧!」
春香的声音充满了喜悦。
春香推荐的店,到底会是什麼样的怪店(请原谅我的无礼)啊?我带着偏见抬起头来一看,
结果进入眼帘是..
[..咦?」
是一家很普通的咖啡厅嘛!
这家咖啡厅的外观给人可爱而雅致的感觉,是女孩子们会喜欢的类型。从玻璃窗看进去,内部装潢也不花俏,放眼所及之处,感觉都还不错。进入店裡之后,也没有发现特别怪异或是无法接受的地方。总之,这家店的内部装潢是以白色為基调,看起来相当朴素。虽然男性客人很多这件事让我有点担心,不过一切都还在我能容许的范围之内,所以我并没有把这点视為问题。
我们选择了窗边的位子坐下来,然后翻开菜单。菜单上..虽然有很多令人邐想的菜名,不过..还算普通啦!恩..看来我这回是白担心了。春香一定是看上了这家店的可爱设计,才会把它列为重量级的活动.恩,一定是如此,基本上来说,春香毕竟是个普通的女孩.
正当我鬆了口气準备点餐时,一个女孩的声音在头上响起。
「欢迎光临.请问您要点餐了吗?]
啊!原来是女服务生来点餐了。我还在犹豫要点「不可思议王国的义大利麵」,还是「七个小矮人的苹果派」,春香也一边看菜单一边在烦恼要点什麼.好吧!我就请她再等一会儿吧!
我放下菜单,拾起头来.
「嗯,对不起,我们还需要点时间,请稍..]
我竟然无法把「稍待一会儿」这句话说完。
因為眼前的画面,让我完全停下了说话的动作。
甚至连我的思考也一併停下了。
「先生您怎麼了?]
因為站在我眼前的是..该怎麼说呢..是个女僕。她穿着有荷叶边的围裙,配上同顏色的髮带(类似髮带,我不知道正式的名称是什麼),另外还在头上戴了看起来像是猫耳朵的东西。难道这是我的错觉?
「您的朋友还没决定好吗,?]
「啊,是的。请你稍待一会儿好吗?]
[我知道了~~那请您慢慢看.]
拿着银色盘子的猫耳女仆点点头.猫耳女仆...如果让我自己来形容的话,我会说他的表现实在很抢眼.
「那就请两位决定好了再告诉我哦..」
露出亲切笑容的猫耳女僕摇着尾巴离开了。為了确认我的视觉还正常,我马上向春香提出询
「春香..这是什麼地方?」
「不就是咖啡厅吗?」
这个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说,猫耳女僕何时成了日本咖啡厅的标準配备了]
[这裡的女服务生服装非常可爱,所以大家都~~是衝着女僕而来的。」
等一下,春香说「大家」?
我离开位子衝到店门口外看招牌,才发现招牌上面真的写着「女僕咖啡厅“CALOTTE CULOTTE”]。
原来如此..这裡果然是那种店。
我带着疲软的心情回到座位上。
女仆咖啡厅!事实摆在眼前,我也只能同意由女仆担任服务生了,既然这是这家店的卖点.店家当然必须这麼做。要是女僕咖啡厅裡没有女僕,大大的招牌岂不成了掛羊头卖狗肉.
所以我也只能退一步了。不,应该说我不是不在乎,而是如果我太在乎,这出戏就唱不下去了。但是..
[..喏,為什麼大家头上都要戴副猫耳朵呢?」
这是我最大的疑问。而且仔细一看,有的女僕还装了尾巴..就学术的角度而言,这麼做到底有什麼意义?
「呃..这样不是很可爱吗?」
春香回答得既简单又明快。
「女僕原本的服装就很可爱,多加一副猫耳朵对可爱有加分作用。这就是一加一不等於二了,而是等於叁、等於四的最佳例子。」
春香莞尔一笑.我同意春香的说法,可是..
「好羡慕喔,真是可爱..我也想穿穿看。下次我要向叶月借..]
春香带着如梦似幻的眼神盯着女僕看。嗯..春香穿上女僕服..我要想像一下。穿上围裙戴上猫耳朵的春香,笑着说「主人~~]..这种感觉好像还不错.
..我在想什麼啊!我这个样子和要女僕装上尾巴的笨蛋有什麼两样!

我不喜欢有邪念的自己。為了将邪念自脑袋中驱逐,我试着扭动身体,并斜眼瞄了直到现在还以陶醉眼神看着猫耳女僕优雅阔步於店中的春香。突然间,春香突然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将握拳的右手轻轻敲在左手掌心上面。
「裕人..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什麼好主意?」
我想对我来说,这绝对不会是件好事,所以我很害怕春香公布答案。
「我请她们让我拍照。」
「嗄?」
「好不容易来一趟,我想和女僕小姐一起拍照留念。」
「等一下..」
我还来不及阻止,春香已经不知从哪儿拿出数位相机开始行动了.
「对不起,那个..我可以和你一起拍张照片吗?」
春香叫住走到桌旁的女僕,直截了当地提出这项要求。
「对不起,本店内禁止摄影..」
猫耳女僕委婉地拒绝了。
「咦?是这样子的吗?」
[是的,真的很抱歉..」
女僕低下头赔不是。太好了,我这麼想虽然对春香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总算可以不要在店内拍这种会让人丢脸的照片了。
!!不过,我好像安心得太快了。
「真的..不行吗?我真的很想和猫耳女僕一起合照..」
春香像一隻被遗弃的小猫般垂头丧气。或许是因為没见过客人如此沮丧,猫耳女僕於心不忍,稍微想了想之后对春香说:「嗯,请您梢等一下哦,或许有其他方法可行。」然后以小跑步的方式奔向店的深处。我希望她不要提供其他的方法..可是我还来不及行动,猫耳女僕就跑回来了。
「先生、小姐,请往这边走。」
「?」
「这个嘛,我刚才向店长报告过了,他允许你们拍照。如果你们不嫌弃,我可以和两位一起合照。但是為了不妨碍其他客人,我们必须到店的深处悄悄地拍照..」
「真的吗?好,这当然没问题囉。谢谢你。」
春香点头致谢,笑得像花一般灿烂,一旁的猫耳女僕则难為情地羞红了双颊.该怎麼说呢,因為春香用的是天使般的笑容(必杀技),男女通吃。恩..或许女性会员比较少的粉丝俱乐部,又要增加一名女性会员了(顺带一提,白银星屑守护亲卫队现在的男女比例是五比一)。
总之这一天,「白银星屑」、猫耳女僕和我叁个人,笑着(我的脸部是痉挛的》拍下了可流传於后世,却很难写下感言的照片。
在满面笑容的猫耳女僕欢送下,我带着一颗疲惫的心离开了女僕咖啡厅。可是才走没多久,春香又发现了新玩意,迅速发动了第五次的特攻行动。见怪不怪的我,只好坐在店前脏兮兮的椅子上,呆滞地看着眼前的景致。
「啊!那不是裕人吗?」
人群中竟然传来了不可能出现的声音.
我假装不认识这个人,转头看别的方向.但是这个傢伙天生好强,向来不轻言放弃.
「喂,裕人..」
[..」
「裕人?」
[..」
「啊,故意不理我!好吧,你有政策,我也有对策。」
[...]
[嗯.. 看我的!白城学园二年一班班的綾瀨裕人,在幼稚园的时候,曾被玫瑰班的岩仓级任老师...]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信长,是我不好.」
见我投降,这位不道该说是看惯还是看腻的青梅竹马,才像孩子般地笑着说:「嗯,这才像话.]
「但是..信长,你怎麼会在这裡?」
「咦?你问了一个怪问题耶。只要有假日,我几乎都到这裡报到。这点你应该最清楚,这裡是我们的圣~~地。」
[..是啊,的确如此。
[今天正好有事啦!不,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从昨天开始..倒是你会在这裡才令人惊讶.平常我邀你的时候,你根本就完全不想来耶!」
因為邀请的人是你,所以我才不想来。对我而言,这傢伙和这条街的组合,是最差劲的一对情侣。尤其是当盂兰盆会跟新年的时候来这裡,感觉上好像到处都在办法会、办丧事似的.
这傢伙说得一点都没错,在这裡看到他完全不值得大惊小怪,在这裡看到他,就像在海裡看到鱼一样,根本就是理所当然的。因為道道地地秋叶原系的人,星期假日如果不到这裡,又会去哪裡?。
问题是,被这傢伙一搅和,我把和春香单独逛街的事忘得一乾二净了。嘖,现在想起来了,我得赶快想个因应之策。
「你怎麼了?裕人,怎麼脸色这麼难看?」
「头有点痛..」
「真糟糕,要不要我给你一颗头痛药?这颗药有一半的成分是我的体贴喔。」
竟然以我头痛為题材掰出这种话!
「算了,信长,你不是很忙吗?别管我了,你走吧!」
「没这回事。主要的活动已经结束了,我没什麼要忙的了。」
「但是和我在一起不是很无聊吗?难得一个假日,你就好好展翅高飞吧!」
「裕人,我觉得你好像故意要撵我走.」
「不,没这回事..」
事情真是一团糟.在春香回来之前,一定要设法让这傢伙消失,否则事情将会变得非常棘手。这绝对是显而易见的。
「恩..随便你啦!反正我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好睏,还是乖乖回家睡大头觉好了。」
一脸睡相的信长打了一个好夸张的哈欠,对健壮的信长来说,这个动作是相当罕见的。
「因為活动从昨天就开始了,所以从昨天到现在我几乎都没闔眼,幸好摊位的所有状况都很顺利。哈哈哈,」
看来这傢伙真的是累惨了.
「那我先走了。裕人,明天学校见囉!」
信长一边摇着右手的纸袋,一边走向车站。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
今天的主要活动(对春香而言)终於要登场了,购买掌上型游戏机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现在是下午四点四十八分..主要活动要上场囉!」
我跟在春香后头,朝最后的目的地前进。因為之前的活动都进行得非常顺利,所以春香的心情显得相当愉快。现在我的手上有两个纸袋,裡面装的是今天的战利品(全是春香的),除了各处
发的免费册子、型录、海报之外,还有漫画(本月号的(INNOCENT SMILE)等)跟几本小说。量虽不多,但因為全是纸张类的东西,所以非常重。
「裕人..你还好吗?我还是拿一半好了。」
「没关係,我没问题。」
她的体贴令人欣慰,要是不拿东西,我就不知道我今天是来做什麼的了.
[但是..]
「我真的不要紧,我从以前就习惯提重物了.」
从我上小学开起,瑠子和由香里就以每小时五十日币的代价雇我提东西(其实都是被强迫的)。尤其是盛夏的时候,我提东西提到气喘吁吁,她们两个却在我旁边快乐地舔着冰淇淋..冷静想想,这种行為岂不就是虐待儿童?
想起过去受虐的情形,心情多少有些鬱卒,而春香则带着担心的眼神看着我。
「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那..那个..应该是东西太重吧?」
「不..我只是想起了残酷的过去。」
「残酷?」
[这可不是俏皮的双关语喔.」
「?」
春香的小脑袋瓜上浮现了一个问号。
[啊,没什麼啦,不提我的事了。我们快走吧!好不容易来到这裡一趟,如果东西卖光就惨了
我用力提起纸袋,走到春香前头。
「裕人,」
我立刻被春香叫住了。
「不是走那边吧?」
[..」
说到这个,我根本不知道商店的正确位置在哪裡。
「是这边。」
[..好。」
我点点头,继续跟在春香背后。
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讖.
当时我只是顺口随便说,没想到竟然成了事实.
[..卖光了?」
「是的,真的很抱歉..」
戴着眼镜的店员深深一鞠躬表示歉意。
现在我们的所在位置,是某大型电器行的叁楼游戏机专区。照着购物书籤排定时间準时到达
这里的我们,看到的竟然是贴在限量版银色型号“PORTABLE TOYS ADVANCE”空箱上的“缺货中”这几个字。
「限量版的银色型号非常受欢迎,预购人数占了七成,剩下的叁成,在中午之前就已经卖完了。」
店员表示,今天销售情形其实是一片混乱,如果客人不是在前一天就排队的话,买到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无论如何都买不到了吗?」
[本店的其他连锁门市都没有库存了,就算到其他的店去,这个时间恐怕也买不到了..]
这位店员先生很仔细地回答了我的问题.虽然他长得像住在深山裡的大猩猩,不过或许是个大好人.
总之,结果出炉了。
「我们太天真了..」
如果真的那麼想买限量版的银色型号,就应该在开店前..不,应该说必须要有一大早就来排队的决心。下午五点才悠哉悠哉地逛过来,真的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我往旁边一看,一脸愕然、仿彿魂魄出窍的春香,正直挺挺地僵立在那裡,她的双眸已茫然若失。
「啊,春香。」
虽然春香的个性就是平常完美无缺,偶尔迟纯无比,可是看到她这副表情,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麼。
「算了,这次只是运气不好。」
[..」
「春香?」
[..咦?啊?」
春香终於回神过来了,不过她的眼神已经枯死了..看来她真的受到重创了。
「我们先离开这裡吧,再继续待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希望不要让气氛太尷尬.
[..好..好的。」
春香有气无力地回答之后,就往手扶梯的方向走去。可是才走到一半,身体却开始摇晃.
「春香?」
「咦?怎麼了?」
作我山惮的同时,春香的身体突然朝地面倒下。
[!]
在春香撞到地面的前一秒鐘,我成功地接住了春香的身体。哇!她的腰好细,而还有一股香味..不行,现在不是想这种混帐事情的时候吧,
「春香!你还好吧?」
春香在我的手臂中瞇起了眼睛。
「嗯,我只是有点站不稳..」
大概是贫血或是什麼吧!原本肌肤就非常雪白的春香,现在变的更苍白了.怎么办,是要向店里的人求救?还是要叫救护车?
「那个..裕人,我没事。我想只要让我稍微休息一下,就会舒服多了。]
春香好像知道我内心在想什麼,无力地摇摇头。
[但是...]
[求求你别把事情闹大了,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没办法,还是尊重春香的意见吧.
[...我知道了,总之我们先离开这里,然后找个地方休息...你稍微忍耐一下.]
[胰?裕...裕人!?]
我一把抱起翻白眼的春香,可能是这个动作被误解了,四周的人竟然相继吹口哨欢呼,我只好尴尬的冲出店面.
..无论是抱着公主,或者是被抱(当然我不希望被抱),这都是我这辈子的第一次经验。
想找个可以休息的地方,结果来到了小公园。
「好..好累..」
我真的是一个人抱着春香全力衝刺。春香并不重,不,应该说她像羽毛一般轻,但是由於我参加的社团叫回家社,所以这个动作对万年不运动的我而言,还是相当吃力.天啊,我也上了年纪了..或许下回该认真考虑是否该购买第四问店的那种產品了。所谓的那种產品,就是深夜时,外国人笑瞇瞇地对大家宣传的那种怪怪的全能室内跑步机--「H E Y!南茜!我今天要送你一个好东西!」「哇!比尔,这是什麼啊?」就是类似这种广告的那些东西。这种產品可分期付
款,含税才一万二干八百日币..啊,这是我随便鬼扯的啦!
「嘿,哟!」
大概是在我抱着她跑的时候睡着了吧,春香睡得很香甜,就像个睡美人。我轻轻地把她放在椅子上,才鬆了一口气。
--她还真的晕倒了.
一心期待能够买到那台游戏机,结果希望在刹那间落空,或许真的是期待越高,失落就越大.
躺在椅子上的春香,呼吸还算是非常规律.
如果再等一下她还是没醒过来,或许我就该认真考虑是否要叫救护车了。虽然我也不希望把事情闹大,但春香的身体还是最重要的。
如果要叫救护车,是该用手机打,还是寻找现在像化石那般稀有的公共电话来呼叫?我一方面迷惑,一方面再次打量春香..
「啊...]
不知何时春香已经醒过来了。
我的视线正好和春香的视线交接在一起,这个时间点真是太巧了。
[..」
这场面有点尷尬。
「啊,你的身体还好吧?」
「啊,嗯..」
春香点点头,显得有点慌张。


「託你的福,现在好多了,我想可能是因為昨晚没睡好的关係.」 「没睡好?」
[厄..那个..是啊,因為我实在太期待今天了嘛,就像远足的前一天晚上,总是捨不得闭上眼睛..」
「原来是这样。」
[..」
[..」
一阵沉默。
如果我们两人都把视线栘开,情况或许会好一些,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们就是做不到.我的眼睛就是捨不得离开春香端正的五官、被汗水浸湿的头髮、淡淡的微红双颊,以及可爱的樱色小唇。但是,春香為什麼也一动也不动地盯着我看?
我觉得我的心噗通噗通地跳,不仅口乾舌燥,连呼吸也变得急促了。难道这是..这是心肌梗塞的症状?..不,我没有这种毛病,我的身体应该是健康的(虽然体力只有六十岁老爷爷的等级),我的肉类摄取量远低於美洲豹,这应该算是我的优点之一。
可是..為什麼..这到底是怎麼回事?
这种悖动一直没有改变,就好象引擎在坏掉之前,反而会更卖力做动,结果导致过热现象那样.
我想这种情形如果再持续十秒,我可能就要一命呜呼了。就在这个时候,我口袋裡传出了怪声音,扰乱了原本的气氛。
「啊..」
被五花大绑的状况解除了。
《女武神》。
这是电影《地狱默示录》中,由华格纳所作的曲子,节奏非常唬人。这不是来电的声音,而是电子邮件的声音..会用这首曲子做為来信通知的只有一个人。
「瑠子..」
果然不出我所料,手机的液晶画面上,出现了非常简洁的叁个字:姊来电.
[今天晚上想吃咖哩饭。快去买食材,七点前回家!」
..她喜欢的东西是不是咖哩不关我的事,可是都已经二十叁岁了,不但厨艺一塌糊涂,还把扫地洗衣等所有家事全推给我这个弟弟,这算什麼女人,算什麼姊姊啊!今天竟然还规定我七点前要回到家!我想抱怨的事真的有一大堆,可是只有这次..这次的适时来电,或许我应该流下一小滴慼激的眼泪。
「电子邮件?」
「对啊,是我姊姊寄来的。」
多亏这封电子邮件的即时到来,才稍微舒缓了先前的微妙气氛。
「你有姊姊?」
「咦?我没告诉你吗?她大我七岁..」
「是..是这样子的啊..」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打破沉默而已,春香的脸颊仍然红得像邮筒,而我也因為一个不小心採取了奇怪的行动..这该怎麼说呢?
总之,我必须设法取得一点间隔.
「是啊,就是这样。话说回来..啊,对了。春香,你口渴了吧?我去买饮料,你就坐在这裡哦。」
「啊,好。那个..」
「我马上回来。」
我让似乎有话要说的春香坐在椅子上,然后快速离开现场。因為如果再继续待下去,我觉得气氛会变得很尷尬。
我在附近的自动贩卖机买了红茶及咖啡,顺便吐气做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总之,我必须让心脏镇定一下.我一吸一吐接连着做了五次的深呼吸(站在客观的角度来看,我还真是个怪人),总算让这股悸动平息了下来.呼,暂时可以安心了。不能让春香等太久,我得马上回去。
我再次拔腿跑回春香身边。
「来,给你.你暍红茶吧?」
「思,谢谢。我非常喜欢红茶。」
我把印着柠檬的罐装红茶递上去,春香就笑嘻嘻的送到嘴边。
「嗯,好特别的味道,这种的..或许比较好暍。」
「特别?」
这不是什麼特别的东西,而是到处都可以买到的柠檬红茶。
「这是我第一次喝罐装红茶.」
..原来如此。在学校的时候,我真的没见过春香暍盒装饮料这种东西,春香每天都带着专用水壶和陶製专用茶杯。
看到春香大口大口啜饮着红茶,我也在旁边小口小口啜饮着咖啡。我的头上有一隻黑乌鸦不时发出丫丫的凄厉叫声,或许山裡的七个孩子都在等牠回家吧!
「刚才..真的很对不起。」

