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翻][佐島勤]魔法科高校の劣等生 web4-上


本帖最后由 楼长 于 2012-4-8 09:33 编辑


贴吧已经有web4下的翻译了。
本来跳过web3翻web4就是想有时间慢慢同时减少被撞坑的几率的,看来我还是太甜了。
嘛,翻译君的增殖是好事,最近工作也很忙了,咱还是把这个帖子结了吧。
就是白占那么多楼了……

3.1
更新04
不少人找我要web版呢……百度贴吧就有

2.16
更新01、02
也许有人不知道web版跟单行本的区别,这里说一下。
单行本1、2是web第一章(入学篇),3、4是web2(九校战篇),后面的单行本还没出。预计第5本为短篇集,web3(横滨骚乱)为6、7,于是本章web4大概在第8本左右(超前太多了吧………………)
话说大爷连正太也不放过啊……虽说当时他自己也是正太……

2.14
虽然web3的翻译感觉比较不靠谱,我还是直接开4了,讲的是过去,直接看也不影响。前面剧情就是说俺们的大爷放了个核弹灭了个军港,于是四叶本家把兄妹叫了过去。
还有本文纯属虚构,如有同名国家、地名神马的纯属巧合,要跨省请找原作者去

4-1 昔日的兄妹

巨大的武家风格的传统房子。
那是从门外看到的四叶本家的印象。
与一般的房屋相比,确实非常宽阔。
说是大宅邸也没有不妥。
然而见识过七草家或是一条家的大宅的人,反而会因为四叶家的朴素无华而吃惊吧。
四叶不会在意屋子的大小。
因为贯彻秘密主义的四叶家从来不会从外部宴请大量的客人,因此也许会觉得大房子只会碍事吧。
明明是母亲的娘家,深雪却仿佛当作别人家一样这么想着,与哥哥一同踏入了厚重的大门。
那一天————被后世称作“灼热的万圣节”而记载的那天,的一周后。
兄妹收到了前往的命令————名义上是小姨的招待,来到了这个被“开发”这个词所遗忘的山村中。
两人被带到了从外面的模样来看完全无法想象的现代化且宽阔的接待室,被要求在那里等候。
不是在私人使用的那间小型接待室,而是被带到了通称“谒见室”的大接待室,说明今天叫两人来并非以小姨私人的名义,而是以四叶家当家的名义。
————嘛,虽然早就意料到了。
深雪思考着。
不过,与哥哥一起叫到这个房间,上次是在三年前呢。
虽说自己也一起,可是至今为止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与哥哥直接见面的小姨,时隔三年又与哥哥面对面相见了。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深雪无法判断。
“————别担心。我们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我们了”
也许是不安表现在脸上了吧。
回应深雪向上偷偷投出的目光,达也用力地点了点头。
深雪坐在沙发上,而达也站在旁边。
三年前,也是这个姿势。
三年前,达也是站在深雪的后面的。
对……与三年前,已经不同了。
达也的意思也许是实力与三年前有所不同吧。
确实两人获得的力量与三年前相比可说是天差地别了。
特别是达也,已经拥有能匹敌被称为世界最强的魔法师之一的小姨,“极东的魔王”、“夜之女王”的四叶真夜的战斗力了。考虑到魔法的相克,一对一的话毫无疑问达也会赢。
然而深雪觉得,比起与小姨的力量关系,两人有更重要的变化。

————那就是,哥哥,与自己的关系。
————自己对哥哥的心情。

深雪靠在沙发背上,意识朝着三年前追溯而去……

◇◆◇◆◇◆◇

由于公历二零三零年前后地球开始急剧的寒冷化,世界的粮食危机大幅恶化了。
二零二零年后农业生产中人工阳光一直在发展,所以发达国家受到的影响被抑制了,然而那些由于过快的经济增长导致人口爆发加速的新兴工业国则受到了深刻的打击。
其中直面了最深刻事态的是寒冷化与沙漠化同时进行的华北地区。
华北地区的居民想要依靠民族传统度过这个难关。
方法是,被某个历史学者成为“和平渗透”的越境殖民————也就是非法移民。
然而,受到非法入境的俄罗斯没有允许。
即使是在无人的荒野中,俄罗斯也对结果上变成反客成主的非法入境采取了彻底排除。
用武力,不惜流血。
中国以人道的名义责难俄罗斯,俄罗斯则以国际法的名义责难中国。
两国的对立没有局限于两国之间。
以人道的名义越过国境,以国际法的名义排除非法入境。
全世界都散播着火种。
作为背景的是寒冷化导致的粮食不足。
为了弥补粮食不足,开始了能源争夺战。
火种蔓延成大火,只要一些很小的契机便足够了。
公历二零四五年,第三次世界大战————二十年世界群发战争开始了。
从二零四五年到二零六五年,是遍布全世界的大规模国境纷争不断持续的战乱年代。
没有任何能作为旁观者的国家,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大战。
大战结束时世界人口是二零四五年的三分之一,减少到了三十亿。
俄罗斯再次吸收了乌克兰、白俄罗斯变成了新苏联,中国征服了缅甸北部、越南北部、老挝、蒙古以及朝鲜半岛成为了中华联合,印度与伊朗吞并了中亚诸国形成了印度·波斯联邦,USA吸收了加拿大、墨西哥成为了USNA,各自扩大了领土。相对照的,EU各国统一失败,EU本身分裂成东西两边,非洲各国则有一半国家消失,南美除了巴西外都陷入地方政府级别的小国家的分裂状态。
给世界带来如此剧变的二十年战争没有成为核战争,却是多亏了魔法师在全世界范围的团结所致。
公历二零四六年,“国际魔法协会”成立。
其目的是,用实力阻止任何人使用由于放射能导致地球环境被污染到不可恢复的兵器。
只要目的是阻止核武器的使用,魔法师被允许脱离其所属国家的控制,用武力介入纷争。
即使是在最前线互相杀戮的魔法师,只要观测到了核武器要被使用的征兆,便会停止战斗,不分敌我协力阻止核武器的使用。
阻止热核武器的使用对于世界上的魔法师而言被定义为最优先的义务。
这个协议,“国际魔法协会宪章”的对象是由于放射能造成环境污染的武器,严格来说纯粹的氢弹并不在对象内,以然而大战时的科技水平为了引爆氢弹必须有小型的核裂变炸弹,因此变成了全面阻止核武器的结果。
就这样,持续了二十年的战乱时代中,核武器一次也没有被使用。
国际魔法协会由于这个功绩,作为国际性和平组织在大战后的世界中占有了很高名誉的地位————

听见了戴上安全带的广播后,我关闭了名为“读本·现代史”的面向魔法师的教材文件。对于刚刚成为初中生的我来说是稍稍有点难懂的内容,可是这样才不会感到无聊。
现代的飞机已经不是那种会因情报终端的信号之类的东西妨碍航行的粗制滥造的产物了,然而起飞、降落时关闭情报终端仍是传统习惯,所以也没办法。
机舱内部投影着南方岛屿的实时影像。
看见那片鲜艳的绿色和闪耀的大海,感觉世界寒冷化根本就是虚构的一样。
可是,那的确是毫无虚假的事实。
虽然我们出生前,世界的气候已经开始向温暖化转变了,然而寒冷化所造成的各种影响在我们身边依然能够看见。
比如说,穿着。
不露出肌肤的服装习惯,正是寒冷化最深刻的时代所遗留下来的。
嘛,我本来也对露出肩膀、前胸的服饰没有兴趣————再说也还没到合适的年龄————,也没有被要求穿上裙角拖到地上的长裙,我也挺喜欢和服的,而且刚刚所说的习惯对于私下的穿着也没有任何拘束,所以算是无害的吧。
就在思考着这种无聊事情的时候,飞机飞入了那霸机场。
着陆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任何震动。
似乎以前的飞机在着陆时会让人感觉到向前摔去的惯性感觉,我觉得作为运送客人的交通工具已经是不合格了。在这一点上,刚刚的着陆是完美的。
解开了除了形式以外没有任何意义的安全带后,我打开了个人舱的舱门。
飞机下方的经济舱似乎是排满了狭窄到手臂会相互碰到的座椅,要我跟完全陌生的人在那么近的距离下坐一个小时,我是没办法忍受。
等着母亲从个人舱出来后,一同前往升降口。
这是利用暑假进行的私人的家庭旅行。
虽然我觉得家族旅行本来就是私人性质的,不过我们家的情况下即使是家族旅行也几乎都是非私人性质的,所以这次旅行让我感到非常兴奋。
虽说不是跟母亲两人而是哥哥也在,算是美中不足吧。

◇ ◇ ◇ ◇

离开了到达大厅的会员制休息室后,看见取回了托运行李的哥哥在等我们。
让哥哥一个人分开行动,倒不是欺负他。
贵宾席的乘客是最优先从飞机上下来的。虽说贵宾的行李也是最优先运出来的,可是也还是要等上一阵子。考虑到行李运出来的事件,让经济舱的哥哥去取会比较节省时间。
让哥哥一个人乘坐经济舱也是有理由的。
贵宾舱除了通常的乘务员以外,还有配备防止暴力事件的警备乘务员在监视。如果有劫机或是自杀式袭击之类的犯罪发生,也是在警备较为松懈的经济舱。让哥哥乘坐经济舱的座位也是为了对应万一的情况。
话是这么说——毫无疑问是与一般的家族旅行的方式相违背的。
我走在母亲身旁,偷偷越过肩膀向身后瞄了一眼,哥哥如同理所当然一般两手提着行李,脸上一丝不满的情绪也没有地默默地跟在我们后面。
就像平常一样。
我倒没有特别讨厌我这个哥哥。
只不过,不擅长对应。
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明明是家人却能很平常地接受像仆人一般——根本就是仆人——的对待。
我明白这是他被赋予的任务。
也明白我们家情况特殊。
可是,哥哥跟我一样同样是初中一年级学生。
哥哥在四月出生,相对我在三月出生。
虽说相差一岁的我们在同一学年是由于我们出生的月份带来的偶然,即使如此,在今年三月以前跟我一样是小学生。
明明是这样,为什么能接受妹妹的随意差遣呢——
我与哥哥的目光对上了。
是发现了我不断回头的视线了吧。
“……有什么事?”
明明就是因为我老是偷偷看过去,哥哥才看过来的,理性是知道的。
然而从我嘴里却只冒出了不高兴的声音。
“什么事也没有”
仿佛侍奉女主人的管家一般的口吻,哥哥回答到。
哥哥对于妹妹的感情中,不管从是正面意义还是负面意义来说,都没有作为亲人的感情。
“那就别老盯着我看。让人不愉快!”
我明白我是在无理取闹。
是我们把哥哥当作仆人一样对待的,而不是哥哥所期望的。
然而我却只将我的不爽向哥哥投去。
“非常抱歉”
哥哥停下,向我低下了头。
然后,以比起刚刚稍稍远一些的距离,跟在我们后面。
为什么。
明明就是我自己的任性。
——果然,我应付不了我这个哥哥。

