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文库][丈月城] Campione!XI 第二物语 ( 2.12 )翻译完结


本帖最后由 奏者 于 2012-2-13 00:12 编辑


[SD文库][丈月城] Campione!XI 第二物语

カンピオーネ!XI ふたつめの物語
作者:丈月城
插画:シコルスキー
翻译:奏者
润色:遗忘的永远
扫图:P长
轻之国度:http://www.lightnovel.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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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弑神者的物语,第二幕终于揭晓!
期望的Campione!第二幕故事公开!


草剃护堂与成为了朋友的军神韦纳斯拉纳两败俱伤,因而新生为弑神的魔王·Campione。
在击杀那个神的时候被护堂所利用了的神王梅尔卡将新生的王定为自己接下来的敌人。并且,意大利的剑之王萨尔瓦托雷·东尼对护堂产生了兴趣,并也想要和护堂战斗,这也意味着从属于他旗下魔术结社的艾丽卡要与护堂别离……!
刚刚成为魔王的护堂的故事终于明晰!


主要登场人物

草薙护堂:弑杀军神韦勒斯拉纳而成为魔王·Campione的少年。
艾丽卡·布朗特里:《赤铜黑十字》的魔术师,见证到护堂弑神的少女。
露库拉齐亚·佐拉:撒丁岛的魔女,年龄不详。
沃尔特·赞帕里尼:魔术结社《帕罗莫斯》的总帅。
保罗·布朗特里:艾丽卡的叔父,《赤铜黑十字》的总帅。
萨尔瓦托雷·东尼:作为意大利最强骑士的‘剑之王’。
梅尔卡:腓尼基的众神之王。
潘多拉:身为弑神者们的义母兼支援者的女神。


目录
第一章 魔王诞生……?
第二章 于暴风之岛
第三章 剑与艾丽卡与梅尔卡
第四章 短暂的春眠
第五章 米兰狂想曲
第六章 再度同盟
第七章 剑之王
终章
后记




本帖最后由 奏者 于 2012-1-16 19:16 编辑





第一章 魔王诞生……?

1
注意到的时候,护堂已经被囚禁着——。事情的起因,说不定过于唐突了。
回想起来,是在四天之前。
在准备升学到高中前的春假,护堂代替祖父访问了意大利的撒丁岛。在那个地方所遇到了丧失了记忆的迷之美少年,骑士兼魔术师的艾丽卡·布朗特里。撒丁岛的魔女露库拉齐亚·佐拉——。
都是些奇怪而且有着不可思议能力的人们。
并且,护堂遇上了‘神’。
与神相遇,与神交谈,与神战斗,赢得了胜利……貌似。
在使用了‘普罗米修斯的秘笈’后意识就变得迷迷糊糊的,对于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太记得清楚。
不过,与自己系结了友谊的少年在火焰中愉快的微笑,看起来一脸感到遗憾的锐利双眼,还有对方告别的话语却还记得清清楚楚。
“草薙护堂啊,我将祝福赐予作为弑神之王而新生的你吧!”
明明是濒死之际,却是非常鲜明的声音。
这个少年身为‘英雄’的一切魅力都满溢于那里。
“你是将我——胜利之神的权能篡夺过去的第一人!比任何人都要强大吧!拥有直到与我再战的那天为止,都不会输的身体吧!”
虽然不太明白,但就是被如此告知的。
于死亡之际还要约定再战的斗志和气概。
确实正是他的真实面目。这是古波斯的军神,与十化身共同战斗,守护民众,作为常胜不败的英雄而被崇拜的韦勒斯拉纳才会有的临终吧。
那么。
这时候的草薙护堂正性命垂危。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然后,经过了数小时。
虽然跟韦勒斯拉纳战斗大概还在黎明时分,不过护堂在中午时分就一度醒了过来。艾丽卡立刻就来到了身边。
听说是离开了作为战场的遗迹,来到了离得最近的村落。艾丽卡幸运地找到了房间数量仅仅只有四间的旅馆,借到了房间,将昏迷的护堂放在床上。
“都那么地乱来了,可还是活得好好的呢……。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马上恢复什么的,果然——”
听到艾丽卡在床边含糊地嘀咕着些什么话,护堂感到了疑惑。
被韦勒斯拉纳施与了严重了打击,就连决定性的电击都吃了。由于使用了‘普罗米修斯秘笈’的缘故,脑袋和全身上下都像着了火般炽热。
会就那样死去应该是理所当然的才对。
从床上起身,检查起身体后,护堂嘀咕道。
“真的是无伤啊。我,难道是在做梦吗?”
碰撞,骨折,擦伤,出血,火伤,内脏破裂,高热等等。
护堂发现不到丝毫那些难以忍受的诸多痛楚,反而是发现一个毫无伤势的健康肉体。而且。
“……诶。”
无意之中挥动起右臂,感觉有什么怪怪的。在去年的夏天,护堂弄伤了右肩,因而放弃了持续多年的棒球。
“奇怪啊……”
来回地活动右肩,什么都感觉不到。很顺畅。
而且,还注意到另外一点。
非常的饥饿。
胃袋正叽咕叽咕地蠕动,为寻求食物和营养而发起骚动。
“呐艾丽卡,有什么吃的吗?”
“要是附近有饭店的话,也可以叫外卖就是了。但是护堂,你是垂死的喔?依我所看,应该不要吃会给胃做成负担的东西为好。”
这是非常正确的意见。不过,护堂却大声地说。
“没关系!要是现在的话我觉得自己连皮鞋都能吃下去!快点拿过来!”
三十分钟后。
护堂正大口大口地吃着艾丽卡所准备的各种各样的食物。夹着蔬菜,猪肉和鸡肉的三明治数个,煮熟的香肠,火腿。
厚厚的马肉和牛排。添加了手制的蛋黄酱风味的调味汁的蒸野菜。和兔肉一起炖的菜,矿泉水,橙汁,葡萄酒等等。
接连不断地将食物抓起放入口中,爽朗地嚼着,咕噜咕噜地吞下。总之就是补充营养——。
艾丽卡凝视着不知被什么东西所驱动而饮食的护堂。一脸像是观察着新发现的珍奇怪兽的生态一样,思考深远的脸色……。
“对了。我有件事忘了去办。稍微出去一下。”
在途中奉陪不下去的艾丽卡出了房间。
对此护堂只是稍微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自己的营养补充,将所有的食物一扫而空之后,带着满足感再次躺倒了床上。
补充营养之后就是休息,睡眠——。
感觉到身体正在诉说着,毫无犹豫地就这么做了。总之就是睡觉。储蓄力量。为了成为能够战斗的身体……。
不知道睡了几个小时,在醒来的时候。
护堂就已经被囚禁着了。
“睡醒了么。”
“那么,就先来发问吧。”
突然就听到传来阴声细气的声音。
护堂正睡在什么柔软的东西上。双手双腿还被拘束着。
“喂、喂。这啥啊,这个?打算对我做什么!?”
护堂边发着牢骚边往四周张望。
貌似正身处一间农家的小屋里。周围堆积着很多干草,护堂就是睡在这上面。两个手腕被戴上了铁制的手铐,两个脚裸也同样被戴上脚镣。
还有,俯视着护堂的两名Cosplay男子。两个人都披着灰色的斗篷。
那模样非常像是绝地的骑士于宇宙间漂流这样的超大作电影,又或是魔幻电影里的魔法师之类的。
因为深深地拉下斗篷帽,所以看不到男人们的素颜。
“我是日本来的旅游者,不觉得应该会被这样子对待。你们是不是搞错人了啊!?”
“……不。就是你才合适。”
对于护堂的控诉,其中一个男子阴声地回答道。是流畅的日语。
可是,从斗篷帽的深处能明显看出是一张白人的脸孔。
“你是‘caoti·hutang’对吧?我们已经收到情报了。米兰的骑士艾丽卡·布朗特里和从日本来的草薙少年一起,在撒丁岛的各地到处出没。”
就连艾丽卡的事他们都知道。男人们将阴沉的视线转向正感到惊讶的护堂。
“……深究我们的事情是没用的。只能说我们是所属于古老魔术结社之人。大约在这里的一周时间内,我们调查着突然显现的‘神’。”
护堂大吃一惊。神。果然指的是韦勒斯拉纳吧?
“艾丽卡·布朗特里和从日本来的少年,看起来像是追踪着神的痕迹而到处移动。然后到了今天的早晨,神的气息突然消失,岛上恢复了平稳……”
果然,那场战斗是的确存在过的。
在短暂的一段时间里和成为了朋友的少年进行了死斗还有离别。
想起这件事的护堂胸口炽热了起来,男人们突然间继续说。
“在这种状况下,我们畏惧着一个可能性。或许,在撒丁岛上显现的神是被艾丽卡·布朗特里所打倒,她是否因而转生成为‘Campione’!”

艾丽卡战胜了神?还有,成为了什么?
“说起来艾丽卡那家伙确实是说过这种话啊——”
即将在和韦勒斯拉纳进行决战之前与艾丽卡所交谈过的话。
护堂记得确实在那个时候是听到了‘Campione’这个单词。
“喔,看来是有点头绪呐。希望你能详细地说清楚……”
其中一个斗篷男对护堂这么低声说道。
“这次在撒丁岛所显现的‘不从之神’对于我们‘东方马基教会’来说也是个重要的神格,能够带来启示。那恐怕就是胜利之神韦勒斯拉纳……”
这些家伙是与韦勒斯拉纳有关的人!?护堂感到诧异。
“如果艾丽卡小姐弑杀了信奉的军神的话,那将会是非常严重的事态。不动用起我们结社的总力,就无法完成为神的复仇!”
“唔。少年哟,事情正是如此,可以请你将艾丽卡小姐的所在之处告诉我们吗!”
“要是你嘴硬的话,我们就强迫你开口了喔!”
七嘴八舌地这么说着。
“那、那种事是知道没错。可是醒来就已经被你们抓住了。再说,就算是知道能告诉你们吗!”
护堂大喊道。
听到了是为了报仇而寻找艾丽卡,当然是无法和他们合作了。
“这样啊。那么就没办法了……。以契约之神密特拉之名下令,只有真实为汝之法,只有诚实为汝之话语,禁止虚伪之言语。”
其中一个男人正嘀咕说着可疑的话。
护堂对此产生出自己初次体会到的感觉。男人所吐出的话语中带有‘力量’,化为无形无色但却存在着的‘什么’正缠绕着护堂的身体。
言灵!?含糊地想起了这个词语。
要是言灵是实际存在着的话,所起到的作用或许就是这样的。
但是,自己怎么会感应得到这样的现象!?
“唔。这个少年,将我的魔术反弹回来了?”
可是,不单是护堂,就连使出言灵的人都感到惊讶。
“恐怕他是被护身的魔术守护着身体吧,就如用术式所无法抽取出来的情报,对其处置方式也各有不同。”
“真不愧是能成为《赤铜黑十字》的大骑士的同伴的家伙……”
护身的魔术?当然护堂是不会使用那种东西的。果然应该是艾丽卡干的吧。但是,那家伙是真的跑去什么地方了——正感到焦急的时候。
“那这样就没办法了。稳当的手段行不通的话,就只好依靠野蛮的手段了。”
其中一个男人说出了让人不安的话。
“为表示出对名门《赤铜黑十字》的敬意,我们就将最凶的秘术披露出来吧。让脑髓都沸腾,如同死之刻印般的诅咒……奉上于你。即使是守护的咒法也无法阻挡这个诅咒。”
“不想死的话就将你所知道的老实说出来就好。”
“来吧,快点说吧。要是现在的话还来得及!”
护堂咽下了一口唾沫。
不觉得这番让人不安的话语是开玩笑的。魔术师们就是会做出些荒唐的事情,在这几天已经好好地见识到了。但是,可不能出卖艾丽卡。
护堂一边仰止着是不是浮现出来的死亡恐惧感边怒目瞪视着男人们。
“唔。为了朋友有了死的觉悟啊——。可惜。没有吾之恩宠,有义者以及畜兽都将悉数失去光辉,邪恶者将得到胜利!”
言灵带有‘力量’。那种感觉。
虽然是再度感觉到,不过护堂无论如何都想不出该怎么防御。没有任何能成为盾的东西。而且,也没有时间取用说谎争取时间的方法了,事到如今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
可是,已经太迟了。护堂感觉到致命的诅咒袭来。
明明跟神战斗都能生存下来,却要死在这里了吗?啊咧?
“连我们最凶的诅咒也被反弹了!”
“难以置信……。这个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
斗篷两人组都愕然地碎碎念道。
也难怪。虽然完全不知道原因为何,可是当诅咒的言灵接触到护堂身体的一瞬间就马上消失了。
并且,紧接着。
“到此为止了喔。绑架监禁了我艾丽卡·布朗特里同伴的傻事,居然有人敢做呢。对于这样的鲁莽,倒不如是让人感到佩服喔。”
突然,小屋的门被打开。
飙爽地进来的人,是沐浴在黄昏的日照之下的美少女。像王冠般稍带赤色的金发飘扬,那张美貌蕴含着的霸气和才气所闪耀的光芒,让阴沉的男人们畏怯不已。
当然她就是艾丽卡·布朗特里。众人所寻找的少女。

2
“看来也没必要为决斗而报上名字呢。……以诉诸武力的形式实在是抱歉,请把那个孩子还回来吧。”
扑哧地微笑起来的艾丽卡手上突然显现出一把剑。
是Cuore di Leone。细长的刀身上闪耀着清冽的光辉,狮子的魔剑。这把魔剑在与韦勒斯拉纳战斗时候的活跃护堂还记得很清楚。
“等等,艾丽卡·布朗特里。你真的杀掉了‘不从之神’吗?”
“弑神的魔王——成为了Campione了吗!?”
“呵呵。这个答案就在实战里确认如何呢!”
丝毫不在意边退缩着边发问的男人们的疑惑,艾丽卡浮现出艳丽的笑容一闪,两闪地挥动起魔剑。
对于这毫无犹豫的剑之审判,护堂哑口无言。
这又不是时代剧,难道要把这些男人斩杀吗!恐惧和不安涌上了喉头。不过,幸运的是这份担忧是多余的。
艾丽卡的剑所斩掉的,只是包裹着两名斗篷男的‘力量’。
如同守护着他们两个的,那不可思议的气息。Cuore di Leone就是将那个东西斩断了。‘力量’立刻就云消雾散。
“连剑都不会用而且还失去了守护的术式,你们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呢。”
“啧!”
“你妹的!”
被艾丽卡切断了力量的两个男人正以手指描绘着复杂的图形。
在空中描绘出的图形产生出了‘力量’,附带着某些凶猛的性质。察觉到这种气息的护堂惊愕起来。又来了。我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东西?
尽管护堂还在不知所措,但艾丽卡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她在男人们的‘力量’开始发生作用之前先行动,这回是一记优美的高踢。
漂亮地击中其中一个男人的后脑,一击将其KO掉了。而另外一个则被Cuore di Leone的剑柄击中胸口,痛得昏了过去。
战斗轻松地以艾丽卡的胜利而终结。
“这样就行了。之后要不要将他们运走呢。”
艾丽卡从小屋的深处拿来了绳子,将昏迷的男人绑了起来。
从打开的门外可以看到黄昏的天空。很快就要入夜了。
“这些家伙,说不准是东方的什么地方的人……说不定是宗教人士。是琐罗亚斯德教吧?韦勒斯拉纳是那个宗教的人吧?”
护堂询问道。手脚的拘束已经解开了。
“才不是那么有派头的家伙呢。这些家伙会使用禁咒系的魔术。大概应该是信奉于古波斯众神的邪教,木端的魔术师喔。”
“邪教……新兴宗教里的一种……就像是这种感觉么。”
这两个家伙的氛围的确很适合“邪教”这个名称。
“应该是邪派的魔术结社呢。居然会毫无犹豫地使用‘脑髓破坏’的术式。”
“邪派——邪恶的教派啊。说的没错呢……不,等等。”
俯视着昏迷着的男人们的护堂注意到了。
“艾丽卡,你看到我被他们施加那种对待居然还袖手旁观啊!?”
“只不过是想确认一下你在现在这个时点还有多少人类的成分罢了。”
“人、人类的成分?”
“嗯。可喜可贺呢,护堂。今日可是你脱胎换骨成为了‘怪物’的纪念日喔。就像是第二个生日那样呢。”
艾丽卡嫣然一笑。那是让人印象深刻地可爱,让人感觉真不愧是艾丽卡·布朗特里所会有的华丽笑容。
可是对于护堂来说,却觉得那如同是让浮士德博士变年轻的梅菲斯特的笑容。所谓的优美的恶魔般……。
“要我解释的话,我是知道的喔。人类使用的魔术——甚至是最强最高的秘术,我都丝毫不担心会伤害得到你。”
“什么意思?不,虽说从刚才开始确实是有种非常怪异的感觉就是了。”
刚才的一幕那是因为自己感应到了‘力量’——?
难道说,那就是魔术吗?就是咒力,言灵这种东西?察觉到这点的护堂感到不寒而栗的时候,艾丽卡满脸笑容地断言道。
“怎么说才好呢?对……你已经,不是普通的人类了。草薙护堂已经是弑神者,Campione了喔。差不多这样吧?”
“弑、弑神者?Campione?”
“对吧,在和韦勒斯拉纳战斗之前就跟你说过了吧?世界上只有六个弑神者。篡夺神之权能的魔王,Campione。你正正式式地成为了第七个了喔。”
“啥啊啊啊——————!?”
斗篷两人组是在护堂呼呼大睡的期间潜入房间的。那时候艾丽卡正好不在。他们为了得到信息而将护堂绑了起来。带到了村子外围处的小屋里。察知情况的艾丽卡快速地赶来,然后那变成了刚才那出救出剧。
“看来是个小邪教的邪魔歪道魔术师,做出些不经大脑的肤浅行动呢。”
艾丽卡边行走在夜间的田路上边说道。
顺带一提,用绳索绑起来的男人们就这样将他们放置PLAY了。
“关于这点我是同意啦。艾丽卡,之前那个时候你从房间里出去,难道说是将我当做诱饵吗?”
护堂对走在自己身边的少女说道。嘛,这不过是种猜测吧。那个时候艾丽卡就正如她所说那般,是因为有事才出去的……如此考虑才是自然的。
可是,护堂还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性。
没错,比如说。聪明伶俐的艾丽卡,其实是已经察觉到会有那样的斗篷男会出现。并且,她也很想要确认护堂现时处于怎样的状态
以她那她恶魔般的头脑,
‘艾丽卡自己躲了起来,试着静观将护堂留下来一个人会发生什么事’会得出这样的想法也没什么奇怪的。
“说是诱饵什么的,还真是个不适当的说法呢。我只不过是采用所想到的最有趣,最具戏剧性的方法而已喔。”
艾丽卡反而还感到自豪。
对其如此没有感恩之情的救命恩人还真是新奇。
“你啊,怎么说呢……性格还算不错啊。”
护堂感慨地嘀咕道。
回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得态度还是非常不悦的。不过,在和她一起经历了生死关头之后,在她之间的距离稍微拉近了。
就是这样吧。护堂稍微有些明白了。艾丽卡不单头脑聪明,而且还才气焕发。除这两点之外,还是个可怕的恶魔。
她是个会将那种智力优先用在自己感觉有趣的地方的人。
“我身边周围怎么会有那么多性格古怪的家伙呐。”
护堂想起了自己身边周围的家人,亲戚和朋友们。
反而,正多亏了这点,面对艾丽卡这样的女人也不会畏缩。虽然她是个难以应对的人,可是本性还是个好人,作为朋友这点还是没变的。
“算了”对于自言自语着的护堂,艾丽卡马上开口说。
“啊啦,在和我稍微有些类似,在相识众多这方面之类的,护堂的人脉还真不错呢。对你稍微有些改观了。”
“……嘛,总之就先回去吧。今晚也已经要休息了。”
护堂对单单针对古怪性格方面表示肯定的艾丽卡提议道。可是,却被对方摇头拒绝了。
“不,刚才那两人组有可能还有其他同伴,要赶快离开这个村子喔。虽然也可以再干一场,不过也不需要冒这种无谓的冒险。”
“那么说来,你被盯上了啊。”
“说些什么啊。被盯上的是护堂你才对。你才是魔王,弑神的第七位Campione喔。”
艾丽卡向瞪大了眼睛的护堂如同教育幼儿般柔声说道。
“像是刚才那两人组那样,以状况证据来认为是‘艾丽卡·布朗特里弑杀了神’的魔术相关人士会有不少。但是,他们总有一天会发觉不对,发现不是这样的,弑杀了神的其实是不懂任何魔术知识的日本人,草薙护堂。”
“我是弑神者……”
“嗯。为探索于撒丁岛上显现的‘不从之神’被消灭的事件,不用说意大利了,欧洲各地的魔术结社都会派遣调查员过来喔。嘛,虽说最初关心的焦点都会集中在我身上就是了。”
“…………”
“你在不久的将来就会领悟到从韦勒斯拉纳身上所篡夺而来的权能了。所谓权能呢,本来就是神明所持有的神圣之力。是天上众神所使用的,巨大的力量。将那种东西归为所有的人类,是不会被允许有普通人生的。”
护堂呆然地听着艾丽卡那流畅不断地说出的话语。
尽管如此,还是总算发现有话可说而出声。
“不过,应该也可以选择不使用那种力量吧?”
“会怎样呢?我认为要是你是能够选择那种道路的人,最初就根本不会去和韦勒斯拉纳战斗。”
“可是,这和昨天的状况不是完全不同吗。”
稍微平静了下来的护堂说道。
“神的事件要是解决了,我就会回去日本了喔。要是这样,就会和神啊魔法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起断绝关系——”
“我觉得这样太过于安稳了。真是完全忘记了呢,护堂。”
艾丽卡感觉非常吃惊地这么说道。
“有对你传达的话喔。因为那是统括东方神界之王的御言,请你留心听喔。——你小子最初的敌人,是军神韦勒斯拉纳,第二个敌人就是老夫!”
艾丽卡学起了不知是谁的可怕而厚重的语调。
“不久后,老夫就会取回完全的力量。到那时,代替那个军神,我愤怒的矛头将会对准你!磨亮宝剑等着吧!——这样。”
“……梅尔卡吗!”
护堂咒骂着自己的愚蠢。在这个岛上显现的神可是还有一个的啊!
“嗯。腓尼基的神王梅尔卡在那之后就不知飞到什么地方去了。准备着和草薙护堂的战斗呢。是个豪语说出要是岛民来碍事的话,就会将撒丁岛沉入海底的大王喔。之后会发出怎样的灾难可是不容乐观呢。”
自己为了打倒韦勒斯拉纳,因而利用了梅尔卡的力量。
护堂发觉到自己应当承担的责任,身体激震着。……难道,又来了吗,非要再次和神战斗不可吗?
“怎样呢,护堂。要是你说绝对不要再一次和‘不从之神’战斗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的。”
“就算是我,也很想要那么做啊。”
护堂叹了口气。在这种时候回国时绝对不能允许的。就算艾丽卡肯放过自己,自己也无法允许自己这么做。
“在梅尔卡的事件解决之前,我都会留在这边啦。我老是会不经不觉间处于暴风的中心点呐。”
护堂语带叹息说道,艾丽卡耸了耸肩。
“自己自掘坟墓,我觉得这是适当的表达吧?那么,之后就先和我一起去卡利亚里吧。住民多的城镇方便隐藏,也容易收集得到情报。”
卡利亚里是撒丁岛上最大的城市,海港城市。
艾丽卡的提议非常合理。看来她不仅仅是能想出些古灵精怪的主意,还是个能够理性地考虑事情的少女。上天给予了她各种各样的东西,她自己也不会浪费那份才能,尽情地活用上天所赠予的礼物……。
在对这个女人深感佩服的同时,护堂突然间发觉到。
“我也觉得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可是你不回去那边没关系吗?”
“啊啦,说些什么呢?”
“我说是回去米兰啦。你是从米兰出差到这里来的吧?”
艾丽卡曾说过好几次的身世。
她出身于意大利北部的大都市米兰。是从属于叫什么《赤铜黑十字》的秘密结社的魔术师,是叫大骑士啥的精英人士。大概是她叔父那组织里的重要人物。然而艾丽卡却说出像是要和护堂同行那样的话。
“还没打算要回去喔。韦勒斯拉纳的事件也还没向结社报告呢。”
“诶?这样好吗,你这么做?”
“不太好呢。漠视身为骑士应当承担的责任,手机也关机中断联络。可是,为了顾全大局也没办法了呢。”
“至少打个电话啊。我想那边应该也会担心的。”
“要是这么做了,说不定会被命令回去呢。我就是想避免如此。”
护堂想起来了。艾丽卡是个将来被寄予厚望的天才儿童。将人才放置在这样的危险环境里,组织那边也不会想冒这种风险吧。
“虽然发出假的报告书也可以就是了。可是被识破的话可就完蛋了。不管怎么说,我现时还不想离开撒丁岛。明明发生了这么有意思的事,从中心点离开什么的就太笨了,绝对不能!”
断言说与神相关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有趣’,艾丽卡那种神经。
护堂再次对她感到佩服。同时也注意到那另外一个可能性,暗中感谢起了她。或许她是出于对迷惑不已的护堂的关怀之情,才会选择共同行动的。
说不定这只是自我满足,但不知为何护堂就是这么认为的。

3
以卡利亚里为目的地开始出发的时候,艾丽卡说要先确保移动手段。
“出租车……会行驶到这样的乡村地方来吗?要不要等巴士?”
“在这种地方的话一天也没有两三班驶来吧?”
于是,护堂和艾丽卡走过了巴士站。
取而代之的,是发现到乘坐出租汽车旅游的意大利中年男性,向其提出请求之后搭上了便车。
不会说意大利语的护堂全部交给艾丽卡来应对,老实地呆着。
不仅仅是漂亮而且还擅长社交技巧的艾丽卡坐在助手席,和驾驶席上的大叔有说有笑的。
太阳已经完全沉落,乘坐着三人的汽车快速地奔走在夜路上。
“……嗯?”
坐在后座上得护堂觉得奇怪。总觉得稍微能理解前面两人的谈话内容——是感觉得到。仅在一瞬间。
(之后你们两个要去哪里?诶,卡利亚里?我接着是打算在这个岛屿的西部悠转啦……)
如此,感觉大叔就是这么说的。
不久之后车子到达了叫奥里斯塔诺(注:1)的城镇,就在那里和大叔分别了。
时间是晚上九点过后。护堂和艾丽卡入住在一间小旅馆里(当然两人房间是分开的),决定好了要乘坐明天早上八点半出发的电车前往卡利亚里。
……说句题外话,护堂就是在这个时候得知艾丽卡那种睡虫习性的。
为了叫醒到了集合时间却还在呼呼大睡的她,护堂敲门敲到手都痛了。

卡利亚里本土面向着地中海。
浮在这片平静优美的海洋上得撒丁岛,面积大概是日本的四国左右。全岛是撒丁岛自治州,州都就是卡利亚里。
卡利亚里是个古老的海港城市。起源于公元前八世纪。
是擅长于航海术的腓尼基人登陆上这个岛屿,在这个地方建筑起海港和城镇的。
“话虽如此,对于那个点心那差劲无比的味道,应该要大书特书一番才行。”
电车到达卡利亚里后一从车站出来,艾丽卡就这么碎碎念道。
“没办法啊。要不是你睡懒觉的话,应该就能吃到些像样点的早餐的。”
耸着肩的护堂说道。
直至到达卡利亚里,电车持续行驶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在这期间,因为没时间能够好好吃上早餐的护堂去了车站里的小卖店买了巧克力。姑且连艾丽卡的份也买了回来。
那可真不是一般的难啃。总之就是太甜了。甜到连牙齿都痛了。
欧美这边的点心之类的,大多都对于日本人来说过于甜腻了。可是,同样也吃了的艾丽卡也是一样。
“这个叫巧克力的东西,可真是对古怪味道的冒渎性挑战呢。”如此评论道,看来还真是万国共通地难吃。
尽管如此,两人还是干干净净地吃光了。
“明明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在更为正常得店铺里买东西吃的说……”
“说得一副像是我的责任还真是可笑呢。你只要提早去买你想要的东西不就行了吗!”
“难道就没有你早点起来这个选择吗!”
对于护堂的反驳,艾丽卡摆出一副臭脸转过头去。
“没有!难道你觉得自己新生成了弑神者就会有打扰我艾丽卡·布朗特里睡眠的特权了吗?那可是即使涵盖全世界的帝王都不会有的,至高无上的特权喔!”
“明明就是想睡懒觉,还说得头头是道的……”
“嘛,不过。虽然是种糟糕的味道,不过反过来说也深有意味。因此护堂,我这次就不多加追究了,欢欣感谢我吧。”
“而且,为啥是从上而下的视线……。话说,艾丽卡。”
护堂突然对这个过于有个性的少女说道:
“嘴上说着难吃难吃什么的却全部都扫光了,还说什么有意味。你,不是非常喜欢吃垃圾食物吗?”
“怎么会。我是如果能有选择的余地的话,经常只会选择优质食物的那种人喔。
如斯,艾丽卡撩了撩她那头如王冠般透着红色光泽的金发。
“不过嘛,在没有选择余地的时候,也有着无视食物味道的特技就是了。既然身为骑士,身体就是资本。无论是怎样的食粮也不能轻视呢。”
“就算如此还是个发育得很好的家伙呐……”
“而且你记好了。比起平淡无味的料理来说,对即使是难吃但却有个性的料理给予尊重可是我的生活方式。就这个意义来说,虽然你的选择并非是最好的,但却也不坏。”
总之,护堂两人再次回到了撒丁岛上最大的城市卡利亚里。
是个石造的街道整然有序的海边小古都。有着充分的城市生活气息,并且也兼有着旅游观光地所特有的‘悠闲’气息。
“对了护堂。既然已经到达卡利亚里了,你就也有‘正式报上自己Campione的名号,向撒丁岛上得魔术师们下令’这种选择了喔。”
“好喔,不过不会有这种事就是了。”
对从车站里出来的艾丽卡所问的话,护堂立刻就回答了。
“就算是被你说我变成了Cam什么的,可是我完全就没有真实感呢。”
“嘛,在还没有掌握到权能的阶段宣告说是魔王诞生了,不会被人相信的可能性很大就是了。就算这样也不要紧。那么,接下来就收集情报吧。”
“是有关于梅尔卡,对吧。”
“嗯。那也是值得信用,正确性程度高的情报喔。这种时候去和本地的魔术师接触可是个定式了……不过像是撒丁岛这样的地方,可很难找到以‘不从之神’为对手能起到作用的人物呢。”
护堂因艾丽卡的嘀咕想起了某个人物。
“那么,就联络露库拉齐亚小姐如何?”
撒丁岛的魔女,露库拉齐亚·佐拉。
她是作为自己之所以会来到这个岛的起因的女性,稍微引导了护堂和艾丽卡的年长朋友。
在和韦勒斯拉纳战斗之后就老是频频扑扑的都没有和她联络。
护堂想那就兼作报告去和对方联络吧。
“其实,昨天在护堂还在睡觉的时候就打过电话给露库拉齐亚了。为了向她报告事件的始末。那个时候她这么说了。‘既然事态暂时已经平稳下来了,那我就为了恢复力量而去大睡一觉吧。我想暂且就不在了’听她那口气,至少起码要睡个两三天呢。”
“就一直睡下去?一次都不醒?”
“嗯。尽可能在短时间之内让身心的消耗都恢复过来的,魔术之睡眠喔。不细心静养的话就无法去除体内的疲劳,以应对紧急关头。”
“那么说来,露库拉齐亚小姐是消耗尽了咒力啊……”
护堂边对艾丽卡的谨慎感到佩服边担心起那位魔女。
因为她那外表的缘故总是会忘记,其实露库拉齐亚(貌似)是已经很年老了。
在分别之前看到她得样子也很憔悴。因被卷入在一周之前左右所显现的两个神,韦勒斯拉纳和梅尔卡的战斗中,为了从中逃离而用尽了力量。
“对呢。露库拉齐亚也说,在这期间如果有需要得到帮助的话,也有适合的人物。所幸的是,他正是这卡利亚里的居民喔。”
“那么,就去找那个人吧。”
“只不过露库拉齐亚也这么说了呢……。那个人,性格稍微有些轻浮,是100%不能信任的人。”
“这样啊……既然是露库拉齐亚介绍来的,那就不能完全无视了呢。”
大卫·比安奇以让人感觉有种怪异般装腔作势的声音说道。
这里是能俯视到卡利亚里港和安杰利湾的,山丘上的官邸。卡利亚里是和罗马同样的,环抱有七个山丘,高地众多的城市。
位于这种位置上的气派洋馆。确实是座充满着有钱人风情的官邸。
在里面的客厅里,护堂和艾丽卡正和比安奇面对面。
“两柱神降临了这件事,我也已经得知了。也知道其中一柱是梅尔卡。以另一柱神为东方之神这一点推测,是韦勒斯拉纳么?”
魔术师大卫·比安奇像是感叹般这么说道。
他是个看上去二十五、六岁左右的美男子。
端庄整洁地穿着一套紧致的西装,果然让人感觉到是个顾门面的美男子这种氛围。
“嗯,从露库拉齐亚那边听说,你是位卓越的地相魔术师呢。务必请你以那种魔力帮忙追踪梅尔卡的去处。”
艾丽卡以大小姐的口气说着,护堂则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艾丽卡向对方表示了自己同伴就只会说日语,比安奇却很有兴趣地看着护堂。但是,他马上就以流利的日语开始谈话。
“嘛,没关系。也有和露库拉齐亚人情的份上。但是,希望你能告诉我一点。军神韦勒斯拉纳是死于梅尔卡之手,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我和这位草薙护堂都亲眼看到了。”
艾丽卡说了谎。
在要说明事件情况的时候,她是隐瞒事实的。
比安奇“哼”地以种不怎么相信的语气嘀咕一声后,浮现出做作的微笑。
“总之,就开始做观测的准备吧。在准备好必要的工具之前,可稍作等候么?”
如此说完,他就从客厅离去了。
“……呐艾丽卡,那个叫比安奇的家伙,不是有些轻浮吗?”
“……对呢。毫不掩饰的自己一肚子坏水,说是小人物的话也很微妙。但听说他也是个有实力的人,那就先观察一下情况再说吧。”
由于只剩下两个人在,因而他们以细声交谈着。
“这里是对方的大本营。要是和他敌对的话,对于作为入侵者的我们来说状况可是非常的不利……。尽管如此也不能认输。”
“真的么。他不是个非常厉害的人么?”
“嗯。就只是‘马马虎虎’。虽说是一流,但也不到超一流的程度喔。要是我以稳固的防御死守自己的身体,比安奇大概也不会有能够破解的办法。虽说因而无计可施的他,或许会盯上你就是了……”
这时,艾丽卡目不转睛地看着护堂。
“要是那样的话,会遭殃的就不是对方了。”
“诶?”
“关于魔王Campione的事,从某个公主那里是能有好几次得知机会的。而且加上我的个人经验来一起考虑——状况应该会变得相当不妙了。”
简直如同预言者一样,艾丽卡严肃地说道。

4
大约过了一小时之后回来的比安奇将护堂和艾丽卡带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比安奇馆邸面积宽广,而且与之成对称地走廊也很长。从窗口能够展望到翡翠色的地中海。多亏是位于海边山丘上这个位置,眺望到的景色无与伦比。
护堂边走在有钱人家的走廊上边小声开口向艾丽卡问道。
“说起来,‘地相术’是啥东西?”
“以作为东洋人的护堂能够简单理解的话来说,就是类似于‘风水’之类的魔术喔。是能看清那片土地的地相,灵气,以自己喜好来进行操控的魔术。为了帮助自己和组织,以及国家的繁荣呢。”
“啊……风水吗。确实是有钱人呐。”
穿黄色衣服能提高钱运。在吉利的方位摆放开运的物品。
由于艾丽卡的说明使得护堂想起了日本的wide show的起源。
“地上显现了‘不从之神’,会对那片土地的相和灵气带来不少的影响。要是出色的地相术师,或许就能从那里对神的动向——现时身处在什么地方,处于怎样的状态,以及下次可能显现于什么地方进行观测。”
不一会,就到了目的房间。
直通而上的天花板非常高。房间相当宽广,就算将这个房间做成网球场,也能非常宽裕地游玩吧。就是这么大的一间房间。
房间中央摆放了一张大理石的桌子,一个很大的“模型”被放置在上面。
那是将地中海周边的地形立体化了的模型。在长度为五米,宽度为二米左右的的长方形上,西班牙,意大利,希腊,土耳其,地中海,北非等各个国家被精致而美丽地再现了出来。
为了情趣真是花钱如流水啊——护堂有着这种感想。
“那么。试着追踪你们所目击的梅尔卡的‘气息’看看。”
比安奇拿起了一个装着茶色粉末的烧杯。
“这是刚才将在古代腓尼基人的母港苏尔(注:2)港的遗迹处出土的壶的碎片磨碎而得到的粉末。
粉末从被倾倒的烧杯里面撒落到模型上。
刚好在撒丁岛的南则——相当于护堂他们所身处的卡利亚里的地方。
然后,粉末自主地动了起来。如同蛇一样在模型上爬行着,向着地中海飞出,往东而去了。在那个方向上有着比起撒丁岛还要大的岛屿。
“西西里岛?梅尔卡是去了西西里岛吗?”
比安奇对瞪目结舌的艾丽卡点了点头。
“看来是这样呢。作为腓尼基人势力范围的并非只有撒丁岛,西西里岛也一样。梅尔卡或许是为了寻求自己的统一性,他自身存在的根源,而往接近于母国的圣域处移动。”
信奉于梅尔卡的腓尼基人好像是将苏尔这个城市作为根据地的。
苏尔就是位于现今所说的黎巴嫩里的一个地方。若从撒丁岛来看是位于‘东’方。原来如此,护堂理解了。
“那么。实际上,这里还准备了另外一个东西。”
比安奇拿起了试管。里面装有少量的白色粉末。
“这是刚才将在萨桑王朝(注:3)时代波斯的琐罗亚斯德教神殿遗迹处出土的石板削磨而来的粉末。为了追踪胜利之军神韦勒斯拉纳的‘气’而准备的。”
烧杯被倾侧,白色的粉末撒落在模型上。
虽然落在了意大利本土的正中处,不过白色粉末自主地活动了起来,渡过了海洋,往撒丁岛南方的卡利亚里这个位置爬行过来。
“艾丽卡小姐……若是如你所说那样,韦勒斯拉纳神是被梅尔卡神所杀敌掉的话,这个粉末应该会消失才对。但是,现在这样子一眼就看得出来吧。”
这时候比安奇露出得意的微笑。
“我是这么观测到的喔。韦勒斯拉纳死于人类之手。结果,军神的权能被篡夺而去,新的持有者现今正身处卡利亚里。那个人恐怕应该就是你了吧。

语毕,装腔作势的美男子直盯着护堂看!
“我刚才在让你们等候着的期间试着观测了这个馆内的灵相,发现到像缠绕不绝般的火药一样的‘气’正缠卷着。并不是艾丽卡小姐你,而是这个少年所隐藏着的‘什么’正等待着机会暴动起来!”
“不过大卫·比安奇。就算这是事实,可是有什么问题呢?”
如此宣告道的艾丽卡,态度就如天不怕地不怕般优雅。
“要是草薙护堂是Campione的话——你首先要做的事,应当是向新的‘王’低头吧。为其即位而发表贺词,奉上畏惧和敬意。”
“啊啊。确实是这样没错呢。”
比安奇因被自己年幼的美少女说服而露出苦笑。
“我从老早之前就已经有这种想法了。确实Campione是弑神之人吧。但是,你觉得他们全部都值得成为‘王’吗?我们的王——萨尔瓦托雷·东尼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竟然是个大笨蛋,名副其实的白痴!”
萨尔瓦托雷某某。第六个弑神者是意大利人么。可是,这是何等的暴言。口口声声说要对王致敬的艾丽卡对此会生气吗——护堂如此想着。
“嘛。只是那位大人,不能都一概而论呢。”
意外地,艾丽卡也无意要反驳。
“而且除了剑之外,真的是除了剑之外玩不出其他花样的人吧?就算是不懂术式,只要我们有意的话——你不认为我们也是可以做得到的吗?”
“难道,你要说能打倒Campione?”
“没错。就如同他们弑杀神那样,就算是我们也能打倒魔王。至少,要是对方还是个破绽百出的乳臭未干小鬼的话!”
比安奇充满自信地断言,再次盯上着护堂。
“我所观之相并非只有风水灵气,观人相也是相当拿手的。……那里的少年,没有生于魔道的血脉之中,也没有武艺的心得,更没有踏入战场的经验。从神那里篡夺而来的权能也只是空藏宝玉而已。”
护堂不禁吃了一惊。这个男子,仅仅是看脸就能读出如此多的事情吗?真不愧为会魔法的,拥有着厉害但不起眼的技能的家伙。
“为了证明所有的王并非是绝对的霸者这一假说,这不是正好的对手嘛。哼哼哼,就请一定要配我试一下呢!”
比安奇的眼神渐渐地锐利了起来。
紧接着,护堂尝到了脖子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的感觉。说不定,这就是所说的“杀气”这种东西吧。从那个男子那里,一种明确的危险的想法传达了过来,这个很好理解。
相较于两个装腔作势的魔术师,自己的变化更让护堂感到不知所措。
“大卫·比安奇……我呢,曾经认为你勉强算得上是一流魔法师,但是看来是看错了。你也就是个一流半而已,大概,还是个一辈子都无法在此基础上有所突破的人呢。”
一幅厌恶的口吻吐出毒舌的,毫无疑问就是艾丽卡。
“这种程度的浅见,你觉得如今会有几千人的魔术师考虑过呢?还真是像撒丁岛这角落里只会装作高人的半吊子应有的样子,肤浅至极的思考方式。”
带着嘲笑口吻的声音,不如说是有着艾丽卡风范般的华贵。
与说护堂为“笨蛋”时所不同,那一缕的可爱感觉没有消失,却是只为嘲弄对手的言语。
“如果我们《赤铜黑十字》般名门的话,为了不放任这种错误,告知王是何等的强大——不,是荒唐到真理都无法通用的生物,就会用历代的王的逸话作为教材,好好彻底的教育一番。”
艾丽卡噗哧露出了一幅微笑的样子。
“看来,你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呢。我虽然对于叫萨尔瓦托雷卿为白痴不禁表示同感,但‘貌似能打倒’什么的意见却从心底感到蔑视。这样的梦话,应该在墓场永眠时再说吧!”
何等的具有艾丽卡风格,十分精致的嘲讽方式。
“哼,还真是只会向王摇尾巴的名门才能说出来的话。不过,有件事忘记了可是会很困扰的,这里是我的馆,对于你来说就如同是敌人的领地。——受死吧!”
比安奇叫出来的瞬间,艾丽卡足下的地板软绵变形,前端呈现出一个尖尖的大锥形,向上延伸,像矢一般飞快。
但是来自下方的奇袭,艾丽卡轻轻的向后退一步避了过去。
“汝非不死之神,应有作为当死者之子的自觉!”
比安奇又一次喊了出来,护堂察觉到魔术发动的气息。
大概,这是迄今为止最强的法术,整个屋子都开始发出了“轟轟轟!”的响声
‘黑暗’弥漫于艾丽卡的身边周围。
如同暗色般的薄雾突然之间产生,弥漫在艾丽卡身边,像是一团黑暗的云层将如同闪耀的月光般的美少女包进去一样!
护堂有无来由的确信了。那是种异常危险的魔术。
接触到那个薄雾的生物将会急速地死去。不知是会被吸取生命了,患上不治之病,还是心脏会急剧停止。但是,本能告诉了自己,那是会夺取生命,非常恶质的魔术!
在这时,护堂感觉自己身体里的什么开关打开了。
竟然敢对艾丽卡——我的朋友做出这种事!猛烈的怒火让身体激昂兴奋了起来,让激烈的斗志沸腾着。斗志让身体如同火烧般,遍及全身成为战斗的力量。
然而,暴露在这样恶意的攻击之下的艾丽卡则是,
“为维持罗马之秩序,元老院律令剥夺全军之指挥权。狮子之钢啊,成为此之基石!”
她熟练地咏唱出咒文。
而且对此相应,狮子的魔剑Cuore di Leone突然出现在艾丽卡的手上。同时形状产生了变化,化作成为闪耀着银光的十把锁。
锁链的前段和尾端相互结合,化成了一个‘锁圈’。
这十把锁将艾丽卡包围了起来,成为了防御黑暗之雾的护壁。
“元 老 院 最 高 律 令,发令!”
艾丽卡进一步咏唱咒文,完成了魔术。
护堂总算是勉强理解到了。这个大概是防御术。就算比安奇出尽全力,恐怕也攻不破。
“怎样?以魔剑Cuore di Leone和元老院最高律令所构筑的防御壁,你有办法攻破吗?”
“没——吧。但是正因如此你也无法出手了。”
对于艾丽卡的挑衅,比安奇嘴唇的笑容歪曲了。
“以元老院最高律令之术所构筑的守护结界,是如同城池般坚固的。施术者却无法从那个场所里面移动半步。这样好么,这样守护自己的身体,你就完全没办法保护这名成为了Campione的少年了喔。”
护堂退缩了。在这种情况下比安奇接下来会做的事,果然是。
“那我就不客气地对这位少年出手了喔,没关系吧?”
“嗯,请随便。”
而且,艾丽卡还以这样‘理所当然’的表情这么说!
“Campione之所以作为霸者,王者的理由——作为让人世之理完全分崩离析的规制外之存在,就请你尽情领教吧。我想要是你能捡回一条小命的话,或许能成为一个很好的教训呢。”
护堂喘息起来。果然变成这样了吗。
“就是这样了护堂,之后就交给你了啰。你们的恐怖之处,让那个不识相的家伙领教一下吧。没事的,我想应该不会太麻烦了啦。”
说完,艾丽卡华丽地笑起来。
那是除了美丽而且魅惑性的‘恶魔的笑容’这种说法外无法形容得到的表情。

