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川日译组][鳥村居子]日夜相伴,恶女在身边(120422完坑)


本帖最后由 stillisolate 于 2012-4-22 22:36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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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2日,终于完坑,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如果有下一卷的扫图的话,应该会继续跳坑吧。
4月7日……最近一段时间有消极怠工现象,也因为各种事情(比如实验以及实验还有实验)导致拖延,不过第六章和终章已经不远了,如果可以的话,还望各位继续等一会儿……
3月20日……最近,黑男主的很多嘛。說他腦子不好使什麽的,女人很可怕還不趕快撇清關係什麽的。嗯嗯我能理解的你們一定是羡慕嫉妒恨啦沒錯沒錯我也是這樣一面翻一面捶桌子恨的咬牙切齒啊啊你這傢伙趕快死在女人手裡吧不要再回來啦一章比一章長的坑爹哪而且長出來的部份基本上都是你在犯傻被女人玩得團團轉……第五章剛開頭又看到你在曬命趕快找回記憶然後去死算啦……
3月8日,第三章更新完成,第四章更新预计要一周时间……为什么一章比一章长呢……
3月7日……向各位说声抱歉,第三章迫于课业压力(早八点到晚八点的课,明天还要交材料化学作业)要拖一天才能完工,今天就只能先放出第三章的前半截来凑数……
3月6日,第三章的翻译还剩下15页左右,预计到明天能完成第三章吧……今天一看,在百度百科都有词条了……感谢各位的支持
另外很多人提到本作品是否有续作的问题,事实上本作品在2011年10月18日出版之后,又于2012年2月17日出版了第二卷。如果能够找到图源的话,相信第二卷也不远了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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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名:《昼も夜も、両手に悪女》
著者:鸟村居子
插画:Tiv(代表作:《神的记事本》漫画、《我们都还活着》)

翻译:StillIsolate(可能会变多也说不定?)
修图:StillIsolate(我尽力了……)

特别鸣谢:
图源:4487331(轻国ID)
出版方:小学馆GAGAGA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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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绝对不会和你这种下三滥的家伙交往的!恶心死了!”某天,我突然被一个不认识的女孩·月夜残酷地甩了,大概是因为我在上个星期写了一封情书给她的缘故。可是,之前整个星期的记忆我却一点也想不起来……。而且我竟然还夺走了全校众人仰慕的,学生会长日向的“第一次”!?雨天淋得透湿,晴天撑起雨伞的“魔女”月夜,还有无比积极又有着小恶魔性格,“才色兼备”的日向。围绕着操纵记忆的“诅咒面具”,我和两个美少女的奇妙三角关系开始了!

鸟村居子
在东京一角静悄悄过着日子的貌似轻小说作家的生物。最喜欢的东西是幼女与恐怖片与血腥电影。喜欢的零食是秘密。因为老是偏食,所以经常闹肚子。偶尔也想吃点恋爱喜剧呢。
Tiv
居住在琦玉的漫画家兼插画师。
梦想成为户外派的室内派。

就我个人的观点,
咒术是存在的!
据说,
莫切面具拥有
能够操纵记忆的力量。
——幡ヶ谷月夜 施放诅咒的邪恶魔女?

男女朋友
两个人独处的时候,
应该做的事情
就只有那个了吧?
想要和你,更加地,
亲密接触哦。
——神谷日向 品行端正,才色兼备的学生会长?

莫切咒术是需要活祭品的。
你,可别死掉了哦。

目录
序章···从失恋开始说起 10
第一章···尴尬的星期一 20
第二章···中邪的星期二 46
第三章···怕生的星期三 78
第四章···幻灭的星期四 114
第五章···娇羞的星期五 164
第六章···月色明媚星期日 224
终章···回到原点的星期一 284

仁 庄助 じん·しょうすけ
主人公。不知为何早上起来发现一整周的记忆都没了。高中一年生。
幡谷月夜 はたがや·つくよ
雨天淋得透湿,晴天撑起雨伞的古怪女孩。高中一年生。
神谷日向 みたに·ひなた
学生会长。才色兼备,是庄助仰慕的对象。高中三年生。
藤森文子 ふじもり·ふみこ
庄助的同班同学。成绩优秀,校内消息灵通人士。







本帖最后由 stillisolate 于 2012-3-23 12:20 编辑


序章···从失恋开始说起
失恋,肯定是不论谁都会有的经历。
比如说,觉得同班的女孩很可爱。当自己意识到她的存在,向她投去闪亮闪亮的视线时却被对方避开,这就是一种常有的失恋。哎,明明还只是想着“真可爱啊”什么的。莫非是女孩单纯地讨厌被我注意到吗?
一旦想到这里,就只有望洋兴叹了。
和女孩之间的距离感真是难以把握啊。
要说为什么突然开始思考这种事情,就得从下面这事说起。
“你就是仁庄助,对吧?”
突如其来的,有个不认识的女孩来到我家。我一打开玄关的大门,就见她站在我面前。而且这个女孩,似乎知道我的名字。
问题在于,这个女孩正狠狠地瞪着我。
简直就差把牙齿咬得嘎吱作响了,她一脸的不悦。
“您、您是哪位?”
对于我的询问,这个女孩并没有回答的意思。
一周之始的星期一。今天从清早就下着大雨。
唰,一股雨的气味直达鼻腔深处。
女孩没有撑伞,全身上下淋得透湿,就那样站在我家门口。我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忘记带伞,再一看却有一把黑色雨伞攥在她手里。
不管是长长的黑发,还是暗色调的衣服,全都被雨水浸湿。她到底在这样的倾盆大雨里走了多久啊?在女孩全身上下,仿佛裹着一层黑色的雾气。
到、到底是什么情况?
对这样的女孩,我该保持怎样的距离感才好呢?
面前这个女孩微微抬起头,表情缓和下来。女孩用她有着漂亮睫毛,带着透明感的双眼盯着我看。那是一副给人以鲜明印象的面孔。醒目的洁白肌肤与身上的漆黑衣装十分相衬。
啊咧,稍微,不对,这女孩意外地可爱,吧?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呢?找我有事情吗?”
我刚问完,女孩就马上又沉下脸来。
是我做了什么事么?话说回来,迄今为止我从未有过被女生这样盯着的记忆,该怎么办我也不是很清楚。
女孩以锐利的视线瞪着我,说出了第二句话。
“现在马上碾死你,直接这样捅死你,晚些时候咒死你,选哪个好呢?”
诶?
“不,不好意思,我有些搞不明白。一开始你说的那个,碾死什么的是怎么回事?”
这女孩,怎么尽说些危险的话。
到底在讲什么啊。
“碾死呢,说的是被社会上各种各样的压力碾压……也就是将你逮捕哦。捅死用的武器是菜刀哦。咒死就是字面意思的那样哦。”
诶诶?坏了,这女孩说的话完全就是电波系的发言嘛。还有咒死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我非得大清早的陪着一个电波妹子扯着这种方向古怪的话题啊。我心中不禁泪目。
我再次打量这个女孩。
从女孩长长的前发,往下不断流着水滴。她精致的睫毛与鼻子还有嘴都被淋湿了。
啊~对了。没错,外面还下着大雨,就这样把她晾在门口不管,恐怕她就是为这个生气的。我连忙回身从玄关拿了一把伞给她遮雨。
就在这一瞬间,她以令人难以想象是女孩子的强大力量一把拽过雨伞,远远地丢了出去。
伞打着转画出漂亮的弧线,在视野里飘得越来越远。
倒着掉下来的雨伞,在风中咕噜咕噜地转着圈跑远了。
喔,喔喔,伞啊,我的伞啊。
对着呆呆地看着伞远去的我,女孩以冷冰冰的声音开了口。
“被你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给予半吊子的同情,结果只会变得更加悲惨。这种屈辱我可不要。”
不妙。哎,到底该拿这女孩怎么办呢?该怎么处理才好啊?第一次见到这么偏门的类型,完全找不到接点。
“总之先冷静下来,先冷静,好吗?”
先说一下你来我家的理由,本来打算这么说的,却被她的话打断了。
“你倒是挺冷静嘛。为什么还能摆出一副‘跟我没关系’的嘴脸,你在打的是什么算盘?”
诶诶诶?我反过来被她骂了一通。
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是我不好么?
看着陷入沉默的我,女孩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今天为什么来这里,你当真不知道?”
女孩话音刚落,我连忙点头。
“好吧。我今天就在这里把话说明白了。”
女孩眯细了眼睛。
“我是绝对不会和你这种垃圾一样的下三滥交往的!恶心死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
下三滥?说我?
她到底在说什么啊,这女孩。
为什么非得对头一次见面的我如此恶言相向?
像是对着混乱的我展开追击似的,她戳着我的鼻子尖说道:
“非要我再说一遍么?我都说了我绝对不会和你交往的!”
根本是莫名其妙啊!
“我,我才要说这句话呢!”
真心话一不小心就漏出来了。
女孩一脸愤怒的表情。可是,突然开口就骂人,这种状况谁应付得来啊?要发火也应该是我吧。我,应该没搞错吧?
“不,不是,那个,你看……”
没法好好说出来。女孩沉着脸看着迷茫的我。她的视线里混杂着种种感情,其中也夹杂着对我的同情与对我的不快。
“别跟我说你什么都没做。偷偷做出跟踪狂的行径,然后又单方面地示好,现在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这种人最可恨了。这种男人要是让我见到,绝对会当场咒死他。”
跟踪狂?单方面地?哎,虽然无法理解她这是在举例说明什么,不过单是看现在这个状况,有跟踪狂嫌疑的绝对是这个突然追到我家里来的女孩吧?我还在因为困惑而说不出话的这段时间里,女孩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险恶。我战战兢兢地开口说道:
“能再解释一下么,你想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
“又想装傻糊弄过去么。小心我真的咒死你哦,给我收敛一点。”
女孩用冷冰冰的声音警告着,向我递出一封信来。

“居然往我家的信箱里丢这种东西!你一定是有什么企图吧!突然,放这种,情,情书一样的东西!”
你说啥?情书?
“诶?诶?诶?是我放的?”
我今天才刚认识你啊,是我放的?
我从她那里拿过信来,用微微颤抖的手打开简洁的白色信封。信纸上罗列的充满炽热感情的文字跃入眼中,就连读着信的我都羞得半死。
这也太惨不忍睹了吧。
直白过头瞬间冷场的词语,在纸上乱舞着。给我表达得更委婉一些啦!既然是日本人就给我有点日本人的谦虚精神啦!
但是,真正的问题在于别的地方。
这段惨不忍睹的情书,这字迹怎么看都是我的。
我抬头凝视着面前的女孩。
女孩虽然拿着伞,不过一点用来挡雨的意思都没有,湿漉漉地站在那里。老是喊着咒死你,咒死你之类的,还有各种电波系的言行举止。明明长得挺可爱的,却老是板着一张脸持续放出威压感,真是浪费啊。
说实话,和那样的女生真心不想扯上关系。但是我居然会向这种女生递情书?
然后,在今天,我被甩了?
哈?
“怎,怎么回事?虽然这确实是我的字迹,不过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谁,谁在恶作剧么,我这样期待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哈?我还想问呢!刚才你不是承认了吗!这就是你自己放进去的不是么!看我咒死你哦!”
我只承认了那是我的笔迹而已啦。嘛,其实和承认这是自己放的也没差啦。
“你还要我说几次?这种情书完全就是给人添麻烦,你这理解能力低下的恶心下等生物。小心真的咒死你哦。”
不妙啊。我的本能在警告着,还是别和这个女孩再扯上什么关系为好。
“就,就算你这么说,为什么我会往今天刚认识的你家里,塞,塞这种,热情洋溢的信……”
“死到临头你还装傻!白纸黑字写的不是清清楚楚吗!我有什么理由,非得特地撒这种谎?昨天星期天,你像跟踪狂似的到我家来,往邮箱里放了这种东西不是吗?真差劲!!恶心!”
你,你说的是没错啦。
不过啊,作为女孩子的言行来说你是不是稍微有些过火啦!
我把目光从女孩身上移开。“昨天星期天”,从这个关键词里,我总算抓到头绪了。不过要怎样才能让面前这家伙理解呢。我犹豫着。
我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你说这封信是我递给你的,那么,呃,有一个,问题……”
我又闭上了嘴。对于话才说一半又不肯说的我,女孩以带着些迷惑的声音问道:
“什么问题?到底怎么回事?你要说些什么啊?”
想不出更好的表达方式,我就实话实说好了。
“……其实,从上周的星期一到昨天的星期天为止的七天里发生了什么,我一点都记不得了。”



本帖最后由 stillisolate 于 2012-3-23 12:21 编辑


第一章···尴尬的星期一


以大雨和古怪女孩来袭宣告开始的令人忧郁的星期一,才刚过了一半。
午休时间,在食堂和同班同学一起吃饭,但我完全处于食不知味的状态。几个同学还在食堂里开心地聊着天,我则独自回到教室里翻开笔记本。
那是上个星期一整周的笔记。
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的都是不记得有教过的内容。
不行,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还想着看看笔记说不定能想起些什么,但什么都没有发生。淡淡的希望就这样唰啦唰啦地揉成一团进了垃圾桶。
即便如此,我还是认真地看着笔记上写下的文字。
现在我正在看的是世界史的笔记。印加帝国的玛雅文明啦,巨大的纳斯卡线条啦,上头记着这类令人费解的东西。我们学校在历史相关的课程上,要求高的要命。据说是因为学校的创始人是负有盛名的历史学者,所以也以重视历史的专门课程为卖点。顺带一提,上午世界史的老师对我大发雷霆。似乎是我忘了带课上布置的报告来着。真想干脆和老师说清楚,我不光忘了带,就连他布置过作业的记忆都不知飞到哪去了。


果然,我完全没有之前一周的记忆。


理由不明。不过大概也不是发生了事故,这点倒是可以确认,但除此之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毕竟,这种情况普通来说根本不会有吧。罕见到我直到早上看天气预报的电视节目时才发现自己丢了一整周的记忆。即便已经发现日期比我记得的时间点提前了一周,我还是没法理解这是个什么状况。
今天是,六月第一周的星期一。但是我还想得起来的最后记忆,还是在我总算开始熟悉班上同学,渡过这段重要的时期,接下来应该是五月份最后的一个星期才对。
也就是说,五月的第四周这整整一周的时间,从我的记忆里彻底消失了。
我理解到记忆丧失的状况,全拜今天早上和那个女孩的遭遇所赐。
明明是雨天,却没有撑伞,淋得湿透的她。在上周我似乎向她告白了。而且还是用情书这种古风的做法。
早上,我告诉她自己失忆之后,她一副茫然自失的样子,摇摇晃晃地回去了。后来我再一看,信上还写着她的住处和名字。上面没有邮戳,在我想不起来的前一周里,我似乎是老老实实地把情书投到了她家里。到底是因为我真的喜欢她,抑或只是因为直接告白太难为情了?反正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也只好作罢。
幡谷月夜。这应该是她的名字。
怎么办。
到底怎么办啊。
虽然这样说有些对不起她,要我对那样的女孩告白什么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啊。但是,信上的文字又确实是我的笔迹。虽然想不起来了,但是我对平时的自己好歹还是有分寸的。不管是开玩笑还是骗人的话,那种内容是绝对不会写在信上的,我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这个暂且不提,被女生甩了之后我还是稍微有些消沉的。
本来我萌的是那种察觉被人注视之后,避开视线的女孩子才对啊。我的初恋对象,却是一个令人费解又突如其来的,那样一个古怪的女孩子。
不过,我却不禁回想起那个女孩的面容来。
稍微有些浪费啊。明明长得那么可爱。
总之现在得想方设法把没了的记忆找回来才行。
既然想不起来的话也无可奈何,从周围的人那里收集情报说不定还更快。
为什么,刚好就没了之前一周的记忆呢。再之前的明明都记得好好的啊。
我一面看着笔记,班上同学发出了“怎么回事,居然在预习,好难得啊”之类的议论。这不是预习,是复习啦。而且还是复习自己完全不记得有学过的内容。
同学之中,有一个同班的男生走到我旁边,露出困惑的表情出声叫我。
“仁,有个女生来找你。”
“诶?谁啊?”
居然是女生?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我还以为是不是老师快来了,扭头一看时钟发现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再一看教室的门口,有个少女走了进来。
沐浴在窗户里透进的阳光中,放出透亮耀眼光芒的头发。光滑而柔软的白皙皮肤。透出稳重性格的一举手一投足。这洗练的美貌,简直是百看不厌啊。
男生们的视线集中在少女身上。我也是其中的一员。
神谷日向学姐,她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会长。班上的同学都因为身为高年级学生的她走进一年级的教室,以为出了什么事而震惊不已。真不愧是学园第一的美少女啊。
日向学姐四下看着教室里,最终直直地看着我。
诶?
“仁君。”
日向学姐喊了我的名字,对上我的视线。
莫非,莫非是日向学姐在叫我吗?
和我完全没有交点的,学园第一的高岭之花日向学姐,为什么会?
“抱歉。现在,有空吗?”
日向学姐缓缓地迈步走近。
她走到我的座位面前停下,手撑在我的桌子上,变成我仰望着她面孔的状态。
和她视线相对着说话,还是第一次啊。我紧张地稍微挺直了身体拉开距离。但是日向学姐却反而朝我贴了过来,到了她那及肩的头发快要碰到我脸上的程度。
“昨天我们可是比现在靠得更近呢。”
昨天?难道是说星期天吗?又是我失忆期间的事情?
喂,昨天的我,你到底干了什么。就算这样问自己,也不可能有答案吧。我寻思着该问些什么问题,毕竟是难得的和日向学姐搭话的好机会。
“靠得更近,是怎么回事?”
日向学姐听了我的话,眯细了眼睛,嘴角的微笑不为所动。
“想要确认一下么?能接近到什么程度呢?”
不是,所以我要问靠的更近是怎么回事啦!
似乎是见到我默不作声的慌张模样误会了什么,日向学姐把脸贴的更近了。
“骗你啦。才没有在这种地方那种地方做这样那样害羞的事情啦。不过,和那时比起来今天明明离我这么远,怎么还害羞呢?”
所以说,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啊?省略主语,省略主语一点都不好啦!
而且因为日向学姐以只有我能听清的音量小声地说着话,附近的围观群众似乎都对我们的交谈内容感到好奇,纷纷投来关注的视线。抱歉,请各位不要看过来,我不习惯被人这样注目啦。
“日向学姐,那,那个,请问,你说的是什么事情?”
我得想办法试着打听出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刚一问,日向学姐又朝我贴过来。这下已经接近到脸能碰在一起的距离了。
好,好近,靠得太近啦!
“昨天的事情就不要说出来了嘛。能当做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吗?”
伴随着轻声低语,日向学姐温热的气息也一并吹了过来。
不管是要说出来,还是要当成小秘密,实在是非常抱歉,昨天的事情我一件都想不起来啦。而且不光昨天,一整周的记忆全部都忘光光了。
“昨,昨天的事是说?”
日向学姐似乎对于沐浴在众人视线中有所自觉。她稍微扫了几眼周围的动静然后看着我,塞给我一张浅黄色的字条。


“你的感情,通过昨天你的行动我已经很明白了。虽然稍微有些大胆,不过既然你爱慕着我,我也想要回应你的感情”


噢,噢噢噢噢。
怎,怎么一回事,怎么一回事啊?我对她做了什么啊。做了什么能把爱慕之心传达过去的事情么?
没有搞错吧?这个,真的没有搞错方向吧?
我可是忘得一干二净啦,找我算账也没办法啊!
“那,那个,这是,怎么回事?”


对着下意识开口的我,日向学姐把自己的食指抵在自己嘴唇上,“嘘”地低声提醒我。学姐那被手指碰到轻轻陷下去的嘴唇好像很柔软的样子。是要我别出声么?在这种情况下要我保持淡定,能做到就见鬼了!
对着慌张地大叫的我,日向学姐露出了恶作剧似的笑容。
日向学姐,把自己的食指轻轻放在我的嘴唇上。直到刚才,那手指还碰着日向学姐的嘴唇。
这里可是教室啊!大家都在围观我们啊!
日向学姐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又拿出一张字条来放在我的桌上。


“我当然OK啦”


不不,这个在各种意义上都NG过头了吧。
不对不对,并不是说不可以什么的。毕竟,突然进展到这一步我也很伤脑筋啊,这样的!要说开心的话当然是很开心了,如果是做什么都OK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是吧!
按道理说应该是值得开心的状况,但对于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的我来说,依旧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话说,昨天的我,向两个女生同时告白了么?
竟然给其中一个女生递了那样令人害羞的情书,又对另一个女生做出了种种羞于启齿的大胆行动么?
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啊?这不就是所谓脚踏两条船么?我怎么会变成这种不靠谱的男人啊?
虽然我觉得自己不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莫非事实上我还有一个隐藏人格之类的东西,是里面那个我做出这种出人意料的事情么?双重人格?里面那个我出来的时候,外面的我就失去了意识吗?虽然是动画和电视剧里用到烂的设定,难道这次轮到我了吗?
抱着打破现在状况的念头,我拉着日向学姐出了教室到走廊上。我的行动引起周围一片骚动,虽然引人注目确实很不自在,但教室里不能再呆下去了,去现在没什么人的走廊上还更好一些。
日向学姐犹豫着跟着我一起到了走廊上,看了我一眼,露出羞涩的笑容。
好可爱啊。这是怎么回事,超治愈的。突然见到学姐有如小动物的姿态,简直就是专门激发他人保护欲的动作嘛。
不过接下来,说些什么好呢?一堆想法完全理不出头绪,根本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呢。
“那个,这个,呃……”
在我面前,正是歪着脑袋的学姐那直直地凝视着我的透明眼眸。
不愧是全校公认的第一美少女啊。不行了,就算当场看入迷了也没办法对吧……才不对咧!
“抱歉,就算你说OK什么的,我根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啊。总,总之啊,请告诉我昨天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吧。”
这个,是我的真心话。
啊咧?
日向学姐深深地低下头来。刚才还像阳光似的光芒不知哪儿去了。学姐轻轻地咬着嘴唇,肩膀微微地颤抖着,发出努力抑制住什么的声音。
“为什么这么急着要我说出来呢?难道说你讨厌这样子吗?明明讨厌这样子,昨天为什么,还对我做出那种事情?”
整理一下思路吧。就是说,昨天,我对她做了什么。
“不是啦,并不是讨厌。讨厌什么的怎么可能嘛。”
就算我不记得了,也肯定不会讨厌学姐嘛。这是真心话哦。
“真的吗?那就是说,两个人都OK是吗?”
日向学姐的脸上唰地又有了神采。喔喔,好刺眼啊。不过现在还不能移开视线。我面对着学姐。
“那,那个,那就有点……”
昨天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嘛。真想这样直率地把自己失忆的事情告诉她。但是,按照正常方式思考一下好了。失去了整整一周的记忆,这也太巧了吧?要是有谁对我这么说我也肯定不信,一定会当成是借口的。所以为了不至于演变成这种情况,应该事先做些铺垫什么的。
“虽然我自己也吓了一跳,不过似乎在我身上发生了些什么变化……呃,怎么说好呢。总之,要是日向学姐能理解我的意思就再好不过了。”
接着就请日向学姐吧昨天的事情告诉我吧。虽然被我这样缠着很烦,不过这可是真心话。
我看着日向学姐。日向学姐听了我的话,表情显得有些不安。
“我啊,只是那个,想和日向学姐好好地说清楚。”
拜托了,请给我一些时间好好冷静整理一下状况吧。


“那就是说,和我就不想好好地说清楚吗?”