◇ ◇ ◇ ◇

这次我们滞留的地方,是在恩纳濑良垣购买不久的别墅。
我是住酒店也无所谓的,不过母亲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因此父亲急忙中准备了这栋别墅。
还是老样子,那个人好像以为爱情能用金钱来买到。
……就连那些钱也是迎娶了母亲才得到的。
年轻时候似乎是有着超出常人——作为魔法师来说也是规格外的想子保有量,潜在能力被高度评价的魔法师……可是现在的魔法技术体系中想子保有量与魔法技能的优劣没有直接的关系。潜在能力最后并没有显现出来的父亲,放弃了作为魔法师的道路,成为了母亲家建立的公司中的职员。
因为有着这样的经历,我也明白他对母亲有自卑感的心情,可是作为女儿我希望他能摆出一个父亲样子。
……我轻轻摇了摇头,将无聊的想法从脑袋中赶了出去。
难得的休假,净是思考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就实在太蠢了。

“欢迎光临,夫人。
深雪小姐跟达也君也来了呢”
在别墅迎接我们的是,先一步来到这里帮我们打扫房间、买东西的樱井姐。
樱井穗波,是母亲的守护者。
到五年前为之,她曾是警视厅的SP。虽然似乎离职时被强烈地挽留了,不过她要成为母亲的守护者是在警视厅就职之前就决定好的,进入警视厅不过是为了学习护卫业务的知识与技巧。
她是通过操作遗传因子得以强化魔法资质的调整体魔法师“樱”系列的第一世代。二十年战争末期在研究所被制造,出生前就被四叶买下的魔法师。
不过她是一位丝毫不会让人感觉到她有那样的出身的开朗直爽的女性,因此除了本来护卫的任务以外,也负责照顾母亲的生活。本人曰,保姆更适合她的性格。
本来不会离开护卫对象的守护者先行一步来到别墅,是为了收集当地的情报,而且我跟母亲身旁有哥哥在。虽然我希望樱井姐跟哥哥调换一下任务。——让哥哥整理生活环境是没可能的,没办法。
“来,请进来。麦茶已经冰过了哦。还是说我为您杯泡茶?”
“谢谢。既然有麦茶,就喝麦茶好了”
“是,我明白了。深雪小姐,达也君也喝麦茶就可用吗?”
“是的,谢谢你”
“劳烦您了”
要说对樱井姐唯一的不满,就是她把哥哥当作母亲的儿子——我的哥哥来对待。
说起来,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我……就是做不到这种理所当然。
这种时候,我对于这样的自己感到莫名的焦躁。

◇ ◇ ◇ ◇

“母亲大人,我去稍微散个歩”
毕竟刚刚到就去跑游泳实在太急了,可是把自己关在别墅里也太浪费了,于是我决定去散步。
要徒步走去万座毛实在是太远了,不过光是沿着海岸线上的绿道走一走也肯定很舒服。
“深雪,把达也带上”
然而听了母亲的回答,我觉得难得的散步从一开始就毁了。
实际上我是想主张一个人也没关系的,可是也不希望母亲操心。
“——我知道了”
抑制住声音没提高一个八度已经尽全力了。
我将帽檐很宽的草帽扣在头上遮住眼睛,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开始倾斜的阳光中。

海风将我的夏装的裙角轻轻吹起,跟我想象的一样舒畅。
有樱井姐帮忙,我从脚尖到眼皮上一点空隙都没有地彻底涂上了防晒膏,所以才能毫不在意阳光,让手脚都能享受海风的吹拂。
被褐色的软膏覆盖的肌肤,即使跟当地的女孩子相比也没有什么不自然吧,我觉得。
也许是多亏了这个,不会每次有人错身而过都被盯着瞧,这点也让我心情愉悦。
不是我在自夸,我的皮肤仿佛不懂什么叫日晒一般,在海滩上或是这种地方很是会受瞩目的。
——不,真的不是在自夸。
跟小学的朋友一起去泳池时,被人说“像雪女一样”因此大受打击的记忆,现在还未能消去。正因为是无心的话语,一点欺负人的口吻都没有才更让我消沉。
是血统的原因吗?
过去五世代中,我的家系应该没有混入过白种人的血统才对……嘛,再之前的就不知道了,所以大隔代遗传的可能性也不是完全没有。
可是,母亲在夏天也会多多少少嗮黑一些,哥哥则是晒得完全看不出原来的肤色的褐色、或是说古铜色,因此我觉得不能归于家系的原因。
“——”
有意识地不去想的事情浮现在意识中,我有意识地将视线固定在前方,不往后面看。……到底在“意识”什么,连我自己都搞不清了。
即使竖起耳朵,也听不见脚步声。
也没有任何气息。(本来我压根就不懂得什么读取气息之类的特技)
然而要是回头的话,毫无疑问哥哥是跟在稍稍远离一些位置的身后的。
因为哥哥是我的守护者。
为什么不是叫“保镖”,而是特意用“守护者”这么夸张的说法,我到现在还没法接受。不过,四叶的“守护者”与单纯的“保镖”之间的区别,我是明白的。
保镖是“工作”,而守护者则是“使命”。
保镖拼上性命保护护卫对象,从而获得金钱的报酬。虽然也有像警察中的SP那样的以护卫行为作为自己职务的,不过他们都获得了与职务相应的报酬,所以广义上来说都是为了获得相应的金钱而从事护卫的生意,我想应该没错。
而相对的,守护者没有金钱上的报酬。衣食住都由四叶提供,有金钱上的需要都由四叶来支付。然而那并非报酬,而是为了维持护卫的力量的花费。
极端地说,保镖为了吃饭而守护,守护者为了守护而吃饭。
守护者没有私生活。他们、她们的一切,都奉献给了称为主人、女主人的护卫对象。
我是,我们是将其当作理所当然一样的一族。要是没办法当作理所当然,就会被淘汰掉,这就是我们“四叶”。
——女主人,与其被这么让人不好意思的叫法称呼,我宁愿没人跟着我。(幸亏“主人”、“女主人”这样的称呼并不像“守护者”那样被公然使用)
哥哥成为我的守护者是在我六岁的时候。我的首位守护者是我的哥哥,而大概这将会一直持续下去。
哥哥不会作为四叶当家的姐姐的儿子,而是作为四叶当家候补的守护者,如果我成了当家的话则是作为我的影子,终其一生。
只要,我不解除他守护者的任务。
对,守护者只有在被护卫对象罢免的场合下,才能脱离其义务,作为一个人类生存下去。

——我不擅长对应哥哥。
——我并不讨厌哥哥。

那么为什么,我要将哥哥绑在这么过分的处境上呢?

没法得出答案。
不知为什么,一思考这个问题,我的脑袋就没办法运转。
视线固定在自己的脚边,我提高了前进速度。

◇ ◇ ◇ ◇

低着头向前快步走去的我突然被抓住了手腕,差点向后倒去。
就在那之后,我从前方受到了冲击,倒在了哥哥的胸膛上。
哥哥没有抱怨。
刚刚是我没有好好看着前面的错。——条件反射般地想要发出粗暴的声音这件事,则作为秘密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问题在于我的身体被哥哥接住后,从前方受到的冲击。
明显不是我撞上别人,而是被别人撞了。
这是我生气也没关系的情况吧。
我朝上方投去愤怒的眼神,然而却只看见了厚重的肉墙。
目光继续朝上。
那是拖沓地穿着军服的,黑色肌肤的高大男人。
——left·blood(被遗留的血脉)
随着二十年战争的激化,驻扎在冲绳的美军(当时还是USA)撤退到夏威夷时,被留下的孩子们。由于他们大多数不是被双亲舍弃而是父亲战死了,因此大部分被继承了美军基地的国防军的设施收养,然后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军人。
他们作为勇猛的士兵出色地担当着国境防卫的一部分,而他们的孩子当中成为军人的也有很多。然而那些孩子——即第二代中品行不良者有不少,冲绳观光相关的私人网站上都有提醒需要注意这一点。
大个男人的后面,有两名同样拖沓地穿着军服的体格差不多的青年,正让人不舒服地嘿嘿笑着。
反射性的愤怒被生理上的恐惧覆盖了。
万一的情况下可以使用魔法,我紧张得连这理所当然的对应方法都想不起来。
——直到视野被哥哥的后背填满。
少年的瘦小的后背。
却仍然是比我更宽阔的后背。
不知何时,我被哥哥保护在背后。
“啊啊?我对小鬼可没兴趣哦?”
大个男人轻蔑地嘲笑着,瞪着哥哥的脸。
哥哥什么都没有说。
“吓的说不出话了吗?”
“哈,胆小鬼。装什么帅呀!”
后面的两人也笑话、恐吓着哥哥。
愤怒在我心里苏醒。
比起刚才更加鲜明。
好后悔,真应该把CAD带上。
没有辅助道具的话,很难控制轻重。就算是对付这种人,要是让对方受了重伤的化,各种意义上来说很不明智。
明明要是手边有CAD的话,才轮不到这样的家伙大放厥词!
自己也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激动,我只是狠狠地瞪着挡在哥哥面前的高大男人。
高大男人看见了我的眼神,眼睛眯了一下。
嘴唇动了。
然而那到底是想笑,还是想说话,我没办法确认。
“我们互相从哪来的回哪里去,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因为,丝毫不像是少年所说的冷静的口吻,以及丝毫不像是孩子所说的台词,让高大男人的表情僵硬住了。
“——你说什么?”
很低、很低沉,如细语般,对方问道。
“你应该听见了的吧?”
毫无感情,仿佛自言自语般的反问。
男人的双眼中出现了凶恶的光芒。
“给我把头贴在地上乞求饶恕吧。现在的话得点瘀伤就能放过你”
“如果是下跪磕头的意思的话,你不应该说头,而是额头”
就在一瞬之后。
毫无前兆地,男人向哥哥殴打过去。
虽然哥哥在同年纪的人里也算是比较高大的,可那也顶多是初中一年级的身体。与眼前的男人相比,正如字面意义上一样,大人跟小孩。
我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睛。
听见了啪的一声。
我才想到哥哥被殴打的话站在他后面的自己也会被卷进去,因此对于没有变成那样而感到不可思议。
我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
最初进入眼帘的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的高大男人。
这个男人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也根本不需要烦恼。
男人的右手只伸出去一半。
他的拳头,被哥哥用双手阻止了。
虽然是单手跟双手,可两人之间的体重之差应该会让这种事变得无所谓才对。
高大男人的体重,也许在哥哥的两倍以上。
可是哥哥别说一步,连半步都没有后退,并非挡开而是从正面挡下了男人加上了体重的一击。
用了魔法吗?
不,一点征兆都没有。
且不说成绩与运动能力,单论魔法的话我是在哥哥上面的。
如果哥哥用了魔法,我不可能没发现。
“有意思……本来是只打算开个恶劣点的玩笑的……”
高大男人嘿嘿地笑着,缩回了手,左右双拳摆在胸前。
拳击?
空手道?
对于格斗技、武术之类的完全不懂的我没办法区分。只是感觉上能明白,本来只是玩玩的对手认真起来了。
“这样好吗?继续下去的话,可不是当作开玩笑就能了事的”
一般来说,是不可能打得过的。
一般来说,是该逃跑的。
可是为什么,哥哥要用这种挑衅的说法呢。
不,哥哥的想法怎样都好。
只有我也好,应该先逃跑的。
——明明脑子里是这么想的,可我的身体却没有离开哥哥的后背。
“以小鬼来说,算是挺有气势的台词、呢!”
之后,我的眼睛便追不上了。
我只看到了结果,并从结果推测发生了什么。