5
“等等,艾丽卡,你要我放倒这家伙?”
“嗯,以你从军神韦勒斯拉纳身上所篡夺而来的权能(虽然是还不知道是什么)应该是某种东西(或许会有痛苦),以那种程度的魔术师作为对手,我想就算临急上场也可以轻松将其揍扁。”
“在这种紧要关头别说得那么轻松好不好!”
对于细声地说着说那的艾丽卡,护堂不由得向她吐槽。
一旁的比安奇心情也变差了。
“居然说我是这种程度呢。我想你别以为我只是个懂地相术的男人。正如现在所见,多多少少也踏足过不少实战的喔。”
“总之就是想要表达‘自己可不是小角色’这种主张吧。无视就好了。”
护堂明白了。艾丽卡这家伙明显就是故意找渣!
被若怒了的比安奇以险峻的目光看向护堂。
“……第七位魔王殿。我和你之间也没有什么仇恨,不过既然被说到这个份上的话作为男人可不能退缩吧。那就劳烦你和我比试一下吧。”
以这种程度就生气了的话,作为男人来说度量才有问题呢。
护堂吞下了差点要脱口而出的话。艾丽卡那家伙为啥要令比安奇和自己战斗呢?意义不明。
“稍微冷静点。尽管说我是杀了神,可是我自己对于发生什么事可是完全搞不明白啊。不过,正如所见我是个和平主义者。真的完全没有要对你做出粗暴事情的意思。”
以真挚的声音,充满诚意地诉说道。
草薙护堂是和平主义者。是不喜欢和别人争斗的文明人。虽说艾丽卡是个厉害的女人,意外地还是个不错的家伙,可是也不同意她马上就以刀相向。
同样都是人类。首先要做的就是反复对谈,相互之间应该就能理解的。
“很遗憾的,这和你的主义主张毫无关系。这场战斗,是关系到我自身这方的东西。就请你死心奉陪吧,……森林啊!”
比安奇最后嘀咕说出的是言灵。
力量——产生出咒力,沙沙作响,产生出作用,成为了‘术’。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护堂对于自己能感应到咒力和魔术气息这事件适应了。
从这个魔术之中诞生的神秘是什么——?
注意到这个,护堂哑口无言。比安奇背后的墙壁正发生了“变化”。这里明明是豪宅的一室之中,却只有“那里”变成了别的场景。
豪宅的墙壁消失,那个方向上不知为何展开了一片‘密林’。
林中草木繁茂,绿意满盈。那里茂盛植物的样貌并非地中海的品种,明显是热带雨林之中的草木、花朵。
“这是将空间扭曲,和某处的雨林连接到一起了!”
艾莉卡马上告诉护堂。不愧是魔术,这么扯的事情都能办到。
“虎哟!用那绝对不死的手和眼,创造出令汝恐惧的均衡吧!”
比安奇有使出言灵,完成了新的魔术。
那大概是‘召唤’的术式吧。从密林的深处,两个闪着灿烂的绿宝石色光辉的小球接近过来。那是野兽的眼球。那身披黄色与黑色的毛皮,强韧、巨大、野生的生物——正是‘虎’。
其个头非常巨大,体重大概能有三百公斤。而且,不仅有一只。
第二只也从密林深处走了出来……
“即便对Campione施魔术,也会被完全弹开。这件事很有名。”
比安奇小声说到。护堂终于理解。
在仓库中施加术式的时候,也没有对护堂自己产生效果。
“但是,退路也是有的。比如说骨骼和容貌……因为只需从外表来看,所以像刚才那样观相也是可行的。从Campione之神缠绕的强大的‘气’着手,就可以用探索的占术来揣测对方的位置。”
比安奇一脸满足的看着来到室内的两只大虎。
“因为用魔术招出的物品也能构成伤害,所以就这样操使人造的魔兽也没有问题——‘王’哟,这些家伙都是深知人类血肉之味的食人之虎。再怎么谈平和地敬仰,它们也听不进去哟。”
食人!?护堂感到身体一阵僵硬。
比安奇带着的两只猛虎,低吼着用灿烂的眼瞳注视着护堂,同时咬牙切齿,口生津唾。
不愧是魔术叫出来的兽。它们好像是在等待攻击的指示。
无处可逃吗!?在护堂把目光转向出入口的当儿,钢铁制的门啪嗒一声自己关上了。随之又发出了咔锵一下的锁门声。
这好像也是魔术。护堂有了一种绝望的感觉。
与两只食人猛虎被关在同一个房间里,简直就是穷途末路。怎么办才好?要怎么做,才能赢过那些家伙!?
——用心求胜,以猛斗志。接着护堂低声道:
“吾乃最强,紧握所有胜利者……”
喃喃说着。如同自言自语般。
“所有邪恶者啊,全部都畏惧于我。有力量者不义者皆无法讨伐我。”
又自言自语。这是圣句。记得韦勒斯拉纳也咏唱过的。沉眠于护堂内体的胜利之神——从那名少年身上所夺取的,继承而来的力量告知自己的言灵。
护堂忘记了老虎的存在,闭上了眼睛。看到了眼睛深处显现出的十个姿态。
最先是强风。接着是雄牛。然后是白马。骆驼。猪。光辉的十五岁少年。高速飞翔的凤凰。雄羊。山羊。最后是手持黄金之剑的战士——!
“吾乃障碍击破者韦勒斯拉纳!乃为最强并得到最多胜利的守护者!吾追求斗争!追求能给予吾败北之大敌!”
爽朗且鲜明,那个少年的声音。相隔一天又再次听到了。
原来如此。这就是那家伙的权能吗。就是以这个战斗吗!
“护堂,来了喔!”
听到艾丽卡的警告,闭着眼睛的护堂突然动了。
横向跳跃躲开了袭击。在这之后才睁开眼睛。看了之后就来不及躲避了,本能是如此告知自己的。
其中的一头食人虎跳到了护堂刚才所在的空间。
凶暴的牙齿咬过了虚空。漂亮地避过了。可是,老虎还存在。剩下的一头老虎猛扑向因跳跃而体势崩坏了的护堂。
体重超过三百公斤的巨虎。其巨大的身躯却柔软而且敏捷。
以其最为凌驾于人类的速度向前突进。但是最为奇妙的是,护堂对这个突进看得一清二楚。——能够看到,而且,能够避得开。
护堂本来动态视力就非常好。
多亏如此,在还是打棒球的时候,一般的刚速球都能打得到。状态最好的时候,连球的运动轨迹都能看清。
——现在所看穿的,与那个时候的感觉很相似。
终归来说一般中学生所投的快球和食人虎的突进速度等级应该有大大的不同。
但是,现在可没有探讨的闲暇了。护堂伏下了身体。
像根圆木一样在地板上翻滚,避开了老虎的袭击。虽然样子不太好看,不过就别在意了。只要能避得开就行了。
“什么!?”
看到动作突然灵敏起来的护堂,比安奇惊愕起来。
这家伙,并没有艾丽卡口中所说的那么不堪。护堂毫无理由地这么想。如果金发美少女骑士是十的话,他的实力差不多应该有六左右。
然后,护堂瞄了她一眼。
艾丽卡又是那个样子。像是观察着新发现的奇珍异兽般,充满兴趣的表情。
——那家伙就是想看到这个吗。
理解到“同伴”的意图,护堂咂了咂嘴。真是个像恶魔般的家伙。为了调查护堂所获得的力量和体质,因而艾丽卡才故意煽动比安奇的。
护堂将手扶在墙壁上,站起了身。
危险还没消失。要是继续保持翻滚着的体势的话,就如同是叫老虎请袭击过来一样。这个时候注意到了。
啊咧?要是现在的我,或许……。再度涌现出确信。
并且,仔细观察起这只人造生物的老虎。
像这种强壮的野生老虎,在自然界里也不可能会有吧。但是篡夺了‘胜利’权能的男人,有着能够对抗这种强度的力量——。
护堂以双手击向墙壁。想着要推倒。紧咬着牙齿,呼喊起来。
“嗝咕——。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只能说是中荒唐无稽的景象。
‘墙壁’因护堂竭尽全力的推压而崩坏。
这座豪宅的墙壁——比安奇身处位置反对侧的,连接着密林的石墙。啪嗒啪嗒地被护堂的腕力推倒而崩毁。
不,这个可不是手臂和肌肉所产生出来的刚力。
可怕的巨大力量正从护堂所踏足着的大地上输送而来。这是大地之精所产生出来的,神圣之刚力。
这股力量正是韦勒斯拉纳的第二化身‘雄牛’。护堂终于理解了。
“啧。不管你怎么有力气,没有战斗技能的话就没有意义。上!”
比安奇命令起老虎们。
护堂迅速地来到墙壁外面——来到了宅邸的庭院。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不过是自然而为。因为都特意毁坏了墙壁了。
并且,马上也不由得理解到比安奇的所指也有着一番道理。
护堂的生存本能和危机回避能力都由于成为了‘Campione’而得到爆发性的提升。可是,只是持续不断从那食人虎X2中逃脱却是很难的。
护堂很快就被逮到,被食人虎那巨大的下颚咬到了左肩。
“好痛!痛死了——————!”
护堂因过于疼痛而大喊。虽然昨天被韦勒斯拉纳痛扁的时候也很痛,可是因为并没有太大的损伤因而反过来感觉像是麻痹了。现在这个可以认为算是人生之中所受到过的最大痛苦了。
可是,护堂发现到。
被虎牙挖开了肩膀,咬破了肉,但是,骨头却——。
骨头坚固地阻挡着食人虎那尖锐的獠牙。要是本来的话,骨头连同肩膀以及手腕都被咬掉也一点都不奇怪的。
“我的身体,难道,已经变得特别结实了?”
最后,还发现到另外一个事实。非常痛。痛是很痛,不过,要是鼓起意气的话不就能忍耐吗。
而且,这种绝好的机会是怎样?护堂以没有被咬住的右腕抓住咬住自己不放的老虎的喉咙。
即使是有着怪力,以野生的猛兽格斗的话人类是没可能获胜的。
灵敏和速度根本就比不上。就算是拳击世界的冠军,与老虎互殴也应该没有获胜的希望吧。
但是如果是在如今被咬住的状态下,只需要伸手就能办到。
咕呜呜呜!?老虎看上去像是感到不解般呻吟着。
也难怪。因为被‘雄牛’的刚力抓住了喉咙嘛。接着就这样捏碎。
护堂将老虎的喉咙连同胫骨一同握碎了。在那瞬间,食人虎那巨大的身躯化作黄色和黑色的沙子,沙沙地崩塌了。这就是人造生物死时的样子么……。
护堂转头看向剩下的那一头。
再次以自己做为诱饵也行,不过发觉到自己现在还有能够使用的化身。身体带来的疼痛为护堂加诸上了新的力量。
只有身受重伤的如今才能使用出来的化身。凶暴且强壮,威猛的‘骆驼’之化身!
紧接着,食人虎猛扑而来。
护堂也在同时跳跃起来。由于舍弃了‘雄牛’化身成‘骆驼’,刚才的怪力已经失去了。但是完全没问题!
左脚一闪。以膝盖向着老虎的脸部猛烈一踢。
头盖骨连同脸部一同被击碎,老虎发出短促的喘声。马上就变成沙子崩塌了。这种格斗感,踢击的破坏力,跳跃力,全都是‘骆驼’的化身所给予的。
“我说,正如你所看到的。差不多该适可而止为好——”
护堂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和善一点。
比安奇一脸苍白地叫了‘黑暗啊!’一声。包围在艾丽卡周围的暗色薄雾动了起来,缠上了护堂。
薄雾感觉很清爽。对于因为战斗而发热的身体来说反而感到愉快舒适。
“……不好意思。看来还是没什么作用呢。”
护堂再次温和地说道。要发出这种声音,其实需要比起刚才更加努力才行。
比安奇“混蛋!”地恶骂了一声,丢了些什么东西出去。
气味像是硫磺,如同石灰石般的东西。
“咕!?”
大概,对于普通人来说会产生出如同手榴弹或者炸药那样的悲剧的物品吧。但是,由魔术所产生出来的热量和爆裂以及爆风在即将碰到护堂之前就云消雾散了。
“咕……怪物!”
最后比安奇背向了护堂。再次取出刚才那个石灰石,往包围住馆邸庭院的围墙扔去。
墙壁因爆炸而崩塌出一个缺口,他就从那里跑到了外面。
“嘛。先前那么夸大其口,这样没头没尾的也不错呢。”
解除了锁链结界的艾丽卡走近。
她是觉得由于施术者离开了的缘故雾气也消失了,已经没有威胁了吧。
“怎么办,护堂?说是和平主义者,就这么默不作声放过他?”
“为啥要问我这种事啊?”
“我看不到你有表现出那么宽宏大量的表情喔。你,不是相当生气么?”
对于一下子就说中了的艾丽卡。护堂点了点头。
“要是被那样子对待了,想要作出反击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就算是和平主义者?”
“和平主义和不抵抗主义可不一样。我可不是圣雄甘地。不是那种被打了左脸还要自己转过右脸来让别人打的人。”
护堂边喃喃说着边从崩塌的墙壁走到了外面。
比安奇府邸建在可以俯视到卡利亚里港和安杰利湾的山丘上。将视线投向远方的话可以看到闪耀着翡翠色光辉的地中海。走下府邸前的坡道,那里就是护堂在数日之前到过的卡利亚里港了。
比安奇沿着这个坡道拼命地奔跑。
脚程相当快。这样下去他就会直接跑到卡利亚里港了吧。但是,护堂这时候又注意到。
在自己身体内部,有股内在的声音在低声说着话。
——干掉。要是以我的力量,那种东西一下子就完蛋了……。
隐藏于内心的黑色野兽呼喊着。可是,护堂摇了摇头。停止吧。这个大概是恶魔的耳语什么的东西吧。
然而,艾丽卡突然按着胸口一带蹲了下来。
“怎么了,艾丽卡?”
“胸、胸口好痛。好像并没能完全防御住比安奇的术式。由于那个黑暗所致,我的心脏好像差点要停下来了……”
看到了由于痛苦而歪曲着的美少女的侧脸,护堂的心中好像有什么炸裂而开。他严峻地盯着比安奇的背影。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心中的野兽也呼喊着。可以这么做吗!?
“去!把他干掉!”
护堂不由自主地呼喊出来。
在这瞬间,一个劲地在坡道上奔走的比安奇后面的地面马上变得混浊漆黑。一匹巨兽从那里飞奔而出!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噢噢!!
那是头巨大的‘猪’。身长大概有二十米左右吧。
皮毛是黑色的。异常地威猛,狰狞的容貌,只能以凶猛来形容了。从它嘴角处生长出的两个牙齿非常长,尖锐,完全就是一把宽长的豪刀。
这就是韦勒斯拉纳的第五化身‘猪’第一次被召唤出来的瞬间。
护堂想起了。这是自己来到撒丁岛的第一天,在港口上暴动的怪兽!
这时候‘猪’飞奔而去。以猛烈的速度和气势以及重量冲向卡利亚里港。在途中差点被踩扁的比安奇拼死地往路边跳了出去,吃了个狗啃泥地身体抖个不停,算是躲过了。
之后,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
最先,是看到黑色怪兽的艾丽卡悠然地站了起来。
“呵。你从韦勒斯拉纳处所篡夺而来的权能,看来有多种多样的表现形式呢。”
如此说道。护堂是完全被耍了。
并且,还知道了刚才所听到的‘那种东西一下子就完蛋了’的‘那种东西’指的并不是比安奇,而是在其前方的卡利亚里港。
在数日之前,作为韦勒斯拉纳分身而去袭击过的港上,‘猪’欢欣地(在护堂眼里看来)冲了进去。
怪兽巨大的黑色躯体欢腾地跳动着。向着身边的建筑物和海湾设施突进,冲撞,豪快地将其毁坏。
护堂对此正抱着头不断拼命地喊着‘笨蛋!停下来!”
‘猪’对于这个指示像是感到不满一样发出呐喊声。
即使如此还是继续暴动着,不过在大概十分钟之后才终于停止了活动,和出现时一样突然地退入了地面之中。所幸的是‘猪’所毁坏了的就只有无人的仓库和设施,奇迹性地受害人数为零。
可是,护堂却为了自己的轻率而感到深深的后悔。
从此之后的人生,还不知道要重复多少次像这样的后悔。




本帖最后由 奏者 于 2012-1-26 16:06 编辑



第二章 于暴风之岛

1

今天早上,护堂到达卡利亚里港大概是上午十点左右。
从那之后到现在也只是过了五个小时而已。但是,‘弑神者’草薙护堂周边的环境在更早之前就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各位,今天突然召集大家前来我深感抱歉,这次召集大家来的目的只有一个,也就是为了传达第七位弑神者已经诞生这件事。”
在卡利亚里最为高级的饭店的单间里,正在进行宣告。正在说话的是艾丽卡.布朗特里。出席者的目光都在她指的地方集中,这令护堂感到相当不舒服。
出席者有三人,都是中年到老年左右的成年男性。
他们貌似都是卡利亚里附近的魔术结社的总帅。
“在半个月前,撒丁岛上有两柱神降临——古代波斯军神韦勒斯拉纳以及腓尼基的天空神梅尔卡。但是韦勒斯拉纳被草薙护堂亲手讨伐,艾丽卡.布朗特里作为证人在此作出报告。”
艾丽卡省略了其中的过程直接说道。
但是没有人对此深究,三位总帅都接到了在卡利亚里港显现‘黑色怪兽’的报告,并且召唤者似乎是一位年轻的日本少年。因此他们静静地听着她说,同时向护堂投向怀疑和畏惧的目光。
被注目的护堂在室内张望着。
这里是高级饭店的单间,虽然天花板没有吊灯,但就算没有也没有违和感吧,护堂凝视着自己坐着的经过精心制作的椅子,即使是外行人也能感受到它的高级感。
(想不到会有来这种地方的一天啊……)
完全没想到会有这种人生的护堂叹了口气。
在这期间,艾丽卡作为‘王’的代理人作出指示。
“各位,草薙护堂的要求不多,只是希望各位对卡利亚里港的事做出善后处理和情报隐蔽,然后对肇事者大卫·比安奇做出处罚,同时为正在追踪梅尔卡的‘王’做出全面支援,以上。”
卡利亚里港的骚动发生之后,艾丽卡如此提议。
“事到如今,要处理善后,还是借助王的大名比较好,向全世界的魔术师宣告第七位魔王诞生,这样以后的行动会方便一些。”
稍加考虑后,护堂对提案作出了修正,然后就同意了。之后艾丽卡就到处打电话,一小时后就准备好了这个会议。
“完全了解了,一切就都如王所愿吧。”
“新王的诞生真是一件让人惊叹的快事啊,而且还没即位就向古神梅尔卡发出挑战,此等气概真可谓前途无所限量啊。”
被紧急召来的结社出席者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
对于眼前的日本人是否为弑神者这件事虽然还半信半疑,但是大家都不动声色,保持着严肃的表情。
“对了,还有一个请求,希望各位不要将他诞生以及撒丁岛的事对西西里以外的魔术关系者传达,请各位注意。”
这是对艾丽卡提案中‘向全世界的魔术师大肆宣扬’这部分进行修正后得到的结果。
然后其中一位总帅点了点头。
“这倒是无所谓……但是为什么呢?”
“我不想受到过多的注目,之后我打算继续普通的生活。”
在艾丽卡想说什么之前护堂自己回答道。
总帅们像听到什么意外发言似的露出相当不可思议的表情,但很快又恢复到原来的表情,大概是觉得对‘王’不敬是一件不妙的事吧。护堂的不适感愈发深刻。
让年长者对自己采取这种态度实在感到相当抱歉。
“如果要去西西里岛的话果然要坐飞机吧,就让我帮忙准备。”
其中一位总帅说道,但护堂慌张地拒绝了。
“啊,不,没必要为我们特意准备,坐什么都可以,无论是飞机或是船都可以。”
艾丽卡看了看窗外,然后给护堂送了个眼神。
这个饭店在海边。从窗户往外看可以看到地中海,艾丽卡的表情似乎在说“我更喜欢坐船”。
但是,护堂想起一件事后,就将艾丽卡的主张(?)驳回了。
“试着想想,坐船是不可能的吧,现在海港还陷入骚乱中。”
刚数小时前海港才出现怪兽,护堂感到抱歉垂下肩膀。
如果发生在日本车站,就算全天停运也不奇怪。可是——
“如果您希望走海路的话也可以帮您安排。”
“哎?但是,今天出船实在有点不可能吧。”
“或许是会如此吧。不过,如果这是王的希望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让我们和船公司联络吧,这样应该可以借到船。”
“哎?!”

从撒丁岛到西西里岛,乘坐飞机的话一个小时就能去到。
这段距离以一晚的时间,享受舒适优雅的海上航行可谓是夜间渡轮的理念——随着所谓的船上旅馆这样的大型船只摇晃着进行着的游轮之夜。从船上眺望夜晚的地中海享受完这样的景致之后,就回个人房间睡觉——
“没想到真的可以出航……就算乱来也该有个程度吧。”
护堂暗自说道。
在大型渡口船的餐厅内,护堂和艾丽卡相对而坐。
在港口看见船的时候就只有“好大!”这种感想,甲板上有六层高的居住部分,而且还配备饭店、酒吧和影剧院。大型船似乎是为了能容纳饭店而建造的。
“今天刚好是周末,所以似乎有周末限定从撒丁岛到西西里岛的巴勒莫港的船。”
艾丽卡一边往口中送入作为餐前酒的苹果酒一边说道。
顺带一提,今晚的菜单是章鱼的生鱼片、鱼汤、乌鱼子意大利面和烤螃蟹等。很有海上风味。
“为了我们特意让原本没有出航预定的船出航,实在有点良心不安啊。”
“事到如今才良心不安啊!”
“这不是很好吗?,原本因为今天的骚动,船公司正在困扰着,而这时联络让他们出行,所以船才出航的。”
艾丽卡微笑着说道。
饭店内除了护堂他们还有几组船客。观赏着地中海的夜景享受晚餐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能借到船真是太好了,护堂不禁这样想到。
“只要是魔王弑神者的要求,作为欧洲的强大结社都会设法实现。因为有几百上千年所积累的财力及政治力,加上当地有权势者的协助,所以并不是什么难事。我觉得不用那么客气。”
“就算是无理的要求也一样吗……”
“是啊,但能让他们这么做是因为弑神者的力量,还有着只能以这种力量才能打败的存在。”
“是指神吗?”
“所谓的弑神者也就是战士,他们代表人类和显现的‘不从之神’战斗,他们拥有王者的特权,并且作为地上的霸者·魔王而君临世界。”
也就是说我也要和梅尔卡战斗——护堂抬头看着天花板。
“要怎么样和神战斗,我心里完全没底啊.……”
“把它当做今天早上战斗的正式版不就可以了吗,护堂的身体应该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准备?”
“你想想,要与老虎和熊战斗小家子气的锻炼是不足够的吧!你们弑神者一定也是这样,对你们来说战斗就如同呼吸一样,否则早上的事情就无法说明了。”
“靠努力变强不是健全的想法吗?”
“那种想法只适用于人类,算是狭义的感觉。”
“在自然界中,人类原本就不是强大的存在。然而依靠武器和熬过血泪的修行练成的武术增强战斗力——这种方法才是不健全和不自然的。‘强者与生俱来就是强者’这种应有的状态是非常简单自然和动物式的呢。”
是这么一回事的么。
艾丽卡对感到怀疑的护堂说道:“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更理性化地分析护堂的战斗力。”
“……试试看吧”
“首先护堂拥有人类无法企及等级的生命力,被那种魔兽咬到一般会被吃掉肩膀和手腕之后死去,然而护堂却能很平常地战斗。”
“啊……总觉得身体比想象中结实。”
和比安奇氏战斗后,艾丽卡给了护堂一颗迷之药丸。
说是能加速伤口愈合的魔术药,护堂吃了之后,艾丽卡帮护堂那被食人虎咬过的肩膀消毒,之后卷上绷带。
包完后就这样放置了一段时间,伤口完全愈合了。实在是让人惊讶的、难以置信的恢复力。
“护堂现在的骨头比铁还要硬,也许比世上任何一种合金都要坚硬。肌肉纤维与其说硬,感觉更像是难以撕裂。还有,拥有比肾上腺素的作用更为强大的能力,血会马上止住,痛觉也会变得迟钝。”
艾丽卡说出了在空闲时观察得到的结论。
“这么一说我几个月前受伤的肩膀似乎也治好了。”
经历早上的战斗后,想起这件事的护堂试着往海里扔石头。
护堂那自豪的强力肩膀原本因为受伤而失去了——本应如此。但是投出石头的飞行距离和速度比受伤前还要强。
“几个月前的伤也随着成为弑神者而复活的时候一起痊愈了吧?最近所受的伤一定也是因此而一同治好了呢。”
“我的身体也太不合乎常理了吧……”
“你注意到了吗?现在你正在说着意大利语喔。”
“咦?奇怪啊,这么说起来是什么时候?为什么?”
护堂对艾丽卡指出的事情感到愕然,他不知何时开始能把意大利语当成母语般使用。回想起来,早上的总帅们说的也是意大利语。
“我们魔术师在小时候磨练了特殊的语言感觉,能在短时间内学会各种语言,你看,不是也有很容易学会外语的人吗?”
“这么说起来,艾丽卡你们的日语的确讲的很好呢……”
“魔术师的教育包含了锻炼成为这类人种的课程,然后弑神者也有这种素养,虽然有点朴素,却是相当实用的能力。”
“…………”
“然后,弑神者最大的武器果然还是‘权能’呢。根据之前所发生的事情来考虑,护堂也许已经篡夺了韦勒斯拉纳十化身的能力。”
这艘船的出航时间是晚上的七点半。由于还剩很多时间,艾丽卡把今天战斗时所发现的事说了出来。
“从一个神身上有可能得到十种能力吗?”
“当然可以,北美的魔王约翰.普路托大人就从魔神泰兹卡特里波卡那里篡夺了‘变身’的权能,能够变化成五种姿态。”
“是这样吗?”
“英国的黑王子阿雷克大人持有‘电光火石’的权能,他不仅可以像闪电般行动,还能化身为闪电,而且能把雷电作为武器使用。”
“也就是说,比较适宜吧……”
看来弑神者的权能相当灵活。
护堂对于自己的身体有了相当简略的了解。
“护堂的权能既然包含十种能力,也许会设有各种严厉的使用条件呢。”
“总觉得有道理,却又不完全正确……话说回来艾丽卡。”
说着说着忽然想起来了,于是护堂把它说出来。
“你呀,在我召唤野猪之前骗了我吧,什么叫“我的胸口好痛”!”
“说我骗你真是见外啊,因为看你相当消极地使用力量所以最后推了一把而已。”
“没必要推我一把,欺骗同伴是非常恶劣的,你知道我当时有多么愤怒,多么担心吗!?”
“我可没有那样拜托你哦!”
“就算没有拜托也肯定会担心的吧!”
“我艾丽卡.布朗特里才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术式陷入绝境呢,明明连这个都不清楚,就请不要随便把别人拉做伙伴好吗!”
忽然一声雷鸣让这场没有结果的争论结束了。

2
在今天白天的时间里,地中海都是一片晴朗。
虽然还没到三月却有初夏的日差。即使到了晚上天空也没什么云,被月光和星星照射的夜晚的大海,有妙不可言的趣味。
然而,刚才的雷鸣——
从天上传来轰隆轰隆的雷鸣声让护堂产生奇妙的感觉。
内心感到骚动,毫无理由地明白是畏惧的大敌在靠近。
身体充满力量,全身发热,从手足到指尖甚至是每一条毛细血管都寄宿力量和热度,似乎在诉说要调整到战斗姿势。
“怎么了,这种感觉……”
在嘟囔的护堂对刚才的雷鸣有所察觉。
就是这个,这个才是真正的敌人。早上遇到的魔术师对弑神者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完全没有能称为敌人的价值。就算对手是以被称为天才的艾丽卡和超越她的究极达人也一样,人类无法与弑神者为敌。
弑神者的敌人必须是神——这是绝对的。
领悟到的瞬间,护堂从饭店的席位上站了起来。
他无言地走出外面,爬上楼梯,来到了渡轮船顶的甲板上。
艾丽卡很快跟了上去,两人停止了争论,他们走到无人的船顶甲板上。
抬头望向天空,不知何时布满了乌云。
不知为何护堂就是知道‘神’在云里面。至少有一部分在里面。要不是这样的话,身体可不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轰!一道雷电闪过,青色雷霆照亮了昏暗的天空。
‘好久不见了,小子。几天没见看来开始有点像弑神者的样子了呐。’
浑厚的男声从天而降。
“你是梅尔卡……对吧?”
‘当然,竟然无法分辨伟大神王的声音,还真是不成熟呐。’
为求慎重而向对方确认却被嘲讽了,护堂无奈地耸耸肩。
还是第一次以这种形式对话。应该慎重一点。
护堂看向旁边的艾丽卡,原本以为她有什么想说。但艾丽卡摇摇头似乎想表达‘应该由你来说喔’这个意思。
对手是神的话,那就属于草薙护堂的范畴了……或许她是这么认为的吧。
‘也好,见证到你小子弑杀韦勒斯拉纳也算是一种缘分,惩戒弑神之罪这个工作就由老夫担当,你小子与老夫都是在那个作为临时之宿的岛上苏醒的。你小子该当没有异议吧?”
“绝对不要!我没打算和你打架。”
‘真不像弑神者啊,没必要如此顾虑,反正只是顺便而已。’
“顺便!?”
‘这片海曾经是侍奉老夫之人民的版图,但现在变成怎么样了,这里的人民竟然忘记了梅尔卡的名字,污染了老夫神圣的领域,老夫身为有气度的神王,是不会纵容人民的愚行呐。’
梅尔卡说话的时候,天空之上就会有闪电一闪而过。虽然只是猜测,恐怕‘不从之神’梅尔卡的本体并不在这里,他只是通过闪电传话,但是,这种怪异感,因为对神的事情不怎么么了解,护堂向着天空说道。
“说起来你之前也说过要把岛击沉啊。”
‘唔,首先把和你小子以及韦勒斯拉纳相遇的岛击沉,然后就是如今老夫所沉睡的岛,之后再将老夫所见的古时领土全部击沉。’
梅尔卡平静地说道,护堂对此感到战栗。
‘老夫考虑过了,在进行神罚前先将你小子诛杀。不过现在不会在此战斗。为了击沉这些岛需要积聚力量,再过一两天就能结束。’
“难道是为了跟我说这些才来这里的?”
‘诚言,古代神王的传召还有一段时间,现在先缓口气,边研究如何让剑更加锐利一边等着。之后会送你小子前往极乐之旅……’
极乐之旅?这时护堂注意到,艾丽卡曾经说过梅尔卡是暴风之神,现在的雷云应该是他的权能,那就是说——
“如果你想的话可以让天空和海面刮起暴风吧!”
这样船和飞机就不能出航以及飞行。
人们也就失去了逃脱手段和躲避的场所。护堂忽然想到,如果现在召唤暴风的话,船上所有人都会化为藻屑……。
‘哼哼,看来你小子也察觉到了,很好,就这样作为战士让老夫享乐一番吧,那么,等待报应吧!’
周围响彻着天空神梅尔卡的哄笑。
之后忽然雷鸣和电光迅速消失,夜空再度晴朗开阔。。
呼,护堂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和梅尔卡的对话虽然很短,却很伤精神。古代腓尼基的神王,即使是零星的声音也会让人感到很大压力。
原本应该要回房间睡觉的。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之现在先补充体力吧,先回去饭店,这次要好好吃顿晚饭了。”
“……你倒挺习惯现在的状况嘛。”
艾丽卡对此感叹道。护堂有点不高兴。
这才不是习不习惯的问题吧。
之后护堂和艾丽卡各自回到房间过了一晚后,到了明天早上。
早上九点左右,他们再次来到船顶甲板上。
天空晴朗,早上的地中海看得很清楚,青蓝的大海和白色的波浪在日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而且还能看到前面的海港!
船的目的地是西西里岛的巴勒莫港。
西西里岛是地中海最大的岛,和撒丁岛一样是自治州,是油橄榄和酒的一大产地。 也是新鲜鱼和gelato(注1)的主要产地,到处都能看到卖这些东西的标语。
巴勒莫还是相当于西西里岛玄关的城市。
从古以来,就是以著名港口而闻名的西西里岛西北部的古都。以前西西里王国的首都,现在则是西西里岛自治州的州都。
“呐,到了之后我们要去哪里呐?”
护堂向没睡醒的艾丽卡问道。
一直都很华丽的她只有在早上会有点呆,这相当有趣。
“首先预定先去巴勒莫的魔法结社《帕罗莫斯》拜访一下,这是西西里岛最大的结社,昨天卡利亚里的总帅们已经联络过了,而且巴勒莫是和古代腓尼基有很深关系的城市。”
“难道和卡利亚里一样是古代腓尼基人建造的城市?”
“嗯,没错,这里的支配者虽然换过不少,但腓尼基是它起源这个史实却没有变。西西里岛是梅尔卡最关注的地域,以巴勒莫为据点行动吧。”
说着说着,艾丽卡的表情恢复到之前的霸气。
“到了港口之后,《帕罗莫斯》的人应该会过来迎接的喔。”
“会有人来迎接真是帮大忙了。”
这时,有一位银发老人走近。
这让护堂想起了一部有名的电影《教父》。以1920年的美国为舞台,意大利移民暴力团伙每天都在血拼。
老人的散发出的氛围让人感觉不怎么像是正直的人。
他穿着好像很高级的衣服,右手拿的卷烟似乎也是高级品,威严和不务正业的感觉浑然一体。这么说起来,西西里岛上似乎还有黑手党……护堂还在思考时后他就已经过来了。
“赞帕里尼叔叔,你也乘坐这艘船吗?”
“啊啊。我记得只和你见过一面,真亏你还记得我啊。保罗.布朗特里的侄女和传闻一样聪慧。”
看来是艾丽卡的熟人,但是赞帕里尼老人的视线很快就从她身上移开了。
“我叫沃尔特·赞帕里尼,或许您已经听说了我是帕罗莫斯的总帅。我们巴勒莫承蒙有幸能能迎接最年轻的王,我等将慎重受命。”
“咦?可是船还没到达港口吧?”
“没什么,其实很简单,从卡利亚里那里听说御身要前来西西里岛,所以我先坐飞机到卡利亚里,之后再乘坐这艘船。”
从卡利亚里到巴勒莫坐飞机只需一个小时,这是相当有可能的旅程,不过为什么老人要这么做呢?
“托这个的福昨晚才能拜见御身和梅尔卡,魔王与神之间的对话,我赞帕里尼就算赌上这条命也会全力为御身——草薙护堂而效力。”
原来如此,护堂理解了。
赞帕里尼老人是为了观察护堂才和他们乘坐同一艘船,为的是用自己双眼推断护堂是不是弑神者,能否与神进行对决。然后看见昨晚发生的事之后确定护堂是真的弑神者……。
“没必要为了我这么做,能帮忙处理梅尔卡的善后对我来说就算是帮么大忙。”
“没这回事,为Campione效力可是魔术师的义务,请尽管接受我们的帮助。……啊,还有布朗特里。”
赞帕里尼老人突然说出艾丽卡的姓氏。
“一直以来侍奉年轻的王真是辛苦你了,不过从你的保护者《赤铜黑十字》的总帅保罗.布朗特里那里发来了返回指令,之后就由我代劳,你只要赶快回去米兰就行了。”
这是对护堂和艾丽卡来说如同晴天霹雳般的宣告。

注1:Gelato,按照意大利语与之中的直接翻译来看,它被译为“冰淇淋”,但如果你简:单地把它等同于“Ice Cream”的话,意大利人一定会难过的。
gelato是意大利传统手工雪糕的共同名字,这本来不过是雪糕的意大利语,在世界上却被作为这种上品雪糕的专用名———即使在英语国家,提到意大利雪糕,还是会称gelato,而非ice-cream。

3

遇到赞帕里尼老人之后过了三十分钟左右船就到达了巴勒莫港。
跟随样子和穿着无论怎么看都像西西里·黑手党老大的老人所引领,护堂和艾丽卡下船了。
“已经叫好车了,啊,是那部。”
在港口瞭望的赞帕里尼视线前有两台BMW。
看着厚重外观的高级车,护堂想到。果然应该会配备防弹玻璃以防枪战吧……
一台车是白色的,一台车是黑色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人坐的车。
“我和‘王’坐这部。布朗特里,之后由另一部车送你到机场。”
赞帕里尼走向黑色BMW。
两部车都有司机,司机穿着走样的衣服。看起来并不像‘业界人士’,但却是眼神很锐利的男人……。
护堂对老人的指示还没有反驳,艾丽卡就先一步点燃了导火线。
“不好意思,我不能回去叔父那里。”
“这是任性,监护人已经说让未成年少女回家,而且她所属的组织也发出了归还指令,所以布朗特里,你已经没有选择了。”
把烟卷点着然后含到嘴里的老人说道。他吐出紫烟的样子充满威严感,但护堂还是说道。
“不好意思,赞帕里尼先生,虽然艾丽卡的确应该回去,但是她不在的话我会很困扰,至少在和梅尔卡对决前让她留在我身边,这样对我有很大帮助。”
“我明白,御身虽然是王。但是还很年轻,成为弑神者的日子还尚浅。”
吐出紫烟的赞帕里尼说道。
“这样的人才的确很必要,但我认为这个人才也不是必须得是艾丽卡.布朗特里吧?”
“诶?”
“没必要让像她那样年轻的少女侍奉与神对决的御身……。虽然会觉得老身的做法很残酷,但这毕竟是与死亡相邻的艰巨任务。”
死?护堂意识到自己的愚蠢,的确和艾丽卡一起行动的话就意味着把她卷入危险的神里面。
但是,自己依然很需要艾丽卡的协助——。
“所以就让我代替布朗特里担任侍奉王的工作吧。”
“咦?指的是谁?”
因为听到意外的言语,所以护堂问了这个愚蠢的问题。
“我赞帕里尼会为了您的战斗提供援助。呵呵呵,别看我这样,年轻的时候可是经历过不少危险的的场面……请让我略尽绵力。”
赞帕里尼的言语中充满自信。
护堂脑中浮现一副画面,穿着白色衣服带着博尔萨利诺帽,赞帕里尼嘴含烟卷一手拿着手枪,一手拿着炸药——。
或许意外地和想象很接近也说不定。
实际上也能感觉到老人比艾丽卡更强。可是。
“不,就算是叔叔也不能代替我,在草薙护堂身边战斗,帮他出主意可是我艾丽卡·布朗特里的工作。”
艾丽卡放出了‘同伴’宣言。(插话:艾丽卡果然是傲娇。。。。。。)
是啊,无论多么危险,一起面对神的人只能是艾丽卡。因为她作出的宣言,护堂对此有新的认识。
正当护堂想求求情让艾丽卡不用回去——就在这时。
“要说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我已经是草薙护堂的‘女’……爱人了,就算是叔叔,也无法和他相爱吧?所以请放弃吧。”
什么?护堂突然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台词。
总之艾丽卡的回归问题暂且搁置。
护堂他们乘坐着赞帕里尼的车在巴勒莫市内移动。虽然护堂和艾丽卡坐在后座,可在这期间里艾丽卡一直粘着护堂,就像恋人一样。时而靠过来,时而抱过来,身体紧贴着护堂。

护堂对此感到晕眩。
巴勒莫虽然是意大利城市,但是由于深受伊斯兰文化影响。所以街道的建筑几乎看不到窗户。
虽然在意艾丽卡的谎言,但是被她身体紧贴着的触感让护堂感到很困扰。
她那柔软,充满弹性的肌肤,散发着香水的香甜气息,让人感到温暖舒适。护堂被金发美少女紧贴着的触感搞得迷迷糊糊起来。
“唔。布朗特里……就是说,拟合草薙护堂有了男女之间的关系?”
“嗯,没错。叔叔,所以请不要做把我和护堂分开这种不识趣的行为。这样可有损曾今被称为西西里侠气之男赞帕里尼的名声喔。”
“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好再做什么……”
助手席的赞帕里尼和护堂旁边的艾丽卡正在交谈。
“没办法,虽然作为结社的长者,应该按照你叔父保罗.布朗特里所说的去做。但作为男人,又不能这么死脑筋。为了你和年轻的‘王’就行个方便吧。”
“嘛,真的非常感谢!来啊,护堂,你也来道谢。”
“啊,啊啊,真、真是相当感谢。”
艾丽卡忽然把话题抛了过来,于是护堂慌张地道谢。
“没什么,只要是男人,谁都会想玩那么一两次。”
赞帕里尼的话让护堂僵直。
自己这样的男人竟然可以和艾丽卡那样的美女成为恋人,可说真是相当庆幸。
“而且草薙护堂,御身对美少女抱有健全的兴趣对我们魔术师来说是相当好的事。毕竟当代的魔王们都是些与轻浮无缘的死脑筋。”
护堂对这个意外的话题感到惊讶,这时车停在海边公园前面。
“唔……稍微在这里打发时间吧。”
赞帕里尼说道。于是车停了下来。大概是为了排解尴尬的气氛。
由于得到了意料之外的自由时间,于是艾丽卡和护堂挽着手在公园走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没办法,因为没其他选择了。”
两人挽着手望着大海小声交谈,赞帕里尼和他的部下识趣地离开了,所以两人可以无顾虑地交谈。
“听着护堂,我现在按顺序说明。首先赞帕里尼很欣赏你,或许是偷听到你和梅尔卡对话的缘故。”
“是吗,不过那时我没说什么啊。”
“真笨啊,能和‘不从之神’对等地说话就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事了。而且你在魔术界还没有协力者、部下和后盾,完全是中立立场的王。赞帕里尼想趁现在和你搞好关系。”
“如果想和我搞好关系的话我是没所谓啦……”
“如果仅仅想搞好关系倒没什么,但是假如赞帕里尼想成为第七位魔王‘右手’般的顾问的话就不难理解了。至少我觉得他是瞄准了王高高在上的权威这一点。”
除了挽着护堂的手和身体挨着他之外,艾丽卡完全和之前一样。
“所以在你身边的艾丽卡.布朗特里是碍事般的存在,于是他先下手为强,和《赤铜黑十字》取得联络。”
“但是成为我的‘右手’和让你回去有什么关联呢?”
“注意到重点了呢。唔,问题就在这里。”
艾丽卡好像得出结论似的,对着虚空呢喃道。
“《帕罗莫斯》虽然在西西里岛是最大的结社,但在整个欧洲来说只属于中小规模,但若能得到Campione的庇护,甚至成为他的直属结社的话就可以和更大的名门结社比肩。”
“………………”
“不过像我所属的《赤铜黑十字》那样的名门结社会尽量避免与特定的‘王’保持亲密关系。当然还是会抱有最大敬意去侍奉。但是就算是作为总帅候补的总帅侄女,对于成为还不成气候的魔王的右手这种事,回答是否定的。”
“那么,为什么要自称是‘爱人’啊。”
护堂感慨地说道,应该还有其他手段吧。
“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是以结社魔术师而是以个人立场协助的话是最好的名义了。Campione说‘不准赶走我的女人’的话,他们也就不敢赶我走了。”
的确,只要做出爱人宣言,赞帕里尼也会变得通情达理。
真不愧是热情的拉丁民族,或许对恋爱这方面比其他事更加宽容,但是护堂可是真真正正的大和民族啊!
“那么说是好朋友不也行吗?”
“笨蛋,这样的话就会对赞帕里尼有利了!”
由于紧挨身体且争论白热化,所以两人都没有压住声音。
“……再者,做出爱人宣言,我觉得更能确保我的安全。”
“为什么?”
“你也应该隐约感觉到,赞帕里尼和结社《帕罗莫斯》不但是真正的魔法结社,而且还是真正的西西里黑手党。”
“果然是教父啊!?”
“如果觉得在身边侍奉护堂的我碍事的话,暗杀这种事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特别是与梅尔卡对决的时候,悄悄地在我背后放暗箭,把事实掩埋在黑暗里也不奇怪。”
“什么样的一伙啊……”
“焦躁之余,还装出一副情深意重的样子呢……”
最后艾丽卡总结道。
“所以我自称爱人,如果是集Campione的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人,他们就不敢做这些愚蠢的事。因此请把我当做是你最爱的女性,明白吗?”
之后密谈结束了。
两人努力让别人看上去像“恋人”,然后向车的方向走去。
之后赞帕里尼带他们到不同的观光点参观。
古希腊、古罗马帝国、阿拉伯马、被日耳曼等多个民族侵略过的巴勒莫,其历史有其他城市所不具备的异国情调。靠海的旧市街有很多古老的建筑物。
教会、礼拜堂一闪而过,然后他们被领去日耳曼王公——公元九世纪阿拉伯人建造、一二世纪日耳曼王居住的王城改造的宫殿。
“好了,回去吧。”
下午五点,坐在车上的赞帕里尼说道,被带去四周参观而感到疲惫的护堂有气无力地问道。
“……这次去哪里?”
“去我家,草薙护堂,御身也差不多该休息了,今晚请务必作为客人到我家住下。”
护堂呆住了,一直与艾丽卡装成恋人的护堂已经身心疲惫,他希望能在一个人的房间好好休息……。
不久后他们到达了位于巴勒莫市内高级住宅街的赞帕里尼的家。
宽广豪奢的馆内有许多佣人在勤奋地工作。到处能看见那些不怎么正经的人,他们大概既是黑手党又是魔术结社《帕罗莫斯》的魔术师。
他们被带去屋里最大最豪华的房间,这当然很好,但是睡在里面的不只是护堂一个人。
护堂被艾丽卡像是理所当然般告知要同睡一个房间。

4
到了晚上,晚餐开始了。但是气派的饭厅里只有主人赞帕里尼护堂和艾丽卡三人。
虽然还没吃,但桌上摆满了高级食材和山珍海味。
由于对外宣称和艾丽卡是‘恋人关系’,所以护堂面对目前的人生中最豪华的一餐只是机械性地动动口,拜此所赐护堂完全不知道自己吃了些什么以及食物的味道。
之后护堂被带到寝室。
当然艾丽卡也一起。无论是否愿意,两人的视线所看到的是一张有宝盖的大床,当然并没有其他床存在。
“我,我今晚睡那边的沙发。”
“是,是呢,就算宣称是恋人关系没必要做的这么彻底。”
当两人统一意见后房间的电话响了。
“这是我的兴趣之一。”
赞帕里尼家的一角是一个大浴场,礼貌地用电话招待护堂和艾丽卡的房子主人自豪地说道。
“我经常觉得现在的欧洲人过于轻视入浴习惯了……于是我根据罗马的入浴风俗让工匠造了这个浴室。”
护堂入迷地看着浴室,“哈”地回应道。
里面有三个比任何地方的泳池都要宽广的浴槽。其中两个装满了热水,另外一个装满了冷水。四周是希腊巴台农神庙的大圆柱。让人感到清澄和庄严。
当然还配备了蒸气浴和喷气式浴缸。的确这个大浴场很有鼎盛时期罗马浴室的感觉。
“能款待年轻的王与其爱人也是种缘分,御身请务必和那边的爱人殿下一起在这里享乐一番。”
“‘诶?’”
赞帕里尼唐突的发言让护堂和艾丽卡无言以对。
“呵呵,两位相爱的年轻人,会在这种地方尽情享乐可谓是自然而然的。虽然有些冒昧,就让我主动为你们两位准备妥当吧。——来。”
老人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笑着,然后拍拍手呼叫。
之后从里面传出“在呼叫我们吗,主人”的声音,然后十多名女子登场了,看到这些女孩子的身姿,护堂愕然了。
所有人都只裹着薄布,肌肤露出程度几乎等同全裸。
少女中既有白人,也有黑人,还有东洋系的女孩,所有女孩的相貌和身材都绝佳,全是美少女。
“这是我家的女仆,请不用客气尽情唤使。”
“没没没这回事!我对这个没辙,饶了我吧。我、我、我要去普通的浴室——”
“嘛,叔叔,感谢你的好意。”
艾丽卡以眼神制止住只会反射性拒绝的的护堂,然后道谢。
“呼呼,这不是很棒吗,护堂?不用害羞,这种时候应该乖乖地接受赞帕里尼叔叔的厚意。”
艾丽卡像故意似的依偎着护堂。
看到这种有趣的情景,赞帕里尼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走出浴室。
“少爷,小姐,请到这边。”
几名露出度很高的女仆走了过来。
难道要在这里全裸?正当护堂愕然的时候——艾丽卡马上挤了过来。
“呵呵,等等,虽然不打算抢走你的工作,但是帮他脱衣是只有我才允许的特权。不好意思,请暂时让我们两个单独相处。”
然后护堂的手被温柔优雅地拉走了。
脱衣?思考停止的护堂就这样被拉着去更衣室。
两人走到一半,艾丽卡松开了了护堂的手。
“这是怎么一回事?”
“安静一点,那些女仆是检查人,他们应该是受赞帕里尼的命令来确认我们两个是不是恋人关系。”
艾丽卡小声地说话,护堂也小声的说。
(检查人?)
(应该是怀疑我们的关系,稍微想想,赞帕里尼从昨天晚上开始一直都在观察着我们。)
(这么一说我们还吵过架……可恶,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该怎么做才能让我们看起来比现在更像恋人?真讨厌完全不懂恋爱的自己,护堂挠破头思考。
(没办法,护堂,我们两个要有所觉悟。)
(有所觉悟?)
(啊,没错,就算说了‘暂时让我们单独相处’女仆也会马上追上来,但是这样会加重赞帕里尼的疑心,现在开始我们要变成攻击方。)
艾丽卡像骑士一样决然勇猛地说道。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护堂点点头。在胜负的世界里,逃避风险的话就会遇到更大的危险。
(我知道了,那么,我具体该怎么做才行。)
(那,那就——首先脱衣服,两个人一起脱掉所穿的衣物,然后在那些女孩面前走出去。)
稍前的勇敢就像谎言一样,艾丽卡的脸变得通红。
“诶”,护堂发出愚蠢的声音。
(这,这只是为了打破局面的计策,也是唯一的计策!所以护堂,你要压制住自己淫乱的思想集中精力进行作战,现在开始所看到的东西之后要全部从记忆中抹消,发誓要忘掉它,知道吗!?)
从更衣室回到浴室的护堂只是腰部围着一条毛巾。
艾丽卡也是,她用很大的浴巾遮住了腰部到胸部这一段,除此之外一丝不挂。
“我帮你清洗身体。”
和之前一样,几名女孩走了过来。
“是呢……那,就只帮我清洗吧。”
艾丽卡优雅地回答,一名貌似女仆代表的美女问道。
“少爷也要吗?”
“呵呵,或许他想要你们帮他清洗……呵呵呵,不过,我看到他被我以外的女人触碰的话会嫉妒得发狂,或许会趁势将他和他身边的女人砍杀。”
“呼呼,那还真是不得了啊,我了解了。”
艾丽卡开玩笑般的表情和语气与她的危险发言形成鲜明的对比。
微笑着回应的女仆代表以眼神向其他人示意。然后只裹着薄布带有强烈刺激感的女孩们与护堂拉开了距离。
护堂想起了艾丽卡的指示。
‘装作悠然的样子,惊慌失措可是不行的!’
于是护堂只好拼命地装成很自然的样子。
心里不断如同咏唱咒文般不断念着‘平常心平常心’
女仆把手放在艾丽卡的浴巾上,然后那块遮住护堂所知道的最美最诱惑的华丽少女裸体的浴巾被女仆取走了。
然后,护堂看到了。
以刚出生的姿态展现在护堂眼前像女王般的艾丽卡和围着她的女仆,虽然知道她的身材绝佳,但还是太天真了,她比想象中还要美。
形状优美的乳房高高翘起,丝毫没有下垂的感觉。
另一方面,乳房前端桃色的花蕾纯洁又可爱。
腰部非常的紧绷,那一带甚至连点赘肉都没有,而且,从腰开始下面拥有的圆润部分描绘出了美妙的曲线——
还有,艾丽卡白色的肌肤也是无与伦比的,如同雪花膏洁白的肌肤在浴场的热气下显得白里透红。光是看着,护堂的理性就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呵呵,护堂真是的……明明看过这么多次还这样疯狂地看着我,你这种热情的地方真是可爱啊。”
艾丽卡承受着护堂的视线笑着说道。糟糕了,忘记了艾丽卡之前说的‘看着我的时候要像欣赏见惯的美术品一样’的指示了。
护堂跟随艾丽卡的话语附和道。
“那,那是因为你充满魅力。”
护堂说出了事先准备的台词。
因为被艾丽卡下了‘为了不露破绽少说话 ’的严令,所以护堂马上就闭了嘴。
这段期间,女仆们往艾丽卡身上倒水,她们没有用花洒,而是直接用木桶盛水。
并且,那完美的肌肤被清洗后更显光滑。
女仆像为了不弄伤那美丽又容易损坏的艺术品似的,恭恭敬敬地用手细心清洗。
拥有美丽光滑皮肤的艾丽卡在女仆的引导下进入盛满热水的浴池。然后就像在自己专用浴池享受的女主人一样伸长脚,一副恰意的样子。
浴池里飘满了由女仆洒下的红色山茶花,再加上她们往里面倒入了香油,使浓郁的香味飘满了整个浴场。
“护堂,你想看我看到什么时候,这么性急是你的缺点啊。请快来这里吧。”
“啊,啊啊。”
对于艾丽卡的邀请,护堂马上回答了,然后站起来进入浴池,走到艾丽卡旁边。
艾丽卡把背靠到了护堂的胸上。金发的女骑士不仅是剑术高手,而且拥有豪奢的身体,纤细的身体和如同绢丝般触感的肌肤,护堂在浴池中变成了抱着艾丽卡的状态。
——唔,全身发热,这一定是热水的缘故。
——唔,好像有酒醉的感觉,这也一定是热水的缘故。(插话:对,一切都是热水的错)
“真是的……还在偷看我吗?护堂真是坏心眼啊,还是说是我太有魅力的缘故呢……”
在热水里的艾丽卡身体改变了方向,与护堂正面相对。
当然依然保持被抱着的姿势,感受到艾丽卡充满弹性的胸部顶到自己的护堂不断在心中大叫‘平常心!’。
但是艾丽卡继续追击。
艾丽卡往护堂的脸颊、下巴、脖子以及嘴唇以外的地方轻吻,然后以一副渴求的眼神看着护堂。
护堂感到自己的理性快要飞到九霄云外了,但还是好歹把持住了,护堂采取了商量好的动作,他盯着女仆们,然后和艾丽卡低声细语。
作为闹剧黑幕的美少女说着“嘛,这样啊”微笑起来。
然后,艾丽卡就像已经习惯下命令的公主那样看向女仆代表。
“你们差不多该退下了吧。”
“可以吗?”
“他说有其他女人在会感到拘谨,暂时让我们两个人单独相处吧,我们……要暂时‘享受’一会,了解吗?”
“了解了,那么,我们就此退下。”
女仆代表马上微笑地恭恭敬敬地低下头。
然后她们以很快的速度撤离了,恐怕她们是了解艾丽卡所传达的“享乐”行为的意义。
当然这其中并没有护堂的功劳,明明那么害羞,但艾丽卡的演技总算是做到自然而且有说服力。护堂再次认识到艾丽卡在正式场合的精明和强大。
就算女仆离开了,两人依然紧紧挨在一起。
几分钟后,艾丽卡慢慢地小声地咏唱言灵,使用探知魔法。
“怎么样?”
“浴场周围没有人,又没人用魔法躲在这里。”
确认安全后,两人呼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艾丽卡马上离开护堂的身体,与护堂隔开很长的距离,一直泡在水里的两人都差不多快泡晕了。

晚上护堂和艾丽卡在同一间寝室休息。
而且还是同一张床同一张被子这种不得了的状况。
听说房间没有在浴室时使用过的探知术、非机械而是魔术手段的透视·偷听时,护堂原先是打算一个人在沙发睡觉。但是……
“在这种被怀疑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分开睡呢?房间外面可是有佣人在哦。分开睡岂不是马上被看穿!”
艾丽卡怒吼道。的确,之前在浴场明明是那么火热的情侣,在房间却分开睡,这相当不自然。
于是两人在宽敞的床上划了一条‘看不见的国界线’。
设立了绝不侵犯对方领土的范围这样的条约的两人一起躺在同一张床和被单上,成了同床共枕的状况。护堂睡在左侧,艾丽卡则睡在右侧。
护堂为了不侵犯领域背靠着艾丽卡侧卧着。艾丽卡也和护堂一样的姿势,两人保持着距离背对背睡觉。
总之先睡吧,快点睡吧,在驱散多余的邪念前,护堂紧闭双眼,拼命呼唤睡意,然后他听到了(哭泣声)。
护堂大吃一惊,他听见了非常微弱小声地抽泣声。
“……艾丽卡,难道你在哭?”
“……怎,怎么可能呢,只是想到自己失去了纯洁有点感伤而已。”
艾丽卡用强势却疲惫的的声音回答道。
“才,才没有失去纯洁呢,实际上我们什么也没做吧……”
“你真是笨蛋啊!我可是被你看到了一丝不挂的裸体喔。处女不该发生的行为也发生了,而且还和你同床共寝——而且我们所做的事已经被很多人知道了。”
“被,被别人知道?”
“Campione和其爱人,且对方是布朗特里家的千金,在我们业界无论是政治方面还是闲话方面都属于相当劲爆的新闻,很快就会被处宣扬开来。”
“这样啊……”
“听到传言的人谁都不会相信我是纯洁之身,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都不会觉得我是清白的处女。”
(哭泣声)
又听到了微弱的哭泣声。
“不过,没关系,我并不后悔。”
“真的吗?”
“当然,艾丽卡.布朗特里绝对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的,绝对不会。请不要误会,并不是因为喜欢护堂的缘故,而是有其他理由。”
护堂沉默了,自己一瞬间误解了的这件事要保密。
“听好了,这只是具有侠义之心的骑士同情和怜悯突然成为王的男人而帮的忙。做到这种地步只是因为我是完美主义,这点请不要误解。”
“是吗……谢谢你,艾丽卡,对你的感激之情真是难以言表。”
这种时候应该好好道谢才对。
这么想的护堂突然说道。然后背部越过了界限,感到艾丽卡扭扭捏捏的,或许是害羞的缘故吧。
“没,没关系。如果你没有和我相遇的话,也不会有今天这种境遇,所以不用在意。”
“我在意啊,对了,关于纯洁的事。”
感到害羞的护堂问道。
“假如你不介意的话。果,果然我是要负责任吗?”
“真笨啊,没必要负责任。因为这是我凭着自己的意识去做的,但你要遵守约定忘记浴室所发生的一切,知道吗!?”
因为睡在同一被窝,所以两人之后还聊了很长时间。
虽然已经身心疲惫,却合不上眼,而且过于在意旁边睡着的人所以无法入眠。
第二天早上,护堂醒来马上走到床边向外看。
果然下着暴雨,刮着强风,偶尔还夹带着雷鸣,是暴风来临了。
护堂从轰隆的雷鸣中听到了声音。
‘——让你久等了,弑神者!来吧!老夫会在真正的战斗中把远古之王的猎龙者风范以闪电来让你好好体会一番。前往东方,老夫将在东方腐朽都市的遗迹中等待你!”
狂风和雷鸣如此倾诉着,这是只有护堂才能听到的声音,因为神王梅尔卡无视除护堂之外的所有人。
“……难道是梅尔卡?”
“啊,他呼唤我了。”
艾丽卡一一副爱困的声音在床上询问道,然后护堂回答了。
现在还不到早上七点,这是早上比较柔弱的她还不会起来的时间。不过,大概是暴风的呼啸声以及在大气中充满着的神气让她醒了过来。
“终于要正式上场了呢……对了。”
“什么啊?”
“并不是什么大事,果然睡觉的时候穿少点比较好,总觉得好热……”
“你这家伙,平常是怎么睡觉的。”
艾丽卡在房间里替换轻薄的睡衣,因为睡迷糊的艾丽卡会做出奇妙的举动,所以护堂依然看着窗外。
“梅尔卡说在东方腐朽都市的遗迹中等我,到底是哪里。”
“大概是索伦托(注1),在巴勒莫东边十七公里处,是古代腓尼基的前线基地以及街道遗迹……”
听说了神王指定的大概位置后,艾丽卡低声细语。
“拜托赞帕里尼派《帕罗莫斯》的魔术师出去侦查吧,检测出‘不从之神’的气息后马上向那边移动。”
对于变得可靠的‘同伴’所说的话,护堂点了点头。