我缓缓地转过头,将视线转向朝声音的来处。那里站着的,是今天早上,在我家门口一直站着的女孩。
坏了。各种意义上真心不妙啊。
到底,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而且她现在撑着黑色的伞。明明是在校内,还是在走廊上。在这种地方撑着雨伞干什么啊。明明真在下雨的时候都没撑着不是吗!?
“我特地过来跟你打招呼,你居然彻底无视我?”
嗯?啊咧?不是日向学姐来找我吗?怎么变成你来找我。
我上下打量着她的衣着。她全身的装束如同乌鸦一般,上下一身黑。深色的长裙更给她增添了几分阴沉的氛围。
可是,这么显眼的女孩子,原来是同校的啊。我之前都不知道呢。
漆黑的少女,众人仰慕的日向学姐,最后还有个一点都不起眼的我。面对这种令人摸不着头脑的阵容,附近的同学们也开始纷纷议论。身处走廊上看热闹围观群众视线的焦点,我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你还真有福气啊。好歹看看自己是个怎样的立场吧?要不然就把你先咒后鞭打至死了哦?”
别说啦,又对着我说这种危险的话。退一百步来说,至少说清楚下咒和鞭打到底是哪个啊。另外请不要随便就把我杀掉。
“那个,先好好把话说清楚吧。是幡谷同学对吧。”
我试图获得沉着脸的漆黑少女的谅解,不过只是让她的表情变得更加险恶。
“那么把提出商讨的我,完全无视掉的,又是谁家的哪一位啊?……喂,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啊?”
“名字不是就写在信封上么。很可爱嘛,月夜这个名字。”
啊咧。
幡谷同学的表情僵住了。还有这算啥啊,这种,大范围的令人难以忍受的气氛,仿佛刺着全身的感觉。面对剧烈变化的状况,我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可,可爱什么的,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诶?槽点原来在那里么?我只是实话实说啊。还有,可爱说的是名字啦,不过这个说法乍听之下却像是在说幡谷同学很可爱就是了。不过确实,我也觉得她身材和相貌都挺漂亮的。
“你,果然还是喜欢上我了么?这种想法你趁早放弃吧。我都说了好几次了,你这种人我才不要呢!从今天早上你说的话我就彻底确认你如我所想一般是个烂人了,要我和你增进什么感情,做梦去吧!”
别过来,恶心死了!讨厌!绝对不要和你交往!她那近似于悲鸣的喊声回荡在走廊里。
真厉害。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甩了,绝对是新鲜的体验啊。而且是被同一个女孩在一天之内甩了两次,还不记得自己向这个女孩告白过。受到这种打击,别说是泪奔,我就连死的心都有了。
俗话说祸不单行,日向学姐“诶”地愣在一旁,来回地看着我和幡谷同学,一副困惑的样子。
不好,这下要露馅了。
等一下等一下,说不定能行啊。这不是露馅,而是把原本需要解释老半天的事情一下子挑明了不是嘛。但是我身上冒着的冷汗却停不下来,没问题吧。
话说回来,这莫非就是修罗场么?没错吧?为什么,在我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里非得卷进这种事情啊!
真是,过去的我到底做了什么!


“明明就,给我写了那,那种羞死人的情书!我,我现在去报警你也是百口莫辩哦!”


喂喂喂喂,幡谷同学——。
这种会在各种意义上引发误解的事情,不要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啊!
听到幡谷同学的话,日向学姐的身体缓缓地偏向一边,简直像是马上就要晕倒一样。
“你,你搞错了,为什么会那样,我也搞不明白啊!”
幡谷同学走近我身边,指着我说。


“你在说什么啊。你明明就对我做出濒临犯罪边缘的事情了吧,在星期天。”


日向学姐小声地重复着“情书”“濒临犯罪边缘”之类的词句。
糟糕了,总觉得整件事最糟糕的部分被彻底抖出来了。
不对,反正这是早晚要说清楚的事情,就算露馅了也不算糟糕。糟糕的是,这件事在这个时机从幡谷同学的口中说出来。本来应该做好进一步铺垫的。
“好啦,幡谷同学,拜托你先暂停一下。”
但幡谷同学似乎想要趁胜追击送我出局。
“为什么到现在还想要遮遮掩掩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要是还想蒙混过关我就咒你半死哦!”
“我不是打算遮遮掩掩啦,这种事情讲究的是时机啊!”
“那就是说都是事实了?”
听到我的话,日向学姐当场坐倒在地,抬头看着我。她稍微皱着眉头,除此之外,她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
“人家,还是第一次啊。”
你也来这个么,喂喂喂喂喂喂!
第,第一次?
日向学姐小声地说着。那声音像是在说给自己心中某个人听似的,感情像呼吸一样自然地流露出来。
学姐说的“第一次”是什么啊。想到这一点,我本能性地发生排斥反应。“第一次”是什么意思,现在我真的不愿意去想。后背冷汗湿透,凉飕飕的。
日向学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虽然我以为学姐会就这样无视我走掉,但学姐还是以僵硬的动作转身对着我,露出温柔而脆弱的微笑对我说。
“给你添麻烦了,实在是非常抱歉。”
然后不等我的回答,学姐缓缓地离开了。为了迈出步子而努力挺直的后背,她的身影渐行渐远,该说是虚幻还是强烈呢,给人一种捉摸不定的印象。
完了……如果可能的话,也把我一起带上吧。我看了幡谷同学一眼。
“看我干什么,小心我诅咒你到你下地狱为止。”
别咒我下地狱啊。不对,某种意义上已经下去了。
“那算什么,那个学生会长,是为了什么目的来跟你接触的?”
幡谷同学向目送着日向学姐远去的我问道。
日向学姐,和你一样是来给我回复的。不过,人家和你不一样,是来跟我说OK的。我在心中暗自说着。
“嘛,也好,我也只是有事来找你一个的。虽然今天早上没弄清情况,让你糊弄过去了,现在可以好好对我说明一下信的事情吗。这次要是再耍花招,我就真的用诅咒玷污你哦。”
听到这充满愤怒的话语,我的肩膀大大地颤抖着。用诅咒玷污到底是怎样一回事啊。感觉知道太多了会对身体不好的样子。
就连她骨碌骨碌转着伞的动作,在我看来都像是在威吓一样。这个暂且不提,我也差不多要从对自己昨天脚踏两条船今天被甩的状态下振作起来了。现在真心不是泪奔的时候。虽然想要马上跑回家里钻进被窝全部忘光光,但是这样做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这我好歹还是知道的。我只好面对现实。
那么,该怎样和她交谈呢。不管是被诅咒还是被玷污什么的,两个都不想惹上啊。
“幡、幡谷同学。”
我鼓起勇气喊了名字。她的眉毛抽动了一下。
“先前我也说过了,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所以就算你问我那种事我也……”
我刚这样一说,幡谷同学的表情就立刻冻结了。
“你认为这样说有用么?我要好好问清楚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
看来我在她心目中已经被认定为跟踪狂了啊。
“就说了我不知道啦。幡谷同学,你自己不是说过嘛,我到你家的邮箱前头把情书丢进去了什么的。记不得昨天发生了什么事的我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能靠幡谷同学你自己好好回忆一下了。”
啊咧?可是,幡谷同学应该不认识我才对啊。就是因为不认识我,所以收到情书才会不知所措不是吗。关于这一点要好好问清楚。
“话说幡谷同学认识我吗?”
听到我这句话,幡谷同学“唔”地一声沉默了。她握着伞的手上又多加了几分力道,表情也不如先前那样游刃有余。
“那……那种事情……”
幡谷同学这么说着,一面露骨地逃避着我的视线。
“请你,一定要好好说清楚。我觉得这一点很重要。”
“你很烦啊。敢再进一步的话我就让你祟杀而死哦!”
咿,被她大声吼了。
然后,眼角泛着泪光的幡谷同学又进一步丢出了冲击性发言。


“那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嘛。我也是,到昨天为止,一整周的记忆都没了啊!”


诶?怎,怎么一回事?
实在不像是幡谷同学的形象啊。
“你也好好看看气氛啊。就没有察觉到我很困扰么?为什么,还要那么直白地追问我啊!诅咒你哦!”
这样啊,下意识地躲避我的视线原来是她觉得困扰的表现么。这样啊,没能察觉到还真是抱歉。
话说这种事情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啊!
还有什么诅咒连发的,算我求你停一下吧!幡谷同学大概是不向周围放出那种电波就不自在的体质。要说的话也是这个年纪常有的事情,不过别老说那些危险的话啦!每次一说我都心跳过速难受死了。谁都想不被人诅咒地好好活下去嘛。
“虽然不是很明白,幡谷同学也和我一样,记忆都?”
幡谷同学强撑着逞强的表情,咬着嘴唇大大地点了点头。
两人都失忆了,这下怎么办才好。又得知了一个沉重的事实,可又不能当做没听过。
“这下麻烦了,不做些什么不行呢。先互相交换一下手头的情报吧……”
“那个还没来呢。”
诶?没来?什么东西?
“本来应该要来的啊,那个。”
幡谷同学一脸认真地说着。
女孩子以如此表情用暧昧的说法提到没来什么的,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吧。就是那个,呃,仙鹤送子的那个……诶诶诶!?
完了。这下真的玩脱了。怎么想都很糟糕啊。
等等。好好整理一下状况啊,我。就算是上周犯了生活作风错误,也不至于一周之内就不来那个吧。怎么说都太早了。
“不好意思,我觉得那个真的不关我的事。有没有其他有些头绪的对象呢?”
幡谷同学的手指骨碌骨碌地转着伞,淡淡地答道。
“谁?其他有些头绪的对象是指什么?”
“那个,除了和我以外,有没有和别的谁,做过那种能生孩子的事……”
生孩子?幡谷同学低声重复着,我点了点头。瞬间,幡谷同学从无表情立刻切换到愤怒狂暴状态。
“瞎,瞎说什么呢!笨蛋,性骚扰,变态!你是说我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女人吗?你想到哪里去了啊!你是笨蛋吗?”
暴怒的幡谷同学脸气得通红。
“是说昨天本来应该送到我这里的,重要的东西啦!是蕴藏不可思议力量的宝物啦!”
既然是这样你倒是早说啊。害我丢脸丢大发了。
“宝物?我是搞不太懂啦,理解为电视的鉴宝节目里亮相的那种,秘宝那样的东西可以吗?”
怎么搞的,为什么大家都省略主语啊!主语,太重要了。
“总之,很重要的东西找不到了啊。就在我失去记忆的上周里。……恐怕就是昨天星期天,你往我家邮箱里塞情书的那天吧。”
看来幡谷同学比起失去的记忆,更在乎丢失的东西的样子。
不过,幡谷同学如此珍惜的秘宝,到底是什么东西呢?还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嗯,嗯,既然我们都有要解决的事情,那就为了查清上周发生了什么一起合作好么?”
我也想要查清楚,为什么之前的我会做出这种脚踏两条船的差劲行径,不然我怕是今后再也无法在幡谷同学和日向学姐面前抬起头来了。
听了我这句话,幡谷同学一瞬间睁大了眼睛,但很快又回到无表情,轻轻地点了点头。看来她也赞成了和我合作的计划。
“啊咧?那个是什么?”
她朝着我指着什么。我沿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
诶,这不是日向学姐塞给我的便条嘛?
“没什么没什么,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哦。”
幡谷同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我手里抢走了便条。
日向学姐对我告白的回答,这下被看光光了。


幡谷同学的表情冻结了。坏了。我努力挤出笑脸想要蒙混过关。
“你,除了对我以外还对别人告白了么?”
“呃,那个啊。”
对不起,我也真的不知道有这回事啊。虽然我想这么说,无奈喉咙干哑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
“这算什么啊,虽然搞不懂这什么意思。……真差劲,你倒是老老实实地说给我听听,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吧。也包括你是不是真的失忆了在内。”
不对,我沉默并不是因为在找借口啊,只是被现在的情况弄得头壳快要裂开,不知如何应对而已啦。
我鼓起勇气,为了将这暧昧不明的感情向她传达,拼命地寻找着词汇开口了。
这时候上课铃响了起来。
“时间到。今天因为我还有事所以就算了,明天放学后我还会再来找你的,给我好好等着。还有,企图欺骗我或者是像今天这样装傻什么的奉劝你不要尝试。咒死你哦。”
她撑着伞,迈着悠然的步子离开了。
以一场不记得的告白开始的,我和幡谷同学的关系,就在这差到极点的气氛中,为星期一画上了句号。


失恋,肯定是不论谁都会有的经历。
实际上,在想着“真可爱啊”之后就被女孩子避开的故事还有后续。


我还没有放弃啊。怎么能就这样,继续被女孩子逃开呢。那样只会越来越尴尬而已啊。毕竟,我对那个女生一无所知。所以说,即便她躲着我,不,就是因为她躲着我,我才想要继续和她搭话。
变化是突然之间发生的。
突然之间,见到了她的笑容。
我,和女孩子,成为了好朋友。
所以要和女孩子变得要好,首先要从朋友做起。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到底上周的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而且,很久以前的事就像是在昨天一样清晰浮现在眼前,可是上周发生的事情我怎么就一点都想不起来呢。




本帖最后由 stillisolate 于 2012-3-23 12:22 编辑



第二章···中邪的星期二


于是到了第二天,离快乐的周末还有一段距离的星期二。
我向班上的同学们打听着自己的情况。像是“我上周有好好来学校上课吧?”之类的情报收集工作。虽然幡谷同学让我不要随便说些多余的话,不过这种程度应该没问题吧。
不过,我却反过来被班上同学们逆袭了。这也是当然的吧。谁不觉得昨天的事情不可思议才怪呢。昨天可是有两个美少女来找我啊。我实在没法把这件事糊弄过去,最后还是把自己失忆的事情向同学们和盘托出了。
班上同学的反应五花八门,有为我失忆担心的,也有不肯相信的,还有像是“喂喂,劈腿啊!怎么办到的传授一下经验啊”之类的,“就算失忆了也把日向学姐介绍给我们一下嘛!”之类开玩笑的家伙也不少。
现在这个状态,果然是我脚踏两条船么。不对,既然幡谷同学把我甩了,那严格说来恐怕也不能这么说吧。
我真的,做出了这种事情吗?
结果班上同学只是觉得我现在这样很有意思罢了。
从他们那里得到的情报大致是这样的。


一、上周的我正常出席,没有请假。
二、(仅限于班上同学所见)上周的我并未和幡谷同学发生任何接触。
三、(仅限于班上同学所见)上周的我并未和日向学姐发生任何接触。
四、(仅限于班上同学所见)上周的我并未做出任何可疑行为。


好吧,什么都没查到。情报收集作业也是白费力么。
在我消沉之时,一个同学突然说了一句:
“看看上周的手机短信和通话记录好了,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对啊!
为什么早没想到这么简单的办法呢。我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机来,赶快确认看看。短信倒是没找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但是在通话记录里,前天星期天有一通打给某个不常通话的人的记录。确实,以前和那个人交换过电话号码来着。我看着那个名字,朝着那人所在的座位看了一眼。
在最后排的位子上坐着看书的少女,其名为藤森文子。
虽然我们学校姑且是有指定制服,不过服装基本可以自由选择,她却不知为何,把并非学校指定的水手服当成私服穿来学校了,算是个有些古怪的家伙。因为来自母亲的北欧血统,面貌与日本人差别很大,不过不可思议地很适合她穿着的水手服。
藤森同学是作为优等生入学我们学校,享受免除学费的特待生待遇。而且不光是学习,关于学校里的事情乃至班上同学间的各种流言可谓样样精通。
如果是万事通的她,说不定也知道幡谷同学的事呢。
藤森同学察觉到我的接近,从书中抬起头来。
“莫非你是要问,幡谷月夜的事情吗?”
诶?
“啊咧?不对吧?上个星期,你也在这个时间,挂着同样的表情走过来,问了几乎同样的问题呢。”
藤森同学稍许歪着头看着我。
“上周你的问题是这样的。‘昨天遇到了一个叫幡谷月夜的同年级的女生,你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吗?’”
“上周?怎么回事?虽然的确,刚才我是想向藤森同学你问清有关幡谷同学的事情来着。”
为什么,上周的我会向藤森同学询问幡谷同学的事情啊?班上同学不是说并没看见我和幡谷同学有过任何接触的吗。
“虽然失去了上周的记忆,你却和上周采取了一样的行动。真是有趣呢。这是某种玩笑,或者说是中了什么诅咒吧。对了对了,幡谷月夜的事情是吧。幡谷月夜可是,被谣传为邪恶魔女的女生哦……”
邪恶魔女?我在手机里查找着。
“还有就是,她是某个相当有名的历史研究家的女儿,这种程度的情报吧。除此之外其他的就……”
我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藤森同学看。
“星期天,藤森同学有收到我打来的电话吧?”
“是有这么一回事呢。星期天,你打来了一通电话。好像是被卷进了什么麻烦事之类的,但是很遗憾地我没帮上什么忙。就只有这样哦。”
情报范围太窄了根本没什么头绪。大概是我表现出了困扰的表情,藤森同学眼中也流露出怜悯的神色。
“怎么啦,还想从我这里打听些什么吗?像是幡谷月夜的三围什么的?那我就把压箱底的秘藏,全体女生的体检记录披露给你好不好啊?不过相应的,该付的代价也要付哦。”
“好,好啦,那种事情,我不感兴趣啦。上周的事情就这些吗?”
她无声地点了点头。藤森同学以柔和的视线看着垂下肩膀的我。
“虽然我不清楚你们之前是什么关系,不过我还是想给你几个建议。”
“建议?”
“要说明你现在状况的话大概是这样吧。你因为脚踏两条船,陷入女性关系的麻烦里。其中一方,是堪称学园偶像人物的高岭之花,神谷日向;另一方,是行径古怪的邪恶魔女,幡谷月夜。但是你呢,却根本不记得自己做过这种劈腿的事情。所以现在才这样,拼命地收集情报。仁君,我要说的只有一点。赶快分手吧。女人很危险哦。这种会掀起轩然大波的女生你还是趁早放手吧。”
要是能做到我早就这么做啦。藤森同学似乎是从我的表情里读出了我的心情,于是继续说着。
“实例的话也有哦。所谓恶女,就是会迷惑大众,带来灭亡的存在啊。从通俗一点的世界史里选几个来看的话,像是克娄巴特拉[埃及艳后]还有武则天,玛丽·安托瓦内特[法国皇后,路易十六的妻子]……要是还不够的话,那我就姑且从我最喜欢的日本文学史里选几个恶女好了。”
藤森同学把正在看的书的封面亮给我看。标题是《一个女人》,作者一栏写着有岛武郎的名字。
“你也知道和有岛武郎交往的那个女记者吧?她明明有丈夫,还是和有岛武郎发生了不伦关系。而且还把两人的家庭搅得一团糟,有岛武郎自己也被卷进这团混乱的正中心。也就是说,男人越是偏爱,越是对女性百依百顺,最终的结果都只会招来悲惨的结末啦。”
哎,就算你突然对我说这个……。
“悲惨的结末……我想也不至于到那种地步吧。”
这么说着,我回想起幡谷同学来。我该不会像有岛武郎那样死掉吧?那种事情我可敬谢不敏啊。
“这种想法太天真了哦,仁君。还是在被害死之前,现在趁早和她们两人断绝关系为好哦。”
“断绝关系什么的,我办不到啊。还没好好谈过呢。还有啊,被害死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会被幡谷同学诅咒而死吗?那怎么可能。”
藤森同学听完我的话,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笑了。
“那,你就尽情地享受纠结其中的痴情吧。我会目送你到最后的。”
“怎,怎么能这样,帮帮忙啊。你应该会有办法的吧?”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了啊。”
相比于我的疑问,藤森同学的回答快得恐怖。
“虽然我确实是比别人知道得多一些,但总不能把握全体学生的行动吧。不过这一周里要是有什么新的情况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虽然听了这句话稍微放下心来,但是总觉得在某处有着违和感。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自己的心情被她的话牵着走的感觉呢?
“总之,尽快和她们分手吧。在我看来,她们两个都绝非善辈哦。”
“幡谷同学暂且不提,学生会长日向学姐应该不用担心吧?”
“可能是我刚才没有对你说清楚吧,我举的那个女记者的例子,要说像哪边的话,更像是学生会长那样的哦。虽然她不会让你死掉就是了。”
怎么尽跟我说这些耸人听闻的事情啊。


△▼△


放学后。
因为幡谷同学说让我等着,所以我就等了一会儿,但是她还是没来。因为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没办法只好回家了。在我打开鞋柜取鞋子的当儿,发现我的鞋子上放了一封信。


“在图书室等你”