黄昏中春香小声地说着。
「在那麼多人面前昏倒..一定给裕人添了不少麻烦吧?」
「啊,不会啦!」
我抱着昏倒的睡美人时,四周投射过来的视线的确令人刺痛。但这不是春香的错,而且我也占了一点便宜。
[..真的很抱歉。裕人好不容易有空来陪我,结果..」
春香低下了头。
了:.我真的是很没用。由於我的疏忽,结果“PORTABLE TOYS ADVANCE”都卖光了。我不但没有完成此行的目的,还给裕人添了这麼大的麻烦..我真的是非常非常没用,就像“儍丫头小惠”一样没用。早知如此,乾脆就别来了,裕人,你应该也是这麼想的吧..」
春香紧握着饮料罐,深深地嘆了一口气,这股压力连地心都可以感应得到.我可以了解春香非常沮丧,但是..并不需要把自己说得这麼卑微啊。话说回来,她说的小惠又是谁啊?
而且,春香所说的话中,有一个很大的错误。
「等一下。没买到限量的游戏机,或许是你的疏失,而我们的确也因為这件事而感到困扰,不过..我不是勉為其难来陪你的,我是因為想和你一起来而来的。只有这一点我不认同。」
「咦..]
[总而言之...我今天很快乐,我看到了很多我所不知道的新世界(例如..猫耳女仆,猫耳女仆和猫耳女仆),所以早知道如此干脆就别来了这种话,我可不认同,我反而认为能够和你一起来,是我的荣幸.]
这是我的真心话.
「裕人..」
春香歪着脑袋开始抽泣。
「呜..真的..真的很谢谢你。我::我今天也很快乐,这是我第一次和别人一起逛街买东西..我真的真的很快乐,虽然很遗憾到了最后还是没能买到“PORTABLE TOYS ADVANCE”真的很对不起,而且..而且..]
「啊,你别哭啊。」
「好..]
春香嘴裡说好,却反而哭得越来越伤心。我想拿出口袋裡的手帕..但是,我发现我的手怕不是什麼高级品,实在递不出去,所以掏出来的是路上发的面纸(至於发面纸的公司,就是最近社长被逮捕的某着名消费者金融机构)。
[呜...谢谢...]
春香用面纸擦拭眼泪,看着春香用大量的廉价面纸跟质感较高级的丝质面纸来擦拭眼泪,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该回去了.]
[...好的,也该差不多了.]
完全停止哭泣的春香.带着笑脸从椅子上站起来.
[但是...没买到“PORTABLE TOYS ADVANCE”还是觉得有点可惜。」
「下次放假的时候,我们再去问问看,或许有些店还有货。」
听我这麼一说,春香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我不是说过了吗,今天我也很快乐,我也很希望能够跟你一起逛街.」
「哇,好高兴哦!」
春香边跳边往前走,前面是--
「春香!小心前面!」
[咦?]
来不及了.
砰.好大的一聱:
[..好痛哦!]
..春香撞到了公圜的燧柱,想必是痛死了。这应该叫迷糊?还是精神涣散?不遇看到春香的糗样子之后,我很自然地微微一笑。
[..裕人,取笑别人是很遇分的喔!]
[咦?我没有笑啊。]
[有啦!你有笑!还笑得很高舆!]
春香挥动粉拳在我胸口敲了一下,当然这一点也不痛。
[是,是,是我不好。]
[..我感觉不到你的诚意。]
[不会吧,我诚意十足耶。]
怎么辨?我靓望四周,希望寻得解脱的方法,突然眼角馀光捕到了一个长方形的立体物。就是那个了,对,就是它。
[最后我们再玩一次那个好吗?我请客.]
我指着公园外头,那理摆着春香白天玩的转蛋机,而我们现在的位置,就在那家店的后面。
春香刚才还绷着的脸庞,瞬间亮了起来.
[真的?呀荷~!]
我拿出一枚百圆硬币,春香把硬币塞进投币口,转动扭捍,一颗圆圆的转蛋出来了。当她看见塑料蛋壳里的物品之后,突然大叫了起来。
[就是这个!这..这是..“羞羞姿”.]
嗯?什么?她说的是日本话吗?
[这是《害羞的叁角形》女主角小秋最擅长的姿势。你看,很可爱吧?]
春香的手掌上有倜低着头,用手指轻轻抓着裙摆的蓝发女孩模型娃娃。原来如此,这个姿势就叫“羞羞姿L”奇怪,这个姿势好像似曾相识?
[我要把它常成宝贝!]
春香把模型娃娃抱在怀里嫣然一笑。
[...把这个当宝贝?]
把这个摆出莫名其妙姿势的模型娃娃当宝贝?难道说,春香喜欢这个模型娃娃的程度,比喜欢那个弹钢琴的模型娃娃要来的更高?
[这个姿势非常俏皮,我很喜欢,而且...]
春香脸狭微微泛红的说着..
[而且..这是裕人买给我的.所以对我来说,这就是最珍贵,最重要的宝贝.]
........真是伤脑筋啊.
她说的那么认真,又一脸羞答答,害的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所以在找到话题之前,我不但脸狭发热,也不敢正视春香.
黄昏的凉风吹在我的脸上,我一边借舒爽的凉风冷却发热的脸(约叁分钟),一边动脑思考,总算找到我可以回答的话了.
[...要好好爱惜它哦.]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机灵的回答,不过我总算是应付过去了.
我和春香第一次逛街,就这样结束了.
另外,这是后来听信长说我才知道的,那个摆出奇妙姿势的模型娃娃,好象是珍品中的珍品,全国只有五十个,是一个充满纪念价值的代表商品...这个社会还真是令人费解.

第2话 完


第3话

进入六月之后,虽然应该是梅雨季节,但是老天却不下雨·晴天固然也不错,可是早一步迎接夏天的结果,就是每一天都闷热得受不了·这是我脑袋热得发昏,甚至想搬到澳大利亚陪无尾熊、袋鼠玩耍那天所发生的事。
放学后,我卯足了劲打扫音乐准备室。
我先把散落一地的各种资料分门别类整理好,逐一放回书架,然后再从准备室一角那座像是
废弃脚踏车的指挥台下面拉出扩音器·当我从事务机上拿起乐谱时,上面的灰尘就像细雪般在空
中飞舞了起来.
[咳咳...]
音乐准备市已经完全荒废了,荒废的程度就像被老婆写下休书,然后被撵出家门的没出息男人居住的房子.
[我的妈呀...]
这句话脱口而出
我知道情况一定很惨,可是没想到居然会惨到这种程度.看来我还是低估了那个人的潜能了.
看着就算整理也不可能整理的干净的音乐准备室,我深深的叹了口气.
至于我为什么会来清理这里,全得归咎於这间屋于的主人,也就是身为音乐老师又兼任我们
班副导师的那个人(一个我无法招架的女人)
这得从叁个小时前说起了。
「小裕~你今天有空吗?」
课外活动结束后,我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回家的时候.音乐老师来找我了.她说话的声音柔美得像下巴被主人抚弄的猫咪。
[完全没空。我的行程排得满满的.完全没有空闲时间。]
「我有件事情想麻烦小裕说~」
「不要。」
「如果你肯听我说,回头姊姊一定好好槁赏你哦~]
「不必了。]
[有松、竹、梅叁种套餐,任你选,如何?」
[..我要回家。]
既然我的话她完全充耳不闻,我就决定不理这个笨蛋打道回府。
「等……等一下嘛!」
我的臂膀被牢牢地抓住了,糟糕,逃走失败了.
[..干嘛?」
「我说过了,有件事我想麻烦你嘛。」
「我不是也说过我不要了吗?」
这个人拜托的事绝非好事。这是我的经验谈。我太了解她了。
「不要这么说嘛。先听听我怎么说,好不好?」
看这样子,如果我不听,她是不会放我回家的。没办法了,我只好一脸厌烦地点点头。
[..好吧,我只听喔。」
「恩恩~~姊姊最喜欢听你这么说了。」
我一把被她拥进了丰满的怀里。脸颊的温柔触感,飘过来的香甜气息,的确令人飘飘然.不
过如果我就此认输,可就正好合了由香里的意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一问,由香里就露出了奇妙的表情开始述说.
[事实上呢~今天教务主任直接对我下达了一个指令哦~]
[什么指令?]
「他要我今天之内把音乐准备室整理乾净。」
[..再见。」
我才转过脚后跟,手臂又被由香里紧紧抓住了。
「等一下嘛!为什么还没听我把话说完就想回家了~」
「不听我也知道你要说什么,反正你就是要我帮忙整理吧?请你一个人整理,之前我已经陪你
整理过厕所了。」
「啊,很可惜。虽然很接近,不过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
我认为我绝对不会猜错,这个人不是每次都只会给别人带来困扰吗?
莫非我的想法太天真了?
「思,不是这样,因为我不是想请你帮忙,而是想请你代替我,自己一个人去打扫。
这个人的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就算厚颜无耻,也总该有个限度吧!
[...请你去死吧!」
拋下这句话的我马上準备要闪人,没想到由香里竟然抱着我的身体不放。
「等一下嘛!我是真的很想帮忙,可是今天真的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让我不能抽身。」
[什麼重要的事?」
「是“SERAPH”的现场现场会(小声)!]
[..嗯?」
我还以為我听错了。
「从今天开始,“SERAPH”要举行现场演唱会,我已经拿到了半年前预购的白金票了,如果
不能去,我会欲求不满而死的。」
[..你是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
由香里露出了我在教室裡未曾看过的认真表情,斩钉截铁地说着。顺带一提“SERAPH”是她最欣赏的视觉系乐团的名称。
「求求你啦小裕,就当作是在救我,代替我去大扫除啦,下回我一定给你各种好处当作谢礼。
除了小裕之外,我真的没有别人可以拜託了,好不好嘛,这是我这一辈子的最大心愿耶,」
由香里以泰山压顶的姿势紧贴着我,并带着哭丧的表情恳求我。
事情会到这段田地,。虽然是她自作自受,担我就是狠不下心断然拒绝置之不理。算了..真是拿她没办法.反正今天放学也闲着没事做,就干脆让她欠我一个人情吧!
[....我知道拉,我知道拉,请你别再压着我了,我会把音乐准备室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可以了吧?]
「咦?你愿意了?」
[嗯,暂时答应你了。」
听到我的回答,爱死了视觉系的二十叁岁女老师,浑身上下部充满了喜悦。
「谢谢你小裕,我爱死你了!」
[..不客气。」
就是这麼回事。
这就是我答应打扫这个垃圾堆的来龙去脉,不过现在我非常后悔自己做了这个选择.
「太过分了..」
由於屋主的无限制大而化之,竟然在短短的两个月内,就把原本乾净整齐的音乐準备室,变成堆满垃圾的恶梦之岛.
我带着忧鬱的心情,用鸡毛撢子拂去贝多芬肖像画上的灰尘,并且在贝多芬被厚厚灰尘覆盖
的额头上,写下一个大大的「肉」字.这是小学生等级的恶作剧,我想九泉之下的乐圣一定会死不瞑目。

就在我带着疲倦的心情,準备变魔法拂去「肉」字的时候..
噹噹噹~~
我觉得我好像听到了钢琴声.
一开始我还以為只是幻听,所以并不在意,可是过了一会儿,就觉得好像不是这麼回事。竖起耳朵仔细听,我确定自己听到的琴声是有旋律的。是一种时而重、时而激昂,同时带着悲伤的旋律,而且好像是从隔壁的音乐教室传来的。
我看看掛在墙上的鐘,时针接近七,现在已快要晚上七点了,所有参加社团活动的学生,这个时候应该都回家了.这时候怎麼会有人弹钢琴啊?
我第一个想到的是学校七大不可思议中的=日乐教室会自动弹奏的钢琴」.
不会吧?
我轻轻打开音乐準备室的门,窥伺隔壁音乐教室的状况.但是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钢琴的位置正好在死角上,所以我看不到弹琴的人(希望他是人).不过我可以确定,声音是从钢琴那边传过来的.
我稍微犹豫之后,决定踏进音乐教室。我躡手躡脚的定向钢琴,一边祈祷弹琴的是个人,一边瞄琴键时,出现在我眼前的竟然是--
[...]
是春香
黄昏中,春香正认真地弹着钢琴。
可能是太专心了,春香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她的十指在琴键上来回飞跃,是那么的柔软,那么的优雅.这十根手指头与其说是在弹琴,倒不如说是在跳舞.我情不自禁的看的出神了.
曲子终於结束了,春香吐了一口气。
「辛苦了。]
「啊?」
我一拍手春香就吓了一大跳,就像是在隆冬看到了独角仙似的,两眼睁得大大的。
[奇..奇怪?裕人怎麼会在这裡?我进来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啊..]
演奏完毕时突然看到旁边出现一个理应不在现场的人,难怪她会这么惊讶.
我把事情(打扫音乐准备室的事)的经过大致的说明了一下.
[啊。原来是这样子的啊,那你一定累坏了。]
春香嘻嘻一笑,把我整理垃圾堆的疲倦全都一扫而空了,春香果真是治疗天使啊!
「话说回来,已经这麼晚了,春香怎麼还在这裡?」
相比之下这件事还比较奇怪吧?春香出现在音乐教室完全不奇怪,问题是现在的时间.
「这个嘛..说起来有点复杂..」
经我一问,春香歪着小脑袋瓜回答。
「说给我听吧!」
我兴致勃勃地说.
[好,我就告诉你吧 .事实上,刚才我还在图书室看书,当我阅读世界史的时候,看到书裡对莎士比亚有一段记述..」
「莎士比亚?你是说那位剧作家?」
[是的,我非常喜欢他。他留下了许多非常了不起的作品,例如《马克白》《仲夏夜之梦》
「喔..对啊..」
我的头点得很心虚。
因为莎士比亚的作品中,我只知道《罗密欧与茱丽叶》而且只知道大致的情节.
「不过,这和钢琴怎麼会扯上关係?」
[因为莎士比亚的作品中,提到了《暴风雨》。贝多芬的作品中也正好有一首同名的奏咛曲,就是第十七号钢琴奏咛曲《暴风雨》.所以一看到莎士比亚的名字,我就很想弹奏这个曲子...再加上演奏会的时间也快到了,所以我就想回家前弹一弹当作练习。]
[原..原来如此。]
读书》世界史》莎士比亚》《暴风雨》》钢琴,这就是春香的思考路径.虽然有点复杂,不过尚可理解。
「你看书都看到这麼晚啊?]
放学后马上进图书室的话,到现在是叁个半小时,这或许比我一个星期的总唸书时间还要来得多.
「是啊,因為期中考快到了嘛。」
[..期中考..]
我被这叁个字一下子拉回了现实。
在这一秒鐘之前,我真的把这件事忘得一乾二净(更具体的说法,应该是我在逃避)。两个星期后,水生火热的期中考就要开始了.
採用前、后两学期制的白城学园,一年裡考试的次数虽然只有区区四次,但是对於成绩不佳的学生,却会给予非常严厉的待遇,说得更明白一点,就是不及格的人(未满叁十分)必须花上叁分之一的暑假时间到校补习。或许有人认為要考叁十分以上太容易了,可是对我这种脑袋像西瓜的人来说,仍旧是危机四伏。
「裕人也在準备期中考了吧?」
「不,完全没有。」
我才刚想起这件事而已,所以非但没有进行,连开始都还没有。
[完全没有吗?不过,应该有接下来的读书计画了吧?」
「这个啊..我真的不怎麼拿手.」
我实在不喜欢唸书,但是如果不唸,就得有今年暑假泡汤的觉悟。要把一生只有一次的十七岁,耗在狭小的教室,和堆积如山的讲义以及火气比气温还高的老师群对战(為什麼白城学园的老师大多是单身的男老师?),恕不奉陪。
「仔细想想,我的笔记实在很不完整耶..」
上一般的课,我有七成的时间都在梦周公,所以我的笔记很像叁天打鱼、两天晒网之人所写的日记,四月记一回,下一回就跳到六月了。
「我得先找个人借笔记来影印。」
话是这麼说,可是我却没有借的目标。在去年之前,信长(他的成绩相当优秀)是最佳候选人,可是从今年开始我们不同班,所以无法再指望信长了。因此能够拜託的,似乎只有班上的叁啊达了.
..事情最重了,这可不能闹着玩的.
看到我开始紧张,春香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她把手指头放在嘴角边,脑袋瓜做四十五度的倾斜。
这种姿势大约维持了叁十秒鐘。
然后,春香好像想到了什麼,就开口对我说话了。
「裕人,我看这样吧..我们一起唸书,好吗?」
「咦..]
唸书?我和春香?
「是的.如果你觉得我的笔记还可以的话,你可以拿去影印,或许我整理得还不够好..」
不,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因為春香可以写出一笔好字。
「这样太麻烦你了..」
我和春香的成绩有如天壤之别,这麼做对我而言犹如救命神丹,可是对春香来说却一点好处都没有,而且如果处理不当,还有可能被扣分。
但是春香摇摇头。
「没这回事啦!比起一个人孤独地读书,两个人一起读会比较快乐.」
是这样的吗?我常听别人说,一个人唸书会比较专心。不过只要春香同意,这种提议我可是求之不得的。
[..真的可以吗?」
「是的,当然可以。」
春香回答得很乾脆。
「那就..麻烦你了。」
我一定要趁这个机会推波助澜。事实上,如果再维持现况的话,我的成绩会相当危险。
「那麼,时间和场所怎麼办?选你有空的时间就可以了..」
「这个嘛..」
春香再次动脑思考。
「时间嘛..就这个星期天怎麼样?从下午一点开始,地点嘛..在我家可以吗?」
「啊,我都可以..」
我未加思索就回答了。
[..嗯?」
我发现春香的话中有一个很奇怪的单字。她刚才好像说「我家..]
「那个,怎麼了?」
「不,没什麼..」
一定是我听错了.无论如何。春香是不可能请我到她家的,刚才一定是因為太过期望,所以我才会幻听。恩,一定是这样子的。
春香见我同意,就笑嘻嘻地重复一次我们的决议.
「那麼,这个星期天到我家一起唸书,不要忘了喔!」
於是,星期天我就糊里糊涂地,到春香家和她一起準备期中考。
我突然成了迷路的孩子。
[这是到我家的地图,从车站大约走十分鐘就到了,我想你应该不会迷路..]
我从春香手中接过地图时就应该有所警觉,可是我因為能够拜访春香家而兴奋过头了,以至於完全忘了这件事。等我抵达最靠近春香家的车站,然后拿出地图时,才猛然惊觉..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我翻开春香给我的地图,上面画得有如群魔乱舞,或是十五隻歇斯底里的八眼鰻鱼。
而且旁边还画了一隻睁大眼睛,好像有被害妄想(应该没错),长得又像小鸟的生物。牠露着 邪门的笑容,把一根尖尖的棒子插入鰻鱼的腹部,棒子上写着「就是这裡,」。
..这什麼啊?莫非是给新手的心理测验?
我真的很想哭。
地图一角有「製作者春香」几个小字,这几个字工整得令人生恨。
现在..我该怎麼办?
我试着往前走,可是到了第一个十字路口,就真的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我想打电话去问,不过春香没有手机,她家的电话我又没记下来。地图上有地址,但是我不是本地人,根本搞不清东南西北,而且附近竟然连个交通警察都没有。
[完蛋了..」
就在我一筹莫展,像隻飞累的候鸟软绵绵地坐在路边时,突然有人从背后跟我打招呼.
「大哥哥,你怎麼了?」
我回过头,有个女孩正在看我。她看起来像是个国中生,五官秀丽,眼睛闪闪动人。上半身是一件背心,下半身是一袭百褶裙。头髮横梳两侧,扎成两束马尾,既俏皮又可爱。我想这个女孩再过一、两年,铁定是个大美女。
「刚于你一直唔唔唔地呻吟,是不是肚子痛啊?要不要我替你叫灵车?」
I[搞啥啊,你要把我送到火葬场吗?]
「啊!这种情形好像应该叫救护车喔。」
女孩豪爽地笑了笑,不过马上就感觉到现在不是笑的时候。
「现在怎麼办呢?如果你真的不舒服,最好还是叫人吧?」
她的表情是认真的。
「没那麼严重啦,我只是迷路了..」
我突然有个想法。这个女孩好像是当地人,或许她会看得懂这张地图。春香画的地图,说不定只有我一个人看不懂,搞不好在别人眼裡,这是一张很完整的地图。
於是我抱着一丝希望,把地图拿给女孩看,女孩马上露出厌恶的神情。
「这什麼啊?是妖怪图吗?还是虎姑婆?」
[..]
「是百鬼夜行吗?」
我的一丝希望瞬间被摧毁得体无完肤..算了,反正我心裡有数。
[..这个..应该是一张地图。」
我一说出实情,女孩马上惊讶地跳了起来。
[..地图?这是地图?怎麼可能..」
「真的啊。」
我也不想相信,可是这千真万确是张地图。
「哇,我怎麼看都觉得它像妖怪画还是恶魔图那类的。」
女孩看地图的眼神,彷彿看到了稀有动物似的.对於她说的话,我完全认同.
「这个像八岐大蛇的东西是道路吗?哇!这裡有个弯弯曲曲的怪东西!啊!这裡还有个雨伞怪]
[好一个大惊小怪的女孩。
[..嗯?」
当她的视线集中在某处的时候,突然安静下来了。
[..不会吧!」
接着,她一语不发地把地图撕掉了。
「喂、喂..」
我能够了解她想把地图撕毁的痛苦心情,可是毁了这张图,我就等於失去前往乃木坂家的所有线索了。
「恩..大哥哥,如果是用这张图,你再怎麼看都到不了目的地啦!」
[话是这麼说,可是...」