注1:意大利南部城镇。位于索伦托半岛北岸,濒那不勒斯湾,北距那不勒斯27公里。人口1.7万(1981)。城筑于海滨的峭壁上,为橘、柠檬、油橄榄与桑等树丛所围绕,为一景色绮丽的游览区。主产葡萄酒与檄榄油,捕鱼亦较重要。细木镶嵌、花边等手工艺品著名。有十四世纪修道院与中世纪雕刻、绘画艺术。

5
“脑内浮现出来的是……光的武器呐。”
在前往索伦托的车里护堂回答道。
被坐在旁边的艾丽卡询问“自己想想在和暴风之神梅尔卡的对决中什么力量能起作用?”时护堂想了一会儿,却什么也想不出来。
之后再想了一会儿,依然不行。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一周前的护堂只是一个与魔术和神毫无关系的一般人,考虑了三分钟后觉得在这样下去也没用的护堂放弃了思考。
之后忽然脑海浮现出灵感。
“唔,总觉得要用闪闪发光的武器。”
“真是暧昧的提示啊……”
对于艾丽卡的挖苦护堂耸耸肩膀。
“果然和‘不从之神’战斗的话,也就只能是正式上场了呐。”
在司机席开车的赞帕里尼说道。
他开着的白色BMW,由于暴风的原因,所以经由车流量少的国道往东边前进。
——离护堂他们起床三个小时后,正如艾丽卡推测那样,在索伦托遗迹公园附近确认到大量的灵气。
听到报告后,艾丽卡说:
“现在要去和梅尔卡对决,请借车和司机给我们。”
“没问题,马上准备。”
听完赞帕里尼礼貌的回答后,护堂和艾丽卡往房子的玄关走去。然后西西里岛黑手党老大兼魔法结社总帅的老人开着白色BMW再度登场了。
“呵呵,不好意思,我对自己的技术多少有点自信。”
赞帕里尼对一脸厌倦脸色坐进后面座位的护堂说道。
顺带一提,助手席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箱子。
“……可以看看里面装了什么吗?”
总觉得有点不祥预感的护堂打开箱子确认。
里面放在这一把冲锋枪。汤普森M1921,通称汤米冲锋枪,对枪械不怎么了解的护堂看过这个,是电影《教父》中杀手爱用的世界最初期的冲锋枪。
而且枪柄装有弹仓样式的预备弹药仓……。
“赞帕里尼叔叔是在欧洲各地以及美国的武斗派中活跃的魔法师,我用剑操纵‘铁’,而叔叔则用枪和火药操纵‘焰’喔。”
“是……是这种感觉啊。”
对于艾丽卡的说明护堂点点头。
由巴勒莫市到索伦托遗迹大概要三十分钟车程。
索伦托曾经是公元前四世纪由腓尼基人在沿海的山脉中段建造的街道。后来成为了希腊和罗马帝国的领地而逐渐衰退,被伊斯兰教徒的阿拉伯人破坏。现在作为索伦托公园和博物馆运营着。
托赞帕里尼准备的福,公园和博物馆都立刻实施了紧急关闭。
不过狂风呼啸,大雨滂沱再加上从黑云中落下的闪电,这种天气下原本博物馆就不会有人到前来。
但是,公园的职员们帮忙将人驱散走这点,还真是让人感激。
“护堂,我稍微离开一下到其他地方待机,援护工作就交给我。”
从宝马车下来的艾丽卡以不输于暴风的声音喊道。
“是吗!那么拜托你了!”
在赞帕里尼想说什么前护堂爽快地许可了。
护堂想起昨天晚上艾丽卡说过‘在一起战斗的话会添麻烦……’。虽然可能是杞人忧天,但是最好还是警戒一点。
“拿着这个吧,或许会起到什么作用。”
护堂伸出手拿起艾丽卡所给的东西。
艾丽卡给的是狮子型的饰品虽然只有手掌大小却挺沉重的。把它收好后护堂和赞帕里尼老人一起进到遗迹公园。
这种天气,就算拿着伞也会被吹走。
无论是护堂还是赞帕里尼或者是刚分开的艾丽卡都穿着雨衣,但没什么效果,下半身几乎湿透了。
由于觉得风帽阻挡视线所以护堂把它拿下来了。
强烈的暴风和雷雨加上嗖嗖的嘈杂声使得无论说什么都听不见。护堂和赞帕里尼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往公园里面走。
然后,护堂感到全身充满力量。
在船上听到梅尔卡‘声音’的时候也是这样,这就是为了战斗所涌现的力量。为了和神战斗,弑神者的斗争本能产生出来的东西,全身的感觉和五感以及第六感,指尖和毛细血管都充满力量和热量。
之后护堂终于到达了遗迹的最深处。
这里是海边的小山丘,有两根柱子立在这里,就像鹿和山羊头上长着的两根角那样,除了两个矗立的柱子外,并没有其他建筑物。
但这并不是因为长久的岁月而崩坏的缘故。
在很久以前的公元前,这里就只有这两根柱子。
之前艾丽卡曾经教过,这两根柱子是腓尼基的天空神梅尔卡的象征。然后,护堂感觉到了——他在!
梅尔卡就在在两根柱子的上方!
拥有实体的狂风、暴雨、和炽热的雷霆在空中集结,天空神梅尔卡以暴风的姿态显现。
‘呼哈哈哈!终于再次相遇了,年轻的弑神者!”
“我可不这么想,我不但是文明人还是和平主义者,就算对手是神明大人,危险的打架命令可不想奉陪。”
‘这还算是弑神者么,竟然说出这种软弱的话。也罢,只要你小子肯战斗那就没问题。对老夫来说完全无关痛痒,但真的好吗?还有六天呐?’
“六天?这是什么意思?”
‘咯咯……为了更好地摧毁大地,老夫暂时刮起暴风打湿它,然后第六天的日落时分将都市击沉。’
“什么!?”
‘第六天日落时分老夫将把曾经是老夫领土的都市击沉。老夫所说的就是这件事,第一天……今天就是这里。’
与天空传来的轰鸣声不可思议地对答着,内容却相当让人震惊。
这里——这个索伦托遗迹吗?察觉到这件事的护堂战栗了。
‘这里的西边还有另一个城市啊,第二天就是那里。第三天是那个岛——老夫和韦勒斯拉纳相遇的岛屿。第四天和之后是……嘛,到时再考虑吧。首先在这六天内向这片大地和人类降下神罚。’
也就是说第二天是巴勒莫吗?
第三天恐怕撒丁岛的卡利亚里会沉入海中。梅尔卡的宣言让护堂感到恐怖和愤怒。
“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让你肆意妄为呢!”
‘有意见的话就用力量阻止神王!来吧,现在正是战斗之时。不成熟的弑神者能做到什么地步,就让老夫来试试吧!’
轰!两根柱子被暴风击散的同时,天之声也在轰鸣。
梅尔卡完全没有理会护堂身边的赞帕里尼,无视他了——不,大概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对于像梅尔卡那样的神来说,人类就等同与路边的石头。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当柱子被暴风击碎的时候护堂发现身边的赞帕里尼也被吹飞了,恐怕就算拥有比艾丽卡更强魔力和战斗经验的人都会如同纸片一样吹到空中。
“呜哦哦哦哦哦!?”
只能听见老人的惨叫。
他无法对抗神明,在神的权能面前只能惨叫。因此,梅尔卡没有将其放入眼里或许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护堂则——
暴风突然吹来的时候他伸出手。
刚好附近有树枝在摇晃,那是橄榄树的树枝,护堂抓住树枝,把它当做救生索,总算留在地面。
这或许是最大程度地动用了反射神经吧。
以及‘怎么能死呢!’这种根源性的欲望,最重要的是运气——正好伸出手就刚好抓住东西的运气,因为这个毫无道理的运气让护堂活了下来。
现在这里只剩护堂,赞帕里尼已经不见了。
要说的话,这或许就是Campione和普通人的区别了,经过这一幕后护堂这么感觉到。然后天空再次响起声音。
‘来吧,来吧!刚刚只是小试牛刀而已,继续取悦老夫吧!’
电光从天空射出,这次是瞄准护堂的身体。
在这瞬间,护堂直觉到‘会被击中’。
但那可是闪电,不可能避得开。除非拥有避雷针,除了用避雷针之外无计可施。会死吗?不,怎么能死呢!
护堂用否定死亡意念驱散死亡的疑问。
这时候,护堂觉醒了比谁都飞的更快更高的猛禽之力——‘凤’。
护堂的肉体、知觉和思考都加速,相反周围的世界都减速。被风吹起的树叶和木屑、暴风雨所导致的海浪以及闪耀的雷电,护堂看到的都是慢镜头。
能知晓全部,能将其全部回避。
确信之后护堂放开了作为救命索的树枝。
护堂被暴风卷起,飞到高空,不过也因此而躲过了雷电的直击。但是在天后上升到某一点后就停下来了,护堂的身体往地面急速下降。
原本护堂应该重重地摔到地面然后死去,但他轻轻着陆了。
身体变轻了,就像没有体重一样,草薙护堂宛如风一向轻巧,风一样快速。
‘嚯!咯咯咯,很好!进入了神速闪电一样的领域,那么就试着和你小子比一下速度吧!’
天上不断落下雷电。
但是护堂以‘凤’的眼睛看穿,以‘凤’的速度拼命回避。看来这个化身有和电光一样快的速度,护堂一边惊叹一边专心回避。
趁现在找一找武器,什么武器都没有吗?
护堂一边逃跑一边拼命地转动头脑,之前艾丽卡询问的时候脑里浮现了光剑的印象,那是什么化身呢……?
“只靠雷电打不中吗,那么该老夫的武器出场了。追赶者和驱逐者啊,来吧! Yagrush啊!Aymur啊!击杀弑神者吧!”
在天空飞翔的是魔法棍棒Yagrush和Aymur!
护堂战栗了,这是梅尔卡与军神韦勒斯拉纳战斗时所使用的武器,第一根棍棒Yagrush从虚空中显现,第二根棍棒Aymur从雷云中显现。
前者是风的标志,后者是电光的标志。
Yagrush像乘着旋风的燕子般轻巧的轨道飞来,Aymur则如雷电一样以直线轨道飞来,而且两边的速度都不输于‘凤’。
即使如此护堂依然继续逃跑。
有时向旁边跳开,有时往前跑,有时向后退,有时伏在地上。不堪地在地上打滚,像野兽一样手脚并用。
护堂一边沾满泥土地逃跑,一边在向着光的武器——
想起来了。难道,是那个吗?是那个武器吗!?
但是,紧接着。
魔法解除的时间到了,突然心脏感到强烈的痛楚。
脚停下来了,身体变迟钝了,察觉到时护堂已经呆立不动着。
然后描绘着U字型的Yagrush飞来了!
受到直击的护堂飞向高空,瞄准护堂身体直线飞来的是Aymur,护堂再次受到直击。
护堂就像被击出全垒打的棒球那样飞向天空。
如果不是像自己的身体这样结实的普通人吃了这一击大概会被这么强大的破坏力轰得渣都不剩了。
护堂的全身感到强烈的痛楚。
真不愧是神明大人的武器,魔术师的食人虎与其相比简直就是渣渣。肌肉被撕裂,骨头被打碎,肉在灼烧,骨在溶解。
虽然和魔术师等级相比,Campione的身体就像不死身一样。
但是,在对等甚至是以上等级的‘不从之神’面前,完全没什么大不了,护堂以自己的身体得到了这个痛苦的教训。
即使如此——依然没有立刻死去,这幅身体真是不可理喻啊。而且。
“还能做什么呢……咦,骗人的吧?”
在天空飞着的护堂,耳边好像听到女性的声音。应该不是艾丽卡,是更年幼的女孩的声音。
然后护堂的脑里浮现出全身是黄金毛皮的羊。
“拜托了……”
并不是依靠理性而是根据本能向黄金之羊嘱托。然后草薙护堂就这样失去意识,心肺功能也停止了。当然梅尔卡的Yagrush和Aymur还在飞舞,这样下去应该活不成了。
魔法棍棒回转着向护堂那里击去。但是,这时护堂身上艾丽卡给的礼物——狮子型的饰品发出光亮。突然之间护堂的身体像被磁石吸取般动了起来。
咻,护堂的身体以相当快的速度向大海方向飞去。
接着就这样往狂风大浪的大海飞去。但是由于梅尔卡召唤出来的暴风,护堂被海浪卷走沉进大海了。




本帖最后由 奏者 于 2012-1-29 13:18 编辑


  第三章 剑与艾丽卡与梅尔卡
  
  
  1
  
  
  “喂护堂,这样就死也太不像话了!”
  “…………哈?”
  对这突然之间听到的讥讽发言,护堂以呆然的声音回答。
  眼前有个可爱的女孩子。纤细端庄的脸孔,不过相比于‘美丽‘来说,‘可爱’的感觉更为突出。推测应该是十四岁左右。或许因为她那双马尾发型的关系,看上去让人感觉相当年幼。
  护堂边对于这个女孩子的奇怪发言感到迷惑不解,边往四周张望。
  ……这里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空间。所有地方都是涂成灰白色。即使是地平线的那端都是灰色,一个灰色的不可思议的世界。
  眼前的美少女穿着一件白色的单薄连衣裙。是出自哪个国家的呢?
  “这里是‘生与不死的境界喔。换个易懂的说法就像是‘即将到黄泉’‘已经差不多到三途川’这种感觉的地方吧?”
  美少女以无比悠闲的口气解释了。
  “还有,我是潘多拉。可不是‘不从之神喔。人家可是正统的女神大人,不在这种地方的话可见不到人类的。为了和儿子见面,今日才会特意从‘不死的领域’过来的。”
  “……儿子?谁啊?”
  “当然是说护堂你啊。你可是我的儿子,不管妈妈啊妈咪啊什么的随你喜欢怎么叫都行的喔?”
  “……那,潘多拉小姐,有件事我想要问问。”
  “呜哇,居然这样来吗~最差劲了~”
  潘多拉像是故意装作不高兴似的拉长了语尾。
  “这么轻视母子之间的羁绊可不好喔~”
  “我的母亲可是正宗的日本人。而且也不会比我年轻。”
  “好啦,是义母啦。有像人家这样的童颜·幼儿体型的没有血缘关系的义母,在地上就是‘萌’这种感觉吧?不是赚到了吗。”
  “我想大概就算是在地上限定的范围也很小……”
  护堂决定要转换话题。
  “你刚才好像说是‘死了’来着,我死了吗?”

  “嗯,你被梅尔卡大人一下子就杀了。不过放心吧。因为这时候护堂的肉体,正在地上复活着。你在垂死之时很好地理解到了我所送来的暗示。”
  自称为潘多拉的女神露出得意的微笑。
“因为是最初的实战所以给你来个大杀必死,齐齐整整地活过来了。我和老公的孩子大多都血气方刚,都是非常命短呢。大多都是在不知什么地方战死。所以,护堂你也要小心点喔。”
  “你和老公的孩子……原来如此!”
  护堂想起来了。以前听艾丽卡说过的话。
  “Campione是厄毗米修斯和潘多拉的私生子、吧?”
  “没错。特别是潘多拉,是作为你们弑神者的义母兼支援者的。虽然是相当随性毫无责任感呢。不过,偶然也会给点暗示喔。”
  微笑着的潘多拉,身上漂浮着一股与她年幼的模样不相称的色香。
  这确实正是‘女人’这种存在。护堂感悟得到在她那迷惑性的可爱里面能够窥视到其内在隐藏的睿智。
  虽说看上去多少感觉有点不正经,可她还是女神。
  “嘛,虽说回到地上的时候就会忘掉遇见我的事,不过我所教授你的内容会残留在无意识的领域里,所以不用担心。”
  “会忘记吗?”
  “嗯。在这个领域和地上之间往返的时候,会有各种各样的情况发生喔。”
  “哈啊……对了,可以的话能够告诉我吗。我被神找麻烦了,要怎么战斗才好呢。好像有什么光辉的武器啊。”
  因为机会难得,所以护堂这么问道。
  潘多拉露出稍微有些恶作剧的表情,洋洋得意地微笑说道。
  “如果我告诉你的话就没意思了——不对,是没看头了——啊也不对,是对护堂没有好处。要自己试着努力一下喔。”
  “这样啊……我明白了。”
  护堂放弃了,淡然地点了点头。
  毕竟战斗的人是自己。在对决中想要依靠他人的话,是无法应对间不容发的激烈交锋的。在这么一个彻底性的少年培育时代,作为棒球选手来说也是个健将的护堂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就算是有多少朋友在身边,结果最后战斗的人还是自己。
  队伍的——不用说当然是要相信同伴。可是,无法单独战斗的话在队伍里也无法战斗。因此,首先自己就要尽全力。
  潘多拉一脸感兴趣的表情凝视着这么想着的护堂。
  “嘻嘻。成为了弑神者的孩子们无论是有着如何的身世,但大多都懂得要如何战斗。这个例子对于护堂来说也不例外。那么就只跳过那个,说些有用的话好了。”
  护堂因义母说出意想不到的发言而挺直了身子。
  “你是即使纵观人类的历史来看,也是绝无仅有的弑神者之一喔。无论模仿谁的做法都是没意义的。这样蠢毙了。所以,请始终贯彻做你自己。”
  “……就是说,以我的作风?”
  “嗯。顺从内心的想法,依照本能的引导,要狡猾,精明地战斗。只要能做到这样,你们就会是地上最强的战士喔。不需要太过于顾忌!”
  就像所说的那样,要模仿谁的做法的话就容易得多了……。
  被对方悠然地指导向一个困难的方向,让护堂不由得苦笑。
  “总之,就先从练习如何灵活地运用力量开始吧。”
  “护堂真是勤奋。不过最好别这么做。因为是没用的。”
  “诶?”
  “让人类转生为弑神者的大咒法……或许毕竟因为过于勉强了,所以奇怪的方面有不少。例如说,‘无论如何只能靠实战’之类的。因为弑神者只是和人类相似,内部其实如同魔兽那般,自然就变得如同野兽那样呢?”
  “就是说,脚踏实地地努力是没有用的?”
  “YES!弑神者的权能只能在战场和实战中磨练。但是没问题的,昔日的战士们都是同样的。只要杀的敌人够多就是强大的!”
  “请别用这种让人不安的比喻啦!”
  见到边使着眼色边竖起大拇指的潘多拉,护堂不由得大声呼喊道。
  “还有,护堂你的权能不太稳定,感觉有些危险,要注意点呢。”
  “所谓不稳定是指?”
  “好像是需要得到朋友的帮助,才能满足发动的条件。喏,不就是有要谁来扁了护堂才能使用的能力吗?”
  “说起来,也有像是需要‘力量强大的家伙作为敌人的时候’的条件呢。”
  “不在正式的实战里的话护堂的心就不会高昂起来,我想这样大概就无法使用出权能了。到头来,要磨练弑神者的力量,需要的是狂暴之魂。”
  情绪的高昂和紧张感的程度是最为重要的吗。这确实是需要慎重地注意。
  “所以,如果要战的话就‘尽管来杀我’这么说就行了!”
  “绝对不会这么做啊!”
  看来是前途多难了。即使如此,要是不这样做的话——
  
  醒来的时候,护堂正身处一间包色墙壁的房间里面。
  简朴的床。药物的气味。在白色的乏味墙壁上有个让人感觉非常实用的餐柜。看来是间病房。
  而且,艾丽卡正做着床边的椅子上。
  护堂从床上撑起上半身。自己在跟梅尔卡的对决中死掉了,但总算是复活了过来,不知为何就是这么确信着的。
  “我有件事要和你先说好。请你仔细听清楚。”
  艾丽卡一开口就宣告道。虽然她已经尽力保持冷静了,不过还是透漏出难以仰止的愤怒。那是种让气氛为之动荡起来的声音。
  “如果你好好地活过来的话,就请你像当初说的那样去死吧……!你真是个傻的可以的人呢!”
  “别、别说些胡闹的话啦。我也是突然之间临急上场啦。”
  被艾丽卡严厉地责骂的护堂碎碎念说着。
  “这种在频死状态都能复活过来的能力,不在即将死亡之前使用是不行的,完全当场死亡的话就没有意义了……。不过,确实是我不好,对不起。”
  从床上起身的护堂低下了头。
  “好像让你太过于担心了,很对不起。”
  艾丽卡之所以会这么生气,是因为她真的非常担心自己吧。
  正因为这个赔罪,让好胜的金发美少女表现出意料之外的反应。
  “胡说些什么!谁会担心你呀!”
  说完,艾丽卡一下子满脸通红。可是,如果她不是担心的话就没理由会这么生气。
  艾丽卡对感到疑惑的护堂越说越激动。
  “我只是对于你那傻乎乎的所为看不过眼才跟你这么说。你不要有奇怪的误解喔!”
  看来她是为了掩饰自己生气的理由才会这么宣言的。
  这相对于喜欢直话直说的艾丽卡来说是一番很不冷静的话。
  “我所担心的事,最多只不过是自己的面子问题!为了帮助你,我就连纯洁都牺牲了。要是你就这么死掉的话,我岂不是丢死人了!”
  说完,艾丽卡臭着一张脸转过身。怎么都不肯承认。
  护堂压制着想要苦笑的自己,等着艾丽卡冷静下来。
  “话说,我睡了多久呢?”
  “在和梅尔卡战斗的时候还是白天,午后一点之前。不过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了。你大约连续睡了六小时左右。”
  艾丽卡对转换了话题的护堂迅速作出回答。
  “这里是医院?”
  “嗯。是距离索伦托遗迹两公里左右的一间小医院。好不容易才总算将倒了下来的你带来这里避难的喔。”
  “漂亮地从那个神手上救了我啊……”
  “先前将狮子像交给了你对吧?其实那是以‘变形’的魔术改变了形状的Cuore di Leone。
  护堂吃了一惊。那个狮子形状的物品原来是那把魔剑吗。
  “我原来是打算在远处观察你们的战斗的,不过后来看到你差不多要死的样子。所以我就急忙地用‘磁铁’之术将Cuore di Leone召唤回来了喔。你是拿着它的呢。”
  “梅尔卡没有追上来吗?”
  “没有来。刚才也说过,你几乎死了。”
  “诶?”
  “全身跌撞,无数骨折,内出血,内脏破裂,脑·脊髓损伤,全身上下超过八成的面积的火伤。理所当然会心脏停止,无法自发性呼吸了。”
  “有、有这么严重吗……”
  “这次连我都认定这种情况下就算是Campione也没救了。”
  艾丽卡让人感觉她非常生气地说道。
  “如今的你,还真是相当荒唐。不消一会就恢复了气息,而且就连睡觉期间身体都会在不断地痊愈,现在就已经完全康复了。”
  真的是相当荒唐。虽然这就是自己的事情,护堂还是猛地点了点头。
  “说来,赞帕里尼先生呢?”
  “被暴风吹走而失踪了。不过,那时候梅尔卡并没有将他放入眼里。所以我想他生还的可能性应该不低。《帕罗莫斯》的魔术师们正在搜寻着他,不过因为天气这个样子,所以没什么进展呢。”
  护堂看了看窗外。
  被呼啸的狂风吹刮和斗大的雨点所击打的窗户从刚才就一直发出喀哒喀哒的声音。
  “一直都是刮着暴风雨吗?”
  “嗯,一直都是这样子。不过,暴风圈只在以巴勒莫市为中心的卡利亚里西北部范围存在。还有,索伦托遗迹公园……在稍早之前,伴随着日落同时沉入了海中。”
  “你说什么!?”
  “那个遗迹,是位于面向海洋的山坡斜面上吧?梅尔卡以Yagrush与Aymur攻击了由于大雨而使得地基松软的地方。整个遗迹因此从山的斜面上随着土石流一起沉入海里了。”
  护堂想起了梅尔卡的宣言。
  每次日落到来,他就会将他旧领域里的城市其中之一沉入海底——。
  索伦托遗迹虽然是个旅游胜地,但所幸的是来访的人比较少。但是,明天的目标就是巴勒莫了。是个住着100多万人的城市。
  像是看出了护堂所担忧着的事情一样,艾丽卡点了点头,转换了话题。
  “话说,我觉得就算Campione再怎么生命力过剩,这次的复活剧也太过于具有戏剧性了。戏法的手法是?”
  “韦勒斯拉纳的化身里有羊吗?”
  “十化身之八就是雄羊呢。”
  “那,就是这个了。被梅尔卡击杀的时候就是想到了羊。总感觉只要靠那家伙就能够免于一死,所以试着咏念。就是这样了。不过,搞不明白呐。”
  护堂在床上迷惑着。
  “十化身的能力里,牛是怪力,骆驼是踢击,猪是怪兽,鸟是极速,这部分还是能够理解得了的,可是,羊为什么会是恢复呢?”
  “或许,是因为自古以来羊就是丰收和生命力的象征的缘故呢。”
  艾丽卡这顺畅的回答使得护堂目瞪口呆。
  “羊因为是相当容易饲养的野兽,因而从很早以前就作为家畜,作为食粮而支援着人类的生活。从那之后就转变为了圣兽了。”
  “圣兽……”
  “羊是与王权关联很深的圣兽喔。在古代——特别是游牧社会里,家畜的规模直接联系着食粮的丰足,财力,以及能够养活的人民数量的多少。
  羊原来有着这样的意义啊。护堂瞪大了眼。
  “护堂你篡夺而来的十化身,大概是韦勒斯拉纳变化为各种各样姿态的时候所发挥出来的能力——将其部分性地再现出来。”
  “的确是,那家伙是能够做到更多的。而且也没有回数限制。”
  “回数限制?”
  “从初次使用出这个力量的时候开始就总觉得是这样的了。使用了一次的化身,貌似就暂时没办法再使用了。没错……虽然是直觉,我想大概不经过一整天时间的话就不行。”
  艾丽卡对护堂这番话轻轻叹了口气。
  “嘛,在有着十个并且能够变化的情况下,会有这种限制也不奇怪。之后就是化身的使用条件了呢。”
  “嗯。牛是在与力量强大的人战斗的时候,骆驼是受伤的时候,猪是想要破坏巨大目标物的时候,鸟是敌人速度快得惊人的时候,羊大概是将要死掉的时候才能用……那,那个光的武器要怎样才能用呢?对了艾丽卡,就是那个光辉的东西。”
  “是韦勒斯拉纳所用的‘黄金之剑’对吧?”
  在将死之前脑中突然闪现的话,被艾丽卡抢先一步说了。
  “你在恢复中的时候我就想起来了。可不应该用‘闪闪发光的武器’这种庸俗的形容,应该说是‘辉煌的光之剑’,很快就该注意到啊。护堂你大概是欠缺作为诗人的才能呢。”
  被说了坏话的护堂抓了抓头。
  “嘛,那家伙可是全面性地认同……。不管怎样,可以想些办法研究出‘剑’的使用方法吗?”
  “就像至今为止那样,临急上场不就好了?”
  “与神战斗的话,大概这样是不行的。”
  护堂清楚地对正思考着的艾丽卡宣告道。
  “该说些什么才行呐……对,要以顺从内心的想法,依照本能的引导为大前提。不过,感觉上也不能忘了要做到狡猾和精明。我想在前往那个遗迹之前的我是做不到的。”
  护堂如同宣读出铭刻于内心某处的警句般喃喃说道。
  充满兴趣地听完这番话之后,从艾丽卡口中听到了新的情报。
  “明白了。之后再想想吧。话说,撒丁岛的露库拉齐亚醒过来了。刚才经由卡利亚里的结社和那边取得了联络。要是护堂有话需要问的话,不妨打个电话过去吧。”
  
  
  2
  
  ‘哼。我应该先说些祝贺的话么,少年。直接从一般人跳升到魔王等级呢,总之平安无事比起什么都好。实在是可喜可贺。’
  小医院的闲散门厅里。护堂与艾丽卡用在这个地方角落一偶的公众电话与旧识的女性取得了联络。
  “大概情况听艾丽卡小姐说过了。刚转生为弑神者就要和神王梅尔卡对决,你还真是波澜万丈之身呐。”
  露库拉齐亚·佐拉仍旧是以往那种满不在乎的语气。
  ‘我也很想帮你,不过因为这个坏天气,船和飞机都出不去,用魔术飞翔也会有危险。所以说,我就只能衷心地给你打气了。嘛,加油喔。’
  “……非常感谢。”
  虽然是让人打不起精神的激励,不过护堂还是隔着电话向对方道了谢。
  “对了,露库拉齐亚小姐,韦勒斯拉纳使用的金闪闪的‘剑’……貌似我也是能够使用的吧,那么是需要怎样的条件呢?”
  单刀直入地问道。要是这位全欧洲屈指可数的魔女的话,是可以期待她能给些有益的建议的。
  ‘我不可能会不知道吧。’
  “说得也对呢。”
  ‘确实是当韦勒斯拉纳清楚了解作为敌人之神的详细来历后,就能将对方的神格斩裂。——不,等等……’
  露库拉齐亚突然之间停了口,然后细声说道。
  ‘学习。了解敌人,锻造出智慧之刃。’
  突然之间的指示。对此护堂‘诶’的一声反问。
  ‘嘻嘻嘻。突然之间得到了天启呢。运气真好呐,少年。不对,是因为满溢于地中海上的梅尔卡的神气刺激到我的灵感吧,不是很走运嘛。’
  “这话什么意思?”
  ‘啥。敌人的强大反而为你带来了些好处呢。详细的解说交给艾丽卡小姐就好了。祈祷你的武运啰。魔王陛下。’
  
  
  “真不愧是撒丁岛最上位的魔女呢。”
  坐在奔驰于暴风雨街道上的BMW后座上,艾丽卡听护堂说完话表示了赞叹。
  刚才身处的医院位于接近索伦托遗迹公园的小镇上。不过,既然护堂现在都已经恢复了,那就没有再继续逗留的理由了。联络了《帕罗莫斯》,让他们过来迎接了。
  操控方向盘的是赞帕里尼的部下。
  “她所得到的灵视非常大喔。说不定能够决定出胜负的走向了。”
  “灵视——是像千里眼那样的东西吧。”
  “嗯。韦勒斯拉纳最后的化身是手持黄金之剑的‘战士’。我们也看到过了,那是斩裂神之言灵的使用方式。护堂,你大概要去了解清楚敌人的神格,将那把剑锻造出来喔。马上就来尝试一下吧!”
  艾丽卡充满干劲地说道。
  “梅尔卡是统括古代腓尼基神界之王。他本名叫巴尔(注:1),以前也告诉过你了呢。他的神话后来也流传到了希腊,成为了英雄海格力斯的原型。”
  艾丽卡重复再说了一次之前曾说过的话。
  “巴尔是有着非常古老起源的天空神喔。你知道他的名字在旧约圣经里也有清楚的记载么?巴尔对于犹太教和基督教的《神》来说是最大的敌人,同时,亦是对那些一神教(注:2)带来了莫大影响的神格。”
  “在旧约圣经里,没有信奉唯一神信仰的人们大多都有邪神偶像崇拜。很多情况下,就是巴尔喔。因为他是在作为旧约圣经的古代迦南一带,是最为被人们所信仰的神……怎样了?”
  “唔……好像有种累积起来的感觉……应该是这么说吧?”
  像是仅仅只有一小滴的水掉落到内心之中的水池里——。
  听完艾丽卡那番高深的话,护堂感到就是有这种印象。
  “感觉作为方向性来说并没有搞错。”
  “对。那么就抓紧时间向你详细讲述梅尔卡的来历吧。我想大概两、三个小时左右就能讲完了,请留心听清楚!”
  在风雨雷鸣肆虐的夜道上驱车前往巴勒莫市期间,艾丽卡以她那明晰的语气和具有音乐性般的声音持续说着。
  在主人不在的赞帕里尼府邸安定下来之后,就在昨天的房间里继续讲解下去。
  艾丽卡无论是说话还是教导别人都很擅长。条理明晰,就算是夹杂了些闲话,还是简单易懂地告诉了自己‘梅尔卡是怎么样的神’。
  明明是这样——
  “看来……不行呐。为啥呢!?”
  到了暴风雨至今仍未停息的深夜零点。护堂抱住了头。
  听完艾丽卡的说明之下,也仅仅只有丁点儿的知识之水流入到心中的水池里。感觉就像是在一点点地锻造光辉闪耀的黄金之钢那样。只不过,完全不够。
  “到底欠缺了的是什么!?”
  就算被要求写出关于梅尔卡的二百字以内的短文,对于现在的护堂来说应该也没问题。然而,究竟是为什么!?
  “露库拉齐亚搞错了……?像她那样的魔女所得到的灵视,应该不会这么不着边际的才对。那么问题是——难道。”
  艾丽卡貌似是发现到了什么的样子。
  “呐,护堂可以说出以巴尔为首的乌加里特神族(注:3),受其起源之一古代苏美尔文明(注:4)的什么影响吗?”
  “肯定不行啦。大概是苏美尔啦美索布达米亚什么的古代文明来着?”
  护堂以记得模模糊糊的知识说道。
  “说来,艾丽卡根本就没有教过我这个吧。”
  “那,将其作为主神信奉于巴尔=梅尔卡的腓尼基人和迦南人,希伯来人在古代的东方与地中海之间担任着什么样的角色起到了怎样的作用,能够理解得到吗?”
  “怎么可能。除了腓尼基人是海洋民族之外都没听过。”
  “一定就是这样了!”
  摇了摇头,艾丽卡马上接着说。
  “现在的你只不过是熟记了神的简单来历。还不能理解神的本质和形成过程。所以才无法使用黄金之剑吧……”
  “只是死记硬背就不行吗!?”
  护堂惊讶不已。不过,这番话确实可以同意。
  “别说什么短文了,那需要的是甚至能写成一两本书的知识啊。……在尝试之前先问问,我究竟是要怎么学习才好呢?”
  “对呢……不用说腓尼基史当然是必须的。关于古代巴勒斯坦的知识也是同样呢。就先不提由东方的土壤而生的犹太教和基督教,先了解被认为是最古老文明的苏美尔文明比较适当。还有,埃及也是一样。再之后,是有关于诞生出天空之神这个存在的原始游牧社会也——”
  “这个讲义,在半日之间左右可能结束吗?”
  “你傻啊。就算花费200倍的时间也是不可能呢。”
  ““…………””
  注意到面临着的问题的麻烦之处,护堂和艾丽卡都无语了。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音作响。
  而且,被强风吹飞起来的断板‘啪!’的一声撞上了卧室的窗户上。玻璃啪嚓一声碎裂,狂风和大雨都灌入了室内。
  “既然这样,也就只有做了吧……”
  察觉到暴风雨势头增大了的护堂喃喃说道。
  “艾丽卡,总之你就将认为必要的事一件一件地告诉我吧。虽然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但是能够做的事应该就要全部去做。”
  “那只是无用功喔。比起做这种事,应该要检讨更为现实性的计划才对。”
  艾丽卡对表示总之就继续进行下去这个意见的护堂提出了建议。
  “比如说以‘教授’的魔术,就能在短时间之内将必要的知识灌入脑里……。比起那种方法要有效率得多,才有现实性。”
  “诶?有那么方便的魔术吗!?”
  “嗯。虽然是只能维持半天时间左右的术,不过就算是要将书房里全部书的内容都传授过去也是没问题的。只不过,正因你是Campione。”
  虽然艾丽卡首次表现出了希望,不过马上就一脸忧郁地这么说道。
  “还记得我们的魔术,全部都被你反弹回来吗?那不仅是针对敌对性的魔术,有益的魔术也是同样结果。”
  “那,果然还是没有除了魔术之外的其他能够记住的方法么……”
  “嘛,又不是比安奇,抄近道……啊。”
  艾丽卡一副像是说出了不妙的话的感觉,闭上了嘴。而且,她那美貌的脸庞变得赤红。护堂感到疑惑。怎么回事呢?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途中不要停下来啦。继续说下去啊。”
  “应、应该没有话要说下去的了!我可不要再失去在那之上更多的纯洁了!你就将刚才说的话忘掉吧!”
  “等、等一下!你要去哪里啊!?”
  艾丽卡边满脸通红喊叫着边突然从卧室里奔了出去。完全没有听入护堂的制止,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注1: 巴力是迦南宗教里东地中海沿岸来范特(Levant)地区西北闪族城市之男保护神的头衔(title),并非一个神的名字或称呼,相当于犹太教神祇耶和华的adonay,同样都是主的意思。城市之女保护神被称为巴拉(Ba‘alah)。不过往往巴力都是雨神、风暴神、丰收神和天主哈大德(闪族Hadad/苏美尔风暴神Adad)的头衔。因为只有祭司可以称哈大德的神圣之名,信徒都尊称哈大德为巴力(即“主人”)。
  
  注2: 一神教:认为只有一位人格神存在并对其崇拜的宗教。与多神教相对。不同于认为有内在于世界(包括人类自己)的非人格神的泛神宗教以及相信神是外在于世界的自然神论。一般认为,一神教包括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但是一神教的观念也是相对的、不断演变的,没有任何一种宗教自始至终是绝对的一神教。
  
  注3:乌加里特神族
  
  注4:苏美尔文明,也叫两河文明或两河流域文明,指在两河流域间的新月沃土——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之间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发展起来的文明,是西亚最早的文明,而苏美尔人则是这一文明的伟大创建者,他们似乎既不是印欧人的一支,也不是闪米特人的一支,他们的原籍可能是东方某地。在公元前3500年时,苏美尔人在美索不达米亚南部开掘沟渠,依靠复杂的灌溉网,成功地利用了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的湍急的河水,从而在美索不达米亚南部创建了第一个文明。
  
  3
  
  然后一夜过去,到了翌日的中午十一点。
  护堂在赞帕里尼家那宽广得惊人的起居室里无所事事着。里面如同宾馆的大厅一样,放置有三张很大的沙发。也置放有一台大画面的液晶电视。
  艾丽卡从昨天晚上起就已经不在了。问过女仆们之后,得知到她貌似是从馆里出去了。
  护堂有想过要不要找找她,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他现在正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望着电视机。播放着的是本地的有线电视新闻节目。节目正现场转播着陷入暴风暴雨圈内后经过了半日时间后的巴勒莫市的状况。在某个海港的内弯,理应是平静无波的海洋,可是,如今却正激烈地汹涌风暴。
  近海的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大道也被水淹没了。
  这座城市里的繁荣大街上,有着众多诸如大教堂和日耳曼王宫之类的观光名胜。在大街西端里有诺沃门,东端则有费利切门这些十六世纪的建筑物。
  刚才找了个身穿西装的赞帕里尼部下问过了市内的状况。
  貌似正有着一股异常浓厚的灵气盘踞在巴勒莫湾的上空。梅尔卡就是在那里引发出暴风雨的……如此,魔术师们观测到的就是这些了。
  话说,确实是猛烈无比的暴风雨……。
  若与护堂所知道的最大级别的暴风雨相比的话,这种雨量和风速还绝不是最高的程度。就电视上所能看到的,汽车还是勉强可以奔走在巴勒莫湾附近的道路上。并不是那种让都市机能麻痹的大洪水。
  对于梅尔卡来说,这场暴风雨也只不过是热身运动吧。
  在日落时分再次发动的攻击,才是那位天空之神降下的真正天罚吧……。
  “果然,不管怎样我还是要去面对呐……”
  喃喃地说着,护堂的心情沉重了起来。
  如果随着状况继续发展下去然后和梅尔卡再次进行‘对决’,结果还是会一样吧。连丁点儿反击的头绪都抓不住就被杀死。再次挑战结果还是不会有任何变化吧。
  护堂怀着无比沉闷的心情眺望着电视上得影像。
  港口上停泊着的船只不论大小,都陆陆续续地被冲走了。
  因下个不停的暴雨,而被水淹没的市街。被呼啸的狂风吹飞的招牌和木材,不知是哪个家里的建筑材料的转头和木造的小屋子……。不单单有因风势而被折断的树枝,甚至连树干都被吹断的街道数都散落得随处可见。
  巴勒莫市正陷入凄惨的状态里。
  梅尔卡已经预告过了。在今天的日落,他就会将这座城市沉入海中。
  “这可不能装作视而不见吧……”
  众多的情景都完全从电视上目击到了。
  这就已经很充分地促进到护堂所下的决心了。要是自己这个介入军神韦勒斯拉纳和暴风之神梅尔卡的战斗里的人不去收拾这个事态的话——
  就在这时,感觉到有动静的护堂回过了头。艾丽卡就在那里。
  
  
  “搞啥嘛。连找都不找我一下,居然在这种地方优哉游哉的。”
  被艾丽卡像是责怪般这么说,护堂平静地回答。
  “是因为我觉得你自己会回来的啊。”
  “为什么?”
  “就只有我对梅尔卡才有稍微的获胜希望。而且,知道胜利方法的人就只有你了。我和你不合作的话,就无法阻止那个神了吧。我觉得如果是头脑这么好的你,一定是这么想到而回来的。嘛——”
  看到艾丽卡那显然生气的样子,护堂接着说。
  “大概,没有其他的可选择方法而没办法才……我想是这样吧。”
  “这不是理所当然吗!?就是没有除这之外的生路,我才会狠下心回来的。然而护堂你居然还是那么悠然的样子真是让人生气!”
  “我、我有那么悠然吗。”
  护堂边对耍着脾气的艾丽卡感到不知所措边开口说。
  “我也真的正担心着这个被盯上的城市和岛的啊。”
  “我还不是一样呀。要是为了守护处女的纯洁,就算是牺牲一两个城市也在所不惜——本来是这样想的,不过作为骑士来说,果然还是不能允许输给这样的邪念……”
  “纯洁?说来你昨天也曾经说过这种话呐。”
  艾丽卡在疑惑不解的护堂面前,突然用指尖在空中描绘出复杂图形的印记。
  “……是结界的魔术喔。暂时之间让任何人无法进入这里的术式。”
  赶人!护堂越来越感到可疑。
  “魔术对于魔王Campione不能起作用。这个是难以推翻的大原则喔。可是,还是有些例外事项的。护堂,你已经体验过了吧。”
  “诶?”
  “在和比安奇争斗了之后,有给过你药对吧?服用下去的人类会得到被施加治愈术同样的效果。多亏如此伤势才会恢复得那么快呀。”
  “咦?但是,魔术不是对Campione没有效果吗?”
  “嗯。不过经由摄取魔术性的药物,从身体内部施加魔术的情况下就另当别论了。”
  “那,按昨天艾丽卡你说过的,将教授知识的魔法之药——将它吞下去就!”
  “问题就是这个。没有喔,那种药。假设是有好了,可以将梅尔卡的知识完全顺利地教给你的可能性……也是零呢。”
  直白地说完之后,艾丽卡以决然的表情看着护堂。
  “剩下的方法就只有一个。经口摄取来对你施加‘教授’的魔术,将需要的知识灌输进去——尽管已经思考了一晚时间了,可还是除这之外没其他办法了!”
  经口摄取?就是说,难道。
  “难道说,要、要嘴对嘴之类的!?”
  “嗯。正是如此。要以其他方法对你施加魔术是不可能的。”
  不知不觉间,护堂和艾丽卡都面对面着对方。
  两人都满脸通红。这种事,就是会让人害羞到这种程度。
  “会那么介意纯洁……艾丽卡果然还是、没有经验、的吧?”
  “这、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作为布朗特里家女儿的我,是想要保持处女之身和相爱的男性结合……”
  嘴唇哆嗦地的艾丽卡还是这么告白道。
  “然而,可是,因为是在这样的事态下,也没办法了。如果我是身为‘王’的立场,要是身边有着战斗所需要的知识的少女在的话——也会马上命令她奉上嘴唇。为了和神战斗。”
  “不,不,可是。果然这样不太好吧!”
  “所以说没办法了啊——不,这种方法很卑鄙呢。我是我们必须要做的事。你为了身为‘王’而战。我为了作为骑士而辅助于‘王’。为了拯救比起什么都要无辜的人们和城市。”
  好像带着凛凛威风的荣耀,还带有纯洁少女的羞耻心一起,艾丽卡如此说道。
  而且,她边将自己的脸靠近护堂的脸边细声说。
  “你应该也很清楚了吧?没有其他办法了。”
  “啊、啊啊。可是啊,这该怎么说呢——。”
  “真是不干脆的人呢……。好吧,要是你自己没有这种勇气的话,就由我这边来吻你好了。”
  勇敢地如此宣言之后,艾丽卡更进一步将嘴唇靠近过来。可是。
  在即将到达护堂的嘴唇之前,动作却停了下来。她那充满光泽的嘴唇,正哆嗦地颤抖着。果然她还是会害怕吧。为自己初次做的事而犹豫着。
  “护堂。你是‘王’,而我是骑士。这对于你我彼此来说应该都不算是损失了。”
  艾丽卡边颤抖着边鼓起了勇气,再次将脸靠近过来。
  因此护堂也下定了决心。在和韦勒斯拉纳战斗过后,几乎都是由艾丽卡掌握主导权。但是,永远都这么下去可不行。
  还有些是绝对不能听凭别人摆布的事
  那最为重要的东西就是‘决断’。还有要背负的责任。所以我要——
  “艾丽卡,我要和梅尔卡战斗。虽然很抱歉,不过请你将力量借给我吧!”
  如此宣言道的同时,护堂自己将脸靠近——夺去了艾丽卡的嘴唇。
  “唔、唔呜!?”
  “告诉我吧,将那个神的事情。”
  边生硬地亲吻着,边嘟哝说道。艾丽卡的嘴唇被堵住。
  “知、知道了。好,护堂?梅尔卡=巴尔本来是诞生于闪米语族原始社会的,非常古老的神格喔……”
  “闪、闪米语族?具体性地是指?”
  “慢慢逐一逐一地问就好了喔。我会好好地告诉——传达给你的……呜唔。”
  两人都明显很不习惯。
  边亲吻着边将嘴唇紧贴在一起,慌慌忙忙地相互问答。在这种节奏下两人的牙齿相互碰撞,还说了些多余的话。
  可是,尽管如此两人还是紧密地将嘴唇相互重合。
  艾丽卡的魔术将丰富多彩的印象和知识传送入护堂的脑内。众多的地名和历史故事。君临于这片大地的神明们的名字和神话。为了系结各种各样的要素,或者解体各种各样的关键字……。
  “作为梅尔卡本体的巴尔,是在像日本那样的四季之土地上无法成立的神格喔。他是自沙漠与荒野中诞生出来的神。并且,是烈焰的太阳和雨水双方
  所形成的‘暴风雨之神’。”
  热乎乎地低声私语着的艾丽卡的嘴唇,让人感觉无比的甘甜。
  “记录有关于巴尔的文献非常少。然而,他会频繁登场的一本古文书,非常于接近于我们身边现存着。那就是旧约圣经。巴尔的痕迹,其实正是能在最为敌视他的宗教圣典里找得到许多。”
  在反复地传达着知识的时候,两人的身体也在不断地往前倾。护堂像是要将自己的嘴唇包住艾丽卡的嘴唇般压向艾丽卡的嘴唇。
  艾丽卡的嘴唇正处于被捂住的状态下,不过还是毫不间断地传送着知识。
  不过,她没有就这样被动下去。
  艾丽卡张开了嘴唇,这次是她像是要包住护堂的嘴唇般亲吻过去。
  而且还以自己的嘴唇细心地摸索着护堂的嘴唇。就连两人嘴唇之间细微的空间也谨慎地拉近持续着接吻。
  想要更深入地,内心和对方更为坦诚相对地相互联系起来。
  护堂如此希望着,艾丽卡恐怕也有同样的心情。
  因此,两人的亲吻自然而然地渐渐变得热烈起来。

  或许因为两人都对于这种事还没习惯,并没有过于激烈。但是,唾液不断地从嘴唇边溢出的浓厚而且细腻的接吻,已经完全沾湿了两人的嘴角,都对于这种行为痴迷了。
  不久后,两人都突然露出惊讶的表情放开了彼此的嘴唇,满脸通红起来。
  紧接着,护堂感觉到沉睡于身体里的韦勒斯拉纳的力量觉醒了。
  到刚才为止都一点一滴地储积的心之水池里,一口气涌现出大量的水——心里满溢着不可思议的满足感。
  可以使用。军神韦勒斯拉纳也使用过的,斩裂神的言灵已经可以使用了。
  确信已经得到了新的武器,护堂深深地点了点头。
  