男人向前迈出左脚。

在男人的左脚与右脚之间,哥哥将左脚踏了进去。

男人的右手提到了脚边,正打算发出拳击。

而哥哥的左拳则移动到了对方的胸前。

之后的一段间隙,并不是要打进去,而是打进去后产生的反作用力导致的吧。

如同太鼓一般的咚的一声,一定是哥哥拳头的声音。

哥哥缩回了踏出的脚,如同算好时间一样,男人的身体沉了下去,双膝跪到了地面上,发出了好像很痛的声音。
哥哥低头看了一样跪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咳嗽声的大个子男人,然后向他背后的两人望去。
那些男人只是震惊地站着,没有动。
哥哥转向背对了他们。
“回去吧”
哥哥的手放在了我的手臂上。
我这时才回过神来注意到,他低声说的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 ◇ ◇ ◇

“深雪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散步被打断,我们回来后,樱井姐脸色一变,朝我们小跑过来。
我觉得自己的表情应该没有那么严重才对,可是也知道肯定变得有点苍白了,因此从一开始便放弃了隐瞒。
“没什么,差点被找茬了而言……”
“哎呀……!”
光是这样,樱井姐似乎就明白大概是怎么回事了。
她若无其事似的观察着我,是在检查衣服有没有乱吧。
“没关系的”
虽然有点勉强,我感觉摆出了自然的笑脸。
看见我的笑脸,樱井姐也回以放心的微笑。
可是,我摆出的笑脸并没有持续很久。
因为哥哥救了我——这句话,没有从我嘴里说出来。
我明明是想这么说而望向哥哥,可是他却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的毫无表情,跟樱井姐轻轻打了声招呼,却没有多看我一眼,进了里面的房间。
“——我去把汗冲一冲”
明明没有流多少汗,只是为了逃离这个场面,我说道。

4-2 从堂姐弟

“哦呀”
面朝中庭从窗户向外望去的达也突然发出了声音,让深雪的意识从过去回到现在。
“兄长大人?”
“是黑羽姐弟”
达也只是略微表现出惊讶,而深雪则不止如此了。
她慌忙想站起来,却在中途停下,最后想了一想又坐下了。
“似乎是要走了”
黑羽姐弟走出的别栋里,住着她们的祖母,也是达也兄妹的祖父的妹妹、现当家真夜的小姨。
黑羽文弥是四叶下期当家的候补成员。即使来到祖母住的地方拜访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深雪也并非对她们来到这里这件事本身感到吃惊。
“……是偶然吗?”
“要是知道我们在这里的话,那两人是不会直接回去的吧”
确实也是,深雪想到。
“该说缘分深好呢还是浅好呢,跟那两人总是持续着差点碰撞的状态呢”
既没有激烈碰撞,也没有完全向离。
与哥哥完全想到一块去的深雪,回忆起只有一晚上近距离遭遇的那一天。

◇◆◇◆◇◆◇

即使是长假,也没办法切断与世间的缘分。
虽然我才刚刚成为中学生,却也不是没有无法拒绝被招待的人。
不幸中的大幸是,他们都是些亲戚,而且并不多……可是那些并不多的人在同一时间来到同一地点,却完全出乎我意料。
招待的主人是黑羽贡先生。母亲的堂弟。
“深雪小姐,准备好了吗?”
樱井姐来叫在镜子前磨磨蹭蹭的我了。
“这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吗”
看着换上了便装礼服、戴着发夹跟项链,手持包包的我,樱井姐混着苦笑的心情笑着说道:
“这么一脸不高兴的表情,可白瞎这一身漂亮衣服咯?”
我的表情就那么容易被猜透吗?
“……能看出来吗?”
“我就可以”
说着,樱井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就是说,我并没有做出别的人一看就明白的脸?
“真是的……请别逗我了”
不禁鼓起脸颊来,我慌忙端正了自己的表情。
看着樱井姐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我感觉脸部发烫。
都已经是中学生了,我本来决定不要再做像小孩子一样的动作了。
“对不起……可是”
樱井姐用完全不像三十岁——看起来最多二十出头——的可爱笑脸一个人笑了一阵后,突然改变了表情。
我也自然地收拾了心情。
“有着比我还尖锐的‘眼睛’的人,这个世上可是有很多的。
我是因为很了解深雪小姐,所以就算不想知道也能明白,可是说不定也有一眼便能看懂表情的人存在。
深雪小姐不是普通的中学生,我觉得你应该尽量减少你的破绽”
一语中的的建议,我连反驳的想法都没有。
“……那该怎么办才好?”
“不管隐藏得多好,心情是会随着眼神、表情的一角流露出来的”
……那不是说,一点办法也没有嘛?
“必要的是,能够巧妙地欺骗自己心情,吧。
所谓的表面话,就是首先让自己接受”
看出了我的不满,樱井姐用着像是安抚又像是意有所指的语气说道。

◇ ◇ ◇ ◇
说是这么说,可是没办法用表面话说服自己的心,说明我还是个小孩子。
即使接近了宴会现场,我沉重的心情也还没有回复。
黑羽伯父倒也不是坏人。(正确来说不是伯父)
只是,不知是不是妻子早亡的缘故,他对自己孩子的溺爱实在有点……不,是相对烦人。
真是的,在小孩子面前拼命夸自己的孩子,到底是想怎样?我估计他根本没有顾及我的想法吧,真希望这种事他找别的大人去。
哈地叹了一口气。
不是禁不住,而是有意识地。
感觉不趁现在吧叹息声先吐出来,之后会受不了的。
已经到了酒店的领地了。
已经能看见华丽得毫无疑义——虽然只是我的主观意见——的入口了。
无人驾驶的出租车停下了。
哥哥麻利地从车上下来,打开门等我下车。
我绷紧了表情,朝着无聊且忧郁的战场踏出脚步。

大厅里有毕恭毕敬的老爷爷,大哥哥们,还有威风凛凛的姐姐们。
虽然所有人都没有打算引人注目,可想要骗过从生下来就与这样的人交往的我的眼睛,水平还不够。
真想事不关己地跟他们说再去多修行一些。
虽说,我带的也不只是哥哥一个人。
临时从全国区的警备公司调了两名女性保镖跟着我。
因为是宴会,男性不方便一同前往的地方有很多,再加上刚才发生的事。
本来有樱井姐所以不用担心的,可是现在她在母亲身旁。
母亲的身体稍稍有点弱,现在也在别墅休息。
虽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多亏如此,我不得不一个人应付伯父了。
心情沉重。
父亲从一开始就没指望,可这种交往,本就不应该由身为妹妹的我,而是身为哥哥的这个人来担当才对。
我用带着怨恨的目光盯着走在一步前方的哥哥的后背。

◇ ◇ ◇ ◇

“伯父大人,非常感谢您今天的招待”
在意料之中的对于个人宴会大过头的会场中,以意料之中的豪华餐桌为背景,向着身穿意料之中的高价西服出来迎接我的伯父,我献上了形式规定好的问候。
对这种事情寻求独创性也毫无疑义。
“来的太好了,深雪小妹妹。你母亲还好吧?”
伯父回以非常友好的回答。
现在还在我的名字后面加上“小妹妹”这种称呼的也只有这个人了。
并且,将哥哥的存在如同空气一般默默无视的做法,也是一如既往。
哥哥也是一言不发地站在我背后,两边算是半斤八两。
“多谢您的关心。
母亲只是稍稍有些疲倦,还请原谅她以身体为重”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哦,在这站着说话也不方便。
来来,快进来。
亚夜子跟文弥都很期待跟深雪妹妹见面哦”
要说当然也是当然,果然那两人也来了啊……
都那么强行说服自己了,可我还是很想叹气。