有总比没有好吧?「聊胜於无」不就是这个意思? "
「什麼都没有比较好.嗯,绝对比较好!我重新画一张给你.大哥哥,你有没有什麼可以画东西的文具?」
女孩一刀斩了我的希望之后,又对我伸出右手.我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麼,可是她似乎有意要帮我画一张地图,所以我就乖乖地拿出笔记本跟铅笔。
我让女孩看了看破碎地图一角上所写的地址。女孩只看了一眼,就开始动手.
「就这麼简单.」
女孩以灵巧的手势在纸上飞舞,她的速度好快啊!
「画好了,给你。」
「哇?」
这张图和春香画的比起来,就像月亮比甲鱼,满月比绿蜡龟一样,有如天坏之别!说实在的,把两张图拿来比较,我会觉得对这张图过意不去。
「你画得真好..」
只要有这张图,连猴子都到得了目的地。
「没这回事,其实这些路线都很简单,要画得像妖怪图这麼难懂,应该更难吧?」
女孩虽然这麼说。但谁都可以看得出来她相当得意。
[但是你真的帮了不少忙,谢谢你.]
「别这麼说啦!这也不是什麼值得感谢的大事.而且..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
「啊,那个..没什麼啦!那我定囉,大哥哥后会有期.」
「啊,等一下!」
没等我叫住,这女孩就像一阵风那样离开了.
..这到底是怎麼回事?算了,总之我算是得救了.
多亏了那个女孩為我画的这张图,我终於平安无事地到达了乃木坂家。
到是到达了,可是..
[这是什麼啊..」
这是我到达乃木坂家之后所说的第一句话。
我眼前有一扇巨大的门,以及一面长到无法尽收眼底,而且像恶魔岛联邦监狱那麼高的墙壁。从稍远的地方看过去,这裡就像一座中世纪欧洲贵族所居住的豪华庄园,庭院裡还有像《罗马假期》中的喷水池。
这裡真的是日本吗?眼前的景致真的让我有些怀疑。我知道乃木坂家是有钱人,可是..这已经完全超过了一般人的认知范围。
但是这只是开始。
真的就只是个开始。
就在我半信半疑地按下电鈐之后,出来迎接我的竟然是女僕小姐。是女僕耶!上次虽然在秋叶原看过猫耳女僕,不过眼前竟然有活生生的女僕出现在现代日本的家庭裡!我惊讶地完全说不出话来。
女僕小姐一看到我,就对我恭敬地行礼。
「您就是綾瀨裕人少爷吧?春香小姐说您会来。请进。」
「好..好的..」
还没来得及為生平第一次被人叫「少爷」而感动,我就已经像个乡巴佬一样,被女僕小姐带进了广大的庭院。哇!简直就是森林嘛,旁边还有潺潺小河,即使说这裡是天然公园也不為过.
「请往这边走。」
华过广大的庭院之后,我总算踏进厂豪宅之内。这座豪宅下仅外观像城堡,裡面更像城堡。
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大的挑高无柱大厅,豪华的冕型等,各种古董盔甲型的置物柜,美术品等,对我这个出身中產阶级家庭的人来说,这个地方简直就像天方夜谭。
「哇,好棒喔..」
真的是太豪华了。
就在我看得发愣的时候,女僕小姐告诉我一件可怕的事。
「请紧跟在我身边,如果走散可就糟糕了。」
难道这裡是座迷宫?没错,这裡的确非常非常大,我这个方向白痴要是在此迷路,那可不得了。我可不希望在这裡发生迷路的糗事。
接着在女僕小姐的带路下,我走过了七个弯角、两个长廊、上上下下叁段楼梯,最后终於到达客厅(因為面积实在是太大了,我也搞不清楚究竟算是客厅还是大厅),并且见到了春香。从进入豪宅开始走到这个客厅,总共花了二十分鐘..真的是太夸张了!
「啊,裕人,欢迎光临.]
春香穿着白色夏季洋装,带着一脸笑容,从房间中央一座古色古香的沙发上起身迎接我。
「叶月小姐,谢谢你带他进来。」
「哪裡,这是我的工作。」
女僕小姐面无表情地回答.
[请不用站着说话,可以坐这边。」
在女僕小姐的招呼下,我坐到了沙发上面。哇,好软的沙发。
「请问要喝茶吗?」
「啊,可以麻烦你吗?」
春香回应了女僕小姐的建议。
「是,当然可以。请问要用哪种茶叶?」
「思,我们家有印度尼尔吉利的新芽红茶,那就泡两壶皇家孟加拉虎吧。」
「茶点呢?如果是玛德琳蛋糕、梅子布丁或维多利亚蛋糕的话,我可以马上準备。」
「那就梅子布丁好了.」
「是,请梢待十分鐘。」
女僕小姐和春香交换过意见之后就离去了。她们刚才的对话裡,有一半以上的单字我都听不懂..皇家孟加拉虎?那是怪物的名字吗?
「请稍待一会儿,叶月小姐冲泡的红茶很好暍喔。」
..原来那是红茶的名字.
我只暍过罐装及宝特瓶的红茶,所以搞不懂这些茶的名堂,或许这是很普通的茶吧?
不多不少正好十分钟,女僕小姐回来了。
她把杯子和点心放在我们面前之后,便抬头挺胸地站在春香后面,就好象那里是她的固定位置一样。
接着春香转身面对女僕小姐。
[嗯..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樱坂叶月小姐,她是负责照顾我们生活起居的女僕长。]
女僕“长”?这麼说,这裡应该还有其他的女僕了?
[我的名字是樱坂叶月,能够认识您是我的荣幸。]
女僕小姐不但弯腰鞠躬的动作无懈可击,就连说的话也都是那麼客气,不过怎麼看都是面无表情。嗯..看到刚才她和春香的应对,应该是属於冷静型的人吧?虽然是个美女,不过可能不太好相处。 我在心中默默地观察评估。
[叶月小姐看起来很一板一眼,事实上她是个很温柔的人喔。]
难道春香知道我在想什麼,才故意点醒我的?
[前一阵子,她把晚餐剩下的东西拿去餵野猫.假日的时候,也一定会到宠物店去逛逛。收集绒毛娃娃是她的兴趣,所以她的房间裡有许多可爱的绒毛娃娃.]
绒毛娃娃?嗯..一个对笑话没有反应、视线那麼呆滞的人,竟然会有一屋子的绒毛娃娃,并且逐一替他们命名?对不起,我实在无法想像。
[..春香小姐,我都听到了。」
叶月小姐在一旁小声抗议。唉呀?她竟然有点脸红耶!
「啊~~~叶月小姐害羞了。」
[......没这回事。」
她好像有点不知所措。
接着,我们叁个人又聊了一会儿。
试着和叶月小姐说话之后,我发现叶月小姐虽然外表冷漠,但是并没有那麼难相处,问她话,她会回答,讲笑话,她也有反应(虽然没有笑,可是有反应)。不过比较伤脑筋的一点,在於她的脸部表情几乎没有变化,所以很难猜得出她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可是春香说:「只要习惯了,就可以分辨出她表情上的微妙变化。」恩..真的是这样吗?
发生了太多令人震撼的事情,让我差点忘了此行的目的。我今天会到乃木坂府上,不是為了见识上流阶级,而足為了两星期后的期中考来努力读书的。
为了达成原本的目的,喝完茶之后,我们就从客厅移驾到春香的房间(至于中途看到的楼厅,舞池,迷你电影院等,就省略不谈)
这里就是春香的房间..很普通,比我原来所想象的还普通.
这个房间约有叁十个榻榻米大,正中央有一座巨大的钢琴,一角放着有华盖的床.这样的房间当然不能用普通两个字来形容,所以我说的普通并不是这个意思,因为在我的想象中,春香的房间多少应该会有一点秋叶原系特有的气氛。
「啊,请找个地方坐喔,我把桌子移出来。」
春香对我说了这句话后,就进入隐藏式的壁橱裡嘎啦戛啦不知道做什么,我想那间壁橱一定比我的房间大多了,对于这句话,我很想视而不见.
我坐在昂贵的绒毯上,再次环顾四周。不论怎麼看,这都是一贯普通大小姐房间,没有任何地方有秋叶原系的一鳞半爪.
这的确是一间和「白银星屑」身分极相称的房间。如果春香象信长一样,用动画的海报,模型,漫画,小说把房间堆的像腐败的世界,或许会令人非常厌恶.
想到这裡的时候,因為春香拿着桌子出来了,所以我就假装随口问问..
[这个房间没有海报耶。]
「啊,是的..]
「那是因为……」
春香瞬间闭口。嗯?我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
「那些东西都好可爱,我也很想摆出来,如果可以的话...可是……没办法,因为家里的人都不知道我有这种兴趣。」
「嗄?」
连家人都不知道?
定会把它们摆在最显眼的地方。
「我爸爸妈妈……尤其是我爸爸,他是个非常严格的人,我想如果他发现动画海报,人物模型娃娃这类的东西,一定会当场丢掉。因为他认为这些东西对教育都不好,所以我不能把这些东西放在屋子里醒目的地方。」
春香垂着头说。
真是……难为春香了·我似乎有点明白春香为什么会欠缺一些一般大众都知道的常识了.而这也是这个房间里几乎看不到和娱乐相关事物的原因吧?没有电视.也没有个人电脑,春香没有手机,想必也是基於这个原因·
[对了,你的家人在家吗?]
我突然想到这一点。
如果她父亲在的话,我最好尽快过去打招呼,否则他见到了我,一定会认定我是胡乱纠缠他苦心栽培的宝贝女儿的害虫。
「今天家里只有我。我爸爸到美国五角大厦出差,我妈妈到她所经营的料理学校授课,回到家里应该已经半夜了。我爷爷到北海道去猎熊,一大早就出门了……]
「……」
天啊!她爸爸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果我表现欠佳,很有可能自人间蒸发.
春香好像没有注意到我的心情,继续笑嘻嘻地往下说:
「所以你不需要拘束,放轻松点,就把这里当作是自己的家。我们现在就开始念书吧.第一天考
英文和世界史,所以我们就从英文开始。」
真不愧是从入学以来就一直维持学年成绩第一的资优生,春香的脑筋真的是好得乱七八糟。
我坐在她旁边写学校所指定的基础习题,而她竟然有本事在轻轻松松地做自己的应用习题的同
时,还抓出我的错误,并为我提供正确的解说。
「啊,这个是不定词,是一种表现未来式的特殊用法,所以你可以翻译成“他到了繁华的大都会之后,就再也没有返回故乡了”.也就是说,当他到大城市之后,可能投机赚了一笔,就满怀信心地去了东京,结果却树大招风,遭到社会的责难,无法谋得一个正职,只好在便利商店打工度日。最后因為契约更新,被撵出所租的公寓,无法实现衣锦还乡的梦想,一个人孤独地死在公园
「恩、恩..我想..大概是这样吧..恩恩..」
[这个问题是在区别不定词和动名词的不同,相对於前者的“為了吸烟而停住”后者的意思是“停止吸烟”也就是说,前一句形容的是一个犯了烟癮,忍不住在路旁或某个地方吸烟,因此违反条例而被判处罚款的末期尼古丁中毒者。至於后一句的意思,在於某人原本是个酷爱香烟的癮君子,后来為了小孩的诞生而完全戒烟,甚至看到有人在孩子面前抽烟,就会恨不得杀了这个人的烦恼禁烟者。」
[..恩,虽然我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尼古丁中毒..不过大概是这样吧..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春香的聪明更凸显了我的愚蠢.
虽然在K书的过程裡,几乎都是春香在教我,不过一切都还进行得满顺利的。春香在解说的时候,右手还是继续做着自己的习题。
「恩,这裡是..」
当春香老师又要开始进行今天第N次说明的时候,左手突然碰到我放在桌上的橡皮擦,结果橡皮擦转了几圈掉落在绒毯上。
「啊,对不起.」
春香伸手去捡,但是我的位置离橡皮擦比较近。
「没关係,我来捡..」
「不,我来..」
我们竟然奇跡式地同时伸出手。
[..」
[..」
我的指尖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那当然不是橡皮擦.
我的心噗通噗通地乱跳。
「啊..我..」
「对..对不起!」
我慌慌张张地将手缩回来,但是心中的悸动并未消失,这颗心就像嗑了药一般急速跳动,不仅处於缺氧状态,还有过热现象。另外双颊也像洗完叁温暖刚起来时那样,不断地发热。
这是怎麼回事?好奇怪的气氛!我一看,连在我旁边的春香也满脸通红,这种奇妙的感觉,像极了那时在秋叶园那个小公园裡..如果要用顏色来形容的话,那就是这个房间的正中央,彷彿被一种粉红色的气氛包围了..
春香微润的双瞳就在我眼前。
仔细一想,现在这个房间裡只有我和春香两个人,所谓只有两个人,就是没有其他任何人,在这个只有两个人的密闭空间裡,就只有我们这一对年轻男女。从这些提示,我们会联想到的词组是..密室杀人?不对吧!但是不对的话,我又想不出其他更贴切、更妥当,或是更周全的词汇了。
不,现在不是怨嘆自己缺乏想像力的时候。
总之,现在我得想个法子离开这个紼红色的猥褻空间,因為再这样下去,我的理性迟早会像脱轨的人造卫星一样,飞到宇宙的另一端..好吧,為了让悸动的心平静下来,我就先来数质数。就从0开始数..恩?O不是质数吧?应该从1开始数吧?咦?又好像不对..
--我的脑筋突然打结了。
我的高二数学成绩实在烂的可以,数学老师曾经哭丧着脸恳求我:[求求你,就算你能升上叁年纪,也请你不要来上理工科的数学,好不好?]这等于是开了一纸保证书,证明我是个笨蛋.
...自己说自己是笨蛋,想想还真可悲。
我带着鬱闷的心情,将视线转回春香的脸蛋,才发现春香也盯着我看。
两双眼睛对视在一起!
春香的脸又红了,接着就坐立不安地让视线四处游栘,然后似乎有所觉悟,缓缓的闭上眼睛...奇怪,春香为什么要闭上眼睛?
就这样过了十秒鐘.
恩..就这样闷不作声,对春香反而失礼吧?从未碰过这种激情场面的我,实在不知道该怎麼办才好。
事到如今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任由状况发展,走到哪儿算哪儿,二是假装睡觉。经过一段时间的烦恼(说白一点就是当时我的精神状况不是很正常),就在我决定选择前者的时候!|
「真的很对不起,打断两位的美好气氛。」
背后突然传来了说话声。
[!?]
我回头一看..有位女僕小姐站在那裡.
「哇啊!」
「呀啊!」
[..我的长相有这麼吓人吗?」
女僕小姐带着遗憾的表情回答。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从什麼时候开始就站在那裡了?
「我敲了五次的门,可是都没人回应,所以只好冒失地自己进来了。」
不..就算我把注意力全用在春香身上,我也不可能完全感觉不到外人的进入。这位女僕小姐实在是太恐怖了。
「叶..叶月小姐,请问有什麼事吗?」
春香急忙询问.
「是。美夏小姐刚才回来了,她说她有话想跟您说,请问您方便吗?」
「咦?美夏吗?」
「是的。」
春香有点不解。
「那个..春香,美夏是谁?」
「咦?啊,我还没告诉裕人,她是我妹妹。」
「妹妹?原来春香有妹妹啊。」
「是的,她就读国二。」
话说回来,先前信长好像曾经提过这件事。
「对不起,我先到美夏那儿去一下..]
「嗯,知道了.」
[真的很抱歉..我马上就回来,不必拘礼,请放轻鬆休息一下吧。]
当春香和女僕小姐走了之后,房间裡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春香要我放轻鬆,可是房间这麼大,我实在平静不下来,觉得自己就像一隻突然被人从笼子放到大实验室裡的小白鼠。
一直坐着实在很无聊,所以我决定参观一下房间。
首先是放在房间正中央的巨大钢琴。女僕小姐说这是史坦威的大型演奏琴什麼的..总之这是一台名琴,时价大约是两千万日币.我家买不起,就算买得起,也没地方放。
[..」
突然有股深不可测的挫败感涌上心头,使我将视线自眼前的黑色乐器上面移开。
我走向钢琴对面的书架。
书架上放了好多乐谱,有贝多芬、舒伯特、萧邦、李斯特、舒曼、布拉姆斯..我只知道一些音乐课时老师介绍过的音乐家.
「这些..该不会春香全部都会弹吧?」
《十二首超技练习曲》..有的乐谱名称虽然声势浩大,但是我想春香应该都会弹吧?之前我在音乐教室听到的演奏,用的大概就是超技练习曲?
突然间,我发现乐谱中夹杂着一本没有书名的书。这本书被白色的高级布面书衣小心翼翼地裹着。很明显的,这本书的待遇比其他的乐谱好多了。
这是什麼?
我想看看内容,虽然这只是一时兴起,或许也夹带着一丝丝的好奇。
我从书架上拿下这本害,并且拿掉书衣。
[..」
裡面是漫画。
[..这..」
不,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漫画杂誌,是一本和乐谱同样是A 4开本的旧杂誌。杂誌名称是::
《INNOCENT SMILE》创刊号。
--啊,就是这一本。
看到这个书名,让我想起大约两个月前,我们半夜偷溜进去图书室的事,心情顿时五味杂陈。这是春香喜爱的刊物,是那个事件的物证,也是那一连串事情的导火线。这本杂誌上写着「创刊号」,它应该就是之前我在图书室听到的那本书,而且是让春香对秋叶原系抱持高度兴趣、充满回忆的关键物品。只有这本杂誌能让春香如此小心翼翼地呵护。
春香回忆中的一本书..
我的视线落在杂誌封面插图上的一个微笑长髮女孩。
[..咦?]
她深深地吸引了我。
為什麼会被吸引?我不知道,但是一看到这张封面,就像是勾起了我记忆中的一角,或者应很為难?」
「不会的,我无所谓啦!」
我没有理由拒绝别人过来和我打招呼,而且我对春香的妹妹也很有兴趣。我想妹妹也应该和姊姊一样,是个浑然天成的千金小姐吧?
[这样啊,美夏应该会很高兴.美夏,进来吧!」
[好~!]
伴随着精神饱满的声音,从门的那一侧,走进来一位蹦蹦跳跳的少女。
「咦?这..]
「嘻嘻,大哥哥你好,我们又见面囉!」
就是那位帮我画地图的女孩!她是春香的妹妹?
「啊,不要这麼惊讶嘛!大哥哥还真~是天真耶。那个时候,我不是说了『后会有期]吗