  
  4
  
  
  事后可真不是一般的尴尬。
  两人都无法正面看着彼此的脸了。不管怎样还是太让人不好意思了。
  护堂拼命地思考着该如何向艾丽卡搭话。不过,他可是完全没有这方面事情的经验的十五岁男子。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模范性的解答。
  “我、我说,艾丽卡……”
  “什么都别说!没有这个必要……。我没事的。我艾丽卡·布朗特里可不会就因为这样的事而混乱,才不会受到打击。”
  打断护堂的话之后,艾丽卡嘀咕着自己安慰起自己。
  “而且……虽然说是因为紧急事态而无法选择,但就算是我也是有着可以容许的范围的。对方如果还是像蚯蚓和哈趴狗那样的男生,即使是咬舌自杀之类的嘴唇也不能有怨言。”
  “这、这样啊。”
  “而且甚至还有变成了青蛙的王子大人和公主接吻这种事。所以这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所以说,我真的没事。”
  貌似她的确是有受到打击,可是不肯认输的态度还健在。
  护堂稍微感到安心点。要是这个华丽的少女能够恢复活力的话,不管被叫作蚯蚓啦青蛙啦什么的都不会介意。护堂由衷地这么想着。
  无论如何都想要对做到这个份上的艾丽卡作出补偿。护堂开口说。
  “呐艾丽卡。我是个和平主义者。讨厌争斗和暴力行为。还有,认为胜负是没有绝对的,这也是我的信念。”
  “两边好像都是你自己自话自说呢。”
  护堂对于稍微恢复过来些的艾丽卡更进一步说。
  “之后我要去找梅尔卡的麻烦。我是绝对不会输给那家伙的。”
  “……真的绝对?”
  “啊啊。我可以发誓。”
  “这样啊。那就好。这样的话就全部原谅你。护堂,请你约定要为了我而战。而且,必定要让这个岛从梅尔卡的威胁里摆脱出来!”
  “当然了。交给我吧!”
  之后,两人对关于‘教授’的事再也没说什么了。
  艾丽卡充满精神地抬起了脸,撩了撩平时那头如同王冠般的金发。护堂也决定要忘记刚才那一幕,恢复回平时的样子。
  之后就只有战斗了。艾丽卡叫来了《帕罗莫斯》的魔术师,让他们出车。目的地是海。梅尔卡潜藏于其高空之上的巴勒莫湾。
  隔着并非电视上所能看到的暴雨所拍打着的车窗,可以看到市内的惨状。
  由于天气恶劣的缘故,所以不太能看到人的身影。
  无法排出的雨水满溢出道路上,有着一条小河川般的水量。尽管如此多亏有着车身高,对水性也很强的4WD,总算是来到了沿海的大路上。那是面向着巴勒莫湾的卡拉大道。
  护堂和艾丽卡在昔日为贸易港的宽广游艇港口前下了车。
  “昨天在转交给《帕罗莫斯》处理期间,海边的建筑物和设施里的人貌似都已经避难去了。这里附近基本上已经是没人的了。就算不考虑人们的受害问题也没关系。”
  “如果身处这样狂暴的海洋附近,什么时候会被大浪吞没都不知道呢。”
  巴勒莫湾从公元前很早开始就是良港。是个非常平静的内湾。可是如今,这片海洋却如同暴风雨的外海般狂暴。
  由于受这狂风骤雨般的雨水拍打,两人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前。要是在日落时分之前不将神打倒的话,巴勒莫市也会沉入海里——。
  护堂使了个眼色之后,艾丽卡马上就离开了。稍微保持些距离,因应战况的变化而给予支援。那就是她所担当的任务。
  与神对决的话,如果像是RPG那样组队战斗的话会很危险。
  从赞帕里尼处得知到一件事。像那个时候的艾丽卡那样,让同伴在后方待机着作为预备战力的话可以因应情况而随机应变。
  “在吗,梅尔卡!?请你这次奉陪我发起的挑战吧!”
  护堂边承受着大雨的拍打边向着海洋呼喊道。紧接着,电光闪耀。
  ‘喔!东方的弑神者啊!真是何等的命硬呐!’
  “啊啊。这又怎样了!”
  护堂对带着雷鸣和轰音一起传来的神之声大声回答。
  ‘咯咯咯……讨伐吾之兄长龙王亚姆的梅尔卡也稍微有些老了。莫非,这次居然错看了敌人的余力!有着不死神性的神虽然也有不少,不过看来你小子也具备同样的权能呐!
  暴风雨突然间停止了。
  厚重的雷云里开了一条缝,阳光照射到大地上。
  ‘不从之神’就在那道光芒中。姿态与之前在撒丁岛遗迹处对峙过的腓尼基神王相同。
  满身的肌肉,洋溢着野性味的壮男。那头乱糟糟的头发让人印象深刻。身上所穿的衣装是一件破烂的斗篷,皮革的胸甲和草鞋。但是,与身穿的简陋衣装相反,浑身都充满着可怕的‘王’之威严。
  并且非常巨大。梅尔卡身高十五米左右。
  ‘你小子从韦勒斯拉纳身上所篡夺而来的权能,真可谓相当之周全呐。不过,还是别寄望于那种耍小聪明的力量为好。对不屈不挠之龙猎人,电光化身的梅尔卡来说,千变万化的军神,归根到底还是个小角色罢了!’
  “那又怎样。就算你确实是古老的众神之‘王’。”
  护堂仰视着与射落的阳光一起降下的巨人说道。
  “绝对不会有无敌,不知败北为何物的存在。可是,那家伙——韦勒斯拉纳却自称为最强,无敌,从来不败。嘛,虽然从自己口里说出来会感觉有些奇怪,但是,并不是那么不利的胜负吧。”
  ‘喔。嘴里说得好像完全了解了老夫的事情一样呐……’
  巨大的梅尔卡降落在沿海的大路上,愉悦地笑着。
  ‘然而,战场之上绝非该为耍弄嘴舌,而是箭与刀,还有拳头。就让老夫让你的身体好好领教到这一点吧!’
  “不。言语可化作力量,成为剑。已经忘记了吗,梅尔卡!”
  护堂的内心之中不断浮现出言语。
  已经明白了。这些东西是言灵。为了操控军神权能的圣句。
  是为了唤醒沉睡于草薙护堂身体内的力量而提升的咒言。
  “你的力量也曾经被那家伙的言语所撕裂了吧?要是认为我没有继承那个力量,不觉得稍微有些言之过早了吗!?——吾、乃最强!”
  听到护堂的言灵,梅尔卡‘唔’地一声摆起了架势。
  “你小子,将他的刃——光辉的黄金之剑篡夺了吗!”
  “啊啊!这些咒言雄辩而且强力。吾乃撕裂敌人的智慧之剑,吾乃最强,紧握所有胜利者。击破所有障碍之存在!”
  化作韦勒斯拉纳最后化身的护堂,解放出了黄金之剑。
  周围渐渐涌现闪耀的光芒。
  “梅尔卡是诞生于古代中东的神。真名为巴尔。他本来是以养羊为习俗,将其作为粮食度日的原始游牧民族所信仰的神——《天》。古时,人们就是将神明看作无限广阔的天空本身!”
  几个细小的光球回应这番言语显现而出。
  起初只有十个左右,不过很快数量就曾经了好几倍。全都是闪耀的黄金色。
  这正是‘剑’。斩裂神的黄金之刃。
  “中亚的游牧民族——比如说蒙古人,也是同样将《天》神格化。但是,巴尔=梅尔卡是中东……东方之地所诞生出来的神。并非只是单纯的天空之神,是其最大的特征。那是‘雨季’之神!”
  眼前的神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
  周围的光辉伴随着每次的喃喃细语而增加——不觉间已经有超过一千个的光球在护堂身边周围闪耀着。
  那宛如满布夜空的繁星般闪耀,彷如璀璨的银河。
  “在旱季和雨季清楚分明的中东之地。只有于雨季之时‘暴风雨’才会到来。大地因狂暴的暴风和龙卷以及大雨而沉陷,闪电也自天而降。可是,因暴风雨而带来的雨水——若没有这些水所带来的恩惠,植物和野兽,还有人类当然是无法存活。你的‘暴风雨’虽然将很多东西都杀死,不过也因而换来的生命的粮食!”
  ‘哼——诚言。老夫乃雨季之暴风。将天之恩惠与天之毁灭共同具现的神!’
  梅尔卡呼喊道。
  ‘就让老夫领教一下以聪贤之口所锻造而出的剑之成果吧。风啊,雨啊,雷啊!”
  这也是言灵。
  与护堂所使用的同样,含有力量的言语。
  ‘以老夫梅尔卡之正名巴尔·哈达德而呼唤!暴风啊,响应驭云者之召唤,疾速而来!’
  梅尔卡那强壮的身体分散化作暴风。并且,几百道雷电从三百六十度的全方位射出。
  “你是游牧民族所信奉的暴风之天空神。这些人们在不久后,与信奉海与大地之神的农耕定居民有了往来,并以武力将其压倒性地支配!”
  ‘咯咯咯……弱小之辈该当屈服于比自身更强之人。此为世间之理!’
  “生活在村落与城镇上的农耕民所崇拜的海之神,正是象征大地之神的圣兽‘龙’。因此,巴尔=梅尔卡是猎龙者!”
  护堂模仿起韦勒斯拉纳,口中道出深奥的话语。为了让剑变得更为锐利,提升实用性。
  “成为定居人民敌人的你,以粗野壮男的姿态出现,讨伐了龙。然后,粗野之身的野人成为了‘王’而君临,如同暴风雨般狂暴。这正是巴尔,即为梅尔卡的本质!”
  护堂呼喊出眼前这个天空之神的由来,操纵起剑。
  一部分的黄金之光在使用者的四周飞翔,乱舞起来。理应会将护堂吹飞的暴风被其斩裂,风在一瞬之间就消失。应该会将护堂烧焦的雷电也在咫尺之前,只残留下等离子的异臭就被消灭了。
  “吾乃最强的胜利者。障碍啊,从吾面前退去吧!”
  这次是护堂这边为了攻击而再度咏唱起韦勒斯拉纳的圣句。
  数十个黄金之光向着梅尔卡飞去。为了直接将神的本体撕裂。
  ‘啧!’
  身高将近十五米的梅尔卡跳跃起来。即使是如此巨大,也真不愧韦暴风之王。轻盈之风与俊敏之雷的操控者。漂亮地避开了数十个光球。
  梅尔卡接着就这样浮上天空,豪迈地呼喊道。
  ‘好吧,弑神者!老夫也呼唤出武器,与亮剑的你交手。Yagrush啊,Aymur啊,乘云者巴尔正呼唤着你们!’
  响应这道号令从虚空之中飞出的是魔法之棍棒Yagrush。然后,从雷云之中飞来的当然就是Aymur了。
  那是昨天将护堂埋葬了的,梅尔卡的圣之兵器。
  “可恶……果然不会让我简单地获胜啊!”
  护堂咂了咂嘴。梅尔卡是知道的。要是敌人做出有威胁性的攻击的话,就不得不专心于防御上。要是暴风之神是这样的话,护堂就能从容地以‘剑’向其发出攻击。然后连同防御壁一起将敌人斩杀。因此,反过来。
  对方不单单不去防御还发起攻击,令护堂也意识到需要作出防御。
  “驱逐者Yagrush·Aymur!疾速驱驰,疾速飞舞,横扫一切!”
  “邪恶者无法将吾打倒!畏惧于吾之强大吧!”
  神和弑神者为了操控自己忠实的武器,同时咏唱出言灵。
  
  
  5
  
  战斗在艾丽卡·布朗特里的注视之下渐渐进入白热化。
  ‘猎杀狮子,狩猎龙之勇士之荣誉啊,飞翔于天空!’
  梅尔卡咏唱着言灵,挥舞起武器。那是暴风和闪电。
  有着如同龙卷风般威力的强风在巴勒莫的海边狂乱吹刮。石造·钢筋构造的建筑物嘎嘎作响,停靠在路边的汽车被吹翻,停泊在码头上的船只也被冲到了海里。
  而且闪电还毫不间断地从黑云里射出,不断燃烧着大地。
  暴风和雷电所袭击的目标,当然就是草薙护堂。像是怒涛般的风雷涌向率领着那如同星云般的千道光芒的少年。
  可是,包围在护堂身边的光球并没有输给狂风和雷电。
  光球——由韦勒斯拉纳的言灵而产生出来的‘剑’轻快地四处飞舞,在空中描绘出璀璨的轨迹。
  被光辉的球体所斩切的暴风马上就被消灭,恢复了风平浪静。
  和被切裂的雷被消灭了一样,闪电的热度和冲击也被转化为无。
  ‘剑’顺利地封锁着梅尔卡的权能。试着想想,那些光球也有着一千个以上。若是调整好守备的阵刑,应该是很难攻得破的。
  作为具有完全守备能力的剑士,抓住攻击那方的破绽可是个定式。等待攻击那方体势崩坏,攻击疲劳。但是,Yagrush·Aymur可不会容许护堂这么做。
  第一棍棒Yagrush包裹上疾风。
  在上下左右·东南西北方向自在地纵横飞舞,从所有方向和角度化作疾风袭击而来,向着光之剑阵守护不到的地方狙击护堂。
  第二棍棒Aymur缠绕上闪电。
  一直线地向着护堂急速下降袭来,化作燃烧的炭木散发出热量。那个攻击的轨道虽然平平无奇,却是极为快速的。不管怎么说都有着电光的速度。
  “吾以真言守护吾之身。认知无法讨伐吾吧!”
  感到稍微有些焦虑的护堂也再次编织出言灵,拼命地忍耐着。
  护堂以数十个‘剑’将从正后方下降而来的疾风和Yagrush挡住。打算接着就这样将其按压下去斩碎。可是,不久后风和棍棒穿过了光之刃,返回到天空中。
  紧接着,Aymur化作闪电化作闪电飞来,那就以反击将它斩除。
  可是,并没有被斩开。Aymur被‘剑’弹开,如同被球拍击出的网球一样往后方飞去了。
  “咕————!”
  凌驾于普通风雷攻击力的Yagrush·Aymur。
  护堂全都忍耐了下来。他所使用的武器并不是真正的剑,而是以言灵构筑而成的咒术之刃吧。
  “……或许Campione的权能,是为使权能的拥有者本人能以自然的形式操控而显现的也说不定呢。”
  艾丽卡如此喃喃说道。东欧的魔王沃班侯爵在刚成为魔王的时候也是和护堂一样对武艺和魔术一窍不通。但是,他能以自己的权能‘贪婪的狼群’呼唤成群的魔狼,自己也能化作狼,如同猛兽般战斗。
  当时是十九世纪前半。
  当时存在依靠最新的枪火兵器和火焰魔术而得到巨大火力的佣兵魔术师团。他们是活跃于列强诸国的特殊部队里的士兵。而将他们全部歼灭的,是年轻时代的沃班侯爵。
  而且,那时候在欧洲的某处有迷之战神降临。
  侯爵为了将神的圣之军势埋葬,集结起了作为自己部下的魔军。
  被称为‘智慧之王’的老Campione也不断地上演和同族之间的炽烈血斗。
  那是一个流浪的少年,在仅仅数年之间树立起来的传说。
  艾丽卡现在说不定正目睹着与之相似的故事的第一幕。
  身为这个故事主角的护堂,正拼命地防御着梅尔卡的攻击。可是,能够在他的侧脸上看到稍许焦躁的神色。看到他的神情就能明白了。
  虽然不愿意明说,但是自己说不定有着什么原因正与他之间产生出某种羁绊。
  就是因此,吧?
  出于无奈地和他进行了‘教授’的仪式。艾丽卡回应了护堂的要求,陶醉在必要以上的行为里了。只是想起她的脸脸庞都会发热。
  “那完全是因为那个场合下的气氛而一时糊涂了。无论怎么说他也是个成为了第七个Campione的人,并非是个适合于艾丽卡·布朗特里的男性……”
  艾丽卡边嘀咕道边再次集中精神在战斗上。
  护堂仍然不断地在险要的关头抵御着梅尔卡操纵的暴风与雷霆,以及Yagrush·Aymur发出的攻击。可是,艾丽卡确信了。
  果然他是在着急。而且,还在犹豫着些什么——!
  领悟到的瞬间,艾丽卡已经在右手上呼唤出了Cuore di Leone。
  随此同时战衣也召唤了出来,披挂在身上。以红与黑的横竖条纹构色的守护圣衣是只有身为《赤铜黑十字》的大骑士才能被允许穿戴的装扮。
  “明明是已经成为弑神者了,却还是那么爱给别人添麻烦!”
  对此艾丽卡却不知为何竟然会感到高兴。
  战场上的暴风和雷霆如同奔流般汹涌狂暴。但是,她却向身处其中心的少年前进。就算不能来到他旁边,只要去到声音能够传达到给他的距离就好。
  英勇的雌狮子微笑在她脸上华丽地一闪而过。
  
  “不愧是神,难以轻松解决呐……”
  护堂喃喃自语道。
  梅尔卡的攻击要是只有风和雷电的话,要防御并不难。可是,真正恐怖的是隐没于暴风雨之中的Yagrush·Aymur。会在什么时候,什么方向飞来完全无法知道的两根魔法之棍。
  “追击者啊 奋力追逐吧!将大海也追赶出来,哪怕是海流也要将其粉碎!”
  梅尔卡屹立在暴风雨之中,编织出言灵。而且风与雷相应他的呼唤跃动起来,Yagrush·Aymur也飞翔于天空。
  护堂为了从两根棍棒的攻击下保护自己的身体,一味地让‘剑’进行守备。
  操纵的方式完全是自我风格。Yagrush描画出圆形的图案飞来——。这可看作为向着自己飞来的‘球’。众多光之刃为‘手套’。
  然后,鲜明地浮现出将尖锐的击球接住的印像。
  于是,‘剑’轻快地移动,漂亮地将Yagrush挡住了。
  紧接着,闪电之Aymur以惊人的速度飞来。
  这是已经将刚速球击打回去的印象。同样地,‘剑’漂亮地捕捉住雷速之棍棒的正中位置,咔地一声将其弹回去。
  “嘛,和应付球的方式类似呐……”
  虽然觉得只不过是自己无厘头的联想,可是却做得意外地顺利。可是,还有其他不可轻视的问题。言灵之刃正渐渐减少。
  简直就像是使用过锋利度会逐渐减少的刃具一样——!
  起初有一千个左右的光球。但是,现在已经只有一半左右了吧。必须在光球们完全消失之前转变攻势才行。
  可是,梅尔卡也开始发出更为猛烈的攻击。暴风和闪电乱舞。而且,为了抹杀掉护堂的Yagrush·Aymur,气势变得越发增强。
  “这样下去的话不就越来越走投无路了吗……”
  护堂领悟到自己已经被步步紧逼。
  不要焦急,还有余地的。现在自己要思考反击的方法。护堂压抑着焦躁情绪,劝说起自己。但是,还有另外一个问题。
  护堂从韦勒斯拉纳身上篡夺而来的权能应该就是‘十化身’。可是,使用过一次的化身会暂时无法使用。
  要是谋划以其他的化身打开局面的话,就不得不舍弃掉可以成为铁壁之盾的‘剑’!
  “咯咯咯……你小子的‘剑’确实是很麻烦!”
  而且,梅尔卡边大声哄笑着边说。
  “Yagrush和Aymur乃为工匠之神库塔尔·哈西斯所打造的神具。老夫手持的武器,也寄宿有那个神的神性!因而你小子所准备的言灵——仅凭斩裂梅尔卡的言灵可无法斩断!”
  原来是这样吗!护堂惊讶万分,然后点了点头。
  真是不可思议。明明以‘剑’就能将风和闪电消去了,为什么将Yagrush·Aymur挡回去会那么辛苦呢。
  “若是真正的使用者韦勒斯拉纳,他就会组合起斩裂库塔尔·哈西斯的言灵,如先前那场战斗般将老夫的武具斩断呐。呵呵……这就是你小子的极限了啊!”
  被梅尔卡指出了自己的不成熟之处,使护堂的心被焦躁侵蚀着。
  还有可以逆转的方法。可是,将‘剑’放弃的话真的觉得很害怕。没有这个而继续战斗下去的话应该相当困难。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了艾丽卡的呼喊声。
  “护堂!虽然我不知道你在犹豫着些什么,不过请你往前进吧!”
  她身上披着已经见过好几次的红与黑的披肩,手持着魔剑。
  “在决斗里前往突进即是骑士的胜利!害怕敌人不要紧,可是,因为恐惧失败而不敢往前进的话,等待着的就只有死亡!”
  像是要让声音不被暴风所淹没,艾丽卡拼命地呼喊道。
  “没事的。你还有我艾丽卡·布朗特里!对手就算是‘不从之神’又怎样,在你筋疲力尽而快要倒下之前,我都会守护着你的!所以向前进吧!你——是绝对不会输的对吧!”
  护堂的全身都苏醒了和艾丽卡的嘴唇贴合在一起时候的热度。
  对啊。如果在这里畏缩了,就无法履行约定了。而且还忘记了。我还有个或许可以作为自己胜利女神的‘同伴’在!
  “吾乃最强,打破所有障碍者!”
  护堂呼喊出言灵,往‘剑’里面灌输入咒力。通过这场战斗,总算是理解到了咒力的使用方法了。
  “为了光辉的胜利(韦勒斯拉纳),剑啊,斩尽邪恶之人!”
  让残余下来的光辉黄金之‘剑’加速起来。反正都已经逐渐下降了,在锋利度还算充足的时候就要有效地活用。多亏了艾丽卡才能下定决心。
  “别管Yagrush与Aymur也没关系!将梅尔卡的暴风雨——斩除!”
  到刚才为止‘剑’都是如同星云般在护堂身边周围闪耀,那数百个光辉在同一时间一起活动起来。
  如同拱形般的扫把星在夜空之上划过天际,巨大梅尔卡的腹部被撕裂了。
  “咕——唔嗷嗷!”
  梅尔卡喊叫着,从暴风雨的天空之上向地面坠落。
  可是,这一刀离造成致命伤还很远。狂暴的巨神不成样子地翻转身体,总算是以着脚地了。但是护堂并没有灰心。
  这是已经知道了的。这个‘剑’并不具有必杀程度的威力。
  倒不如应该说在攻防一体·临机应变上使用才是其真正的价值所在。
  比如说就算无法将梅尔卡斩杀,也能将他拥有的‘暴风’权能斩除,暂时性地将其无力化——。
  因这个斩击中,护堂所制造出来的剑因而全部消失了。
  相对地,好不容易地也让暴风与闪电都平复了下来。雷云一下子全部都散开,展现出晴朗的蓝天。
  梅尔卡暂时性地不是‘暴风之神’了。虽然大概半天或者几小时之后就会恢复过来,不过在这期间,麻烦的‘暴风雨’是应该要封住的。
  “何等让人恼火之所为!可是,老夫可还有这两个东西。Yagrush啊,Aymur啊,将弑神者——”
  梅尔卡重整好态势呼喊道。可是,护堂已经进入下一步行动。
  “主说,罪人应当接受制裁。碾碎背脊,挖出筋骨、头发与脑髓,将血与泥土一起践踏。”
  自然而然地从口中说出了适合于这个情况下的言灵。而且,潜藏于内心之中的黑色野兽正发出欢喜的喊声
  “吾为敏锐至难以接近之人。奉主之令,给予汝带来破灭之兽!”
  护堂刚结束毁灭的圣句之后紧接着。
  梅尔卡的身旁突然就出现了漆黑的黑暗。
  这股黑暗边发散着红莲之焰边在转眼之间变成了‘猪’的形态。
  只有在想要粉碎巨大目标的时候才能够使用的‘猪’之化身。体长大约二十米。有着漆黑的皮毛,魁伟强壮的肉体。并且,有着两颗看上去如同尖枪般的牙齿。
  为了将梅尔卡击杀,护堂将凶猛的神兽召唤了出来!
  
  
  
  6
  
  这么一来,战斗的状况为之一变。
  直到刚才为止还是风与雷和光之刃漫天乱舞,超乎寻常的射击战。可是如今却变成了雄伟的巨人和黑色的野兽正面交锋,特摄映画般的格斗战。
  ‘Yagrush啊,Aymur啊,返回吾之手中!’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喊叫着的巨人和凶猛的巨兽发生正面冲突。
  作为战场背景的是西西里的故都,美丽的海边街道。
  梅尔卡右手持Yagrush,左手持Aymur,发挥着勇士的本领。如同疾风般挥动起粗重的棍棒,如闪电般发出猛击。
  而‘猪’则以骏敏的动作回避了攻击。
  这边也是有着和起巨大的身体毫不相配的速度。
  确实是野兽所会有的速度,以柔和的动作避开敌人的袭击,然后在发动突击。
  ‘猪’果然了不起。那是异常可怕的猪突猛进。
  刷、刷地以后肢蹬踢地面(正确来说应该是道路),以爆发性的速度发起猛烈冲击。如同长枪般的两颗牙齿撞上了梅尔卡的身体上。
  可是,梅尔卡作出了迎击。
  以魔法棍棒回旋着发出一击。他以自己的手臂将横向避开攻击的‘猪’的颈部缠卷起来,让其吃下一记缠绕上猛风的摔投。
  但是,‘猪’也不甘拜下风。
  反击的棍棒咔地一声猛击了神兽的漆黑头部。
  ‘猪’以自己坚固的猪头和巨大的身躯承受住这个冲击,继续进行冲撞。然而,梅尔卡的棍棒虽然并没有被撞散,却被弹到了空中。飞到高空中的武器马上就返回了主人的手上。
  梅尔卡再次使出摔投,‘猪’也扭动自己黑色的巨大身体挣脱了出来。
  一进一退的格斗战。然而,战斗的当事者双方都兴奋异常。
  ‘咯咯咯……很好。好久都没这么热血沸腾了!果真一定得要这样的战斗才行呐!尽管放马过来!’
  古代腓尼基的神王一脸痛快无比地笑着,脱下了自己唯一得体点的衣着,将斗篷丢开了。
  那身皮革的胸甲和短腰布,以及拖鞋的装扮,与其说是王的话不如应该说是如同野人般粗暴。
  相对地,‘猪’也以明显兴奋的声音咆哮起来。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呼呀呀呀啊啊啊!’
  每次发出咆哮声,四周都遭受极大的伤害。
  梅尔卡同时投出Yagrush和Aymur。为了躲开这个攻击,‘猪’向着天空神的巨大身躯猛烈冲击。失去了攻击目标的两根魔法棍棒,取而代之将几栋大楼粉碎了。
  梅尔卡隆起自己浑身强壮的肌肉,‘呜呀呀啊’地喊叫着挡住了‘猪’的突击,被无法阻断的势头吹飞到后方。位于那里的石造典雅房屋被哗啦哗啦地撞得粉碎。
  但,梅尔卡接着抱起‘猪’的巨大身体摔向道路上。停泊在那里的汽车和卡车被卷入了进来,都被撞飞了。
  “落、落到街道上了。这真是乱来啊。”
  “居民们都已经避难了,真是幸运呢。”
  面向海洋的西西里的美丽街道在护堂的艾丽卡面前崩坏。
  两人远离了正上演着激烈格斗战的大路,移动到近海的游艇港口里。顺带一提,平时停靠在这里的数十艘帆船,几乎都因刚才的风雨而被冲走了。
  不过,和格斗战拉开距离并不等于是进入安全圈了。
  “看看海那里,护堂!”
  因艾丽卡的警告而看向海面那边的护堂哑口无言。水平线上弥漫起黑色的雾气。而且,这股雾气正从海上以惊人的速度向陆地迫近。
  ‘弑神者啊,跟你的下仆战斗,让老夫甚为愉快!’
  从大路的方向传来梅尔卡轰响的声音。
  ‘也不能把你给忘了。你那边既然解放出了神兽,老夫也呼唤眷属才适当吧。’
  黑雾已经到达了离码头十几米的距离了。
  嗖嗖嗖的不快声音刺激着耳朵。这是振翅声吗?护堂明白了。这些东西可不是雾——而是蝗虫群!
  “原来是这样。梅尔卡会使役蝗虫,那么说来在撒丁岛的那时候也是。”
  数量异常之多的蝗虫群会啃食农作物,带来饥荒——。
  在近代以前,这种害虫曾多次以100亿的单位大量出现。要是就这么被这数十万的虫啃食,自己两个就死定了吧。在没有‘剑’的如今,可没有能保护身体的武器。
  那么,就要在这群东西到来之前打倒梅尔卡才行!
  “持尖锐之牙者啊!以一击将其击杀,践踏粉碎!”
  护堂向‘猪’注入了浑身的咒力。神兽的巨大身躯被青色的火焰包围着,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喔。打算要一决胜负了吗。有趣!”
  对此梅尔卡也大大地隆起他那强壮的肌肉。
  他将魔法棍棒Yagrush和Aymur以‘X’形状交叉起来,作出迎击的态势。另一方,燃烧着青色火焰的‘猪’以全速往前突进。
  如闪电般的速度。
  而且,从那驱速着的巨大身体上激发出冲击波,掀飞了周围的建筑物和车辆。至此,‘猪’发挥出了目前为止最大的力量。但是,护堂深感到自己太天真了。
  梅尔卡居然恰好看穿了‘猪’那荒唐的突进,飘然地跳跃到空中回避了。
  梅尔卡至今为止都是‘以力量回应力量’。
  那正适合于他那粗野的战士形象,因此这次也一定会以同样的战法应对,不知不觉间护堂有了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了。
  然而在这快决出胜负的关头之下梅尔卡却以风一般轻盈的动作躲开了‘猪’的攻击。
  黑色的神兽就这么向着突进下去,猛烈地撞击上猎物身后的大门。
  那是费利切门。
  是一座有着精致雕刻的,石造的大门。
  虽然说是门,但实际其实是隔着道路相对着的两座塔——应该这么说才对的十六世纪建筑物。
  昔日,据说这里被视为从港口进入巴勒莫市内的入口。
  承受了巨大身躯的突进后,大门理所当然地被砸得粉碎。
  ‘哈哈哈哈!果然是还未成熟呐,弑神者啊。连战斗对手的力量多少都还没看清楚,就这么将脖子伸过来了!’
  身处高空中的梅尔卡边嘲笑着边投出了Yagrush和Aymur。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噢噢噢噢!
  初次听到‘猪’发出痛苦的叫声。被第一棍棒向头,第二棍棒对背后造成痛击后,神兽瘫倒在大地上。
  梅尔卡华丽地降落在它傍边。他那巨大的身躯如同虚假般轻盈。
  另一方,‘猪’虽然拼命地想要起来,可是做不到。黑色的前肢不断咯吱咯吱地划着路面,做出的挣扎貌似起不了什么效果。刚才Yagrush·Aymur所造成的伤害相当重。
  并且,数十万只蝗虫已经来到了护堂和艾丽卡所身处的码头。
  这种害虫要是大量出现,会成为使得国家衰落的大灾害。它们会以那虽细小却锐利的下颚,将所有肥沃的田地全部吃尽。
  而且,这群大量的蝗虫为梅尔卡所使役。
  这正是体现了他作为破坏神之相的死之虫群。目标对象不管是铁还是混凝土,都会被其完全吞噬殆尽。
  该怎么脱困!?就在冷汗沾湿了护堂后背的时候。
  “Eli Eli Lema Sabachthani!主啊,你为何弃我而去!
  艾丽卡高声咏唱着。
  这是她的王牌,在和韦勒斯拉纳的战斗力也使用过的言灵。
  “主啊,白天我称颂您时您不给于回应。夜晚时您也沉默。您可是神圣的存在,伊斯兰诸多赞歌中所称颂之人啊!”
  貌似是叫各各他的言灵吧。听说即将被处刑的耶稣基督是以这首祸歌向父神表达他的绝望和赞美。
  护堂感觉到了周围充满了可怕的憎恶和绝望的‘气息’。
  “赐予吾助力吧,尽快赐予吧!吾于世界的中心赞美御神,皈依与奉献!”
  如果让各各他的言灵寄宿在武器上,甚至连神都能对其给予伤害——。
  在和韦勒斯拉纳战斗之前,艾丽卡曾经这么说过。
  那么,果然是。正如护堂所预想的那样,她向着天空举起了魔剑Cuore di Leone。有着艺术品般纤细和美丽的银之刃,吸收了各各他的言灵。
  而且,艾丽卡咏唱的言灵还没有结束。
  “为了维护罗马之秩序,元老院律令剥夺全军之指挥权!元 老 院 最 高 律 令,发令!”
  进而再使用出最强的防御魔术。
  寄宿了各各他言灵的Cuore di Leone从魔剑变化成为了锁的形态,简直如同一条大蛇一样盘卷起来,在护堂和艾丽卡的身边周围描绘出螺旋形轨迹。
  化作了螺旋形状的魔术之锁,宛如耸立着的牢固铁城。
  这样就能从大群的蝗虫手上守护身体了吧!
  描绘着螺旋形的锁带上了青白色的电光。将吞咬过来的蝗虫们啪嚓啪嚓地全部弹开。
  “暂时之间我会坚持着的。不过,无法保持得了多久。护堂,在我的结界被破掉之前请你打倒梅尔卡!”
  “啊,啊啊。”
  明明已经身处这样的劣势,艾丽卡还是说要逆转。
  但是,护堂对此点了点头。要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选择的话就没办法了。
  “那么,你可以坚持多久呢……?”
  “虽然我很想说永远呢。以神直接呼唤而来的眷属来看,只是这个数量——两分钟就是极限了吧?虽然毕竟对比安奇之流能作为王牌,但现在情况可大不一样。”
  艾丽卡的语气很冷静。
  不过,她也只是假装的吧。还剩下几分钟,而且还是将自己的生死都托付在别人手上,应该不可能还能保持平静的。
  被护堂一声不响地凝视着,艾丽卡展露出了无畏的笑容。
  可是正如所料,她比起平时来说少了那种华丽,总觉得有些许别扭。
  “我可不是那种会那么慎密地设计自己人生的性格喔。不过,这么年轻就要夭折,还是预想之外的呢。我艾丽卡·布朗特里的未来,可以托付给你吗?”
  除了家人之外,已经可以说是比起任何人都要关系深厚的美少女。
  护堂强令自己要振奋起来。要是这样的话,就只能这样做了。这个巴勒莫市的命运,甚至连艾丽卡的性命都要看自己的了。
  所以,不能死心。别再犹豫这个那个的了,以气势往前进!
  “啊啊,就算是坟墓都会陪着你。交给我吧。”
  “少见地是可以信赖的发言嘛。那我就相信你。——啊,为了慎重起见我先说好了!”
  艾丽卡突然之间像是注意到了什么意义大叫道。
  “所谓的将未来托付给你的话,可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喔。可不是断定比喻为‘可以和你白头到老过一辈子’什么的!知道吗!?”
  “啊啊。当然。不可能会这么认为吧!”
  想要袭击谈话的两人,如同雾般的蝗虫们聚集了起来。
  将其阻挡下来的结界之锁描画着螺旋形,发放着电热。
  另一方面,在大路那边的是降落了下来的梅尔卡和被抓住了的‘猪’。从容的神王对瘫倒在地的巨兽后背豪爽地施加脚踢。
  唔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猪’悲痛的咆哮响彻四周。
  ‘呼……还不错的临终呐,神兽!乖乖受死吧!’
  梅尔卡边宣告着边以拳头和脚踢狠狠地痛击‘猪’。
  黑色的神兽弯曲着四肢伏在地面上匍匐着。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保护着柔软的腹部,以后背挡住梅尔卡的攻击。
  于是,神王将天翔的两根棍棒呼唤了回来。右手挥舞Yagrush,左手挥舞Aymur,开始向‘猪’的背部发出更强烈打击。
  全身肌肉隆起的半裸男子折磨着挣扎的野兽——。
  是会让人体会到一副何等野蛮的,石器时代的狩猎情景。
  梅尔卡完全没有看护堂一样,该不会是疏忽大意吧。不管怎样,现在被这群蝗虫群所围困着,自己这边也正面临着穷途末路的境况。
  在这种状况下,该如何才能打倒梅尔卡!?
  护堂拼命地思考。但是,却什么都想不到而就这么白白浪费了时间。
  “还有三十秒大概就到极限了。要有所准备了,护堂!”
  艾丽卡终于宣告出极限时间了。
  如同云霞般从大群蝗虫手上守护着两人的螺旋之锁。但是,这个锁现在开始满布无数的裂缝,处于即将被粉碎的状况一目了然。
  这时候护堂,自己怎样都没关系了——已经做了能做的事。
  呼地深呼吸了一下,放松了肩膀的力道。没有什么可焦急的。最为在最后的最后关头彻底思考,稍为转变了目光。
  静静地仰视着天空。刚才被螺旋锁和大群的蝗虫所遮挡而看不到天空。
  时隔数日不见的太阳明明还在闪耀着璀璨的光辉……。太阳?
  那么说来——。
  军神韦勒斯拉纳是太阳的天赐之子。忘得一干二净了,护堂就是使用‘普罗米修斯秘笈’盗取了他的火焰,才能成为将神打倒的最后一手。
  “要是这样,当然地那也应该在十化身之中才对吧?”
  注意到的瞬间就理解了。那能搬运太阳的光辉圣兽。
  而且,使用条件也不成问题。护堂点了点头。
  “不愧是正义的神呐……。能够使用‘白马’的对象,只有让民众遭受苦难的大罪人才行。”
  “诶?怎么回事?”
  “迟点再详细向你解释吧。不过,在这之前。”
  支撑着螺旋锁链的艾丽卡喃喃地询问道。
  将问题的答复暂时保留之后,护堂留意着两个巨体们的战斗。
  将内心的想法向因被梅尔卡一个劲地殴打,脚踢着而成了一个沙包状态的‘猪’传达过去。
  ——继续被这么殴打下去,你还能挺得住吗?
  要是做得到的话,我必定会将你的仇敌讨伐。
  在这瞬间,护堂明白了。
  ‘猪’的瞳孔像是在说‘别小看我’地闪耀着光芒。而且,虽然黑色的神兽还在吐着青色的气息匍匐着,但还是往梅尔卡的脚裸咬了下去。
  ‘哈哈哈哈!何等虚弱呐,刚才的气势跑哪去了呐!?’
  梅尔卡虽然被回咬了一口,却还是像完全感觉不到痛一样笑起来。
  而且还以自己没被咬到的另一只脚踢向‘猪’的面颊。黑色的神兽至此因再也承受不住而往后方仰倒。咬住的脚裸也松开了。
  ‘值得赞赏,野兽啊!以老夫梅尔卡为对手战斗得还算不错。咯咯咯,久违多时的狩猎,能够尽情挥洒汗水可真甚为痛快!’
  梅尔卡丢下了Yagrush和Aymur。
  他将自己强壮的双臂卷上了‘猪’的躯干上,如同抱着木桶般高举而起——注入力量。以腕力将敌人的背骨折断。以摔跤来说是叫熊抱,以相扑而说则叫鯖折。
  唔呀呀呀呜呜呜呜呜呜!‘猪’发出大声惨叫。
  这就是护堂所等待着的瞬间。使出浑身的力气终于将神兽埋葬掉的梅尔卡。要是在这个时机攻击,就不会像刚才那样被避开了!
  “为了胜利,快来到来吾之跟前……。不死的太阳啊,请赐予闪耀的骏马。神行灵妙的骏马啊,将汝主人的光轮带过来吧——!”
  最初像是从口中嘟哝说出来的话语。
  最后则变成如同将隐藏着的太阳呼唤出来一般宏亮。
  在咏唱着的护堂所注视之下,‘猪’失去了形态,云消雾散而去。为了将使用的化身转变为‘白马’,所以无法再维持下去。
  作为太阳之搬运者的白马,是韦勒斯拉纳的第三化身。
  护堂和艾丽卡所在的东方——海的彼方的上平线上,显现出黄金色的光辉。
  那是第二太阳。
  黎明时分,从东方的天空高升的太阳将地表之上全部都染上了玫瑰色。现在,与其同样的光辉璀璨夺目地照射着从巴勒莫看去的地中海上。
  然后,第二太阳放出了‘白色的光之枪’。
  在恒星的大气中,有时候会发生被称为耀斑的爆炸。‘白马’的化身则是从东方的天空上射出等同于太阳耀斑般的白色火焰这样的绝技。
  攻击的目标不用说当然就是以大暴风让民众遭受折磨的梅尔卡。
  “唔、咕噢噢噢噢噢噢!”
  从东方之空而来的耀斑之枪飞翔于天际之上。被白色的劫火所包围着,这次轮到天空神发出痛苦的喊叫声。
  如果是处于完全状态下的梅尔卡,或许能防御得住这个火焰也说不定。
  可是,果然以他刚才那熊抱着的姿态是很难做到的。
  火星从点了点头的护堂头顶上空降下。
  梅尔卡从灼热的白色劫火之中浮现。这是护堂所发出的‘来吧’的命令。
  “艾丽卡,将锁解开。跳到海里!”
  “——嗯,知道了!”
  对于突然的指示,‘同伴’也马上作出回应。
  降下来的火星虽然全都是些零星细点,但梅尔卡的蝗虫在被碰触到的瞬间就被烧尽,蒸发了。
  艾丽卡边看着这个状况边解除了螺旋之锁。
  同时,她和护堂都一同全力地往海的方向奔跑。有其中一部分的蝗虫想要追击过来,可是却受到火星所阻挡,被燃烧。
  就在两人刚从码头跳到巴勒莫海中之后紧接着——。
  如同焚化炉般正灼烧着梅尔卡的白马之劫火,一直延伸到刚才护堂两人所身处的游艇港处燃烧过去,以万为单位的大量蝗虫群在一瞬间就被全部蒸发了。
  
  
  
  7
  
  
  过了好一段时间火焰才完全平息下来——护堂暗自在担心不已着。
  真不愧是权能所产生出来的东西。这些荒谬无比的事在仅仅过去十几分钟后就消失了。而且,被焚烧后的地方好像也没有余热残留下来。
  护堂吧嗒吧嗒地漂浮于游艇港附近。
  不过,拂过脸庞的微风如同地中海的春天,带有温柔的触感。和等同于熔炉般的火势现场吹出的热风相比相差太远。
  护堂对漂浮在自己旁边的艾丽卡所递来的眼色以点头会应了。
  两人带着决意回答陆地去。
  “该怎么说呢,稍微有些恐怖呐……”
  “我先说好,这些可几乎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喔。”
  艾丽卡对正感叹着的护堂提出评议。
  这里是在地中海沿海延伸的大路。那非常适合于作为西西里故都里的海边平静街道,再加上天空和海洋以及蔚蓝,一直以来都让人们生活得快快乐乐。
  然而——。
  被耀斑灼烧过的铁筋和石造建筑物,以及沥青道路非常多。那些还算还保有原来的形态。可是,却像被融化得粘糊后再固定的玻璃一样,轮廓都起伏不平的。
  理所当然的,街道树之类易燃的东西都已经被完全消灭了。
  刚才被‘猪’所破坏了的观光名胜,相当于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大道入口的费利切门也都散架了。
  “就算说在100年之前,太阳的破片曾经落到这里,搞不好会有人相信也说不定呢。”
  看过使用神力过后的状况,护堂抱住了头。
  我究竟是做了些什么啊。惭愧和后悔的心情如怒涛般汹涌而来。唯一庆幸的事,是将梅尔卡和大群的蝗虫都消灭了——。
  就在这瞬间,护堂全身都感受到承受着强烈的热度和冲击,接着被吹飞了。
  像是被战车的炮弹所击中般的伤害。不行了,站不起来,手指连一根都动不了。慢慢地意识开始淡薄。
  至少别死,就可以靠雄羊……。
  成为Campione只不过是过了几天而已。但是由于历过好几次实战,护堂对权能的使用方法已经毕竟熟悉了。
  
  “难道是梅尔卡王——御身您吗!?”
  刚才击倒了的护堂的,是突然飞来的棍棒Aymur。
  棍棒刚才为止都是与巨人化的梅尔卡比例相称的大小,现在已经缩小成普通人类都能使用得到的尺寸——。
  艾丽卡边惊讶着边往棍棒飞来的方向看去。
  因白色的耀斑而被溶解了一半的卡拉大道上浮现出雷球。啪嚓啪嚓地发放出青白色微弱电光,球状的等离子体。
  艾丽卡明白了。刚才的‘白马’并没有完全打倒梅尔卡!
  虽然貌似看上去已经失去了肉体,但是其灵体还存在着——
  “诚言……的确是老夫。这回居然被那个小子给打倒!”
  雷以梅尔卡的声音和威严回答道。
  “哼,消灭耍小聪明的军神,也不知可否消气。竟然露出愚昧的破绽。嘛,并没有看漏这点,可以说是还算做得不错了……”
  “御身接着打算要将草薙护堂打倒吗?”
  艾丽卡对伟大的神发问道。她再次将狮子之钢Cuore di Leone以魔剑的姿态召唤了出来。要是暴风之神王打算要这么做的话,自己也只好拼上这条命了……。
  “确是想要那么做。可惜,刚才那一击已经耗尽了老夫的余力。暂时除了就这么漂浮在空中之外就耍不出其他花样了!”
  如果雷有着肉身的话,或许会以鼻子发出哼的一声也说不定。
  就是渗透着感到可气的氛围。
  “于来日等待吾之身再度恢复后与之再战的那种逆缘,老夫与这小子之间并不存有。嘛,这回就是老夫输——不,是不分胜负了!”
  改口重新再说这点完全表现出了他不肯服输的好强禀性。
  这就是梅尔卡的通告。
  艾丽卡松下了肩膀的力道,安心下来。
  虽说是失去了实体,但对手是神。不论是与之战斗还是逃跑,都应该相当困难。没有余力的护堂和艾丽卡也是一样。要是能够停战的话就最好不过了。
  “那么,老夫就走了。虽然会与那个小子在来日何时再度相会,产生新的缘分也说不准——那是那时候的事。未来的老夫可以处理好!”
  起了风,说话的雷也飞去了。
  留下来的只有失去意识的年轻弑神者和艾丽卡·布朗特里。现在这状况和几天前的情景非常相似。
  为了恢复过来而沉眠着的护堂。没有除她之外的人保护他。
  察觉到这个巧合,艾丽卡托起了沉睡着的少年的头。
  “……战斗得不错呢,护堂。这是我赐予给你的嘉奖喔。我可再也不会,特别是在你有意识的时候再这么做了。请你就好好休息吧。”
  像是要边为少年当膝枕而又不打扰他沉睡般,艾丽卡以温柔的语气细声说道。




本帖最后由 奏者 于 2012-2-3 22:14 编辑



第四章 短暂的春眠

1

新学期伊始,已经过去了两周。
“真是和平啊……”
护堂悠闲地打着哈欠。
身处私立城楠学院高等部校舍的屋顶上,虽然正是午休时间,其他的学生有那么一些也在那里,但是距离拥挤不堪的程度还是差了很远。
再加上今天的天气万里无云,屋顶上洒满的阳光与吹过的和风让人感觉十分舒服。
“这样一来,春假那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好象是假的一样呢……”
也许从小时候开始就是运动派的关系,护堂是个做事很干脆利落的人。
但是,现在却很少见地一副懒散的样子。靠在屋顶的围栏上,心不在焉的吸着纸盒装的咖啡牛奶。从意大利回国以来开始,一直就是这种状态。
也许是在异国之地过于强烈的体验所致,没办法跟上现今新生活的节奏吧……。
没错,新生活。这个四月以后,草薙护堂就是高校一年级的学生了。
城楠学院高等部姑且也算是升学学校范畴的部类,但是,却意外的松散。
拜自由的校风所赐,需要玩命学习的事情不曾有过,校规也不是很严厉。社团活动上也有和大学部交流的机会,被那边的“前辈”或好或坏地带着玩的事情也是常有的,鼓励运动之类的事情倒没有。
完全依靠学生自主性的这份自由,不如说是更接近于大学也说不定。
社团活动相较于运动系,文化系更加广泛一些。
去年啦啦队参加全国大会的时候,被赠与“运动部跨别十年的进军全国!”这样祝福,其它的也可想而知。
就是这样一个学校,护堂现在依旧是回家部的。
懒散的度过午休之后是呆呆开始午后的课程,放学后直接回家。
“哥哥,还没有决定社团活动吗?”
客厅正啜着绿茶,回来了的静花这样问道。
个子不高且很可爱的样貌,在意外的要强这点上很招人喜爱妹妹。
“啊,因为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社团。”
“唉,哥哥认真起来能够享受乐趣的运动部,咱们学校没有呢……虽然啦啦队部和交际舞部倒是看起来相当厉害呢。”
静花一边点头一边说着。中学考试同样考进城楠学院的妹妹,是中等部二年级学生。所以,作为学院的学生我还是她的学长。
“顺便一提,棒球部可是弱得一塌糊涂唷。”
“那样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很好吗?”
“也许吧。我推荐的话果然还是文化部吧。其中怪怪的社团也有,相当有意思喔。总之,无论哪个社团还是加入一个比较好。人类啊、闲居为不善哟。”
“这样吗?”
就算被静花劝告,护堂也没有怎么动心。
“也不是无论如何非加入不可吧,没必要着急。我们班级,还有很多回家部的人啦。”
“人家是人家,哥哥是哥哥。”
一边伸出食指指向兄长,静花干脆的说。
“这是为哥哥将来着想的忠告。爷爷也是大学的工作辞去开始,变的比以前更加厉害了。这样闲暇下去,说不定就变成不折不扣的游手好闲之人了!”
祖父——草薙一郎曾经在大学教授民俗学。
专业应该是世界和日本的传统文艺。代替繁忙的双亲,勤勤恳恳地照顾护堂和静花兄妹的监护人,同时还是擅玩之人。
到不是游手好闲。
只是,对于玩相当的擅长,高人、名人这类称赞声也很多。此外,这里所说的“玩”是指的喝酒啊、宴会啊,还有旅行、交际、风雅的技艺,以及最重要的和特定多数(没有不特定的)的女性交流。
另一方面,劝诫兄长的妹妹是茶道部的一员。
学校高等部的用地上,有时候能看见静花身姿。因为是放学后,所以是社团活动的途中吧。高等部的女孩子和中等部的女孩子数人成群结队,抱着纸箱移动着。
相会的瞬间,护堂举起手“哟”的打了招呼。静花也轻轻的挥手回应。
……话说那个时候,漂亮到令人惊叹的高等部女孩子——浓厚的淡茶色的头发给人以深刻印象的美少女,文静的打了招呼。畏惧于这等美貌,认真的看清容貌这种事情都没有办到呢……。
不管怎样,入学以来两周内,草薙护堂一直是回家部的。
“本大爷要在此做出《脑内约会Club》的设立宣言,同志们,聚集起来吧!”
“别说蠢话了!萌是由DVD-ROM和硬盘生出的东西。只靠脑内妄想来补充,人自己可是有极限的!”
护堂所在的一年五班,名为明波和反町的男学生进行着奇怪的社团活动,莫名其妙地争论着,嘈杂的声音则是左耳进右耳出。
不可意思,从意大利归国以来,身边的事情便没有现实感。
注意到时,不知怎么右肩可以回旋活动了。
中学三年的夏天受伤,成为放弃棒球诱因的肩膀,意外的痊愈了。所以,有着再一次回到那里的道路可走。
不过,将这条选项从护堂那里夺走的事情,就在不久之前发生了。
春假也就要结束的那天晚上。
“新学期开始,这种机会就很难再找出来了。”
中学时期的对手兼棒球队友,三浦这样说到。
这是东京都北区的某中学的操场上发生的事情。白天,三浦打来了电话,说是“为了祝贺哥的毕业,你过来一下”。
三浦是被称为刚腕的快球投手,而且是个态度十分强硬的家伙。
长年身为捕手护堂的经验中来看,投手自称“哥”的很多,但,意外的有着纤细一面的人也很多。可惜三浦是100%的前者。
不过,就是有这样的情况才会做出来吧。
集合在三浦毕业的中学前,翻过围墙奔向校园的不法入侵。
成员有护堂、瑠伟、中山以及三浦。大家都在北东京居住,在都选拔、世界大赛上战斗过的硬式棒球的猛者。所属队伍虽然各自不同但共同战斗的时候有很多,不可思议般分享着连带感的同志们。
“……那,今天为什么叫我们?”
询问的是瑠伟。个子不高但感觉出众的内野兼先头打者。
明明是个男的却有着可爱工整的容貌。
“不,什么啊,我今年开始,就是向着甲子园的胜利之路勇往直前的人了。新学期之前,考虑从你们那里接受声援也不错呢。”
“……我,可以回去吗?有想看的电视。”
任性的邀请者,中山嘀嘀咕咕的说。
寡言且有着野武士风貌的男子,身材高而瘦,不过是相当强力的打击者。
“是啊,我被打业余棒球的人拜托明天当帮手了,想要早点睡啊。”
“你们要是走的话,我也走好了。”
瑠伟淡淡地说,护堂也跟着附和,进展果然如此。
“啧,不要说这么无情的话!你们,不是要放弃棒球吗!?所以趁着还空闲的时候想把你们一起约出来什么的啊!不能稍微对我友善点吗!”
三浦叫嚷着。老子我啊,也希望别人能照顾我一下的。
这种话自己说出来并不令人厌恶,意外地有种被欺负的角色的感觉。
正在离去的中山回来了,瑠伟则是苦笑着,护堂也耸了耸肩。这三个人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打算在高中放弃棒球。
只有三浦升学到棒球的豪强学校,也许一年都将沉浸在练习中,周日周六也挥汗如雨。的确再聚首只有今天了。
因为这样的缘故,四人的夜游就开始了。
三浦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将母校体育用品仓库的锁打开了。不知不觉就不知道从哪里取出的钥匙,怎么都像运动部的学生躲在了校园里……。
四人将球棒、手套等物取出。
之后就是有人投,有人打,有人当捕手,随意的感觉愉快的球类游戏。
中途,护堂一脸平静的手持球棒站在打者区内,三浦来到投手丘。从这看去,瑠伟位于护堂的身后——捕手的位置上。
“轻松的来决一胜负……如何?”
被三浦这样说后,护堂无言的做好击球准备。
接下来就如同水从高向低处流一样。三浦投球,护堂挥棒击球。这种重复便开始了,挥棒和球相关的评定就由捕手代替判定。
最初的十球左右护堂都挥空了,随着之后球数的堆积,打中的次数多了起来。
果然将更高作为目标的天赋投手和半年白板经历的人,水平就是不同。但就算如此护堂也没有放弃比试,作为下一个打者燃起了斗志。
随即,终于这个时候来临了。
三浦将自己得意的直球向着高外角投去。对一般的中学生捕手来说,球速和球劲都是所不能抓住的程度,如果不是虽不是本职但感觉超群的瑠伟作为搭档的话,三浦也不会投出这种全力的球的。
“不是比我接球时还要快吗!”
一边狰狞的笑着,护堂大叫出来,在挥棒的刹那。
——静止并被看见了。选手时代在最好状态的时候,也能看破三浦的快球,并干净击出,但这个则无法相提并论。超快球真正的静止并被看见了。
然后挥棒,被球棒的正中捕捉到。
呯的响起一记清脆的声音,直线一般的击球飞向了遥远的另一端。
“真是临死挣扎啊草薙!乖乖认命三振出局吧!”
三浦再次将球投出,但是,从这开始都是一样的结果。
出众的球速和弧线,但护堂全被看穿。理所当然的击出,击出,击出,击出。没有出现本垒打是因为从第三球发现“击出校舍之外就不好了”的结果。
“好厉害啊,草薙君……。状态正好,倒也不是。被神明或者恶魔附身了吗?”
十分泰然的瑠伟睁大了眼睛,中山啪啪的在那里鼓掌,完全被打垮的三浦愕然的抱着头……。
“大概我集中于决一胜负的事情,那个体质自然的表现了出来吧……”
浑浑噩噩度过了一天的放学后,从学校回家的路上。
回忆着春假的事情,护堂小声嘀咕。在意大利的战斗的时候也是,莫名其妙的直觉和反射神经变得敏锐起来,勉勉强强避开敌人的攻击。大概起到关键作用的是斗争心,究竟要多么认真的战斗,才会肾上腺素高涨呢……
难道说,现在的自己也——护堂不安地想像着。
超越时速100英里的美国大联盟的高速球,认起真来去战斗的话,也能看见吧。用最合适的位置捕捉到估计不说,将这速度看破,用球棒打中这种程度应该没问题吧?
“话说回来那个时候,随意的身体就敏锐了起来……”
和三浦的对决中,不知何时手脚变得很轻快,就好象为了那个对决,生锈的身体被细致的修改了,以最好的状态为目标调整过一样。
“犯规一样的东西呢,这个身体。至少对于认真竞争的运动来说有些不光明磊落啊……。有点太狡猾了。”
和斗争心成正比例,集中力与状态超乎常识般的高涨。
虽然不起眼,却是相当大的优势。高中入学后想试试棒球以外的其他运动的护堂,这样就不得不放弃了。对其他的竞争者太不公平了。
虽说这样,其它的干什么好呢。
“文化系的社团活动也没感觉,打些工如何呢……”
思考的过程中,金发的外国女性擦肩而过。——不会吧。
护堂战战兢兢的回过头去,是个20岁后半,高个子的白人女性。和意大利认识的美少女完全不同。
怎么会是她呢。安下心来的瞬间,有人搭话到。
“怎么了,护堂?好像冰棍的再来一根丢了一样的表情。”
是同样住在商店街的幼驯染,德永明日香。
穿着都立高中的校服。从幼儿园到中学都在一起,终于高中分别了。长长的发在脑袋的左右梳成了双马尾,从小时候就没有变过,明日香的商标。
“什么表情啊,那是?”
“微妙的有些遗憾的表情。好不容易可以再吃一根冰棍似的。”
因为是脾气都熟悉不过的朋友,连招呼都省了就聊了起来。
被认识了很长时间的明日香指出的事情,基本上都应是差不多的。但是护堂稍稍皱了皱眉说。
“不是啊,应该绝对不是那种表情,不要说奇怪的话。”
“是吗?算了,你都说不是了,我也不想在这上面争辩。话说回来护堂,有些事情想确认一下,要如实回答哟。”
“什么啊,突然就换话题。”
“你啊……没有瞒着我和静花,交了女朋友吧?”
幼驯染视线就像对重要知情人调查情况的刑警一样。
“这种事情可能有吗!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推测!?”
“疑惑之一。春假不知道跑哪里旅行去了,十天都没有回来。在这期间,究竟发生什么了就算问了,也没有干脆的回答。”
“……也没有报告的义务,没关系吧。”
“疑惑之二。回来后总是发呆,没有精神。而且,偶尔对于茶色发和金发的女子,目不转睛的看。”
护堂惊呆了,做了这种事情的自觉,完全没有。
但是,被这样说后回忆着去看的话,有说中的地方。不想承认也不行……
“毫无根据。我说你,好久没交谈了,一上来就说这些吗。”
“烦死了。对于女性关系不知怎么变得复杂起来的你,担心是不是遇到奇怪的事情还是怎么了。明明应该感谢才对,这可不是要抱怨的事情哟。”
自顾自的说着这些话,明日香耸了耸肩。
“算了,能和你这样怪人同行的女孩子,应该哪里都找不到的。好吧,在此以后的调查等出现新的物证时再进行吧。”
“我才不是你说的那种程度的怪人呢。”
“这样的梦话只能在四月一日说哦。说服力zero,完全没有信用。”
这个时候护堂虽装得很平静,实际上相当的惊讶。
不用说,女朋友什么的没有交到,但是在遥远的异国之地因奇妙的缘分结交了朋友倒是事实。不愧是从幼儿园时期开始的幼驯染,护堂感到了佩服。