被伯父推着后背,我被带到里面的餐桌前。
将哥哥留在了入口处。
保镖都习惯背靠墙壁待机。
明明自己也是一样的行为,可是对于其他人将哥哥当作下人对待却感到非常别扭……这大概是我的任性吧。
且不说这个,我于是不得不暂时孤立无援地面对黑羽一家。
“亚夜子妹妹,文弥君,两位都还好吧?”
我向两人打招呼,文弥君显得很高兴,亚夜子则是一副恭候多时的样子,两人都以各自平时的笑脸迎接了我。
“深雪姐姐!好久不见!”
“姐姐大人也是,别来无恙”
亚夜子妹妹跟文弥君是比我小一学年的小学六年级学生。
跟我们兄妹不同,真正的双胞胎。
虽说是小一学年,可是我是三月份出生,这两人都是六月份生的,所以跟我同岁。
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吧,从以前开始亚夜子妹妹就明显地对我燃起对抗心……这也是跟这一家交往让我很郁闷的理由之一。
明明继承者候补不是亚夜子而是文弥君,所以就算她抱着竞争意识也……这是我的真正想法。
文弥君则是很率直地倾慕着我,所以挺可爱的,可是作为男孩子有点可爱过头的感觉。跟哥哥一比的话就……不,那个人是例外么。
看见今天两人也身穿着可爱过头的衣装,我不得不杀费苦心地抑制我的表情。
文弥君,就算空调再怎么有效,现在这个季节打那种宽领带不热吗?虽说是经过轻便整理的,可那也是餐宴用晚礼服加上袖带……这可是私人的宴会,用得着打扮得那么隆重吗。
另一边,亚夜子妹妹……嘛,要说一如往常也是一如往常。
有着大量蝴蝶结、蕾丝边与装饰纽扣的连衣裙,过膝长袜再加蝴蝶结装饰的长靴。头发被漂亮地卷起来,头上戴着花边发带。
我倒不是想对别人的品味说三道四,可这与夏日的度假胜地有点不配吧。
他们本人跟父亲都很乐意地穿着(让他们穿着),所以我算是多管闲事吧。
就在我逃避现实般地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伯父大人的自夸也还在持续。亚夜子妹妹在钢琴比赛中得奖了之类的,文弥君被教骑马的老师夸奖了之类的,我只能适当地应付着他这些毫无疑义的话,等待时间过去。
这到底算是什么惩罚游戏啊,我这么想,幸亏不用每次都忍受很长时间。差不多,文弥君开始有点迫不及待了。
“说起来,深雪姐姐……达也哥哥在哪里?”
看吧,来了。
文弥君是个好孩子,对我跟亚夜子妹妹同样,即当作亲姐姐一般爱慕,可是他对我哥哥则更加爱慕,应该说,带有尊敬的感情。
不,也许说憧憬更恰当吧?
哎,这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在一般意义上——根据魔法协会定下的基准来判断的意思——虽然哥哥的魔法才能没有受到眷顾,可是那个人有着轻易弥补他的缺点的头脑与肉体与特殊技能。
成绩,用优秀来形容简直是太小看他了。
运动万能,不如说,身体能力算是作弊般的优秀。
长得也不差。且不说脸,体型看起来与一般少年无异,却蕴含着狮子、老虎一般的力量。
而且,那个人还有着相当于所有魔法师的天敌一般的绝招。
男生憧憬的英雄,一定是像哥哥那样的人吧……
……咦?为什么我在称赞哥哥?
“在那边待机呢”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心里突然涌出的乌云,我拼命摆出笑脸指向墙壁。
啊,文弥君的脸红了。
看来瞒过去了。
“……嗯,在哪边?”
文弥君的目光一会在我身上,一会开始寻找哥哥,徘徊来徘徊去。他的身旁,亚夜子妹妹也装作毫不关心似的偷偷地往墙壁的方向看去。
她那副容易看透的态度实在可笑,我不禁嘴角露出笑容,不过亚夜子似乎以为我是在笑文弥君。在彻底装作不关心一般的她身旁,我为文弥君指出了哥哥站的地方。
哥哥一直在朝我们所在的方向看着。
“达也哥哥!”
文弥君面色发光地朝哥哥小跑而去。
“真是,拿他没办法”
亚夜子一边抱怨一边也快步追着文弥君而去。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在一直忍着的样子。
看到那两人,伯父就像是吃了苦虫一般,也是每次都这样了。
相对照亚夜子妹妹的步调,伯父慢慢地走了过去,我则跟在他后面。
文弥君好像在向哥哥拼命说着什么。
哥哥多次轻轻点头,嘴唇微微翘起,稍稍露出了牙齿——笑了?
那个人?
既不是嘲笑也不是苦笑,很平常地笑了?
为什么……?
明明对我却从来没有展露那样的笑容……!
“文弥,亚夜子。不可以打扰达也君的工作哦”
为了维持礼貌的笑容,我拼命紧握双手。而在我前面,伯父则自然地浮现出完美的、完全不让人察觉他真正想法的笑容。
“辛苦你了。看来你很好地完成了工作呢”
“不敢当”
面对伯父的哥哥则是平常的哥哥。
面无表情得给人感觉刚才露出的笑容简直就像说谎一样。
“哎呀,父亲大人。就一会儿,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深雪姐姐大人可是我们招待的客人。
保护客人的人身安全可是主人的义务哦。
我认为只要在这里,就不应该劳烦达也哥才对”
“姐姐说得没错。
黑羽的守护者们可不是连一位客人的人身安全都保证不了的无能之辈。
对吧,爸爸?”
咦,文弥君不再称呼伯父为“父亲”了呢……
我在意起这种无所谓的事情,多亏如此,心情舒畅了一点。
可是,守护者“们”、吗……黑羽家强化了护卫体制的传闻是真的咯。
有什么危险要降临了吗?
“话是这么说……”
与我在想什么毫无关系,伯父一脸困惑地吞吞吐吐。
且不说我,估计亚夜子妹妹与文弥君都明白伯父的想法。
伯父对于自己的孩子,特别是文弥君对哥哥抱有好意这点很反对。
文弥君是四叶下期当家的候补。
哥哥则只是同样身为四叶下任当家的我的护卫身份。
虽然有着守护者这种特殊的称谓,可也不过是下人,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用过就扔的道具。
不狠下心当作道具的话,就没办法成为四叶的继承人。
本来,哥哥虽然是我的护卫,文弥君与哥哥的关系也仅仅是从堂兄弟,所以文弥君倾慕哥哥也实际上没有任何问题。这点对于亚夜子妹妹来说也是一样,既是亚夜子妹妹对哥哥抱有好感,不管那是什么种类的好感,也没有什么问题。真夜阿姨是不会在意这种事情的吧。
极端而言,伯父只不过是在意自己的脸面而已。伯父将哥哥只当作下人、用过就扔的道具来看待,在这个意义上黑羽贡这个人则是连骨随里都是“四叶”构成的吧。所以,自己的孩子们对道具产生感情让他觉得丢脸了吧。
这对于“四叶”来说是理所当然的做法。
我为了要成为“四叶深雪”,必须要有跟伯父同样的心情才行。
在身为哥哥之前,他是守护者。
那个人是我的护卫。在万一的时候,不惜性命也必须保护我是他作为盾的义务。
作为道具的那个人对我没有爱情是理所当然的,我也不应该对那个抱有感情。
自己对自己说着。
像咒语一样,不断重复。
哥哥是我的护卫。
保护我的盾。
这是哥哥被赋予的任务,而我必须要继承真夜阿姨的道路,所以哥哥也不是我的兄长大人——
脑袋突然痛了一下。
一瞬间,感觉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当然这是错觉,我被黑羽伯父的宴会所招待,在我身前,伯父正面露难色。
……好像在思考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大概是错觉吧。
“……文弥,别太让你父亲困扰哦”
意外地,给了伯父台阶的是哥哥。
称呼文弥君为“文弥”。
简直就像面对亲生弟弟一般,包含亲情的口吻。
脑袋深处感到微微疼痛。
不愉快的心情差点让我邹起眉头。
不可用。
在这里展现不高兴的表情的话,也许会让人误解我对伯父与哥哥的对应有所不满。
……是误解吗……?
不行不行,不可以想这些事情!
那个,这种时候该怎么做才对?
出发前樱井姐告诉过我的。
对,必要的是,巧妙地欺骗自己的感情——
“黑羽先生,会场里可用交给您吗?
我稍微去外面巡逻一下”
“噢噢,是吗?
真是了不起的态度”
对于哥哥的申请,伯父展现出夸张的惊讶,更进一步称赞起哥哥。
“我知道了。深雪小妹妹就交给我吧。
我会负起责任保护她的”
表面上的称赞,要多少有多少吧。
体面的赶走麻烦的借口,居然由本人说出来。
真是非常方便的表面话。

‘表面话,首先是让自己接受而存在的’

——哥哥忠实地完成着自己被赋予的任务。

“怎么这样!我们可是明天就要回静冈了!”
“文弥,稍稍冷静点……达也哥,情况正如文弥所说,请务必早点回来哦?”
“我知道了。巡逻过一遍后就回来。
那么黑羽先生,请允许我稍稍离开”

——那么,我也必须全力扮演好我被赋予的角色。

听着文弥君的抗议与亚夜子妹妹的请愿,以及温柔地回答他们的哥哥的声音,我如此说给自己听。





本帖最后由 楼长 于 2012-3-1 23:43 编辑


4-3 陌生的家人

———— 呵呵 ————

深雪突然漏出的笑声,让达也向妹妹投去惊讶的目光。
“……抱歉,兄长大人。稍微想起了点往事”
“是高兴的事吗?”
深雪保持着笑容回答,而达也也露出微笑。
“不……
只是对以前太过愚蠢的自己感到可笑而已”
深雪自虐的台词让达也的笑容消失,不禁眨了几下眼,然而与话的内容相反,深雪的口吻与表情没有丝毫消极的感情。
“说起来,兄长大人从前就对亚夜子妹妹跟文弥君很温柔呢……
我可是相当受打击的哦?”
听了这句话,达也对深雪到底想起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心里有了数,苦笑起来。
“嘛……就当作以前我也还是个小孩子,原谅我吧”
“哪里的话。
愚蠢的孩子明明是我才对”
两人从世间来看也都还是“孩子”的年龄。
兄妹两人自身也并不觉得自己已经是大人了。
然而两人对于三年前的自己与现在相比还是“孩子”这个想法丝毫没有犹豫、也毫不觉得不妥。
“那时我身为兄长大人的妹妹,却对兄长大人丝毫不了解。
不……没有想过去了解”
打算反驳什么的达也看见了展现着虚幻般笑容摇着头的妹妹后,什么也没有说。
既不是应该反驳的事情,也不是有必要反驳的事情。
没有谁对谁错之分,也不是任何人的责任,达也与深雪都明白这一点。
深雪不打算继续聊以前的事,达也也没必要旧事重提。
达也将视线移回窗外。
看起来像是在发呆,然而他的五感却在全功率运行中,不管什么征兆都不会放过。
而他超越了五感的超感觉,则处于任何时候都能登陆情报体次元的待机状态。
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深雪。
要是有危害深雪的存在,则抢先排除掉。
这一点,从以前到现在一点也没有变。
只是以前,她没有发现。
只是以前,他没有让她发现。