没错,她的确是这麼说的。但是..她怎麼知道我是春香的朋友?
看到我脸上出现了问号,女孩把脸凑过来,在我耳边低语。
(因為能够画出那张妖怪图的,就只有我姊姊,而且图上遗有她的签名。)
..原来如此,这倒是真的。
(另外,姊姊还说今天有客人要来喔。)
女孩又嘻嘻地笑了。她天真无邪的表情和春香如出一辙,真不愧是一对姊妹花。
[..妖怪图?」
在一旁的春香诧异地提出疑问。
「啊,没什麼啦,那是题外话。姊姊,快替我介绍吧!]
「说得也是,不过看起来你们两个好像已经认识了..她就是我先前跟你提到的妹妹..]
[我叫乃木坂美夏~今年十四岁,兴趣是拉小提琴,养山猪,大回力球,大哥哥,以后请多多指教哦~!]
[..]
兴趣的部分,我好象听到了一个不可能出现的名词,算了,就假装没听到吧!
我重整情绪之后,开始自我介绍.
[恩,我叫绫濑裕人,是春香的同学,也请多多指教.]
[啊...裕人?]
奇怪,春香的妹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美夏,他年纪比你大,不称呼人家的姓氏很没有礼貌..]
「没关係我不介意,只是..我的名字很奇怪吗?」
「啊,思思,不是啦,只是..」
「?」
「没什麼啦.嗯,倒是你叫她“春香乙”..」
春香的妹妹..美夏看着我和春香,笑得很诡异。
「什麼意思?」
[有什么问题吗?]
[恩恩~没什么,只是..可以这么亲密称呼姐姐的男生非常罕见.]
是吗?在学校里大家的确都称呼她为乃木坂小姐,春香小姐,要不就是“白银星屑”,如果想要直接称呼春香的名字,就得像我一样先经历悲惨的事件--在顶楼平台上差点被“簧卷”(注释,用草席卷起来抛入水中,是一种私刑).如果不是我自己喜欢踩地雷,事情应该就不会这样发展了吧?
[也.....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拉!只不过裕人是我的同班同学,我们是..朋友,所...所以....]
[嗯~裕人啊..这是我头一次听姊姊直接叫一个男生的名宇耶,」
春香吞吞吐吐。恩..我觉得我已经看到这对姊妹花互相较劲的关係了。
看到春香不知如何是好,我决定帮腔。
[你可别乱猜喔,我和春香只是朋友。]
事实上,这麼说好像有点不对,可是鑑於春香的家人都不知道春香的那种嗜好,所以这么说应该是对的吧?
[姐姐,是这样~~子吗?]
[是..是的,我们只是朋友,并..并没有什麼特别的关係哦.]
春香带着微妙的疑惑表情回答。
美夏看着春香,露出别有意味的笑容。
「恩,原来如此,原来是这麼回事。」
「怎麼了?」
「没,什麼。如果再继续下去,好像可以挖出更多有趣的事,不过大致的情形我都知道了,所以今天就先放过你们。啊,对了!大哥哥,以后请你也叫我美夏吧!」
「知道了.」
「太好了,」
好一个健康又活泼的妹妹,竟然和春香完全不一样。如果春香是月亮的话,她就是不折不扣的太阳。
接下来,我就再也没碰书本了。
在美夏的缠磨下,我们玩拼图、玩大富翁、玩西洋棋..就这样度过了悠閒的数小时。
「美夏,裕人是来唸书的。」
「唉呀,没关係啦,只玩一下下嘛。让大哥哥陪我玩嘛,」
「你喔..」
春香的口气虽然带着责备,但似乎并不是真的那么在意.
[裕人,真是对不起,美夏很少会这麼亲近初次见面的人。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请你多陪陪她..」
「OK啊.」
「哇,那接下来我们来玩扑克牌吧,」
我总觉得我好像不是来唸书,而是来玩的,不过..姑且就快乐地享受一下吧!下个星期再準备考试应该还来得及,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其实这应该叫逃避现实吧)。
等到我有所警觉时,已经黄昏了。
春香留我吃晚饭,可是我家有个不準时吃饭就会失控的问题人物(有的时候还会再多增加一位音乐老师),我只好牵肠掛肚地拒绝了。
「是这样子的啊..真可惜。]
「拒绝你的盛情邀请真是不好意思,下次我会先準备好饲料之后再来。]
「饲料?裕人,你有养小汪汪吗?」
「啊,是啊..]
[两者都需要照顾」这点是类似的.不过把「她」当作狗,她可能会非常不高兴。
[小汪汪..啊,对了.我们中午吃的梅子布丁还有剩,就当作是礼物包回去吧,如果你不赚弃的话,就请拿给小汪汪吃.」
「不,不需要麻烦..」
[一点都不麻烦,请你不要客气,我觉得小汪汪会喜欢的。」
為了告诉叶月小姐这件事,春香啪嚏啪嚏地跑离房间。她好像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认定我家有养狗了。
「算了,没差..」
反正也没有错得很离谱。
「大哥哥,过来一下,过来一下!」
「思?」
美夏向我招手。怎麼回事?难道她想趁着春香不在,让我看春香小时候的照片?
我带着些许的期待走过去。
「大哥哥,上次的秋叶原之行还快乐吗?」
「!?」
她竟然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你和姊姊两个人去约会了?好棒喔,对啦,你们牵手了吗?有没有接吻?」
我的舌头被这呼如其来的问题搞的打结了,她怎么会突然提到这件事?
「你...]
「你在说什麼..」
「呵呵呵,你想装糊涂也没有用的啦,我全,都知道了。」
「装..装糊涂?你到底在说什麼啊..」
既然提到秋叶原..她指的当然就是上个月我和春香去买东西的这件事,除此之外,不可能有其他的事了。但是.她怎麼会知道这件事?就算她想套我的话,也未免太一针见血了吧?
美夏可能看出了我内心的焦急,便接着发动下一波攻势.
「恩,你还想装糊涂?但是啊,我已经掌握到证据了喔。时间应该是连续假期的那~个星期日吧?因為啊,那一天姊姊高高兴兴地穿上新衣服出门了哦,」
美夏笑得好诡异。
..连日期这麼细微的琐事都吻合!这种事..我实在不想承认,可是美夏真的知道这件事。我不认為春香会向其他人(即使是亲妹妹)说这件事..
看我一脸烦恼,美夏又给了我致命一击。
「姊姊还替大哥哥準备了专用的“购物书籤”耶,就是那个像一幅妖怪图的“购物书籤”」
[..」
我只能招认了 .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看到我垂头丧气的模样,美夏露出了得意的胜利笑容。
「嘻嘻嘻,因为我偷看到『购物书签』啦!不过这不是我的错喔,姊姊光明正大地放在客厅桌上,要不看到还真难。」
「……」
「我瞥了一眼,看到两份『购物书签』。其中一份上面写着『裕人专用』,当时我还在想这个『裕人』到底是谁,好神秘喔……后来听姊姊说今天要来的客人名字就叫『裕人』时,我吓了一跳.」
「啊……原来如此。」
我明白了,虽然明白得很不是滋味。若真是如此,她当然会知道购物的事情,
迷迷糊糊地把东西遗忘在桌上,的确很像是春香的个性。春香看起来完美无缺,可是总在重要关头少一根筋。不过,我也已经习惯了。
「对啦—我能不能顺便再问一件事?」
「……请」
事到如今,无论被问到任何问题,我应该都不会惊讶了。这就叫做一不作,二不休。
「大哥哥~你也知道姐姐的秘密吧?」
「夷……」
 这个问题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说到春香的秘密,她指的应该就只有那件事,我是不是乾脆就回答算了?不,春香的家人不是不知道这个秘密吗?还是春香特别告诉了美夏?天啊……我越想越理不出头绪了。
「大哥哥~怎么样?」
「这…不……」
「啊,看眼神就觉得你应该知道。说啦说啦—乖乖说出来会好过一点。」
美夏看我犹豫不决,就开始搔我的胳肢窝。
「喂……喂……我很怕痒啊!」
「那你就告诉我啊!嘻嘻嘻~」
「唔哈哈哈哈……快……快住手啊……」
「嘻嘻嘻~」
在一阵像是谈交易的嬉戏打闹之后,美夏摆出了正经的表情又问了一次。
「大哥哥,我希望你认真的回答我。你知道姊姊的秘密吗?」
「……」
虽然犹豫了一下,不过我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因为我看到美夏的双瞳闪烁着的光芒之后,我就觉得我应该这么做。
「……我知道。虽然一开始只是巧合,可是后来春香把详情都告诉我了。」
「原来如此。」
美夏的表情刹那间变得明亮不少。
「嗯。先前我猜大概就是这样,结果果然不出我所料。恩恩,我们女人的直觉最准了。」
美夏一边笑,一边诉说这种微妙的感觉。
「那么,这次轮到我发问了,可以吗?」
「嗯。你要问什么~?」
「你怎么会知道春香的秘密?春香应该没有告诉家人吧?」
看到「购物书签」,或许可以做其他的联想,可是从美夏的口气听来,我觉得她好像之前就知道这个秘密了。
「啊,这件事啊。」
美夏露出了苦笑。
「嗯……姊姊的确是极力隐瞒,不过事实上我和叶月小姐早就知道了,因为姊姊是那种不会说谎的人。要说没有发现这件事的,应该就只有我爸和我妈吧。但是我知道姊姊真的很想隐瞒这个
秘密,所以我一直没有告诉姊姊其实我知道她的秘密。」
这一长串的话,美夏完全没有吃螺丝。小小年纪竟然能够考虑的这么周详,恩..她一定是个肯为姊姊着想的好妹妹。相较之下,我好想把我那个差劲的姊姊拿去换卫生纸。
关於美夏知道春香的秘密这件事,我终於弄清楚了。
不过,有件事我还是不明白。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知道春香的秘密?」
对於我知道春香的秘密这件事,美夏应该是有几分确信之后才会这么问我。可是我为了隐瞒此事,已经非常谨慎了。
听到我问这个问题时,美夏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个简单。姊姊不可能邀一个不知道自己秘密的人到秋叶原,而且还特别准备了妖怪图……
啊,不对,是准备画了插图的地图。」
「……对喔。」
她说的的确有道理。
一而且……就算不是这样,只要看姊姊的脸,我就可以猜出来。
「脸?」
「嗯。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在姊姊的脸蛋上,看到这么幸福、快乐的表情。那是一种以心相许的表情,那绝对是一种以心相许的表情。我想,这是因为姊姊能够在你的面前表现出真正的自己。」
「……真正的春香……吗?」
我所看到的春香,的确比在学校里看到的「白银星屑」更真实……应该是这个缘故吧?以前我都没注意到,在学校时的春香表情有点僵硬,即便是笑,也好像和周围的人有一段距离。
「我想姊姊一定不讨厌大哥哥,这点她心里一定明白,在我看来,大哥哥也是个好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恩。」
姊妹都一致说我是个好人。事实上,我并没有她们说的那么好。
「大哥哥~」
美夏的表情突然变了,她一脸真挚的对我说:
「无论如何……请不要抛弃姊姊。」
「抛弃……」
这……不管从什么立场来看,都应该是我被春香抛弃吧?因为春香是「白银星屑」,而我只是一介平凡学生啊!
但是美夏却摇摇头。
「以前姊姊曾经因为周围的人知道了她的兴趣,而有过一段痛苦的回忆。因为在大家的眼里或感觉里,都认为姐姐应该是个楚楚动人、稳重大方、完笑无瑕的千金小姐。换句话说,他们硬生声地把姐姐塑造成他们心中的那种形象,因此一旦那种形象遭到破坏,他们就会对姐姐感到绝望而离开姊姊。其实,姊姊只是一个有点迷糊、有点怪嗜好的普通女孩。
或许……真有这种情形。我们学校有春香的粉丝俱乐部,但是里面的成员到底有多少人知道春香的这一面?又有多少人在知道了春香的这一面之后,仍然可以和以往一样继续欣赏春香?为转蛋不可自拔、喜欢看怪怪的漫画、因为买不到游戏机而哭泣……这和大家所认定的超完美千金小姐——「白银星屑」的原本形象,真的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想姊姊身边需要一个不带有色眼镜的人,希望他可以照顾不做作。真真实实的姊姊。总之,我觉得大哥哥应该可以做得到。」
美夏盯着我的眼睛继续往下说:
「我知道我这么说很任性,但是……无论如何,请你和姊姊做好朋友,因为我……不想看到姊姊遭抛弃而泪流满面的样子……」
美夏低头向我致意。
美夏真的非常在乎春香。无论从她的说话或是态度,我都能强烈的感觉到她是个好女孩。
「……你不需要担心,我绝对不会抛弃春香的。」
我把手放在美夏的头上,用最温柔的口吻对她说。
「咦……」
虽然犹豫了一下,不过我决定实话实说。因为看到美夏的双眸闪烁着光芒之后,我就觉得我
「因为春香是我最珍惜的朋友,而且……」
「而且什么?」
「……我……我觉得她很可爱。她天生的迷糊劲,还有她的怪嗜好,都非常的可爱。」
若非如此,从我知道春香的秘密之后这两个月,就不会持续发生那么多事情了(半夜非法溜进校园、被闲搁在一旁、被粉丝俱乐部的人白眼等等)
「大哥哥……嗯,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大哥哥果然就像我预期的那样!」
美夏高兴地呐喊,同时将我抱得紧紧的。扎在脑勺两旁的头发刷过我的鼻尖,顿时飘来一阵香味,这种香味和春香是相同的,看来她们用的是相同的洗发精。瞬间我的脑海里产生一股错
觉,仿佛怀里的人是春香,而我也陷入呆滞……
就在这个时候……
「久等了。」
卡喳一声,门被打开来,春香回来了。
「小汪汪的礼物准备好了……咦?」
「春……春香……」
春香拎着一个纸袋进来,她的视线落在我和美夏身上。
「香春,不,这是……」
这个时间点真糟糕。因为从客观的角度来看,不管怎么说,看起来都像是我拥抱(或者是袭击)美夏。
「美……美夏!你说句话啊!」
「大哥哥觉得我很可爱,就突然一把抱起我。事情是循序渐进的喔,呀荷~」
现在不是「呀荷~」的时候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当场四肢僵硬,像个被妻子抓奸在床的丈夫,但是春香却嫣然一笑。
「美夏够了喔,不能再向裕人撒娇了啦,这样会让裕人很为难的。」
「好啦~!」
美夏露出小孩恶作剧被责骂的表情放开我,而春香则是心平气和、笑嘻嘻地看着美夏,这是
怎么回事?
「……春香,你不生气吗?」
「咦?我为什么要生气?」
春香的表情带着疑问,就好像脑袋里出现了一个问号。她似乎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对劲……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有些落寞。
「因为啊,姊姊对这种事情非常迟钝。」
美夏抱着胳臂,不住地点头。
[这是姐姐的优点,也上姐姐的缺点.]
「?」
「啊~算了算了,姊姊听不懂就算了。倒是大哥哥,总而言之最重要的是……」
「恩?」
美夏把视线从还弄不清状况的春香身上转向我,再次对我一本正经地说着:
「我知道姊姊经常出状况,但是……无论如何,请多关照她哦……大哥哥~!」(注:这声「大哥哥」其实暗指姊夫的意思,姊夫和大哥哥的日文发音是相同的)
最后那声「大哥哥」,怎么听起来和之前的不太一样?是我听错了吧?一定是我太多心了·
「那就……明天学校见罗。」
送我到大门口的春香,依依不舍地说了这句话。
「这是我们刚才吃的梅子布丁,另外还有一些附带的赠品。」
春香递给我的纸袋上,在「给小汪汪」这四个字旁边,还画了一只像是地狱看
,这只生物带着几近疯狂的热情双眼瞪着我,看来纸袋里面一定装满了丰盛的礼物。
「那……我送你到车站……」
「虽然求之不得,不过真的不用了。到车站的距离并不远,我自己走过去就行了。」
我婉拒了春香的盛情,因为从春香家走到车站只要十分钟(倒是从她家的「城堡」走到大门口,就足足花了二十分钟)。
「大哥哥—路上小心喔!」
「下次再来玩。」
除了春香,美夏和叶月小姐也一起送我,这让我觉得好开心。
「再见罗。」
我在大门口向她们叁个人挥挥手,然后迈步走向车站。
就这样,我度过了美好的一天。
我不但认识了美夏和叶月小姐这两位有趣的人物,也比之前更了解、更亲近春香了。虽然我在来这里的途中迷路,也被无声无息的女仆小姐吓了一跳,更被美夏步步逼问,但是对我来说,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希望以后还有很多很多美好的一天。
接下来是闲话一则。
当我把春香托带的礼物交给我家的小汪汪时……
「哇,好好吃喔!这布丁味道不错,这个熏肉更是极品,搭配日本酒刚刚好。我觉得味道好像淡了一点,不过给东西的人已经够亲切了,如果我再挑剔,一定会遭天谴的。」
这里所说的布丁,指的就是梅子布丁。这种说法没有错,对英文功力不够的人来说,能够有这种表现就不错了。但是……
「……熏肉?」
原来袋子里还有这玩意?对了,春香说有附赠的礼物……
我有不好的预感!我战战兢兢地偷窥放在姊姊身旁的「东西」。
那是一个纸袋。纸袋上写着斗大的「高级牛肉乾」。只是……旁边还写着「犬用」。
「……哇啊!」
幸好已经暍醉的姊姊完全没发现,她带着绝佳的心情,一口一口地将牛肉乾往嘴里塞。於是我一边斜眼盯着姊姊,一边静静地将牛肉乾从袋子里全部拿出来,放入我家的塑胶袋里,再把标示着「犬用」的袋子悄悄丢进垃圾桶里(湮灭证据)。因为要是事迹败露……我一定会被杀掉。
「恩?你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啦,如果湿掉就不好吃了嘛,所以我换个袋子。」
「喔,谢谢。」
说完难得的一声谢谢之后,姊姊又将手伸向牛肉乾,看来她好像非常喜欢这种(犬用)牛肉乾的味道。
算了,反正吃了也不会死。听说最近的宠物食品好像比人吃的东西还要高档,所以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那我要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好,我这个暍完就去睡。」
就这样,我安然离开了客厅。
结果,那天春香送的(犬用)牛肉乾,全都祭了瑠子的五脏庙。
第3话 完