2
护堂所知道的范畴内,最为华丽漂亮的美少女,艾丽卡·布朗特利。
和梅卡儿一战之后,取回意识的时候她也待在枕边。
“这次的睡眠时间是五个半小时。从濒死状态恢复的时间稍稍虽短了呢。”
护堂苏醒过来后,艾丽卡流利的说。
“……我,为什么差点就死了?”
“因为梅卡儿没有完全被消灭。用最后的力量给予你一击后,这才用尽力量……。简单的说,就是变成了相互击倒的状态。”
听着音乐般的声音作出的说明,护堂环视了房间。
赞帕里尼邸的寝室,和艾丽卡一同躺在床上。从窗户射进的夕阳,将室内染满了橙色。
“唉,‘不从之神’和王无论哪方都是同样有着接近不死生命力的家伙,战斗的结果以不知哪方的死为终结的事例也很少听说。”
“接近不死……啊,这么一说……”
护堂从内心感到赞同,身体是非常清楚的记得。
就算是通常情况下不禁会想到“会死吧”,那种穷途末路的危机,无论多少次都勉勉强强的闯了过去。我们就是这种常识外的生物吧。
“反正会复活麻烦医院也没什么意思,就运到这里了。和预想的一样,没有必要呢。”
护堂从床上起来检查身体,这是没有一处伤痕完全健康的身体。
“也不是这就没关系了。转生成弑神者后马上就和神王级别的‘不从之神’战斗,而且进入相互打中的状况。在这程度的工夫,作为特殊功勋奖是很便宜的了。”
有着艾丽卡风格从上面看来的赞词,但是,护堂却摇头拒绝。
“不,没有厉害到这种程度吧。我觉得一半以上是多亏了韦勒斯拉纳。”
“什么意思?”
“韦勒斯拉纳在撒丁岛徘徊的时候,那家伙在寻求与自己相称的对战对手。所以,那个岛最强的神明——梅尔卡复活了。”
吾,但求一败,故渴求大敌所致。
韦勒斯拉纳那傲慢的,却又爽朗的措辞被护堂回忆起来。
“梅尔卡不是为我,而是为和韦勒斯拉纳一战而显现。但是原本的对战对手消失的缘故,斗志啊或者对胜利的执着等都‘哐’的落了下来不是吗?对不熟练的我会露出破绽,感觉就是摆着所赐。虽然只是感觉。”
承受不起受到的不相称的抬举,基于这样考虑而作出的发言。
但是,艾丽卡意味深长地盯着护堂,然后说到。
“仅仅几回合的实战,直觉就起到这种程度作用……。你的那个感觉,超越了注定将死的人类的级别了。”
“什,什么啊,这个?”
“以我们有着定命的人类来做的话,那个级别的神就算多强又或多弱都是没有影响的东西,因为,无论对方是怎样的状态,开战便是死路一条。”
“……”
“成为王的话,身上就有了这样的资质吧。还是说,有这种资质才能逆上弑神呢。这样就和‘先有鸡还是先有卵’一样了,无法解答的问题。”
艾丽卡感叹一般的点了点头。
“无所谓了,总之这样就真的解决这件事了,我也可以安心的回日本了。”
“唉?已经打算要回国了吗,护堂!?”
“这当然了。之前不久说过吗。”
“呃,嗯。但是,好不容易成为王了,经历了和神的实战。留在魔术本部的欧洲,作为魔王活下去的选择也是——”
艾丽卡难得的,说出了感到焦急的言辞。就好象和草薙护堂的分别感到依依不舍一样。对这样的少女护堂回答到。
“没有没有,这样莫名其妙的力量,还是不要再用出来比较好。”
“……你真是不可思议呢。就算对弑神的权能不感到高兴,执着也没有,应该怎么说呢?对待力量,相当的自由吧。”
“为了战斗的力量什么的,很多的人都拥有着不是吗?”
相比聚满了四棒打者的棒球队伍,更喜欢位得其人、活用战术去战斗的球队的护堂,明确的说着。
“重要的,是谁怎么使用。基于这种意义,本来我就连可以和神明战斗的力量都不需要。既然用不上,所以不需要。”
“这样……。原来如此,所以因此你才得到了十个化身呢……”
不知怎么一脸认同的艾丽卡,护堂对她说。
“虽然意外的相处了很久,正因如此也该到告别的时候了。受到了艾丽卡的照顾,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会表示感谢的。”
“嗯,很期待哦。但是护堂,明明要回日本,但还有和我再会的打算吗?”
露出一脸不知哪里很有趣的表情的艾丽卡微笑起来。
“从东方的太阳升起的国度到欧罗巴州可是相当远的哦?”
“就算远,半天就能飞过去,也不是特别远的路程吧。朋友遇到了什么困难的时候,有能帮上忙的地方的话,我觉得有价值花些旅费和时间过来的。”
“是啊,这就是你的思考方式呢!”
在这里护堂见到了最贵重的东西,那就是艾丽卡天真的笑容。
即不是一直装腔作势的笑容,也不是诡异的恶魔般的笑容,更不是母狮子那种凶猛的笑容。那是这个年纪应有的,天真的明亮的,可爱的微笑。
护堂的心瞬间感到了强烈的悸动。说是不意间的冲击也可以。
“啊啊,话说回来,虽是圣托里尼的事情,那个人,稍早之前被发现了哟。梅尔卡吹飞后,在海里漂流来着。”
“真的吗!?真亏能活下来呢!”
为了这个时候的心跳不被发现,护堂大声说到。
本来,也不是为了演戏,那个老人的生存,的确是个喜报。
“用尽能用的魔术,在充满风雨的海上整整漂了一天。今天暴风雨停下来,使魔鸽子才飞到这个馆里,报告了生存消息。现在,船正前去迎接,今晚能就这样送入医院吧。”
“这真太好了。之后去不去看望呢。”
当晚,护堂和艾丽卡和昨天一样,睡在同一屋子里。像往常一样,在床上张开了看不见的界限,共同睡在床上。
倒霉的圣托里尼老人从港口送到了医院,今晚也不在。
所以,鉴于这或有或无的理由,在其他房间睡也没关系。但是,艾丽卡没有这样做,不知为何护堂也没有提出异议。
死斗刚结束的缘故吧,两人都因为有些压力,躺在床上却无法很快入睡,稀稀落落的聊着,轻声的互相搭话。
之后这一夜的天明,草薙护堂迎来了回国的日子。
两个人乘坐《帕罗莫斯》的车来到巴勒莫室内的综合医院,和安全救出的沃尔特·赞帕里尼再回。
“哎呀,这次是不小心的结果,如果还有机会的话,请一定打声招呼。下次一定要派上用场!”
听说昨晚还相当憔悴。
住院在比其他病房豪华很多的个人病房中的老人,一副不知道要禁烟的样子,点着火抽着烟卷,提出复仇请求的状况。既没有外伤脸色也很好。
入院理由据说是单纯的过劳。不过,这边的担心也是多余的。
对这精神无比的老爷子,护堂苦笑起来。
之后,和艾丽卡一起奔向巴勒莫机场。
这里不知怎么,与从撒丁岛飞来的露库拉齐亚·佐拉相遇了。
“没想到会和命不该绝,从地中海平稳回来的你相见。……也罢,看似是发生了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事情呢。”
意外普通的感觉却有着超然美貌的露库拉齐亚,一副愕然的感觉说。
在飞机场的候机室回忆起种种“搞定了”的事情,护堂“呃”的将在那里。
“是啊。这个人的话,能够以惊人的速度根据状况的变化做出回应。已经可以说是毫不逊色的魔王大人了呢。”
言毕艾丽卡迅速板起脸,露库拉齐亚也“哦”的小声嘟囔着。
她们视线的所致是一个青年。金发的美男子,高高的身材,电线杆一样紧凑的体型。
穿着亮红色衬衫,白色的棉布裤子。而且,有着拉丁的随情轻率氛围。他带着如夏天照耀地中海的太阳般(换种说法,就是傻傻的感觉)的微笑像这里走走近。
“是你吧。你就是第七个人吧。不错啊,比我当上的时候还要年轻哦!”
他突然对护堂说到。与美男子的容貌相符合,甜美的声音。
但是,也许是氛围轻快的缺点所致,看起来没多少小白脸的感觉。
“好久不见了,萨尔瓦托雷卿……今天来西西里是?”
某个耳熟的名字,艾丽卡正用来称呼这个青年。
“啊,好久不见了。你是艾伦·伊万诺维奇对吧?哎呀,其实到几天前为止一直在阿根廷来着。”
一面豪放的搞错名字,青年一面毫不在乎的开始说着。
“突然之间有通知‘不从之神’出现了,就慌慌张张的返回欧罗巴了。之后,因为强风暴的缘故撒丁岛方面的航班全部停运了。”
名为萨尔瓦托雷的青年,大概也就20岁前半。
他肩上背着的盒子,被护堂察觉到了。就算是棒球棒也应该能放进去的长度和形状,毫无理由的让人不寒而栗。这里面,想必是非常危险的东西。
赞帕里尼的冲锋枪什么的,完全没法与之相比的程度……。
“风暴刚刚平息就来到撒丁岛了。对当地的结社问了很多,那边出现的神明,还有已经合为一体的神明,据说都被第七个人所打到。就这样回去的话也太过意不去,于是就来见一见新同族的脸了。”

第七人,同族,那些语言的意思所指只有一个。
护堂想到的瞬间,露库拉齐亚·佐拉恭敬的对青年施与一礼。
“正是如此。那么,重新介绍一下。这位少年,草薙护堂正是第六位您之后的第七位王。杀死军神韦勒斯拉纳,又于西西里击退腓尼基的神王梅尔卡的弑神者。”
“这样啊,我是萨尔瓦托雷卿·东尼。以后就多关照了!”
随意地左耳进右耳出的听过露库拉齐亚的介绍,东尼打了招呼。正当犹豫着要怎样回应,突然间他又说了意想不到的话。
“那个你啊,我稍微有个提议,不和我决斗看看吗?”
“呢?”
“我们王除了神明或者同族以外,就没有能够认真决斗的对手了。相信你从此以后也会为而此感到困扰的,所以呢,这就作为见面的一个纪念如何?”
对于这愚蠢的提案,护堂反射性的回答说。
“不好意思,我对于这种笑话不太明白。已经没有时间了,有什么话请让我下次再听。”
护堂这样草草结束,却在稍微之后就为这个行为十分的后悔。
为什么当时,对那个白痴家伙使用敬语……。小时候开始接受体育派教育的缘故,认为对于年长者使用敬语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就算如此,果然还是要因人而异吧……。
不管怎样,最后发生了没有想到的相会。起飞的时间到了。
在艾丽卡和露库拉齐亚,以及青年东尼的送行下,护堂展开了回日本的归途。
意大利的停留时间,实际是10天时间。
相较于最初的预想,度过了数倍以上的时间。
3
在意大利体验了波澜万丈的10天。
之后,回国的护堂胡乱的消磨掉剩下的春假,随即,就会迎来作为高中生的四月。就这样,姑且浑浑噩噩的度过了。
虽然这样说,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从考试结束开始因为在意身体变的迟钝,大体上每天进行有慢跑啊、伸展运动啊等不用器械的肌肉锻炼。基于这些,从意大利归国后,总算是保持着不疲软的精神状态。
又距离新学期开始已经过去两周时间,空闲有余。
没精打采的度过也会饿肚子,肥肉也会增加。实在是太无聊的缘故,“差不多打些工吧”这样的一时冲动突然间出现了。
简单的说名为草薙护堂的男子是。
“因为人性的根本是动物般的粗枝大叶,无法长久持续神经质般的精神状态”。
因此,四月下旬的周四。
放学后,护堂从祖父的熟人处介绍得到的,名为“收集收购沉睡于老仓库的破烂东西的古董店的帮手”的打工工作的缘故,去了趟东京都足立区的小菅。
工作结束时是下午10点半,时间相当的晚了。
在这条归路上,护堂被卷进麻烦之中。走在夜路上,被七个外国人一起围了起来。
在架立于住宅区流淌的河水的桥上。
从钢筋制造的桥上向下看去,是不需要美丽等奉承话的顶级河水,和杂草随意茂密生长的河滩。脚踏入这里,前方四人,后面三人显了出来。
前途也好退路也好都被堵死。不见其他行人,行车也没有。
“那个……有什么事情吗?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对吧?”
虽不是很友好的气氛,护堂柔和的问到。
七个男子们每个都个子很高,体格强健。
而且,可笑的地方是全员戴着假面。鼻子和眼睛遮起来类型,让人联想到假面舞会,只是服装五花八门的。
有着穿普通西服的男子,也有着体恤加工整裤的生活风男子和夹克样子的男子。
从肤色来类推,有一个是黑人,剩下的是白人。
最惹人注意的黑人,看上去很危险。身高190厘米前后,体重推测100公斤以上。说是重量级格斗家的话,马上就会被相信吧。
他无袖背心的身姿上,两肩纹着毒蜘蛛的纹身……。
“不好意思。有点弄不清被这样对待的理由啊。”
不是很正经的一群人,意大利魔术师们的同伴吗?
把一个人大势围起来的手段,护堂虽然很不舒服,但依旧礼貌的搭着话。
对一副要打架样子的对手也用同样的状态回应的话,不会有好事的。想温和而且平和的杀出重围的话,不过,男子们无言的开始了行动。
“……”
那个黑人从前面接近过来,突然间右拳偶殴打过来。并非是外行那显而易见的出拳,刚才的感想貌似中了。
快而重,从最短距离的轨道飞向掩面的拳。
避了过去是托那个体质所赐吧。男子握拳的瞬间,护堂里面的“开关”打开了,紧接着,集中力敏锐起来,出拳也可以很好的看见——。
总之,向左移动避开。
但是,黑人男子果然不是外行,不收回出拳伸出的手,就这样向护堂的肩抓去。拳变换的时候体势被破坏的缘故,没法完全避开了。
完全被抓住了。
黑人男子使劲的把护堂抓向身边,强力的膝蹴踢了过来!
“咕哈~!”
腹部被可怕的冲击撞上,护堂呻吟着。
无法忍受的身体折呈“弓”字形,膝盖跪在地上。而且,以此为开端其他的男子也袭击过来。凄惨的围攻开始了。
对手是有着格斗技心得的身强力壮的七个人,这些人狠狠的拳脚相加。护堂被扔到沥青路上,感到了剧烈疼痛。
虽然如此,还是在抵抗着。
护堂想依靠“雄牛”,对方的力量胜过自己时使用的化身,但是不行。这群家伙——人类大汉的程度的话,力量还不够。
不是与更加强劲“力量”的拥有者为敌便不行,痛觉确确实实的被感受着。
就这样几分钟过去了。
深夜的关系,一个路人也好行车也好都没有出现,就好象,用了把人赶走的魔法一样。之后,护堂徐徐的喊道。
“把,把人像沙袋一样对待……。你们啊,分不清什么事情该干什么事情不该干吗!”
听到这个怒声的七人组男子们,上身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一边低下头。
“畜生,这个怪物……”
“果,果然是所谓的我们的程度所不能通用的对手吗……”
“同伴们,不要灰心。如果这个任务失败的话,我们就没有归路了!”
什么的一边说着。好像他们那边是被害者一样。
不过,可能确实没办法。的确护堂满身疮痍,可是这样那样后意外的精神也是事实。反倒是袭击那方的人苦于手脚的疼痛。
给予护堂面部一记左勾拳的男子,手腕弯曲成去怪的角度。拳头好似也碎了一样。对护堂的胫骨施予下段踢的男子是,反过来按着自己的脚在那点头。
……王的骨头是比铁还要硬的,艾丽卡曾这样说过。
这是这样的话,稀里糊涂地空手来殴打的各部分骨头——头盖骨啊颧骨、下颚骨、肋骨、大腿骨、胫骨等进行痛打的话,就会这样吧。
不过,护堂的瘀伤、擦伤和内出血可是数不清的多。
只是骨头没有折,没有碎。筋肉和韧带也没事,脑和内脏也不用说。而且最重要的是,护堂只有重伤时才能用的“骆驼”现在还不能使用。
简单来说,也就是这种程度的伤害。
“看来已经不面对拼死的觉悟不行了……所有人,拿出武器来!”
七人组的领导者一样的男子手中,忽然显出了双刃斧!
其他男子的手中也一个一个将危险的道具——细身的剑、手枪、带护手的短剑、以及锤子都亮了出来。
艾丽卡也使用的叫出武器的魔法,这些家伙,果然是魔术师!
护堂不寒而栗,对方空手的话姑且不说,利器和射击武器都拿出的话可不是“好痛啊!”就完事了——不,感觉这就足够了,一点也不想再试试了。
为了突破这里,该怎么办呢!?想到瞬间,终于护堂行动了。
“敏捷至难以接近之人啊,给予打破契约之罪人以惩罚之锤!”
这应该能用——这样想到的化身,刹那间召唤了出来。
受言灵的影响,下面流淌的河水显现出混沌的黑色。这黑色一边飘散着蓝黑色的火花,一边变成一个形状。
韦勒斯拉纳第五个化身“猪”
要破坏巨大的什么东西是才能召唤出,全场20米的黑色神兽。总之,这次是指定要打飞这个桥而召唤出的。
“唔,唔哇啊啊啊啊啊啊!?”
看见眼下出现的伸手,七人组异口同声的叫着。
再次之后,“猪”像往常一样咆哮起来。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一边吼着“猪”向垂直方向跳跃。
头槌和冲撞之下轻轻松松的——这正像破坏纸质品一样,钢筋造的桥变得粉碎。而且势头之余,正上方的数十米处也飞了上去,在东京都足立区的夜晚中,雄伟的外形明显的显露出来。
另外,“猪”的叫声像超声波一样貌似弄坏了什么。
轰鸣的咆哮将住宅街的玻璃纷纷震碎,传进响声。
眼前遭受这些的七人组,像吃了记冲击波一样被吹飞,而且被卷入桥的崩坏掉到下面——河滩,运气不好的数人掉落的污水中。
顺便一提,召唤者护堂早早的跑到河滩上避难了。
“猪”在跳跃之时,飞快地从桥梁跳落下去的。
“真对不起!”
“非常对不起!”
“对于这次的蠢事,请就饶了我们的小命吧!”
“乡里的家人和亲人,请原谅我吧!”
桥上的战斗(?)结束后。
从附近的居民,消防员和警察陆陆续续聚集到的事件现场,护堂和七人组逃了出来,来到某个公园。然后,七人组突然“伏地而跪”。
看来是知道“伏地而跪”是最上级的谢罪方式。
话说这群家伙,说的话是意大利语。把那个愚蠢的假面取下来,都是意外年轻的脸让护堂吓了一跳。感觉是10岁后半到20岁前半的家伙,与其说是魔术师不如说是不良少年集团……。
“最后我也出手(?)了,相互打平就这样吧。但是你们,为什么要打扮成那个样子?”
大大的身材极力缩在一起“伏地而跪”的他们,被护堂询问到。
“就算把我诱拐了来要赎金,我家没有钱——倒也不是。或许,感觉老妈会坦率的拒绝吧,毕竟是会对变成人质的我说‘不想花钱所以自己逃出来吧’这类话的母亲……”
“啊,不是。并不是以那种事为目的的。”
“嗯,事实上我们是从米兰来的。现在那边关于草薙大人的事情,稍稍传开了一些流言。”
“流言?什么意思?”
被有恭维感觉的意大利语所告知,护堂皱了皱眉。
“虽然还是未确认情报的状态……最近,在南意大利有位类似‘王’的日本男子出没,并和神进行了战斗,这样。然后,我们的盟主萨尔瓦托雷卿说‘地盘被人大闹一场’,变得相当的生气。”
“萨尔瓦托雷卿……啊,那个人啊,但是,为什么要生气呢?”
在空港遇见的青年那嘿嘿的笑脸,看起来不像是在发怒。
“因为萨尔瓦托雷卿乃是战士中的战士。是为‘不从之神’显现了,就不与之一战不罢休的大人。因此,自己该达到的敌人被草薙大人横刀夺走才被激怒的吧。”
“战士中的战士!?”
对萨尔瓦托雷·东尼这个人物的印象,没有比着更不符合的言辞了。
护堂下意识的“假的吧!”这样回答到。但是,那个圆筒形的盒子——从那里感到的危险印象被回忆了起来。
作为王的直觉察觉出了他的本性,并进行警告吗……?
“那么,你们几个是受那个男的的命令来袭击我的吗?”
“啊……就是这样。”
得到了微妙的回答后,护堂对这七人组的脸依次盯了一番,露出一副板着面孔的样子说“然后呢?”,这个效果立刻就显现了出来。
“萨,萨尔瓦托雷卿是,对草薙大人在当地帮助的《赤铜黑十字》——也就是,对我们的上面下的命令。把日本的王草薙护堂竭力带到自己那里。”
倒不是因为护堂的可怕之处,而貌似是魔王的恶名起了作用。
七人组的领头人慌慌张张地坦白出意外的事情。
“诶?这没说你们几个,是艾丽卡的同伴了!?”
“不是同伴,是隶属下的下部组织。接受上面的指示,负责杂活和不净工作的部门。”
“类似暴力组织上下关系的感觉……”
想象了一下好似??组类型的暴力团、△△组一样的组织,护堂点了点头。
“魔王Campione为对手要进行‘竭力’这种暴行的缘故,不愧是上面的——对《赤铜黑十字》自己所属的人员派遣过来而有所顾忌……所以,我们就被送过来了。”
“但是,为什么要动手呢?通过语言或者文书进行商谈不好吗。”
作为护堂,是打算认真提出建议的。
可是七日组变得一脸阴暗的样子。
“这要怎么说呢,会被魔王那一方干掉了。”
“那是连神都能杀掉的人。那种内心一旦发起怒来,会强烈到我们所无法理解的程度吧。现在的草薙大人也是——”
“呃,我?感觉我可以说是温厚,或者说是意外的温和的人吧……”
“在说什么啊。为了打到我等,甚至解放神兽的残暴——不愧是年纪轻轻的王。和萨尔瓦托雷卿相提并论的狂暴武士,我们一同感到由衷钦佩。”
“……另外,关于艾丽卡的事情。”
西西里以来,被畏惧和恐怖的眼神注视这种体验。
让护堂的内心感到不舒服,便改变了话题。
“那家伙的话,应该就会想出更加温和的行事方法,那她现在在做什么呢?而且明明电话就算打一通也要。”
分别前,姑且联络方式进行了交换。
虽然自己给女孩子打电话发短信什么的有点害羞,护堂还没有去联络过,但没想到艾丽卡也会这么犹豫。
“公主——布朗特里卿被追究帮助草薙大人的责任,暂时在萨尔瓦托雷卿息怒前进行禁闭处分。”
“禁闭?”
一边跪在地上,一边谢罪并说明状况的年轻人面前,护堂思考着。
这下,状况相当的不妙——



本帖最后由 奏者 于 2012-2-5 20:58 编辑



第五章 米兰狂想曲

1

四月中旬某日夜,遭到七人组袭击的护堂得知了意大利的冲突事件。
另外,袭击小组各自任务失败,好像打算向东南亚或是南美的方向逃走,不知是否是为了等事态冷却。
“……感觉就跟罪犯一样呢。”
“嘛,境遇相似吧。”
浑身发疼的护堂身上的伤,在说话的当儿就痊愈了。
青肿也好内出血也好,全都毫无痕迹的痊愈,疼痛也被根除。倒不如说被卷进‘猪’的破坏行为的七人组才是遍体鳞伤。和那一行人告别之后,护堂拿出笔记。
那是记录打国际电话方式的便条。护堂边看着从日本到意大利的方向,边操作着手机。就算话费很高,护堂也无可奈何。无论如何也得和艾丽卡通上话——这么想着,他将手机放到耳边,等待起来。
去电音大音量地在耳边回响。完全没人接。就在护堂快要放弃的时候:
‘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就是说你知道情况了吧。’
护堂听到的,当然就是艾丽卡的声音。
‘请让我把这句话说在先头。护堂,你是和平主义者这一点,就算只是谎言也是优点哦。’
“怎么回事啊?”
‘不论派出多少下属组织的人才,任务还是失败,我和组织本来是不会做出这种明摆着会坏了名声的事情的。然而,现在你打电话过来了。自然是要把几乎是绝对的力量差展现给他们看,威吓他们了吧。’
“……别管那些,先进入正题。听说有个家伙提出了一个很奇怪的命令。”
不过一个电话,竟然被艾丽卡读到这步。
艾丽卡的才智似乎无懈可击。护堂稍显强硬地改变了话题。
‘是萨尔瓦托雷·东尼大人哟。诞生于意大利的第六位Campione。君临南欧魔术社会的盟主。’
“盟主……就像大BOSS似的?”
‘虽然是个欠缺优雅的表达,但事实就是那样。只不过,萨尔瓦托雷卿统而不治。他采取的是不以麻烦的支配手段束缚南欧,而是恣意让我们所有南欧的魔术师恐惧和服侍的制御手段。’
“是在巴勒莫机场遇到的那位吧?为什么要说这个?”
护堂提出心中最大的疑问后,艾丽卡万分忧郁地说道:
“那时,他和你说了“来决斗吧”是吧?那可不是什么玩笑,是认真的。但是护堂拒绝了,这便是理由。”
对于这超出预想的回答,哑口无言的护堂只漏出一句“唉?”
‘估计是因为他对草薙护堂这位Campione有着兴趣,想要真刀真枪地打一场吧。不过,你却冷淡地拒绝了……’
“等一下艾丽卡。你说的这些有点奇怪。”
‘我没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萨尔瓦托雷卿的脑袋里的东西。’
“你还真是爽快地说出了不得了的话呢……”
护堂回忆起和比安奇发生冲突的一幕。
那时艾丽卡便委婉地声明了萨尔瓦托雷某某是个傻瓜。
“就是说,那家伙是个不通常识的笨蛋吗?”
‘不使用修辞性的形容来讲的话,事情就是这样了。稍有勇气与正义的人,呆在那人身边都会毫不犹豫地对其用“笨蛋”或“白痴”来表现吧。’
“那种家伙为什么被人奉为头目了啊!?”
‘没有办法吧,因为他是Campione。毫无疑问,他也是弑神的勇士!而且,愚钝并不与胸怀宽广相矛盾哦。’
艾丽卡的声音认真起来,护堂陷入沉默。
‘那家伙的确是个不通常理的愚者。但是,他也是稀世英雄。即便以世界上所有的魔术师,所有的武力去挑战,也丝毫没有胜过那家伙的可能。所谓的萨尔瓦托雷·东尼,便是这种程度的怪物。’
道出破格的评价,艾丽卡进一步说道。
‘呐,护堂,你要是想深入这个事件——不,和我们扯上关系的话,还是趁早打消了念头吧。你就这样平静地生活在东京就好了。’
突然被对方摸透,护堂皱起眉头。
‘虽然像这次一样的来访已经有了很多次,不过破格一次也无所谓吧。以你的力量,就算遇到麻烦,也没什么困难的吧?’
“喂喂……”
察觉到艾丽卡她们也有所盘算,护堂略感惊讶。
‘听好了,这是生死的分歧点。意大利发生的事情全都是梦。请你把它们从脑中忘个一干二净,然后只想着平稳地生活下去就好了。’
“梅尔卡那次,你不是说必须迎战才行吗!”
‘那时没有选择的余地。但是,这次我们还能够从萨尔瓦托雷卿手中逃掉。然后,这是最大的忠告:不要再次踏上意大利——不,欧洲的土地了。’
从严肃的语气中,可以感觉到艾丽卡的认真。
‘那样的话,萨尔瓦托雷卿可是会迫不及待地对你兵刃相向的。而且,我们《赤铜黑十字》,也会收到他竭尽全力束缚住你的严厉命令。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艾丽卡也会与我为敌吗?”
‘不得不如此了。虽然你也是Campione,立场上和萨尔瓦托雷卿是同等的……但是,我们是意大利的结社。我们是不得不把盟主,何况是严厉的命令放在优先地位的。’
艾丽卡以淡淡的,不加感情的声音说道。
‘因此,我们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本来,我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也算是问题行为……不过算了,连句送别的话都没有也太没人情味了。’
“到此为止什么的,等一下啊艾丽卡!”
‘永别了,草薙护堂。虽然与你相伴的日子颇为短暂,但那段时间的回忆都鲜明的印在了我脑海深处。’
电话被挂断了。即便再打过去,那边也不会接了吧。护堂叹了口气。
我该怎么办才好?如艾丽卡所说,隐居起来?的确那是个聪明的选择。安全、平稳而有踏实。但是——
“扯什么淡呢。这种状况,我能丢下你们不管吗!”
护堂最想做的,便是问问艾丽卡到底打算怎么办。
他的头脑之中,形成了一个庞大的计划。之后还应该听听人们对事件详细的意见,再进行一些修正才行吧。
之所以决定这么做,是因为在意大利交到的朋友,就只有艾丽卡而已——
计划开始实行,已经是四月的最后一周了。
日本的黄金周刚刚开始。身为高中生的草薙护堂,也得到了思念已久的长时间休假。而他,将把这些时间利用于远在东京千里之外的西方大地上。明明走到了这一步,坐飞机却又花了十二小时。
时差是八小时。到达马尔彭萨机场的时候刚刚过晌。
鞭策着因为时差眩晕而酸疼的身子,护堂乘上电车。虽然这座都市的线路就只有三条,比起东京来说是压倒性的少,即便如此各条路线也组合的相当复杂。
不过,现在的护堂并没有什么语言障碍。
一边向往来人流或是工作人员问路一边坐着电车的护堂,花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目的地中央站。虽然护堂乘坐的是地铁,但是除此之外,几乎所有的国内线路、国际列车都在这里聚齐。好像一共有二十四个站台。
“不愧是比撒丁岛和西西里岛还要都市化的地方……”
护堂发自内心的嘟囔道。
因为住在东京,护堂已经对大都市见多不怪了。但是,这里现代的都市景色,与欧洲古都一般的哥特或是罗马式的街道浑然一体地共存着。
而且,这个小镇上令人怀念的路面电车仍然存在。
灰色的街道,一两辆橘色的电车正缓慢地行进着。
在日本所见不到的风景之中,护堂寻找着目标建筑。虽然也有打的这个手段,但这是一趟不知前路的旅行,节约是最重要的。
……顺带一提,也是由于这次的旅费护堂打算自掏腰包。
咨询对象赞帕里尼老人替他准备好机票(而且是一等舱!)作为礼物,护堂惶恐地收下了。他慌慌张张的在电话中拒绝的时候:
‘不必推辞。你应该知道,钱是要多少有多少的!’
护堂被爽快地轻松拒绝了。他满怀着谢意收下了机票,然后拼命地拜托,总算是把座位变成了经济舱……
老人还把‘草薙护堂’的情报在意大利的渗透度告诉了他。
‘西西里岛和撒丁岛的魔术师是受到命令,才将您的事迹恶作剧一般地宣传出去的。我们都忠于那个命令。因此,在意大利本土,草薙护堂的情报还只是以未确认情报的形式传播着。只有艾丽卡·布朗特里的《赤铜黑十字》除外。’
接着,他用‘有什么事的话我也想伸出援手……’这种理由,郑重的拒绝了谢礼。
另外,告诉护堂他现在正在寻找的建筑的,是另一个咨询对象。
护堂和在自家里时常有着网络环境和电脑的露库拉齐亚·佐拉,通过视频聊天进行了一场“作战会议”。
‘你想和艾丽卡大小姐的结社《赤铜黑十字》接触的话,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到他们本部的大楼去。’
“秘密结社有什么本部吗?”
‘那里可是联系着圣殿骑士团的系谱,颇有渊源的结社哦。那个骑士团并非单纯的武装集团。它也是世界第一个运营金融业的组织,是银行的元祖。为了争夺他们创造的亿万财富,法王菲利普四世甚至不惜毁灭了骑士团呢。’
“这样吗……”
‘其末裔之一的《赤铜黑十字》,对外也是扮演着财团的形态。实际上,它还是经营数种事业的优秀企业哦。然后,它的代表保罗·布朗特里先生——也就是抚养艾丽卡大小姐的叔父,也是《赤铜黑十字》的统帅,传说中的骑士呢。’
如是,拥有慵懒气场和官能肢体的美女如此告知道。
将露库拉齐亚的话记在心底的护堂,一边看着地图一边在中央站周围的办公街上晃荡,最后终于找到了目标的那栋大楼。
那是个是五层的豪华建筑。出入厅堂的,大都是些西装革履的男女。
身为高中生,而且明显是不同人种的日本人的人要走进那栋建筑,虽然这是需要一些胆量的行为,但护堂却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走过一尘不染的大楼的入口,正对面便是接待处。
护堂微笑着,对坐在那里的中年女性说道:
“能不能请您以最快的速度转告保罗·布朗特里先生,就说草薙护堂来到米兰了,在这个小镇上稍微玩一阵子之后,就会去把你那如意算盘打翻掉。把我带到萨尔瓦托雷·东尼那里去的话,还能留你一条小命。请你以这种感觉向他传达。”
那是参照露库拉齐亚的建议,护堂编出的挑拨之语。
传达完毕之后,护堂也不等女性的回答便离开了接待处。过程中,看到防盗用的摄像机,他还用力对着透镜瞪了一眼才走出大楼。
之后就只能随兴走走了。
难得来到这里,姑且就到处看看风景吧,护堂踏出步子。
2
护堂从距中央站四站的主教座堂站走下地铁。
主教座堂——也就是天主教的教堂。
这里是为了向主许愿,为主高唱赞歌的圣域。总的来讲是一座壮丽而美观的宗教建筑物。而内部装潢,米兰的这座大教堂也是远超其他。
“嘛,即便无视基础直接推进到应用篇,也没什么意义呢。”
就这样,护堂便走去观摩米兰观光的保留节目·大教堂了。
这是世界上最大的哥特式建筑。用地内有近一百五十座尖塔,最高的一座超过了一百米。更有甚者,其中还有八个以上的彩绘雕刻。其壮丽完全衬得上其五百年岁月的冗长落成时间。
在撒丁岛和西西里岛,护堂也曾见过主教座堂。
但是,这个比之那些,的确别具一格。
赞叹了一会儿之后,护堂想起自己还没有吃午饭。他一边考虑着该到哪里果腹,一边在大街上散步,这时一股芝士的香气飘入鼻腔。
循香望去,只见一个菜店一般的铺子前,有一群站在那里吃着面包之类东西的人。光是规规矩矩地排进店里,就花了好一番功夫。人们都在那里买着颇有人气的披萨。因此,才有一群人站着食用。
半月形的糯糯的面包中,夹着不少芝士和番茄酱。
感受着这非一般的氛围,护堂吃完了热乎乎的垃圾食品。
脖子有一种痒痒的,略有不快的感觉。
可能是被谁盯上了。难道对方打算在大街上发动袭击吗?护堂环视周围。四下人群熙攘,热闹非凡。
护堂的所有权能,都会影响到周围。
或许,还是去更加宽广——更加容易施展的地方去比较好。护堂再次迈出步子。所幸他已有了目的地。正好,下一个要去的是对这些而言十分理想的地方。
那便是斯福尔泽斯科城。
那是十五世纪统治米兰城的斯福尔泽斯科家的城堡。文艺复兴时期的莱昂纳多·达·芬奇也曾参与过内室装修。这座城堡之前的广场非常宽阔,而且与米兰面积最大的森皮奥内公园相邻。
护堂过城堡而不入,打算进入公园。
他在城堡正前方等着信号灯。米兰也像其他大城市一样,交通流量相当大,护堂眼前车水马龙。这时,对面驶来的一辆大型RV车突然加速,朝着护堂直直地冲了过来!
“嘎?”
看着加速开来的大型车,护堂一阵愕然。
然后,他明白了。欧洲的魔术相关人士好像把Campione看得跟与怪兽同等的怪物一样。而且,Campione对他们所擅长的魔术几近免疫。
要想‘尽力’应对这种对手的话,当然也会使出这种招数了。
总之,先保护自己吧。
避开——不,迎击。护堂瞬间作出决断。不知从何时起,‘雄牛’便可以使用了。重量级的格斗家不再对象之内,食人之虎或是RV车就没有问题——这使用条件真是严厉得不行。
无论如何,护堂全身充满了无尽的怪力,他伸出双手。
他用双手突进打垮RV车的骨架,完全停下车体,用上全身的力量——
“呀啊啊啊啊啊啊!”
护堂用双手,高高举起重达两吨的RV车。
漂在空中的四个轮色咕噜咕噜的转着,浪费着动力。驾驶座上中年男人,面部因恐惧而抽搐。
护堂把RV车道放在人行道上。
因为接触到地面的是车的上部,所以四个轮子还在空转。车内的司机以倒着的姿势划了个十字,做出了某种觉悟。
附近的人们,基本都是目瞪口呆的表情。是因为眼前这光景过于荒唐,他们无法将其认识为现实吧。不论老幼,不论黑人、白人或是东方人,现场一片愕然。唯一在近处的男子咕哝道“好厉害……”
但是,也存在看起来没怎么惊讶的人。斯福尔泽斯科城前面广场的十字路口、路旁等处,也确实有着用锐利的目光注视着护堂蛮力的男子。
这样的话——护堂‘咔’地一声打开RV车驾驶席那边的车门。
“那个,抱歉。您是赤铜什么什么会的人吗?”
他对倒坐着的司机问道。因为对方是年长者,所以他自然地使用了敬语。
“总之,我要去那个城堡。我会在那里等你们找上门来,请您也把这个告诉您的同伴。”
对方人很多的话,如预定一样进入公园便不好应付了。一人想压制多人的话,还是开阔的地方比较省力。
“还有,对城里的人进行避难诱导,交给你们那边没有问题吧?”
巴勒莫的赞帕里尼他们就做到了。
比他们更阔气的艾丽卡的同伴应该也能办到。嘛,虽然护堂一闪念也想到了像是那次和米兰这里情况不同、突然被这么拜托准备时间不足之类的事情,但还是将其无视了。
听到这个要求,开来RV车的中年男子连连点头。
与其说它是‘向魔王Campione挑战的勇者’,不如说是‘受上面的指示无谋出战的炮灰’这种感觉,这不禁让人感觉些许悲惨。
无论如何,护堂离开RV车,跑进数十米远处的斯福尔泽斯科城。
她正待在房间里,用魔术看着远方发生的事情。
这在童话里,是相当流行的场景吧。比方说,向魔女的水晶球中映出远方正在发生的事件之类的……
现在,艾丽卡所看着的影像,和那种完全能一样。
只不过,映出那些的是一个超薄的液晶电视。
使用令人怀念、有着怀旧风味的水晶球是艾丽卡的嗜好。但是,同伴的大骑士们并不赞同,而是希望她使用更加简便的道具。
——这里是《赤铜黑十字》本部大楼十层,干部专用的‘待机室’。
那是只有到达了大骑士位阶的人才可以使用的房间。除了完备台球台、飞镖和香气等娱乐设施之外,还准备了私人吧台。
‘呀啊啊啊啊啊!’
画面声中,一位艾丽卡所熟识的少年正生龙活虎地跃动着。
他将大型汽车举起,打开门,宣言‘在斯福尔泽斯科城战斗’之后便走掉了。恐怕,那是不想给周围的人们添麻烦。
那么,明明也有不进行战斗的选项的——
艾丽卡的心中,因没注意到这一点的少年的愚钝而感到惊讶。
“在我等因为萨尔瓦托雷卿的无理取闹伤透脑筋的时候,又杀出一个Campione来吗。简直就是如同噩梦一般的现实啊……”
发出感叹的是大骑士之一,克拉伦斯。
他面容整洁,留着光头,是个荷兰出身的惹眼黑人。
三十一岁。实力·经验·见识俱备,是《赤铜黑十字》实质上的领头骑士。但因为不是意大利国籍,所以他名没有继承领头的称号‘红色恶魔(Diavolo Rosso)’。
“那也没办法吧。对手可是弑神者,魔王Campione哦。”
以粗暴的语气抱怨的,是詹纳罗·甘兹。
虽然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粗野男子,但却是剑和魔术都颇有建树的大骑士。南意大利出身,是与艾丽卡争夺‘红色恶魔’之位的对手。
虽然还很年轻,但他那显老的胡子脸,说像三十多岁也不为过。
“要没有挨打了就要五倍还回去的性格,应该是不会想到和神对抗吧……”
“萨尔瓦托雷卿的敕命,‘汝等,全力将草薙护堂引至吾处’。”
克拉伦斯脸色阴沉地嘟哝道。
“愣愣地去执行这一指示,去与第七位Campione战斗什么的简直荒谬之极。我们在假装执行的同时,搜索那个男人的预定也……”
“现在,萨尔瓦托雷卿正赖在米兰不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找茬的话,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敷衍过去的。因为是在‘王’的驾前呢……话说回来,克拉伦斯啊。”
用与大骑士不相称的方式,甘兹说道。
虽然艾丽卡不大看得上甘兹这些地方,但他们其实也就彼此彼此。甘兹也常常对艾丽卡故作优雅的态度有所抱怨。
“搜索那边是怎么安排的?”
“萨尔瓦托雷卿那边的监视者……不,他的管家安德烈·里韦拉还是行踪不明。”
说成是监视者,克拉伦斯毫不在意地修正道。
“他最后一次被目击到,刚巧是两周前。我们《赤铜黑十字》接到那一敕命,正是在前一天吧。”
“那真相不是水落石出了嘛!”
甘兹粗野地叫道。
“那个认真的男人消失的话,萨尔瓦托雷卿肯定会救他出来的!”
“啊啊。里韦拉的消息是,萨尔瓦托雷卿的指示所指的巴勒莫的伊特鲁里亚遗迹中断了消息……恐怕,事件正是从那里发生的。估计是窥探萨尔瓦托雷卿财产的一个团伙将里韦拉绑架·监禁了之类的事态——”
听到二人的叹息,艾丽卡慢慢地开口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和萨尔瓦托雷卿达成了目的一样。或许近几天就能看到平安无事的安德烈卿了。”
在席中,她还是第一次发言。大概是因为‘谨慎中’,而故意保持沉默吧。闻言克拉伦斯皱起眉头。
“这么一来,魔王之间的决斗不就要打响了吗。”
“虽然萨尔瓦托雷卿思虑不足,但不可思议地也有毫不疏忽的一面。现在,他也在为了什么变动作准备而滞留在米兰。”
萨尔瓦托雷·东尼的根据地,是意大利中部的托斯卡纳州。
他并没有下属军队,只留少数几个近侍和一把剑在身,悠然自得地安逸度日。需要部下时他只要随便和结社说一声,便能一时指挥他们。
这次,扮演那个角色的是《赤铜黑十字》。
因为他拿出了‘因为侍奉草薙护堂是你布朗特里家大小姐的义务’这个理由,所以无法拒绝。
顺带一提,诸如爱人之类的事情,他没有和伙伴们传达。因为护堂的命令,这事的详细情况没有向撒丁岛和西西里的魔术师们公开。
所以,艾丽卡也对“爱人关系”这一事项缄口不言。
“但是公主。你也说了吧,和第七位魔王交战所必需的秉性。”
克拉伦斯称布朗特里家的大小姐为‘公主’。对艾丽卡来说,这位秃顶的荷兰人是战术·战略·政治的老师。
“没错。被动应战倒还好说,主动进攻的话必须要有这种人。”
“……主动攻过去,那可能吗。”
甘兹指着电视中映着的年轻魔王说道。
“那是他给弄扁的哦。现在他还基本压抑着自己,只要稍有能将战斗正当化的理由,其战斗态势马上就会升级。”
“要是这样的话,真的就只能想到乱七八糟的未来了呢……”
这时,手机的来电铃声响了起来,克拉伦斯讲了几十秒的手机。
“坏消息。萨尔瓦托雷卿离开他所住的宾馆了。”
“我也有非常不好的预感。呐,斯福尔泽斯科城内部和周边地区的避难状况如何了?”
大液晶屏上映出斯福尔泽斯科城内部的影像。
曾经是贵族居所的城内,现在变味了美术馆。追着驱入此处的草薙护堂,四十名《赤铜黑十字》的骑士闯了进来。
‘汝等,全力将草薙护堂引至吾处。’
为了完成敕命,克拉伦斯派出了敢死队。
另外,他们还接到了‘没有拼命地必要,看起来很卖命就可以’这一密令,这是极密事项。
“按照那边等待和指定的时间点,联络各个方面。现在,借警察之手开始封锁城堡四下,还有邻近的森皮奥内公园。还有,城内——”
克拉伦斯看着城堡中的乱斗,小声嘀咕道:
“因为闭关时间临近,一般客人已经并不那么多了。避难诱导应该比较容易。那边也派去了很有锐气的部队,应该能办得很好……真想这么想啊。”
护堂那的穷极凌乱打法也是个有利因素。
他尽自己之力与想捕获自己的战斗集团对抗,‘雄牛’的怪力拔下哥特式建筑的柱子,像扇风机一般挥舞着。他还用单手投掷出比人还高大的大理石像。看到敌人有飞行道具——枪的时候,他还轻轻松松地抱起了两米多厚的石板作为盾牌……
然而,即便如此战场双方也是战斗的门外汉和久经锤炼的专业人士。
在这种场地对决的话,专业侧占着压倒性的优势。然而,事实却争相但,就如艾丽卡的预想一般。
“也就是说,公主……是Campione发挥真本事的时候了吧?”
“应该吧。他也不会一直这么乖的。他是个现在看来还没有超出掌控,说不定下一招就会动真本事的人。虽然他是一个‘战斗’的门外汉,但在‘战术’的方面却是个意外的强手呢——”
就在说着的时候,不吉的预想一语中的。
电视之中,斯福尔泽斯科城上空,出现了一头漆黑的巨兽。