是幡谷同学么。
因为有事不能来教室,所以留了这样的信息给我啊。我把信放回鞋柜里,朝着图书室走去。
她写信的时候原来是用敬语的口吻啊,还真是意外地温驯可爱呢。和平时总是诅咒连发不一样呢,我稍微对她有了些好印象。
这么想着,我不禁叹息。图书室是在哪儿来着。我也刚入学没多久,对于学校的布局还不是很熟悉。这么说来,在我平时上课的第一校舍的一楼,有一张校内导览图来着。于是我就先去了那儿一趟。
看完导览图,我再次感叹于学校面积的广大。
建在小山上的我们学校,说白了就是占地面积大得要命。
我们学校为了办好以往不起眼的历史学科,有着大量的相关资料。叫图书室不太准确,说是图书馆可能还更合适一点。
如果只是校舍和讲堂,图书馆与体育馆的话,还用不着这么大片的地。占地面积的七成左右,都被日本史、西洋史、亚洲史、各国历史资料馆等等建筑物填满了,有十多栋之多。真是太乱来了。
名为图书馆的建筑物,是一栋二层的大型混凝土建筑,据说是请来著名设计师专门设计的。在灰色的外墙上,常春藤茂密地生长着。
走进图书馆,旧书特有的霉味迎面而来。书架的数量简直是压倒性的多,成排成排地看不到尽头的书架,上面塞满了书,简直会令人误以为书架一直延续下去没有尽头一般。
附近没有人的气息。
在四面被书架包围的中央,为了读书而设置的长桌边上,一个少女的身影映入我的眼中。
从窗户透进来的橙色日光下,隐隐可以看见她的头发闪着光芒。在发丝间隙,阳光如流砂般散落,简直是一幅梦幻般的光景。
日向学姐正趴在桌边。在发丝下些微可见的脸庞上,可以看见她的眼睛安稳地闭着。大概是睡着了吧。
莫非那封信是日向学姐写来的吗?
我慢慢靠近日向学姐。
“日向学姐?”
就算我开口叫她也没有起来的意思。怎么办,这里叫醒她比较好吗。如果是日向学姐叫我过来的话,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好吧。
我轻轻伸手去拍她的肩膀。
大概是洗发精的味道吧,我闻到一股带着清凉感的柑橘系香味。
突然之间我的手就被抓住了。我吓了一跳想要退后,但力道意外地强,我动弹不得。这时候,她的眼睛唰地睁开了。
“嘿嘿,装睡就骗到你了”
日向学姐就在我面前露出了害羞的微笑。这可爱的程度已经直逼危险边缘了,我心中动摇不已。不妙啊。
“那个,放在鞋柜的信……”
“啊,那个是我写的。……之前是仁君主动的,所以呢,今天就换我来……”
“等一下!”
我按着她的肩膀,半强行地把她推开。距离好近,真的,太近了。我挺直了身子。
心脏以令人惊异的速度脉动着,简直令人以为要死了。
“找,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动摇的声音回荡着。
日向学姐则以平稳的声音回答。
“男女朋友,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应该做的事情就只有那个了吧?真是的,我在说什么啊。”
“该、该做的是什么啊?那个是哪个啊?”
不对,在这之前说的男女朋友又是怎么回事啊?日向学姐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温柔地微笑着。被那一双纯净无邪的清澈眼眸注视着,我变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昨天,日向学姐不是因为听到我那近似于脚踏两条船的发言,受打击了吗?不对吗?怎么马上就恢复精神了?
“如果不是那个的话,那要做什么呢?就按你喜欢的来吧。星期天都被你这样那样了,现在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哦。”
你看,又来了吧!星期天的那件事!
“等一下!我,我在星期天,对日向学姐做了什么啊?”
日向学姐含笑不语。
“那种事情明明怎样都好嘛。现在我啊”
日向学姐凑到我的耳边,低语着。
“想要和你,更加地,亲密接触哦。”
咿呀啊啊!
在我心里响起了怪物般的尖叫。好可怕,好可怕啊!
唰地一下,汗毛纷纷倒竖,紧张得全身僵硬。
这是梦吗?是性质恶劣的恶梦?还是幸福的白日梦?
日向学姐以迅猛之势逼近。
好,慢着,冷静点啊我。我一面调整着呼吸,一面整理着话语。从鼻子呼呼地往外呼出气息,意外地难受。
“我、我啊,总之,有话要和日向学姐说!”
听到我这句话,日向学姐缩了缩身子。
“是要来,那种刺激的玩法么?其实我更喜欢直接一点的啦”
“不对不对不对,刺激的玩法是怎样啦!”
日向学姐打断我的话,又一把抱住我的手。
“比起被你用话语挑逗,我更喜欢这样,直接感受你的热度呢。”
“不对不对,那样很奇怪吧。怎么会是我和日向学姐……”
“我们不是恋人吗?”
来真的啊!?
哎,毕竟,又是学生会长,还是才色兼备的学校第一美少女嘛。真说起来和我的等级差的太远,肯定到她毕业为止我都搭不上话的嘛。这种难得的机会,我也很想珍惜的。
不过,我却什么都不记得。面对着她那对我一副好意模式全开的样子,该怎样回应才好呢。首先应该关闭她的好意模式,与她认真地谈一谈才行。虽然觉得很可惜,我还是把她的手从我的手上解开,对她说。
“日向学姐对我有这份心意我很感激,但是我有不得不说清楚的话。”
“真是的,这样刺激我,我都要兴奋起来了。仁君,意外地是个小恶魔系呢。”
“小、小恶魔系什么的,不是那回事啦。”
“那,是要说什么呢?啊,对了,应该是小恶魔系男友嘛。”
就算补上男友什么的。不对,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啊。
我从头到脚尖上下打量着日向学姐。把实话说出来吧。虽然十分感激。但是非常抱歉,我失去了七天里的记忆,没有理由面对她的好意了。
这样说来,我失忆的事情日向学姐还不知道。那么,首先应该由我来向她说明自己的事情才公平吧。
“其实那个,我啊。”
“……适可而止一点吧,你啊。”


背后传来了东西掉落的响动,然后听见了低沉的声音。转过头,幡谷同学就站在我背后。在她的脚边散落着许多书本。是她干的没错吧。仔细一看,她旁边的书架上空荡荡的。现在,她抓着手里的伞挥来挥去,这样很危险还是停下来比较好啦。
听见幡谷同学的话,日向同学的表情微微扭曲了。那表情和平时温和的她实在是不相应。
幡谷同学飞快的向我接近。
“我跟你说过放学后会来找你的吧。为什么到这里来啊?”
“因为在鞋柜里有一封信嘛。”
我以为那信是幡谷同学留给我的才会来图书馆嘛。不过就算我向她坦白事实,她也不会信我的话吧?我犹豫着。
幡谷同学以手扶额。
“真是拿你没办法。正确答案是我在半路上看到你之后跟踪过来了。还以为你会继续装傻蒙混过去呢。”
“那个,我可是想要好好和幡谷同学谈一谈的啊。你想嘛,我们之间也发生了这样那样的事情。”
“给我等等,别用那令人误解的说法!”
幡谷同学满脸通红地瞪着我。不,不是啦,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我看了那张字条之后就知道那个女人对你抱有怎样的感情了。别跟那种人在一起。”
这次轮到日向学姐提高了音量。
“字条?你让幡谷同学看到那张字条了吗?”
好,这下掉坑里了。我又转回身去面对日向学姐。
“不,不是啦,不是那样,是幡谷同学她强行……!这是误会啊,我……”
“并没有什么误解吧?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不是吗。为什么,要一直隐瞒到现在?”
幡谷同学面无表情地指着我。真是犀利的反击啊。
“我并不是想隐瞒。我也是失去记忆不知道如何是好啊。”
辩解的话就连我自己听着都像在找借口。这个状况该怎么办啊。
“失去,记忆了?”
日向学姐以淡淡的口吻重复着我说的话。
“呃,嗯,就是这样。抱歉,没有早些告诉你。”
“这是真的吗?”
日向学姐睁大了双眼凝视着我。我连呼吸都感觉困难,从喉咙里发出像是被扯着一样的声音。
“你,真的,失去记忆了?”
日向学姐把手搭在下巴上轻轻咬着嘴唇。渐渐地,日向学姐抬起头来。不过那视线却并不是朝着我,而是一脸愕然地直直盯着在我身后的幡谷同学。
幡谷同学察觉到了日向学姐的视线。她灵巧地把伞夹在腋下,双手抱胸而立,鼻息发出“哼”的一声。
“虽然不知道你被他做了什么,不过这个无聊的男人引发的事情你还是忘了吧。做出这种过分事情的仁庄助就把他当成不知饿死在哪里的混蛋就好啦。”
最后为什么又是我中枪啊。
“我,我每天吃饭都有注意营养饮食啦,不会饿死的。”
“我只是打比方哦。你的事情我本来连听一听的兴趣都没有的。我都说了赶快找个不碍事的角落去死算啦。请你因诅咒饿死吧。”
这也太难了吧。在被诅咒之后还要饿死。就算你拿这么难办的事情来打比方,我也希望你别对我说啊。
“不认识吗?幡谷同学原来,不认识仁君吗?”
日向学姐质问着幡谷同学。
我则代替幡谷同学回答。
“是这么一回事,失去记忆的好像不止我一个人。幡谷同学也和我一样。所以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理不清的状况。所以我才,不对,我们才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诶,幡谷同学也失去记忆了吗?”
日向学姐快速地眨了一下眼,凝视着幡谷同学。幡谷同学闻言向后退了一步,压低声音说道。
“为什么我都让你不要泄露出去了你还一下就说了。那种事情,现在不说不也没关系。要怪都怪那个做了各种各样事情的,上周的你吧。”
是这样没错,我也没法否定这一块。不过我觉得,这次的事情和上周的幡谷同学未必没有关系,再说导致我不小心把幡谷同学失忆的事爆料给日向前辈的罪魁祸首不就是幡谷同学你自己么。当然这种话不能说啦。
“总之不管怎么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请一定和我好好说清楚。在一切真相大白之前,我们就先从朋友开始怎么样啊?”
“才不要和你做朋友呢。”
“我们明明都已经是恋人了嘛。”
两个人都当场拒绝了。怎么办啊。我的提议就那么不可行吗?
“可是,现在这个一无所知的状态一直下去的话,什么进展都不会有的。”
我对着日向学姐这么说道,日向学姐却突然背过脸去。
“你这么说也……。啊。”
手机的振动铃声响了起来。
我立刻把手伸进书包里找手机,不过日向学姐先我一步,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智能手机来。在她的智能手机上挂着一个吉祥物之类的挂坠。那是什么啊。脑袋异样地大,像是宇宙人一样的脸。还真是和日向学姐的形象相去甚远的吉祥物挂饰,没想到她有这种不为人知的兴趣啊。
日向学姐说着正在图书馆里什么的,压低声音和电话那边的某人交谈着。电话很快就讲完了。日向学姐一脸抱歉地面对我说。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情要做,先回学生会办公室去了。……下次再,两个人一起亲热吧。”
日向学姐迈着软绵绵的步子准备从幡谷同学边上过去。在两人擦肩而过之际,幡谷同学出声喊住了她。
“等一下。”
幡谷同学以锐利的眼神看着日向学姐。
“我和你是第一次见面吧。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学生会长嘛,学生的名字还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啦。”
日向学姐困扰地笑着,就这样离开了。而幡谷同学则一直瞪着她的背影远去。


日向学姐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幡谷同学张望着周围,小声地说。
“果然很可疑呢,那个女人。”
我没听清楚,于是又问了她一遍。
“这里可是图书馆,除我和你以外没有别人哦。也亏这里这么安静,你还不懂吗?那个女人说不定是特意把旁人支开的哦?”
又突然说这种话,真麻烦。
“我自己是没事情就不来图书馆所以不知道啦。偶然也会这样吧?”
“偶然?”
幡谷同学以可怕的眼神看向我。
“我和你都失去记忆的事,还有那个女人知道我名字的事,全部都是偶然?你那脑子里还以为这都只是巧合吗!”
我会和日向学姐还有幡谷同学扯上关系,也只能用巧合来解释了吧。
“决定了,就让你交往吧。”
“交、交往?呃,是我和幡谷同学,吗?”
看到我的困惑表情,幡谷同学满脸通红。
“你这个天然性骚扰笨蛋男!不是那个!我是叫你和那个女人假意交往,趁机揭穿她的真面目啦!那个女人,你不觉得她可疑又古怪吗?对你这种废柴的告白,她也说了OK哦!”
“不,不是啦,确实对于我这种一般人来说,和她熟识就已经很奇怪了。不过你看,肯定是发生了命中注定的邂逅之类的啦。”
“我都说了,这怎么可能!她绝对有所隐瞒,肯定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才和你接触的!那个学生会长,肯定另有庐山真面目!”
“庐山真面目什么的,她只是学生会长嘛。”
我以生硬的语调回答她。
“说不定失忆的事情也是她对我们做了什么才会这样的。”
等等,这个飞跃也太大了吧。我踌躇着开口了。
“那你说,失忆是怎么办到的?”
对我的疑问,幡谷同学停下动作,双手抱胸陷入思考。
“……”
她突然开始小声地嘀咕着什么,这该怎么办呢。
“……”
幡谷同学无视一旁呆住的我,继续动着嘴唇。间或能听见的话语也是些意义不明的片段,总有些不祥的感觉。
“那,那个……幡、幡谷同学?”
差不多赶快回到现实世界来吧。


“是咒术,那家伙肯定用了咒术啊!”


诶!
搞什么,搞什么啊,这怎么回事啊。现在又跳到哪里了?幡谷同学的思考回路到底是什么构造的啊?
“幡谷同学,那个,我说……”
咒术什么的不能信的吧。再说我本来就对这种非现实向的东西提不起兴趣。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大多数的咒术并不是诅咒,仅仅是占卜而已。比如说非洲的赞德族人[非洲中部的一个部族,详见《论社会人类学》一书有关章节]使用的咒术,基本上是为了得到未来发生的事情的天启。像是往鸡的喙里塞进毒药,通过鸡是否死亡来得到结果。不过呢,这不过只是为了免于未来危险的祈愿罢了。方法是比较奇特,实际上则和天气预报、占卜等等没有太大区别。所以你不相信也情有可原。”
不对。并不是理解不理解,接受不接受的问题,我想说的并不是这一点,你离题太远啦。不过她是怎么回事啊,是看准这所学校因为历史学科很强而出名这点才入学的吗。
“啊,那个,幡谷同学也是,因为喜欢历史才来这所学校的那类学生吗?”
你知道的很清楚嘛,幡谷同学为之表情一亮,如是答道。并未露出笑容,而是即将微笑的表情。虽然并不眩目,不过可以从中看出明朗的气氛。
“咒术呢,大多数就是像我刚才说明的‘占卜’啦。不过,其中恐怕也有货真价实的东西。我正是为了研究这种东西是否真的存在,才来到这所学校的。因为我的父母和资料馆的建立也有某种程度的关系,因此学校也让我担任历史资料馆的管理人一职。”
对着“喔喔”地一边听一边点头的我,幡谷同学更加起劲地讲了下去。
“之前也和你说过了吧,我在找宝物的事情。那是古代文明的秘宝,莫切的面具。这是一件出土于秘鲁的,来自莫切古文明的文物,实际上这个面具是一种咒术道具,只要举行特定仪式,就能够发挥不可思议的力量哦。”
星期天消失的宝物,说的就是这个面具么。
“本来,这个面具是要作为我的资料馆的核心的。嘛,这个也是当然啦。据说这个面具蕴藏着强大的力量哦。”
幡谷同学一脸得意,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蕴藏的力量之类的,话题眼看着就要转向灵异方面。


“没错,莫切的面具,据说有能够操纵记忆的力量。”


果然。话题朝着可以的方向飞奔而去。
“也就是说,借助了莫切面具的力量,那个女人对我们做了些什么,肯定是这样没错!”
仿佛有piu~的音效一般的飞跃性思考。
“就我个人的观点来看,咒术是存在的!比如说,在莫切文明的历史中就记载了很多的咒术哦。印加帝国知道吧?莫切和印加帝国是位于同一个地区的,更早于印加帝国的繁盛文明哦。像是不老不死的圣杯啦,地球外生命体留下的水晶遗产啦,总之就是一个有着这类秘宝的古代文明。纳斯卡线条和那一带的古代文明也有关系哦。囚犯与战争中俘虏的异邦人,几乎都成为了魔术仪式时献上的活祭品。作为活祭品的人们,都被剥光衣服,经受残酷的拷问,强行捆绑后拉到祭坛去。他们就在那里,由神官亲手割开喉咙。他们流出的血则注入金杯,由神官们喝干。关于这个民族还有其他一些有趣的地方。虽然他们创造了高度的文明,却仍然盲信神明,将大量活人送上祭坛作为活祭品。劳动者的人数不足,就是因为大量杀害活祭的缘故。本来有点头脑的话,不能过度杀生这一点,想想就该知道的吧?后来,即便有着如此发达的文明,又外无堪忧之敌,不知何故他们还是在八世纪突然销声匿迹,直到现在还没人知道这是什么理由。喂,既然听了这么多了,你总该相信咒术的存在了吧。”
知识多到满出来了,停下,停下啊。
“咒、咒术什么的,真的存在吗?”
“存在啊。这不是当然的嘛。”
真是太乱来了。根本听不进去话啊。没办法,我就说得再直接一点吧。
“就算你突然这么说,一般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吧。别这么想了,换个更现实点的方向考虑失忆的事情还更有可能解决吧。咒术什么的,我想是绝对无法导致失忆的。”
我把手放在睁大双眼的她肩上。
“反正还是,三个人找家快餐店进去,一边吃着汉堡一边交换上周情报,我想这样绝对能达到我们的目的。”
到头来也只有日向学姐知道星期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嘛。
来吧!我大大地张开双手。
“……你说,这个看起来是什么?”
幡谷同学伸出两个手指给我看。
“呃,和平?”
幡谷同学就这样直接以二指朝我戳来。
看来是对我的意见很不满意的样子。我拼命地躲开了。
“为什么闪开了啊。”
“当、当然要躲啦!你突然做什么啊!”
“咒术是存在的哦。不愿正视这现实的人类,就算当场中了诅咒瞎掉狗眼也是理所当然。”
又说这么恐怖的事。还有中诅咒瞎狗眼是怎么一回事。
她瞥了我一眼,便走出了图书馆,留下我一个人在那儿。
中诅咒瞎狗眼?别不管什么事情前面只要加上诅咒就好嘛。
两人走后我发现,在地板上掉了什么东西。这是日向学姐的东西吧。不知为何,之前在她智能手机上看过这玩意。是个挂着古怪人偶的手机链。就算往可爱的方向去想也只觉得这色感真是诡异。得以窥见优等生那不为人知的些微古怪之处,我的心情也得以平静下来。


学生会办公室并不是什么经常会去的地方,再加上只是一年级新生的我,还不能把握学生会办公室的所在。虽然迷了几次路,总算还是到了学生会办公室。
我正要打开学生会办公室的门。
门怎么锁着呢。明明里面还亮着灯。
我抬头看向门上挂的牌子,确实写着“学生会办公室”的字样。地方应该没错啊。怎么会上锁了呢。
“日向学姐,你在里面吗?”
怎么回事,就算在外面喊也没人出来。
我只好罢手而归。刚沿着走廊走了几步,从背后传来可疑的声音。那声音既像笑声,又像低语,如同野兽鸣叫。
我再次回头。
这时,声音戛然而止。是从哪里传来的呢。难道?诅咒之类的话语在脑海中苏醒了。
我一面怀着不安,一面看着先前打算进去的房间。
在一片令人厌烦的寂静之中,学生会办公室的灯依旧亮着。


△▼△


天上下着小雨,我走在回家路上,在校门外林荫道的角落里见到了幡谷同学。
我还以为她一定已经回家去了呢,见到她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还是一如既往地也不撑伞,就这样淋着雨。说实话,要是没和她扯上关系的话,肯定会当成没看到,就这样无视她回家去了也说不定。上下一身黑的幡谷同学宛如与周围的黑暗同化一般,诡异程度满点。她背对着我就这样缩在角落里不动。
明明天都快黑了,她在那里干什么呢。那么晚还在学校呆着,不是会害家里人担心吗。
怎么办。该过去打招呼吗。还是应该当做没看到呢。
我默不作声地从幡谷同学旁边走过,沿着来学校的路往回走。
可是忍不住开始在意一动不动的她。活着吧?还活着的吧?
想看又不敢看的我朝幡谷同学接近。我从背后悄悄地偷看着她。
“你在干什么呢,幡谷同学。”
被我出声搭话,她全身大大地震了一下,猛地回头来看。发现背后的是我,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幡谷同学手里拿着一面小小的镜子。
“在干什么呢?”
“这是传统的巫术之一,使用镜子进行的占卜哦。真实就在镜子之中。”
不对不对不对,我确实是问你在干什么,不过不用你回答的这么细啦。
“……模仿占卜,这样说可能更好一些吧。”
“诶?”
听见我疑惑的声音,幡谷同学缓缓起身。
“如果要实际进行占卜,还差很多东西呢。香和蜡烛,然后还有镜子。”
坏了,这家伙又要进入那边的世界了,大概回不来了吧。虽然她也不打算回来就是了。
虽然她说日向学姐和面具的咒术有关系,但在我看来绝对是幡谷同学更可疑。
大体说来,就算手头没有香和蜡烛,至少镜子现在在你手里不是吗。大概是发觉我正盯着镜子看,幡谷同学轻轻地晃着手里的镜子。
“这面镜子是没用的哦。只是单纯的化妆镜啦。要作为巫术使用的话,镜子不能用于占卜以外的目的。”
那不就是说,之前幡谷同学拿着镜子坐在角落里一点意义都没有么。
“那、那个……那幡谷同学在这种地方到底干什么呢。”
“未能满足条件的镜子就只是普通的镜子而已,我只是在想为什么自古就有使用镜子的巫术啦。在树下容易集中各种各样的能量,对于一个人独自思考有好处哦。”
嗯?怎、怎么回事?
“也就是说,幡谷同学过于沉浸于喜欢的事情当中,进入自己的世界的状态了对吧。完全不看周围状况啊。”
“说的这么直白真是令人不爽啊。我现在的心情就尽可能简单地传达给你好了。你就中诅咒被烧死吧。”
“真是无比抱歉,请您原谅我吧。”
我马上就谢罪了。
太弱了吧!我的立场也太弱了吧!真没办法。不管是中诅咒还是被烧死都好可怕啊。
“说回来,下次见到你的时候,有件事情想要告诉你呢。没问题吧?”
按这个说法来看,想要告诉我什么的,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真不想听啊。
无视于心中忐忑的我,幡谷同学开口了。
“你在失忆之后,有发生什么古怪的事情吗?”
如果说是怪事的话可是有一大堆。而且主要原因是你。但如果就这样说实话,她一定又会比出那个手势然后戳过来,我只好沉默着。千万不能随便乱说话哦。
“……比如说,有做恶梦吗?”
“恶梦?怎样的?”
“简直无法同现实区分开来的,感觉极其真实的恶梦。哪怕是在课间打个盹的时候就会见到的,那种……”
幡谷同学用抽象的表达方式回答着,看着她的表情因恐惧而扭曲,不难想象那是相当可怕的恶梦。
“不过,我没做恶梦哦。”
“是吗。那大概和失忆没什么关系吧。”
幡谷同学就说了这些,从我身边走过离开了。在那瞬间,她苍白得吓人的侧脸深深映在了我眼中。
“这么一说的话。”
一面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我不觉自言自语着。
既然你对诅咒有研究,那干嘛不用那个什么让镜子映出真实的仪式来解决你现在烦恼着的问题呢?
一直喊着诅咒啊诅咒的,却又不做什么占卜,幡谷同学似乎只是在静静地淋着雨。
被叫做邪恶魔女的她,那远去的背影看上去不知为何显得无依无靠,透着一丝寂寞。