第4话

七月。
期中考结束之后,整座校园都为了即将到来的暑假而开始骚动。
有人讨论旅行计画,有人决定在结业式之前要向某人告白,而笼罩在心神不定的气氛里。成功免於暑期辅导的我(有好几科是低空掠过)还有叁阿达跟一傻蛋(信长)这四人(从客观的立场来看,或许有人把我们当成五傻),则像平常一样过着喋喋不休的午休。
「夏天就是要到海边才过瘾。飞溅的浪花、热情的太阳、炙热的沙滩,还有激烈的劈西瓜大赛。这就是日本式的孤寂和幽静……不过怎么只有男人!」
「是啊.第二个选择是到翠峦绿峰所包围的深山里消暑纳凉,日本的夏天就该如此……不过有可能会被大熊袭击!」
「啊,对了。我们也可以到附近的公园整夜畅饮、嬉闹、脱衣、唱歌直到天亮,这才是夏天的乐趣所在……不过这样大概会被警察抓走吧!」
看来这叁个人部不喜欢夏天,所以说的话完全没有交集,根本就是在各说各话。
「提到夏天,不管怎么说都应该到有明。」
连信长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有明?莫非这小子打算到九州?
「喂,裕人,你觉得如何?男生就应该去游泳,对吧?」
永井突然把矛头指向我,莫非他想把这个议题丢给我,把我也拖下水?
「不不不,海边的紫外线太强了,对人体有害。选择充满负离子,可以恰情养性的山中露营才是明智之举。」
「在公园开派对才是最佳选择吧?完全不用花钱。」
「还是同人志最正点!」
四个人竟然把脸一起凑向我,唔……好闷啊!
不管是上山下海(信长说的活动我不太了解)我都无所谓,但是大家一起去,问题就大了,因为……不论到什么地方,我觉得他们绝对会搞名堂、惹麻烦。而且最悲哀的是,这些计画都是单纯替男人设计的(换句话说,这些计画缺乏「诱惑力])。
「啊,我暂时保留我的意见。」
因为不管我怎么回答,都一定有人有意见,所以还是逃为上策。
「太过分了,你真的是敷衍大王耶!」
「我曾经劝过你,如果再不改掉这种凡事敷衍的个性,总有一天会倒大楣的。」
「啧!你真是个态度暧昧的墙头草!」
「裕人,你从以前就优柔寡断,连在外面吃饭的时候,点个餐都会举棋不定浪费时间……」
他们又在大放厥词了。不过现在无论他们怎么说,我都不会放在心上,
我趴在桌子上,完全不理会他们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又没有结果的辩论。
——提到暑假……不知道春香会怎么过?
我突然开始关心这件事了。
叁阿达一傻蛋意义不明的暑期计画,我打从心底完全不在乎,可是春香的暑假,我可就非常在意了。
春香是干金小姐,她的暑假应该不是到南方海岛住小木屋、驾小帆船出海,就是到轻井泽的别墅球场,打网球流流汗兼避暑吧?
我往教室的另一侧看过去,春香正一边暍着餐后茶,一边悠闲地看书,她的姿势仍旧是那么优雅,让人联想起娴淑、文雅的百合花。虽然她所阅读的文库本外面包着豪华且散发文学气息的书衣,不过从那天之后,我就知道内涵和外观未必是一致的。拜托,可千万别在人前掉下那个书衣啊!
春香突然看向我这里,我们的视线再次交会。春香脸红了,好像有点难为情,但是她还笑盈地朝我挥挥手。恩~真是太可爱了。
可能的话,我不希望和叁阿达他们出去,而是和春香两个人到某处走走……啊,我好像有点太得意忘形了。虽然这几个月我们比较亲近,但是还不到暑假可以单独出游的程度。
不过,只是问问应该无妨吧……
「咦?你是问我暑假有什么计画吗?」
「对啊,春香有没有打算去什么地方?」
下课后,我利用在走廊偶尔和春香擦身的机会问她,春香歪着脑袋,俏皮地回答我的问题..
「思……我已经决定和美夏、叶月小姐一起去叶山的别墅。八月有个钢琴演奏会,然后还预定要和爷爷到尾濑打网球。」
「嗯嗯。」
果然和我所预想的差不多,干金小姐毕竟是干金小姐。
「思,其他还有什么计画吗……啊,有一个地方我想去。」
「什么地方?」
「夏季同人志展。」
……那是什么?
「是《Innocent Smile》上面写的,那边好像有卖《迷糊姑娘小秋》、《傻丫头小惠》的限量茶道版模型娃娃……我想这个活动一定非常热闹。」
春香说话时的眼神,就像是在作梦的美少女。现在我总算知道「夏季同人志展」是什么活动了,而且知道得非常非常清楚。
「这活动在哪儿举办?」
「杂志上面写的是有明的东京国际展示场·我不敢一个人去,所以有点想放弃,可是……」
「搭百合海鸥号(注:此为俗称,正式名称是「东京临海新交通临海线]就可以到了……」
那个地方并不远。
「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啊!」
我试着建议。
「你……你可以吗?」
「可以啊!」
「谢……谢谢!」
春香兴奋地站起来,她好像真的很高兴。
在激情的喜悦过后……
[我该走了,今天我当值日生.]
春香说完,就笑嘻嘻地走开了。
虽然还是少了一点点(还是很多?)的诱惑力,可是我已经决定要在我所期待的暑假里,和春香单独到某个地方
和春香道别之后,我正准备回家时,有人在校门口叫住了我。
「喂~大哥哥!」
「嗯?」
我曾经听过这个口齿不清的声音。
我一看,发现有个小身影站在校门旁对我挥手。
「美夏?」
「嘻嘻~大哥哥,好久不见了。」
我走过去之后,穿着制服的美夏立即跟我打招呼。
「怎么啦?是不是有事找春香?」
一思,也谈不上有事啦,只是我刚好来到这附近,就顺便过来了。我想和姐姐一起回家,姐姐还在裡面吗?」
「是啊,不过可能得耗上一点时间才能出来。」
因為春香说她今天是值日生,所以大概二、叁十分鐘之后才能出来吧?仔细想想,「白银星屑」当值日生,似乎不是很相称的组合。
「是喔~?那麼,大哥哥,在姊姊出来之前,你能不能陪我说说话?我们好不容易才又见面嘛,还是你有什麼事要去办?」
「不,没关係。」
我没有女朋友,也没有打工,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在七点前替瑠子做出一顿晚餐,所以我下课后的行程表基本上是空的..由自己来说还真可悲.
「哇,太好了!」
美夏当场高兴地跳了起来。我是无所谓啦,可是穿裙子最好还是别跳為妙。
「最近你和姊姊的感情如何?」
一阵兴高采烈之后,美夏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如何啊..怎麼说呢,就是那样囉。」
虽然我们说好了暑假时一起出去,可是除此之外,并没有特别的进展。因為在校内如果和春香做好朋友,会被粉丝俱乐部的人盯梢,所以在人前,我们根本无法好好地说话。
[恩~不行不行!再这样下去,大哥哥不知道何时才能当我的姐夫.]
说完这句话,美夏就紧搂着我的手臂。
「喂..喂!」
「嘻嘻,只一下下没关係啦,我也想要一个哥哥嘛!而且现在大哥哥是我未来姊夫的第一候选人。」
淘气的美夏笑着说:
「还是说..大哥哥讨厌我?]
「不不不,没这回事..」
总之,美夏非常可爱,她这麼黏我也没有恶意,如果我能有这麼一个妹妹应该也不错。
只是--
「在人前这个样子,我想会有问题的..]
从刚才开始,四周的人就开始把视线集中在我们两人身上。
不论是擦身而过的人,或是经过这裡的人,一看到我们就开始窃窃私语。
我听到了其中几句话。
「那个女孩是国中生吧?那个男的是不是要泡马子?]
「但是她一直叫他“大哥哥”或许是兄妹吧?]
「什麼“大哥哥”他根本就是冒牌的,我看这个“哥哥”根本就是“爸爸”的同义字。」
「哇,好差劲!」
我还听到另一群人的交谈内容。
「你不觉得那个女孩很可爱吗?」
「是啊,我觉得她长得好像一个人..」
「谁啊?」
「恩..」
「那个男的到底想做什麼?泡马子吗?」
「大白天跑到校门口公然把国中生..真是太恶劣了!」
接着,又传来这样的声音。
「那不是二年级的綾瀨吗?听说他调戏过春香小姐..」
「打春香小姐歪主意的同时,还想泡别的女孩?」
「他似乎很乐於被称做“大哥哥”」
[竟然手挽着手..变态!」
[..要不要宰了他?」
「呼叫亲卫队的话,五分鐘内应该可以凑到二十个人。」
后办的对话十分哄动,令人骚然不安.
我突然感受到一股危机,我的本能发出一项红色警讯,那就是如果继续待在现场,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啊,大哥哥,你的脸色好难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美夏把脸凑过来。
四周的视线像利刃般齐射过来。惨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被杀掉。
所以我必须儘快离开现场(这是战略性的撤退)。
「啊..美夏,对不起,我突然想起一件急事,所以我--]
「咦?美夏?你怎麼会在这裡?」
我一心想逃脱死亡之线,可是我的声音被从校舍传过来的悠閒声音打断了。
是春香。
终於打扫完毕,同时自脸庞绽放迷人笑容的春香,正朝着我们这个方向走过来。糟糕,春香一来我就离开,显得太不自然了。
「喂、喂!是春香小姐耶..]
「白银星屑」的出现,在四周引起了一阵骚动,甚至还有不少人慌慌张张地取出怪头巾绑在头上.