◇◆◇◆◇◆◇

昨晚搞到相当晚。
明明才到冲绳第一天,就过了相当劳累的一天。
可是,我还是在太阳没完全升起来时就醒了过来,这只能说是习惯了。……这也算是一种穷酸的性格吧?
打开窗帘,顺便把窗户也打开,让房间透了透气。这个房间是面向后庭的二楼,所以穿着睡衣也不怕被外面看见。……本来,作为淑女的修养,即便是这种情况也应该整理好衣装才对。
我在有着海水香味的微风中深呼吸,伸了个大懒腰。
忽然往下面一看,才发现哥哥在晨练。
他沉着腰,向前踏出右脚,挥出右手、挥出左手。
继续沉着腰,迈出左脚,左手刚进一步向前伸出,然后立即缩了回来,同时右手交叉地向前伸出。
右脚向左脚旁拉回,身体旋转,右手从内侧伸向外侧,左手从外侧缩回内侧,右手抬高,左手放低,充满力量地张开着。
大概是我不知道的某种空手道或是拳法的套路吧。
他两手各拿着小小的、约一公斤左右的哑铃,用心地完成着一个个动作。
仿佛一流的演员、或是一流的舞蹈家的决定动作一般优美。
在后院的一般面积绕了一圈后,哥哥停下了动作,放松了身体,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我此时才回过神来。
——一不小心看得入迷了。
我慌忙地拉上窗帘,离开了窗边。
窗帘的滑轨发出了相当大的声音,不过应该没有传到院子里……吧。
我靠在墙上,最后却滑到了地板上。
脸好烫。
心脏咚咚咚地猛跳,用手压住也冷静不下来。
哥哥一次也没有抬起头。
应该没有看见站在窗前的我。
可是我却觉得自己看哥哥看得入迷的样子已经被哥哥发现了一样。

◇ ◇ ◇ ◇
早饭总是樱井姐为我们准备的。
虽然别墅里姑且也有HAR管理的自动烹饪机,可是樱井姐她自己是那种认为“机器自动做出来的饭菜很无趣”的人,所以只要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我们家的饭菜都是她亲手做的。
最近我也开始帮忙了,只是水平连我自己都觉得还不够班。
“今天的计划已经决定好了吗?”
在享用饭后的红茶时,樱井姐问道。
形式上是询问母亲,不过也顺便包含了我的预定,没必要特别说明。
“等没那么热的时间,乘船去兜兜风也不错呢”
母亲稍微思考了一下,回答说。
“那么,租一艘快艇?”
“我想想……不用太大的帆船比较好”
“我明白了。四点出港您看可以吗?”
“恩,就这样吧”
樱井姐已经很习惯从母亲有些欠缺具体性的话语中过滤出她的意图,一步步地安排计划。
于是,我四点以后的预定也被决定好了。
母亲似乎在那之前都打算在别墅中待着,那么,我要做什么好呢?
“深雪小姐,要是没有什么计划的话,去海滩走走怎么样?
就是只是躺着也能当作放松的”
樱井姐对陷入沉思的我提出了建议。
“……也是。上午我就在海滩悠闲渡过吧”
“那么,我来帮您做准备吧。
呵呵、要穿泳装的话必须把每个角落都涂上防晒油才行呢”
……诶?“呵呵”是……
“……不,没关系的。我自己能行”
“不不,不用客气。
南国的阳光可是很猛烈的。
要是有没涂到的地方可就糟糕了。
泳装下面也不好好处理可不行呢。呵呵呵呵……”
“那、个,樱井姐?”
好像有点可怕诶!
“来吧,去准备吧”
我被樱井姐抓住了手腕。
明明并没有用力到我会感到痛的程度,却完全没办法摆脱。
就在这么被拉到二楼的途中,我似乎看见哥哥为了忍住笑出来而把脸背了过去。似乎。
……如此人类般的反应,那个人应该没有才对。

◇ ◇ ◇ ◇

樱井姐的手,真的把我的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涂上了防晒膏,我鞭打着筋疲力尽的身体来到了离别墅最近的沙滩上。
……为什么我非得搞得这么累?走在路上时我一直在想。
总之想用轻松的姿势待着,我脱下前面开口的上衣,在哥哥准备好的遮阳伞下,趴在了哥哥铺好的沙滩椅上。
身上穿的泳装虽然算不上比基尼,但也是露出度较大的两件式。这可不是我挑的,而是樱井姐非要我穿上的。
虽然这话由自己说比较不妥,可是即使看见我不成体统的样子,哥哥脸眉毛都没动一下。
他穿着及膝的沙滩裤,披着上衣,坐在我旁边,目光朝着水平线方向望去。
轻轻抱着膝盖的姿势,像是在发呆。
似乎没有注意到我望向身旁的目光,他只是盯着远方。
不会感觉无聊吗?
身体健康、擅长运动的初中一年级的男孩子,眼前就是大海,却只是坐着不动。
这样很平常吗?受这个疑问驱使,我用手肘支撑起身体,开始偷偷观察其他的遮阳伞下的情况。
那边是……一家人呢。父亲跟母亲,还有小学一、二年左右的女孩子。
刚这么一想,发现有个比女孩子稍微年长一点的男孩子从海边中跑了过来。
男孩子拉着他父亲的受,想把他带到海里。
他们旁边的遮阳伞下是空的。行李有两人的分量。……有两件上衣所以是两人吧?
大概两人都在海里吧。
再对面是……哇哇!
我慌忙趴了下去,伏下脸。
再偷偷看一下,结果又一次慌忙伏下脸。
那边有高中生左右的——应该不是大学生——的男人,在女人的身体上涂着防晒油。
涂得相当仔细。不如说,完全是在抚摸吧?
难道一点都不懂得公俗良序吗?
请不要在公众面前做那么不知廉耻的事情。
可是,男人,果然都喜欢那种事吧?
也许会笑我对男女间的事情净是道听途说——樱井姐之类的肯定会笑吧,我在书(叫做“书”也不是纸质媒体)上看过说男孩子都渴求触摸女孩子的身体。也听学校的朋友说每次跟“有所进展”的同级生约会时都被男友渴求身体,感到很困扰。那时我很愤慨,他们把女孩子当作什么啊。性爱自由这种差劲的风俗在半个世纪以前就已经结束了!再说对方只有十二岁啊!
……不行、不行。必须冷静。可不能让盛夏的冲绳海滩下起雪来。
可是……这个人,不会想那方面的事情吗?不会有那样的心情吗?
我仅仅移动着脖子,偷偷望向哥哥的脸。
哥哥在看我。
眼神交汇了。
我浑身僵硬得没办法把视线移开,可与我相比,哥哥只是在两三秒后便移开了目光,再次面向了水平线外。
好不容易回复了身体的自由,我也没办法向哥哥发出怒吼,只是把滚烫的脸藏在双腕下。
我还想要不要把高高扎起的头发解开当作窗帘使用,不过之后肯定会很麻烦所以算了。
我只能趴着等待面部的温度降低。
关闭了视野,高温的大脑尽思考着一些无所谓的事情。
这个人,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着我的?
在看我的哪里?
后背?脚?还是……
这个人也有那方面的兴趣吗?会有想碰触我的身体的想法吗……?
我明白这不是应该以血脉相连的哥哥为对象的想法。
可是,我跟哥哥。
虽然住在同一个家里,可平时,在家里基本不怎么碰面。
哥哥跟我在一起只有包括上学放学在内的外出事件。一整天一直在一起的情况,也只有像这次这样的旅行期间。
从小时候开始,别说一起洗澡了,连跟我玩的记忆都没有。
哥哥对于我来说,与其是家人,不如说是我所认识的大我一岁的男孩子比较接近。这就是我的实际感觉。
这一点,大概哥哥也一样。
我对于哥哥来说,一定也是同样初中一年级、比他小一岁的女孩子……
突然,出乎意料地,想起了沙子被微微踩动的声音。
能感觉到是哥哥站了起来。
我没办法抬起脸确认。
只能将眼睛用力埋在双手之间。
我知道自己的手、脚、后背都在用力,身体变得僵硬。
僵硬的身体内侧,只有心脏在激烈地跳动。
感觉哥哥好像来到了我身体上方。
我无法呼吸。
脑袋一片空白。
缺氧得太快了吧,这毫无意义的冷静思考在脑中闪过。
在我无法对手脚下达有意义的命令的身体上,
一片薄布盖了上来。
——诶?
那是我脱下的上衣。
被我随便一叠的上衣被哥哥展开,披在了我的身上。
从肩膀到大腿都有被薄布覆盖的触感。
不知怎地,突然感到很安心。
毫无意义的紧张感也消失了,也许是受其反动影响,精神放松过头了。
那时我已失去了自我分析的余裕,迷迷糊糊地陷入了很舒服的睡眠中。

◇ ◇ ◇ ◇

以结果来说,必须感谢樱井姐才行。
就算是在遮阳伞下,却还是大热天,我睡了好长一段时间。
要不是连脚尖都有防晒霜的保护,我伸出去的脚现在肯定早就糟糕了。
当我中断了消除我因炎热导致的睡眠不足时,哥哥果然还是在我身旁望向水平线外。
“……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两个小时”
我的发问毫无前兆。
可是哥哥刹那间就回答了我。
“这样啊”
好像有点不对劲的感觉,可是刚睡醒的我的大脑没办法对暧昧的不协调感进行深入分析。
我抬起身体时,上衣从沙滩椅上滑了下去。
也许是海风将沙子吹了起来吧,我明明是睡在椅子上,可是手脚却沾着沙子。
“我去海里”
我简短地说道,没有等待回答便穿上了凉鞋。
椅子周围有无数像是挖开了沙滩一样的脚印。
零星的略为平坦的地方,则有点像人的后背摔上去造成的。
有人在这玩过沙滩排球吗……?
周围的遮阳伞还全都撤走了。
我睡的这一觉还真熟呢,我漫不经心地想着,朝大海走去。