本帖最后由 stillisolate 于 2012-3-23 12:24 编辑


第三章···怕生的星期三


和别人一起撑伞,肯定是不论谁都会有的经历。
比如说,突然下起大雨,正在烦恼如何回家的时候,和恰巧顺路一起回家的同学共撑一把伞,这就是其中的一种经验吧。
我嘛,当然有过这种经验啦。虽然是和男生一起就是啦。
只不过,如果换成和异性一起经历这种事情,稀少度便瞬间飞跃性上升。要说为什么的话,一起撑伞这种事需要两人把身体靠的很近。如果是和异性这样靠近就会更加在意两人的距离,如果被谁看到的话一定会觉得很害羞吧。
不过,为了不被雨淋湿而两人共撑一把伞,感觉上来说是比起恋爱中的种种更为亲密的行为。
要说为什么突然开始思考这种事情,原因得从今天早上的事情说起。
星期三的早上,门口的对讲机响了。母亲去玄关一看,很快一脸惊讶地回来。
“庄助,来了个女孩子啊。说是找你有事,让你到门口来一下。”
啥?
被母亲这样告知,我急忙到玄关一看,在那里站着一个女孩子。
正用指尖梳理着头发的女孩发觉了我的出现,慌忙把手背到身后,露出耀眼的笑容。
是日向学姐。轻飘飘的笑容,圆溜溜的眼睛,今天也特别可爱。要是和这样的女孩子一起撑伞的话,一定会心跳过速被萌死的吧。
“仁君,早上好。”
“日向学姐,早、早上好。你怎么知道我家住这儿啊。”
“我是学生会长嘛,学生的住址还是有一定程度了解啦。”
学生会长真厉害。不过还是希望能加强管理个人情报,得保全个人隐私嘛。
“一起去学校吧?”
这么早就邀我一起上学,我显得有些狼狈。嘛,虽然是一件大好事,我可是刚刚起床还没吃饭呢。
“不过,好像稍微早了点吧、”
“是这样吗?大概,是我等不及了吧。”
看到红着脸微笑的日向学姐,我突然察觉到。
“啊咧?是睡眠不足吗?”
日向学姐马上伸手遮住眼睛下方。
“真讨厌,羞死人了。不、不好意思,昨天没睡着。”
接下来日向学姐马上蹙起眉头,鼓起腮帮子说着“睡不着都是因为你的缘故”。
我带着暧昧的笑容看向日向学姐,她则露出明朗的笑容回应我。就算有了黑眼圈,也无损于她的美貌。
我迅速做好去学校的准备,准备和她一起从家里出门。
“仁君。”
日向学姐叫住了我。我还在想着怎么回事呢,在打开门的瞬间,潮湿的气味和雨点敲打着地面的声音立刻向我袭来。
原来是这样啊。外面正下着雨。电视上的天气预报不也是,说了今天会下雨么。
日向学姐苦笑着,将视线移向玄关一角放着的伞架。我连忙拿了一把伞打算撑开来,但是似乎不是很好用的样子,遇到了一点麻烦。
“我来帮忙好了。”
日向学姐从我手里拿过伞,直接用力撑开。咔嗒,随着一声钝响,伞骨折断了。日向学姐一脸愧疚地低下头来。我刚想说些什么安慰她的话,却被马上抬起头来的她的视线贯穿了。为什么要用这么认真的视线看着我呢。她立刻转过脸去,从我旁边走了过去。走到门外的她,在哑然的我面前把伞撑了开来。然后,她将那把伞向我递来。
“请进来吧。”
也就是,要我同撑一把伞的意思么。诶?
“谁、谁和谁啊?”
“仁君真有意思呢。当然是,我和仁君一起啦。还能有别的谁吗?”
“不是不是,可是可是,不太好吧,那样。除了坏掉的伞,不是还有老妈的雨伞嘛。”
虽然是充满大妈气息的,紫色蝴蝶花纹的雨伞。
“可是,是我把仁君的伞弄坏了,这样做就当做赔礼吧。”
可、可是,日向学姐偷偷看着陷入慌乱的我的表情。
“不愿意吗?”
怎么可能不愿意。
面对着如此耀眼的笑容,被日向学姐用这么甜美的声音拜托,如果还有哪个男人能够拒绝的话,我还倒真想见识一下。
嘛,要我撑着老妈的雨伞去学校,也确实挺丢脸的。好了,借口君你辛苦啦。
于是,变成了我和日向学姐共撑一把伞的情况。头一次和女生这样碰着肩膀亲密接触,还有混在雨水气息中,至今不曾闻过的清香钻进鼻子。真是的,仅仅是这样我就有喊着“果然这样就是极限了,真对不起”然后在雨中狂奔的心情了。不管你说我是菜鸟也罢笨蛋也好,我像这样和异性一起撑伞的时候,在开心的同时也有几分恐惧心存在。
大概是察觉到我的犹豫,日向学姐以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
“怎么回事了,为什么来回看着我和伞呢。”
“呃,啊,没什么啦。只是稍微有些那个啦,毕竟和女生一起撑伞是头一次啦。”
好想当场逃跑。虽然也有好开心啊,好想就这样一直待在日向学姐身旁啊这样的心情,不过这种事落到我头上太浪费了吧。这么爽的事情,回头一定会遭报应的。
“是那样吗!我也是,那个。”
很开心啦,她小声地嘟哝着。
不行啦,再这样看着她的表情,就连逃都逃不了了。不过,要是继续再这样一起撑伞的话,简直会紧张过度死掉的。大概是出于对我一直沉默的担心,日向学姐减慢了行走的速度,担心的看着我的表情。
“状态似乎不太好呢,果然是失忆的影响吗?”
“啊,大概是那样吧。因为之前的记忆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很烦恼啊。”
其实,仅仅是单纯地和日向学姐在一起,胸口的深处就像是被揪紧了一样,激动的心情停不下来,但又因为失忆导致心情暧昧不明的关系,这么说倒也没错,我点头肯定着。
“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那还真是麻烦啊。”
日向学姐提高了音量。我则在一旁呆然地半张着嘴看着她。突然,不知为何,注意到我的这副样子,日向学姐立刻一副害羞的表情,转开了视线。
“失、失忆啊,也有很多种的,心因性,简单说就是由于受到某种打击,暂时丧失记忆的情况也是有的呢。说不定,仁君有过心灵受到创伤的经历吧。我很担心仁君你的心啊。我也想为你快点取回记忆做些什么呢。”
日向学姐是何等温柔的人啊。
“这么说来,仁君。最近,要是空闲时候方便的话,要不要来约会呢?”
诶?
“去游乐园也可以哦。如果仁君愿意的话,还可以给你特别奖励哦。”
日向学姐忸怩着继续说了下去。
“……要一起过夜也OK哦。”
咿!这句发言对我的心脏来说绝对是NG啊!
“如果是仁君,要我献上一晚的话……”
“不、不对不对!”
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啊!
“不可以吗?”
“当、当然不可以啦。大概。”
这是出于少年少女的健康成长考虑,再说我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才行啊。
“仁君,原来是第一次啊,真可爱。”
日向学姐轻轻地笑出声来。
为什么日向学姐你会这样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啊!
虽然说从前天开始,就知道她对我有一些好感了,但是像这样听到她口中说出去约会这样明确的话语,心脏就会以令人担心会不会停下来的速度疯狂跳动着。虽然很开心,但真心高兴不起来。
看见我为难的样子,日向学姐连忙接着说下去。
“啊,那个,没关系啦。仁君现在只是因为失忆而混乱着的缘故,能这样在一起我已经很开心了。”
就是这样啊。我现在超凌乱的啊。
“那个啊,之前的星期天,果然发生了什么吧?”
日向学姐满脸通红,“这种事情我实在没法说出来”这样回答我。唔,昨天也是这么说的,总觉得像是被巧妙地避开了一样。
“仁君,说到这个。”
日向学姐以认真的表情向我发问。
“在失去记忆之后,有没有在房间里看到没见过的东西呢?”
“诶?没有哦,没见过那种东西。”
怎么回事呢,突然之间问这种问题。
“那,在书包里有没有没见过的东西出现呢?”
“没、没有吧,我想包里应该也没有那种东西。”
看不出问题的意图在哪里。
“日向学姐,怎么了,会向我打听这种事情?”
“不是啦,你没有印象的话那就算了。比起这个,仁君,约会的地点定在哪里好呢?和我一起去两日一夜的旅行也可以哦?”
“不是啦,不是说这个问题。”
要怎样,让日向学姐明白我的感情才好呢。倒不是讨厌啦,就是突然之间要面对的事情太多了。我可是想先从朋友做起啊。
我正在烦恼之时,响起了来电铃声。
声音是从日向学姐的书包里传出来的。我停下脚步,替她拿好雨伞。她微笑着轻轻低下头,从包里拿出智能手机。手机上昨天还见到的那个挂饰现在不见了。
对了,是她弄丢的那个挂饰,我给捡回来了。
等着她接完电话,我从口袋里掏出挂饰交给她。一下子,眼看着她的眼里就有了活力,表情也松弛下来。直到刚才为止看起来都一副很柔和的表情,要不是她的表情这么一变,还真想不到原来也有几分紧张在里面啊。
“我正在找这个呢。原来是仁君捡到了啊?谢谢你哦。”
“那个,我实在是看不出这长得像什么,这是什么东西啊?”
因为有些在意,所以试着问一下看看。
“那个是,滑头鬼啦。”
你会问我这种问题我好开心哦,她立刻口若悬河地说了起来。嗯?啊咧?到刚才为止的,悠闲而温暖的气氛到哪里去了?日向学姐朝着迷惑的我,眯细了眼睛微微笑着。
“我啊,从以前开始就很喜欢‘妖怪’呢,来这所学校也是为了更多地了解‘妖怪’的知识。我可是相当着迷的哦。其中我最喜欢的就是滑头鬼啦。你看这个造型很可爱吧?”
日向学姐好像真的很开心。
这时我不由得意识到,好像在哪里也见过像她现在这样的表情。
是幡谷同学。
和昨天那个,提到咒术的话题就滔滔不绝的幡谷同学一样,日向学姐也有着同样的感觉。日向学姐和幡谷同学,即便是在相貌与性格相差如此之大的她们身上,也能察觉到相似的气息。如果只由她们两人交流的话,恐怕只会话不投机吧。而如果我介入两人之间的话,说不定能够建立起两人间崭新的关系呢。
是这么一回事啊。
我们三人一定是在上周发生了什么,才会扯上这样的关系吧。如果是做朋友的话,肯定不会有脚踏两条船的问题啦。一口气和两个美少女成为朋友什么的,这种左拥右抱的感觉超爽的嘛!既能解决失忆的问题又能变得要好起来,这种两全其美的结局不就是最好的做法吗!
我重新下定决心,看着日向学姐。
正当她那藏在伞下的面容与纤细下颚映入视野的时候,一阵古怪的头痛突然向我袭来。
“啊咧?”
从脑袋的里面,有如耳鸣的声音扩散开来一般,同时又像脑子在振动着一样,却是不至于令人不舒服的钝痛。这不是普通的头痛,感觉上应该没错。
我揉了揉眼睛。在感觉到疼痛的瞬间,眼中拿着伞的她的身影,似乎与什么重影了。
那重影很快就消失了。头痛也立刻远去。
是我眼花了吗?不,不对,我这样否定道。刚才的是我记忆中的映像。我之前曾经和谁一起撑伞过。也是个女孩子。和日向学姐是第一次,这点莫非是我弄错了?在她之前,我还和谁一起撑过伞吗?还是说之前也是和她?
我以嘶哑的声音询问日向学姐。
“我,以前是不是曾经和日向学姐一起在某处,像今天一样一起撑着伞呢?”
日向学姐一瞬间变得面无表情,马上以温柔的笑容回答我。


“没有哦,今天还是头一次呢。”


为什么,我在她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感情呢。明明她正在笑着啊。突然,我对变得无法看透的她的双眸,还有,有着那种眼神的她本人,感到了一丝恐怖。


△▼△


心惊肉跳的上学时间过后,来到班上的我又遭遇了另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不知何时,一头长发湿漉漉的少女出现在了我的身边。而且不止头发,全身都湿漉漉的。这表情,这姿势,这正在酝酿着什么的气氛。
是幡谷同学。她特意一大早来到我的教室,忽然出现在和同班同学聊着天的我旁边,那一头濡湿的黑发也在无声地宣示自己的存在。顺带一提,她一直站在那儿什么话也不说。和我正在聊天的同学们也困惑地来回看着我和她。我抬头看到她,立刻对她说。
“我、我又做错什么了?那个,虽然知道你大概要动手,不过你能先说清楚的话就再好不过了。如果我真有做错什么的话,会好好道歉的。”
人家还什么都没说我就先准备好道歉的诚意了,我的谦逊等级可不是盖的。毕竟,幡谷同学平时就有些令人害怕了,今天更是进一步散发出不好惹的气息。
“你真的不知道吗?”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大概是稍微有些感冒了吧。这么一说,原本就白皙的肤色,今天显得更加苍白,到了血管几乎要浮现出来的地步。仔细一看,握着雨伞的手指还在微微地颤抖着。这下不妙啊。我站起身来,抓住她的手打算带她去保健室,却被她用力一把甩开。沾了水的衣服很重,湿掉的程度吓了我一跳。
“今天雨下的挺大呢。”
“是啊。虽然现在停了。”
“都是因为下雨,头发和衣服都干不了啊。”
也就是说,是要我准备毛巾或者别的什么是吧。不过这么做没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啊。这是机会啊,得把我一直想着要说的事情告诉她。虽然也犹豫过要不要说,不过还是痛下决心,为了她好告诉她吧。
“呃,那个,雨天里啊,要把……”
“干什么,敢说什么无聊的事情就咒你溺死哦。”
咒我溺死是怎样?不过,我是不会输给这种意义不明的话的。
“雨、雨天里……”
加油啊,我。她的威压感实在是强的过头了。
“下雨天里,把雨伞撑起来不就好了,吗……”
好了,说话的气势很足但是声音却太小的我,还真是辛苦啦。
沉默在彻底冷掉的气氛中降临了。我周围都像是被她身上潮湿的气息浸透了似的。
“明明什么都不懂。”
总觉得在她周围缓缓地渗出了什么正体不明的东西。大概是像恶意、嫌恶感之类的感情,正体则难以捉摸。
“我可不想让一无所知的家伙施舍我什么。”
我的脸皱了起来。
头好痛。
这感觉,和今天早上与日向学姐一起撑伞时的头痛一模一样。
突然她的身影变得模糊起来,在那之上又蒙上了一个身高相仿的女孩的身影。看表情就知道,和现在的她一样,正在静静地散发着怒气。
一面因为疼痛扭曲着脸,我向幡谷同学问道。
“以前,和幡谷同学,有过像刚才那样的对话吗?”
“这不明摆着是第一次吗。至少对现在的我是这样啦!现在说这些好像记忆恢复了一样的话,又打算蒙混过关吗?”
都说了没打算瞒着你啦。我缓缓地闭上眼,再次睁开。
头痛消失的同时,幡谷同学的身影又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脑海里浮现出“似曾相识”这个词。莫非真的是这样吗?
也就是说,我在上周,也和她有过一样的对话吗?
——你和上周采取了一样的行动——我想起了藤森同学说过的话。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谁都说没看到我们的对话呢?


这个矛盾怎么解释?上个星期,我们到底是怎样相遇的呢?


与陷入沉默的我相反,幡谷同学难得地着急起来,不停地问我。
“事情发生之后,我不是第一时间就想着必须要去找你一趟么?”
“什么事情?”
“当然是两个人都失忆的事情啦!”
她的音量逐渐高了起来。
“我不是在知道你的住址后,挑了个最方便说话的时机到你家去了吗?”
这、这样啊。我的脑海里回想起星期一她一大早就等在我家门口的情景。
“今天早上出门还挺早啊?”
这下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则是日向学姐微笑着的面孔。今天和前天不一样,我很早就出门了。至于原因嘛……
“我在你家门口等了好久,你一直不出来,最后还是你母亲告诉我,说你早就出门去了。”
她追问着我为什么甩下她自己先出门来了。难道是日向学姐预料到幡谷同学会来找我,抢先把我从家里拉出来了么?这算是胡思乱想吗?就算想破头也想不出个答案,我只好豁出去坦白了。
“今、今天啊,早上日向学姐来我家,和我一起来学校的。所以会比平时早……那、那个,如果知道幡谷同学会来的话,肯定会等你来了再一起走,也会和你一起撑伞来的。”
拜托,别发火啊,幡谷同学。
我连忙闭上眼睛。微微发抖着,我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不过,却没听到如往常一样的怒骂声。我战战兢兢睁开眼。
幡谷同学以惊讶的眼神看着我。
到刚才为止都有如喷发一般的怒气消失了。幡谷同学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仅仅上下动了动下巴,没发出声音来。她微微地缩了缩身子,眼里闪烁着困惑的神色。她的视线游移着,伸手捂住了嘴。从她肩膀的起伏可以看出她在浅浅地呼吸着,在她目光的深处,除了沉静的神色,似乎还有些寂寞的感觉潜藏其中。是我的错觉吗?


“是这样么。”