「春香小姐认识那个女孩?她们好像很亲密.」
「啊..莫非她就是美夏小姐?」
「她又是谁?」
「你不知道?真是井底之蛙,就是春香小姐的妹妹啦!」
「经你这麼一说,才发现她们长得还真像.」
「好可爱..」
「但是為什麼春香小姐的妹妹会这麼亲密地挽着那个傢伙的手臂?」
[..难道他连春香的妹妹也下手了?」
「脚踏两条船..」
四周的气氛因為这句话而变得非常沉重。
[..喂,召集亲卫队,能集合多少人就集合多少人!这傢伙..不只是春香小姐,连美夏小姐都敢下手!告诉有棒子有木刀的人,叫他们把东西带来!」
「是!]
四周气氛有如帮派火拼前剑拔弩张的紧张局面。不妙!情形真的不妙!
「美夏,春香来了,我就先走了。春香,明天..]
[哎悠~机会难得嘛.我们可以一起走一段路呀~」
美夏把手挂字我的左手臂上.
「啊,我也赞成,因為我几乎没有机会能够和裕人一起回家。一
春香抓着我的右手臂袖子.
[这...这...]
平时我一定会说我两手捧的是最高级的蝴蝶兰,可是在目前情况下,蝴蝶兰却变成了丧礼(当然是我的丧礼)中的花圈了.
「打扰一下,綾瀨同学。」
突然有人从背后用力抓住了我的肩膀。
我回头一看,有个头缠白巾、表情像岩石一般僵硬,活像大野熊的男生站在那里,他恶狠狠的瞪着我,仿佛看到了杀父仇人似的.
「我想跟你说几句话,跟我到校舍后面去一下好吗?」
他的目光炯炯有神,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人..啊!他是空手道社的主将(曾在全国大赛上得第叁名)听说前几天,他才把来挑衅的五个别校的不良份子打到送进医院...
[啊,是不需要多少时间..因為只有痛那一瞬间。」
因為已经感受到露骨的破坏力,也嗅到了可怕的暴力气息,所以我拚命对春香和美夏使眼色,「赶.快.救.我.啊」!春香和美夏收到这个讯息后,也嗯嗯地一直点头,好像是说原来如此。
「真是的,大哥哥,原来你和朋友有约啊!」
「既然和朋友有约,那就没办法了。虽然很可惜,不过别管我们了,赶快去你朋友那边吧!]
她们两个笑嘻嘻地说着。
[完全不是这麼回事..」
使眼色这招失败了,彻底失败了,她们竟然把我和那傢伙当成是朋友了..
「大哥哥,我们走囉,」
「裕人,再见。」
我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两姊妹的背影离去。
「喂!走这边,亲卫队都在等你.」
我被半推半拉地带往和春香她们相反的方向。
后来,信长突然出现了(好像从我和美夏碰面开始,他就盯上我了),在他的协助之下,我总算是成功脱险了(信长在空手道社的主将耳边低声细语之后,对方就脸色发青、逃之天天了,这件事始终是个谜)。但是从那之后有好一段时间,我成了粉丝俱乐部指名的一级通缉犯,必须过着与世隔绝的遁世生活。
这是另外一天所发生的事情.
那天我又被来看春香的美夏在校门口逮个正着(最近她好像常来),在饱嚐一般学生的冷漠视线之后,我又被粉丝俱乐部的成员带往校舍后面.幸好天无绝人之路,我在中途逃亡成功,狼狈地回到家裡。可是才一踏人家门,就听到客厅传来两个人的笑声。
[呵呵呵,好有趣。」
「啊哈哈哈,果然有意思。]
一个是瑠子的声音..另外一个,也是非常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会带给人莫名其妙的高度压力,所以应该就是她!
我身心俱疲的程度,突然加倍往上窜.
这一瞬间,我有股衝动想直接衝回自己二楼的房间。可是若不打招呼,就会后患无穷(例如隔天学校广播把我叫到办公室,或是上音乐课时被迫独唱《再给我一次心动的爱》等》。我有这种经验,所以深知其苦。没办法,就算千万个不愿意,我还是走向了客厅。
「我回来了。]
「喔,回来了啊。」
「小裕,你回来啦!不好意思,打扰囉。」
果然不出我所料,沙发上坐着两个人,盘着腿仰坐的浑球姊姊,以及坐在她旁边正在跟我挥手的姊妹淘死党音乐老师由香里。
[..」
她们两个都是职称响叮噹的社会人士,為什麼会比我这个高中生更早回家?现在才下午四点半,為什麼桌子上已经有两个日本酒的空瓶?我心裡有一大堆疑问。不过我知道如果我还珍惜这条小命,最好不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算了,反正这种事(酒鬼)早已见怪不怪..不过,接着却上演了更糟糕的事.
「你今天比平常晚耶,是不是发生了什麼事啊?」
「没什麼。」
姊姊眼睛一直盯着我看,我刻意避开她的视线。我暂时还不想跟这两个傢伙提春香她们的事,因為面对两个醉鬼(而且是酒品很差的醉鬼)提供下酒佳肴,就等於在一头饥饿的老虎前伸出自己的手臂。
但是..
「你没有对春香和她妹妹做什麼奇怪的举动吧?」
我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单手拿着一瓶酒的由香里,却露出浮士德博士那般诡异的笑容.
[.....你在说什么?]
. 「想瞒我啊?没用啦,因為从信长提供的情报裡,我已经知道你和春香跟她妹妹很要好这件事了.]
这小子的确知道我对春香有兴趣,但是他不是会东家长西家短的人.有时他虽然会敷衍了事,但是绝对是个规规矩矩的人.所以就算他知道所有的事情,也应该不会告诉喜欢搞性骚扰的麻烦人物,特别是我们的音乐老师.
「刚开始的时候,信长好像也很难开口,可是听到我说“我会温柔侍侯你的身体~时”他就很爽快的全部说出来了.他说:哇啊,我明白了拉!我会把我所知道的事全部都说出来...不,我应该说谢谢你让我有机会说个痛快,哇啊啊~我还想继续游泳清纯的肉体!裕人,请原谅我!]
现场到底发生了什麼事..為了心灵的健康,还是不要去想像比较好。对於被当作祭品的青梅竹马,我还是优点同情的.
[信长的情报又详细又正确。你避开眾人耳目偷偷和春香说话的事、為了準备考试到春香家的事、和春香妹妹在校门口打情骂俏的事..他全都说得非常详细,简直就像他全都亲眼目睹了。」
从由香里的口气听起来,信长这傢伙似乎真的把他所知道的情报全都公开了。换句话说,这傢伙掌握了所有和春香有关的情报!哇啊!真糟糕!
[..嗯?」
不要衝动!再想一想!
我和春香在学校裡偷偷讲话的事,还有和美夏在校门口的事,还勉强说得过去,可是他怎麼连我到春香家的事都知道?这件事我并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一个资讯化的社会,虽然说有保护条例保障个人隐私,但是只要有心,要擷取这种个人资料实在是太容易了..」
我的脑海裡浮现出这句信长曾经说过的话。
[..」
我觉得我似乎发现到朝仓信长这个人有多麼可怕了,这傢伙绝对是个跟踪狂..
由香里看我张口结舌,就继续往下说了:
「其实在问信长之前,我就已经发现蛛丝马跡了,因為你最近还满有名的嘛!当我听到有人说,那个傢伙不但动了“白银星屑”的歪脑筋,还对她的妹妹伸出魔掌,简直就是人渣时,我就心里有数了。这个人绝对就你小裕。]
..奇怪,為什麼由香里听到别人这麼说的时候,第一个想到就是我?
「因為啊,小裕的可能性最高,你平常就很好色。」
[..」
对於我无言的抗议,由香里回答得很乾脆:
[..裕人,不能偏爱幼齿喔,我不想把你教育成这种人..]
她摆出大姊姊的姿态继续说着:
「小裕,依照你的个性,你一定会被小女孩欺负的。]
[..」
由香里就是由香里,就是喜欢胡说八道,可恶,我真的是越听越火大了,
「啊,小裕,你生气了?」
[..对,我生气了.]
要我被骂变态、好色之后还摆出一副慈善面孔,我做不到。
[对不起对不起,不要摆出这麼恐怖的表情嘛,全都是开玩笑的啦,但是我已经发现蛛丝马跡
这倒是真的。因為你从以前就对春香的事常常放心不下,课外活动后的那件事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她拿这件事对我疲劳轰炸,我会很心痛。
「小裕啊,你就像一匹进入繁殖期的斑马,在突然发情之后,再把无处发洩的热情转嫁到春香身上。我这麼拚命阻止,為的就是耍防患未然。你知道吗?要抑制一头為情慾疯狂的野兽,是很辛苦的一项工作,」
「不要捏造过去!」
那个时候,你根本什麼也没做吧!
「不要这样嘛,恋爱是件好事。有恋就有爱,因為有爱,人类才能有今天的繁荣.爱救了地球! LOVE.ND.PEACE~]
看起来好像要说什麼大道理,事实上只不过是发酒疯喋喋不休。她越说越高兴,还对我竖起了大姆指。
「小裕,怎麼样?你也和我一起拯救地球吧!」
「敬谢不敏!」
面对一个释出粉红色灵气的醉鬼,我只花了零点五秒就回答完毕.
「哟哟哟,我被拋弃了!瑠子,小裕好冷漠喔,」
[..不,我也打从心底不要你当我的弟媳.」
「呜呜,你们姊弟俩就像北极吹来的风,那麼冷酷无情..」
我决定暂时丢下这个开始假哭的人。
「我还有功课要做,要先回房间了。喝酒不是坏事,但是请适可而止.瑠子,你也一样。」
「别担心。」
这句话我无需怀疑就知道完全不可信,但是至少我希望能够避免因為她们在家裡喷火(嘴裡含着酒精浓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六的伏特加,然后对着打火机的火焰用力喷去。这是危险动作,好孩子请不要模仿),而导致我必须叫消防车的窘境。
[..千万要小心。」
我打开客厅的门,正想走向自己的房间时..
「小裕.」
由香里从背后叫住了我,这声音是正经八百的!我回头一看,由香里真的板超了正牌老师的面孔(她本来就真的是老师)看着我。
[..我只想说这句话。」
「什麼?」
气氛和平常不太一样,好像有点严肃,我一边缓和自己内心的紧张一边问,由香里也用非常认真的声音回答我:
[..年纪大的还是比年纪小的好。不管怎麼说,在技巧方面就有天壤之别..」
「不要说了,吵死人了!」
..这个人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自从和春香比较熟以后,我的生活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在学校和叁阿达及信长鐃舌聊天、找机会和春香谈天说地、放学后被瑠子和由香里捉弄。假日时偶尔会陪春香买东西,有时候不知道為什麼,春香也会让我陪美夏逛街购物。
总之,自从和春香拍拖之后,我的日常生活就起了微妙的变化。
这种变化有点古怪,大多数时候都非常辛苦。
但是我喜欢这种生活。
因為比超之前的无聊日子,这种生活的确是有趣多了。
距暑假还有两个星期的某天下课后。
在由香里的呼唤下,我朝着教职员办公室而去。途中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所以就回过头看向走廊.
[裕人,~」
循着这令人心旷神恰的女高音看过去,我看到春香在走廊的那一头对我挥手,她的表情好像非常愉悦。
「裕人!」
我又被点名了.
行经走廊的人都朝我这儿看,其中有部分视线似乎隐藏着杀机。是我多心了吗?不过其中有几个的确是曾经照过面,头上还缠着头巾的人。
但是,春香仍然笑顏逐开,像一阵不知要吹向哪裡的风..
「我把“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东西”带来了。如果你方便的话,我们一起看好吗?」
她开始朝着我这裡跑过来,但是..
「啊!喂,春香!小心脚下!」
路中间有一条不知是谁打扫过后忘在那裡的抹布。
[夷?]
只顾着跑步,完全没有注意到脚下状况的春香,正好就踩到了那块抹布。
[夷....夷....?]
按着在眾人的环视下,春香飞出去了。
[呀..呀啊!]
翻了一圈之后,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这是跑步》滑倒》重重摔倒叁个分解动作的完美连段。
[好..好痛喔..]
可能因為撞到地板的关係,春香痛得摸着自己的腰。她身边则散置着从书包里掉出来的东西.唉唉,又一次跌得惊天动地。
我想走过去扶起春香的时候,忽然发现周围人们的视线很怪异.
他们好象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视线像极了躲在阴暗处目击杀人事件的女管家,而且这些视线还全部集中在春香身上.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这是一般的注视,我单纯以为这是因为“白银星屑”在走廊正中央跌的七荤八素,才引起大家的瞩目。
但是::
当我看到春香身边摊开了一本像召唤恶魔辞典的杂誌时,一瞬间,我就明白那些视线的真正含义了.
那是恶心,厌恶的视线.
「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东西」!
杂誌翻开的页面上有张很明显的插图,而且无巧不成书,插图内容正是一个和春香相同姿势,而且好像摔得很痛而摸着屁股的蓝髮女孩,上面还写着“迷糊姑娘小秋”糗姿N OⅢ」.
四周的时间完全静止了.
这时候走廊上的气氛,就好像一个空手道师父原本想示范阻挡攻击的姿势,却被弟子不偏不倚击中脸部时那般困窘。
「我..我又出糗了..」
或许是因為尚未掌握状况,坐在走廊上的春香还很难為情地说了这句话。可是不一会儿,她就发现四周过於寂静了。
「啊..你们怎麼了?」
[..」
「那个..大家怎麼都这麼安静啊?」
春香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麼回答。春香再次带着纳闷的神情环视四周,她看着几位来看热闹的学生,这些学生和其他人一样,摆出一副不舒服的表情,接着立即转移视线不看春香
「?」
春香的头上浮现好几个问号,一副不知所以然的表情。
「裕人,这究竟是..」
她再次看着我,想向我求救。
「咦..?」
终於,她发现那本掉落在走廊上,而且明显具有个人嗜好性质的物体了。
「啊,為什麼“夏季同人誌”的型录..嗯?咦?]
春香的脸色逐渐转為惨白,惨白得就像朝会中校长在长篇大论时,因贫血而昏倒的学生。
「咦?我应该把它收在书包的最裡面啊,怎麼会..]
可能是还没有接受现状的心理準备,所以春香只是慌慌张张地自言自语,并没有站起来。
「春香,你先起来再说吧?」
我帮春香整理因跌倒而弄乱的裙摆,然后伸出右手,但是春香的样子有点奇怪。
「啊..我..我..」
「春香?」
春香两眼茫然地看着四周,让视线在走廊徘徊。
[不..不要..请不要用这种神看我。我..我..]
「喂..喂,你冷静点..」
春香好像没有听到我的声音,她双手抱着自己的头拚命地摇,仿彿想将周围人的视线全甩出脑袋之外。
「我..我..」
接着,泪水在春香的大眼睛裡打转..
「呜..」
然后,她抓起躺在地上的书包飞快离去。
「春..春香..」
现场剩下我与摊在地上的杂誌,四周的视线刺得我好痛..
「那..那真的是乃木坂同学的吗?」
「不知道,不过那东西的确是从她书包裡掉出来的.」
[“白银星屑”怎麼可能会有这种怪东西..」
我听到四周的人在窃窃私语。糟糕!这样下去,春香的秘密一定会完全曝光,就算没那麼惨烈,拥有型录的事一旦传开,也一定会闹得风风雨雨。如果事情演变成那样,春香一定会哭得很伤心。坦白说..我真的不想看到春香哭泣的脸蛋。
就这麼办!
事到如今,也只有用这一招了。
「啊!原来在这裡!]
我指着留在地上的型录,刻意提高嗓门大叫:
[就是我叁天前遗失之后一直在找的型录!没错,就是这本!原来是被乃木坂同学捡走了.乃木坂同学真是了不起!]
..好一串没有抑扬顿挫的老旧台词,看来我似乎完全没有表演天分。
不过,四周的人却好像相信了我的叁流演技。
[..就是嘛,乃木坂同学不可能会有那种东西的。]
[春香小姐真是善良,捡到那种东西不但不扔掉,还在寻找失主。]
[那傢伙不是一班的綾瀨吗?他是朝仓的好朋友,所以会有那种东西一点都不奇怪].
[嗯;原来綾瀨也有这种嗜好,他的形象完全毁了。」
[是吗?他有形象吗?」
[算了,管他有没有形象,我们走吧!」
看热闹的傢伙一边胡说八道(不要随便批评别人没形象),一边各自解散了。
..呼,他们好像都被我唬过去了。
我摸摸自己的胸口,开始捡拾春香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有教科书、笔记本、铅笔盒,
谱及那本型录。春香一定趺得很重,东西才会到处分散,不过还不到一分鐘的时间,我就已经把东西全都收拾好了。
「唉唷喂呀..」
我站了起来.
无论如何,我想这件事应该就此告一段落了。春香的秘密没有曝光,明天只要找个时间避开眾人耳目,再把这本型录还给春香就O K了。不过她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对劲,这让我有点担心,可能是因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才会像上次(图书室半毁那一次)一样陷入半崩溃状态吧!
我当时的想法就这麼简单。
可是,这似乎太乐观了。
第二天,春香请假了.
「是的,到了近代,德布西、拉威尔等法国的印象派音乐家抬头之后..」
由香在讲台上面对答黑板写字,虽然她的字一个个都歪七扭八圆圆胖胖的,像女高中生的字而不像老师的字,但是对於课本的内容,她却说明得非常流畅。
一印象派音乐家的特徵,就是企图摆脱之前古典音乐主义的叁要素:旋律、和声、节奏。简单的说,就是不必太在乎先人用顽固脑袋所想出来的痛苦规则,而朝感性之路迈进,做自己想..
由香里的口气很轻鬆,恰如其分的说明也很容易了解,虽然她的内在像个色老头,不过这个人当老师的能力倒还不错嘛..总之,如果要说人格和教学能力分属於两个不同的次元,她就是一活生生的例子.
但是由香里的说明我现在却完全听不进去,除了我原本就觉得音乐史枯燥无味(胆敢这麼说,迟早会有一记铁拳自天外飞来)之外,我的心裡还牵掛着另一件事。
那儿原本应该是春香坐的位子,不过今天还是等不到它的主人。
直到今天,我还在想那天的表现是否正确。
我在心中深深地嘆了一口气。
今天是春香请假的第叁天。
自从前两天爆发的“型录暴光事件”(这是我命名的)之后,春香就没到学校露过面,我问由香里,却只得到一句足已构成性骚扰的回答:“她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请假啊~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她消耗体力的事啦?」因為和由香里老师抬杠会累死,所以我没有继续追问.
她真的是身体不舒服吗..?应该不是吧?
我在思考那本型录的事,那本型录现在就躺在我的书包裡。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春香的反应好像还满严重的,春香大概以為自己的特殊兴趣曝光了,所以才会陷入恐慌之中吧?
不管我怎麼想,我这个猪头就是理不出一个头绪。
但是无论如何,这件事我绝对不能放着不过问.
--就试着去探病吧!
这件事情如果让信长跟由里香小姐知道了,他们一定会取笑我想建奇功想疯了头(其实从我的角度来看,他们还比较像厉鬼),可是没办法啊,我就是放心不下。
我决定放学后就去乃木坂家。
你们有意见吗?
从那件事情发生以后,我的四周还有另外一个变化。
「又来了..」
我打开鞋箱的同时,都会有一堆信从裡面掉出来,我估算了一下,大约有五十封之多。这些信当然不是梦幻的情书,而是诅咒我不幸,对我表达厌恶之类的书信。
「唉唷喂呀...]
我将它们收集起来丢到焚化炉裡。我原本想要就这麼放着不管,可是这些怪书信上几乎都写着我的名字,如果不处理,所有的责任都将会推到我身上.真是的,写这些信的傢伙连这点部算计在内,真是了不起!如果他们肯将这份心思用在别的方面,我们这个日子越来越不好过的社会,或许会变得比较好讨生活吧?
我沿路边嘆气,边拆几封信来看。
[不要接近春香小姐!死害虫!不要让春香小姐捡那种怪书!FUCK!」「像你这种兔崽子,根本就配不上春香小姐!不自量力的傢伙!死御宅族!」「你不会做了一个春香小姐的模型娃娃吧,变态!」全都是一些愚蠢的煽动文词。
我打从心底深深嘆息。
这种故意讥笑、令人不愉快的信,我从以前就开始陆陆续续接过。内容不外乎是「不要和春香小姐嬉皮笑脸」或者「不要出现在春香小姐身边五公尺之内,和春香小姐吸同样的空气」。在信长善意的操作情报之下,有一段时间这类的信件少了很多,但是自从那件事情爆发之后,我又开始接到大量的信件,甚至连一些作风诡异的人都自己找上门来。
[..真是受不了!]
总之,「在学校裡黏着“白银星屑”的浑蛋傢伙(我)..酷爱奇怪模型的秋叶原系」这件事,就像是被官方认定般的成立了。追究其原因,不用说,就是前几天的那件事。可是这次我不能再请信长操作情报来帮我解围,因為如果信长知道那本型录不是我的,必然会怀疑到春香头上。不过信长毕竟是信长,既然他肯高高兴兴地对我说:「哇~~裕人,你终於觉醒投入我们的怀抱了,太棒啦!」或许还是可以试着去求他帮忙。
「為什麼..大家都这麼讨厌秋叶原系啊?」
还是说,他们只是单纯的讨厌我这个人!
冷静一想,这个可能性非常大。因為被公认是秋叶原系教主的信长,到目前為止并没有听过有人看他不顺眼,非但没有人看他不顺眼,还有不少人因為他的友善与奇特,而视他為校园吉祥物,甚至对他喜爱有佳(因為他看起来就是个美少年)。
从这些事就可以得到一个结论.
[..换句话说,我会被整是因為我个人的关係了?」
心情有点鬱卒。呜呜,我到底做了什麼了..
不过,不会永远都是这样子吧?
俗话说谣言难过月,过月无人传.过些时日,大家一定会忘了我的事。现在我也只能这麼想了,不去深究事情是我的缺点,但也是我的优点.
我把所有的怪书信全都丢进了焚化炉。
其实现在我更担心的是春香.把这些怪信全都烧毁之后,我就立刻前往乃木坂家。
可是就在我衝向校门口之前..
「哟,綾瀨同学!今天也要丢垃圾,很辛苦吧!]
有个蓄留茶色长髮,感觉有点像牛郎的男生,嘴角露出挖苦的笑意,同时挡住了我的去路。
..这傢伙是谁?
虽然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可是却一点好感都没有,没有任何理由。就像一般女性不為什麼就厌恶蟑螂一样,是我的本能让我不喜欢这个傢伙。
「啊,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叁年级的佐佐冈,佐佐冈修斗.]
他带着僵硬的笑容,用演戏般的动作低下头。
这个名字我听过。
他是篮球社的主将,是个曾在春香面前踢到铁板的帅哥(八成是整型的)。因為个性古怪,还有滥追女生的怪癖,使他成為校内最出名的高年级学长,同时也是大家都不想和他扯上关係的头号人物。
[..佐佐冈学长找我有事冯?]
我猜绝对不是什麼正经事,不过还是开口询问。
「没什麼,我只是想好好看看这位像寄生虫般缠着春香小姐的无趣御宅族傢伙的嘴脸。」
[..你还真閒。」
果然被我猜中了。
真是的!考试的时候没有一题猜得中,為什麼碰到无聊、不正经的事却百猜百中?替自己的运气不济嘆口气之后,我重新正视佐佐冈。
[..你已经看得非常仔细了,应该满足了吧!现在可以让我过去了吗?我还有事情,没空陪你。」
我推开佐佐冈,想从他的旁边走过去,可是佐佐冈这傢伙却再次露出令人想大动肝火的好笑,挡住我的去路。
[..有何指教?」
「等一下,我只想跟你说一句话。」
「讲重点!」
我想在叁秒鐘之内解决这件事.
「很简单..不要再缠着春香小姐了!很碍眼的!我不希望有那种看着怪怪美少女模型娃娃就暗自心喜的人类接近春香小姐.直截了当地说,就是春香小姐太可怜了!」
[..看着模型娃娃就会雀跃心喜的,事实上是春香。算了,我何必在这裡浪费时间听这傢伙嘮叨个不停.
「只有这件事?那我走了.」
「等..等一下!」
「又有何指教了?」
这傢伙真是缠人,
「不是什麼指教!你也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吧?所以请你在这裡发誓,再也不接近春香小姐!」
「我拒绝。」
「思,你明白就好..嗄?等等,你拒绝..」
「是的,因為我没有理由必须听你的话。」
这是理所当然的。
[..晤!]
可能我的回答未能称他的心,佐佐冈向后退了一步,一脸不悦就像个暗杀皇帝失败的宰相。
[哼,哼,好,算了,今天就放你一马,反正你很快就会被春香小姐甩掉的,因為你是个御宅族!]
他嗤之以鼻。
算了,赶快离开这里.
当我摆脱佐佐冈这傢伙,来到校门口的时候..
「大哥哥!」
美夏就在那儿。
她双手插腰,叉着腿瞪着我。哇!到底是什麼事让她气到毛髮倒竖?
「大哥哥,你到底对姊姊做什麼了?」
怎麼突然问这种问题!
「你怎麼可以从一开始就认定这件事的原因在我!」
但是美夏对我的抗议完全听不进去。
「因為姊姊会这麼沮丧,除了你,我想不出其他的原因了!大哥哥,你是不是强迫姊姊做奇怪的角色扮演了?」
美夏面红耳赤地大叫..求求你,现在是放学时段,到处都是学生,请不要在那麼多人面前大叫「奇怪的角色扮演」啊!
「你是不是叫她扮俏护士、兔女郎,还是裸体穿围裙..」
美夏说得更具体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来自四周的鄙夷视线全都射向我,他们全都把我当成了心理变态狂..算了,算了,随便他们爱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喂,不是因為我的关係。」
对於我的说明,美夏报以疑惑的眼神。
「你骗人!那姊姊為什麼会变成这个样子?叁天前她从学校回家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裡不出来,连饭都没吃!而且还不断地在房间裡弹奏“葬礼进行曲”“悲愴”“死亡舞蹈”这些曲子..」
这的确很恐怖。
「半夜我们还听到姊姊哭泣的声音..这种情形很像她国中那个时候..]
讲到这裡,美夏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难道姊姊的秘密曝光了?]
美夏抬头看着我,用眼神向我寻求答案。
「不,曝光未遂,差一点。」
「那為什麼..]
[恩...或许春香误以為事情曝光了。这麼说来,她不是因為身体不舒服才请假的。」
「啊,恩..」
美夏谨慎的点点头。
「姊姊说她身体不舒服,可是绝对没那回事.爸妈并没有特别留意,但是..姊姊这种状况和那个时候一样,叶月小姐也非常担心。」
「你说那个时候是..?」
「啊,那是..」
真难得美夏也有口吃的时候,想必这是很难以啟齿的事。
「如果不方便告诉我就不要勉强..」
[..不是这样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听听看,我认為这个和春香现在的状态应该会有关连。」
美夏低下头思考,
[..说得也是.嗯,或许应该先让大哥哥知道。」
然后她好像挣脱了什麼似的,又把头拾起来。
「我明白了,我想告诉大哥哥应该不会有什麼问题。姊姊那时候..」
我再度光临乃木坂家的豪宅。
通过像凯旋门一般壮观的巨门,越过比森林公园还大的庭院,走过复杂如某个石窟的屋内结总计花了二十分鐘,我终於来到春香房间的门口。
[春香小姐,裕人少爷来看你了。]
叶月小姐敲了敲房门,屋内传出了小小的声音。
[姊姊,大哥哥买了银果堂的蛋糕喔,我们一起吃吧!]
啪陈啪嘐,我们膀到了某种像是心情动摇的声晋.
我现在右手拿的蛋糕(一天限量十个),好像是春香非常喜欢的甜点,每叁天必吃上一次。个酷爱甜点的人,竟然还能维持这麼苗条的身段,真是了不起.
[...没出来。]
从刚才的声响之后,房间裡就没有任何反应了。
美夏抱着胳臂,歪着脑袋在思考.
「恩,我觉得姊姊好像被大哥哥和蛋糕这个双重组合动摇了,我们就姑且在这裡喝茶吧!叶月,能麻烦你準备吗?」
「是.」
叶月小姐俐落地将不知从哪儿拿出来的折叠式简易桌子立起来,并且在上面铺上桌巾,接着又拿出四张椅子,然后开始在桌上摆茶壶、杯子...
....等一下!这麼多的道具,她是从哪儿弄来的?在刚刚之前,她的两手不是空的吗?
「这是商业机密。」
当我询问之后,女僕小姐若无其事地这样回答。这是什麼商业机密..难道女僕服的口袋可以连接四次元空间?
「这是商业机密。」
「不..」
「这是商业机密。」
「所以..」
「这是商业机密。」
[..我知道了。」
此事就此打住。我放弃了,还是乖乖坐在(来歷不明的)椅子上吧!
女僕小姐拿着茶壶看着我们。
「努瓦拉埃利亚可以吗?」
「什麼都可以,我不像姊姊是个红茶狂热分子。」
[..右边这壶也一样。」
如果美夏不说,我还不知道「努瓦拉埃利亚」是红茶的名字。
我们在春香房间前(走廊)的茶会,就这麼不知不觉地开始了。
「哇,好香喔!」
「是萨赫蛋糕,要我切吗?」
「思,麻烦你了,」
叶月小姐以熟练的手法切着蛋糕,巧克力香甜的气味立刻向四方扩散.怪不得春香会这麼喜欢,看起来真的很好吃。
就在这个时候,背后突然传来小小的声音。
「嗯?」
「!」
我回头一看,发现春香正从门缝裡往我这裡瞧。她一接触到我的视线,又慌慌张张地把门关起来了..莫非她探头是為了蛋糕?
(太好了,她上鉤了,她上鉤了。)
美夏轻声细语..真的是这样子吗?
(如果可行的话,我把水果蜜饯也拿出来?)
(好啊,这一招也不错,姊姊也非常喜欢吃蜜饯。)
(那麼..)
叶月小姐离开了走廊.
(让大家久等了。)
才一眨眼的工夫,她手上就拿着一个托盘回来了,托盘上的糖渍水果散发着独特的香气。
(这是水果蜜饯。先用糖浆熬煮当季的水果,再加上莱姆酒就大功告成了。)
叶月小姐為我们解说製作的过程。原来裡面加了莱姆酒,才会这麼香。
卡察!
是门再次打开的声音,春香似乎受不了蜜饯的香味又再度探出头来,但是一接触我的视线,她又像城府很深的小偷那般躲起来。不过,这种像小动物一般的小动作真的很可爱。
(思,我们再推她一把!)
(那这次把薑饼拿出来好了。)
(思,麻烦你厂。》
结果,一诱一探头的把戏重复了好几次,春香还是没有出来。
「我已经...没有耐性了。姊姊!」
大概是因為无菜可上了,所以美夏才会..
「好吧~!事已至此...]
美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如果你再不出来,蛋糕和大哥哥我就全接收囉!大哥哥,好不好嘛!]
「唔,哇啊,喂!」
我之所以叫得这麼大声,是因為美夏突然像投怀送抱的猫咪一样,紧紧的抱住了我,哇,好柔软。
「大哥哥~滚呀滚~」
「喂..喂!」
不..不要在我的脸颊上磨蹭啊!
「放掉姊姊和我去约会吧!我们去约会,只有我们两个人喔,我们到秋叶原去约会吧,」
「等..等等啊!」
就在我努力挣脱调情的美夏时,门的那一侧突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不..不行!」
接着门被用力推开,铁青着一张脸的春香,一边挥动双臂,一边从门裡走出来。
「只..只有裕人不行!其他的我可以不在乎,但只有裕人我是不会让步的!只..只有我可以跟裕人去秋叶原!」
[..」
[..」
[..哇哈哈,」
我和叶月小姐保持沉默,美夏却高兴得欢呼。
或许发现了自己所说的话别有含意,春香的脸蛋色突然像產生了酸性反应的石蕊试纸,变成一片通红。
「我..我说了什麼..对..对不起!」
砰的一声,门再次被关上,接着我们听到一般门锁及防盗链锁(进化版的链锁,高级饭店的客房常用这种锁)的声音。
「思,產生了反效果..」
「不,我觉得这个战略不错..」
「对了,恩,大哥哥是个色狼喔~」
[..你是小白脸喔!」
这两个人(尤其是后面那位女僕小姐)竟然乱说一通。
这下子又全部回到了原点。不,不是原点,我觉得可能还倒退了叁、四步。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强行突破了。这叁天春香小姐完全没有进食,我担心她的身体会受不了。」
女僕小姐向前跨了一步。
「说得也是,但是要怎麼强行突破?」
防盗鍊锁不是一般的鍊子,用老虎钳是剪不断的。