3
驱走于斯福尔泽斯科城内的护堂靠着怪力狂乱暴动。
但是,坚持到这个地步也已经是极限了。正渐渐地被胁逼。
可是,在用怪力支撑着的期间,城内的一般人,工作人员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都不见了。……所以,不知不觉地就这么做了。就是在被追逼到“快要有危险了吧!?”这个地步的时候将‘猪’召唤出来的。
若要将这座城轰飞的话(顺带连同碍事的家伙一起),就如同掀翻茶几一样简单。
正如所说的,‘猪’突然之间在斯福尔泽斯科城上空显现。
体长二十米的黑色神兽直接就这么自由落下。‘猪’的腹部猛烈撞击上城中心的塔楼顶部。因这一击所致,整座城都激烈地摇晃起来。
降落到地面上的‘猪’随心所欲地毅然以头和身体撞击城墙。
理所应当的,城再度猛烈晃动。斯福尔泽斯科城的石材和砖头都不断地被粉碎,吹飞,过不了多久整座城都会崩塌了。而且,还有那咆哮。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噢噢噢噢!!
那是连带着冲击波恐威叫喊声。因而连那些‘猪’所接触不到的地步都被豪迈地吹飞了。整座城的全面崩塌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你们要是珍惜生命的话,就赶快逃跑!”
护堂向城内的袭击者们大声喊叫道。
不过,或许没这个必要。他们都已经不约而同地开始逃命了。确实来说是种失去了统率性的避难。嘛,在逃命的家伙无一例外都是一副拼了老命的样子,就算不是如此也绝不是带着富余感觉的退场……。
接着在他们之后,护堂自己也往城外奔去。
从刚才开始就已经向‘猪’发送了‘不用那么认真破坏啊!’的意念。意外地貌似起到些效果的样子,感觉那是比起至今为止来说多少带有些顺从的暴动。在这期间护堂总算是也逃了出来。从天花板上掉落下来的石材,倾倒的柱子和墙壁已经够伤脑筋的了。
“还以为死定了,真的……”
奔出到城外的护堂呼地喘了口气。
在他的背后,终于将power全开的‘猪’欢喜地跃动起来。红褐色的斯福尔泽斯科城渐渐化作瓦砾山。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噢噢!!咆哮轰鸣。
发出确实了胜利的雄叫之后,‘猪’看来像是感到满足般消失了。
残留下来的,就只有被破坏殆尽了的中世纪古城。
就在护堂说着“真是不得了了”想要抱头时——停了下来。
金发的青年正在走近。一张有些印象的美男子脸容。虽然身形纤瘦,却有一副经过锻炼的运动型肉体。一身穿着随意的衬衫,悠闲裤,轻便运动鞋的打扮。肩上背着细长的圆筒形盒子。
这是与魔王萨尔瓦托雷·东尼的第二次见面。
“好久没见呐,这不是闹得挺凶了嘛。草薙护堂,你果然是我所想的那种男子喔!”
两人视线刚对上东尼就嘿嘿地笑了,而且居然还使了个眼色。
正确地记住只见过一次面的人的全名,无误地说了出来。护堂不会知道这对于‘剑之王’来说这是多麽难得的例外。不过,某个事实就算不用别人告知也能推察得到。
这个男人,看来是真的相当中意草薙护堂。
“你说我逃避和你决一胜负,所以就生气了不是吗?”
自然而然地没用敬语而是粗鲁地开口。
对方年纪比自己大。可是,为啥会感到有种‘同辈’的感觉呢。没有分谁上谁下的。这个男人和自己是完完全全的对等关系——
“那只是骗人的啦。不过是假装生气嘛。而大家就按照我所希望的那样行动了呢。”
东尼望了一眼正在城外待机着的《赤铜黑十字》的成员们。
只是被东尼瞄了一下,他们的脚步就已经向后退却。虽然他老是被人评论为笨蛋白痴,意外地也有着堂堂威风的王者风范。
真不愧是会让艾丽卡他们感到畏惧的男人。并不是个单纯的笨蛋。
“不过,太好啦。之前见面的时候我有这么直觉到。你大概会是那种我这边不来追的话就会逃避的男人。”
“追?说啥啊?”
“喏,我不是邀请你决斗吗。然而,你却简单地拒绝掉了。明明我是‘稍微来一下怎样?’‘好啦,马上就来吧?”这么期待着的。”
“别将决斗说得像是邀请别人下围棋或象棋那样好不好!”
“啊啊。是Japanese棋子游戏呢。和我所想的差不多喔。对我来说,拔剑决斗和星期五晚上下象棋没什么不同啊。”
东尼淡然地无视了护堂所提出的评核。
他是个就算吐槽也没用的笨蛋。
“不过,你来了意大利这边真是太好了呢。即使我直接去日本,反正你也不会搭理我的。”
“等一下。就算地点是意大利,也不是就可以邀请决斗什么的!”
“会是怎样呢。你甚至还特意远渡海洋而来。感觉相当的——被打了要以牙还牙,以决斗状回敬决斗状……有这样的感觉不是么?”
无意间被对方中心靶心一带,真是个麻烦的笨蛋啊。
护堂不由得望天。
“其实在西西里岛的时候就应该好好地听我说嘛。各种各样的诡计起到效果了啊。”
东尼的眼神变得奇怪起来。他以某种同伴意识而且像是遇见少有的朋友那样的眼神凝视着护堂。
“呐,稍微坦率一点好喔。你可以和我争吵得更凶一点喔。那,和我决斗看看嘛,一定会很愉快的喔?”
语毕,东尼打开了圆筒形的盒子,取出了装在里面的‘剑’。
——剑!?护堂目瞪口呆。那的的确确是入鞘的长剑。虽然艾丽卡她们可以轻易地以魔术呼唤出来,不过东尼貌似是特意随身携带着的。
“不会说话的我无法用话语求爱。因而那我就将自己是个怎样的男人这点,用身体来让你明白到吧。护堂,我发誓。我必定会让你的心炽热燃烧,让你和我决斗的!”
“那么口若悬河,还说什么不会说话啊!”
“不,是嘴笨喔?相比于这个的话,我嘴舌的功夫实在是不行呢。果然还是挥剑更为轻松简单。”
东尼嗖地将长剑抽了出来。
刀身长度为八十厘米左右。是有着双面刀刃,厚重粗壮的构造。只不过,例如和艾丽卡的魔剑Cuore di Leone相比起来的话,让人感觉是件相当差劣的次品。是件就算外行人也看得出,粗糙的量产装备的感觉。
但是,看到拿起剑的东尼,护堂打了个寒战。
没有架起来。他只是以无力低垂着的右手拿着剑。连攻击和防御得意思都丝毫感觉不到的,只能说是散漫的模样。
然而,却毫无理由地可怕。护堂背后一下激震。
护堂瞬间弯下了腰,大大地展开双脚。就像机敏地防守着三游间的内野手般的姿势。这并不是考虑过后所做出的行动。而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就不妙,跟随本能的引导,取采自己所知道的最有防备性的姿态。
“真了不起呐。很棒的直觉。虽然说像是我们这样作为Campione的人,多多少少有着‘野兽’的成分……不过你对于这方面貌似特别敏锐。与那个伏尔甘的老爷子很相似喔,嗯。”
东尼一派轻松地感叹着,护堂却并不止如此。
在来到意大利之前就从露库拉齐亚口中知道了这个男人的事。
她说,这个被称为‘剑之王’的剑术家,其代表性的权能是‘切断所有一切的魔剑’和‘钢的肉体’。而现在,护堂就即将要体验到其可怕之处!
——终于来了。东尼以剑发出斩击……貌似。
可是,护堂却看不见。东尼的手腕,剑,都如同阳炎般晃动起来,消失了。护堂在成为了Campione以后,依靠那荒唐无比的集中力,得到了能够看穿各种各样的猛速和动态视力的作用。
可是没有用。
剑消失了——不,在看起来像是消失了的瞬间,护堂向着斜后方跳跃起来。
要是没有这么做的话,我就已经死了。毫无理由地如此感悟到,在没有助跑之下最大限度地向后方瞬间蹦跳起来。
紧接之后,恐怕就连0.1秒都不够的紧接后的瞬间。刚才为止护堂所身处的空间,被横扫而来的剑一直线地斩裂——如此感觉到。因为出剑的手法和剑都模糊不清,所以不能断言。
“哈哈哈!好啊。要是第一次见的我的剑的大叔们都会有‘持续练剑三十年’之类的感慨,不过果然对你行不通呐。这样才算是我的同类喔!”
明明是被目标避开了,东尼却还是开朗地笑着。
可是,护堂总算是注意到了他笑着的瞳孔里隐藏着的一个阴影。这正是这个金发的美男子并非是单纯的天然呆笨蛋的最好证据。
“无论有着几十年的修炼,具有多少的才能都好,弱小的人大抵都依然是弱小。天生就强大的生物,即使不特意去学习些什么都会强大。嗯嗯,就是要与这样强大的敌人战斗才称得上是锻炼喔!”
“呐萨尔瓦托雷·东西,告诉我一件事。刚才的,是魔法还是什么?”
护堂边直觉到那是不一样的东西边提出问题。
“就是说,是使用了魔法迷惑了眼睛,让对方很难看清楚剑的意思。”
“怎么可能。不是我自夸,不过我就连超初级的魔术都不会使用。没有什么才能,怎么都记不住。”
东尼回到了耸拉着手拿剑的散漫姿态。
不会有错。这样就是剑士萨尔瓦托雷·东尼的架势。大概是摇摆打法和旋风式投法一样。就只有像是积累了遥不可及的锻炼后的天才方能到达的,独特的自创方式。
不可能持续避得开那个攻击的——。护堂如此确信。
另一方,东尼毫无顾忌地往斯福尔泽斯科城的残骸走去。
刚才被‘猪’所粉碎了的历史性建筑物。虽然原来的形态已经不复见,但却不是如文字那般被粉碎。城墙四处都崩塌了,中央部的塔楼被华丽地翻倒,不过却还是保留有能让人回忆得到其往昔模样的程度。
总之东尼就是在感觉‘半坏’的残骸前开口说了。
“你的权能也已经展现过了呢。那我也展示出来吧。——于此起誓,我,不允许有我所斩不断的东西存在!”
静静的嘟哝。同时,可怕的咒力从东尼的右腕上迸发而出。
护堂惊得目瞪口呆。金发美男子所身穿的半袖衬衫那没有被遮盖着的右腕变化成了‘银色’。
光辉闪耀的白银。并不是涂上了颜料。
东尼的手臂居然化作白银素材的雕像。
“此剑乃斩裂世上所有一切之刃,即为无敌之剑!护堂,这就是我的权能!”
并非只是宣言。连带着为操纵咒力的言灵。
东尼以银之右腕将长剑刺入斯福尔泽斯科城的城墙上。
瞬间,萨尔瓦托雷·东尼的权能发动。咒力从东尼的右臂转移到剑身上,再传入半坏的城壁上。
斩。斩斩。斩斩斩。斩斩斩斩斩斩斩斩斩斩斩。
这是一幅异同寻常的景象。只不过是被剑锋咔地突刺进去,半坏状态的城堡建筑物上就已经在一瞬之间被刻上了无数的切痕。
所有剑痕的数量数起来的话说不定能有数百条。
但是,能够这么做得机会已经失去了。被刻上了无数剑痕的半坏状态的斯福尔泽斯科城接着就这么碎裂散落了。
并不是被粉碎。
细小的——被斩裂至小石子程度左右的碎片被稀落粉碎掉。
‘萨尔瓦托雷·东尼以魔剑的权能斩断一切’
理解到这一点的护堂喘不过气来。
单单只是以一刀就将城壁斩成碎片的斩击。要是吃下了这样的攻击,就算是Campione那荒唐无比的结实肉体都会被一刀两断,或是被斩碎得七零八落而完蛋。
而且以护堂的情况来说,又出现了麻烦的问题。
其实在见到东尼的剑技之后,护堂就暗自思考起来。——但是,要是以骆驼的化身的话,想些办法应该可以对抗得了。
那即使与食人虎进行格斗战都能取胜的,荒唐无比的格斗能力。
要使用这个化身的话,必须得身负重伤才行。但是,东尼的魔剑确实是能够达到一剑即必杀的领域。要是将其承受下来而使用出‘骆驼’,不一会儿护堂就会当场死亡了吧。总之这就是说,想要依靠‘雄羊’的超回复也没有意义——。
东尼向着正颤抖不已的护堂迅速接近。脚步实在是轻盈无比。
由于对方那过于轻盈的步伐所致,护堂做出的反应迟了一瞬间。
等注意到的时候,就已经陷入了东尼的剑的攻击范围内。
然后,剑消失了。那把阳炎之太刀。
至此护堂已经没有能够躲避的时间——万事休矣了吗。不,还有对抗梅尔卡的闪电那时候的‘凤’。
被超高速的攻击袭来的时候才能够使用的,神速的化身。
护堂的视觉·感觉·思考都超加速,与其相反的,周围的一切都在减速。拜此所赐,护堂总算是看到了东尼的剑法。金发的剑客正想要从下向上使出逆袈裟斩。
护堂依靠‘凤’的神速横向移动,避开了这个攻击。
真不愧是超加速的状态。居然能无险地躲避开。护堂接着打算就这么以右拳揍入东尼的胸口上。虽然自己是菜鸟,对方是剑术高手,不过要是有着这样的速度差的话,应该能单方面地作出攻击。
这么想着所发出的攻击。但是护堂却大吃一惊。
应当揍进东尼胸口上的拳头大大地划过右方,打进虚空。完全目测错误了。并且,东尼对感到吃惊的护堂开口说。
‘诶……你的权能挺有趣的嘛。不只能够召唤神兽,还可以用出阿雷克那样的加速能力。虽然貌似还有着限制,不过这不是能够做得到很多事情的东西嘛。’
东尼看似明白了护堂所做的事。他边傻乎乎地笑着边说道。
他的声音就像是从远方传来的呼声一样的,不可思议的响声。
‘但是可惜呢。如果只是速度快得话我可是全部都看得清。’
什么!?被对方满不在乎地如此说道,护堂感到战栗。
‘我有稍微有些特别的锻炼眼力的方式呢。认真凝视降下的雨水,把那其中的一滴看准。要是能做到了,接下来就是斩击。要是可以将定为目标的那一滴将其一刀两断的话就是合格了。’
护堂对于这种不知哪本剑豪小说里的情节哑口无言。
但是直觉到。他不是说谎。如果是这个怪物的话,就一定能做得到。小心!
‘这种眼力,在中华武侠小说里大概是被叫做心眼之诀窍吧?我是自学而掌握到的,不太清楚就是了。不过,要是知道怎样以最短最小的剑法砍中斩击的对象的要领,以这样的感觉就能做得到了!’
东尼边开朗地笑着边将剑一直线地突刺而来。
对护堂所发出的这一记突刺看上去非常的不可思议。
刚刚觉得他要进入突刺的姿势,在接下来的瞬间,东尼已经是结束了剑的突刺体势。简直就如同快进播放一样。
那是向护堂的身体正中——阻击胸口所发出的突刺。
护堂以神速侧跳闪避,打算要以全速躲避。不过,却稍微迟些许。长剑的剑锋已经来到了护堂的侧腹处,刺入了些许。
要是一般情况来说,这也不过是小伤罢了。
可是,寄宿于剑锋上的‘魔剑’之力贯通了护堂的右侧腹。
“咕————!”
扑簌!鲜血喷出,剧痛游走在侧腹上。
东尼在痛苦地喘息着的护堂面前若无其事地说。
‘要是能稍微再斩得漂亮一点的话,就可以直接斩碎或是一刀两断的呢,稍微有点可惜呐。不过,接下来可不会再失手了喔。’
换句话来说,就是有不会再失手的自信——将神速斩裂的自信。
明白到这点的瞬间,护堂下了决心。
再这么战斗下去也只会被斩死。不以另外的形式利用神速的优势可活不下去。
护堂忍耐着剧痛以全速疾走。
不介意被对方看到自己落跑的背影以全速疾走。虽然东尼的追击很可怕,不过自己并不是要还击。如果这么做的话速度就会降下来了……。为了保住性命,护堂完全没有回头看一眼持续奔跑。
“要是还有退路的话,就在被逼到走投无路之前撤退以重整态势。很好的直觉呐。嗅得到关乎胜负的气息,不是有好好思考过了嘛。”
对敌人面对胜负的直觉发出赞赏之后,东尼将剑扎入了地面。
并没打算马上就追上去。那到达等同于闪电般速度的极速,那种过快的速度无法持续维持。总归都会停滞下来。
暂时就让《赤铜黑十字》那些人去追就好了吧……。
刚才完全只是第一回合。还算是享受到了胜负的愉快。不,倒不如应该说现在才是正是上场吧——。东尼的嘴角自然而然地歪曲了起来。

4

“第一战是萨尔瓦托雷卿压倒性地获胜了么。”
透过电视画面观看完两位王之间的对峙之后拿出了电话。貌似收到了邮件。他凝视着细小的液晶屏幕“唔”地嘟哝了一声。
“有什么事吗?”
“有来自公园那边的骑士们发来的报告。据说萨尔瓦托雷卿向我们下达了‘追踪草薙护堂’的指示。”
“真是的,还真是喜欢任意妄为的王呐……。”
听说完情况之后,甘兹嘀咕道。
“差不多该是我们前往现场的时候了呐。追踪受伤的魔王大人会有点危险。因为那就和野兽差不多,在受伤的时候被追赶的话就会变得很危险。普通骑士们就适当地处理一下吧。”
两位同僚正在对谈着。不过艾丽卡并没有参与对话,她正一个人陷入沉思中。
(护堂你啊,还真是倒霉——活该了吧)
情况不容乐观。不过,艾丽卡的表情却是平静的。
如果将内心的想法喜怒形于色地表现出来,可是会给贵妇人的面子蒙灰了。
(明明就已经劝告过你的了。居然无视还来了米兰。你这次还真可谓是丢足了脸的失态呢。)
毒舌,而且还是难以说是华丽的话语在艾丽卡的内心中盘踞着。
她边以完美的自制力制止着自己将话说出口边思考着。由于护堂来了米兰的缘故,让《赤铜黑十字》惹上了很大的麻烦。其实,要是之后再稍微能争取些时间的话就——。
追寻出安德烈·里韦拉的所在地,将他救出,就能让他恢复萨尔瓦托雷·东尼的监管人的职务了。那就只要等东尼胡闹完之后,艾丽卡应该就能恢复自由之身。护堂却搞砸了这个计划。
(他还真是个一点都不机灵了人呢!)
(由于Campione的禁口令起到的作用,幸而西西里岛上得事并没有被传到外面,这样就正好。和他之间的关系就要在今日结束了。我才不要和那么傻的人再有什么往来了。反正被萨尔瓦托雷卿斩了的话,也和死没什么分别了)
(嗯,已经那样了的话,就只有死了呢)
萨尔瓦托雷·东尼所挥舞的刀刃,是真真正正的魔剑。
能够给对方带来即使不能一刀两断,也不会简单就能痊愈的魔性之伤。而且,既然他已经使用出‘凤’的化身,那就会和上次一样受到反作用。所以之后他就只能像狗一样凄惨地死掉……
没错,死掉。草薙护堂已经没有活路了。
如此确信到的瞬间,艾丽卡吓了一跳。胸口感到像是被紧紧地揪住,胃里像被不知什么冰冷的东西侵入进去一样——感受到这样不可思议的感觉。
胸口的鼓动非常快。如同连续不断的钟响那样咚咚咚地跳动着。
他要死了吧。就算以‘雄羊’的化身逃脱了困境,接下来也会不知昏迷几小时。等到他被人发现的时候,就已经——。
“艾丽卡啊,你不是和那位日本的王相处过一段时间么?”
甘兹的声音让艾丽卡吓了一跳。当然,理解到他说的话并不值得自豪。
她只是优美地扬起了眉,表达出一副“你在说些什么?”的表情。
“还真是无情呐。不说些他是自己的同伴啦,可以再稍微给他一些帮助之类的话吗?”
“别乱说话,詹纳罗!”
克拉伦斯安静地责备道。
“由于小姐在撒丁岛和西西里岛帮助了草薙护堂的缘故,才让萨尔瓦托雷卿对我们有了方便的借口。”
“也是呐。”
“既然卿已经对他有了恶意,我们就已经不能够再和那位第七个魔王殿下合作了。对于我们《赤铜黑十字》来说,最适合的发展是——”
说着,卡拉伦斯将手搁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一下。
“草薙护堂接下来就会被萨尔瓦托雷卿一剑毙命。在出现比这之上的纠纷之前,他能平稳地死去的话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说得就像是解读国际象棋棋局那样的发展一样。艾丽卡也是这么想。
没错,这是最适当的。对于艾丽卡和《赤铜黑十字》来说,草薙护堂的存在只会是个阻碍。
纵然他是‘王’,却是远居于离意大利非常遥远的日本的人。
而且,他还完全没有打算要接受别人的侍奉的忠诚。正因如此就算自己这边再怎么竭尽所为,所能得到的利益也没有多少。
更不用说,身边还有着比起他来说更要接近的‘剑之王’正君临着……。
卡拉伦斯的发言完全正确,合理,比起什么都要有说服力。
——明明就是这样。
为什么呢?艾丽卡觉得自己很奇怪。又感受到胸口像是被揪住了的感觉。像是自己快要面临什么难以承受的悲剧一样。
“但是啦,那位王可是个日本人喔!”
另一方面,甘兹却作出奇怪的反驳。
“对于我来说,那个国家可是个圣域喔。嘛,其实我现在刚好有带着DVD啊,要不要看看呢?那可是将真正的魔法,无论何时都是些许的勇气加上温柔的这一点教给了我们这些大人们的名作,会大有益处的。”
“我可完全没有看日本幼儿向的动画的心情……”
“……嗯,我也一样。”
艾丽卡冷淡地说道,离开了座位。
“您要去哪里呢,小姐?”
“稍微有些不舒服,我就回去房间里继续‘紧闭’下去好了。看来也没有需要我出场的紧急事态。”
“紧闭什么的听上去像是我们要为难你一样呐。”
甘兹皱了皱眉,卡拉伦斯只是大方地耸了耸肩。艾丽卡并没有受到阻止就从待机市里出去了。
……本来的话,艾丽卡就是身处于被监视着的立场。
无论怎么说她也是陪在草薙护堂身边最长时间的,担任辅助了他的角色。说不定会为了走投无路的草薙护堂伸出援助之手——会被别人这么看待也是没有办法的。可是,同僚们却放任着艾丽卡。
没错吧。这可不是萨尔瓦托雷·东尼,从草薙护堂身上得不到好处。艾丽卡不会不明白这点——他们应该是这么想的。
艾丽卡随意地行走着,不觉之间走向了本部大楼的一楼大厅。
以往回去的时候总是会叫车来接的。但不知为何今天她却没有这么做。她走出了大楼,开始漫步在米兰的政务街上。
在途中,艾丽卡好几次都吓了一跳,都是在和黑发的东洋人擦身而过的时候。明明那不可能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少年,可她却每次都会去确认对方的脸。
——回过了神的艾丽卡取出了某件物品。
为了以防万一而从赞帕里尼馆里采集了一些。一直放在玻璃瓶里保管着。只要有这个东西就能追踪到所在位置了……。
“想去哪里呢,艾丽卡·布朗特里?”
耳熟的声音。回过头来只见有个高大的人就在面前。
轮郭清晰的美男子,会使人联想到大卫像那般的强壮身躯。身穿着躺开的体面西装。他的名字是保罗·布朗特里。
作为艾丽卡监护人的,《赤铜黑十字》的总帅。
“以前我也说过了。你是我们的明珠——总有一天将会站在结社顶点的人。”
“嗯,我还记得,叔父大人。”
要说是叔父和侄子之间的谈笑的话,却是稍微有些作态般的对谈。
已经有很长时间了,艾丽卡和叔父之间的日常对她来说成了一幕景象般的习惯。两人是远离了热闹的米兰大街,来到附近的公园里交谈的。
“还有一点。虽然这是不用说出口的事了,你对我来说就如同是亲生女儿一样。不过要是自认为是父亲的话,就有点年轻了些的问题就是了呐。”
明明还有几年就要奔四了的保罗,却若无其事地说自己还年轻。尽管他是个人格高尚的人,可是在这方面却死脑筋。
可是,英雄般的叔父有着这样的一面却让艾丽卡感到欣慰。
“嗯,我觉得就是因为有叔父大人的慈爱和熏陶,才会成就现在这样的我。”
“被你这么说的话,就算是我也会骄傲自满呐。顺带一说,艾丽卡,看到现在的你,让我想起十几年前的自己呢。”
“嘛,叔父大人年轻的时候,说的是青年时代呢。”
“现在我的岁数也够年轻了,被称为青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想你也总会有明白这一点的一天的。嘛,这个暂且不谈。”
艾丽卡只是稍微表现出附和的样子之后,保罗说道:
“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对于自己的能力有着过剩自信的鲁莽小鬼呐。因此而得到的教训,就是在偶然间到访的英格兰里陷入了无谓的艰苦困境。”
“在那边所受到的苦难——要说的话,果然是指阿雷克王子吗?”
在年轻的保罗·布朗特里的经历里,传说般的死斗可说是数不胜数。
他说的多半是十六岁的年轻‘魔王初次登场’,英格兰的黑王子,亚历山大·加斯科因的事件。
有时候是与黑王子刀剑相向,时而与其心腹爵士·冰男以剑相拼。听说还曾与黑王子苏醒过来太古魔兽战斗,还曾成了黑王子的替死鬼对付过盯上了那个魔王的女恶魔。
闯过那无数的死斗而得来的,就是现今这位叔父保罗的荣耀。
“啊啊,对了。……老实说来,与那种如同给世界带来混沌的男人打交道,无论如何我都绝对不会干了。老是在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被卷入阿雷克所引起的骚动里了……。不,那位公主所引来的麻烦也是够多的——。”
遥远的陈年往事。那是为何叔父从昔日之前起,就渐渐没有再对被称为最高的贵妇人的公主带有敬意的时候。
“在那数年之间我体会到了啊。Campione究竟有多么恶劣,多么让人麻烦,多么随心所欲。……不过也许是自己和那些规范外的存在接近过多的缘故,因为失去了正当的判断力了吧。”
艾丽卡对这难得的‘青春时代’的故事瞪大了眼。
叔父并不是喜欢说出自己光荣事迹的人。特别是与黑王子阿雷克对抗的日子,他一直都是闭口不谈的。虽然艾丽卡觉得那是他谦虚的表现,不过这样看来也许还有另外的理由。
“艾丽卡,我就都直说了。我不想无论于公于私方面都非常重要的你,在那些道理不通用的怪物们身边受苦。承受那样的艰苦,我一个人就够了。”
叔父直直地看着自己说道。
“可以的话,我希望理解能力差的老顽固,以动用武力的方式来制止就好了。”
“啊啦,说得简直就像是我要背弃叔父一样呢?”
“要是搞错了,那刚才所说的就只是个笑话了。不过,现在这情况实在是很难不让我有那种感觉呢——实际上是如何的呢?”
是这么回事吗,艾丽卡回答不出。
这还是艾丽卡·布朗特里吗。无论是优美的说话方式和流利的谈话技巧都完美无缺的,像是天生就是才气焕发一样的她,居然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什么都不开口沉默着!
“聪明伶俐的你,应该很容易就理解该做些什么才是正确的吧。”
呼。叔父叹了口气。
正是如此。那是很简单的道理。艾丽卡应当选择《赤铜黑十字》所更为接近的‘王’萨尔瓦托雷·东尼,应当要舍弃才能和未来是如何都不清楚的,生活在东亚边上的年轻的‘王’。
可是,明明是这样。
和那个少年所渡过那短暂的如同花火般的每一天却能清清楚楚地想起来。
从相遇的那天开始一直到现在的所有一切。像是追踪东方的军神啦,与腓尼基的神王争斗啦,从那时候直至现今为止的全部事情就像是走马灯一样。
艾丽卡大大地吸了口气,然后吐了出来。
本来她就拥有的霸气和华丽都因此而诞醒了过来。
她抬起头,像是带着自豪一样撩了撩那头透着红色光泽的金发。艾丽卡·布朗特里必须得比起谁都要美丽,鲜烈。为了自己,并且还有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也是为了那个少年!
“嗯。我已经完全明白自己应该要怎么做了。不过——没办法呢。尽管如此我也必须得到那个人身边去。”
下定决心的断言。
“虽然不明白理由,可是我想要帮助那个人。虽然有着这么迷糊不清的感情让我很是生气,不过即使如此那也是我真实的心意。即使是叔父大人您的命令,也无法让我舍弃这份感情!”
“理由的话……我觉得你自己已经相当清楚了。”
“那种事不说出来怎么会明白,叔父大人!”
面对慌乱地说着话的艾丽卡,保罗叔父一脸为难地喃喃说道。
“所以说,你表现的这种态度已经胜过所有话语了。……试着想想,关于这方面的事还从来没有和你进行过‘家人谈话’呐。再稍微差一点就要免疫了吧。”
“把我说得好像是生病了一样呢。我想那样的发言无论对绅士还是骑士来说都是不应当的。”
艾丽卡摆起架子转过了背,语带讽刺地说道。
——嘛,老实说,也不是不能理解叔父所说的那方面。还能因而想得到各类的事情。不过要是承认的话就实在让人感到太不好意思了。
所以,艾丽卡才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总之,我要加入草薙护堂的阵营里。既然要做出这样的事,我在《赤铜黑十字》里就再也无法保有一席之地了吧。”
艾丽卡使用出召唤术呼唤出了爱用的衣着。
那是一件在黑底的布上描绘有红色竖条纹的短披肩。是只被允许赠予大骑士的战衣。
那里面所赋予的守护魔术能够发挥得到等同于铠甲的防御力。
但是,比起其他更为重要的是‘红与黑’这两种颜色。由于身披着结社的颜色,就能明确其所属组织——。这件披肩对于大骑士来说等同于战场上挂起的旗帜一样。
“这是您亲手所授予的红与黑的印记,我在此返还。请您收下,叔父大人。说不定这次会成为今生的离别了,可是,我还是得去!”
她以飙爽的手势将身披了多年的披肩丢了出去。
看到叔父抓住了之后,艾丽卡迅速地转过身。就这样迈步离去。完全没有回头。
刚才说过要‘诉诸武力’的叔父却并没有将其实行。
因为他可是那个即使是心里觉得讨厌,还是好几次从意大利前往英格兰,以身为一名骑士的身份接受公主·爱丽丝的请求,与黑王子阿雷克为对手不断持续奋战的保罗·布朗特里!
倒不如说他才是最能理解艾丽卡内心想法的人物。
她继续迈步行走着。果然,并没有传来制止的声音。





本帖最后由 奏者 于 2012-2-10 21:04 编辑


  第六章 再度同盟 
  
  1
  
  
  草薙护堂以神速从萨尔瓦托雷·东尼面前逃走。
  第七化身‘凤’。使用出这个化身时不仅是速度变快,而且身体的轻盈性和跳跃能力都会有飞跃性的增加。虽然还不至于像是鸟一样,不过却能做到和猫与猴子对等甚至以上的跳跃。
  护堂跑上建筑物的墙壁上,在屋顶与屋顶之间移动着。
  有时候不是大楼和普通民家,而是踩在车顶和路面电车上,以闪光的速度奔走在米兰的大街上。
  总之要跑远点。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走出米兰市内。
  虽然因被贯穿了的腹部而感觉到剧烈的痛楚,不过并没有想过要去医院。摆脱东尼的追击才是现时最为优先的事项。所以,护堂只顾着一味地奔跑。
  ……拜身体轻盈的恩惠所赐,奔跑的时候所承受的负担大大地减少了。
  怎样都不会觉得疲劳。再怎么全力疾驰呼吸也不会间断,对体力完全没有影响。
  所以才能这样无视侧腹的痛楚持续奔跑。就在离开了米兰市,来到了增添了不少树木和绿意的田园风景的一带附近出了麻烦。
  突然之间心脏感觉到剧烈的疼痛。
  “这、这个、是?”
  护堂虽然感到疑惑但却还是没有停下脚步,然而感到的痛楚却变得更加厉害了。
  感觉到像是被尖锥一样的凶器挖入心脏般的剧痛。而且这并不是一下的,而是一下一下地毫不间断地挖着。双脚和全身逐渐动不起来。
  “说起来,在西西里岛的那时也曾经觉得胸口好痛?难道是使用这种速度后所受到的副作用吗!?”
  试着想一想,这可是何等荒唐的速度啊。
  倒不如说认为这样子持续使用下去早晚会出现麻烦才是理所当然的。得去什么地方休息一下才行。刚好面前有个公园,护堂以摇晃的脚步走了进去。
  公园内众多的树木生长得非常茂盛,如同一个小森林一样。
  护堂在树丛中停下脚步,在这稍作休息——就在这时候终于到达了极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心脏的痛楚到达了最高点,护堂的变得身体动弹不得。
  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完全就是被紧绑着的状态。护堂的身体往后方倒了下去,背靠在树干上。
  除了只能这样子边忍耐着心脏的剧痛边等待时间流逝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在这期间内侧腹的痛楚和出血都还在持续。这时候才知道东尼的另一个可怕之处。老实说,自己是期待着腹部的伤势能以Campione的回复力简单治好的。可是这个想法太天真了。侧腹的伤丝毫不见好转。
  这个也是‘魔剑’的威力吧。与普通的剑不同,完全是魔性的斩击——。
  血液连续不断地流失,还被心脏和腹部的剧痛折磨着。
  护堂的身体消耗得非常严重,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不久之后,心脏的剧痛消失,紧绑也解除了,可是身体还是动不了。只留下由于大量出血而导致身体筋疲力尽的姿态。
  有个人影正在渐渐接近自己。濒死的护堂动用起剩余的所有力气开口:
  “哟。”
  因为没有余力,所以只能打个简短的招呼。即使走近过来的人,竟是艾丽卡。
  “真是活该呢,护堂。这可是破坏了米兰景观的报应呀。”
  “关于这一点,我还真是无力辩驳呐。”
  面对艾丽卡蕴含着怒气所说的话,护堂无力地承认了错误。
  “你是怎么、找得到我的?”
  “之前比安奇说过了吧?如果追寻你们Campione的气息,就可以用魔术进行搜索。想着居然还有这种事吗,觉得好玩所以在赞帕里尼馆那时拿了护堂的一条头发来用了。”
  那是只要有着搜索对象身体的一部分,就能探索出其大致的所在位置的术——。
  艾丽卡这么说道。她还是老样子那么设想周到。
  “这次的事件,明明我们是想要圆满地收拾好事态的……。你啊,真的不是篡夺了瘟神和破坏神的权能吗?”
  “…………”
  “我可是忠告过你绝对不要来欧洲的吧?但你竟然还特意跑来米兰添乱,结果这下子还搞得被萨尔瓦托雷卿斬伤了。”
  “有什么办法,我有话要和你说啊。”
  因为失血过多导致头昏脑胀的缘故所致,话说得很不利落。
  “想要针对派来刺客的事发发牢骚么?”
  “这个也包含在内,不过不单单是这件事。也有些在意会不会因而为你带来不少困扰。可我觉得你会被东尼那那家伙为难啊。”
  “我当然感到困扰啊。而且,还因为你的闯来而更为困扰了。”
  “非常抱歉。但是,我不要这样。”
  “什么?”
  “明明就是因为我的缘故而出现的纠纷,身为当事人的我却置身事外。我也不要就这样和你断绝往来。”
  “什么啊?我们可是远隔于日本和意大利的喔。再说,就算和我之间不再有来往了,对护堂的生活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吧。”
  “没这回事吧。我以前也说过了,只要半日的路途就能来见面了。而且,明明就是知道你遇上麻烦的状况了,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在日本悠哉地生活对我来说稍微有点难做到呐。”
  是喜欢多管闲事吗,还是侠义心比起别人强一点?是好奇心旺盛,还是鲁莽?又或者,是因为自己是个天生的麻烦制造者?
  护堂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说不定这些全部都是。
  “那就转个话题,你是要将我带到那个笨蛋那里吗?”
  艾丽卡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脸面向其他的方向,没有正视护堂的脸开口说:
  “其实呢我啊,在电话里和你道别之后,就这么想了。正因草薙护堂是个在这种状况下还特意跑来意大利的傻瓜,这次才应该别去管他就好。
  这和展现作为骑士的慈悲心是两回事。”
  “嘛,这也难怪呐……。”
  “可是,不知为什么,做不到呢。居然会自己毫不在意地跑来有最危险的敌人等待着的国家里,而且还被找上麻烦,更别说完全没有获胜的希望和生存的机会了,我却对这样的男人无法弃而不顾。”
  艾丽卡慢慢地往护堂的方向转过身,然后说。
  “我,在来这里之前已经向结社和叔父大人辞别。我已经不再是骑士,什么都不是了。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虽然就算撕开我的口都不会这么说,我就只是个会用魔法和剑的女孩子喔。就是这么回事了,不会介意吧?”
  “不再是骑士、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要加入你——最年轻的Campione的阵营里,就只能这么做。所以说护堂,你可要好好地负起责任喔。”
  “责任!?”
  “不、不要有奇怪的误解。那只不过是要你负起责任去和萨尔瓦托雷卿对决,适当地将事件解决掉的意思喔!”
  是这样的吗。不,一定就是这样的吧。我怎么会有那种误会……。
  护堂边为自己的愚蠢感到不好意思边惊慌地作出保证。
  “这、这些我都知道啦。就算东尼那边也没关系。这个事件我会管到底的。对那个任意莽为的笨蛋给点颜色他瞧瞧。”
  “啊啦,少见地说出些可靠的话呢。你那和平主义者的招牌在哭泣喔。”
  是因为总算是恢复状态了么,艾丽卡心情变好说出了俏皮话。
  虽然护堂因此而觉得高兴,可脸上还是硬要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有什么办法呢。因为竟然是和一个大笨蛋为对手啊。要是敌人单单只是个笨蛋的话,那说不定可能还有商谈的余地。对于大笨蛋这种人,从最初就绝对没有这种东西。那么就不如下定决心拼一场直截了当点还好。”
  对护堂这番断言,艾丽卡像是吓了一跳般缩了缩肩膀。
  “真正的和平主义者可没有那样的例外事项就是了……。要是深究下去也太傻了点,我就不追究了。那么护堂,我们就再度组成同盟吧。这样没关系吧?”
  “这可是、我这边要拜托的事啊。”
  护堂勉强起精疲力竭的身体,虚弱地将右手伸向艾丽卡。
  “可以再帮助我一段时间吗?虽然一个人要来意大利的话也能想到办法,不过老实说到这为止就是极限了。”
  “真拿你没办法呢。虽说是泥舟,乘过一次也算是种什么缘分吧。我就以我自身的意志继续乘下去。
  艾丽卡也伸出了她那奢华的右手,握住了护堂的手。
  和她拥抱,肌肤相亲,甚至连接吻都做过了,可是握手还是第一次。护堂因这奇怪的顺序而苦笑起来,然后说道。
  “话说回来,说不定你也很清楚就是了……。我就快挺不住了。之后就拜托了。你总是能处理得很好……”
  “嗯。还真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这里没有镜子呢。”
  带着惊讶的表情看着护堂之后,艾丽卡叹了口气。
  “如果有的话,你就可以看到自己那副死相了嘛。整张脸苍白得要命,眼角下的黑眼圈深的不行……整副快要出血而死的样子呢。”
  果然是这样啊。护堂自觉到意思渐渐淡薄。
  他就像前两次那样在脑海里联想起黄金之羊,使用出‘雄羊’的化身。在沉睡着的时候会变得毫无防备,不过也就只能相信‘同伴’了……。
  
  “真是的!还真是个爱给人添麻烦的人!”
  艾丽卡边低头看着睡着了的护堂边发起牢骚。可是,也发觉到自己不知为何露出了微笑。
  那是因为明白到他这样无防备的样子是对于艾丽卡·布朗特里信赖的证据吧。
  “嘛,算了。总之现在就先要确保有安全的避难场所呢。”
  她这么嘟哝说完后,想到了一个主意。现在身处的位置是米兰校外的小城市蒙扎。
  从米兰乘电车来的话大概要二十分钟左右。作为大都市圈内最接近的有着F1环状道路的城市而在汽车爱好者之间非常有名。说起来,这附近是——。
  想到解决的办法了,艾丽卡拿出了手机。
  
  
  2
  
  迫不及待地想快点到来的周末夜晚。
  “今晚没有什么预定的事。应该可以全心全意投入在作业上了。”
  莉莉娅娜·克兰尼查尔细声自语道。
  她身处的地方是位于米兰的克兰尼查尔家的自己房间。
  “今晚感觉思路特别的清晰呢……。这种时候应该能写出好的作品了。”
  莉莉娅娜坐在古式的书桌前,咔嚓咔嚓地动起钢笔书写着。
  让内心随着想象力飞翔,书写出文章,成为作品。有时候写成小说,有时候写成散文诗。这是她隐藏的爱好。
  “呜————。难道失败了吗,和预想之中的有些不同耶。”
  那是执笔中的恋爱小说。有着淳朴的善良心灵的女主角和作为完美绅士的青年平稳地相爱,温情的故事——明明是这么预定的。
  不过在渐渐写下去的时候,青年的性质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本来应该非常温柔的青年,居然表现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野蛮一面。
  ‘这件衣服是我特地为你挑选的东西。既然现在你已经没有其他衣服可穿了,不如就死了这条心穿上去怎样?’
  ‘这、这么下流的打扮,我、我做不到!’
  不知不觉间居然写出了这样的场面。
  经常出现女主角被有性虐待癖的青年威逼的剧情。可是,胸口上却偷偷地因这种情节而心跳不已,发现自己对这种被任意摆布的事情产生了愉悦——。
  不知不觉间将感情投入了女主角里的莉莉娅娜停下笔稍作思考。
  “嘛,作品也是有生命的……。这样子感觉还不坏呢。”
  她接着继续执笔。莫非,自己也有着想要被这样的异性玩弄的欲望吗,暗自心跳不已……。
  就在这时,放在桌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莉莉娅娜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之后哈地叹了口气,接了电话。
  “我现在很忙,有事的话就简单地说一下,艾丽卡。”
  ‘你好啊,莉莉。以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来说,听到这么冷淡的话还真是觉得伤心呢。’
  是年幼的时候开始就是竞争对手的艾丽卡·布朗特里的声音。
  “别叫得那么亲热。我们两个只不过是同属于米兰的结社,年龄相同的相识——该说是死对头才对。”
  ‘让我这个作为你青梅竹马的人来说,这种顽固可是莉莉你的缺点喔。我觉得我和你之间所培养出来的羁绊关系可不是这样子的喔。’
  “才不是青梅竹马,是孽缘才对!别随便捏造我的交友关系!”
  表达了异议之后,莉莉娅娜尖锐地开口说:
  “话说回来,你最近不是很忙的吗?听说为了封印‘不从之神’,你因而被派遣到撒丁岛那边去了。”
  艾丽卡·布朗特里,南下——
  这个情报也传到了莉莉娅娜的耳中。但是,并不清楚具体情况如何。
  撒丁岛和西西里岛所显现的神的详细,事件的始末。关于这些事都奇怪地不清不楚的。简直就像是有人有意图地阻断了情报。
  ‘稍早前起萨尔瓦托雷卿就赖在米兰不肯走,还对《赤铜黑十字》下达了恶劣的指示的事已经知道了吧。还有今天萨尔瓦托雷卿将斯福尔泽斯科城斩得稀巴烂的事也是。……啊啊,还有第七位Campione终于诞生了这种可疑的事情呢。’
  Campione出现在神显现的地方。这在欧洲魔术界可谓是种常识。
  因而才会产生出这样的谣言也说不定。
  “要是说我们是朋友关系的话,那就希望你可以将有关那个人的情报详细地告诉我。”
  ‘莉莉,友情和工作可是另当别论的喔。会将这些混在一起,还真不像是你呢。’
  正如预想的,艾丽卡在装糊涂。
  ‘嘛,就将我们之间的关系先搁一边来跟你说吧。近日来将公开的情报,可是会使得整个欧洲震撼的事喔。比起这个,今天打来是想要闲话家常的。’
  真的吗。莉莉娅娜觉得可疑。
  不认为这个像恶魔遗一样的女人会因为这样的事而打电话来。也许这是陷阱的第一步——就在这么警惕着的时候,艾丽卡突然开口。
  ‘我最近,喜欢上看某个女性作家的恋爱小说呢。’
  “你骗谁。你怎么可能会觉醒那种兴趣呢。”
  自己知道艾丽卡的爱好。她虽然一副优雅的样子,但却对只要缺少动作·爆炸·杀人这里面任何一个要素的娱乐作品不太感兴趣。
  ‘啊啦,我可也是个妙龄女子喔。会喜欢那些故事也不奇怪吧。我所说的故事呢,那个小说家的风格,感觉近日来都是老套路耶。’
  “老套路?”
  ‘嗯。每次女主角都是因为被个跑龙套的男人为所欲为而深感困扰,可是最后结局都是变得唯命是从。’
  莉莉娅娜震惊不已。
  刚才自己所写的确实就像是这样的场面。而且试着想想,最近所写的作品全部都是相同的模式。难道说艾丽卡看过了吗!?
  拿着手机的手激烈地颤抖着。
  冷静点。写完的作品全部都是保管在这间卧室里的。就算是艾丽卡应该也不可能看得到——她这么想。大概。莉莉娅娜咳咳地咳了咳。
  “王、王道的剧情发展,通常都是千篇一律的啊。去挑这种小毛病不是很小孩子气吗?”
  ‘说的也是呢。相对于我来说,好像是有些小气了呢。不过,如果作者本人能自觉到自己在沿袭着同样的剧情就好了,不过从内容上看来让人觉得像是她写出自己隐藏的欲望啊。不知不觉间将想法说了出来了。’
  “咕唔。”
  感觉就像是在说自己一样,莉莉娅娜一下子被吓坏了。
  “话、话说,你所说的事情就只有这个了吗?”
  ‘不,还有一个。我现在在蒙扎这边。这附近应该有克兰尼查尔家的工作室吧?我想借那个地方用一晚。钥匙就用投函的术送过来就行了。’
  艾丽卡口中所说的工作室,是用作修复古董的工房。
  以魔术来过活的话,自然之间就会收集到不少从遗迹出土的物品和古董·美术品之类的东西。为了不依赖大学机关而对那些物品进行私人性的修复,在克兰尼查尔家有着自费的工作室。
  “为了你而行方便的理由什么的,我可是——”
  ‘不会拒绝的吧?以我和莉莉之间的关系。’
  莉莉娅娜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可否认这种手段高明,有才华,有着殿堂女主人的包容力,还会去管各种各样闲事的旧友就是这个艾丽卡·布朗特里。
  摸索起记忆,想起了确实是欠过她四、五个人情。
  “嘛,我是不介意就是了。不过究竟怎么了?这种程度的设备,你们那边应该也有吧?”
  论起门第和财力,布朗特里家都是比克兰尼查尔家高好几个等级。
  理解到艾丽卡的目的并不是工作室内的设备,莉莉娅娜感到疑惑。
  ‘抱歉,这点恕我无可奉告。而且关于这个的话在近几日内应该会有闪电式的发表了,就放过我了吧。那么莉莉,贵安。我这边这段时间暂时比较有麻烦,不过我想慢慢就会稳定下来的了。’
  至此通话结束。真是的,那个女人究竟是想干嘛。
  莉莉娅娜愤然地放下了手机。
  
  草薙护堂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完全入夜了。
  当然陪在枕边的艾丽卡还是转动着那像是看着实验动物般的双眼望着他。
  “顺带一说,现在的时间是深夜十一点过后。每次重复使用,到复活为止所要用的时间都会缩短呢。”
  “不可思议地让人讨厌的power up呐……。对了,这里是?”
  “靠朋友的关系借来的工作室喔。虽然很早以前就是朋友了,不过表面上却是和对方有着敌对这样的复杂关系的人,应该不需要担心追击的人去找来这里喔。实际上,到护堂复活为止这段时间内都非常安稳。”
  这里乱七八糟的,感觉像是什么地方的工作间。
  在众多的架子上,很多工具和药品,破碎的土器和石像,完全没有统一性地胡乱摆放着。护堂躺着的也不是床,而是细长的工作台。身下铺有毛毯,是艾丽卡贴心地放上去的吧。
  “那么,护堂也恢复过来了,那就再次商量今后的行动方针吧?”
  正如艾丽卡所言的那样,侧腹的伤已经完全愈合了。
  沾满了血的衣服也被脱了下来,护堂现在穿着的是土黄色的工作服。这是这个工作室里的东西吧。看来是艾丽卡帮自己换掉的。
  虽然对她那意料之外的体贴觉得感激,可是护堂提出了异议。
  “先吃饭吧。我好歹也饿扁了啊。”
  “还是说出些濒死之际的单纯动物性发言呢。嘛,因为我也还没吃晚饭,所以也想赞成这个提议就是了——”
  “就是了?”
  “这一带附近可没有开到这么晚的店铺喔。”
  护堂对此“唔”地低语一声。说起来,这里可是意大利啊。虽然应该也有在日期交替的这种时间还营业的餐馆,不过从艾丽卡所说的话推测,这附近貌似没有。超市和杂货铺也早就结束营业了。
  “在这个国家没见到有会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之类的呐……”
  “啊啊。在香港就有呢。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二十四小时全天候无休营业的店铺什么的,我最初还觉得这是开什么玩笑。”
  “那就没法子了。就让我们擅自借用一下吧。”
  发现到在里头好像有厨房之类的空间存在,护堂这么喃喃说道。
  ……二十分钟后。两人在壁橱里面找到了方便面,水壶,锅子,用煤气炉煮沸了开水。
  因为杯面和袋装面条都有,所以决定两个都拿了。
  “我是觉得在这样的工作室里面,应该是会预先购置一些什么食物的。不过找到日本产的食物是预料之外的就是了。”
  护堂所找到的面条全都是来自日本的进口商品。虽然包装上面标记的文字是意大利语,不过因为包装的设计和日本的产品一模一样,所以马上就发觉到这点。
  “果然,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有这类食物的需求呢。”
  虽说是个慢食的大国,不过超市里还是都有卖速冻食物和方便面。甚至在全世界的快餐连锁企业里也是绝赞销售中。
  在深有感触喃喃说着的护堂隔壁,艾丽卡看起来一脸觉得有趣地说:
  “哼,只要倒入热水就可以吃了吧?虽然听过这种传言,亲眼所见的话这还是第一次。”
  “你从来没吃过速食食物吗?真不愧是大小姐呐。”
  护堂久违地再次体会到自己和艾丽卡之间的成长差异。
  顺带一提,往杯面里倒入开水,用锅煮袋装面都是护堂一手包办。另外,也在柜子里面找到了饼干和糖果。
  虽然是一团乱的菜色,不过还算是预期之内的一顿饭。
  “……出乎意料地好吃呢。真有些扫兴。”
  “你如果认为有意思的是那些难吃的东西的话,在全世界里就不会普及了吧。”
  杯面是鸡蛋挂面配清汤这个口味。
  而袋装面则是配酱油味的粉末汤,是和日本的相同的味道。护堂的艾丽卡边大谈阔论着速食食物和垃圾食物的美味之处边将这些东西都吃完了。
  还有,边吃着的同时两人也商量起关于今后的计划。
  说起来这也算不是有什么作用的谈话。
  “那护堂,关于向萨尔瓦托雷卿反击的事情。你是打算之后回去米兰?”
  “先不了。这样有些鲁莽,继续在那个笨蛋所准备好的场地上战斗的话可不是有利的选择。”
  “这话什么意思?”
  “一直都会很被动。我想还是采用从我方这边渐渐行动的形式吧。果然不能不拿回攻击的主导权吧?嘛,或许是心情的问题也说不定,不过就在这里重整态势,按我的想法发展吧。”
  在白天的对决里,护堂被对方打得还不了手。
  不想要再留下那种印象。为了能以崭新的心情再次发起挑战,护堂打算要在掌握住主导权的状态下才再次进行战斗。
  “要是这样的话,我有个主意。吃完饭之后再说明吧。”
  “啊啊,拜托你了。”
  这番讨论这样就结束了。不过,这样就已经很足够了。两人的羁绊已经在不知不觉时变成即使不多说话也能明白对方想法。
  
  
  3
  
  吃完一顿迟来的晚餐之后,两人就在工作室里度过了一晚。
  因为也有小睡的时候用的毛毯和浴室,所以可以没什么问题地住宿。对于同睡在同一屋檐下这种事,护堂和艾丽卡都变得并没有太大的抗拒了。
  到了翌日,护堂和艾丽卡等到店铺开门的时间后就去买替换的衣服了。
  沾满血的衣服虽然已经处理掉了,不过也很不想要以这身穿着工作服的样子在街上晃荡。
  两人光顾的是三层楼的百货商店里的男装专柜。护堂完全没什么顾虑地就买下了白色的衬衫和尺寸合适的裤子。本来这样目的就完成了。
  而然艾丽卡却为啥还在女装专柜里挑选着衣服。
  “还继续穿着昨天的衣服感觉有些不舒服呢。难得来这种地方,不过好像没什么我喜好的款式呢。”
  对于说着要回去了的护堂,艾丽如此回答。
  女孩子购物的时间很长。从被妹妹和明日香强迫陪着去购物的经验里护堂很明白这一点。搞不好要一个小时以上呐……护堂虽然有这种不安。
  出人意料的是艾丽卡十分钟左右就买完了。不过——
  “这些可以帮我全部包起来吗?啊,这一套我现在就在这里换掉吧,剩下的请帮我送到这个地址里。”
  她是以轻松随意地就选好了足够替换五、六日分量的衣服,然后再那么告知店员的方式完成购物的。
  “呐,你啊,不是从你叔父那里出走了的吗?”
  护堂向刚在试衣间换完衣服回来的艾丽卡询问道。她的衣装从红色的长袖T恤换成了黑色的高级短上衣和同色的下装。
  “就是正在离家出走吧?你打算把这些衣服送到哪里啊?”
  “不要紧喔。因为送货的指定地址,是我个人名义的所有物。那是从去世的父母那里继续而来的资产的一部分。”
  “诶,是这样吗!?”
  “嗯。姑且还算是未成年,所以还住在米兰的布朗特里本家,可是我还有好几个是我名义的房子,只要不是要过奢侈的生活,也足够能生活得舒适的了。”
  说起来,刚才买衣服所花费的费用也是以银行卡扣款的精明支付方式。
  应该说真不愧是艾丽卡吗,护堂对此感到佩服。
  纵然她是个连方面食物都不会弄来吃的大小姐,可是经济观念却非常充足。虽说是完全不需要计划家庭收支问题,不过也不能疏忽于财产的管理和运用吧。
  “昨天说过了的,于萨尔瓦托雷卿决一胜负的舞台,那地方就在我所拥有的别墅附近。衣服就是送去别墅那里的,不需要忧心了。”
  整理好装束之后,两人便前往车站。虽然他们两个都是被追捕的身份,但是却并没遮住身体,完全没有躲躲藏藏,堂而皇之地走在大街上。
  “为了让意识不明的护堂免于被卿袭击,所以昨晚才躲起来。既然现在护堂你都已经恢复了,就不需要偷偷摸摸的了。”
  “这样吗?要是在街上又被袭击的话不就糟了吗?”
  这是今天早上两人的一番对话。
  “放心吧不会被袭击的。就算是《赤铜黑十字》里的谁发现了我们,也已经不会再随便动手的了。”
  为什么?护堂问起理由,艾丽卡扑哧一笑。
  “萨尔瓦托雷卿是命令要追你,并没有命令要抓你。因而,故意地做出像是袭击一样的愚蠢行为,卡拉伦斯——我的原同事和叔父都不会下这种命令。这可是只会有危险却毫无意义的行为。”
  “原来这样。只是向东尼那个笨蛋报告我们的行踪呐。”
  “就依卿的爱好送封‘决斗状’过去吧。约定几日之后在某个地方等候。这样的话我认为在途中被袭击的可能性差不多是零喔。”
  被发现到也不过是被监视着而已,两人大大方方地走向车站,坐上了电车。
  在坐车之前已经向东尼住宿的宾馆和《赤铜黑十字》本部送了信过去。
  艾丽卡使用了‘投函’的魔术。那好像是种只有有着清楚的位置,就能将封口的书信送达远方指定场所的魔术。
  字面上是写着‘明天的日落过后,在加尔达湖畔等候’差不多这种感觉的文字,往上面签上了草薙护堂的名字。
  