终于,说出这么一句。
幡谷同学开口,就说了这么一句。
“既然这样也是没办法了。”
又回到了平时那副冷淡的表情。
这是哪儿不对劲了吗,她一副沮丧的样子。按她的性格来说,再来一次戳眼攻击都不奇怪的。要不然就是诅咒连发攻击这样的。
“也是因为我觉得她可疑,才让你去接近她的。你就继续调查她的事情好了。她有很高可能性和失忆这件事有关。”
但是这时她的表情又因为第三者的介入而再度动摇了。她的视线投向我的身后。我缓缓地转过身去。
“你是,幡谷同学没错吧。像这样见面还是第一次呢。”
站在那里的,是藤森同学。“第一次”,幡谷同学低声地重复着,而藤森同学则笑着回答道。
“以前也时不时会听说你的传闻呢。所以我说像这样见面还是第一次哦。”
传闻么,幡谷同学眼神空虚地低语着。我来回看着幡谷同学和藤森同学。和似乎很高兴的藤森同学相反,幡谷同学一脸迷茫的样子。
“嗯,就是这样,相当有意思的传闻呢。邪恶魔女,幡谷月夜。你也丧失记忆了吗。”
邪恶魔女这个词确实从藤森同学那里听说过,不过详细的我就不太清楚了。看见歪着头的我,藤森同学耸了耸肩膀。
“对了对了,邪恶魔女的幡谷同学,我有话要对你说哦。刚才你对于让仁君和神谷日向进行接触的事情,说是没有办法,不过你真觉得没有办法吗?我可不这么认为哦。”
幡谷同学脸色变得苍白。为什么,藤森同学要说这些会刺激到幡谷同学的话呢?还有,邪恶魔女那个传言是怎么回事?我虽然不知道,但是从幡谷同学的脸色来看,大致也能猜到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气氛不知为何变得古怪起来,局面微妙地僵持着。我小声地喊着藤森同学。
“等、等等啊,藤森同学。”
“什么事啊,仁君。我正在和她进行重要的接触,希望你不要插嘴啦。”
“如果可以的话,那个,请挑些更委婉的说法。”
这种仿佛刺着全身的气氛真是敬谢不敏啊。
“是吗?我倒是没想那么多啦。真抱歉。”
表情里明明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啊。
幡谷同学被藤森同学这样挑衅竟然也没生气。仔细一看她的样子,幡谷同学只是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藤森同学而已。幡谷同学拉着我的手离开藤森同学一段距离,小声地问我。
“那女生谁啊。为什么会来找我搭话啊?”
还问为什么,你这又是突然闹哪一出啊。突然就变得怕生起来了。
“因为我和那个女生,还是第一次见面嘛。为什么,她会对我这么熟悉啊?”
“亏你说的出来,之前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你不也是一副对我很熟悉的样子啊?”
为什么只有面对藤森同学的时候才摆出这么一副简直像是小动物一样畏畏缩缩的样子啊。虽然难以言喻,但我的心中渐生疑惑。幡谷同学见到我的表情,一瞬间不高兴地眯细了眼睛。
“这么说来确实如此呢。”
她只是大大地偏着头说了这么一句,就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说,她比我想象的还要不擅长与人接触吗?但是想到她对我时那毫不留情的态度,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一头雾水。难道只有对我的时候才这样吗。
我回想起了日向学姐和幡谷同学对话时的状态。不止是和我,她和日向学姐对话的时候也并不怕生啊。幡谷同学面对日向学姐时,虽然摆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攻击性态度,不过至少还能自如地谈话;但是面对藤森同学时却是这样的反应,像是拿我当盾牌一样,警戒心全开地躲在我背后偷偷看着她。
“总之没什么,藤森同学刚才只是对你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而已,不用在意啦。她不是那种坏人。靠近点和她说话也没关系的哦。”
总觉得在以前的动画里有看到过这种努力向受到惊吓的小动物搭话的人。没关系,一点都不可怕的。那动画里,那个人就算被小动物要到了也摆出一副没事的样子,最终取得了小动物的信赖,不过,被像小动物似的人咬到还能保持平静的人估计是不会有了,看来我永远也没法取得她的信赖。
幡谷同学低声开口说。
“我和你说话是没什么问题啦,不过如果是和不认识的人,我就没法对话了。你就替我传话好了。”
微弱地,幡谷同学摇了摇头。到底你有多害羞啊。我都忍不住对你的学校生活充满了担心啊。
“虽然不太清楚,不过你们是打算无视我吗?那就先这样也好啦。”
藤森同学双手抱在胸前,苦笑着。我也朝她笑着。
“抱歉,藤森同学。幡谷同学和藤森同学还是第一次见面,没办法说些什么呢。”
“你也真是辛苦呢,还要在身边保护她。还是说习惯了呢?”
这句话简直像是对我们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一样,我立刻开口问道。
“啊咧?你刚刚说,是第一次见到幡谷同学是吧?”
我小心翼翼地确认着,藤森同学则笑容满面地微微点头。
“嗯,确实是第一次见面哦。有什么事情吗?”
在她的话中,透着不许我再深入的气氛。
“没什么事情。那么,要是还有什么话要对她说的话,就由我来传达好了。”
尽可能地传达啦。
下一瞬间,藤森同学凑到我耳边悄声地说着。耳朵上感觉到她的吐息,脸上不禁一阵火热。
“那就替我跟她说一句好了。你说你不记得仁君的事情了,是真的吗?实际上是喜欢他的吧?”
要传达这种话吗。我虽然有些苦恼,不过还是转告了幡谷同学。
“藤森同学她,对你是这么说的。”
啊啊,真不想说啊。这种传话游戏,我怎么老觉得像是惩罚游戏呢。
“……她问,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幡谷同学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颜色还真是漂亮又鲜艳啊。嗯,抱歉让你做出这么复杂的表情。
“哈?你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在我看来简直像是路边的石头一样的存在。你就跟她这么说好了。我可没开玩笑哦。明明前天才第一次见面的嘛!”
还真是和我想象的答案没差多远。虽然是说我自己的事情,不过倒也没受太大打击,真的。我叹息着对藤森同学说。
“她说前天刚认识我,在她看来我就和路边石头没差。”
“真的吗?那就是说不管被仁君做了什么或是发生了什么,你都不会在意吗?跟她这么说吧。”
藤森同学还真是疑心重啊。到底她想从我们之间引出什么来呢,我不禁有这样的疑问。虽然搞不太清楚,不过还是转告了幡谷同学。
“她想要确认一下,如果这是真的,那是不是不管怎样都不会在意我的存在。”
“当然不会嘛。比如说就算让这个男人见到我的裸体,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啦,就是这种程度的不在意啦。垃圾一样嘛。”
我的存在等级有这么低吗!路边的石头到垃圾之间,从语感上就横亘着一道不可逾越的坚壁啊。不好,相比之下受伤的绝对是我啊。
“说我是垃圾……比如说,就算幡谷同学被我看到裸体了,因为是女友所以没关系吗?”
你们就行行好吧,这对话有意义么。为什么我非得自己开口说些打自己的脸的话啊。
即便这样,说到底在这种两人对话也没问题的距离上,有我来回传话的必要么。别老对着我问,你们倒是直接说话啊。我在幡谷同学耳边悄声说着。
“幡谷同学,就算没有我传话,你还是听得见她说什么吧。就不能自己和她说吗?”
“少来命令我,你开什么玩笑?刚才我不是说了,和不认识的人没法说话吗?我咒你耳膜穿孔哦。”
所以说幡谷同学啊,就算你再怎么喜欢诅咒,别在什么话前面都加个诅咒啊。再说回来,星期天早上那时的我,对幡谷同学来说好像应该是陌生人吧。
看着藤森同学,她一副似乎有所企图的表情。她的视线落在了幡谷同学身上。
瞬间,藤森同学迅速行动起来,冲到幡谷同学身边,抓住了她的衣服。之前还战战兢兢的那个幡谷同学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下就跳了开来,没拿着伞的那只手用力挥开,挣脱藤森同学的手,同时迅速地从教室里逃走了。
没过多久,幡谷同学打开教室的门,偷偷看着我们。在用险恶的视线看了一眼藤森同学之后,慢慢地从走廊上回到教室来。
啊,回来了回来了。
她面对着我,保持着距离向我们靠了过来。
“喂,仁庄助!突、突然想对我做什么啊,你去跟那个女的这么说……”
“衣服,都湿透了呢。”
藤森同学这么说着,幡谷同学立刻不做声了。幡谷同学她抿着嘴,凝视着藤森同学。
“这么说来,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仁君边上,衣服也好头发也好全身湿嗒嗒地诱惑着他是吧?什么意思啊?明明去换衣服就好了,为什么还穿着湿漉漉的衣服?”
听着藤森同学刁难的话,幡谷同学开合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啊,是这样啊。没注意到实在是对不起!”
藤森同学啪地一下击掌说道。
“邪恶魔女也只不过是这种程度嘛。很普通嘛。就算没了记忆,心情也消失得一点不剩了吗?在你心里深处想要有人见到你这身湿漉漉的衣服后对你做什么,你想要被人同情,是这样没错吧。是这样没错吧!”
藤森同学点着头,渐渐放低了声音。
“不好意思,比起仁君,还是我更先注意到这一点。作为邪恶魔女欺骗了他是么?还是说,在无意识地诱惑着他呢?”
幡谷同学发出咂舌声,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才不是啦!真失礼!”
啊,这下才是,藤森同学和幡谷同学的第一次接触啊。穿越了遥远的次元,奇异生物们的交流总算是开始了。同时对我来说像是惩罚游戏的传话游戏也结束了。
“谁要,谁要这种男人可怜啊?说我喜欢他?怎么可能啊!”
幡谷同学指着我,还用居高临下的眼光看过来。
“我对你一点想法都没有!更不用提什么同情了!难道说你误以为我会这样吗?如果是真的我就咒杀你哦。”
诶?不对,这样果然很奇怪啊!而且我被幡谷同学的气势压倒,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穿着湿淋淋的衣服?除了诱惑他以外还有别的用途吗?……总之,这样湿嗒嗒的又难受又冷,还是换件体操服什么的为好。”
“又没有房间让我换衣服。”
“啊啊,也对呢。我刚刚有些说过头了,来,这个是赔礼。”
藤森同学拿出便条本,在上头用圆珠笔唰唰地写了什么。然后把便条对折起来藏住里面写的内容,递给了我,让我把它转交给幡谷同学。我也没看里面写了什么,就交给幡谷同学了。她如同胆怯的小动物一般伸手接过纸来打开。她的脸色变了。她读完便条看了看教室的钟,最后看着我并指着我说。
“放学后我还会再来,这次一定,把那个,失忆的事情和你好好说清楚。”
幡谷同学慌慌张张地从教室里出去了。她到底去哪儿了呢。便条上写了什么呢。我看着她的背影远去,这时藤森同学开口对我说。
“如果没地方换衣服,去洗手间也行吧。是因为怕变成被关在里面的情况所以不去吗?还有在厕所隔间吃饭什么的?嘛,就随她去啦。”
“那个,藤森同学。为什么要这样挑衅幡谷同学呢?”
之后成为她出气筒的,大概还是我吧。
“……她,真的只把你当成垃圾看待吗?我对这一点可是很怀疑的啊。”
藤森同学太过直接的话语并不能解答我的疑问。我沉默着,直到她向我提出了别的话题。
“这么说来,得到了一份新的情报呢。”
情报?我反刍着这个词,藤森同学则对我露出了微笑。
“是和你有关的情报哦。也和失去的记忆有关。”
“是说幡谷同学吗?”
藤森同学她,一面笑得肩膀发颤,一面轻轻地摇头。
“说的是另一个恶女……”
“哈?”
“是神谷日向哦。”


△▼△


我听了藤森同学说完之后,赶往日向学姐那里。必须得把从藤森同学那里听到的事情好好地向日向学姐问清楚。据藤森同学所说,日向学姐正在离我的教室有一段距离的某间空教室里。
走廊上人影稀稀落落的。
大概是休息时间快结束了,大家都回教室去了吧。我也得赶快找日向学姐问清楚,然后回教室去。
看到那间空教室的门了。我用力拉开门。之后,我立刻后悔了。


幡谷同学在教室里。


啊咧?不是说日向学姐在这里吗?为什么里面的是幡谷同学?这不是很奇怪吗?日向学姐,在哪~。
幡谷同学在这里也无所谓啦。就算看到她了也不必在意。没什么好惊讶的。
但是,她那远远超出预想的样子却令我把眼睛睁大到了极限。


全都看光了。
不对,订正一下好了。稍微遮住了一些。
柔软得仿佛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纤细修长的腿上,只有一边穿着黑色的丝袜。还有,就是那个吧。她长度及腰的头发披散在背后。在丝丝黑发间,像是婴儿一样洁白的肌肤若隐若现着。
另一边的黑色丝袜,掉在了地板上。她的右手颤抖着。
幡谷同学转过头来。她的视线和我直直地对上了。
“锁呢?啊咧?我,上了锁啊……然后,这房间应该是上了锁才对……”
幡谷同学面无表情,视线飘忽不定。接着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突然理解了情况,一面试着用手遮住身体,一面蹲了下去。在她的脸上,带着嫌恶感的苍白脸色、害羞得要死的脸色,各种各样的表情交织在一起,直直地盯着我。我慌忙向后退去。
“干什么啊你,居然还专门跑到这里来,最差劲了!赶快……”
实在是正确无误的指摘。我也正打算就此从这间教室退散,于是准备就这样离开。
“等、等一下啊,哈。”
哈?
瞬间,听见她深呼吸的声音。
“这种事一点都不值得害羞的。不管你怎样都好哦。就算是被你这种垃圾见到裸体也不会有任何感觉的。怎么样都好哦。因为我对你这种人一点兴趣都没有,就算全身上下的旮旯角落都被看光了也不会受打击的哦。来,随你爱怎么看好了!”
没错,她用了极快的语速滔滔不绝地说着。
微微颤抖的她就这样蹲着来回摇着头。
“垃圾,因为是垃圾……”
她咬紧嘴唇,低着头,眼角渗出眼泪来。
不好,不看了。不能继续看下去了。
我连忙从教室里出去。在我回到走廊上之前,我背向她以尽可能明朗的声音说。
“普通说来,人被看到裸体的时候肯定都会害羞的,幡谷同学你这样的反应一点都没错哦。”
“我都说了我不害羞啦!好歹看看气氛吧,这种程度的!反正你这种货色怎样都好啦!”
我用后背承受着她的骂声静静地关上了门。
是藤森同学搞的鬼吧。明知这里的锁坏了,还告诉她有这么间空教室,一定是这样。同时我又想起了藤森同学说过的某一句话。


“……她,真的只把你当成垃圾看待吗?我对这一点可是很怀疑的啊。”


难道是,为了让我确认这一点,才特地设下这种圈套么。为了这个目的才无故挑衅幡谷同学,让她过来换衣服的吧?然后趁着她离开教室的时机给我情报,设计出我偶然目击她换衣服的场景吗?还扯了个大谎,说日向学姐在幡谷同学呆着的那间空教室里?
为什么藤森同学要对我们的事情如此在意啊。太坏心眼了吧。
那家伙,果然对我们失去记忆的事情知道点什么吧。
我在她换好衣服之前,思考着藤森同学的行动,还有失忆的事情。
闭上双眼,又浮现出别的东西来。那是仿佛烙印在视网膜上的,鲜明的形象。
啊啊,是那种,穿衣服显瘦的类型呢。喔喔原来如此。哎呀,真是大饱眼福啊。


△▼△


给我好好负起责任,换好衣服的她开口第一句就对我这么说。
“呃,嗯。确实我必须拿出诚意来。这个状况我还是明白的。”
好啦。我不抵抗行吧。反正已经大饱眼福了。不过我肯定没那个胆量,在她本人面前说出来啦。
在走廊正中间双手叉腰站着,幡谷同学正穿着白色的体操服。果然,她身体的曲线隔着衣服看不出来呢。
“交往吧。”
“诶、呃,和谁?我和,那个……”
果然非得负起责任不可吗?幡谷同学用盘问似的眼神看着动摇的我,睁圆了眼睛对着我怒吼道。
“才不是那个咧!你要误解几次才够啊!那个,是叫你帮忙把可疑学生会长的真面目抖出来啦。那个女的,从星期一开始,这样那样的可疑行动多得数都数不清啊!”
其实这时候我已经从藤森同学那里得到关于日向学姐的重要情报了。得知这个情报之后,我也无法否定日向学姐的可疑之处。不过,如果不自己确认一下的话,未免有盲信之嫌。
“大概吧。确实,我也对日向学姐的事情有一些在意的地方。”
明明整天绕着学生会长转的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她以惊讶的表情看着我,于是我对她说了刚才从藤森同学那里得到的情报。
“藤森同学和我说了一件事情。说实话,我搞不太懂这件事有什么意义,不过藤森同学说,告诉幡谷同学你就知道这件事是哪里有趣了。”
面对着表情阴沉的幡谷同学,我缓缓说出了这件事。


“星期天的晚上,有人目击到日向学姐侵入学校的某间资料馆。不过被人以‘学生会长的日向学姐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大概是看错了吧’这样的理由暂且掩盖过去了。”


侵入资料馆?幡谷同学维持着那样的表情回味着这句话。像是在确认一样,她向我投来依靠的视线,我则缓缓点了点头。是哪一间,她小声地向我问着。我告诉了她那间资料馆的名字。
幡谷同学用力地一脚踏在地上。她握紧了拳头。


“那是我的资料馆。”


她睁大了眼睛,这样答道。
“莫切的历史资料馆。那里是由我管理的资料馆。那个女人,竟然在星期天侵入了我的资料馆?到底有什么目的?果然面具失踪的那事情,和她脱不开干系么。”
幡谷同学喘着粗气说着。
“那女人果然很奇怪。总之,想方设法把和她有关的事情都调查清楚吧。绝对要用如山的铁证彻底压倒她。”
幡谷同学一手支着下巴陷入思考。
“学生会办公室这类地方也一定非常可疑吧。有没有侵入的手段呢?”
“侵入学生会办公室这种事,稍微有点……”
“总之我会尽可能地调查那女人,你也自己调查吧。调查结果明天向我汇报,你赶快去准备报告的素材吧。”
期限就定在明天什么的,还真是有够乱来。不过,也只好按她说的照着办了。毕竟是发生了那种事情之后嘛。我又一次从头到脚打量着她的身影。
嗯,她果然是穿衣服显瘦的类型呢。





本帖最后由 stillisolate 于 2012-3-23 12:26 编辑


第四章···幻灭的星期四


星期四早上。已经是对周末的到来迫不及待,但还要再等两天的绝望的时刻。
本来就是提不起精神上课的这么一天,更加上到星期三为止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事情有如怒涛般向我袭来。
还有,日向学姐的周边调查我是一点干劲都没有。说实话什么都没做。要我在半天之内调查出些什么,果然还是办不到啊。之后得好好向幡谷同学谢罪才行。
我和幡谷同学约好了在午休时间到空教室碰面,预定在吃完午饭之后过去。
幡谷同学在学校的时候似乎除了和我在一起以外,一直是独来独往。毕竟是个在室内撑伞的奇特人物,虽然我以为她多少被当成怪人敬而远之,不过似乎也不尽然。


“幡谷?那家伙,是个超怕生的女孩子啦。”
“听说要是有谁向她搭话就会遭到她攻击性的回应呢。”
“而且还沉迷于什么咒术来着。”
“你是说那个邪恶魔女吗?我知道那家伙。一直撑着没意义的伞嘛。”
“据说她会窝在没人的房间里,进行什么诅咒仪式呢。”
“啊咧?我听说,她把学校某栋建筑物占为己有,要把谁咒杀来着。”
“诅咒之馆是吧?呜哇!”


大抵就是这样的感觉了吧。还真是过分的评价。
把别人亲近的态度与气氛一概破坏得粉碎的女孩。像我这样能和这种女孩心平气和地对话的人,在班里也数不出几个吧。
嘛,要不是星期一开始就和她扯上这样那样的关系,我应该也会就这样对她一无所知下去吧。
我快速收拾了午饭,结束了和班上同学的对话,朝着昨天看到了幡谷同学的这种地方那种地方的那间空教室走去。我一面走着,一面从走廊的窗户看着外面。虽然没下雨,不过天空中还是密布着乌云。大概低气压还要持续一段时间吧。
我到达约好的碰面地点时,幡谷同学已经在空教室里了。还是老样子,在室内撑着没什么意义的伞。
“接下来就去学生会办公室吧。”
“这就去吗?不想出一个去那里的理由会不会被人怀疑啊?”
“反正说了理由也不会让我们进去吧。走到哪里算哪里吧。”
然后她立刻前往学生会办公室的所在地。
我一面看着她的背影,一面回响着班上同学说过的话。虽然幡谷同学平时净是做一些怪事,但我对她却怎么也讨厌不起来。虽然表情变化很少,还都是以怒容为主,但她身上倒也不是一直缠绕着阴沉的气氛。仔细观察就会觉得她长得挺可爱身材也挺不错的,并不像大家说的那样。实际上,也没见过她做出诅咒之类的事情。
她自己可能不觉得,其实她只不过是一个特别怕生的女孩子罢了。
“怎么回事,还磨蹭什么呢,为什么还站在那里啊?”
幡谷同学回过头朝着我。“没什么啦。”我暧昧地笑着回答,一面追上她一面说道。
“这么说来,我想起来一件事情。”
她步行的速度慢了下来。
“我呢,星期二那天在图书馆和幡谷同学你们说完话之后,稍微因为一些事情去了一趟学生会办公室,那个时候发生了一件怪事。”
我把那时候发生的事情和她全部说明了一遍。到了学生会办公室却发现上了锁,明明里面亮着灯应该有人在,却没人出来应门,还听见奇怪的声音之类的事情。幡谷同学停了下来,生气地看着我。
“为什么你不早点说啊。好了,不必找借口了,反正我也不会原谅你的。果然如我所料,学生会长只是装作品行端正的样子,骗过大家的眼睛,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诅咒,正是有着‘不能被别人看到’这种铁则的东西。”
幡谷同学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伸手梳理了一下耳际的头发,继续向着学生会办公室走去。我沉默着跟在她身后。
终于到了学生会办公室。
“你发现了吗?”
听见幡谷同学的声音,我看向她,她的视线指向天花板上某处。我沿着她的视线看去。
“很奇怪吧,那个。”


那是一台监视摄像机。
无机质的镜头捕捉到了我们的身影。仔细一听,还能依稀听到细微的机械声。前天来的时候没注意到有这个东西啊。一般说来,不是特别重要的地方,学校是不会设置监视摄像机的才对啊。
“说不定被看到了,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反正也进不去的。”
幡谷同学原地转了个身,她的长发轻飘飘地舞动着。应该是有好好保养吧,她的头发显得很有光泽,我不小心就看入迷了。“别在那儿愣着啊,赶快跟过来”,幡谷同学这么喊着我,我才惊觉着跟了上去。
幡谷同学一面走着一面小声嘀咕道。
“学生会办公室一直是锁着的,也设置了刚才看到的监视摄像机。学生会的成员们像是窝在里面做着某些事情,不过谁都不知道到底是在做什么。就算是去找老师打听,你知道问出些什么吗?‘详细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呢。”
连老师那里都去打听过了啊,还真是有干劲呢。
“直接说结论吧,学生会本身就情况不明。就连活动内容和成员人数之类都没人知道。虽然像是做了什么公益活动这样的事情,由于宣传的关系所以知道一些,但是除了这些公开的事项之外,真的什么内情都看不出。绝对有什么问题,没错的。一定是做着见不得人的事情才藏得密不透风哦。”
幡谷同学一脸遗憾地说着。
我又想起了藤森同学那里得来的情报。上周的星期天,日向学姐侵入幡谷同学管理的资料馆的目击情报。
“无奈之下,我就趁着学生会长去上体育课的时候潜入教室,把她的书包和课桌翻了个遍。但是和学生会有关的东西完全没找到。”
不对,等一下等一下。
你做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无奈之下”的范畴了吧?
“不过呢,还是得到了可说是唯一提示的物品。虽然大概和学生会没什么关系,不过有一张写着意义不明内容的便条被小心地收在了护身符的袋子里面呢。就是这个。”
我从她那儿接过便条来看。


[url=mailto:[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url] 080-XXXX-XXXX 5/25~5/31无记忆 第一个牺牲者?


“谜一般的邮箱地址,还有电话号码哦。你知道是谁的吗?有没有头绪呢?”
我说不出话来。
“喂?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啊。”
这邮箱地址,还有电话号码。
“你倒是开口说句话呀?想到什么了吗?”
这不是我的吗!我的手机号码,还有我的邮箱地址!
为什么日向学姐会知道啊!
还有后头的信息又是怎样?第一个牺牲者说的是我吗?
我不禁全身脱力,晃晃悠悠地靠在墙上。
原来日向学姐还收着这种东西啊。手机号码和邮箱地址,到底要用来干嘛?我心中日向学姐的可疑指数迅速上升。
那么,对我做出的那些行为,都是出于某种目的,而并不是对我有好感吗?那,我对她抱有的好感岂不是毫无意义了?日向学姐在打什么算盘?
“喂,喂,怎么了啊?突然就开始发愣了。要是这样的话,会被别人当做怪人看待哦。”
居然会被在室内撑着伞的幡谷同学这么说,简直是世界末日啊。
“我的。”
“我的?”
“个人情报。那电话号码和邮箱地址。果然,她在隐瞒着什么。”
沉默降临。
“……是嘛。确实是有意义的呢。”
嗯,她摇了摇头。
“仁庄助。”
被她轻声叫到,我缓缓地抬起头来。
“不是和我说的一样嘛。那个女人果然很可疑是吧。我正在找的面具,有很大可能性和她也有关系。”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幡谷同学一脸得意。
唔,确实,无法反驳。
“你放心吧。一起来揭穿那个女人的真面目吧。”
日向学姐到底在盘算什么,查出这一点确实很重要,不过对她的幻想遭到背叛这点还是给我带来了不小的打击。毕竟,即使她对我的好意因为我的失忆而有许多令人困惑的地方,但是还是很令人开心的。
“你的心情我很明白的哦。被骗了很火大是吧。那一起来想想办法吧。无论如何都要进到学生会办公室里去。在那里面恐怕也藏着我的面具也说不定呢。”
我总算站稳脚步重整体势。我直直盯着纸条看,幡谷同学在一旁偷偷看着我的表情。
“那么,关于那个女人,你又收集到了什么情报呢?”
啊,坏了。关于日向学姐的疑点,我什么都还没调查呢,怎么说得出来啊。不过,要是答不上她的问题也不好。我小心选择着不会刺激到她的词汇。
“只、只查到日向学姐的优点来着。”
“那查到了哪些优点了?你说说看,到底掌握哪些情报了?”
看着半睁着眼的幡谷同学,我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真想哭一场啊。真想马上跑回家里钻进被窝哭到枕头都湿透。受到太多伤害心都累了。
“日向学姐的……”
“日向学姐的?”
“头发有很香的味道。”
幡谷同学听完眼睛都直了。嘛,这种情报怎样都好吧。我也是这么想的哦。不过我好歹也想辩解两句。太乱来了吧,这么短的时间里要我调查出什么成果。


“仁君!”