「用这个。」
女僕小姐手上突然出现了一把电锯杀人狂所使用的蓝色巨型电锯。这东西又是什麼时候拿出来的..
「这个东西很危险,请两位往后稍微退一下。」
电锯开始发出轰轰轰的声音,这个人还当真要用这个玩意!
「那麼..」
「等一下,这裡我主攻。」
我制止了在门前正準备挥锯下劈的叶月小姐(她用电锯的方法绝对是错的)。
其实只要我告诉春香那件事情已经处理完毕,应该就没事了。因為从美夏的谈话裡,我想春香之所以会这麼沮丧,应该是以為自己的嗜好已经曝光的缘故。因此如果能够解开误会,状况就一定会改变。我想应该会是这样吧?
「请交给我。」
至少这个方法比用电锯来得正点吧!
「我知道了,那就交给你了。」
「大哥哥,加油囉!」
美夏和叶月小姐在背后為我打气,我则轻轻敲了敲春香的房门。
「春香,请开门,我要跟你说前两天的事。」
静悄悄。
「思,对你来说,这件事应该不是件坏事。你看,还有你喜欢的蛋糕喔!」
还是静悄悄。
「如果你再不开门,叶月小姐说她要用电锯撒野了。」
[..这件事可以不必说。」
站在背后的女僕小姐突然冷冷地吐我的嘈。什麼嘛,你的确企图这麼做不是吗?
「所以请你把门打开好吗?」
当我再次询问时,我可以感觉得到,门裡有些许迷惘的气氛。不一会儿..
[..我明白了,请进来.」
春香用柔细的声音给了我回答。
春香抱着膝盖坐在(有华盖的)床上。
身边放着绒毛熊以及像杂誌的书籍。
确认进来的人是我之后,春香双颊诽红,闭上了红肿的双眼。
[..刚才很抱歉,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啊,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BS於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是不要继续追根究柢比较安全。不,其实我很想打破沙锅问到底,可是..
「你请了叁天假..我很担心。」
[..对不起。」
「不,我不是要责备你..」
看到春香像一隻被主人责骂的小狗那般垂头丧气,我整个人也闷闷不乐,好像自己欺负了春香似的。
「总之,已经没事了。」
「咦?」
「春香的兴趣跟秘密并没有被大家发现,后来我的掩饰大概还算成功吧。」
「真..真的吗?」
春香倏地拾起头来。
「没错,所以你什麼也不必担心了.」
「谢..谢谢你。不过,在那种状况下,你是怎麼掩饰的..」
当时的状况的确很令人绝望..
我把当时处理的状况(叁流演员演叁流戏码)简单说明之后,春香的脸色大变.
[这麼说.大家以為你是那本型录的主人?」
「应该是吧。」
「怎..怎麼会这样..」
春香的表情变了.
「嗯?有什麼不妥吗?」
「但是..裕人,别人会用异样的眼光来看你..」
原来如此,原来她担心的是这件事。没错,基於这个原因,最近的确產生了各式各样的困扰(像是怪书信、佐佐冈等)。不过,如果和最近的世界情势比起来,这只不过是小事一桩。如果要看到春香悲伤难过,我情愿自己遭遇各种状况..奇怪,都长这麼大了,我还不曾对任何人有过这样的感情。
「这件事你不要放心上,只要你健健康康,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这麼说,可是..
「这..这种事..」
春香似乎并不认同。
「裕人,你不明白,你根本不明白这是怎麼回事::你根本不知道当你拥有不同於周遭人们的怪兴趣这件事曝光之后,你会有什麼样的遭遇..」
斗大的泪珠开始在春香的眼眶裡打转。
「不行..绝对不行..我不希望你和我有同样的遭遇。」
「春香?]
[..那种..那种状况已经..]
春香低着头,肩头不停地颤抖。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好像下定了某个决心。
[...裕人,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你..能不能耐心地听我说?」
「好,当然可以..]
她才一开口,我就注意到了。在这种状况下,春香想说的事情,只有那一件。就是刚才我所听到的!!
春香静静地开口。果然不出我所料。
[..这是发生在我国中时的事。」
以下是我综合春香所说的内容,以及从美夏口中听来的内容之后,所整理出来的概况。
总之,春香在读国中的时候,好像也发生了和这次几乎相同的糗事。
详细情形我并不清楚,好像是某天午休,春香在教室裡踩到地上的牛奶空盒子,整个人滑倒之后,偶尔会带在身上的漫画(《害羞的叁角形》第一集)就在同学面前曝光了..光是想像当时的情景,我就觉得很恐怖.
然后,春香的嗜好就摊在阳光下了。
春香读国中时和现在一样,也备受大家的重视,所以她拥有特殊嗜好这件事,就成了许多无聊学生们所谈论的八卦。从此以后,春香四周的状况就变了。
春香好像并没有当面被警告,或是公开被欺负,不过周围同学对春香的态度,还有看待春香的(不好的)眼神的确变了.连之前被春香视為好朋友的同学,也逐渐和春香保持距离,此时的春香,有如在选战中落败的国会议员。
美夏说,当时春香沮丧的情形简直是惨不忍睹。
「那时候的姊姊痛苦到了极点,看了实在於心不忍。之前又开朗又健谈的姊姊,渐渐把自己封闭起来之后,就很少露出笑容..到了夜裡还常常独自哭泣。」
為了突破这种状况,美夏和叶月小姐好像尝试了各种方法,可是对学校这个封闭的社会而言,她们两个根本就是不相干的局外人,所以各种方法都以失败收场。
结果到春香毕业之前,这种状况都没有改善。也就是说,春香是带着闷闷不乐的心情结束国中生涯的。
「本来姊姊是準备在圣树馆女学院直升高中的,可是..就因為发生了这件事情,才不得不作罢,转而到白城学园就读。毕竟白城学图和圣树馆女学院之间有一段距离,这裡不会有人知道姊姊的兴趣.」
圣树馆女学院拥有幼稚园、小学、中学、高中至大学,是学制一贯的十九年整体教育系统,以培养名媛干金為主(听说有百分之八十的学生,说话时都会在语尾加上敬语:随便拿石头一扔,就可以击中某公司社长的干金..就连学生餐厅也有提供法国料理套餐等),是我们这附近非常有名的一所学校。仔细想想,像春香这种名门闺秀,会来就读我们这种等级的白城学园,的确是有点不太自然,不过既然发生了这种事情,会如此安排我完全能够理解。
[姊姊这麼害怕兴趣的事情曝光,就是因為这个缘故,我想这是那段不愉快回忆所產生的一种后遗症。大哥哥,我之所以会对你寄予特别的期待,是因為当知道姊姊的兴趣之后,能够依然以乎常心和姊姊相处的,就只有你而已。]
春香讲完之后,用手拭去了两颊的泪水。
[..所以那会很糟糕的.如果大家都认為那本型录的主人就是你的话,大家都用会异样的眼光看你,并且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你身边。]
要触及不堪回首的往事,一定非常痛苦,但是春香忍着痛苦,透过一字一句,将它们从喉咙裡挤出来。
[我....我不希望裕人变成那个样子...]
[不是这样子的.]
我明白春香的意思,但是未必所有的人都会这麼做吧。或许在圣树馆女学院那些单纯的千金小姐眼中,秋叶原系的人就是异类,可是..在一般学校裡,十个人中,不就有一个人是抱持肯定态度的吗?
对於我的论调,春香摇摇头。
「你说的或许没错,但是你没有必要為了我那麼难堪,因為原本就是我不对..如果要被异样眼光鄙视,那也应该只有我..」
「千万不要这麼说.」
「但..但是..」
春香睁着大眼睛看着我。
「如果会因為这件事就离开我的朋友,那就不能算是真正的朋友,因為就算没有发生这件事,我和这种人也一定会因為某些摩擦,而无法跟对方好好相处。我不敢说这种人早早离开的好,但是..就算你很在意,或是很难过,一切都无济於事,不是吗?」
至少我是这麼认為的。
如果这个人只因為我是秋叶原系,而完全漠视我的其他特性,并且明显改变和我来往的方式与态度,就算他是我的朋友,我也莫可奈何。
「但..但是..」
春香在胸前紧握着双手。
「但是..被孤立是很痛苦的,我受不了,即使是现在,我也没有信心可以承受得了。一个人孤孤单单..我讨厌这种感觉,我相信大家都不喜欢..]
然后她痛苦的垂下双眼。
嗯..春香的想法相当悲观。春香会这麼想或许是人之常情,但我还是希望春香能从这段过去中,得到适度的解放。
所以我接着说了:
「我应该不会只有一个人吧!」
「咦?」
春香抬起头来。
[春香,如果我有怪兴趣,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的,我喜欢裕人,我不会因為这种事情而离开你。]
我在思考这句「喜欢」是不是有什麼特别的含意。
「所以囉,我至少还有你,当然不会孤独啊!」
「但是..」
看到春香一脸疑惑,我就决定继续往下说,这些都是我很想对春香说的话。
「反之..我也一样。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你,我也会站在你这边,不管对手是谁,不管我会遭到什麼迫害,我都会支持你。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咦..咦..」
我可以断言。
就算春香重蹈覆辙再次出糗,或是出了更大的紕漏(..可能性极大),我还是会站在她这一边。即使会因此遭受四周异样的眼光,即使刺耳的谣言会满天飞,我想我也不会后悔.
為什麼?
因為只有我知道春香的秘密,因為我有责任肯定春香的秘密,因為美夏曾经一本正经地拜託过我.总之,就是有各式各样的理由。
不过,让我决定袒护春香的最重要理由,却是非常单纯而基本的。
总归一句话就是--
我喜欢春香。乍看之下好像完美无瑕的春香,事实上是个迷糊的爱哭鬼,是个纯真不造作,令人不忍心搁置不理的怪怪千金大小姐.
「所以啊,春香你是不会孤单的。不论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不会离开你身边。」
..我在说什麼啊!这些不都是会令人脸红心跳的台词吗?就好像在放烟火的会场上,男生对着女生说「我想看倒映在你眸子裡的烟火」这样的句子.
「裕..裕人..」
春香露出感动至极的表情,再次闪动泪眼婆娑的大眼睛。
「我..我一定是非常渴望有人对我说这些话。我一直一直都好希望有人对我说我并不孤独,而且无论发生了什麼事,都不会离开我身边。」
或许是因為再也忍耐不下去了,春香斗大的泪珠一颗一颗直直落。我想从口袋裡掏出手帕為春香拭泪,才想到今天带的手帕还是不够高级。唉,我真是没出息。
「那个..我能不能有一个请求?」
「可以啊。」
「我想借你的胸膛用一用。」
「请用吧。」
「好。」
春香点点头,接着把头埋进我的胸膛裡,静静地哭泣。我不明白这些泪水的含意,但是我就是顺势紧紧搂着春香。
不一会儿,春香停止了啜泣,并且抬起头来。接着,她带着红得像兔宝宝的眼睛,娇羞地对我说..
[..请你永远陪在我身边。」
我用再次的拥抱代替回答。刚才我一直没发现,从春香长髮所散发出来的柔和香味,似乎具有安定情绪的作用。我好想抚摸舂香的秀髮..
[..破坏你们这麼美好的气氛,真的是非常对不起。」
「哇啊!」
「呀啊..」
猛然一惊,女僕小姐就站在我们的背后.
我和春香就像两块同极相斥的磁石,相互推开彼此的身体。
[..我的长相没这麼吓人吧?」
女僕小姐带着一脸意外回答。不过问题是她究竟是在什麼时候走进这个房间的?房门的确没锁,但无论是开门的声音,或是走路的声音,我们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因為你们陶醉在两个人的世界裡,所以才会完全没有注意到吧?」
又来了个不知道何时进来房间的美夏,站在叶月小姐的背后笑着调侃我们。这两个人绝对有问题..
「看来烦恼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就请吃点东西吧。你叁天没吃东西了,肚子一定饿坏了。」
「啊,你这麼一提..」
春香的肚子好像想起了自己没进食,而发出可爱的咕嚕咕嚕声。
[...]
春香脸红了。
看着春香的我,深深觉得名媛千金连肚子叫的声音都是高格调的....名媛干金真的是什麼都好!
又过了一个星期。
「啊,裕人。」
我在平常上学的路上遇到了春香。
「春香,早。」
「早安,真是个美好的早晨。」
「是啊,可是我还是有点爱睏。」
「真的耶,看你睡眼惺忪的样子,就像一隻睡眠不足的熊猫。」
我和发出银鈐般笑声的春香并肩走向学校,周围则有好几个也是穿着白城学园制服的学生。
最近我总觉得和春香因為顺路而碰面的机会变多了,或许是心理作用吧?
「后天所有的课就全部结束了,终於要放暑假了。」
春香笑得好开朗。
从那天之后,春香又恢復成往日的春香(笑容可掬、浑然天成的名媛干金),每天都神采奕奕
地上学,在她的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到一丝一週前的忧伤。
「好期待暑假的来临喔.啊,对了,上次你答应我的事,请问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
「思,我想时间应该是在八月中旬左右..」
总之,所有的事情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这次的事情(春香秘密曝光未遂事件),让春香对於过去的芥蒂--虽然还未能全部忘怀,但是--至少消除了一大半,而我和春香的距离也因此又缩短了一大截。或许这就叫做转祸為福?
在这麼多的状况下,只有一件麻烦事遗悬而未决。
「春香小姐早啊.」
突然有个长长的身影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春香小姐,不要老是和这个御宅族傢伙在一起,这样会贬低你的价值。]
是佐佐冈.
「这个傢伙是那种看着怪模型娃娃就会高兴的变态耶!总之,这个傢伙长得既不高又不帅,头脑不灵光,运动细胞不发达。最糟糕的是,他是一个看到怪模型娃娃就会兴奋的变态。春香小姐,你不会没听到上次那个八卦吧?」
他仍旧带着僵硬的笑容,目不转睛地瞪着我。
就是这个。
我所说的悬而未决的麻烦事,就是指这件事,也就是我的八卦(佐佐冈就是抓住这点紧咬着不放)。这个八卦就像怎麼杀都杀不死的蚊子,很韧命的一直活到现在。虽然说持续了十天之久,
我已经习惯了各种敷衍状况(八卦蔓延),但是面对面被人骂变态,心情还是会受到影响.不,应该说心情非常恶劣。
对於我的愁眉苦脸,佐佐冈视而不见继续说:
「你以為结束了吗?竟然敢带着歪二不四的型录到学校,你真是没药救了!或许这应该叫做奇景吧?」
这傢伙竟然大放厥词。
「他这个人一无是处。春香小姐,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和这种人做朋友。啊,该不会春香小姐有什麼弱点握在他手上?请你告诉我,我来处理。我的少林拳法已有二级..」
[...请你不要再说了。」
春香没让佐佐冈把话说完。
「裕人是个很不错的人,他心地善良,而且很关心四周的人,我认為裕人很了不起。你这麼否定他,我会觉得很遗憾,所以请你不要再说了。」
「春..春香小姐?」
看到春香一反常态,佐佐冈畏缩了。走在旁边的其他学生,还以為发生了什麼事而纷纷停下脚步.莫非..春香生气了?
「如果你的话说完了,我们就不奉陪了..我们走吧,裕人。」
「啊,好。」
就在春香拉着我的手,準备离去时..
「等..等一下!你这话是什麼意思..像这种御宅族的傢伙,到底有什麼好?请你说明清楚!
喂!春香小姐!」
佐佐冈从背后紧紧拉着春香的手。恩..像这种平时高唱偏颇女权主义的人,一旦气疯了是很麻烦的。如果我不当机立断马上处理,往后可能会很棘手。
「喂,你不要太过分..」
我随手捡起附近一把清扫落叶用的扫帚(可能是市公所清洁队的人忘记拿走了),準备用力往佐佐冈头部打下去的时候..
佐佐冈的身躯,就从我眼前飞向半空中。
[..咦?]
这完全违反物理学上的重力原则,现实上中根本不可能有这种浮力。佐佐冈的身体就像竹蜻蜓一样飞向空中。哇,真漂亮..然后一个旋转滑过空中,狠狠地撞向十公尺外的行道树,接着笔直地坠落地面.说时迟那时快,我听到了像垂死青蛙惨叫的一声「呱」。
[...]
然后,佐佐冈身体的发射地点..就是站在我身边,并且摆出某流派武术架势的春香。我轻轻一瞥,看到了飘飘裙摆下的白色东西(..),这东西莫非就是..不行,现在不是像老色鬼那样想像的时候。
四固片寂静.
路上的行人都带着一副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在地面上狼狈滚动的佐佐冈。
恩..
老实说我也不敢相信。
难道真的是..春香动的手?
春香不理会呆若木鸡的我,以及周围的其他学生,她走到像中暑口吐白泡沫的螃蟹,又像刚出生时身体不断痉挛的海豹的佐佐冈(好像还有意识)身边,莞尔一笑说道:
[请不要再说裕人的坏话。」
「春..春香小..」
「还有..你所说的不叁不四的型录,事实上是我的。所以你有任何不满的话,请跟我说.」
我感觉到春香的背后,有一条喷火的巨龙在怒吼。
面对隐藏在笑靨下的强势态度,佐佐冈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不,或许他只是伤得太严重而说不出话来吧?
「裕人,我们走吧,快迟到了。」
回过头来展露微笑的春香,又恢復了平日天使般的表情。
..对了,我想起来了,春香好像拥有某流派的古武术教学资格还是什麼的,难怪佐佐冈刚才飞出去的方式,很明显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那个..裕人?」
春香一脸担心,抬头窥视停下脚步的我。
[..啊,没什麼啦!」
算了,不要再想了,这没什麼好担心的(其实我很担心).在春香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笑容之前,这只是小事一桩.只要不看到春香悲伤难过的小脸蛋,我什麼都能接受.
不过,看到佐佐冈像活僵尸一般在地上爬行的样子,我对自己发了一个誓。
我以后绝对不会做出惹春香发怒的事情!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囉哩叭嗦的佐佐冈很明显地安静下来,就算偶尔看到我或春香,也像蛇看到猫鼴一样,立刻转移视线逃之天天。他的心情,我想我能够了解.
同时,连之前一直攻击我的各种邪恶八卦,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至於原因--不用多想应该就知道了吧!因為当场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不少美术展览室的人...这让我再次肯定了春香强大的影响力。
隐而言之,听有的麻烦事终於全都解决了。
我又回到了睽违两个星期之久的正常正活.
也就是说,粉丝俱乐部瞪我的眼神,依然像见到了杀父仇人,偶尔我也还会接到写着「离开春香小姐!你这隻死猪!」的怪信。但是对於诸於此类的事情,我已经完全不会放在心上了,因為不管他们怎麼说怎麼写,我和春香相处融洽是不争的事实。嗯,我行事得儘量低调,免得被抓到顶楼平台,接受簣卷之刑。
「裕人,~!]
--我心裡这麼盘算,可是..
「方便的话,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吧?」
--老实说,要做到这一点还真困难。
一脸笑容的春香对着我挥挥手。
现在我们是在午休的教室裡。最近,春香连在学校裡也都很积极地跟我说话。我很高兴她这麼相信我,但凡事有好的一面,就会有不好的一面。
换句话说..
午休的教室裡必然还有许多其他同学,所以「白银星屑」只要一採取行动,自然就会成為大家注目的焦点。
「綾瀨,你最近和春香小姐的感情好像更好囉?」
[一起吃午饭?嘖!你不要太得意忘形喔!」
事实上,我们班也有许多粉丝俱乐部的成员(而且都是激进派的人物)。
「你想在顶楼玩簧卷的把戏吗?」
「不,把他埋入花圃中当鬱金香的肥料也不错!」
「倒吊入游泳池裡比较刺激!」
..我应该可以平安迎接我的暑假吧!
..还是很不安耶..
第4话 完