  电车之旅一个半小时左右就结束了。
  加尔达湖正好位于米兰所属的伦巴第州,有着威尼斯和维罗纳等古都的威尼托州的分界线上。
  作为意大利最大的湖,加尔达湖呈纵长的形状,南北向的长度大约有五十公里。
  护堂和艾丽卡来到的是加尔达湖南岸的城镇。
  两人决定享用过午餐之后就搭乘出租车去目的地。
  “总觉得,好像来到了海边呐……”
  坐在奔驰于湖畔的出租车后部座位上的护堂嘀咕道。
  加尔达湖的面积貌似是琵琶湖的一半左右。沿湖的路上散落的小镇和村落,作为悠闲地·观光地迎接旅客。那些城镇总让人有种海边城镇的气息。
  湖畔有港口,很多帆船和渡轮都停泊在码头上。虽然还不算是个海滩,不过还是有着满布小沙石的海滨。
  “可以游泳,也可以使游艇,而且甚至还能玩滑浪风帆,这样看来也没什么不同呢。”
  护堂对艾丽卡这话点了点头。这里的湖水让人惊讶地清澈,干净。在这里一定能够畅游一番吧。
  稍过不久之后,出租车外面的风景变了。直至刚才为止那正宗湖畔观光地的景色变成了像是在俯视着湖畔的翠绿群山。看来这里是个海与山的舒适风景的地方。
  出租车三十分钟左右后就到达了目的地。
  布朗特里家——确切点来说应该是艾丽卡所拥有的,湖畔别墅。
  在平日的时间里是拜托管理公司做扫除和检查的。能够纵览眼前那加尔达湖美景的东西,是间适合于别墅的木屋。
  艾丽卡使用了在车站前的房地产商那里拿到的钥匙打开了门。
  “怎么说好呢……这纯粹就是有钱人的别墅呐。”
  护堂最先喃喃地说出这种平民性心理的感想。
  这是在大致地看过了别墅,最后从车库里出来的时候所抱持的感想。
  这间木屋自身并不怎么大,样式也并不豪华。可是,却像是理所当然地一样有小车和摩托车各两台置放于车库里面。
  小车是小型的4WD汽车。摩托车则是400CC的中型和小型的摩托车。
  “在湖上也有小艇吗?”
  “啊啦,你还挺清楚的呢。嘛,暂时做好停泊在那里的准备啦。”
  “我觉得既然完善到这个地步,就算有也不奇怪嘛。因为也没必要进行扫除,要不就先找些吃的么?”
  在当棒球选手的时代,曾分组进行过合宿的护堂这么说道。
  作为一介平民,而且还是被采取放任主义的目前养大的护堂,身边周围的琐事一般都是亲力亲为的。吃的东西的话也能做出还算是像样的料理出来。
  再说,关于这件事当然完全没期待可以得到这位‘同伴’的帮忙。果然,从早上开始就十足大小姐样的艾丽卡一脸感到不可思议地发问。
  “要是吃饭的话,这附近也有餐厅和饭馆的喔。”
  “难得来到这种地方,所以想要自己亲自动手啊。明天就是关键时刻了,想要吃些对身体比较好的东西呐。”
  “哦……。我是有自负能够灵活地处理一般的事就是了。”
  艾丽卡带着一副有所想法的严肃表情说道。
  “料理这个领域啊,完全就是个未知的领域呢。嘛,不过,正是在这样的状况下有尝试挑战我艾丽卡·布朗特里的可能性这点上也很有趣嘛……。老实说从很早之前起,我就有兴趣创造出世界至今从没存在过的味道呢。”
  “只不过是外宿料理罢了,才不需要那种危险的觉悟。”
  对于这个比起平淡的味道来说对有个性的味道更为感兴趣的美少女,护堂表示了拒绝。
  “放心吧,不需要你的帮忙了。我一个人总也能做得出来的啦。”
  “总觉得这话微妙地让人生气呢……”
  “话说,这里的车子不是没有任何人会用吗?难道说,艾丽卡你会驾驶?”
  “不,要是马的话就没问题,需要从附近的牧场里带过来吗?”
  要是能驾驶摩托和汽车的话,去买东西也轻松很多。试着问了一下,却得到模菱两可的回答。因为她是艾丽卡,说不定这不完全是开玩笑,有一半或许是真的。
  骑马走在大路上也太那啥了,护堂看了看放在车库角落里的自行车。
  “那,就用这个吧……”
  于是,护堂踩着自行车前往附近的店铺了。
  买完东西后就是准备做晚饭了。告一段落之后就来到阳台上。那是个能纵览加尔达湖的地方。先到的客人艾丽卡正在享受着水边的景观。
  “那么,先就关于明天决斗的事情进行讨论吧。应该会是场非常严峻的战斗,不过你是不是有计划了?”
  这时,突然之间被艾丽卡如此问道。
  
  
  4
  
  “也不能说是计划啦,不过通过昨天的比试里知道了对那家伙行不通的力量。我觉得这点比较重要。”
  “是指最后所使用的‘凤’之化身么?”
  “啊啊。这个起不到作用呐。在互殴和互斩上有些派不上用处。虽然速度快是很好没错,但是东尼貌似能够看得穿,动作还偏离得很严重啊。”
  护堂边回想起昨天的事情边对艾丽卡进行说明。
  挥过去却被东尼轻易避开的拳头。这恐怕是因为护堂速度过快的缘故所致。在那之后还边以神速疾走边进行了验证。
  目标要是静止的,或是缓缓移动的情况下就没问题。
  不过,相对地若要以那种速度对运动着的物体施加打击的话就肯定会目测错误。例如说伸手想要抓住在天空飞着的鸽子也只会抓到傍边数十厘米开外的空气。
  “说起来,公主·爱丽丝也这么说过呢……。黑王子阿雷克大人在初期的时候,也曾为制御电光石火的速度而大伤脑筋。”
  护堂对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而如此说道的艾丽卡点了点头。
  “那也是种犯规般的速度呐。如果可以随心所欲地运用起来的话,那个啥啥王子应该早就变成无敌的怪物了吧。不过,这种事是完全不可能的吧?就那种速度怎么都打不中来看,就是比什么都好的证据了啊。”
  “确实说的对呢。不过,黑王子大人可是能在某种程度上控制得了那闪电般的速度喔。”
  “因为我的力量和那个人的力量是不同的,对方能做到的事我未必也能做得到啊。还是不要有所期待为好。”
  护堂对于Campione的权能完全就没有留恋和执着。
  所以能够彻底抛开自己的力量——换言之就是进行冷静的分析。
  “比起这事,在天黑之前先带我到决斗场地看看吧。”
  搁置下了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护堂如此说道。
  
  
  湖畔上就只有艾丽卡那一栋别墅孤零零地建在那里。不过,要是稍微再往前走一点,那里也有别家的屋子和别墅,小商店,不少铨着帆船的码头等等。
  而且,在更后方还有山脊平缓的山头。
  加尔达湖是所谓的冰河湖——冰河期的冰溶解于山间的峡谷里而诞生出来的湖,形成像是被包围在山头里的格局。
  护堂随着艾丽卡的带领,登上了这座山上。
  “虽然走在山里感觉气息愉快……不过要是每天都如此的话稍微有些麻烦呢。”
  护堂边享受着突然而来的郊游边这么说道。
  是条绿意充沛,比较顺畅好走的山道。虽说在体力上来说完全没有问题,不过却懒于将时间花费在登山上。
  “就是因为有这个问题,我的父母亲才会遗弃这座别墅的呀。”
  艾丽卡边走在护堂的稍前方边说道。
  听说她说要提供出来的决斗场地,是以前布朗特里家所拥有的别墅废屋。不单只没有任何人在使用,而且连煤气和自来水管道都已经撤了,她承诺就算毫无顾忌地破坏也没关系。
  “不但老旧还大得要命,怎么说都是件不便的东西嘛。不过这种让人感觉远离人烟的山庄,反而是我所爱好的就是了。”
  “嘛。”
  虽然徒步行走的话很花费时间,不过要是开车的话很快就能走完吧。
  护堂边附和地说道边想象起来。
  建立在远海孤岛上的洋馆,雪山的山庄,推理小说风味的密室杀人舞台这类的东西一定是艾丽卡的喜好吧……。
  “要不是刚才护堂说不要,不然索性拿车库里的车来用就好了嘛。”
  “那你所谓的不会驾驶是什么意思啊。”
  “没问题的喔。有能依所想的令铁和金属块活动起来的术嘛。要是那个程度的尺寸的话是没问题的。就是说,两人乘坐附带着车轮的铁箱子。之后就只要以我的术式就能让其随意地前进了。虽然不能进行复杂的操作,不过只是在山道上往返的话是没问题的,一定。”
  “差点就要出现没有司机驾驶的汽车自动行走的都市传说了啦,还是不要了……”
  走了三十分钟的山道之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座建在山中的石造宏伟官邸。
  有个杂草随意茂盛生长的中庭,周围有条回廊(!)。
  建筑物的墙壁几近一米厚,石柱的上部刻有已经凝固的雕刻,充满着就建筑年龄来说起码已经经过了800年岁月以上的风格。
  特别是一楼中央部的大厅。
  那是已经挑高过的,仰视的话能够欣赏天花板上的彩色玻璃。
  在深处貌似祭坛的台上,有个高度大约七、八米左右的圣母子像镇坐着。那是抱着婴儿耶稣的圣母玛利亚石像。
  大概看过这座明显很不普通的建筑物之后,护堂开口说:
  “这里,难道是什么特别古老的贵重建筑物吗?”
  “不贵重耶。说是古老倒是没错。这里是建在中世纪时期修道院的遗迹喔。好几代之前的布朗特里家先祖买下来的。”
  “把这样的东西当作自己的个人别墅可是会遭报应了啊!”
  “啊啦。像这种别墅虽说不算多,但也不是很稀有喔。除了有贵族之血的富裕一族,也有不少人有着与之类似的建筑。”
  “啊……是贵族们所住的别墅啊……”
  见识到欧洲上流人士生活的样子,护堂感叹地说道。
  “在当今时代除了改装成宾馆或者博物馆之外,就没有其他更为现实的使用方法了。不过,加尔达湖作为观光地来说生意不太理想,能不能回本都相当存疑呢。正因为是这样的地方,就请你随意地使用吧。无论怎么破坏都没关系的喔。”
  被艾丽卡说了一番相当大方的话,护堂环视起建筑的占地内。
  考虑到自己权能的不稳定倾向,与东尼的战斗能力差,就很不想在一览无遗的原野之类的地方战斗。在没有任何隐蔽物的战场上战斗的话很快就会被斩杀吧。
  难得她有这种厚意,自己就心怀感激地使用吧。
  对于点头的护堂,艾丽卡以贵妇人所会有的满溢着包容力的微笑回应。
  “如果护堂希望的话,我也可以教你一些简单的剑技喔。虽说学习一日时间的程度起不到太大的用处,不过起码可以安心一点嘛。”
  “这样啊……还是不用了。”
  艾丽卡一脸觉得有趣的表情盯着淡然拒绝了的护堂。
  “正如你刚才所说的啊。在一日时间里做些临阵磨枪什么的事也意义。比起这种事,倒不如思考根本性的对策才是有建设性的事。”
  “比如说是?”
  “这最好的是,不在那家伙的剑能够得到的地方。……不过,仅仅这样反正也赢不了就是了。”
  作为击球手,要如何击溃难对付的投手呢。作为捕手,该如何引领投手击败击球手。护堂以这样的感觉思考起来。
  不是用那些临阵磨枪的剑术,而是彻底使用自己的方式和那个笨蛋战斗。
  这是高中生·草薙护堂和怪物萨尔瓦托雷·东尼的对决。因而,这是——可以认为是我的作风。
  为了以后再也不重复于梅尔卡战斗那时的失败,也不能忘记不能大意和狡猾应对……。
  “真是勇敢呢!以欧洲最强的剑士为对手,就连握剑的方式都不打算要学一下!”
  说完,艾丽卡开心地笑了起来。
  “不过,以你的情况来看的话确实是这样也说不定呢。反正只要使用出‘骆驼’的化身,你就可以成为比我还强的战士了。而且你也与萨尔瓦托雷卿不同,连远程攻击的化身都有。……而且还有言灵之剑。”
  “这样么。因为,东尼和我可同样都是Cam什么的啊。”
  “可是,持有神圣权能这点上没什么不同。卿的权能有清楚来历的有两个。从凯尔特神王努阿达身上所篡夺的‘撕裂的银之手’以及从北欧英雄齐格弗里德身上篡夺的‘钢之加护’。”
  艾丽卡说得顺口入流的,护堂一脸无奈地点了点头。
  “嘛……在梅尔卡的那时只是斩裂了‘暴风雨’的力量,以那种感觉的话或许能办得到。”
  挥舞言灵之刃的,韦勒斯拉纳最后的化身‘战士’。可是,使用条件是需要有关神的知识。要获得的话,就要再次和艾丽卡——。
  想到这里,护堂无语了。
  “说得……对呢。确实是有期待感呢……”
  艾丽卡也因为想起了那种事,说话突然含糊起来。两人稍微对望了一眼,然后同时脸红了起来。
  “总、总之先准备晚饭吧,差不多改回去了吧。”
  “嗯、嗯。请务必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水平。”
  一直持续着尴尬的气氛,两人走下了山道。
  
  
  晚餐所选择的食物是咖喱。
  望着贩卖店铺里的食材专柜,在这说不上是经验丰富的领域里挑选了一番之后的结果,也还可以了吧,护堂如此想到。可是和日本不同,并没有咖喱酱买。
  护堂将小麦粉搅拌成糊状,将各种香辛调料放入了锅里,调好了味道。
  以前露营的时候用完了咖喱酱,后来不知从谁那里学到了制作的方法。
  咖喱的配料是鸡肉,还有在超市里发现到的春野菜。
  另外还有装满一大盘的沙拉。以橄榄油和葡萄酒醋,搀入胡椒盐而即席制作而成的酱汁。硬皮的面包。买到的奶酪和香肠等等。
  “……又是意外地平凡的食物呢,还是没意思。”
  “不要在这些方面有奇怪的期待啊……。”
  在沐浴于西沉的夕阳之下,加尔达湖染上了橘黄色的时候。
  虽然对吃的东西抱有不同的意见,不过两人都干干净净地吃光了所有做出来的料理。
  期待艾丽卡会去收拾洗清,这种挑战者的气概护堂并没有。因此,整理收拾还是护堂一个人做的。那之后,已经没其他要做的事了。两人也都在晚餐之前就洗过澡了(顺带一说,别墅里有两个浴室,所以不需要分先后进去使用)。
  两人无所事事地坐在别墅内的宽广大厅里。
  由于想起了和梅尔卡战斗之前所做过的‘仪式’的事,所以护堂稍微和艾丽卡保持一段距离。心里觉得有奇妙的事将会发生。
  护堂和坐在桌边的她拉开距离,一个人坐在单人沙发上。
  “萨尔瓦托雷卿最初打倒的神是爱尔兰的努阿达,达努神族之王。是以银制之臂代替被砍掉的手臂的神,并是个手持斩断一切的光之剑的军神。
  艾丽卡突然开口说出渊博的话。
  “而且,第二个所打倒的是英雄齐格弗里德,沐浴了其所打倒的恶龙法夫纳的龙之血后,他成为了不死身的勇者。在理查德·瓦格纳这部歌剧里是很有名的,护堂也应该知道的吧?”
  完全只有知道名字的程度罢了。护堂沉默地听着,艾丽卡进一步说道。
  “除这之外,萨尔瓦托雷卿后来貌似也弑杀了一、二柱神,不过并不清楚详情。不过他在战斗时喜欢使用的权能是‘魔剑’和‘钢之加护’这两个喔。从这个事实里推测可知,恐怕是他剩下的权能并不适合于用在战斗上。”
  “诶。有这回事啊。”
  “阿雷克王子那创造出迷宫的权能就是一个典型例子了呢。……总之,卿的主要武器就是‘剑’和‘不死身’。如果要封印的话,是我的话就会选择剑那边了。”
  “嘛。我也是选择那边就是了。可是你不觉得就算说些假设的话也没什么意义吗?”
  无法理解艾丽卡的意图,护堂感到困惑。
  简直就像是之后打算要做‘剑’的准备一样。如果,有必须要和艾丽卡做那种事的必要的话——不好不好。
  护堂慌忙地驱散了邪念,静静地开口。
  “要怎么决胜负,我已经有个大致上的印象了。所以,今晚就早点休息,养精畜锐怎样?艾丽卡应该也累了吧?”
  不管再怎么早,现在的时间也都还没七点。
  无论怎样都太早了。可是没有其他能结束话题的借口可用了。
  “不,也不是特别累。”
  “这、这样啊。”
  “呢护堂,现在我们两个,很像是私奔了呢。”
  “诶!?”
  突然之间被艾丽卡这么说,护堂哑口无言。
  “从昨天开始就一直两个人一起逃亡。还像是理所当然一样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这不叫私奔的话还能叫什么呢?”
  “不、不,虽说也是有这种看法的,不过对我们来说并不是这样的。”
  在吞吞吐吐地说着话的期间,艾丽卡已经向这边接近。很快地就在坐在沙发上的护堂隔壁坐了下来。
  “不觉得是朋友啦,情投意合的同伴之类的感觉吗……?”
  “嗯。而且还是共度一生的伴侣。约定要永远相爱的恋人。”
  什么啊,这个比喻是怎样!艾丽卡向着惊慌失措的护堂挨近。
  “护堂,如果你可以强烈意识到将艾丽卡·布朗特里作为自己独一无二的女性看待的话……。我,也可以考虑一下至死为止都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喔?”
  艾丽卡那美貌正从极近的距离·正前方向护堂挤近。
  至此,护堂总算是察觉到了。不对,是被迫察觉到。草薙护堂如今,正身处非常重大的命运分歧点上!
  
  
  5
  
  “这、这么刺激的事,我想应该冷静下来好好考虑过再说啊。”
  “你以为我是谁。我在对护堂这么说之前就已经好好考虑过了。正因为明白到自己内心那难以压抑的强烈感情,我才会将其转化为行动的喔?”
  不仅美丽且又聪明的美少女直白地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艾丽卡要对草薙护堂说这种话!?
  “可、可是啊。怎么想都是不相配的吧?”
  “啊啦,是说我艾丽卡·布朗特里没有资格作为第七位Campione草薙护堂的伴侣么?”
  “笨蛋,反过来才对。是我配不上你啊!”
  “要是这样的话,你才是傻瓜呀。在相互低声诉说爱意的时候还想什么配不配的上的。你还真是个不识风趣的人呢。”
  这下子不可能是会错意了。艾丽卡边露出温柔的微笑边将脸靠近正愕然着的护堂耳边。
  “不过,那种不识风趣的地方却是我所喜欢的呢。和萨尔瓦托雷卿不同类型的笨蛋,正直,笨拙,虽然偶然会有些精明但大多时候都很单纯的草薙护堂,就是我最爱的人喔。”
  虽然口里说着笨蛋之类的话,但却是爱意深切的低声细语。
  “但是,就是这样说着一堆理由才是不识风趣呢。呐护堂,你是不是一直都觉得我是个傲慢的女人呢?希望你可以好好地给我一个适当的回答。”
  “适、适当的?”
  “我也对你怎么怎么样啦,你这种女人不是我的喜好啦之类的。不管是那个都好,请你清楚地告诉我是答应还是拒绝喔。”
  缠绕在耳边的甘甜细语。护堂差点头晕目眩了。
  “但、但是这也太过突然了。应该完全不可能会变成现在这样才对啊!”
  “是么?我之前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的感情,确实是不够坦率的示爱呢……。不过,在坚定了心意的如今再想想,觉得那也是种相当容易明白的心情喔。再说,要是那不是我喜欢的男生那我也不会将嘴唇献上给他吧?”

  艾丽卡虽然稍微有些害羞,但也有些开心地诉说道。
  要真如她所说的那样,那么草薙护堂就可说是有眼无珠了。
  “这、这样吗。”
  “没错。那,就由我这边来向草薙护堂提问吧。——对你来说,我是不是特别的?还是说,觉得我是和其他女人没什么不同的存在?
  “不、不对。在各种意义上都肯定可以说是特别的。”
  不知不觉间承认了。艾丽卡瞬间婉然微笑起来。好可爱。
  “回答得好呢。那,我不在身边的日本生活过得如何?会觉得寂寞吗?有没有想起和我度过的那充满刺激的每一天呢?”
  “想起、过吧。”
  又坦白了出来。不妙!
  “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喔。喜欢和我在一起吗?还是讨厌?哪一个?”
  “要是讨厌的话,就不会特意跨越海洋过来见面了吧!”
  糟糕。护堂对自己那不受控制地说出话来的舌头感到恐惧。
  这是初次体会到的经验。理智上明白到那些不能说出口的话都因被艾丽卡的热情纠缠而全部从口中说了出来!
  ……不,等等。为什么要拒绝呢?
  护堂突然之间发觉到。自己和艾丽卡都没有确定的恋人,就算两人黏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总而然之这是决意的问题,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了。
  “啊……我们两个呀。自从相遇以来,顶多过了一个月时间吧。以这么短时间的来往就做出这样的决定不是很轻率吗?应该要再多花点时间,慢慢地确认对方的感情才对吧?”
  “恋爱如闪电,而且,爱是永恒的喔。”
  艾丽卡浅笑着念出很有诗意的句子。
  “就算只是在一瞬间堕入海河,也能够一生一世相爱下去。”
  不行了。果然很开放,这个金发美少女也是个热情的拉丁民族。
  面对这种场面的决断力与大和民族可完全不同!
  还有艾丽卡那压倒性的魅力。她那过于直接的求爱话语。自从来到撒丁岛以来,暗中被她这一点一直吸引着自己是个事实。
  找不到可以继续拒绝她的理由。
  可是,护堂并不是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交上恋人的那种软派的人。而且,对口里说出永恒什么的艾丽卡轻率就答应的话,也感觉像是缺乏诚意一样。
  “呵呵呵。如果护堂现在还不能决定和我之间的关系,暂且我也不会介意。要是我的判断没错的话,你就和到昨天为止的我一样。可以看得出就只是无法下定决心罢了。”
  被婉然微笑着的艾丽卡轻松地这么断言了。
  可是,护堂却无法从口中说出否定的话来。
  “那这件事现在就暂且搁在一边,先解决紧急的问题吧?我们两个为了和萨尔瓦托雷卿的战斗做好准备,应该要将‘剑’打造出来。”
  “等、等一下啊。要是这样,不就又要做那个了吗!?”
  “当然。不过没什么问题吧。不管我们之间的关系今后会变成怎样都好,内心深处已经相互连通这一点应该是确定了的吧。现在没有之前那些奇怪的借口,就好好享受仪式吧?”
  “享享享、享受!?”
  “跟相爱的人亲吻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呵呵,坦白说吧,在上次仪式的时候,其实我是心跳不已,完全忘我了的。在途中感觉到脑海一片空白的,沉迷在和你的接吻上了。”
  “…………………!”
  “那、是我的第一次喔。呐护堂,请你再次让我沉迷进去吧。然后为了战胜萨尔瓦托雷卿,让我们两个竭尽全力。”
  说完,艾丽卡将自己桃色的嘴唇挨近护堂的嘴唇。
  吃过饭后,她不知什么时候又再次涂了口红了。她那闪耀着光泽的嘴唇,对护堂有着异常可怕的魅惑性。而且,自己还已经充分地品味过和她那嘴唇亲吻的滋味。想起这点就更加了。
  两人嘴唇还剩一、二厘米就触碰到了。护堂自觉到自己的心脏像敲个不停的钟一样高鸣着。
  想要回应艾丽卡感情的心。想要了解艾丽卡心意的心。不想输给那个笨蛋的心。全部都纠缠在一起。
  而且,还注意到——。
  艾丽卡那亲吻过来的嘴唇,护堂也接受下来了。
  “我、我要揍飞那个家伙。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吗?”|
  “这当然了。这可是侍奉你的人——不,是身为伴侣的人要做的任务!”
  大概,是因为即将爆发之前的缘故么。
  艾丽卡的气势不同寻常。她激烈地吸吮着护堂的嘴唇。让人觉得她是想要以接吻来得到护堂的一切般。
  两人保持嘴唇重合在嘴唇上的状态,继续进一步紧贴在一起。
  就算已经过了10秒、20秒,艾丽卡的嘴唇也还是没有移开。呼吸变得困难之后,她才总算是放开了嘴唇,呼哈呼哈地索求着空气。
  可是,很快就再次吻了过来。
  像是要竭尽全力一样的,充满了热情的接吻。
  被这份甘甜所压倒,护堂的头脑也逐渐麻痹起来。
  因此,他也渐渐地对艾丽卡的激情作出回应。如果艾丽卡吸吮护堂的嘴唇,那么护堂也会吸吮起艾丽卡的嘴唇,相互舔舐。
  以自己的嘴唇夹起对方的嘴唇,确认着那份柔软,用唾液让其沾湿。
  啧、啧——。带着湿气的声音回响着。不久后,两人相互吸吮对方嘴唇的气势逐渐增强。不知不觉间,两人的牙齿和牙齿相互碰撞在一起。
  这次是听到传出嘎吱嘎吱的牙齿碰撞声。
  老实说,这样很痛。
  因而吧。不觉之间两人的舌头开始相互纠缠在一起。两人都将舌头滑入对方口里寻找起对方的舌头。想要以自己的舌头卷起对方的舌头。
  嘴唇周围一带都被唾液弄得粘粘糊糊的。
  “差、差不多该把重要的知识教给你才行呢。抱歉,我太过沉迷进去了。”
  艾丽卡像是恢复了理智一样细声说道。
  “就连我都会将这这么重要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什么的,现在的我果然变得很奇怪。比起之前接吻的时候还要厉害得多……。护堂,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喔。”
  带着迷迷糊糊的眼神如此嘟哝后,艾丽卡编织起言灵。
  “萨尔瓦托雷卿所打倒的努阿达神乃是丹努神族之王。这个所谓的丹努神族,是居住在爱尔兰的凯尔特人所信仰的神明喔。”
  艾丽卡边吸吮着护堂的嘴唇边继续细语。
  “说不定人们对凯尔特人会有他们是欧洲大陆的原住人,后来却遭到盎格鲁·撒克逊人的侵占而被驱逐出去的民族这种印象。”
  偶然会换一下气,经常不是在接吻就是在低声私语。
  虽然甘甜无比,却也是慌里慌张的笨拙交流。这样反而使得自己内心深处那部分有了连接起来的感觉。
  “但如果追溯时代,倒不如说凯尔特人才是征服者喔。他们在长远的民族迁移的最后才总算是从印度一带移到了欧洲,进而从大陆远渡至不列颠的各个岛屿上。远渡至爱尔兰的凯尔特人,与那里的原住民发生战斗,不断地重复着胜利和败北,终于逐渐地令那个岛成为了他们的版图。”
  不知不觉间感觉单单接吻已经满足不了而紧紧地抱住了艾丽卡。用全身确认起她那柔软的触感,护堂如同陶醉了一样想着。
  “有着银之手和光之剑的努阿达神,也是达努神族之王。在他的神话里,清楚地铭刻有他指挥人民制霸爱尔兰的古代凯尔特王身姿。理解到这些,使其成为斩裂神之刃吧,护堂!”
  凯尔特神王努阿达的知识从艾丽卡的嘴唇和舌头上如同奔流一样传递了过来。
  护堂确信到‘剑’已经完成。
  黄金之刃,为了将那如今还没遇上的神斩裂而诞生了出来。



本帖最后由 奏者 于 2012-2-12 19:46 编辑


  第七章 剑之王
  
  
  1
  
  “好久不见了呢,我心爱的安德烈!我担心死你了!”
  “别胡说八道!你这家伙真是最差劲的废材、最大的白痴,萨尔瓦托雷·东尼!”
  温暖的春季夜晚。米兰高级宾馆里的酒吧。
  相隔约半个月后再度相见的两个青年在互道关心的话语。再者,昨天在意大利的新闻媒体上发布了‘斯福尔泽斯科城,崩坏!’乃为极左派犯罪组织的犯罪所为这样的新闻。
  不用说这个新闻当然是为了隐瞒事实而捏造出来的。
  更不用提,其中一个主犯就是在这里的萨尔瓦托雷·东尼。
  “没想到你这家伙为了引发那样的骚动,居然将我绑架囚禁起来……”
  安德烈·里韦拉以震怒的声音说道。
  通称‘王之管家’。他是身为与社会脱节的的东尼的侍候人兼监管人。
  做事一丝不拘的里韦拉一直以来都是穿着得整整齐齐的。可是,今天他身上却没穿外套也没打领带。这未免是过早的清凉商务。(注1)
  说来也是因为他在四小时之前才刚从迷之绑架犯的魔掌里被解放出来。
  于热那亚车站被解放出来的里韦拉马上向各方面取得联络从而获取了情报,匆忙赶到主人身处的米兰。他依然穿着被监禁时候的那身衣服,而且也没有整理仪容。
  两人再会时一开口所说的就是刚才那番话。
  “你误会了喔安德烈。你被绑架了什么的,我完全不知道啊。我还在想最近怎么老是没看到你呢。”
  “这怎么想都是你这家伙所做的好事吧!”
  一脸邋遢胡须都没剃的里韦拉愤怒地责骂着自己的主人。
  因为在东尼成为‘王’之前他们两个是朋友,因而两人至今还是保持着这种能够对等说话的关系。顺带一提,现在除了他们两个之外酒吧里没有其他的客人。
  吧台里唯一的一名服务员正无言地静待着。
  因为这个酒吧的经营团体里和《赤铜黑十字》有着关系,因而每次东西闲来无事晃过来的时候就会被自动地包下来。
  一坐上吧台座上里韦拉就点了单。
  “什么牌子都好,麻烦来一杯威士忌。”
  “突然之间那么有兴致了么。注意可不要喝太多喔。”
  “因为要替你的恶行收拾善后,明天开始我就要忙死了。不喝怎么行!”
  始终一言不发的吧台服务员迅速地就准备好了对方点的东西。
  琥珀色的液体倒满了小酒杯里。里韦拉边喝了一口边说道。
  “把名门魔术结社卷入进去,将米兰的一个名胜斩得稀巴烂,无理取闹地去找第七个Campione的麻烦。如果这种事到处传遍的话,又要不知受到全欧洲里多少人的白眼了。无论如何都必须要防止情报的扩散……”
  “安德烈还是老样子,那么拘泥面子问题呢。”
  “面子你妹!是明智和常识啊!另外,明天就干了?还是后天?”
  看到东尼什么东西都不点,里韦拉如此询问道。
  剑之Campione是个和禁欲完全扯不上关系的男人。吃的喝的分量都比平常人多一倍。然而今天晚上他却一滴水都不入口。
  “是明天哦。我的求爱总算是收到成果了。”
  东尼边扬起草薙护堂送来的‘决斗状’边喃喃说道。
  每当重要的战斗临近,他就会断绝一切的饮食。
  在科学上完全没效率且无意义的断水断食。
  可是,那种饥渴和饥饿能使得他的‘剑’比起平时还要更为锐利——。
  (因为反过来也有像是冬眠之前的熊一样贪婪而疯狂地饮食以储存力量的例子,所以或许这不单单只是心情的问题。说到底他还是个非科学的男人。)
  总之就是,剑之Campione已经进入战斗的态势了。
  “不过艰辛的忍耐也是有效果的,这次对手也是充满了斗志。虽然口里没有明说出来,不过他应该也是非常在意我的。”
  “嘛,因为对手也是Campione呐。”
  作为管家为这个种族服务了四年的里韦拉百感交集地说道。
  “我想反正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在你死了之后我会依照你的遗书为你善后的。不介意吧?”
  “啊,之前被你强迫写下的东西吗。是呢,这样啊。”
  不愧是吾之友。东尼露出狡猾的笑容。
  身为魔王管家的里韦拉也知道这次的敌人·草薙护堂是个什么样的人。武术和魔术一窍不通,只有些许战斗经验的日本男学生。按道理来考虑的话,东尼会战死——连会输的要素也没有任何一个。
  但是,里韦拉却已经预想好会有那个情况发生。
  Campione虽然是有着人的样子,不过本质上倒不如说是接近于‘野兽’的。就算不懂剑和魔术,完全没有狩猎和战斗的经验,他们从战斗力也能轻易地——自然而然地得到力量。
  正因为他们是那样的人,才能连神都能杀掉吧。
  还是说正因为是杀掉了神,才会变成那样的人吗。
  这点东尼也不明白。不管如何,就算自己和其他弑神者都是野兽,他也是敢于将命运托付于剑上的变种。对神和弑神者通用的剑技,没有和这些家伙重复进行实战以外的磨练方法了。所以才要战斗。
  东尼带着这种开朗的单纯思考,期待着明天到来的决战。
  
  注1:清凉商务(日语:クール?ビズ、英语:Cool Biz)是日本小泉纯一郎内阁于2005年夏天开始,为了减少能源消耗,以调高空调温度,由环境省推行的衣物轻量化运动,乃至以此为方向的轻装。这项运动是因为日本上班族工作时普遍穿西装,夏天也不例外。根据环境省提出,中央政府部门应设置空调至 28°C 直至九月。日本政府称,2005年日本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减少了46万吨。日本当年冬季还发起了“Warm Biz”(暖装)运动。
  
  萨尔瓦托雷·东尼和草薙护堂。他们两个各自度过了一夜,迎来了翌日。
  东尼让《赤铜黑十字》出了车,让他们送自己到加尔达湖畔。从米兰来到这里不用花两小时。相对地草薙护堂则是在指定为战斗场所的建筑物里呆着。
  四月下旬的周末。现在已经到了夕阳西下,被黑暗支配的时刻了。
  在昔日为修道院的罗马式建筑的别墅遗迹里,两位Campione再度见面了。地点是也被用作舞厅的二楼大厅里。
  “为了等待这个时候已经焦急万分了啊,护堂。我现在是如此地感动呢。”
  “我倒是相反,现在心情特别的差。”
  喜悦诉说着的东尼和一脸愁容的护堂。
  夜风从窗口外吹入。如果走到外面的话应该能清楚地看到春季的星座。明明是那么舒畅的夜晚,东尼却从圆筒形的盒子里取出了剑。
  “你也拿些什么用用吧。这样稍微有些不太好呢。”
  “开什么玩笑。我才不想违反刀枪管制法。”
  东尼向对于祖国的法律发挥着守法精神的护堂露出一副思考的表情嘟哝地说: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呐。虽然确实是有些不好意思……嘛,那也只是稍微的而已。因为Campione是同等的,别在意也没关系了。”
  “你小子,无药可救也要有个限度啊!”
  护堂终于对这个比自己年龄大的对手大称呼‘你小子’。
  意大利和日本。两者相隔的距离实在太远了。尽管如此,两人却强烈地意识到彼此,理解到对方是自己最为印象深刻的同族——。
  两人那奇妙的缘分说不定在这个瞬间才是真正的开始。
  “之前被你斩了的回礼,被你狠狠摆了一道的艾丽卡他们的回礼……就在这里做个了结吧,萨尔瓦托雷·东尼!”
  “呵呵呵。看上去貌似是有什么主意呢。正如你所望,草薙护堂!”
  东尼盯着往敞开的窗户外面瞄了一眼的护堂尖锐地说道。
  但是,他并没想要搞清敌方的想法。竭尽所能去动脑筋则无法战斗。无念无想才是萨尔瓦托雷·东尼的真正本领。此为无想剑之基础。
  将一切托付于吾之身,吾之手,吾之剑。
  要思考的并非要如何用剑。就只是任凭心与身体与剑自然而动。
  相对的草薙护堂则没有这种将命运托付于无想境界的技艺。动用自己的力量和同伴的力量以作随机应变,开始直面战斗。
  这是针锋相对的同族同胞之间,异彩纷呈的决斗。
  
  
  与东尼的再战在即。上次的战斗以护堂逃跑的形式而结束。以棒球来说的话,立场则是如同新人投手逼于无奈地和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强大实力击球手从正面决胜负一样。
  还拖带着那种被对方压制过的印象来决胜负会很不妙——。
  仿佛要撞击过去一般将高速近身高球掷向击球手双手的位置,宣扬着自己如今与之前的巨大差距。
  ‘呐艾丽卡,这座古老的别墅,我这么用可以么?’
  ‘当然可以,我没关系就是了……。你还真的不只是虚伪的和平主义者,还意外地是个不择手段的人呢。’
  护堂将自己想到的计划告诉了同伴之后,就得到了这样的评论。
  总之,算是得到了拥有者的许可了。护堂毫无顾忌地投出了危险球。
  “来吧!这次让你闹个够,赶快过来!”
  护堂召唤出韦勒斯拉纳的第五化身‘猪’。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噢噢噢噢!!
  熟悉的咆哮声响彻四周。从下面——别墅的正下方,就是说从地中传出。
  把这座华丽地过分的废屋送给你。相对的,总之就给我砸个一塌糊涂吧。黑色的巨兽回应护堂的想法突然显现。
  如同从地面发射的导弹一般,‘猪’往正上方跳跃而出!
  别墅的地基·一层·二层像是纸造的手工一样被贯穿。黑色野兽的头和鼻子以及长牙出现在别墅内的两位魔王面前仅仅只有一瞬间。
  当然,下手的护堂已经预想到这个了。
  他越过窗户,毫不犹豫地跳到空中。在屋外下方铺有这栋建筑物作为别墅的时代使用过的床垫。要是以Campione的结实身体,这种程度的准备工作应该已经十分足够了。
  ——跳出窗外的瞬间,护堂目睹了在下方不断出剑的东尼。
  “哈哈,冷不防来这一下吗!”
  剑之王居然还一脸愉快地笑着。他没有对这荒唐无比的限制攻击有一丝的惊慌,冷静地发出还击的一刀。不用说东尼的右腕当然也正闪耀着银色的光辉。
  剑的剑锋理应会斩开从正下方跳跃而上的‘猪’的头部才对。
  毕竟在荒唐无比这点上这个男人是金牌级别的——。
  护堂感叹不已。那就算是斯福尔泽斯科城都能斩个稀巴烂的魔剑,或许也能将体长二十米的神兽一刀两断。可是。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产生出了冲击波,‘猪’发出来附带着超音波的咆哮声。
  “哇啊啊啊啊啊啊!”
  在即将被剑刺中之前,冲击波就将东尼硬生生地吹飞了。紧接着,‘猪’简单地就贯穿了别墅的二楼直至屋顶,舞动于加尔达湖的青空上。
  “在荒唐无比这点上,‘猪’也并不输给东尼呐……”
  终于掉落到床垫上的护堂感慨地嘀咕道。虽然脚因为惯性下蹲而撞到了屁股上,不过也只不过是脚和屁股稍微觉得有些痛而已。
  相貌宏伟的巨兽如同火箭一样在月光皎洁的夜空之中不断上升。
  已经熟悉了召唤的护堂心头一惊。还真是何等便利的怪物啊。其他的化身与其相对来说在使用简易上差得远。
  只有在想要破坏巨大物体的时候才能召唤出来的野兽。
  换句话说,这是唯一一个可以依照护堂的想法使用出来的化身。最大火力是‘白马’,在灵活性方面或许是‘战士’,不过如果包含使用简易这个要素在内的话,‘猪’确实是最强的王牌。
  “啊咧……?难道说我直觉错了吗?”
  护堂突然之间发觉到。或许,那不是想要破坏什么东西的时候才能召唤的野兽。
  而是要以破坏什么东西为条件才能呼唤出来的野兽也说不定。显现中的‘猪’将破坏目标物作为目的,对于护堂所发出的命令只是随便应付一下。
  “……当做不知道吗。”
  后者比起前者来说还是别让人知道的好。护堂偷偷地嘟囔道。
  “不管怎么说,叫出那个家伙来都会将各种各样的东西砸坏,不注意点不行呐。”
  护堂边说着要自我警惕边看向别墅那边。空中的‘猪’终于上升到了最高点,正往下方掉落。并不单单只是坠落,还是急速下坠。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凶猛的咆哮展现出了野兽的斗志。‘猪’从作为破坏目标的别墅上方急速下降,让其吃下一记泰山压顶。为了以它那宛如怪兽的巨体将别墅砸个片甲不留。可是,护堂看到了。
  在屋顶上的一偶,金发的美男子单手上显现出剑。是东尼。虽然不知道他是怎样承受住‘猪’的冲击波的,不过他还是活得好好的!
  “仅仅一挥即贯穿敌人的剑啊。为了剥夺一切的生命,寄宿上光辉吧!”
  东尼呼喊出言灵,以投枪的技巧将剑投了出去。
  寄宿有魔刃权能的剑飞上了高空。其飞翔的前方是正急速下降的巨兽那毫无防备的腹部。于是‘猪’向着自身前方发出了往常的咆哮。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无形的冲击波吹飞了东尼所投出的剑——是理应如此。可是,类似于水银的溶解金属从飞翔着的剑上涌出,形成了巨大细长的形态。
  溶解的银马上就凝固了起来,成为了一把巨大的‘魔剑’。
  刀身将近七、八米的超特大魔刃。尽管那是临急制成的即成品,却意外地形成看上去如同剑的形态。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噢噢噢!!
  要是为普通大小的剑,以神兽所发出的冲击波就能将其轻易地吹飞了吧。可是,对那种荒唐无比尺寸的剑可行不通。
  银色的大魔刃完全不将冲击波当一回事继续飞翔而来,刺中了‘猪’的腹部,将其贯穿。
  呜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死前痛苦的咆哮声。这一刀断绝了‘猪’的生命。但是,黑色的神兽在这时展现出了意气。虽然被贯穿着却还是继续向眼下的别墅急速下降。
  体长为二十米,推测重量能有数百吨吧。那样的怪兽,以其巨大的腹部坠落下来。就算是再怎么豪华广大的别墅也承受不了一会。理所当然地会被砸碎,崩坏掉。不管是屋顶,天花板,房梁,柱子,墙壁,地面,全都无一幸免地被砸个粉碎。
  紧接着,被大魔刃贯穿的‘猪’化作了黑色的雾气消散了。
  但是,作为其仇敌的萨尔瓦托雷·东尼应该也是身处被神兽所砸坏的别墅屋顶上的才对。那家伙怎样了——?
  护堂定睛凝视,在尘土飞扬的瓦砾里发现到了人影。
  护堂点了点头。要是这样就能获胜的话不知多么轻松。可是,他不认为这个男人会这么简单就倒下。战斗还没有结束。
  
  
  2
  
  “挺行的嘛,护堂。好厉害喔。我虽然已经和各色各样的对手战斗过了,不过会吃下这么猛烈的先发攻击的记忆还真没有多少喔!”
  喜色满脸呼喊着的东尼,全身上下完全无伤。近百个如同楔形文字般的记号像是在守护着他一样在他身边周围浮现。那个形状,大概是北欧的如尼文字吧。
  这个就是能让东尼变成不死之身的,‘钢之加护’的权能。
  “既然这样,我也想要做出不输给你的华丽反击呐。”
  让人不解的是,金发的美男子居然以认真的声音嘟囔道。
  “除了用剑斩之外就没有其他花招了,在我的对决里可和华丽沾不上边呢。相对的,你有那么多各色各样有看头的技能还真好呢……”
  “只是以你刚才为止所做的事来看,就已经够有看头的了!”
  “诶,是吗?那,就这么继续吧。”
  被护堂吐槽了的东尼弯下了身子,将什么东西捡了起来。
  那是被埋在瓦砾里面的,刚才那把大魔刃。
  再次注视到之后,不禁对这东西的荒唐无稽感到惊奇不已。
  刀身差不多有八米的长度,再加上刀柄部分为一米左右。
  与其长度相称的是,刀身的横幅也很宽大,构造粗大厚重。要在这把剑的剑背后面藏一个孩子左右大小的东西应该也很简单。
  东尼的身高是185公分左右。那剑可是相当于他身高四倍有多的比例。
  完全不失平衡地手握着长大的剑,银手的Campione“嘿咻”地单手将其挥动起来。这实在是太过于荒唐了。
  “在提出参考意见之前先问一句,那个,难道意外地轻吗?”
  “我没有称量过呢,不过大概能有三百千克以上吧?不过,因为它是与这个手臂相同素材的东西,所以就如同我自己的手脚一样。”
  边得意地微笑着,有着银之手的Campione如此说道。
  “呵呵呵。我们Campione的敌人,并非只有人类姿态的家伙啊。还必须得和那些大得要命的神兽和魔神对决。为了从正面将它们斩开我才编造出这把秘剑!”
  “对手体型大自己的剑也要大什么的,构思也太蠢了点吧!”
  护堂虽然正发着牢骚,但其实是正感到不寒而栗。确实就算再笨也有个程度。可是,若是意外地有着合理的理由呢?
  要是东尼能够自在运用得起那个荒唐的长度和重量的话——。
  “那么,来一下有看头的吧。”
  东尼终于架起了大魔刃。
  他以双手握住长柄的部分,把刀身长八米的刀刃直指向护堂。像是装备了长枪的重装步兵一样,与刚才为止完全不同的架势。
  两人相隔的距离大约有十五米。
  但是,若以这把大魔刃的话,轻轻松松就能缩短这段距离。昨天,护堂曾说过最好的办法是处在东尼的剑够不到的地方。当然这算不上什么好办法。但是,万万没想到剑的长度会自己伸长。
  呼。护堂吐了口气。终于要真正从正面决胜负了。现在是以高阶的‘王’为对手作出反击的关键时刻。静下心来思考现在能使用的化身有多少个。
  确信到能使用的化身有三个。那就只能靠这些去拼一番了!
  “技能之中蕴含有力量——就算是怎样的神技,要是没有与其相配的‘力量’,最后也只能徒然地被宰杀。”
  东尼细声说出了貌似是剑术要诀的句子。
  这也是言灵。为了将咒力输送入银之大魔刃里面,使其寄宿上凶猛的威力。然后,东尼瞄准护堂使出了‘突刺’。
  边大踏步边刺出的一击。
  长大的银色剑锋如同箭矢一样一直线向着护堂迫近。
  “果然是可以正常使用啊!”
  恶骂着的护堂侧跳躲闪,避开了大魔刃。
  稍差一点点。如果反应再慢个零点几秒的话自己应该就会被这个荒唐无比的刀刃一刀两断。状况已经变得如此可怕。
  “吾为最强者,击破所有障碍之人!”
  咏唱起韦勒斯拉纳的圣句,护堂使用出‘雄牛’的化身。使用条件是敌人具有常规之外的强大力量。对于以这个速度挥舞而来的大魔刃,满足使用条件的就只有其所具备的‘力量’。
  护堂奔走在因‘猪’所造成的瓦砾山上。
  这里完全没有留下还是房屋时候的形状。构成这个废墟的许许多多建筑材料历历在目。柱子,雕刻,墙壁,地板,天花……各种各样的瓦砾。
  护堂从这堆瓦砾当中发现到了合适的武器。那是置放在一楼大厅上的,高约七、八米左右的圣母子像!
  他带着呐喊以‘雄牛’的怪力举起了奇迹性地保留有原形的雕像。
  “呀啊啊啊啊啊!”
  若以这个展臂挥动的话可不会输给大魔刃。护堂如同挥动晾衣竿一样挥舞起圣母子像,将其殴向东尼。没想过能打得中。只是打算以此作牵制罢了。
  东尼并没有避开这一击。
  圣母子像咔地一声打在他的面颊上,护堂惊讶了。
  在东尼身边周围浮现的近百个如尼文字就是在那个瞬间闪耀出光芒。
  护堂惊愕不已。两手上传来了击打上坚硬的沉重铁块的触感。只见殴打了东尼的圣母子像粉碎散落。
  身上缠绕着如尼文字的剑之王完全毫发无损。这就是钢的肉体吗!
  “好了好了,你也爆发完了吧!”
  东尼这次是从大上段挥来一刀。
  确确实实就是从正面而来的一劈。对于这一剑护堂也是以后跳而在稍差一点的地方躲避开了。
  不过,东尼的进攻还没结束。他将刚刚挥落下来的大魔刃以手腕的腕力轻松地再次举起,再度从护堂的头顶方面劈下来。
  “呜哇啊!”
  护堂狼狈地往右边滚去,勉勉强强地逃过了大魔刃的追击。
  代替护堂成了目标的瓦砾地面被巨大魔刃咔地刺了进去。就在这个瞬间发生了异变。以被大魔刃所挖开的地方为爆炸中心,产生出了风和冲击波。
  “剑啊,闪耀光辉,释放火焰!”
  “什么!?”
  东尼的剑与简短的言灵让大地发生了爆炸。
  像是埋入地下的地雷爆发般的热浪和冲击。感觉就像是在撒丁岛那时承受到的比安奇那爆炸魔法的数段强化版。
  可是即使如此,也无法打破Campione那不可理喻的咒术耐性。
  虽然被白色的爆发卷了进去,可是护堂也只是受了轻微程度的火伤和擦伤罢了。可是,却被无法避免的爆炸风浪和冲击吹飞。
  不单只是能斩开,甚至还能附加这样的追加攻击——。
  惊愕着的护堂被爆炸的风浪吹走了。
  咔!后脑和后背撞击在石壁上,结束了短暂的飞翔。全身忍忍作痛的,不过拜此所赐而跟东尼之间的距离拉开了。
  护堂轻轻地叹了口气,找寻起翻滚到这一带的武器。
  “要是这个距离的话绝对不会失手!”
  说完,护堂单手拿起了一块瓦砾。大小是如同保龄球的三倍左右。以击溃在二垒想要偷垒的快速跑垒员的技巧将瓦砾投出。若以‘雄牛’的怪力的话,这样的攻击可以拥有比得上炮弹般的破坏力。
  投击向的前方,当然就是手持大魔刃的东尼了。
  石块以推测时速160公里的速度飞翔。等同于从极近距离投出的刚速石而非刚速球。
  金发的Campione应该也无法轻松地就将这块石头刺穿。
  东尼再次如同长枪一样架起大魔刃,只是将指向护堂的巨大剑锋移动了些许,将瓦砾穿刺了下来。
  然后,爆发——。
  从瓦砾上产生出白色的闪光和热量以及爆炸风浪。
  爆炸把东尼吞没。斩裂的对象发生爆炸,会把与其最为接近的斩杀者卷入进去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但是,缠绕着如尼文字的东尼依旧是毫发无伤。
  他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爆炸的热量和威力一样,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
  护堂再次投出第二击。他以双手抱起比刚才大十倍左右的瓦砾,使尽全力投了出去。而且,速度还与刚才投出的一样。
  这次击中了。那恐怕超过100公斤的石块,以美国职棒大联盟的最强打者也打不到的速度和重量猛烈地撞击上东尼的身体,成为了一击凶恶的死球。
  但是,石头哗啦哗啦地碎裂了。东尼的身体晃都没晃一下。
  “真是的,就不能露出一些稍微像点人类的地方吗!”
  “我可不想要被你这么说呐!”
  边提出反驳,东尼边再度发出突刺。
  在微乎其微的一刹那间,魔刃的剑锋就已经到达的护堂的眼前。
  ——东尼曾以普通尺寸的剑,展示出过让人感觉不到攻击的魔性斩击。可是,大魔刃的刀身有着比那多十倍以上的长度,与东尼的相隔距离也扩大了。
  因为这段距离所致,看到他所施展的剑法的时候也稍微变长了。
  就是因此吧。相对起斯福尔泽斯科城那时候,现在更为容易避开剑击。
  护堂再度于稍差一点的地方跳跃起来,避开了剑锋。
  可是,被猎物逃掉了的大魔刃取而代之地将背后的墙壁一刀两断了。再度产生出惯例的白色爆发。护堂的身体被刮飞了。
  又被摔落在全是瓦砾的地面上,不过伤害还是很轻微。
  护堂边撑起身体边注意到了视线前方的破碎圣母像。是刚才殴打东尼的时候用过的那个石像。虽然石像上半身已经粉碎,不过下半身还是保留有原型。
  就算接下来将这个东西投过去牵制——在如此考虑着的瞬间。
  护堂看到了魔鸟的身影。依然手持着大魔刃,东尼轻松地跳跃而起。
  别墅的天花板因为已经被破坏,抬头仰望的话可以看到月亮。不过,银色的魔刃和魔剑士的身影却将月光遮盖住了。
  那是一下子就差不多缩短和护堂之间十几米距离的大跳跃。
  ——护堂想起来了。这是在撒丁岛那时艾丽卡也施展过的技艺。能让活生生的人类拥有比得上汽车的速度以及超人般的跳跃能力的步法。东尼也会使用!
  东尼的着陆点是护堂所盯上的圣母子像的下半身。
  被美男子所穿的鞋子大力踩着,石像又被粉碎了。就像是上面所乘着的东尼的体重是以吨为单位,因而无法承受得住那个重量一样——!
  “呵呵。使用了这个的话步调的协调性和体重都能随意地增加。不注意点的话就会把到处都踩烂而惹人生气呢。……顺带一说,现在大概是推土机左右的重量吧?”
  在豪言壮语说着的东尼周围的众多如尼文字正闪耀着光芒。
  那是授予他钢之坚牢的神秘之印。看来其效果并非只有这一个!
  “要是小型汽车之类的,也还是可以轻轻地踩着就是了。不过这样的话也就用不起什么效果了。真是让人头痛呢。”
  “……这样啊,变硬只是为了承受敌人的攻击,。如果不具有铁块的重量,再怎么坚硬也会被打飞——!”
  护堂想起了自己刚才用圣母像殴向东尼的时候。
  不仅仅是坚硬,还有种像是殴打在异常沉重的铁块上的感觉。如果自己不是有着‘雄牛’的怪力的话,手腕就会因反作用力而受伤了。
  东尼被那一击,甚至被瓦砾所直击都纹风不动。
  那种沉重的打击对于剑之王来说也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程度。要是如今的东尼的话,就算以巨人梅尔卡和Yagrush·Aymur为对手进行肉搏战也能战个势均力敌吧。
  他与之前自己与之战斗过那些神韵飘渺的高手完全不一样。这个男人依照必要可以变换成能够和巨神们力拼的重量级战士。以‘力量’压倒敌人。却依然能够保持轻量级身体的动作。
  这是什么怪物。只以‘力量’几乎是不可能和这个家伙拼搏的。
  护堂下定了决心。虽然还不知道能起到什么程度的作用,可是不管怎样都必须要尝试一下才行。
  刚才已经确认到能使用的三个化身。第一个‘雄牛’已经要放弃了,护堂使用出了第二个‘战士’。
  昨天夜晚,和艾丽卡一起锻造出来的言灵之刃——。
  护堂刚不久前才知道了这个武器对于Campione的权能也能起到作用。两人为了以防万一以及互通心意的而做出的行为,成为了在这个重要关头的王牌。
  