有人叫我。那声音里透着焦急,又满溢着喜不自胜的心情。
咿呀,这次就放过我吧。真不想见你啊。
我听出来这是日向学姐的声音。没错,她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出来了。
幡谷同学迅速地从我手里一把抢过便条,藏在身后不让她看到。要是被她看到了,擅自去翻她书包和课桌的事情就要败露了。
“太好了,终于赶上了。”
一面喘着气一面笑着的她眼睛下方有着黑眼圈。今天大概也是睡眠不足吧。
日向学姐停止了奔跑,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今天没能一起上学真抱歉,有件事怎么也推不掉。”
身边的幡谷同学一激灵打了个颤。
“明天的话我想应该没问题了,如果可以等我一下那就太好了。”
这时日向学姐的视线突然转向幡谷同学的方向,看来总算是注意到了。她以混杂着焦躁与困惑的表情急急忙忙地问道。
“啊,那个,幡谷同学原来也在啊,有什么事情吗?”
“不用管我也没关系。”
幡谷同学的声音低得像是在地上爬行一样。
“就算你说不用管你……”
日向学姐明显地困惑着。幡谷同学和日向学姐两人无言地对视着。我则趁这个机会从两人面前逃了出来。我真的不知道现在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日向学姐。我曾经毫不怀疑地接受了日向学姐的好意而为之高兴。如果日向学姐是怀着某种目的,假装对我怀有好意,而我毫不知情而感到开心的样子在她眼里无疑是可笑的。
我不知不觉间低下头来,看着地板。
察觉到视线抬起头来时,发现日向学姐直直地看着我。
咿。怎么了,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那张便条上写的东西是什么意思?日向学姐在隐瞒什么吗?这些话我都说不出口,毕竟不能把幡谷同学近乎犯罪的行为暴露了。该怎么办才好呢,我拼命地想着,心情也变得很糟糕。
日向学姐轻轻地伸手触碰着我的脸。诶?
“没事吧?你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她在担心我吗?
“脸色也很差呢。”
是说我?
“还是去保健室比较好吧。很难受吧。”
“啊,呃,那个……”
这个,面前的她显示出来的温柔是假的吗?但是从她手上传来的温热,实在不像是假的。
“嗯,没事的。谢谢你关心我。”
日向学姐听了之后露出温柔的笑容。没错,会像这样笑得让人心里暖起来的女孩子,绝不会对我做出那么残酷的事情的。
“话说回来,你们刚才还去了一趟学生会办公室是吧。有什么事情吗?”
对了,如果单是我也就算了,刚才和幡谷同学两人一起要去学生会办公室的理由,要怎么说明好呢。
“其实我们呢,对学生会正在举行的公益活动很感兴趣,想要请日向学姐为我们介绍一些情况。”
旁边的幡谷同学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怎么了吗。
“想要加入学生会吗?不好意思哦,学生会稍微有些超员,所以不能再增员了呢。”
哈?看到露出这样的表情烦恼着的幡谷同学,日向学姐苦笑着说。
“不过,你们可以放心。就算没办法加入学生会,应该还是可以给你们介绍其他社团活动的。既然有参加公益活动的理由与兴趣,那也不一定非要在学生会嘛。”
日向学姐果然不像坏人。我们其实并不是真想加入学生会,却装作在找的样子,真是对不起。
“这,这么说也对呢。突然来打搅你真不好意思。”
“不,我才要说对不起呢。因为还有活动所以没法马上和你一起回去。如果还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吧。……那,那个,我,我说不定也会去找你喔。”
被日向学姐这么难为情地一说,我也害羞了起来。
日向学姐微微低着头离开了。我一面冲着她的背影挥手,一面对幡谷同学说道。
“日向学姐这不是什么疑点都没有嘛。之前的一定是错觉啦。”
“你这么说是认真的的?”
为什么我非要这样被她冷冷地盯着看啊。她眼神中的迫力绝非寻常,看得我感觉自己心脏都被捏紧了。幡谷同学以步步紧逼的气势指着我问。
“你啊,那张可疑的字条已经忘了吗?”
“那个嘛,大概是有谁想要陷害她吧。一定是哪里弄错了。那么温柔的女孩子,这种可疑的字条不可能是她的啦。”
“你又在说什么瞎话。我们不是说好了要把那个女人的真面目揭露出来吗!”
这种话别说得那么大声啦。到处都有奇怪的视线看过来啊。偏偏是在午休期间,还是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
“你还不明白吗?那个女人到底在学生会办公室里搞什么名堂?你有没有在听啊。还有……不觉得太过恰到好处了吗?她追上我们的时机。”
“我不知道哦。”
“你到底是有多迟钝啊。……是监视摄像机啊。她一定是通过监视摄像机看着我们的。所以她知道我们去学生会办公室的事情,还可以那么快就追上来。”
到今天,我算是能看出她的心情了。虽然她的表情只有生气、板着脸、一脸无聊和毫无表情四种,但是声音不一样。在她的声音里,可以充分感觉到她的感情。所以当她的表情和声音不一致的时候,声音的那部分才是她真正感情的体现。
“有办法了。那台监视摄像机,就用来作为侵入学生会办公室的突破口吧。放学后还有安排。别想跑哦。”
她很高兴地说着。虽然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


不好的预感准确命中了。
放学后,我走投无路地站在学生会办公室门口。想到幡谷同学对我下的指令我就忍不住要抱住脑袋。
午休时幡谷同学安排的作战是这样的。一放学我就到这台监视摄像机前头来找日向学姐,把她引出来。接下来让门就这样开着,尽可能把日向学姐引到远处去。引诱成功之后,用手机拨通幡谷同学的电话并挂断以通知她。接下来我就尽全力把日向学姐拖在原地,我争取时间的同时,幡谷同学乘机侵入学生会办公室,偷出情报,就是这么一个计划。为了和幡谷同学分开之后也能取得联系,我们两人交换了手机号码。这倒是个给人以一种“如果加把劲的话就能行的通”感觉的颇为现实的作战。
不过,为什么非得做这种小偷一样的事情啊。
受到罪恶感煎熬的同时,我脑海中浮现出幡谷同学的身影。那并不是她平时的样子。是近乎刚出生的婴儿的,那洁白的,美丽的肌肤……。
不行,又产生别的罪恶感了。两种罪恶感来回拉锯一样的煎熬啊。
就结果而言,我无法无视幡谷同学的话。虽然有着“要是没看到就好了”“那时候就不该看”之类的想法,不过大概有九成左右都是“看到了真是此生无悔”啦。我好歹是男人嘛。
既然自我忏悔也差不多了,那就开始作战吧。
我站到了监视摄像机前面。想要表现出急于见面的感情应该怎么做啊。总之轻轻地挥挥手好了。之前虽然出声喊过,不过那时候没人应就是了。
仔细考虑一下的话,这是建立在日向学姐真的会逐一确认监视摄像机,学生会里没有其他人这个前提下的作战吧。
果然还是有些勉强吧,这个。还是给幡谷同学打个电话,今天就老老实实地回去吧。
就在我这么考虑着的时候,门开了。
“仁君,莫非是来找我的吗?只要仁君敲门,不管有什么活动我都会马上出来见你啦。”
脸颊泛着红潮的日向学姐就站在门口。
看来幡谷同学的假设真的说中了。日向学姐确实有在看着监视摄像机吧。
“不好意思,突然来找你。不过,我有话想对你说。”
啊,我现在正在欺骗日向学姐啊。明明她对我那么温柔的。真是猛烈的罪恶感。
“是和失忆有关的事情。……在这里说的话有点……”
我把脑子里已经想好的话说了出来。拉起日向学姐的手,我打算把她从这里带到别处去。
我碰到她的时候,她稍微有些抵抗,不过最后还是老实地跟着我来了。我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操作着事先在口袋里准备好的手机,拨通幡谷同学的电话,响一声之后挂断。这样就准备完成了。接下来就寄希望于幡谷同学能圆满完成任务啦。
我们并不是从学生会办公室附近的楼梯,而是从稍微远一些的另一个楼梯向楼上走去。这个楼道能一直上到屋顶。两人一起走了几分钟,终于带着她走到了屋顶的门口附近。在昏暗的空间里,我终于回过头来看着她的脸庞。
日向学姐的表情似乎有一瞬间看上去显得泄气,是我的错觉吗。
“记忆怎么了?”
歪着头注视着我的日向学姐,又恢复了她平时乖巧的表情。
“恢复了吗?”
不过,总觉得在那表情的某处有着阴影。大概是因为站在日光不容易照到的地方吧。
日光灯恰好在这时开始闪烁起来。虽然打算打开门到天台上去,不过通往天台的门上挂着的生锈的挂锁,像是绝对打不开似的封锁着门口。周围充斥着灰尘和发霉的味道。我开始有些后悔,挑选这里作为争取时间的地方是不是判断错了呢。日向学姐虽然看起来和平时一样,不过我的心情受周围影响,莫名地有种紧张的感觉。
“该说是记忆恢复了还是什么呢。我现在有话想和日向学姐说。”
“什么话呢?如果记忆恢复的话,我也有很多事情要问仁君呢。”
“其实记忆还没恢复啦。”
很好,就是这个机会。抓住这个机会,从她那里打听上周的事情不是挺好的嘛。正好只有我们两个,说不定比幡谷同学在场的时候还好说话呢。我于是转换了话题。
“上周,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告诉我吗?”
“告诉你是可以,不过作为交换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啊咧,有进展了嘛。我咽了一口唾沫,等着日向学姐后面的话。
“这周日,仁君有空吗?”
“喔,确实有空啊。”
“那么,仁君的母亲也有空吗?”
“啊?”
“如果两位都有空的话,我想在这周日前去拜访一下仁君的母亲,问候她一下。”
“要、要干什么啊。”
“虽然仁君愿意做我的夫婿,还是要先向母亲大人知会一下……”
不对不对不对,给我慢着。
“顺带一提,可以进仁君的房间看一看吗?”
诶?嗯?日向学姐在说什么?邀请女生去我的房间什么的。……啊,怎么会……这么说来昨天她说了,要和我一起过夜什么的。难道说,要在我的房间里,做这种事情那种事情么?真糟糕真糟糕!
“我已经想过了。以前一直都觉得,要由夺走我第一次的仁君对我负责任,但其实不是应该反过来吗。所以我鼓起勇气,这次就由我先去向母亲大人问候。身为妻子还这么不懂得察言观色,实在是抱歉。”
我什么时候娶了日向学姐啦。不是还是女友的阶段吗。这情况不妙啊。
“在我还失忆的状态下,这样子不好吧。毕竟日向学姐喜欢的……”
这里必须好好说清楚。要是闪烁其词的话,就是我没有勇气的表现。我深吸了一口气呼了出来。


“……是到上周为止的我,并不是现在的我。所以还是从朋友开始……”
“我不想只是什么朋友,我想要做仁君的恋人。就算仁君失去的记忆一直找不回来也没关系的。”


她强烈的眼神直直地看着我。
诶?可是,要和没有记忆的,这样的我?
“这么一来,”
日向学姐眯着眼睛对我微笑着。
“这样仁君就没有拒绝我的理由了吧?怎么样呢?”
当然,我可是满心想要和日向学姐在一起的,满到快要溢出来那样。
我先前拒绝了对我抱有好感,我也憧憬已久的日向学姐,是因为我自己不记得有对她告白过的记忆,感觉那样接受就对不起她。但是日向学姐刚刚说了,并不在意我没有那段记忆的事情。
我呢?我要怎么做呢?
我向她踏出一步,缩短了和她之间的距离。
在我自觉到自己行动的瞬间,也感觉到了疼痛。
我按着脑袋。在脑子的深处,钝痛开始扩散开来。这种疼痛我有印象,最近在感觉什么事情似曾相识的时候,就会有这种头痛。
日向学姐的身影渐渐变淡,重上了别的某人的身影。是个留着长发的女孩子。我面对着那个女孩,多少次想要开口告诉她我的心意,却又都没说出口。总觉得如果自己没自信的话,她也不会接受我的心意的。
诶?我在过去,想向谁传达怎样的心意?为什么这一幕,在我想要回应日向学姐心意的时刻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呢?
日向学姐的身影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熟悉的女孩的身影,清晰地浮现出来。
那个女孩是,幡谷同学。
幡谷同学?我对她,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吗?然而又因为做不到而放弃了那么多次?


如同现在的我想对日向学姐表达自己心意一样,过去的我也曾想对幡谷同学表达自己心意吗?
“仁君?”
日向学姐的呼唤让我恢复了正常意识。似曾相识的幻觉,立刻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了。
“没事吧?你的呼吸很乱哦。……真对不起,这么急着要你答复。是我没有考虑到仁君的心情。”
“啊,不是。”
对了,幡谷同学现在怎么样了呢。
我变得有些担心她的情况,很想和她取得联络。
我看了日向学姐一眼。她垂着眉,那双闪烁着不安的眼睛正看着我。
做到欺骗日向学姐,擅自侵入学生会办公室这一步果然还是太过分了吧。我早就应该这么劝阻的。先不说刚才的即视感,现在我很在意幡谷同学的去向。
我先对日向学姐说要上一趟洗手间,请她稍微等我一会儿。虽然知道这样有些蛮干,我还是躲进最近的一间男厕所的隔间里。我开始拨打幡谷同学的手机,打算问问她的情况。
不过。
就算打给她电话也不见她来接。
她是出了什么事吗。
还是说已经在学生会办公室里了?
我是想要成为幡谷同学的朋友的。所以才必须,要以朋友的身份阻止她做出这种小偷一样的举动。
同时,对于日向学姐也是,不是以过去的我与她的关系,而是以现在的我和她变得亲近。只有把过去的事情好好清算,我才能正大光明地站在她面前。
之后再向日向学姐好好道歉吧。确认完幡谷同学的状况之后再跑回去道歉,要我平身低头霸什么的都好。但是幡谷同学和日向学姐不一样,现在并不清楚她的状况。在事情变得无可挽回之前,必须先拦住幡谷同学,劝她放弃入侵学生会办公室才行。
日向学姐,真是对不住啦。我再次在心中向她谢罪。
我从厕所里出来,急急忙忙赶往学生会办公室。我一路冲下楼梯来到学生会办公室前。
看见了学生会办公室的牌子。里头开着灯,却没有人的气息。
我打开了学生会办公室的门。
里面一片狼藉。


我的房间大概还要比这儿整洁呢。
就连踏脚的地方都没有。衣服和纸箱堆得到处都是。虽然大多是制服,不过里头也混着几件怎么看都像是便服的。话说回来纸箱还真多,几乎堆满了房间的四角,此外还有拉杆行李箱之类的,就那么随便丢着。虽然有桌子,不过上面堆满了薄薄的书本,多到看不见整张桌子。笔记本电脑有三台,也随便放在地板上桌子上书堆上。地板上除了书和纸屑,还丢着零食糖果的袋子和空盒。
总之东西又多又乱,简直要超过空间的容量了。
虽然很有生活感是挺好,不过这种地方能正常进行学生会的活动吗。怎么看都不是能工作的地方啊。肯定会因为在意周围散乱的垃圾而没法办事吧。
幡谷同学不在这个房间里吗?那,她到底去了哪里?难道只是我没发现而已,其实她躲在纸箱山的阴影中吗?眼前的景象实在太具有冲击性,我没法做出冷静的判断。
我摇摇晃晃地靠近纸箱山观察着。
一不小心踩到地上的书滑了一下。我的手碰到纸箱造成的冲击,把纸箱碰倒了。
箱子口开了起来,从里头掉出来大量的书。那些书的尺寸比起一般的漫画的要更大一些,封面上画着像是动画和漫画角色的人物,满满地塞在箱子里面。得把书整理好呢,我把书拿起来的时候顺手翻了几页。
我马上就又把书合上了。
原来那是工口本啊。
而且还是我无法理解的类型,像是来到一个新世界一样。莫非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吗。于是我又翻开书来。这回不是只扫一眼了,要仔细确认一下。
其中有一方不是人类,是人类和妖怪在交合。给妖怪加上性别,似乎是出于这样一来就可以做那种事情的考虑。啊,妖怪是雄性的嘛。那个人类也是雄性,所以就是同性爱了是吧。
这下我开始仔细看起来。居然有这种东西,我一直都不知道啊。故事说的是,远离人类村落居住的妖狐家里,搬来了一个人类,在交流的过程中妖怪对人类产生了种种纠结的情感,大概就是这样的故事。嘛,最后那纠结的情感一下子解开的那部分,真可谓是崭新的境界。
虽然一开始有些吓到了,不过因为其中一方画的比较像女性,只要不去注意囧部,竟然意外地可以接受这种设定。难道说,其他书也都是这样的工口本么。
这就是日向学姐呆的学生会办公室?学生会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实话真是有种大跌眼镜的感觉呢,呃,主要是对日向学姐。
请各位试想一下,明明是那样一个美少女优等生,竟然有如此一面。我的幻想这下碎成渣渣了。虽然不会因此就嫌恶、轻蔑她,不过这和我对她的憧憬是两回事。我的内在可是意外地纯真啊。
因为书不是很厚,几分钟就看完了。我顺手又拿了几本翻开来看。这时我注意到了某个问题,终于忍不住出声。
“对啊。这些书,全部都有一个共同点。”
“妖怪。”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那并不是普通的语调。那简直像是被深不见底的泥潭淹没,被彻底溶化,又夹杂进异物一样的音调不是吗,就是会让人有这种感觉的音质。我从未听过这么可怕的声音。
是的,虽然我很清楚,那究竟是谁的声音。那就是。
“日向,学姐。”
我回过头。
“相当,悠闲地在看书嘛?明明让我,在那里等着你的不是吗?”
和声音相违的,她的表情和平时一样。但是视觉和听觉的错位尤其令人觉得可怕,令人搞不明白眼前这个活动着的生物到底是什么。日向学姐,大概是吧。不过声音,对,这声音太沙哑了吧。
“……原来没有和那个女的勾结在一起啊。你一个人闯进来还真是出乎意料,倒不如说这做法实在太幼稚,连想都没想过。反过来就是说,原来我被当成了这种幼稚的手段就能骗过的级别了么。”
日向学姐说,我是独自侵入的。难道说幡谷同学没来过这里吗?
“不过我还真是差点就被你骗过了呢。没错,要是你没在这里浪费时间就能成功逃掉了。你莫非超越了呆子或者笨蛋的次元,达到了无可救药的渣男么?还是说你打算绕着弯子,把我当成傻瓜耍呢?”
声音和口气,都和平时的日向学姐差太远了,反应不过来。
“还是说,知道了这里的书都是些什么内容之后,大受打击反应不过来吗?啊,大概是这个说法比较接近吧。觉得如何呢,仁君。说说感想吧?”
“日、日向学姐,幡谷同学呢?”
“那个女的?啊,至少,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哦。”
日向学姐朝我亮出手中的智能手机。
“至少我想她没来过这里。啊,学校里监视摄像机的画面都传送到了网络上,随时可以用智能手机登录上去看哦。所以呢,你做了什么我全都看到了。”
也就是说,我侵入这里的事情日向学姐马上就发现了吗。但是这么一来,幡谷同学到底去哪里了呢。为什么,打她的电话也不接呢。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幡谷同学设想的作战计划算是失败了吧。啊,不对,因为我进到学生会办公室里了所以姑且算是成功吧。
“你还有心思担心别人啊。接下来担心一下自己怎么样啊?”
“啊,不是,那个……”
“要我别担心事情会暴露吗?说的也是呢。对你来说是不用担心事情会暴露呢。不过啊。”
呜哇,她的声音又低了八度。
“对我来说,事情暴露了怎么可能不担心啊。”
接下来你要我怎么办,她压低的声音仿佛这么说着。
“我再问你一遍好了。看了这么多说说感想如何吧?”
虽然我们猜测日向学姐有所隐瞒,但只发现她有这种不为人知的古怪兴趣。和我的失忆没有关系。
“那个,只有一些粗略的看法啦。”
不行,这一套行不通。
到处都透着想要蒙混过关的感觉啊。
日向学姐浅浅地吐了一口气,接下来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我。
她招着手让我过去。
“你能稍微靠近点吗?”
在那沉稳的笑容与低沉的声音压迫之下,我只好老实服从了。我无力地走近她。
“稍微体验了那么几天人气期,感觉如何啊?大体上,你的自我感觉还认为不错吧。”
诶?人气、期……?
我的视野骤然倾斜。
自我感觉还不错?难道说,至今为止,对我的好感都是?
视野徐徐变暗。从我看到她小心藏起来的便条开始,就开始想着该不会是这样吧。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么想并没有错。
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光了一样。就连站都要站不住了。
“那、那些只是,演技而已吗?”
幡谷同学一直说着日向学姐很可疑很可疑的,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直觉是正确的。而我欣欣然的样子,在日向学姐眼里看来一定相当滑稽吧。
“你觉得怎么样呢。观察着你对我的一举一动都一一作出可爱的反应,真是很有趣呢。”
她话中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大概,我得知真相之后的反应在她看来也一样有趣吧。
“不过,上周你对我做了什么倒是确有其事。”
“所以说,到底我做了些什么啊?”
“是一件严重伤害了我的事情哦。你不觉得这种事情应该由你自己想起来吗?明明被做了那样的事,却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你倒忘个干净。这样就没责任了吗?”
是、是这样没错啦。想不起来的事情确实是没办法嘛。
“只好改变策略了。你知道的太多了。这个情况下,就算再让你体验人气期,也没法笼络你了吧。”
“笼络我是怎么回事啊?”
日向学姐并未回答我的问题。
“非法侵入,是吧?仁君现在正在做的就是了。如果在这种状态下我出声尖叫的话,你觉得会怎么样呢?”
日向学姐对我耳语着。
“如果我把衬衫的扣子解开一两个,一面尖叫着一面跑到走廊上,你觉得会怎么样呢?品行端正的我说自己被仁君做了过分的事情,要是这样对老师说的话,仁君,你觉得会怎么样呢?”
什、什么。
“仁君擅自进入学生会办公室这件事情,监视摄像机可是拍得一清二楚。这种情况下,不管仁君如何辩解,老师肯定都会相信我说的话吧。……怎么样啊?”
“日、日向学姐,你是要胁迫我吗?”
“没错。所以呢,仁君要是不肯照我说的去做,我也有对策哦。”
“日、日向学姐,这、这样我很为难的。我该怎么办……”
“好吧。……说实话,不管现在我的事情会不会暴露,事情的结果都会按照我预想的方向发展,你照做不就好了吗。所以啊。”
日向学姐,轻轻地笑出声来。


“现在开始,就请成为我的奴隶吧。”