◇ ◇ ◇ ◇

吃完推迟了时间的午饭后,我在房间里读了一会书,可是两个小时后我就腻了。
倒不是讨厌读书,只是今天总感觉没有那份心情。
让母亲指导指导我的魔法的练习吧。
于是,我朝母亲的房间走去。
我的房间在二楼最里面。
母亲的房间则跟我隔着楼梯,是二楼另一侧的最里面。
哥哥的房间则在楼梯旁边,跟我的房间之间夹着一个空房。
从哥哥房间前面通过时,从里面听到了声音。
我不禁停下脚步。
这栋别墅只是很普通的度假用,所以没有像本家那样做了完全隔音的处理,可是也不是粗制滥造得平常说话声会漏到走廊的程度。
要不是很大声的话,是不会漏出门外的。
而且,刚刚的声音是,樱井姐?
我忍不住将耳朵贴在门上。
『这么严重的瘀伤怎么能放着不治疗!』
樱井姐大概在责备哥哥。
……瘀伤?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骨头没有异常』
『不是说不骨折就行的吧!难道不疼吗!?』
『疼痛是有的。不过,这算是我犯下过失的惩罚』
疼痛?
惩罚?
到底在说什么?
『哈……真是的,每次每次总是这样……我已经放弃矫正达也君的认识了……可至少让我放个治愈魔法,把衣服脱一下』
总是?
『没有必要。要是对战斗行为产生妨碍的话,会自行治好的』
『……达也君,守护者也是有日常生活的啊。我们可不是战斗机器啊……
再说,刚才那件事也是,把深雪小姐叫醒然后逃开不就行了吗。
虽说要最大限度尊重守护对象的自由,可也没有必要就因为妨碍午睡为理由插足别人的吵架吧』
……诶?我?
『我有反省』
『真的要反省哦?逃跑也是了不起的战术。
达也君应该多学会一点见机行事才行』
虽然没有听见叹气声,不过感觉樱井姐似乎垂下肩膀叹了口气,然后转了身。
我慌忙地、不过没有忘记隐藏脚步声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 ◇ ◇

樱井姐准备的游艇是供六人乘坐、附有电动机的帆船。
我们四个人,加上掌托的人跟辅助的人,刚好是上限。
我坐在甲板上面对面排列的长椅上,等待着出航。我对面是母亲,船头侧的旁边则坐着哥哥。
装作参观扬帆的样子,我偷偷窥视着哥哥的侧脸。
哥哥则是积极地观察着操帆的步骤,没有注意到我的视线。
哥哥是我的护卫。
为了保护我而受伤,当然是有可能的。
可是,至今为止,我却没有多少见到哥哥受伤的记忆。
昨天那样直接目击纠纷现场更是几乎没有。
说到哥哥的伤,都是训练造成的。
所以我本以为,就算我是四叶的继承者候补,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卑鄙到对这样的小孩子出手吧。
那种事只在小说里有,现实中发生的都是特例才对。
在文弥君那里时,与其说是四叶家的情况,不如说是伯父工作上的方便。
给我分配的“守护者”,只是四叶继承者候补的地位所伴随的象征。
所以我心里的想法一直是,对哥哥这样的小孩子赋予守护者的任务,哥哥被任命为守护者,只是为了确保缺乏魔法才能的哥哥在四叶的处境。靠这样想,才能骗过我的内疚感。
可是根据刚刚两人的对话,简直就像受伤是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深雪,有什么在意的事情吗?”
“诶、不,什么也没有”
突然被旁边的声音问道,我慌忙地把脸转了回来。
不行、不行。
居然让母亲担心了。
“算是久违的出海呢……”
“啊啊,也是呢”
幸亏我有假装在参观张开帆的工作。
可是,我不认为能一直瞒过去,所以这件事还是以后再想好了。
刚好,可以出海了。
明明没有使用引擎,船却以超出意料的速度离开了栈桥。
我将意识的焦点放在了向后退去的景色上。

◇ ◇ ◇ ◇

乘着西风,游艇朝着西北偏北方向、即伊江岛方向前进。
夏天的冲绳应该吹东南风才对,我试着问了问船长先生,他说东边的海面上有低气压在接近。
还说,不会成长成台风,所以请放心。
我本来也没有意识到这些,所以反而担心起来……不过又不是要出航很多天,所以应该是杞人忧天吧。
虽然是朝伊江岛方向开去,不过乘船本身就是目的,所以计划中途就返回。以现在的风速,光是走一半太阳就要下山了。
乘船兜风比想象得还要舒服。
心里的混乱似乎就像被风吹走了一样。
我闭上眼睛,用皮肤来感受吹过帆的风。
如果就这样结束一天的话,今天本来是能睡个好觉的。
——既然说“本来”,就是因为知道不会就这么结束。
刺痛着皮肤的紧张感让我睁开了眼睛。
樱井姐表情凝重地望着海面,不,是盯着海面。
助手拼命地向无线电诉说着的单词是——潜水艇?
发动机高速运转,帆被收了起来。
由于游艇倾斜,我抓住了长椅的扶手。
“大小姐,到前面”
我知道现在不是想这种事的场合,可被哥哥称作“大小姐”比平时让我更受打击。
明明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叫的,可这种如同陌生人一般的称呼很让人悲伤。
因此,我的态度变得更加粗暴。
“我知道!”
听到我毫无意义也毫无必要的高压的台词,哥哥只是顺从地将位置让给了我。
然后,开始观察充满泡沫的海面。
被哥哥保护在背后的我看不见哥哥的脸,可是这个人现在的眼神如何,我却如同掌握在手心里一般了解。
没有瞪着眼,也没有盯着看。
不流露出任何感情的,虚空之瞳。
樱井姐也护着母亲,站在船尾侧。
虽然母亲也是强力的魔法师,可是最近身体开始跟不上她的魔法的功率了。魔法与肉体间的相互作用还有很多没有探明的部分,可是以经验来看,越是释放大威力的魔法,便越会削减相应的体力。
不能让母亲使用魔法。
我想起这件事,慌忙从口袋中取出了CAD。
樱井姐早就将CAD设置好了。
而哥哥——
——只是空着手,站在那里。
我看见两根黑色影子从冒泡的海水中向这边冲来。
鱿鱼?怎么可能!
我的感觉告诉了我那东西的真正身份。
是鱼雷!?没有任何警告就发射了!?
在浑身动弹不得的我前面,哥哥做出了让人不解的动作。
右手朝海里逼进而来的黑影伸了出去。

CAD也不拿,这样的行为有什么意义?

你好歹也算是魔法师吧!?

我近乎是迁怒地在心里大骂。
然后,代替现实逃避,我认为作为母亲的守护者的樱井姐肯定会代替派不上用场的我跟哥哥做点什么的。
然而,我的期待遭到了背叛。
比樱井姐发动魔法更快的是,哥哥在瞬间释放的强力魔法。
由于是一瞬之间的事情,我一时间没认出那是魔法被发动的征兆。
两根鱼雷一起沉入了海底。
黑影一边下沉一边扩散并且增加了,是鱼雷被分解成一块块了吗?

是这个人做的……?

什么辅助器具都不用……?

除了让对方的魔法无效化以外,没什么大不了的魔法技能的,这个人……?

不管心里堆起多少否定的话语,作为魔法师的我还是理解着,这个现象毫无疑问是由哥哥的魔法造成的现实改变——对构造情报体进行干涉所造成的构造体分解这一极端高级的术式造成的。

难道说,我对我的哥哥一点也不了解?

我对哥哥实际上一无所知?

樱井姐在往水面下击出魔法,而我却只是蜷缩在椅子上,盯着哥哥的后背。

4-4 违和感

一直望着窗外的达也突然将目光转向了入口方向。
这个大房子从外面看虽然是传统的日式房屋,可里面却是和洋折中的程度简直可以说是没有节操了。
用和洋混合的说法可能比较妥当吧。
这个接待室——“谒见室”的构造,有百分之八十左右是西洋风格。
墙纸、装饰柜等都飘浮着和风的气氛,可除此之外的窗户、灯光、室内装饰全都是西洋风格。
入口的大门也是向外开的木门。
达也视线前方的门发出了“咚咚咚咚”的声音。
深雪坐在沙发上回答“请进”后,随着一声“打扰了”,门被打开,出现了一位和服上戴着围裙的“女佣”。
……虽然比起“女仆”更符合这间房屋的风格,可“时代错误”的印象却怎么都抹不掉。
这位“女佣”深深鞠了一躬后,将身体侧了过去。
她的身后站着一位身着衬衫的男性。
那位男性的面孔,达也很熟悉。
深雪用手盖住了嘴。那是为了藏住发出“啊”的声音的嘴巴。
虽然不如达也那么熟悉,深雪也是姑且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的。
男人进入房间后,女佣再一次行礼,也没有任何说明,就关上了门离开了。她似乎只是单纯的带路而已。
“好久不见了,达也。虽然上周才见过”
淡淡地说出内容矛盾的招呼的是,独立魔装大队队长风间玄信。
“少佐……为什么、不,是被伯母叫来的吗”
达也询问起理由,不过在中途将“疑问”换成了“确认”。
因为风间并没有理由主动访问四叶本家,因侧明显是四叶将独立魔装大队的队长叫了过来。
“是的。虽然并没有听说贵官也会出席”
“……非常抱歉”
开口谢罪的,是在风间进来的同时站了起来的深雪。
风间不过是单纯在叙述事实,他可不是会为这种事情而感到不快的气量狭小的男人。
知道这一点的达也只是耸了耸肩,可深雪则没办法无视家人犯下的过失。
“没必要在意”
风间与深雪并没有多少接触点。
达也不在的情况下,两人一次也没有碰过面。
所以,风间在有第三者的场合下也不会用如此平直的语气与深雪说话。只是同席之人只有达也的情况下,他对深雪的认识便会变成“达也的妹妹”。
不过,虽然相见的次数很少,相互认识的时间却与达也相同。
与风间的相识,是从三年前的那个事件开始的——