  
  3
  
  “萨尔瓦托雷·东尼。你所打倒的银臂努阿达,是古代凯尔特人崇拜的丹努神族之王。这个神明是将古代世界之王的应有姿态传达给现代的存在。”
  光芒回应护堂的细语而出现。
  闪耀的黄金,球状的光辉。相当于棒球程度的大小。
  “身为丹努神族之王的努阿达,也是位手持胜利之剑的军神。那个时候的他还不是银臂的。不过,在他率领部下进攻爱尔兰的时候,因跟当地的神明战斗而负伤,失去了右臂。”
  在护堂身边周围闪耀着的光球在眨眼之间就增加了数量。
  起初零星的几个光球很快就变成了数十个,进而超过100个。
  “努阿达因为那个伤势的缘故而被迫让出王位。于是医术之神为了单臂的先王打造出了银之臂。但是,成为了单臂之神的努阿达并没有光复王位。他再度复位是在完美地再生出手臂之后。”
  每次编织出言灵就会诞生出光球,照耀四周的光辉也增加了。
  这个光辉正是化身为‘战士’的护堂的武器——言灵之剑。
  “王者必须是战士。必须要强大,不能是负伤之身。这是古代世界里屡见不鲜的原则。努阿达只要还是‘单臂之神’的身份,他就绝对无法再度复位!”
  众多的‘剑’如同银河之上璀璨闪耀的繁星一样灿烂夺目。
  看到众多闪耀着的光辉,东尼微微一笑。
  “呵呵呵……我是知道的喔。”
  不是平常那种开朗傻气的笑容,是与他那无与伦比的剑王之异才相配的,充满了斗争的喜悦的笑容。
  “这是‘剑’呢。不是锻造铁块打磨而成的剑。是铭刻言灵而成形的,咒术之剑。护堂,你也是能够操纵剑的弑神者吗!有意思!”
  手持魔刃的东尼大声说道。
  “面对将钢之剑作为下仆的我,你以构筑的言灵之剑进行对抗……。萨尔瓦托雷·东尼和草薙护堂的作风看来始终都没有相交之点。呵呵,就是那样才是我们啊!”
  东尼的瞳孔里闪耀着奇妙的同类意识和对抗心。
  “是啊。我们Campione的战斗里究竟是哪一方的作风更为优异,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固执于己见而进行争斗的。那个约定,你好像也已经明白到了,我太高兴了!”
  东尼再度将大魔刃突刺而来。
  不过,护堂已经不会再避开了。相对地则是咏唱起言灵。
  “邪恶者无法讨伐闪耀胜利光辉的我!”
  护堂让在身边周围闪耀着的数十枚‘剑’加速起来。
  东尼即场制造出来的大魔刃向着如同流星一般滑翔天际的它们袭击而来。
  一闪,二闪,三闪,四闪——不断持续闪耀的‘剑’之光已经和银制的特大魔刃一瞬之间交错而过。
  就在只要再过零点一秒甚至是其十分之一的时间魔刃就会将护堂斩开的时候。
  理应会把护堂从头顶直到胯下利落地劈开两段的大魔刃,如同玻璃制品一样啪嚓啪嚓碎落。
  能将银臂努阿达斩裂的‘剑’,将大魔刃消灭了。
  可是,萨尔瓦托雷·东尼的右手依然还是处于白银化的状态。他那只手上所握住的作为大魔刃材料的东西,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普通剑。
  东尼的权能‘撕裂的银之手’依然还存在。
  “没有完全切断吗……”
  “我认为已经做得十分出色了喔。能够与我所击出的剑相拼的,除了神明们之外在地球上应该不会有超过四个人呢。”
  萨尔瓦托雷·东尼的身心深处所根深蒂固的,努阿达的权能。
  他对察觉到这个核心部分没有被斩除的护堂给予了‘全世界里只有四人的其中之一的战士’这种赞赏。
  不过,接下来我就斩断给你看看——。就在护堂打算要再度咏唱言灵的时候。
  “真不愧是称为言灵之‘剑’嘛。那么便利不是很棒么。但是,如果了解到是那样的武器的话,我也会有相应的觉悟。”
  东尼微笑着,周围环绕着的守护如尼文字消失了。
  “我……不允许有我所斩不断的东西存在。”
  银之手的光芒增强,同样的光芒也附在了东尼所手持着的剑上。
  “护堂,你的‘剑’看来是为了将我的‘魔剑’斩裂的武器。但是我起誓,就连你那‘剑’我也斩断给你看。拼上我的全力!”
  剑之Campione所诉说出的感想同时也是言灵。
  萨尔瓦托雷·东尼竟然宣言要将作为努阿达天敌的韦勒斯拉纳的‘剑’也一刀两断,正燃烧着咒力。
  为此他将‘钢之加护’都解除了。
  他还为此而将如今能够使用出的全都咒力都灌输入‘魔剑’里面。
  护堂吓了一跳,是因为‘战士’的化身吧。知道了敌人的来历,有着深刻的理解。因为这种特性所致,总觉得‘战士’能够解读得到对方的想法。
  这种能力在向自己发出警告。东尼的誓言恐怕会——真的实现。
  东尼的权能只是专精于‘斩击’上。故此这是单纯的让银之‘魔剑’寄宿上甚至连自身的天敌都能斩断的神威!
  “那么……就在被你斩中之前先斩除!”
  就在护堂下定决心的同时,东尼也开始飘然地走来。
  但那可不是在一瞬间缩短距离,而是以悠然的步伐走过来的。简直就像是前往朋友或者亲人的家里拜门一样,轻松随意的脚步。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正进行着决斗。
  尽管如此,等注意到的时候东尼就已经‘迅速’地来到眼前了。正身处于只要随便出剑就能捕捉到护堂身体的距离!
  明明速度快得看不见,回过神来就已经身处剑的攻击范围里。
  这是在斯福尔泽斯科城里也见识过的如同乘云的仙人般难以辨析的步法。
  “以百之打击敌千,以千之打击灭万之敌!”
  护堂边因东尼的神技而战粟不已边再度咏唱出言灵。
  瞬间召集起数百枚‘剑’在自己面前展开一个防护壁。东尼向如同星云般密集的黄金之光击出如同火焰发射般的一剑。
  那个瞬间,‘剑’和‘魔剑’已经发生了正面的冲突。
  被黄金之光所阻挡,银之魔剑的动作停了下来。明明还有五十公分就能到达护堂的身体,却无法在此以上继续前进了。
  包裹着剑的白银之光,像是即将消失的蜡烛火焰一样激烈晃动着。
  因为有阻挡这个剑的去路的黄金之星,所以封印银之手权能的效果依然存在。东尼那‘魔剑’的‘斩断一切’的力量正被一点点地削取,逐渐衰弱了。
  可是,因焦急而脸容歪曲的是护堂。
  而且,露出无谓笑容的却是东尼。
  “我从观看了你和梅尔卡战斗的巴勒莫那些人那里听说了喔。你貌似也从韦勒斯拉纳身上篡夺了能够斩裂‘神格’本身的能力呢。如果使用这个力量的话,确实是能在和各色各样的神明们的战斗里起到作用。”
  东尼的光之魔剑稍微押入了些许。
  一厘米,又一厘米,剑锋逐渐迫近了护堂。
  “毕竟那也只是一个神明所持有的权能的一部分吧?嘛,只凭这那个可无法在所有的战斗里起到封杀的效果呐——听过了这个报告之后我就这么想了,果然如此呢!”
  完全没错,正如东尼所说的那样,护堂也对此点了点头。
  黄金之‘剑’本来是应该可以轻易地斩除白银之剑的。但是,对方“斩断一切”这种过于单纯的能力,还有全力强化这一能力的,那种过于轻率的性格才是灾难所在。
  理应能斩断却斩不断。而且,东尼的‘魔剑’边被削弱着力量边一点点迫近。
  护堂强烈地盯视着萨尔瓦托雷·东尼。
  这个文雅的男人确实是个大笨蛋没错。也很明显有着许多的破绽。但是,在要点的方面却表现出异常的狡猾。而且,还身怀着许多绝技。
  艾丽卡称这个男人为剑的天才。
  但是,实际地和他战斗过后,才知道这种形容是完全不足的。
  东尼已经有过多少的刻苦钻研,还未成熟的护堂也无法想象得到。可是,那难道不是如同潜入疯狂的领域里一样一天一天地逐渐累积起来的吗——。
  废寝忘餐,抛开一切杂事,只专心在磨练技艺上。
  没有日常,没有幸福。单单只为提升伎俩而想方设法,每日不断反复尝试。
  当然就只能这样了吧。像是RPG里积累经验值一样靠的不是技艺。不放纵自己,不妥协,鞭策疲累的身心,愚直地以‘那个前进方向’为目标。
  最后结果是东尼达到了应该可以称为剑魔或者剑仙的境界。
  “……以这样的家伙为对手,没有足够的觉悟可无法取胜呐——”
  护堂偷偷地嘟哝说道。
  由于以黄金之‘剑’所作出的防护壁,勉强算是将东尼的剑阻挡了下来。不过,还有二十厘米左右的距离就会到达护堂的肉体了吧。
  护堂没有自信能在此之前斩裂东尼的‘魔剑’。
  但是,自己还有最后一手——。完全都是因为化作了‘战士’的缘故所致,因而毫无道理地体会到敌人的伟大,就算是不愿承认也不由得想向对手作出无上的赞赏。
  正是因为如此吧。护堂非常自然而然地下定决心使出王牌。
  “既然这样,我也让你看看我的意气!”
  护堂将所有没有用作形成防护壁的‘剑’召唤了过来。
  众多黄金的光球被护堂的身体吸引着,聚集了起来,闪耀璀璨的光辉。
  如同被银河之星所包围的护堂接着马上采取行动。这同时也让萨尔瓦托雷·东尼有了突破的缺口。
  “什么!?”
  护堂解除了自己和东尼之间造出的防护壁。
  因为障碍物消失了的缘故,包裹着白银之光的剑一直线地向护堂袭来。这成为了一记以逆袈裟斩从左侧腹斩至右肩的一刀。
  护堂那包裹着黄金之光的身体被狠狠地斩了下去。
  大量的鲜血喷出。正好就是上半身被刻下了一个‘/’号。
  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伤。不单只是皮肤和肉,从左侧腹到右肩为止处的内脏和骨头都全部被斩伤。
  与其说是觉得痛更准确来说应该是热。
  护堂的身体摆动着,膝盖几乎撑到地面上。之所以能够坚持着是因为Campione的结实身体和身为运动员的意气。萨尔瓦托雷·东尼实在是非常可怕。他以没什么了不起而且并非锐利无比的剑将应该比起铁还要硬的骨头切断了。
  而且还不是依靠权能——。
  “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还要这一手吗。”
  而另一方,东尼正激烈地颤抖着肩膀笑了起来。
  他那白银话的手臂恢复了血肉之手,被鲜血沾湿的剑也失去了银色的光芒。
  “是这样啊。如果说我要斩中你的身体,你预先将‘剑’放置在那里的话,那么要迎击我的‘魔剑’也并不难。不过,你只是必须要做好被斩的觉悟罢了!”
  他那边笑着边盯视着护堂的瞳孔异常地热烈。
  正如东尼所说的那样,草薙护堂所投入的王牌就是他自己的‘身体’。以自己的身体作为诱饵将‘魔剑’引来,作为代价的是自己也被狠狠地斩了一刀。
  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将努阿达的权能无力化,因而护堂才没有被一刀两断。
  虽然付出的代价非常大,不过却很顺利地做到了……。
  恐怕‘剑’只能是一时将努阿达的权能封锁着吧。总觉得从感觉上推测得到这点。但是,应该能在这场决斗期间充分地维持下去。
  “在面对这种局面之下能想出这种主意的想象力,以及将其实行的决断力真的非常棒喔!护堂,你这家伙真是有够傻的笨蛋呐!”
  “我、我才不想被笨蛋称作笨蛋!”
  “喂喂,刚才可是称赞你的话喔。”
  对于边因剧痛而喘息着边提出反驳的护堂,东尼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这么说道。
  “我之所以期望和你进行决斗,当初仅仅是因为你是Campione罢了。不过,我已经明白到现在已经不同了。草薙护堂——你是我承认够格成为‘朋友’的男人,我清楚地理解到这一点了。”
  拥有神圣之手和剑魔之武艺的青年淡然地说道。
  “朋、朋友是……?”
  “啊啊。并不只是有好的伙伴。我们大概会成为在今后还会好几次以刀剑相拼,以拳头交流的关系吧。或许有时候会敌对,有时候会并肩作战,但最后必定会寻求与对方一决胜负——我们两个应该就会变成这样。”
  “那……那才不是什么朋友。应该叫宿敌或者竞争对手!”
  对于护堂忍耐着痛楚所说出来的话,东尼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写作‘强敌’读作‘朋友’。很棒的关系吧?
  “到底哪里棒啊!”
  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死板地追究呢?
  护堂边喃喃说着边使用出‘骆驼’的化身。朋友——不对,敌人既然已经失去了努阿达之手,那就已经不需要再用‘战士’了。
  因为刚才正好受到了重伤,所以能够使用了。
  众多黄金色的光球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身体寄宿上了勇猛之兽的斗争力。
  在韦勒斯拉纳的能力里面,若论接近战的话这个恐怕是最强的化身了。说不定以这个化身就能够将东尼逼入困境。护堂明白到战斗已经要迎来最终的局面了。
  
  
  4
  
  昨夜,完成了斩裂努阿达的‘剑’之后。
  艾丽卡·布朗特里对草薙护堂的态度突然为之一变。既然她已经明确地表示出自己的爱意,甚至两人还相互激烈地热吻过了,那行为再保守下去也没有意义。
  首先有变化的,是和护堂之间的距离感。
  是只要稍微伸一下手就立刻能够碰到护堂身体的距离。又或者是只要稍微将脸挨近一点就能吻到他的距离。
  总是保持着这样的极近距离。
  于是,她又觉得因此而明显已经失去了冷静的护堂很有趣也很可爱。
  她不由得起了恶作剧的想法,会无缘无敌地去抚摸护堂的身体,而且有时还会突然地轻吻他的脸和嘴唇。
  “呐护堂……果然我们两个今晚也应该睡在同一个房间呢?”
  在夜深的时候,她也在护堂耳边如此低声私语。
  对于这个提议他拼命地拒绝,一个人关在另外一个房间里面。
  ——在至今为止对于于异性恋爱没什么兴趣这点上,艾丽卡和护堂也是差不多的吧。
  但是,相对于平常有不少机会能近距离看到开放的男女关系的艾丽卡,护堂对于那种事始终都是保持退避的想法的。
  这很好地体现了他们两个民族性和个性上的差异。
  决定要将这份差异性也包容进去享受和他之间的关系的艾丽卡,到了今天早上也带着她所爱的少年一起外出。
  两人徒步走了大约二十分钟,来到了湖畔的咖啡店。
  不管是走来的期间还是在店内,不用说艾丽卡当然几乎都是粘在护堂身上。
  看到到昨天为止的这两人,人们应该会觉得他们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吧。不过,要是看到今天早上的他们两个,一般都会推测他们是‘男女朋友’。
  艾丽卡倒是很乐意被别人这么看待。
  另一边,护堂则是百无聊赖地畏缩着身子。
  她总算是暂时回复到平时那种态度,是两人在水边的桌子上享用完Espresso和牛角包的早餐之后。那是因为艾丽卡无意之中提出了关于决斗的话题,才想起了今天最为重要的事项。
  “刚才,不知为啥总是这么觉得。”
  护堂的瞳孔好不容易才总算是恢复了锐气。
  但是,与艾丽卡相互凝望的话好像也很让人觉得不好意思,一旦和她两眼相对就马上移开视线。他的视线因而停留在湖的那边。
  “指定的决斗场地,也可以选择那边啊。”
  “说的那边……护堂,不会是指那个吧?为什么呢?”
  所爱的少年眼光注视着的前方所存在着的东西。
  发觉到缓缓地漂浮在清澈的湖水上的那个东西,艾丽卡询问道。
  “喏,以前是修道院的那座别墅,你说破坏掉也没关系吧?如果是在那里的话,我是想是不是可以就这样将东尼那家伙沉入海底呢。——不对,行不通吧。我觉得就以把那个笨蛋弄进水里这种程度,应该无法结束战斗吧。”
  护堂碎碎念地说了些不确定的话。
  “在水里的话,反而是会对护堂不利呢。那位大人,貌似就算在数千米的深海里也能活得好好的。”
  护堂那在平时总是被常识所压抑着的过激行为稍稍地表露了些许出来。
  是因为决斗临近的缘故所致吧。对此觉得有趣的艾丽卡开口说:
  “萨尔瓦托雷卿的不死身权能,并不只是身体变得坚硬那么简单喔。曾有过在以前,据说他和不知那里的海神战斗的时候,所乘坐而来的船只被沉入了波多黎各海沟,不过在一周之后就生还归来这种玩笑般的传闻。”
  “那家伙是海洋生物吗……”
  “就算是他有着比得上熊虫(注2)的生存能力也不意外喔。”
  顺带一提,熊虫是一种体长为一毫米左右的微生物。那是种能够进入假死状态,即使在超高温·超低温·真空这些恶劣的环境下也能有顽强生命力的存在。
  “如果护堂是有那个意思的话,我也是可以占下那个东西来帮忙就是了。喏,昨天说过的那个术,要是以我的水平,就算是要移动那么大的金属也是没问题的喔。”
  “笨、笨蛋。刚才只是一时想起罢了。你别当真啊。”
  这个提议姑且被护堂拒绝了。
  恐怕这应该是有着52%左右认真所提出的主意——虽然艾丽卡这么推测,不过她并没说出口。这是骑士的怜悯。
  ——不管怎样,终于迎来了决斗之夜。
  艾丽卡·布朗特里并非不参与。她只是像梅尔卡战那时一样,为预防战况的变化而待机着。她与两位魔王稍微保持了一段距离。
  还有,关于艾丽卡的参与,
  “明明就是一对一的争斗,这样会被埋怨吧?”
  “没关系不是么?护堂召唤了‘猪’之后,梅尔卡不是也把下扑呼唤出来了吗。让神兽或者使魔帮助战斗,对于你们来说,倒不如说是基本呢。”
  她对介意的护堂淡然地这么说了。
  然后如今在艾丽卡的注视之下,护堂以自己的身体作为诱饵将‘魔剑’封锁住了。
  虽然因而受了重伤,不过也可以使用‘骆驼’了。他与剑之Campione从正面对峙着。
  “那么,从现在开始正式做个了结。”
  喃喃细语说着的东尼在身边周围展开了‘钢’的如尼文字。
  而护堂这边则是似乎是因为被斩伤的缘故而痛苦地皱着眉头。
  不过,出血已经止住了。看来貌似治愈能力比起平时来说要强。这说不定也是‘骆驼’所拥有的能力。这个化身能够给予护堂如同野兽般的格斗能力和异同寻常的踢力。身体貌似也变得轻盈起来。
  护堂以无论是怎样的陆上选手也望尘莫及的速度突然奔跑起来。
  可是,萨尔瓦托雷·东尼也以骑士的跳跃术追了上去。这是中华武侠们称为轻功的体术,也让使用发挥出异常的奔跑能力和跳跃力。
  在东尼奔跑过后,在土地上能看到残留下显眼的深深足迹。
  会让人联想起被重机器辗压过后所留下的履带痕迹。这正如他自己所说那样,他的重量有了恐怖性的增加了吧。
  然而,东尼却还能以平时同样的速度·身体动作奔跑。
  “萨尔瓦托雷卿的‘钢之肉体’……比起想象中还要荒唐呢。”
  喃喃地说完,艾丽卡也开始了奔跑。
  跳跃术的话她也是能够使用,所以没必要担心会被抛下。护堂用了几分钟时间就跑完了昨天花了三十分钟才登上的山道。东尼稍微迟了些,接着是隐藏着的艾丽卡。
  护堂所跑到的地方是位于湖边的码头。
  这里停泊着许多的自家用帆船。作为意大利最大湖的加尔达湖,是个也能够享受海上悠闲的地点。
  护堂边被金发的Campione追赶着边跑了过去。
  他的目标,恐怕是——艾丽卡向他的前进方向观察着。
  一眼就看到了。在她的视线前方,有着游览加尔达湖所用的船只。因为已经是夜晚了,这些船只为准备着明天的出航而停泊着。
  “听你说自己是和平主义的有常识人士真让我惊讶。明明只要发现到对于自己的战斗有用的东西,几乎就会毫不犹豫地去利用。”
  那意外地岂止是不择手段那么简单。艾丽卡自言自语着。
  “大概,他就是只要不是卑鄙啦毒辣啦之类的办法,那就会不择手段的人呢。而且还是当机立断的!”
  艾丽卡也想象得到护堂想要做的事是什么。
  因天生就聪明伶俐,而且还和那个少年度过了短暂且浓密的每一日,让她能自然而然地想得到他差不多会想到的事。
  只见护堂以鲜明的轻盈动作跳跃了起来。跳到了游览船的甲板上。
  追赶着他的东尼也跟着跳跃到船上。在他跳上船上的瞬间,船激烈地晃动了起来。是因为承受了金发的美男子过大的重量所致吧。
  状况已经准备就绪了,来到船前的艾丽卡咏唱起言灵。
  “主于其宫殿闻听吾之声,吾之呼声入主之耳。此地震荡,亦动摇天之基石……此乃主降下之愤怒!”
  将船上定为决斗场地,让‘猪’破坏那里,这是今天早上所提出的计划。
  不过,就算这样萨尔瓦托雷·东尼也还是会破天荒地生存下来吧。不管怎样‘猪’也已经暂时无法再次使用了吧。那么护堂的目标应该就不是这样了。
  恐怕他是打算要反过来利用敌人的‘不死身’……!
  
  从修道院的残骸地进行了、六分钟左右的长距离奔跑。
  地点移动到游览船的甲板上后,终于开始最后的一轮战斗了。上半身被刻下一道斜一文字刀伤的护堂正与东尼对峙着。
  “终于赛跑完了吧。这不是你的爱好,开始还以为想要使用什么远程武器呢。”
  带着剑和钢之如尼文字的东尼露出无畏的笑容。比其他至今为止的表情来说傻气减少了,增加了尖锐感。
  护堂知道东尼的样貌看上去就像是个端庄的美男子一样。连他细语说出的美声也是尽管锐耳却也满是男子气概。
  “要是还能使用银之手的话,就可以把地面斩个粉碎将你埋进去就是了。”
  “你没有做出那样非常识的行为还真让人感到安心了呐。”
  讽刺地说道的护堂正处于‘骆驼’的化身。
  斜一文字的伤势并没有感到太痛,只是觉得热乎乎的,这也是因为这个化身的效用吧。
  “呼呼呼。把自己的事搁在一边,可是你的缺点喔。”
  边作出失礼的批评,东尼边‘迅速’地接近。
  而且,还是以那把阳炎的太刀斩来。萨尔瓦托雷·东尼即使是没有了努阿达的权能,在某种意义上还是能够使用魔剑的人。
  以‘骆驼’的格斗感总算是勉强看穿了那魔性的剑法。
  东尼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望着在千钧一发的地方避开了攻击的护堂。
  “今次你使用出了能够和我缠斗的力量呢。你的权能,军神韦勒斯拉纳的十化身看来是可以变换的。”
  “你说的没错。”
  “果然。十个化身也有着能够变换的特点,感觉就是会有各种各样的使用条件吧。等到你掌握所有的权能的话看来也挺有意思的呢。”
  东尼耷拉着剑,搁在身体的一侧。一如以往的架势。
  “不过,在这里就分出胜负的话就太没意思了!”
  凛凛地说完的瞬间就斩了过来。这次是从横向发出的斩击!
  护堂为看清东尼的剑而定眼凝视。
  譬如说艾丽卡所挥舞的剑以及东尼所挥舞的剑,护堂终于明白到后者的挥剑轨道远远要比起前者紧凑。
  他能以更短,更小的轨道,更为快速地挥舞着剑!
  而且,还有着更为强烈的冲击力,剑上带有更为猛烈的威力!
  这些所重合起来而形成的就是那看上去如同‘阳炎’般难以躲避的剑击。恐怕以仅仅相隔三十公分的距离挥剑的话,东尼就能击出最大最强威力的一斩了吧。确确实实是把超越常理的魔剑。
  “就是因此这家伙才会是个高手吧!”
  说的话带着称赞和厌恶的感情,护堂并没有避开这一击。
  往躯干横斩而来的必杀剑。这下是无法躲避的。横侧和身后都没有活路。这是化作‘骆驼’而得到了直觉。唯一的活路是——前面!
  身体自己动了起来。踏入东尼所挥舞着剑的前方,轻轻地跳跃起来。打算要对这名有着钢的硬度和重量的Campione的脸上发出一记突刺的膝蹴
  。
  东尼以左掌挡下了护堂的膝盖。
  感觉到如同踢在铁板上般的触感。不过护堂的膝盖并没有粉碎。因为‘骆驼’的踢击可是有着能够粉碎混凝土,劈断铁板的威力的。
  虽然东尼的左掌也完全无伤,不过这也没关系。
  多亏是跑到前面,只要不是被剑斩中,只是被东尼的右腕打中的话身体还是坚持得住的。
  “诶。”
  嘟哝了一声的东尼以自己的脚跟踩向护堂的脚背。
  感觉到就像是被沉重的铁块砸中了一样。左脚的剧烈痛楚分散了护堂的注意力。在这瞬间。
  东尼以没有持剑的左手按向护堂的胸口。这看上去就只是被轻轻地一推吧。但却是一记可怕的掌击。
  护堂沐浴在如同身体内部被粉碎般的冲击,身体大大地往后仰。感觉就像是被加速力全开的货车辗压过来般的触感。
  ‘钢之加护’所带来的重量居然在攻击上也能起到作用!
  而且,在做了这些动作的期间,东尼翻转起右手的剑。是为了贯穿护堂的喉咙的直刺。
  为了回避,护堂弯起后背往后方倒。
  东尼的剑进了虚空。护堂往他握着剑柄的右拳踢去。可是,不只坚硬而且沉重的手腕依然纹风不动。
  “还不肯放弃吗,护堂。不过,你还能坚持多久呢?“
  东尼挥剑向着仰躺着的护堂的腹部斩去。
  这一击护堂翻滚起身体避开了。虽然姿态非常狼狈,不过为了顾全大局也没办法了。为了能活命,护堂拼了。
  敌人是肉搏战的专家,而且还是超重量级的。
  而且自己还被踩伤了左脚,就算身体敏捷也没用。形势压倒性地差。站起了身的护堂感觉到拂过脸庞的夜风非常冰冷。
  “不,已经不需要再坚持了。如释重负了啊。”
  已经被逼到这个地步,确实再继续近身战已经没有胜算了。
  但,护堂却笑了起来。他自觉到自己的嘴唇非常狰狞地歪曲着。是因为明白到反击的时刻终于到来,斗争心激烈地高涨的缘故。
  “我拥有,但你却没有的东西给了我这个最后的机会喔。要是这样还不行的话,那我就再没有获胜的机会了——所以让我试一下吧!”
  “呵呵。还在说些天真的话呢。”
  护堂边和东尼交谈着边感激起艾丽卡。
  虽然没有和她进行商量的闲工夫,不过‘同伴’却很好地察觉到了。
  在两位弑神者在甲板上战斗的期间,乘着他们的游览船不知什么时候开动了起来。
  艾丽卡使用了昨天和今天早上说过的‘让金属移动的魔术’,令这艘船出航了。
  吹在晚间湖面上的风非常冷。
  渡轮离开了湖畔,已经使到海上相当远的距离。
  要是这一带的话,应该有十分足够的水深了。由于加尔达湖是意大利最深的湖,因此那就更加足够了吧。护堂开口说:
  “就正如你所说过的那样,我的能力有很多困难的使用条件。这东西在那里面,也是相当麻烦的一个。但是,对于你来说的话,从最初就没有问题了。”
  稍前确认能够使用的三个化身。现在正是解放出那第三个的时候。
  “麻烦、是指?”
  “除了对让民众遭受苦难的大罪人外无法使用。……你,以往究竟为难过多少人了?由于最强的一招从最开始就能够使用得到,所以才把使用的时机完全反过来以骗过你。”
  “我也只不过是恶作剧稍微做得有点过火嘛。而且如果说我是大罪人的话,只要是看过今晚这个情况的,你也同样会落得这种评价喔?”
  “就只有你我不想被你这么说!”
  这是和魔王间的决斗一点都不相配的,缺乏威严的对话。
  可是,就算如此状况也已经装备就绪了。护堂从游览船的甲板上往船外瞄了一眼。在东方的天空上能够看到遥远的点点星光。
  “为了胜利,快到来吾之跟前。不死的太阳啊,请赐予闪耀的骏马!”
  护堂呼喊着言灵的同时,东方的天空染上了拂晓的颜色。
  这是过早的黎明之光。而且,还是从东方而来的太阳破片化作火焰之枪降临而至的瞬间。
  这是韦勒斯拉纳的第三化身‘白马’的到来。
  “咕———!”
  就连萨尔瓦托雷·东尼也无法避开倾注而来的火焰。
  他被白光吞没了进去,受审判之焰灼烧。
  要是像西西里岛那时候那样火力全开的话,那就连自己都会被波及到。护堂拼命地以意念让火焰和热线最大限度地集束起来。祈祷得到了效果,白色的劫火形成了以东尼为向中心周围数米范围灼烧的火柱。
  虽然游览船的船体也被开了个大洞,不过勉强还是能继续着航行。
  就是在这个时候听到传来东尼的呼喊声。
  “你还真敢做呢。不过,别想要侵蚀我的不死!”
  身处白色火柱中的东尼英勇地微笑着。身陷极限困境中的‘战士中的战士’正如文字所说那样浑身着火,愈热愈显威猛。
  “纵然是粉身碎骨,剑亦绝对不灭!折断之刀刃再度以火炉融化,再次锻打,成为新剑而新生。这种程度的火焰怎么可能将我毁灭!”
  这是为了让守护自身的‘钢之加护’以最大限度发动的言灵。
  包围着东尼的如尼文字增加到数百个,闪耀着赤色的光辉。身处火焰中心的金发Campione居然还生存着。
  他的衣服被白色的超高热火焰燃烧着,剑渐渐被溶解成粘糊。
  他那如鞭子般紧绷的强壮裸体变成了灼热的赤红色——不,是像被置于高温中的金属一样变得炽热。但是,却依然是完好无伤!
  与此同时,‘白马’的火焰也烧着了游览船的船体,将其溶解了。
  “朋友啊,我就承受住这个灼热给你看!在这之后就洒脱地进行最后的一回合吧!”
  “我是说真的。再说,现在这个阶段已经是最后的一回合了!”
  护堂勉强鞭策起遍体鳞伤的身体,打算要跳入湖中。
  明白到船体已经到达极限了。与其就这样被烧死,不如带着满身是伤的身体挑战夜间游泳这种命运还强些吧。
  东尼对这样做的护堂伸出了他那被灼烧得赤红的手。
  “不要说这么无情的话嘛。我们的战斗现在才开始!”
  “所以我就说不可能了!要是你以那种重量还能浮在水里的话就另当别论!”
  “诶?”
  游览船终于被溶解而沉没,两个魔王掉落到加尔达湖里。
  不过,两人之后的命运对比很明显。
  草薙护堂总算是勉强踏着水浮了起来。
  相对地,‘钢’的肉体被极限强化的萨尔瓦托雷·东尼则活像是一块钢铁之錨一样沉入了水中。
  而且,‘白马’的阳光即使如此也要将沉没的东尼完全烧尽,依然在东方的天空之中照射着。又变成这样了啊,护堂心里这么想着。
  湖水因超高热而蒸发。
  四周弥漫着水蒸气,湖水变得像开水一样烫。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萨尔瓦托雷·东尼的声音和身影都消失在水里。
  可是,从东方天空而降的‘白马’依然要将已经沉没的目标彻底地烧尽,青色的湖水还在持续地被加热。不过东尼依然还在水中生存着。
  过了大约一、两分钟之后,艾丽卡乘着划艇过来救助了。
  护堂被从水中救上来之后,激光的照射依然还持续了好一会。
  等到光和火焰总算是消失了的时候,在小艇上的护堂小声地开口说。
  “……我想也有所谓的万一,那家伙死了吗?”
  “……那才不该说‘万一’,应该要用‘果然’才对喔。不过。”
  艾丽卡浮现出蕴含有忧郁和称赞之情的复杂表情。
  “我一点都不觉得那位大人会就这样就死掉了呢。总觉得他很快就会‘还以为死定了!’这么说着从水里面冒出来。”
  关于这点,护堂确实也有此同感。



本帖最后由 奏者 于 2012-2-12 19:46 编辑


终章
    
  划小艇过来的艾丽卡将落入湖中的护堂捡了起来。
  不过,他在回到岸边之前就昏迷了过去。被东尼的剑斩伤,而且还受到了进一步的损伤,性命已经垂危。
  多亏了‘骆驼’的化身,承受打击的强度貌似也增强了。
  因而那个化身消失之后,他就到达极限了。就失去意识之前,当然护堂也使用了‘雄羊’的化身,做好超回复的准备。然后到了翌日的早晨。
  在木屋的别墅里,护堂边在艾丽卡的照料之下边恢复了过来。
  然后肚子又是饿得要命。因此,他和金发的美少女一起来到了外面,为充分地填饱肚子而来到湖畔的咖啡店——
  “哟,你们也来了这里呀。真是奇遇呢。”
  店里再次见到了晒得通红的萨尔瓦托雷·东尼。
  明明还是春天,他的肌肤却变得如同火焰般赤红。艾丽卡在一瞬之间差点倒地,她缩了缩肩膀说道:
  “一日——不,一晚没见呢,萨尔瓦托雷卿。您平安回来了呢。”
  “嗯。我还以为死定了,不过总算还是活了下来喔。啊,你的名字是艾丽卡·布朗特里来着?”
  “……是。请问您在什么时候记住了我的名字了吗?”
  “因为你是可爱的护堂的侍从嘛。我还是记得了啊。”
  东尼对看上去一脸意外的艾丽卡满不在乎地笑了。昨夜,在决斗的终盘时他所展现出的锐气和英勇完全不见了踪影。
  对于王和骑士间的交谈,护堂苦着一张脸插口。
  “不,我们也不认为你会那样就死掉。不过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就算是非常识也有个限度吧?”
  “呵呵呵,听好了喔。我想就那样被持续灼烧的话,果然还是很危险的呢。其实我是成为了假死的状态,让火焰的矛头移开了。之后,以钢铁的身体在海底里又跑又爬又跳的,最后总算是回到陆地上了!”
  “假死状态什么的,你真的是熊虫吗!?”
  得知了对方那惊人的生态,让护堂又头痛了起来。
  “钢铁的身体确实是无法浮上水面,不过也不会有窒息而死和低温症的顾虑呢。只是成为假死状态后,就会暂时保持死亡状态这点倒是挺麻烦的。所以就那样直接在海底过了一晚喔。然后到了今天早上总算是苏醒过来了啦。”
  东尼带着笑容诉说出了那如同玩笑般的生还剧。
  不对,因为护堂自己也拥有相似的生命力,所以也不能说些事不关己的话。
  “毕竟就连我也已经筋疲力尽,肚子又饿,还全身上下都是伤呢。确实也没有再和你战斗的精力了。昨天的决斗可以当做打平吗?”
  “我没什么所谓啊……不过,哪里都看不见你受伤了啊?”
  东尼的肉体看起来除了晒黑之外就完全看不到有什么变化。
  护堂一脸怀疑的神色边这么想着边说道。
  “喏,这个啊。因为我怕皮肤变粗糙啦患上皮肤癌啦什么的,所以是个不会忽视紫外线防晒处理的人。然而,居然被灼烧成这样……。不是做得挺不赖的嘛,护堂。”
  “别用那么认真的表情说出这种话啊你这家伙!!”
  护堂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一脸紧绷表情的东尼对则位置上。
  几乎是无意识所作出的行动。艾丽卡也坐在他隔壁。
  等候了十几分钟。众人开始吃起端过来的料理。
  一般来说在意大利吃早餐都是简简单单解决的。在牛角包和果馅面包基础上,配合的是Espresso乃至卡布奇诺咖啡。
  可是,今天早上却是例外。
  用羊奶制作的浓厚味道的芝士,满满一大碟的面食。
  护堂和东尼都像是饿鬼一样开始狼吞虎咽着这些食物。再者,艾丽卡她自己一个人点的是加了甜腻奶油的牛角包。
  “啊,喂,别拿那么多。你就没想过要剩一些给别人吗!?”
  “喂喂护堂,饭桌上可没有停战协定之类的东西的,这是万国共通的吧。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在这里才是唯一最大的规则!”
  “混账,既然这样,那我也有办法!”
  右手拿着叉子,左手拿着小碟,护堂和东尼相互争夺着盛的满满的面食。想要认真地比试一下谁能吃得更快,吃得更多。
  对于他们那个样子,艾丽卡深有感触地嘟哝说道。
  “该怎么说好呢……在短时间内就变得可靠了呢,护堂。和萨尔瓦托雷卿相比也完全不会逊色。那也是魔王的资质吗……?”
  “别将我和这个笨蛋混为一谈!”
  “不要说这么冷淡的话嘛。确实我们相似的地方不是很多吗?”
  “才没有那种地方!”
  这一幕就是草薙护堂和萨尔瓦托雷·东尼这出决斗剧的终场了。
  
  与叫了部下开车过来迎接的东尼分别后,护堂和艾丽卡打算回去别墅里。
  两人走在美丽的湖畔上。
  温暖的春季早晨。天空蔚蓝晴朗,吹佛过来的风也让人感到娴静舒适。
  最让人高兴的,是能有个善解人意的‘同伴’在身边。
  护堂自觉到自己内心充满了在以往从没感受过的充实感。
  而且,觉得还是毫无理由的。
  艾丽卡一定也是有同样的想法——看向走在隔壁的她,护堂所知道的最为华丽的美少女露出了娇艳的微笑。
  “虽然有很多要说的话,不过首先应该是‘祝贺’一下吧?”
  说完,艾丽卡像是很理所当然地一样挨了过来。
  她以自己的手臂挽住了护堂的右臂。这样子完全就是一对恋人。而且,艾丽卡还将自己的嘴唇挨近一下子发热起来的护堂脸颊,轻轻地吻了下去。
  “够、够了吧。我觉得这种事是很不好的。我们还是应该要更健全地作为朋友来相处才行!”
  要是真的这么下去的话,感觉和她就会顺理成章了。
  可是,护堂最大限度地动用起理性说道。因为关系一旦变得太过亲密,那就怎么都无法摆脱出来了。
  关于这方面,或许就是年龄=无女友时光的男人的悲哀。
  “呵呵呵,害羞的你也是很可爱呢。不过,请好好看看四周。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在意我们呢。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相互确认对方的爱了喔?”
  正如艾丽卡所说的那样。
  偶然间交错而过的人们对互相嬉戏着的他们两个毫不在意。对于热情的拉丁国家来说,这种程度的身体接触倒不如说是理所当然的事吧。
  只是草薙护堂一个人在迷惑,犹豫不决,踌躇着。
  却想不到任何理由会这样止步不前。这是直至露库拉齐亚道破这个理由为止之前,让护堂为之苦恼的谜题的开始。
  “总之,事件已经告一段落了,艾丽卡回去米兰后就去向叔叔认错吧。为带来麻烦的事而道歉。那么艾丽卡也就能得到原谅了吧。”
  护堂努力地静下心,说出了最为担心的事情。
  为了自己,她脱离了结社,告别了她唯一的血亲。这个问题还没解决的话就不能回去日本。幸好黄金周的连休假还有剩……。
  为了对她负责任到底,护堂以真挚的感情如此诉说。
  “啊啊,那个的话已经没事了。已经解决了喔。”
  艾丽卡非常淡然地这么说道。
  “在刚才护堂和萨尔瓦托雷卿发挥着食欲的期间,已经向在米兰的叔父大人打过电话了,报告了事件的结果和就关于我的功劳方面的意见传达了过去。”
  说起来艾丽卡是吃早餐的时候是有稍微离席了一会。
  还以为她是被自己和东尼的食欲给吓着了,不过原来不是的。
  “第一,草薙护堂是有着能和萨尔瓦托雷卿战个不分胜负的潜在能力的人。第二,他和艾丽卡·布朗特里系结了个人性的爱人关系。第三,如果我能够好好地利用自己这个身份,那么让魔术结社《赤铜黑十字》在不归入草薙护堂的前提下,要得到他的庇护也并不难。第四,因为有了这些功绩,让我得以回归结社,顺带还要将骑士的顶点称号‘红色恶魔’赐予给我,叔父大人——大概就是说了这些。”
  “所、所以对方那边就怎样?”
  “完全了解了。承认了我艾丽卡·布朗特里的回归。谢谢你,护堂,这全都是多亏了你呢。”
  艾丽卡微笑起来。那是不意之间所看到的,恶魔的微笑。
  比谁都要华丽的笑容。雌狮子的笑容。贵妇人所会有的笑容。天真烂漫的少女的笑容。这像是以让别人为难为乐趣的恶魔一脸与有着很多种面目的她很相配。
  护堂又再一次重新认识到这一点。
  “虽然惹上大大小小的麻烦,还完全把我利用了这点我是完全不会介意。不、不过,那个爱人关系是怎样!?”
  利益交换的利用,利害关系一致。
  因为奇怪的亲戚和熟人很多的缘故(头号是祖父和母亲),所以护堂是个对于那种事非常大谅的人。
  可是,无法置若罔闻的话就只有那个。
  “影、影响会很不好啊。该怎么说呢,传出去会不好听。”
  “那也没关系啦。看上去稍微有些不健全。一般来说自称为‘恋人’也更加让人感觉淫靡,对于听到的人也有比较大的说服力嘛。”
  “不过本来这就是违反了事实了。”
  “嘛。那么就是相互激烈地热吻过的关系?”
  “咕唔。”
  “呵呵。虽然是晚了一些,不过我也已经向叔父报告过关于赞帕里尼馆那时的一切了。那一晚,我们已经相互看过对方一丝不挂的样子,紧贴肌肤,盖同一条被子,嘴唇已经无数次疯狂地贴合在一起了。”
  “为、为什么要做那么让人误解的说明啊!?”
  “误解?不对喔,那是为了正确传达我们两人的关系呀。叔父大人为此而深深地叹了口气,说着‘居然会这么早体会到作为新娘父亲的心境……’之类的话,还发了一堆牢骚呢。”
  护堂突然间注意到艾丽卡挽住自己手臂的力道加强了。
  他想要抽出来。但是却抽不动。难道说她是用了魔术还是什么的增强了腕力吗?
  看向艾丽卡的脸,只见她露出像是承认了这个疑惑的笑容。
  “护堂说要去米兰的话就太好了。请你首先去见一见叔父大人,最好还要对我的‘红色恶魔’就任发表祝贺。”
  “要是那种事的话就免谈了。我要回去日本!”
  “你说些什么啊。明明就连飞机票都还没拿到。”
  “可以取消预订,要是情况紧逼的话我也可以去拜托赞帕里尼先生帮忙!”
  “别说这么无情的话嘛。其实呢,托斯卡纳州有条流经广阔原野的大河川,不过最近那里却出现了巨大的鳗鱼兽。等它接近米兰后,我们就试着把它抓起来吧。”
  “这种事你一个人去也行吧!?”
  “这个怪物貌似是个神兽级别的生命体呢。或许不是鳗鱼,而是个蛇形的神兽。那可是除了身为Campione的草薙护堂之外无法对付得了的对手喔。”
  “我已经不想要再战斗了!这次这种事已经够多的了!”
  “说些什么呢。明明都那么生龙活虎地战斗过了。而且,应该没有神兽能够敌得过Campione的。要说起不安要素的话,因为托斯卡纳州是萨尔瓦托雷卿的据点,所以那位大人肯定会出来凑热闹。”
  “不管怎么想那都是最危险的要素吧喂!”
  草薙护堂和艾丽卡·布朗特里。
  第七位Campione和赤色十字的领头骑士。
  两人开始相遇的故事至此结束,接下来的、便是漫长的冒险的起始。
  
  
  后记
  
  在最初系列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下过这种坚定的决心。
  “决定不去写Campione起始之类的故事。”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个普通人类打倒神明大人的故事。如果没有承受过通关一个RPG大作以上的艰苦辛酸的话,那就没有价值了。
  所以Campione诞生的故事应该要有三至五卷的大长篇才行,因为详细地写下去的话本篇就无法开始了,所以就朝省略的方向去了。开心就好(这点超重要)
  因此,在被要求进行起始篇的执笔的时候,我这么说了。
  “要是什么时候能够漫画化或动画化的话(虽然不觉得会),那就在那里进行全篇原创的诞生篇描写就行了。之后再将其小说化。”
  立刻就被驳回了,这就是第三卷唐突地就被出版的情况了。可是,光把从头到魔王诞生为止的故事收进一册就用尽了篇幅,在那之后还“早晚还是有讲述那个的机会的。呼呼呼呼呼。”而且还“嘛,大概下次就会有机会呢!”如此乐观地认为,不过人生是未知的东西。
  系列的篇幅也出乎意料地厚了,所以再次讲述过去的故事的机会来了。
  对于作者来说也有“这么写的话会怎么样呢”这样感觉的不可思议转折的第11卷,如果各位能够喜欢的话那就太好了。
  要说意外的话,今次所发表的惊喜消息也是预料之外的,这是除我之外的大家为了实现企划而奔走所得到的成果。
  在此借这个场合,向大家表示感谢之情。
  顺便作为原作者的我,要向动画版制造阵营的各位、
  “原作这么麻烦很抱歉”
  如此,表示歉意。
  
  那么,下一卷会再次回到正篇了。
  在作品中是冬天真正到来的十二月。主题将预定为冬天的祭典。诶?圣诞节?咳,这是基督徒的阴谋吗。身为净土真宗信徒的我可不太明白喔。
  各位,要是可以的话就在下一卷再会吧。
  ……在此之前,还要为在二月发售的‘SUPER DASH & GO!’附录的广播剧CD写新的剧本。
  如果可以的话,那边也务必要多多关照。
  
  
  2011年11月 丈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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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評論 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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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0
keynight 侯爵
回顾篇吗,我还是十分期待雅典娜回归。

11 年前 0 回復

chzjsw725 平民

11 年前 0 回復

ad129953 皇帝
艾丽卡从傲转成娇的变化。原来西西里岛的事件是这个我还以为是什么、、

11 年前 0 回復

abbcd3 子爵
非常感谢lz的翻譯和分享
本人十分喜愛這系列的小說了~~

11 年前 0 回復

火系侦探 子爵
这小说的回顾真是好后面 啊,不过能看到更多细节了。

11 年前 0 回復

邪狼啸月 伯爵
看完了,感激奏者大大的翻译
erika正式进入后宫之前,竟然是个傲娇...大跌眼镜了

11 年前 0 回復

ad129953 皇帝
山猪出现的地方必须毁一遍啊艾丽卡的演技真好

11 年前 0 回復

sjsj82175 王爵
在TV版的時候由於沒有加入這一部分的故事,所以在第二集的時候感覺起來整個很突兀
感覺起來就像兩個沒有交集的人突然硬湊在一起,雖說艾莉卡嘴上說愛上護堂
但動畫給人感覺真得像是別有用心的樣子,第二集又表現的兩人好像沒有任何交集
這裡也交代了梅爾卡的下落,在動畫裡面他根本成了失蹤人口,好像全部人都忘了它的存在
他又不像雅典娜三不五時就出來露個面,事實上看小說的時候我也在想他跑到哪裡去了
在舊約聖經出埃及記中,摩西帶領族人去尋那神所應許的迦南地,那裏富饒充滿生機
但以色列的苦難並沒有結束,他們雖然建立了王國,用城牆保護自己和他們的黃金
但他們已經失去了偉大的先知,忘記了神 忘記了過去的苦,以色列在不久之後遭逢戰禍
失去了國失去了迦南地,被俘擄到了巴比倫,在那裏他們見到了他們所不信仰的邪靈宮殿
在那裡以色列再次響起了他們的神,為了不在忘記神,他們把所有一切記錄了下來
而紀律的這些資料在後是被人稱作聖經,也是所謂的舊約聖經,而其他的神都是邪靈

12 年前 0 回復

zhang_tianh 子爵
这系列还不错啦,已经掉进去了

12 年前 0 回復

lacustw 騎士
又要更新了啊
这扫图不太给力啊。

12 年前 0 回復

zero鸣 伯爵
顶一下,回去慢慢看。
好像前传的样子....

12 年前 0 回復

lxm 侯爵
第二物语原来是黑历史

12 年前 0 回復

平淡过色界 勳爵
凑够字数,顶

12 年前 0 回復

平淡过色界 勳爵
顶一下

12 年前 0 回復

20120231 子爵
Campione 这个蛮好看的 几乎全看了 虽然是在别的网站看的 但是如果没有倾国的 各位 想必也就看不到精彩的Campione 了吧 所以还是非常感谢lz的翻译和分享的

12 年前 0 回復

古尼加 侯爵
怎么我只看到第四章

12 年前 0 回復

john0402 伯爵
終於把男主和劍之王的往事也交代出來了
話說劍之王真是一個頭腦不錯的人(之前也看不出)
哈哈哈, 把自己的僕人捉往 也真是做的出
男主這卷和神王的戰爭也真是激烈(不過就是毎次也要羊的化身zzz)
不過果然男主還是一事無成(權能一直沒增加)神王應該會再來吧
艾麗卡這卷真的嬌,西西理之夜也原原本本的交代了(恐怕是把嬌也用盡了,現在才這麼傲吧)
把什麼也破壞,你們到底是什麼有錢人(完全不理會破壞自己家的人,艾麗卡你真行)
從此就多了一個基友了

12 年前 0 回復

antianqi4 平民
话说怎么又开始第二物语了。。。

12 年前 0 回復

最萌Kanon 騎士
看了这一卷,表示艾丽卡的正宫位置无误了啊

12 年前 0 回復

向鱼看齐 勳爵
又看完了。。。期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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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者 王爵
TA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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