眼神完全没在笑啊。先不说上周的我对她做了什么事,现在又加上非法侵入学生会的罪状,还知道了她的秘密。简直是不管被她怎样对待都不奇怪的情况。也罢,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这时候就老老实实接受惩罚吧。我闭上眼睛等着。
稍许沉默过后,有个像是笔的物体和纸片被塞到我手中。
可以睁开眼睛了,她这么一说,我才慢慢睁开眼睛。
“你以为我会打你吗?”
“啊,不是,那个……”
“还是说,这种情况下,还想着和我接吻么?”
接、接吻什么的我可根本没有期待过啊,她听着我的辩白露出了恶作剧似的笑容。结果,因为想到和日向学姐接吻,我的脸涨得通红。
日向学姐露出沉稳的笑容,指着纸箱子说。
“这房间里的纸箱装的,全部都是在同人志店里绝版的东西。这些漫画基本都露骨地表现出作者的趣味,属性和CP上或多或少都有些过激。如果对我的胃口的话那就好好收着,如果不对我的胃口那就拿去卖掉,这样就没问题了。就算是为了这些漫画,比起留在不感兴趣的人手里,还是让它们到合适的读者手里更好吧。”
日向学姐滔滔不绝地说着艰涩难解的话。简单说来,就是她说什么我完全搞不懂。
“本来还在烦恼没什么时间整理漫画的,这下帮大忙了。”
什、什么,帮大忙了!?
“你能拿胶带把纸箱封好,然后在这张送货单上填上要送去的店家地址,贴到箱子上吗?拜托你今天之内完成哦。”
对着一脸呆然的我,日向学姐命令着“还不快按我说的开始干活”。
从按日向学姐的命令开始干活算起,过了多久了呢。来回搬了好多重物,手臂和腿脚都又酸又痛。一看时钟,还没到一个半小时呢。开玩笑吧。说实话,就像是忙了三个小时似的累啊。
“你说要把这些拿去卖,这送货地址是书店吗?要拿到那里去卖吗?”
我疲惫的随口问着。
“我不是说了是送到同人志店去嘛。不过这么跟你说你也不懂吧。也对,就像是书店那样的地方啦。这些要是能卖掉的话,因为其中也有几册高价的本子,大概可以卖十几万元吧。”
“这么多!”
回头看着日向学姐,日向学姐停下了手头敲打电脑键盘的动作,抬起头冲我笑着。啊,这是“少说废话赶快给我干活”的气息么。
“顺带一提这里的活干完以后还有别的事情哦。”
她朝着总算装好最后一箱的我丢来一句无情的话。
“当然了,时间还很充裕,你就放心吧。只不过是天黑了而已,又不是回不了家嘛。”
不行了,好想泪奔啊。不过我实在是累的跑不动了,我可是搬了二十箱左右的书啊。
“去池袋买个东西吧?地址就是刚才仁君你快要写烂了的那家店。因为是可以从学校步行过去的距离,所以我想在太阳落山之前能回来的。”
“诶?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池袋吗?两个人一起去买?”
这不就是约会么。
“还是说就我一个?”
这不就是跑腿么。
总觉得已经猜到答案了。我在心中猛烈吐槽着。
“当然是一个人去啦。你在说什么呢?脑袋没问题吧?”
还真是跑腿呢。也、也对啦。
日向学姐一副很开心的样子。算了,光是看着那笑容就有一种被治愈的感觉啊!
“我还是写个字条给你好了,按照上面写的去那家店里吧。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就尽管问店员别客气。我想对方也不会在意你是男性这件事,所以你也放心吧。店内有平面图,应该不至于迷路吧。”
字条上写着要去买东西的店家名字和简单的地图,然后还写上了“新刊里封面画风上乘的,创作系,封面上画着妖怪的这些全部都要”这样的内容。
啊,这样有点暧昧过头了吧……。拿着这个我要怎么买啊。
“刚刚想到来着,日向学姐喜欢妖怪是吧。”
日向学姐也是这类吗。和幡谷同学一样,都是因为对历史有兴趣才来这所学校的吗。
“当然喜欢啦。光看就知道了吧。”
不、不是啦,那个,虽然确实看到就知道了。不过总觉得这明显和普通的爱好有很大差别吧。
“并、并不是特意挑了不好听的说法啦。日向学姐这种类型的女孩子还是头一次见呢。”
“仁君你搞错了哦。像我这样的到处都有。只是因为没法正大光明地说出来,所以都秘而不宣罢了。因为不知道让别人发现了这事情会怎么样,所以我都是憋在心里乐的。”
日向学姐把笔记本电脑转过来让我看画面。画面上显示着一个风格比较简单的页面。
“这个是我平时爱去的网站。会员ID是采用请求制的,这样一来就能守住秘密了。”
ID请求制啊。虽然不明白这么做的理由,总之可以理解肯把这个站点让我看的日向学姐的热情啦。
“我最喜欢这类的作品了,所以我拼命写出感想贴到这上面。虽然写的不太好,也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感情,不过还是想要尽可能写出我心中认为这个站点简直是超神的想法,一直在烦恼着……。连续两天晚上熬夜,刚刚终于发送完毕了。”
啊啊,原来日向学姐这几天的黑眼圈都是因为这个啊。并不是因为忙着学生会的工作,也不是以前她诓我的“有黑眼圈都是因为仁君的缘故”之类。被喜欢的女孩子说了都是因为想着你才睡不着这样的话,这种情况绝对不算常见吧。嗯,把我的纯情还回来。
“总之,男同之间这样那样的事,可不全是工口的哦,并不仅仅停留在那个层面。这是我一直都追求着的境界,虽然只有一腔热情就是了。只要是妖怪的都可以哦。”
“所以才,为了学习历史的知识到这所学校就读吗?”
就是这样,日向学姐大大地点了点头。
“妖怪、咒术……为什么人会被自己所没有的能力吸引,再说了这种特别的能力存在吗?”
一脸陶醉的表情低语着的日向学姐,和至今所见的她判若两人。话说回来,我宁可相信这是别人。
“嘛,我也去看了最近上映的妖怪的电影,我也觉得那还挺有意思的,还是可以理解日向学姐的心情啦。”
虽然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不过感觉还是能理解的。
“是这样吗!你这么说我很开心哦。”
日向学姐一脸灿烂的笑容。
啊咧,这表情相当地无防备啊。
平时的她总是一副沉稳的样子,戴着抑制自己感情的面具,这样还真有些新鲜的感觉。
不过为什么,我只是表示能够理解她的兴趣而已,她至于这么开心吗。兴趣什么的肯定不论谁都会有吧。虽然我不太能理解那方面的事情,不过只要日向学姐能笑出来就好了。不管怎么说日向学姐还是很可爱,虽然是残念系美少女就是啦。
日向学姐对我说明完毕,又重新把电脑转向自己那边。
接下来日向学姐就陶醉于电脑之中,没有再往我这边看。


尽管这样,我还是很担心幡谷同学。之前在干活的时候就在想着她的去向了。去买东西之前,我绕到她班上去了一趟。班上刚好有几个女生,我稍微问了几句,问问她们有没有见到幡谷同学。
然而却得到了没想到的回答。
“幡谷同学她下午就早退了。”
“大概也和平时一样吧。”
我回问她们幡谷同学平时是不是也早退,她们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露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


“幡谷同学她是直接就早退的……”
“理由虽然不太清楚,不过她经常这样的,不止今天这样。”


早退了么。这样的话早点联络我不就好了。我满心寂寞地掏出自己的手机。我的电话号码确实有告诉她,但是她并没有打来电话。
瞬间,我感到的丧失感让我自己都吃了一惊。毕竟是最近才认识她的,对她有不了解的地方也很正常。再说她大概也有她自己的情况吧。
不过。我低着头想着。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情呢。明明不是很了解幡谷同学,却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定西一样,有种再也找不回来的感觉。
抬起头来,恰好和盯着我看的女生们的视线对上了。她们脸上露出了混杂着嫌恶感的复杂表情。觉得不可思议的我对欲言又止的她们问了句“怎么了吗?”


“我觉得还是不要和她扯上关系比较好哦。她早退的原因,一定是为了回去准备强力的诅咒。”
“她在诅咒的时候,如果接近她的话,会被加上更强力的诅咒的。”
“事实上,有传言说有次在她早退的第二天,一个小看她的学生马上就发烧了呢。”
“接近她的话一不小心就会被诅咒的。”


她们苦着脸这么说完,从我面前离开了。
到底怎么回事了呢。我眼中的幡谷同学,和她们眼中的幡谷同学,到底是在哪里不同呢。我歪着头却想不出个答案。
也是啦。我和幡谷同学还不熟嘛。
她平时老是早退的事情,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


去池袋买东西时的事情我就略去不说好了。硬要说的话,就是我的存在等级差不多从垃圾进化到蟑螂级别了。被女生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可是第一次啊,还有独自走进只有女生的店里也是。总之是单纯地想要对于进化了的事实感到高兴的心情。虽然根本高兴不起来就是了。


△▼△


我本以为在回来的时候,能听到日向学姐“你回来啦,仁君,谢谢你哦!”这样的问候,不过却没见到日向学姐的身影。
啊咧,她到哪里去了?门上的锁开着,感觉得到气息和声音,没弄错的话应该还躲在学生会办公室的哪个角落吧。
接下来,我见到了出乎意料的一幕。在房间的一角,那里有着什么东西在。是妖怪?不对,是日向学姐。日向学姐抱膝坐在房间的一角,看着一本薄薄的书。周围还散落着薯片的包装和装果汁的塑料瓶之类残骸。还不止这些,在她两旁像是要把她藏起来似的,薄薄的书堆得老高。
“喔,这个版本画风比较圆润呢。而且比较感性。”
变成男生的口气了。声音还很低。而且又说着意义不明的词语。圆润说的是什么啊。
“这个作者很符合我的口味嘛。记下来记下来。团体名字是哪个来着。没有留下邮箱地址么,要是有留地址的话,我绝对会花三个小时以上把我被这圆润又甜蜜的画风萌到的燃烧爱意写下来送过去,今天绝对要去写,谁都无法阻止我了,绝对的。”
怎么突然之间口气发生了如此剧烈的变化啊。话说回来,坐在那儿偷偷笑着,而且笑得很没品的那个家伙到底是谁啊。她说出的那些好像很糟糕的词语,光是听着就让人很不安。
嗯,虽然我知道,那是日向学姐。可是我真心不愿意承认啊。
顺带一提,日向学姐身上穿的裙子比较短。
也就是说,可以看得见。


像是所谓的羞耻心全部都掉得一干二净一般彻底看光了。看来她并没注意到我已经回来,大概还沉醉在书中吧。
没办法,虽然对不住她,不过现在我真的不想靠近她。
因为,现在的她用着男生的语气嘀嘀咕咕地低声念叨着。
“从朋友那里借来的东西果然很符合我的口味嘛。一定是因为我们之间有共鸣没错。”
啊啊,光是看着这样的日向学姐,我就有全身脱力的感觉。看来我比自己预想的还要累啊。我打算在墙上靠一会儿,但是手碰到了漫画书堆,就这样把书堆碰倒了。
“啊咧?”
日向学姐听见声音,终于察觉到我的存在。声音也比以前听过的她的声音稍微高一些,有种虚幻的感觉。啊,总算是放心了。日向学姐总算是回到这个世界来了。
日向学姐站起身来,拍落膝头的灰尘,慢慢朝我靠过来。
这样一来不用担心会看到她的小裤裤,我也放下心来。不过同时也有些可惜的感觉。我还真是个老实人呢。
“欢迎回来,我等好久啦,晚上就靠它作伴了!”
虽然说欢迎回来但是对象不是我。虽然我也明白你很期待,不过你至少说句慰劳的话吧。再说了,晚上靠它作伴是怎么一回事?我买回来的明明是工口本啊?
真是没救了,太可惜了,这么可爱的人白白浪费了啊。
我在心中暗自抱头时,日向学姐则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的脸。我问她怎么了,她却笑了出来。
“还真是无情的表情呢。”
“诶?”
“今天和我相处这么久你也明白了吧?我这样的人,和你们是不同的人种。所以你大概也对我感到幻灭了吧?”
“幻灭,你是指什么?我和日向学姐到底是哪里不同?确实,我不像日向学姐那样特别喜欢妖怪。我们的不同指的是这个吗?不过我知道了日向学姐喜欢妖怪这件事之后,并不会觉得幻灭啊。”
虽然觉得很可惜就是啦。
日向学姐像是对我失去兴趣似的,又坐回到原先坐着的地方去了。这回不是抱膝坐这种危险的姿势,该遮的地方都好好地遮住了。
这时响起了手机的振动铃声。我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是幡谷同学打来的。
“今、今天啊,”
接起电话,听见幡谷同学有些慌乱的声音。
“今天啊,那个,对、对……对”
“对?”
别发出这种意义不明的声音啊。
“没、没什么!事情刚刚,才办完。”
“什么事情啊?”
虽然没有为了这事生气啦,不过有些在意就问一下吧。
“那个……不能告诉你。”
欲言又止的她,比起平时的她要成熟多了。
“总、总之啊,就是这样子了。那么,那个,明早见吧。”
明早?我刚想问,但是幡谷同学迅速说了一句话之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反复回味着幡谷同学在最后说的那句话。
突然感觉到了视线,我抬起头来。
日向学姐停下看书的动作,直视着我。虽然以为她想要说什么,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用闪亮的眼瞳一个劲的看着我。我有些耐不住沉默,于是问日向学姐怎么了。


“刚才的电话,是幡谷同学打来的吗?”


日向学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问我一句。是这样没错,我这么回答,日向学姐的眼神渐渐柔和起来,静静地微笑着。这是怎么回事?如果有什么想说的话还是请说出来吧。我试着这样对日向学姐说了一句,却没有回应。
“今天就先这样,你可以回去了。我还要在我的私人空间里再待上一会儿。”
学生会办公室=日向学姐的私人空间,是这样么。
“说是私人空间,不过这里好歹也是学生会办公室,老师也会进来的吧。”
“不会进来哦。像我这样品行端正,在学校也如同模范一般,还是学生会长,有谁会想到我会把学生会办公室据为己有呢。让老师别进来这种事情,随便找几个理由马上就解决了。”
就算见到学生会长肆意妄为的一面也并不很失望,察觉到这点时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应该是习惯了吧。
我准备自己回去,正要走出学生会办公室的那一刻,背后又传来之前听过的诡异笑声。莫非那时的笑声是来自日向学姐吗。嘛,算了,看来她挺乐在其中的,那样也不坏嘛。
比起这点,我更在意刚才在挂断电话前,幡谷同学说的最后一句话。


“不要被骗了哦。在学生会长诱惑你这件事背后一定有什么内幕。别忘了还有那张字条的事。”


没错,日向学姐的真身是个无可救药的阿宅。不过她的谜团并未就此解明。我切身体会到了幡谷同学话中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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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娇羞的星期五


修罗场,肯定是不论谁都会有的经历吧。[译注:这里是取其原意,指惨烈的战斗场面。]
比如说,我最近一次的经历是在高中入学考试。现在我就读的这所学校,偏差值相当地高。要说我选择这所学校的原因的话,是因为学校近到可以走路去上学。虽然明知入学考试很难,但因为搭电车去上学实在太过无聊,我还是选择了拼命K书。原本偏差值低得绝对无法通过入学考试的我,七天里几乎不眠不休,拼命把知识点都塞进脑子里了。临阵磨枪一晚不够,那就磨上七天七夜。这对我来说真可谓是一大修罗场。
不过,在失去记忆的第五天,星期五的早上。我遇上了和至今为止的修罗场意义略有不同的另一种修罗场。
在我家并不宽敞的门口,日向学姐和幡谷同学在那儿等着。两人都是特意到我家来的么。在感到高兴的同时,为什么非得一大早空气里就充满火药味啊,我不禁流下冷汗。
“早上好啊,仁君。”
日向学姐以不同于昨天傍晚的温柔表情向我打着招呼。
“那么,今天也尽量为我效力吧。”
哎,果然是错觉。和昨天一样的。真是奇怪,只过了一天,就让人觉得她是不是稍微有些什么变化了。而且毫无顾忌的日向学姐,从以前那副装出来的乖乖牌一下就完全切换成女王大人一样的态度了。
“今天也尽量?”
幡谷同学对日向学姐话中的微妙之处有所反应。日向学姐呵呵笑着对着幡谷同学说。
“嗯,今天也,像昨天一样。”
“昨天?”
“没错,就是昨天。……啊,说回来,幡谷同学你不知道这事情来着。”
日向学姐用轻蔑的眼神打量着幡谷同学,嗤笑着。
给我等一下。怎么日向学姐突然就向幡谷同学挑衅啊。说到另一方的幡谷同学,露出了极其震惊的表情。这也难怪,直到昨天为止日向学姐还不是这样充满攻击型,要说的话,应该会更尊重、更温柔地对待幡谷同学才是。
“不知道的话是你的问题,不关我的事。呐,仁君,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只有我和仁君才知道的秘密呢。”
不准说出去,昨天的事敢走漏一点风声就杀了你。日向学姐的眼神静静地说着。不会啦,我不会说出去啦。我还爱惜这条小命呢。还有啊日向学姐,你缠着我的手这是打算干嘛啊。
“慢着,这是怎么回事啊仁庄助。你不是要和我……”
一起揭露学生会长的真面目,解明记忆丧失之谜吗,幡谷同学的眼睛因为激怒而颤抖着。哎,虽然我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可是我也有很多苦衷啊。
被两个少女控诉般的眼神盯着,我除了因为感到恐怖而缩起身子以外什么也做不了。搞、搞错啦,我期望的事态发展不是这样的啊。应该三个人进一步地共享情报,一起解决记忆丧失的事情才对嘛。
“呃,那个,我后来又想了一下,关于失忆的事,我们三个人还是只有一起合作,才能尽快解决这件事啊。所以我们三个还是……”
“我才不干呢。”
“就算要合作,也是我和仁君两个人的事。”
我还是没能说完。你们两个就非得这样狠狠地拒绝掉么。
对于日向学姐的话,幡谷同学有了强烈的反应。她吓了一跳,肩膀也猛地一震。日向学姐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继续说了下去。她的视线直指幡谷同学。
“我就把话说清楚吧。我讨厌和幡谷同学在一起。”
听完日向学姐加上的这句话,幡谷同学咬着嘴唇沉默了,然后一脸不痛快地瞪着日向学姐开了口。
“仁庄助会和我一起行动,不会让给你的。”
诶?
“不对,能和他共有秘密的只有我。碍事的是你才对。”
诶?诶?
幡谷同学和日向学姐这样火花四溅地互瞪着是怎么回事啊?这不就像是在争夺我一样嘛?
“……也对呢,那个秘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那么说说看吧,那是怎么回事?”
幡谷同学严厉地盯着我。
“仁庄助,你说明一下吧!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到底和那个女人做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诶?现在开始追问我吗?不是搞错攻击对象了吧?
“你就算追求仁君也是白费功夫。因为他现在已经是我的奴隶了。”
“啊、啊?奴隶?”
幡谷同学顿时脸色铁青。为什么啊,明明是在说我的事情,听到之后她却像是受了打击的样子呢。
幡谷同学对我怒目而视,眼神变得阴暗。然后她一把抓住我的肩膀。
不对,等一下等一下,我就想问了,为什么要把愤怒的矛头指向我啊!
既然是日向学姐挑衅的,那攻击对象不应该是日向学姐才对吗。
“怎、怎么一回事啊!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
她气势汹汹地前后晃着我的身子,我的头也上上下下来回摇晃着。
“奴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你,到底,做了什么!”
“什、什么都没……要说有什么,也是我被日向学姐做了什么……”
“所、以、说,给我把事情说清楚啊!你是以自己的意志成为奴隶的吗?还是说被那个女人做了什么?”
幡谷同学停下了手上摇晃我身体的动作,把脸朝我凑了过来。啊,呼吸乱得一塌糊涂。
“不是,那个,我是……”
就像我刚才说的是因为日向学姐的缘故。可是又不能说得太详细。
我打算简要地向幡谷同学说明我的想法,正欲开口时。
“仁君?”
听见日向学姐那仿佛在逗弄猫的口气,我不由得全身一震。
“奴隶只要老老实实听主人的话就好了,知道了吗?别说些有的没的明白吗?既然我说了希望能好好地保守秘密,那就乖乖地优先听从我的命令,听懂了吗?”
日向学姐的话使得幡谷同学更加气势汹汹。
“仁庄助,你给我等一下!我就要问了,为什么你对那个女人言听计从啊?我咒杀你哦!”
“诅、诅咒什么的能不对我用么……”
“那就祟杀而死好了!”
脸涨得通红的幡谷同学朝着我怒吼着。祟杀什么的也还是算了吧。
而且你突然问我这种问题,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呀。
“你看嘛,仁君现在很困扰呢。你觉得对仁君怒吼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吗?既然是女孩子,不是应该这样嘛?”
日向学姐紧紧粘着我,我的腿也被日向学姐的大腿夹住。
等等啊,突然做这种事情,已经是尺度边缘了吧!
幡谷同学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啊,额头上明显地现出青筋来了。幡谷同学比出了和平的手势。而且是把伞夹在一边脇下,灵巧地双手比出和平手势。停手啦,我又没有四只眼睛。啊,不对吗?难道是把日向学姐也纳入目标,所以是四个吗?
“等、等一下,有话好好说,加油啊。”
要加油的其实是我啦。
谁来帮帮忙啊。
上次的修罗场,最终以我考试合格告终。
这次的修罗场,到底要我完成什么才能结束呢。


△▼△


上学途中的情况就从略吧。就结论而言,净是些想都不愿再想的事情。没有演变成以血洗血的惨剧实在是太好了。
到了学校的鞋柜,我把鞋子换成室内拖鞋,打算直接去班上的时候,被日向学姐拉住了。她凑到我耳边,以免附近的幡谷同学听见:
“离开始上课还有一些时候,到我的房间来打扫一下吧。”
她这么命令道。
幡谷同学现在还用着仿佛要咒杀人的目光看着我。不是朝着日向学姐而是朝着我,这点很重要。
“所、所以说,你看,那个……”
我来回看着日向学姐和幡谷同学,拼命挤出笑容。
毕竟我没法反抗日向学姐啊。
本来直接对幡谷同学坦白就好了,但是这样当然是办不到的。
幡谷同学眼中充满怨念地看着我开口。
“你少来这一套。虽然不知道学生会长和你说了什么,但你大概会按照学生会长说的那样行动,这点不假吧。就和看到的一样是事实吧。”
上学途中被激怒成那样,现在她的感情却冰冷彻骨。大概是出离愤怒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了吧。
静静地,静静~地,而又无奈地,幡谷同学生气了。
“你确实是变成了学生会长的奴隶没错吧?”
幡谷同学半眯着眼看着张口结舌无言以对的我。
“那我也用草人诅咒你好了。”
呜哇,又说这种危险的话。
“诶?诶?什么意思啊?”
“就是字面意思啊。就拿诅咒草人当做你,在丑时对你下咒。”
“真、真的要做啊?”
听了我的话,幡谷同学沉默了一小会儿,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会做的,这种事情我不会去做的。只是打比方啦。就是说我生气到想要这么做的意思而已啦。本来如果真要这么做的话,是绝不会说出来的,一旦说出来就都完了。那时候诅咒全部都会返回到施咒者身上的。诅咒这种东西从原理上本来就是不能让人知道的。”
幡谷同学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斩钉截铁地说着。
“如果真是有心诅咒,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
可是这样一来……,幡谷同学平时老挂在嘴边的那些诅咒连发的话就完全没有诅咒别人的意思,并不是认真的了?
“从刚才开始你好像就一个劲地和仁君说话呢。”
日向学姐开口对幡谷同学说。
“仁君是我的奴隶,是我的东西。所以啊,不是应该先来请求身为主人的我吗?”
“我没有什么话要对你这种人说。”
幡谷同学硬生生打断日向学姐的话。
“我从一开始就不认同什么仁庄助是你的东西之类的话。从这一点开始你说的一切前提条件全部都不成立。……所以你和哪个路人或者那个和路人没差的仁庄助要说什么都随你便。仁庄助的事情,我直接问他本人。”
幡谷同学的双眼直直地向着我。
“那么全部照实招来吧。昨天和学生会长干什么了?”
“仁君,不可以告诉她哦。绝对,不可以告诉她哦。”