◇◆◇◆◇◆◇

国防军的沿岸警备队赶过来时,可疑的潜水艇早已离去了。
樱井姐对于领海内被侵入了却没有被发现这件事感到十分愤慨,可说实话我并不怎么关心这一点。
比起追究责任,我更想先休息一下。
比起肉体的疲劳,精神上的疲劳更大。
听说警备队的负责人说要听取证言,便让他之后在到别墅来。
我现在正躺在自己房间。
虽然花了很长时间冲了个凉,可脑袋还是迷迷糊糊的。
如同梅雨时节的乌云般一直笼罩在我脑袋中的,是哥哥展示的那个魔法。
如果我的感觉没错的话,那是直接改变对象物体的构造情报所引起的对象物体的分解。
可是,我的记忆没搞错的话,对构造情报进行直接干涉的魔法应该是被划在最高难度的等级中的。
我是没办法模仿,母亲与伯母大概也不行吧。
然而那个人,连CAD都没有用就……
那个人不正因为是缺乏魔法才能,才被排除到继承者候补之外的吗?
不是因为无法随心所欲地使用魔法,才变成我的护卫的吗?
我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听说的,而且除了无系统对抗魔法“术式解散”以外,也没有看见过那个人使用过高等级的魔法。
因为不擅长现代魔法主流的系统魔法,才活用强大的身体能力与可说是固有技能的对抗魔法,在四叶中创造自己的居所——这应该才是哥哥成为我的守护者的理由。
我不明白。
我不知道。
明明是家人,明明是兄妹,我却什么都没有去了解。
就连自己不了解这件事本身,我直到今天为止都不曾知道。
我愕然了。
回头一想,这次的旅行是我成为中学生后第一次真正地离开家门。
在真正的意义上哥哥独自担当我的护卫,昨天不正是第一次吗?
我六岁、哥哥七岁时。
那是哥哥成为护卫,我成为护卫对象的年龄。
从那之后的六年,哥哥都在担当我的护卫。
可是总不可能将有遭遇拐骗、暴力的风险的护卫对象全部交给一个小学生。
这样啊,所以我才不知道那个人的真正价值、真正的力量……。
那么,要问谁才能真正明白那个人呢?谁了解真正的那个人呢?
母亲?樱井姐?还是伯母?
正当我刚刚发现脱离思考迷宫的蛛丝马迹时,门被敲响了。
出其不意地被吓了一跳的我慌忙从床上起来,一边用手整理头发一边问到底是什么事。
“打扰您休息了非常抱歉。防卫军的人想要打听事情的经过……”
“问我、吗?”
门被打开的同时,我问道。
虽说樱井姐的态度算不上毕恭毕敬,可我还是吃惊得不禁明知故问。
“是的……虽然我已经说过他们想知道的我跟达也君都能回答了……”
樱井姐感到非常抱歉的样子,可那又不是她的错……用那么恐慌的样子面对我,我都感到难受了。
“我知道了。在客厅是吗?”
看见樱井姐点头,我告诉她换了衣服后马上过去。

◇ ◇ ◇ ◇

来调查事情经过的军人,自称是风间玄信上尉。
做完一遍自我介绍后,上尉马上就进入了正题。
“……那么,发现潜水艇是偶然吗?”
“是大副先生发现的,所以关于发现的经过请询问那边”
“有没有注意到什么能够确认船籍的特征吗”
“对方可是潜航中啊。要确认船籍对于外行人来说是不可能的。
即使浮上水面,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潜水艇的特征”
问答在上尉与樱井姐之间进行着。
母亲一副将事情都交给樱井姐的样子,而我那个时候失去了冷静,即使插嘴也没有能说的话。
“被鱼类攻击了吧?对于被攻击的理由有什么头绪吗?”
“一点也没有!”
樱井姐好像相当烦躁。
她从一开始就对国防军的对应有所不满,现在这些仿佛在说“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多余的事情”的质问更加激怒了她,叫她不要生气才难呢。
“——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
被樱井姐狠狠瞪着的上尉,向哥哥问道。
也许这个行为并没有什么很深的含义。
也许只是为了让充满火药味的气氛缓和一下,才改变目标。
“我猜想是为了不留下目击者而打算绑架我们”
可是哥哥的回答明确的让人反而觉得奇怪。
“绑架?”
上尉也相当意外,同时投去了好奇的眼光,催促哥哥说明。
“向游艇发射的鱼雷是发泡鱼雷”
“哦……”
FAPAO鱼雷?……发泡鱼雷、吗?
是产生泡沫的鱼雷的意思吗?
“发泡鱼雷?那是什么?”
我产生疑问时,樱井姐代替我向哥哥问道。
没有向上尉发问,我觉得是她的气还没有消下去。
“是在弹头装入了某种化学物质,能通过化学反应长时间大量产生泡沫的鱼雷。
充满了泡沫的水域中游艇会难以行驶。重心较高的帆船更有很高的可能性会翻船。
该兵器的目的是靠泡沫阻止对方逃离,伪造事故捕获船上的乘员”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上尉非常感兴趣地看着哥哥。
而我则对于连这种事情都知道的哥哥感到深深的震撼。
“因为游艇的通信遭到妨碍了。
为了伪造成事故,同时进行妨碍通信是必须的”
并且,我对哥哥在那种状况下仍注意着通信状况感到更加吃惊。
“……这个理由对于兵器的判断来说,我觉得稍稍不够”
“当然,并非是只靠这一点做出的判断”
“还有其他根据?”
“是的”
“具体是?”
“我拒绝回答”
“…………”
哥哥毫不犹豫地明确宣告保密,让上尉无话可说。
不,我跟樱井姐也是同样的无语。
“根据是必要的吗?”
“……不,不需要”
面对哥哥的反问,上尉似乎有点对应不来的感觉。
“上尉先生,差不多可用了吧?
我觉得我们也说不出什么能对上尉先生有用的话出来”
自我介绍完毕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的母亲,突然很无聊似的说道。
仿佛很无聊,并且难以抗拒的声音。
其中包含的拒绝之意,上尉马上就注意到了吧。
“说得也是。
非常感谢你们的合作”
上尉慢慢站了起来,一边敬礼一边说道。

我跟哥哥将上尉送出门外。
外面马路上停着一辆车,还有体格强壮的两名士兵抬头挺胸地站在那里。
其中一人,看见哥哥的脸后瞪大了眼睛。
“原来如此”
看见士兵的惊愕的表情,风间上尉马上就一副了解了事态般的表情点了点头。
“把约给打倒的少年原来就是你啊”
听见上尉的话,我反射性地绷紧了身体。
然而,看见上尉的脸在高兴地笑着时,身体放松了力气。
哥哥的身体则没有任何反应。
“如此年轻便习得了渗透劲(裏当て),实在是让人惊讶的天赋呢”
被从头到脚观察了一遍,哥哥并没有露出厌恶的神色。
不过,渗透劲(裏当て)是什么?
说得好像是某种非常高难度的技术……
“桧垣上等兵!”
仿佛怒吼一般地被大声叫到名字,昨天的不良士兵身体震动了一下。
被投以强烈的视线后,慌忙朝上尉的身旁跑来。
上尉瞥了一眼敬完礼后便立正不动的上等兵。
然后,面向哥哥,低下了头。
“昨天部下添麻烦了。
请允许我进行谢罪”
意料之外的场景,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双手抱在背后,双脚分开,头轻轻低下,从世间的做法来看算是马虎的方式,不过像上尉这样有尊严的军人,居然会向哥哥这样的小孩子坦率地道歉,实在太过意外了。
“我是桧垣约瑟夫上等兵!昨天的事情真是非常抱歉!”
上尉说完,桧垣上等兵用跟昨天完全不同的态度说道,与上尉不同,他深深地弯下了腰。
似乎本来并不是什么坏人。
并且似乎在那之上,更加害怕着上尉。
“——我接受你们的道歉”
一次呼吸的空隙后,哥哥答道。
“非常感谢!”
我也没有反对意见。
再说从一开始我也没打算插嘴。
跟着桧垣上等兵向大型敞篷车走去的风间上尉,走了不到三步,又停了下来,回头说道:
“你是叫司波达也君,是吧?
我现在在恩纳基地担当空降魔法师部队的教官。
要是方便的话,请务必来我们基地参观。
我认为一定会有你感兴趣的东西的”
风间上尉说完,也没有听哥哥的回答。便上了车。