结尾

暑假的第一天,我在春香的房间裡。
「事实上..裕人,我想让你看一样东西。」 .
我就是因為这句话而来的。她到底想让我看什麼东西?..难道是要我看她穿女僕服..因為这裡有道道地地的女僕服(為叶月小姐所有)--不,应该不是,不过春香之前的确说过想穿穿看...
就在我策动脑力,进行思春期的各种天马行空想法时..
「久等了。」
春香单手拿着茶壶回来了。
当然,她并没有穿女僕服。
[..嘖!」
「咦?这声“嘖”是什麼意思?」
「不,我是在嘖我自己..」
「?」
我当然不会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麼耶..啊,锡兰的调合茶可以吗?」
「好啊。」
我也进步了,至少我知道这是红茶的名字了。
春香把香郁的红茶倒入杯子裡(爱德华王朝的古董,时价六十万日币)。
「对了,今天怎麼没看到叶月小姐?」
我突然发现今天没有看到平常一手打点这些事务的叶月小姐。
「叶月小姐在休假中。她提早过暑假,回乡下探亲了。」
「喔,回乡下?」
春香这麼说我才想起来,今天到门口接我的,是其他的女僕。
「好像是回北海道。我有请她顺便带点熊咖哩回来当礼物。」
「熊咖哩..」
这又是另外一样令春香痴迷的东西。
「也没看到美夏..」
「她和我爷爷一起去山上打猎了,我想不到半夜是不会回来的。」
「打猎..」
好古典的兴趣。美夏这种年龄拿猎枪,不会触法吗?
「我爸爸到美国太空总署出差,我妈妈则是到巴黎视察,他们都不在家。所以请你放轻鬆,好休息吧。」
后面那一句是春香特别加上去的。
原来如此,今天这个家就只有我和春香两个人。恩..我并不是说我不喜欢美夏和叶月小姐她们在家裡,只是偶尔这个样子也不错..
[..」
恩?只有我们两个人..
对於这个词汇,我情不自禁地开始胡思乱想。
当然,在这麼大的乃木坂豪宅中,还有其他许多维持豪宅功能的常驻女僕,所以就狭义的意思来说,这个家并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不过少了没有人跡动静的女僕长,就没有人会玩那种虽然无人呼唤,却不知何时会突然站在你背后的吓人把戏了.从这个观点来看的话,实质上就形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的确只有我们两个人!
这种感觉真不错。
「咦?裕人,你的脸怎麼红红的?是不是不舒服?」
「没..没有。」
但是想到这点,我却突然紧张了。因為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视线都一直跟着春香的每个动作在跑。
為了转移注意力,我开始强迫自己背诵世界史的年号(一九一九年在凡尔赛宫签定凡尔赛条约..),就在这个时候..
[..裕人。」
春香把脸凑近我。
「什..什麼事?」
我连回答的声音都在发抖了。唔唔,冷静,我要冷静!
「我说过我今天想让你看一样东西.」
「啊,是啊。」
一提到想要让我看的东西,我的脑子裡又再次浮现穿女僕服的春香(还真是变态)。但是一看到春香望着我的表情如此认真,我立刻绷紧了神经。
「事实上就是这个.」
春香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拿起放在身旁的杂誌.
[这是...」
这就是前一阵子我在这个房间书架一角上所看到的那个「东西」.
[这就是《Innocent Smile》创刊号。]
春香的回忆就在那裡面。
「你愿意..和我一起看吗?」
「看这个?」
「是的,不愿意..吗?」
「不,我无所谓..」
因為没有特别必须拒绝的理由,所以我这麼回答。但是春香可不这麼想.
[...对我来说,它是很特别的一本书.」
春香静静地说着:
「当我心情低落,或者碰到不愉快的事情时,我就会藉着看它来鼓励自己。我相信无论发生多麼痛苦、多麼难过的事情,当时那位安慰我的人一定在某个地方.而这股力量也带着我,度过了所有的不愉快。」
春香把《Innocent Smile》紧紧抱在胸前。
「所以这本书对我而言是特别的,因為这裡面有我和那个人的回忆,所以它是我最最最珍惜的宝贝。」
「是这样啊..」
听到春香这麼依赖那个人,我的心情真的是五味杂陈.我好像莫名其妙地开始嫉妒那位连名字、长相都不知道的傢伙了。
安静片刻之后..
「因此我希望裕人也能看看这本书,我..我希望..现在最支持我的人,也可以看看这本支持着我一路走来的书。」
「咦..」
春香是这麼说的,我没听错。
「我那时候真的好高兴,听到裕人这麼袒护我..当我担心裕人会遭受别人异样眼光的同时,我的内心深处其实还有一个获得袒护而高兴的我..对不起,我觉得我是个坏孩子,但是..我真的..真的很高兴..」
「春香..」
我也很高兴,因為春香将我视為「最支持自己的人」,这一点让我最高兴。
由於太高兴了,我真的有股衝动想绕着房间跑一圈,不过如果真的这麼做的话,我就是个怪人了(怪到要呼叫救护车的地步).所以我压下涌上心头的喜悦,然后说..
「那我们就一起看吧!」
「好呀!]
我和春香并肩坐在床边,两个人一起翻阅《Innocent Smile》。
「我非常喜欢这边的台词。」
[这裡是这个故事的高潮戏,非常有趣..」
[这张插图很可爱哦!」
春香在各处陈述自己的感想。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神采奕奕的春香,这也让我再次明白春香是真的非常喜欢这本书,因此就算我内心有些许的遗憾,也无可奈何吧!我带着现任男友看着女友担心前男友那样的复杂心情,瞥了一眼春香的表情.
春香快乐地翻阅着《Innocent Smile》
这个姿势,突然让我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和那天我趁着春香不在房间,偷偷看到这本书时的感觉是一样的,我的心好像被什麼东西吸引了。或许,这就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吧。
--我是不是曾在哪儿看过同样的画面?
傍晚,被夕阳染成橘红色的公园,一个哭泣的女孩,并肩坐着看书的我们。
一瞬间,我的脑海裡突然浮现了一个景象.
那是我陪信长第二次到秋叶原那天,在回家路上所发生的事。
急着回家的我,突然看到被夕阳染成橘红色的公园裡,有一个坐在角落椅子上的女孩.
那个女孩在哭泣。
那个女孩不顾别人的视线,放声号啕大哭。
四周的大人都听到了女孩的哭声,可是都装作没看见,加快脚步走过去,没有一个人理会哭泣的女孩。
我看了好生气。
如果在这些大人之中,有任何一个人肯过去关怀一下那位女孩,不就没事了吗?她哭得很伤心耶。
还是没有人过去安慰她.
女孩仍然哇哇地继续大哭。
於是我走过去和那个女孩打招呼。
「你只有..一个人吗?」
[..」
女孩一边啜泣一边点头。
「你不回家吗?已经很晚了.」
[..我不想回家。」
女孩摇摇头。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麼事,但我知道这女孩是认真的。
所以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听到我这句话,女孩虽然显得有些惊慌,但还是立刻点点头.
我坐在女孩的旁边。
[..」
[..」
短暂的沉默之后。
女孩的哭声再次响起.
先沉不住气的是我。
「喏,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麼事,可是在这裡一直哭不是很无聊吗?我们来找点有趣的事情做做吧!」
]..」
女孩无言地看着我,但是她的眼睛会说话,好像是在问「要做什麼」。
「对了..我们踢足球好吗?」
[..没有球。」
说得也是。
「那麼,我们来玩捉迷藏。」
[..只有两个人不好玩。」
的确如此。
「恩..」
我试着提出其他建议,但是全都因為人太少,或是道具不足而作罢。
「伤脑筋..这下该怎麼办呢?」
女孩低下头一直看地面,一副又要哭出来的模样。难道真的没有方法可以让她开心吗..?
「啊,有了,我想起了我右手上的「东西」.我从纸袋裡拿出今天一整天在秋叶原书店逛,好不容易才买到的「东西」给女孩看。
「我们一起看好吗?这是漫画。」
「漫画?」
女孩脸上露出有点兴趣的表情。
「是的,我朋友说这是稀有商品。」
「稀有商口...]
我随便翻开一页,接着往下看了几页,女孩的眼睛发亮了.
「好像..很有趣耶。」
女孩子笑着说,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女孩的笑容。
裡面的漫画的确很有趣。虽然我对信长买的这本漫画完全没有兴趣,但是我想以后可能得改变想法了,至少得改变一点点。
当看完整本漫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有觉得好一点了吗?」
我一问,女孩用比哭声梢大的声音,
[...有。」
她点头回答.
「我该回去了,那你..」
「思,我也..回家。」
我们两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託你的福..我已经打起精神来了。」
女孩子向我鞠躬致谢,她手上拿着我们刚才所看的漫画杂誌。
「啊,对了,这个得还给你..」
女孩依依不捨地望着漫画杂誌,并将它递给我,她的眼神有点难过,像极了在割捨一样至爱的宝物。
[...给你吧!」
我忍不住这麼说。
「啊?」
「这个给你,你想要这本书吧?」
女孩的眼睛睁得像满月一样,又圆又亮。
「咦?可..可是..这是很宝贵的东西耶。」
「好像是吧,但你不是也很喜欢吗?」
「是的,我喜欢..真的很喜欢..」
女孩用力回答。
「那就好,我想比起那个傢伙,这本书会更高兴有你这个主人。」
[是..是这样吗...]
女孩看着手上的书,然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也就是说,不管发生了什麼事情,对女孩来说,这本书就是笑的原动力之一,所以女孩比信长更适合拥有这本书。嗯..就这麼决定了,没错,就是这样子。
我让女孩的手紧握着这本书。
「那..那个..真的非常谢谢你。」
「不客气。记住哦,以后别哭了,因為你笑起来比较可爱。」
这是我看了女孩刚才的笑脸之后,浮现在心裡的真实感受.
「啊..嗯..是..是的!」
「那再见囉!」
说完这句话,我就跑了。
「那..那个..」
我好像听到女孩在背后叫我,可是门禁时间(為瑠子做饭的时间)就快到了,所以我并没有回头。
那本漫画杂誌,从那天起,就属於这女孩的了。
顺带一提,后来我跟信长说了这件事。
「你给别人了?你把《Innocent Smile》创刊号送给别人了..:天啊!你怎麼可以做这种事!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大心血才弄到那本书的!」
我被狠狠地数落了几句.但是我说,这本书如果真的这麼重要,你就应该自己去拿,不该交给我,而且逛书店到处找书的我也很辛苦啊!这本书你总共买了叁本,不过是少了一本,不会有什麼问题的啦!
「当然有问题!天啊,裕人你难道不知道吗?珍贵的书一定要準备叁本,一本必须珍藏,一本用来阅览,一本拿来炫惧,这可是常识啊!被你这麼一搞,我就没有办法在我朋友面前炫耀了!都是裕人你害的!」
我怎麼会知道这种复杂的事情。
要和秋叶原系的人做朋友,发生这种事情就必须忍耐。
---我想起来了。
我全都想起来了。
傍晚,被夕阳染成橘红色的公园,一个哭泣的女孩,并肩坐着看书的我们。
难道说,那时候的那个女孩就是春香?
「春香,给你这本《Innocent Smile》的那个人..是不是一个有点狂妄的小鬼?」
我试着问清楚,但是春香摇摇头说「不是」。
「他一点都不狂妄,他是个很棒的男生。他的用字遣词有点粗俗,但是人却很温柔..对了,他和你很像。」
春香露出靦腆的笑容看着我。就在这一瞬间,她可爱的笑容和那个女孩拘谨的笑容重叠在一起!!
[...哈哈!」
真的好神奇。
换句话说,我和春香的关係,并不是从叁个月前,而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让春香走上这条路(秋叶原系)的其中一个原因,不,应该说元凶就是我--
「哈哈!啊哈哈哈..」
我忍不住放声大笑。
春香就像第一次看到墨西哥嶸螈的小学生一样,露出惊讶的表情看着我。
总而言之,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
那就是..我和春香的奇妙关係,今后一定会继续延续下去。
END
结局 完

后记

大家好,我是五十嵐雄策。
我是获得第四届电击h p短篇小说赏的最优秀赏之后才正式出道的..不过,这部作品并不是我得奖的作品。
我把原刊载於《电击h p》第30期的序幕、第一话内容,以及原刊载於第31期的第二话内容加工润笔之后,放入本书中。而第叁话、第四话及终幕,则是全新的创作.
我希望这部小说能让大家看得快乐,看得没有负担。但这毕竟只是希望,我并不知道自己能够做到几分,所以只要有些许的成功,我都会觉得很高兴。
本书有个快乐的结局,因為我希望即使是不喜欢阅读鬱闷风格作品的朋友们,也能够心平气和的看下去.各位觉得如何呢?
刚才我提到了本作口叩和得到第四届电击h p短篇小说最优秀赏的《幸福两世代同居计画》是不同的作品。
至於原因,其实非常单纯。
「因為我压根儿没想到先前那部作品会得奖,当我听到得奖讯息的时候,这部作品已经进入创作阶段了。」
这就是我的理由。
编辑见我已经写了一半了,就要我先完成再说。於是很庆幸的,这部作品就以文库本的方式和大家相见了。
所以,对於得奖作品,我也有写续集的构想。
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够替得奖作品写续集。如果有朋友想看的话,可以寄明信片、传电子邮件告诉我,或者替我宣传。
..不知不觉中,我好像把话题岔开了,真是不好意思。这篇文章要写的,应该是《乃木板春香的秘密》的后记。
接下来,我要感谢协助本书出版的各方人士。
定过「电击SHORT 3」(在「电击h p」杂誌及网站上所举行的读者活动特别企雕)投稿.以及「电击h p」短篇小说的比赛阶段之后,我终於正式出道了。首先,我要感谢从从我一开始在「电击SHORT 3」投稿时,就一直认真阅读我作品的和田编辑与叁木编辑。我知道人如果在疲惫的时候阅读新人的作品,脑力会一口气下降到百分之叁十,关於这点实在是很对个也!话说回来. 从故事的主架构,到小道具的命名,无论在各方面,我都给他们添了很多麻烦,特别是其中命名的部分,还真是承蒙他们多方关照。如果没有他们两位的诚心建议,《Innocent Smile》到现在会依然是《超萌大王》这个名字。在我由衷向他们两位编辑表达感谢的同时,我又再次发现自己的命名功力实在是糟得可怕。
另外就是负责插画的(日文 不会打)老师。我要谢谢(日文 不会打)老师从本作品在《电击h p》刊载时,就开始替这部作品绘製插画。在(日文 不会打)老师的笔下,每个角色都栩栩如生、恰如其分,在创作中途,我还是一边想着插图一边往下写的。其中猫耳女僕尤其可爱,尤其俏皮、尤其漂亮。虽然我的脑筋不够灵光,就只会用这几个词汇来形容,可是对(日文 不会打)老师,我真的是充满感激。今后还请(日文 不会打)老师多多指教。
另外,以设计人员与校对人员為首,以及本书出版时,在各方面倾全力帮忙的所有工作人员,我也要向他们致上无限的谢意。
还有我要感谢在我疲倦的时候,為我抒解身心的家中爱犬(马尔济斯)。牠已经是八岁的资深老狗了,我祝牠长寿。
最后,当然就是感谢购买此书的诸位朋友。
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谢大家。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够向你们每个人直接说声谢谢。可是如果真的化心动為行动,可能只会增加各位的困扰,所以就作罢了.
看完本书,如果能让您的心情更愉快,就是我最大的喜悦。
后会有期囉!
2004年7月31日 五十嵐雄策




我的同班同学乃木坂春香完全没有缺点。
贸然以这句话开场,好像我的脑筋有点问题,但这却是事实,而且是严峻的事实。
乃木坂春香有一头长及背部的秀髮,以及深邃迷人的双眼皮。她的眼尾稍稍下垂,但是双眸却澄澈无比。她全身散发着凛然的气息,走在街上与她擦肩而过的男人,一百个之中有一百个都会回头看她,我也是其中之一。去年,也就是在她高一的时候,她当选了白城学园小姐。此后,
「白银星屑」就成了她的第二个名字。在这一年裡向她真情告白而心碎的傢伙多达叁位数字,所以连校长在内的人们会替她成立秘密粉丝俱乐部,也绝非偶然。不过,只有这个样子并不稀奇。因為不管是什麼样的学校,都必定会有一位校园偶像。所以全国走一趟,一定可以找到数十位或数百位这种类型的人物。
因此,乃木坂春香出色的地方,绝不仅於我在前面所提到的外貌长相。
首先,她的脾气很好.
由於个性相当成熟,所以不管对任何人,她都能够笑容可掬一视同仁,就像一朵盛开的百合令人如沐春风.总而言之,她就是颠覆美女坏脾气说法的宝贵实例。
其次,她非常聪明.
一年前开学的时候,学校举行实力测验,其中有九成的科目,她都得到了惊人的分数,而她的学年总成绩,更是比第二名的同学高出了一大截。她至今都一直保持着如此优异的成绩,有人说她的脑袋构造和一般凡夫俗子不同..总之和她比起来,我们脑袋裡装的好像都是豆腐渣。
另外,她有极高的文化涵养。
她自幼学习的才艺种类至少超过十种,包括日本传统舞蹈、花道、茶道、书法等,而且在每一项才艺的领域裡,她都能发挥罕见的才华,让人惊艳。其中她最拿手的是钢琴,音乐界人士对她的评语是,她的琴艺已具有职业水準.现在她就在全班同学的面前表演,光是看她十指在琴键上优雅跳跃的模样,就一定能认同那些评语了。
此外,她还拥有一级英检资格、某流派的古武术教学资格、贸易商世家的干金小姐头衔..等。总归一句话,如果要正面挑衅「天不与二物」(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兼具数种才能或资质)这句话,她绝对能获得完全的胜利。
但是..
如此超级完美的乃木坂春香却有一个弱点,这就是她的秘密.
现在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我,就因為这个缘故,我和她有了进一步的个人关係。结果在半强迫的状态下,我踏进了这个迄今未曾接触的世界.不过..
想到这裡,正好她的演奏结束了。
第1本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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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評論 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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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
10000
brainbaobao 平民
很喜欢,不过有没有其他的小说?

11 年前 0 回復

草薙護堂 子爵
重新回顾第一卷 对男主角的幸福遭遇表示羡慕

12 年前 0 回復

月小炎 子爵
这作品还满喜欢的,现在回来重新看小说版啦

12 年前 0 回復

abc123cba 騎士
竟然沒有圖.............

12 年前 0 回復

kaicheon 侯爵
這本書倒是挺吸引
可惜沒插圖

12 年前 0 回復

luoxianghh798 平民
不错啊,这部小说

13 年前 0 回復

wwww123 侯爵
微妙的順序有些反了

13 年前 0 回復

mycjack17 騎士
春香大人萬歲~~
聽朋友說這套不錯, 結果比想像中的還要好看拉~~

13 年前 0 回復

kukujaylove 伯爵
春香还是书好看啊   动画看起来总是没感觉  

14 年前 0 回復

柏樹 騎士
感謝大大翻譯, 看完動画後來補原作的說

14 年前 0 回復

Rabbit 子爵
看了两季动画后,实在忍不住就跑来把原作也看了,真的和很棒,虽然大多剧情在动画里也出现过,但在读原作时也完全没有无聊之意,谢谢LZ的劳动

14 年前 0 回復

ttwwyy 平民
个人感觉蛮好的,不过偶同学看过后,就觉得感觉不好,外带就个人而言还是喜欢此方那种大宅的说

15 年前 0 回復

nyywangcy 勳爵
就是这个,等的就是这个啊

15 年前 0 回復

liyang9044 騎士
好怀念第一本的剧情啊~
现在再看有蛮深的感触!

15 年前 0 回復

Assassinli 騎士
最近刚看完了这部动画感觉很不错,据说还要出续集,真是期待啊

15 年前 0 回復

weibai 侯爵
不知道和動晝版的有什麼分別,看一看的是..

15 年前 0 回復

jijiaqi1984 公爵
这个小说还不错 就是平淡了点

15 年前 0 回復

likang01 平民
感谢分享

15 年前 0 回復

syf2003 子爵
感谢楼主分享

15 年前 0 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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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王 伯爵
其实如果你真很希望有人翻译的话,不如把小说封面贴自己签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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