◇ ◇ ◇ ◇

旅行的第三天,从早上开始便呈现暴风雨的模样。
天空阴沉沉的,乌云盖顶,并且吹着强风。
据说是东边海面上的热带低气压在接近中。
来到这里时并不会成长为台风,不过规模也非常接近台风了。
广播也说了今天最好避免海上运动,不过也没有人会在这种天气里特意跑到海滩上去。出海更是讨论范围之外。
因为计划在这里滞留两周事件,所以没必要为这一两天勉强。
“请问今天有什么计划吗?”
樱井姐将刚刚烤好的面包拿给母亲时,问道。
“这种天气也不适合购物呢……”
母亲稍稍歪着头自言自语道。做出这样的动作,简直就像少女一样清纯可爱。虽然也不是现在才发现,不过母亲还真是显年轻。
“该怎么办呢?”
被母亲反问,樱井姐也暂停了用餐,开始思考。
她虽然也是属于看起来比较年轻的人,不过跟母亲一比,樱井姐反而比较像“姐姐”……虽然实际年龄是母亲比较大。
“说的也是……参观琉球舞蹈怎么样?”
樱井姐说着,打开了挂在墙上的显示器。
她操作手边的遥控器,将琉球舞蹈表演的介绍调了出来。
“好像还能体验穿上那些衣服呢”
“好像挺有意思的。深雪觉得怎么样?”
“我也觉得挺有趣的”
“那我就先准备好车辆。
只是,有一个问题……”
看见我跟母亲点头同意后,樱井姐的面色稍稍沉了一点。
“这个表演是女性限定的”
啊,真的是。录像的下面的介绍是这么写的。
那,哥哥他……
“这样啊……”
母亲将切成小块的面部放入嘴中。
“……达也,你今天一天可以自由行动”
“是”
“昨天那个上尉先生邀请你去基地了吧?
机会难得,去参观一下吧。
说不定还会让你参加他们的训练”
“我知道了”
母亲刚说完自由行动,却立即又按刚想到的想法命令哥哥。
哥哥也没有流露处丝毫不满与不忿,面无表情地接受了命令。
一如既往。
“那个,母亲大人!”
为什么我会说出这种话来,连我自己也搞不明白。
“我、跟哥、哥哥一起去也可以吗?”
——想说哥哥(にいさん)时咬到舌头了,只不过是因为平时我心里只用“哥哥(あに)”或是“那个人”而已。才不是在紧张呢……大概。(前面的叫法较为尊敬)
“深雪?”
自己也觉得相当唐突。意料之中,母亲投来了惊讶的目光。
呜、好尴尬……!
“啊,那个,我也对军队的魔法师是怎么训练的很感兴趣,还有那个,作为女主人也必须要把握自己的守护者的实力……”
“这样啊……值得夸奖呢”
从嘴里说出女主人这个词让我很抵抗。
然而,我这蹩脚的借口似乎被母亲相信了。
总有种罪恶感……
不过,我可不是在说谎。
——因为在问是不是说谎或是胡说八道前,我连自己真正的想法都不明白。
“达也,你听到了。基地的参观跟深雪一起去”
“是”
“还有,有一点要注意。
在别人面前,不要对深雪使用敬语。
不要称呼为‘大小姐’,而是‘深雪’。
一切有让人怀疑起深雪是四叶下一期当家的可能性的言行都是禁止的”
“……我明白了”
这次哥哥点头前稍微空了一下。
感到疑惑的不只是哥哥。
我同样是绝赞迷惑中。不是关于省略了“候补”两个字,而是想象着哥哥称呼我为“深雪”的情境。
“你不要搞错了。
这只不过是用于欺骗第三者的演技。
深雪跟你的关系并没有任何变化”
听到母亲这番略微有些奇怪感觉的吩咐,哥哥只是简短地回答“谨遵吩咐”。

◇ ◇ ◇ ◇

“我是国防陆军兵器开发部的真田”
从基地出来迎接我们的军人如此自我介绍。
阶级似乎是中尉。
对此,哥哥露出惊讶的神色。
为什么呢……我觉得在别人面前,这个人的表情更丰富一些。
“怎么了?”
“不……只是没想到会由军官来迎接我们。
而且我听说这里是空军基地才对”
真田先生听了哥哥的话后嘴角露出笑容。感觉他的态度稍微增加了点亲密感。
“对军队挺熟悉呢,你”
“我的格斗技的老师是原陆军的”
“啊啊,原来如此……
空军基地里有陆军技术官员,是因为本官的专门有些特殊,人才较为不足所致。
没有派下级官兵来迎接你们……是因为对你有所期待”
说着,真田中尉露出了讨人喜欢的笑容。
虽然他称不上是英俊,可是面容有种魅力,能让对方放松警戒。
只是,不知为何,哥哥看见他的笑脸后,好像反而提高了警觉的样子。

◇ ◇ ◇ ◇

真田先生带领我们来到了一个天花板很高的体育馆。
说是体育馆,只不过是因为那是我所知道的建筑物里印象最接近的,大概实际上是有别的叫法吧。
这栋大楼的天花板大概有五层楼高,从天花板上垂下来很多绳索,而很多士兵正在重复着从绳索爬到接近天花板的高度然后跳下来的训练。
他们没有戴降落伞。再说这种高度,降落伞能不能起作用还值得怀疑,不过一般掉下来的话肯定会骨折的吧。
加速系魔法·减速术式。
大约有五十人左右吧。
攀登绳索然后落下的士兵们,全都是魔法师。
等级算不上很高,不过这个基地的魔法师并不只有这些吧。一个地方基地就有这么多魔法师……不愧是国境最前线。
上次的不良士兵、那个、桧垣上等兵也在。
那个人原来是魔法师啊……
风间上尉在等我们。虽说,真田先生来迎接我们的时候风间上尉肯定就知道我们来了,但是我没想到他会将训练的监督交给部下,自己亲自等我们到来。
不——他等的不是“我们”,而是哥哥,么。
“这么快就来了,我可用解释成你对于军队有兴趣吗”
风间上尉的严肃的脸上露出笨拙的笑容,向哥哥说道。
“兴趣是有的。只是,还没有决定是否要成为军人”
“嘛,我想也是。你还是初中生吧?”
口气与昨天有很大不同,给人一种不安好心——也许这么说太过分了吧——的感觉。
“才刚刚升上初中”
“十二、不,十三岁么?可是看起来很沉着呢”
“十三岁”
哥哥流畅地回答着上尉的问题。
说实话,我不禁感到意外,不过马上就发现那不过是我的偏见造成的误解。
在学校里,哥哥是优等生。小学时也是,刚刚就读的初中里,与魔法无关的部分也一直是优等生。
就算是恭维的话,哥哥也不能说是精于社交,可是在各种场合都被同级生、后辈们依靠着,老师们也对他相当关注。
如果哥哥出生在与魔法没有关系的家庭的话。
如果不是四叶家当家的侄子,如果不是母亲的儿子,如果不是我的哥哥。
……想这些也没用。
这是跟如果我没有继承“四叶”真夜的血一样的假设。
就在我调整心情时,不知何时就谈到了要不要试试参加攀爬的训练。
当然,跟我没关系,是哥哥。
“不,我并不很擅长魔法的”
听哥哥说‘我(ぼく)’这一第一人称,总觉得后背发痒。是因为被母亲提醒要表现成普通人吗?
不太相衬呢……
不对,更重要的是!
“那个,哥哥是”
而且,对于自己说出“哥哥(兄さん)”也感到很不自在。
为什么?
明明这个人是我哥哥这件事,是毫无虚假的事实。
“是魔法师这件事,您是怎么知道的?”
可要是在这种地方停下,就太不自然了。
而且,确认这件事更重要。
哥哥平时身上并没有携带CAD。
当然也没有咒符、金刚杵之类的传统辅助具。
母亲跟我都喜欢用手机型的CAD,从打扮上一眼就能看出是魔法师的应该就只有樱井姐。
难道对方调查了我们的真正身份吗……?
“……有这种感觉吧”
风间上尉似乎没想到我会向他提问,所以感到少许惊讶,然后用认真的表情说出了感觉不像是在认真回答的回答。
有种感觉,这算什么回答?
想糊弄过去吗?
“不,我不是想隐瞒事实”
!?
简直就像被看穿了一般,顿时我的脸僵硬起来。
“看过几百魔法师后,就变得能从一个人的气氛上分辨了。
是不是魔法师。
是强大的魔法师,还是弱小的魔法师”
明知道不行,可动摇还是表现在了脸上。
“说起来,为什么你会在意这件事情呢?”
太愚拙了……!
反应太过敏,被人怀疑了。
明明被母亲吩咐过,不能让人察觉到我们与四叶的联系的。
“非常抱歉,因为我缺乏魔法的才能,妹妹总是很挂心这件事……平时就对这件事有点神经质”
——对于焦急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我伸出援手的,是哥哥。
“这样啊。呀,真是位好妹妹呢”
“谢谢您。她是让我自豪的妹妹”
“哈哈,关系真好,让人羡慕呢”
这席话在我听起来却只是惨痛的讽刺。
可是,哥哥大概没有这个意思。
单纯只是帮助陷入困境的我而已。
我认为自己并没有乖僻到这点事情都不懂。
可是,为什么他会这样为我辩解?
我的理屈词穷跟守护者的任务明明没有任何关系。
遵守四叶的秘密主义,对于哥哥明明没有任何好处。
被骂的明明只有我。
为什么会像普通的兄妹一样,像哥哥袒护妹妹一样袒护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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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坑结束,留几个沙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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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0
1233546 騎士
在此拜谢,读者见小说,两眼泪汪汪。

11 年前 0 回復

arobin63987 平民
終於找到WEB4上半段了
看到WEB4(下)卻沒(上)
正在發愁沒法看呢
感謝樓主的分享

11 年前 0 回復

achenruizhi55 騎士
终于明白了web是啥了,要不然真不知道从那里看起

11 年前 0 回復

yangxd1021 子爵
手机找小说真麻烦呀 还就到电脑版了 mark一下

11 年前 0 回復

kk14832003 子爵
真是......難不成是天生的小白臉嗎,達也?
那麼嬌的妹子原來是這麼來的呢,
冰山三兩下就沒抵抗的化得一點都不剩了= =

11 年前 0 回復

荌静 勳爵
留名  等坑填好了再回来慢慢看
翻译辛苦了

12 年前 0 回復

TY12081 平民
so good!正在找耶

12 年前 0 回復

1989xv 子爵
这书我挺喜欢,就是作者出书的速度好像有点慢

12 年前 0 回復

zhang_tianh 子爵
这作者有毛病吧,莫名其妙就牵扯到我国,乱开金手指不说还把军方写的那么白痴。现在就是网上写白书的都没这么弱智了

12 年前 0 回復

五木一雨 伯爵
本帖最后由 五木一雨 于 2012-7-9 21:14 编辑


哎呀!!想不到一下就將進度推到WEB4了
期待後面內容~~希望可以快點出現^^
所以WEB4上的部分到這邊結束嗎??

12 年前 0 回復

妖舟 伯爵
楼主辛苦了,感谢楼主分享,好书支持!

12 年前 0 回復

tim01172002 公爵
上 看完了    兄控的成型之路果然很精彩ㄚ~~

12 年前 0 回復

Fの镰 平民
有妹真是好啊

12 年前 0 回復

kagamimylove 子爵
这一部分的内容,应该是讲深雪的兄控觉醒之路吧?

12 年前 0 回復

J-Tai 騎士
話說web版已經翻譯了這麼多了...

12 年前 0 回復

kiramenglin 子爵
兄控原来是这么诞生的。。。

12 年前 0 回復

edibbg 伯爵
祝天下兄妹都成有情人!这对兄妹太闪了

12 年前 0 回復

霜之咏叹调 平民
楼主威武~~
翻译的很有质量,要加油欧~~
不过兄妹的设定,我果然还是不讨厌啊~~

12 年前 0 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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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长 王爵
TA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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