同时,日向学姐也以强硬的语气步步紧逼。
我该怎么办才好?两个女孩对我说着相反的话,我该怎么处置才好呢?
看到我默不作声流着冷汗的模样,日向学姐向着幡谷同学露出了夸耀胜利般的微笑。嘛,算了,这样也没错呢,我什么都没说,看起来不就像是遵守了和日向学姐的约定嘛。实际上我只是陷入一片混乱中束手无策罢了。
“那么,既然证明了仁君是我的奴隶这件事,接下来仁君就老老实实地跟我一起来学生会办公室一趟吧。”
日向学姐,拜托你别这样特地向幡谷同学挑衅啊。
幡谷同学无言地目送着被日向学姐强行拉着去了学生会办公室的我的身影。
独自留在原地的幡谷同学缓缓地动了动嘴唇,向着我的背影低声说了些什么。


走进学生会办公室,因为搬走了不少纸箱,比起昨天来要宽敞不少。大概还专门让快递业者到学校里来了吧。依我看,日向学姐恐怕还真有可能这么做。
即使这样,房间里的东西还是散乱得到处都是。虽然不像昨天那样没处踏脚,但现在这样走来走去还是很危险。
日向学姐则往直接铺在地上的毯子上一趴,打开笔记本电脑握住鼠标。
虽然把纸箱给整理清楚了,这房间还是脏得不像样。衣服随处散乱,简直像要没有踏脚的地方似的,地上也因为没有用吸尘器的缘故积满了灰尘。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就连放吸尘器的地方都没有。
我叹息着,看了一眼日向学姐。日向学姐是在做着学生会的工作呢,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呢。一定是后者吧。
“不过啊”
我试着问出某个理所当然的问题。
“为什么我非得替日向学姐来干打扫的活啊?”
“明明是奴隶还敢嘴硬。”
她视线也不离开屏幕,就这样淡淡地答道。
日向学姐说着快去打扫之类的,语气平淡的简直像是在说与自己毫无关系一样。也罢,这样倒也爽利得多了。
不过,我还是寻思着,这样到底好吗。
我并不讨厌日向学姐,她像这样展现出自己真正的一面,应该也是对我稍微敞开心扉的证据吧。
同样的,要是幡谷同学肯原谅我就好了。毕竟难得成为朋友嘛。


“你这个叛徒。”


我想起在我被日向学姐拉走之前,幡谷同学说的这句话,还有那时她的表情。她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嘴唇微微颤抖着。果然还是受打击了吧。看来我被幡谷同学严重误会了。不过在那样强势的日向学姐面前,弱气的我也只能老老实实照她说的办了,但这样做又觉得对不起幡谷同学,总之就是这么个左右为难的现状。
可是,我不想就这样和幡谷同学断绝关系。
虽然被幡谷同学狠狠地骂成了叛徒,又被日向学姐使唤着做这做那,我还是希望她们两人能够好好相处,现在这个状况其实倒也不坏。想了想,虽然失去了上周的记忆,这几天里我还是和她们建立了这样的人际关系嘛。
不知为何总觉得挺开心的。
莫非我又要觉醒什么新的属性了吗。
难道我在没有自觉的情况下,变成抖M了吗。真看不出这种惨烈的状况下到底哪里有令人心情愉快的要素。
其实,在鞋柜前和幡谷同学分开之后,就收到了她发来的短信。不过在日向学姐面前不方便看,过会儿再确认吧。
关系如果再这样恶化下去实在不是我所乐见的。也是为了能让我们三个之间建立起新的关系嘛。
先打扫房间吧。说实话趴在地上的日向学姐是最碍事的,不过这话是不能说的啦。
我正在努力打扫的时候,突然日向学姐叫出声来。那叫声实在是超出了人类应有的声音的范畴,我都给吓了一跳。我惶惶然转向日向学姐,发现日向学姐也正看着我。
“怎、怎么啦?”
“你来看看这个。”
啊,又变成男生的口吻了。哎,实在是有些不想和这个形态的日向学姐扯上什么关系呢。也有还不适应这个她的应对方法的缘故在里面就是啦。
日向学姐把电脑画面朝向这里。上面有着铅笔画的线条勾勒出的漫画。纵长的十格左右的简短内容。
“滚动条老师,你倒是给我填坑啊!”
“诶?”
“我说啊,滚动条老师!这部漫画的内容明明很有意思的,结果居然腰斩了。原本还想着会不会继续画下去的,结果滚动条老师说不会继续画下去了,弃坑了啊!”
我渐渐有些明白了。现在日向学姐的男生语气,是埋藏在深层心理的阿宅之心表现出来的结果,大概是这样的人格变化吧。对这方面的事情还真是热心啊,几乎到了忘我的程度。说着“嗯,我想要怎么样怎么样”的,这种男性化的日向学姐才是真正的日向学姐这点,实在是不愿相信。不,说不定也不是真正的日向学姐,即便这样,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来理解这样的日向学姐。
“那啥,现在作者本人不是说已经腰斩了嘛。那不就到此为止了嘛。会不会继续下去不是还得看作者吗。”
我挑选着词汇谨慎地说着。
“那我现在就脱光吧。”
我差点以为听错了。这样想是理所当然的吧。
“你、你说啥?”
我的疑问也是理所当然的。我还在打扫呢,你突然说什么啊。
“非要我说明你才听得懂么!”
日向学姐半放弃似的站起来,把笔记本电脑的画面推向我这边。
“在这里呢,有个阅览者看过画作之后表达自己感情的‘标签’功能。现在我特别想看到这部作品的后续。为了表达这种感情就有像是‘看完之后全身发热’啦‘在后续出来之前我会脱光了等的’之类的标签。可以说我现在就打算脱光了等啊。所以呢,”
日向学姐兴奋得两眼发直。
“要是不找个人来脱光了等什么的会很头疼啦。当然我会脱就是了,不过一个人不够吧?所以就请你助我一臂之力啦。”
日向学姐满眼血丝。
“你这家伙,也给我脱光了等着。”
没救了。完全进入那边的世界里了。
“虽说会不会继续下去得看作者,不过为了能够把读者的炽热的爱传达给作者,求后续的我们按道理就应该脱光了等以表示我们的诚意不是吗!”
太扯了。怎么可能会做到这个地步。再说求后续的明明只有你吧,为什么连我也算进去了。我正要全力拒绝时,日向学姐半闭上眼睛大喊道。
“所以,必须有谁站出来脱光了等才对啊!”
“谁都不用脱也可以啦,怎么会到那个地步嘛。”
“那是你不会明白的道理啦。快放开我,我现在就脱光!然后我把照片传给up主以表诚意!”
“别这样,别脱,不要啊,up主,绝对不要啊!”
“脱掉,绝对要,完成任务……别拦着我!”
“我一定得拦着你,不能让你完成什么任务,算我求你了,别自顾自地脱衣服啊。”
绝对会变成艳照门吧喂!
“你怎么就听不懂!”
“我听懂啦!算我求你了,别随便乱脱,老实点啊!”
与日向学姐一番格斗之后,明白用说的是没法让她停下来的我一面流着汗,一面对她说。
“我知道了,我代替你脱光总行了吧。”
算我求你了,别这样玩我了行不。
和我一样冒着汗的日向学姐,一面整理呼吸一面凝视着我。
“那行,你就代替我脱光好了,就这么定了哈。敢毁约可没有好果子吃哦。”
“呃,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因为,如果这样就能让日向学姐消停下来的话!
我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脱光。
话说,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啊?


我脱到只剩一条短裤。


当然啦,和全裸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就是了。日向学姐像是要把电脑画面吃进去似的紧盯着屏幕。她握着鼠标的手以非同寻常的速度冻着。不知日向学姐是没注意到全裸的我还是注意到了却无视了,总之完全没往我这边看。但要是她紧紧盯着看的话我也会不好意思的,所以这样就好,不过这样子打扫房间也很麻烦。
正在我烦恼着差不多要到开始上课的时间了,觉得有些冷的时候,学生会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
“神谷同学,在里面吧,差不多该回教室了哦。”
“老师要来了哦,不好好来参加早会可不行呢。”
进来的是两个表情认真的女生。她们探头进来,出声喊着日向学姐。能进这个房间来的话,她们应该也是学生会成员吧。能若无其事地走进这里,也就说明她们和日向学姐共有那种兴趣么。
嘛,那种事情先放在一边不说吧。嗯,在这个时候进来真是超不妙的。
空气冻结了。
她们的视线集中在我两腿之间。在一片静寂中,日向学姐总算从电脑上抬起头来,视线朝向进来的两个女生。然后再转向我。
日向学姐咿呀地一声尖叫。
“居、居然,真的脱光了?救命啊!好恶心啊!”

她说好恶心。
我被女生说了好恶心。
之后的细节我就不多说了。简单说来,就是我的等级从蟑螂变成性犯罪者的级别了,好像是升级了呢。真给力是吧,居然没被警察叔叔抓走真是不可思议啊。好想去死。


日向学姐在我穿衣服期间看都没看我一眼。嗯,这也没什么啦。我也不想让人紧紧盯着看。我一面穿上衣服,一面瞥了日向学姐一眼,她正以沉稳的表情和背对着我的女生们交谈着。不管是伪装自己的日向学姐还是那个令人遗憾的日向学姐,见识过她的里表两面还愿意和她交朋友的人,似乎在她身边就有。对这一点我由衷地感到高兴。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成为其中一员呢。
突然,幡谷同学的身影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同时闪现的还有班上同学对她的反应。
似乎有不少人对她的印象都不是很好来着。
这么说来,幡谷同学来的短信还没看呢。
我穿好衣服之后拿出手机,打开她发来的短信。
『我,我可没有在嫉妒哦。我对学生会长抱有敌意是有理有据的。虽然我想你应该知道,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再好好说明一下就是了。』
这时候,日向学姐的朋友指着我开口了。
“啊,想起来了。难怪觉得这个男生挺眼熟的,你就是最近和幡谷同学在一起的那个男生吧。”
我顿时绷紧了身子。我现在正在读那个幡谷同学来的短信呢。
『在我管理的资料馆中作为展示品的莫切面具丢失了。从时间上来看,东西只可能是在上周的星期日丢失的。而就在那个星期日,学生会长侵入了资料馆。然后我上周的记忆就完全消失了。还有,学生会长也留下了像是知道面具相关情报的字条。这么一来就算怀疑学生会长偷走了面具也是理所当然吧。』
看来她一直很在意日向学姐侵入她管理的资料馆这件事。
“到底是在哪里,怎么和她认识的啊?那女生平时的言行举止总是很奇怪,一次也没见她笑过,还老是早退,就算这样还享受学校的特殊待遇,和别人也处得不是很好,也不知道自己那些不太好的流言。”
『会认为其中没有关联才怪呢。那个,丢失的展品呢,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所以很想把它找回来。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无论如何都要揭穿那个女人的秘密。并不是要对你和学生会长的关系指手画脚什么的。』
“诅咒啦,占卜什么的,老是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说实话,尽说些不靠谱的话这点很有名啊。”
『拜托了,帮帮我。本来这些话,是要见面好好说清楚的,不过要是见面我怕又会吵起来。所以……』
短信到这里就结束了。
女生们的对话也恰好结束。
说到幡谷同学一次也没见她笑过这点,在我和她短暂的交流过程中,确实完全没见到过她的笑脸呢。
瞬间感到头痛,又发作了。又是那个即视感的前兆。
周围的景色有如溶解般淡出,化为模糊的色彩。随着眼前鲜明的色彩浮现,猛然见到了一个人影。
那个人正是幡谷同学。
她的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
原来她是那样笑的啊。可是,我却不记得曾经见过那样的她。在记忆里哪儿也找不到。可是,她就在我眼前微笑着。
眼前浮现出的景象忽然又消失了,变回了原先的学生会办公室的景象。刚才见到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那是我过去的记忆吗?但是,没有任何回想起来的感觉。简直像是坐在观众席上,看着某人的传记改编的电影一样。
上周的我,见到了幡谷月夜的笑容吗?那时我是如何,和她有了那样的交流呢?这周的我,明明那样想要和她变得要好的。


日向学姐观察着闷不做声的我的表情。
“幡谷同学的事情随它去不就好了。”
说完朝着我和女生们笑着。
“虽然不是圈内人士,不过竟然也能如此理解我。我在挑选学生会成员的时候,也是尽可能把那些无法理解我的人排除在外的呢。”
说到这,日向学姐瞥了我一眼。


“自顾自地脱个精光,一般不会做到那样吧。”


日向学姐提高了些音调对我说。看着她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的样子,我却又想起了别的什么。
听到日向学姐这么说虽然很开心,但我还是很在意幡谷同学说的那些话。我不想让这事就这么随它去了。
在回班上的路上,我一面考虑着一面这么说。
“幡谷同学并不是什么坏女孩,我也并不觉得她麻烦。大家大概都误解她了吧。”
倒不如说,为什么大家要那样忌讳、那样嫌恶她呢。虽然是个古怪的女孩子,但只要和她稍加交流,就会明白她并不像看上去那样的啊。不过一开始我也以为她是个不正常的女生就是啦。
这时,日向学姐的表情变得宛如能乐面具一般。
那表情给人十分深刻的印象。


△▼△


接下来的课间休息,虽然时间很短,不过我还是为了和幡谷同学直接谈谈而朝她班上走去。
不过,幡谷同学似乎又早退了,枉费我难得这样专程来找她。沐浴在一班男女朝我投来的打量着可疑人物的视线里,我从幡谷同学的班上出来了。
我无力地在走廊上往教室走回去,现在我的办法也用尽了。虽然知道回短信更快,不过现在我是想和她直接见面再谈的。
“所谓命运和缘分,不管怎么说都是把人和人背负的罪孽束缚在一起的存在。罪孽越重,束缚越紧,越是抗拒自己的罪孽,越是徒劳无功啊。”


是谁说的,这么内涵的话?
“从你的脸上,看得出那深重到没救的罪孽哦。虽然说你看起来深陷其中的样子,不过说到底罪孽这东西是人心无法左右的,还是趁早从中抽身比较好吧。”
打开教室窗户,对我搭话的人,正是藤森同学。她手里正拿着书,大概是还在读吧,里头还夹着个可爱的粉红色干花书签。
“那、那算是安慰我吗?还是说……”
大概,不是什么好话吧。
“我可没安慰你的意思,别犯傻了。我只是单纯地告诉你事实罢了。”
藤森同学以飘逸的动作理了一下头发。
“你和幡谷月夜还有神谷日向她们一起来学校的事情,似乎已经传开了呢。还真是少见的组合啊。”
“我从先前就隐隐觉得,藤森同学你这么说好吗?藤森同学应该不知道我们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吧。既然这样,还说这些意有所指的话,难道是打算耍我们……”
“我哪知道。”
她立刻回答了。我和藤森同学无言地对视着,先把脸转向一边的是我。因为,虽然不知藤森同学那莫名其妙的气魄一样的东西是怎么来的,总之好可怕。话说怎么总觉得最近老是败给女生啊。
总觉得,这三个女孩,都对我隐瞒着什么重要的事情。正是因为不知道这些事情,我才会陷入这种莫名其妙难以言说的状况。这样子真的很令人头疼啊。
“那就算了。对了,我打算去见幡谷同学来着,你知道她为什么早退吗?真的是回家了吗?”
藤森同学嗤笑了一声。
“……啊,是了,上周对你说过,但是这周还没告诉你的事情呢。”
藤森同学指着我,指尖画着圈。
“幡谷同学是莫切历史资料馆的管理人这件事情,看来你心里已经有底了呢。她的父亲和母亲,对这所学校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学校的理事长对这件事似乎是由衷地感谢着他们呢。”
“那是父母开的后门吗?按她的说法倒像是校方认可了她的努力这样的感觉呢。”
藤森同学耸了耸肩。
“当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对学校做出如此贡献的她的双亲因为事故去世也是一个不小的原因吧。为了感谢他们的功绩而尽可能地照顾她,这一点似乎是学校方面的方针呢。”
我沉默着听完了。就这些吗,被我这么问到的藤森同学摇了摇头。还有要紧的事情没告诉你,她这样说道。
“……你们,之前不是很要好的吗?”
听了藤森同学的话,我歪着头,是说谁和谁啊,这样回问着。
“是说你和幡谷同学啊。听说你上周老往她管理的资料馆里跑啊。而且去的又快又勤,一天也没有落下呢。”
啊,难怪班上的同学没有看到我与幡谷同学有过接触呢。原来我们是在莫切历史资料馆进行交流的么。
“恐怕不止是要好的地步吧。说不定还发生过什么事。我三番五次去资料馆的理由,恐怕藤森同学你也不知道吧。”
“……”
“还是说,你知道吗?”
“不,我可不知道哦。因为是她管理的资料馆,所以是个没什么人敢接近的地方。也就是说,你会频繁前往资料馆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哦。”
我叹了口气,继续询问着藤森同学。
“莫非藤森同学也对幡谷同学抱着不好的印象吗?是因为觉得她是个怪人吗?所以才对她说那样的话吗?”
听了我的话,藤森同学顿时愣住了。
“你说幡谷她是个怪人?”
藤森同学捧腹大爆笑。
“居然说幡谷同学是个怪人,和太宰治的古怪程度比起来算不了什么啦!”
她把手里拿着的书的封面亮给我看。是太宰治的《跑吧!梅乐斯》。
你知道太宰治是个多么奇怪的人吗,藤森同学脸颊泛起红潮这么问我。
“太宰治明明没钱,还是在店里点了高价的天妇罗。因为钱不够,所以就把他的好友檀一雄[译注:作家,和太宰等人一起创建文学刊物《青之花》。藤森同学说的掌故里,檀一雄受太宰治的妻子所托,送旅费给在热海旅行的太宰治去]留在店里做抵押,说是自己回去拿钱。可是最后,太宰治倒不回来还钱了。也难怪檀一雄会发火,太宰治居然自己回东京,找井伏鳟二[译注:作家,太宰治的老师]去下将棋了。愤怒的檀一雄找到太宰治,大声质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猜太宰治是怎么回他的?‘等的人辛苦,被人等的也不好受啊’。也就是说,被你等的我也不好受的意思。后来,为了辩白自己的行为,就写了《跑吧!梅乐斯》这部作品。对自己的朋友如此过分的太宰才是,脑袋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吧。”
呃,那个。
“也就是说,幡谷同学和藤森同学之间,也是这样的关系吗?”
“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我确实知道她的人缘不好。不过那又怎么样呢?那种事情,对我来说不是怎样都好吗。”
“是吗。那就好。”
我紧绷的表情总算放松下来。而与我的表情相反,藤森同学的表情微微地扭曲了。
“什么那就好啊?”
“是说来找藤森同学你,商量幡谷同学的事情啊。这么一来就明白藤森同学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对她并没有不好的偏见了。光是这一点就有着重大价值啊。以后大概还会来找你商量幡谷同学的事情吧。”
“你想说今后就请多关照什么的吗?”
要说的话被看穿了,我哑然无语。
“还真是说了有趣的话呢。”
什么话有趣了,藤森同学对这样追问的我微微一笑。
“因为上周你也说了一样的话啊。说能找对幡谷同学没有偏见的我商量她的事情实在是太好了什么的。你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还是做着和上周一样的事情呢。真是有趣。”
虽然你说很有趣啦,我该怎么应对才好呢。
“啊,有意思,又想起来一件事情。你知道关于幡谷同学管理的那个资料馆是和莫切历史有关的吗?”
“嗯,我知道。虽然知道之后就立马后悔这事了。”
“那,你知道这个吗。她的研究主题是咒术的事情。她对各种咒术都很感兴趣,而对于父母研究的莫切咒术更是深深着迷这件事。”
“……那个倒也知道。”
“你的失忆事件,说不定和咒术也有关系。虽然只是假设,要是莫切咒术有与记忆相关的内容的话,那事情就远超出预料了呢。”
藤森同学清爽地笑着看向我。
“莫切咒术是需要活祭品的。你,可别死掉了哦。”
所以说啊,藤森同学。为什么临了还丢下一句多余的话啊。这一点都不好玩咧。


△▼△


午休,我没吃午饭,直接来到了幡谷同学管理的资料馆门前。幡谷同学的莫切历史资料馆,要说的话大概算是在很偏僻的地方吧。在关于莫切的知识这方面,幡谷同学可谓渊博,不过那时候她说了些什么我也记不得了。理解为有印第安纳·琼斯里出现的秘宝存在这样,应该没问题吧。
莫切历史资料馆,是一栋有如时代孑余的红砖建筑。周围又爬满了作为装饰的绿色爬山虎,又增添了一层古老的印象。
据藤森同学说,上周的我,整个星期每天放学后都来这里。像是在哪里见过这栋建筑的感觉,大概是因为以前确实来过这里的缘故吧。
上周的记忆是怎样的我没什么兴趣。不过,上周的我是怀着何种想法来到这座资料馆这点很令我感兴趣。还有,那样的我到底见到了怎样的幡谷同学呢。
上周的我,大概见到过她的笑容吧。可是,现在的我却没有那段记忆。
我打算推开门,但是门上锁了。这里的钥匙大概在幡谷同学手里吧。既然她是管理人,这个可能性就很高了。
果然,有必要找幡谷同学见个面呢。但是,今天她从学校早退了,还不知道她明天会不会来学校。正在我烦恼着该如何是好之时,手机震动了起来。有人打来了电话。
是从日向学姐那里打来的。
“现在在哪儿呢?”
日向学姐的声音不爽到极点。
“难得午休了,本来打算好好使唤你替我干活的!去了你的教室里居然已经不在了!”
“我在莫切历史资料馆呢。”
“现在我也到你那儿去!你给我好好等着哦!”
日向学姐笑着挂断了电话。没过多久,日向学姐便跑过来了。
“记忆恢复了吗?”
日向学姐喘着气,以充满期待的目光询问着。
“呃,还没。不过,如果想要进一步了解她的话,必须先理解失去的那个我自己,我是这么想的。”
“她,说的是幡谷同学吗?”
日向学姐认真地看着我。
“比起我更重视她吗?你的记忆真的没有恢复吧?难道不是因为取回了一些记忆,才到这里来的吗?”
还真是一针见血的质问。
“我来这里,是因为从别人那里听说上周我有来过这座资料馆。虽然想进去看看,但是上了锁进不去正头疼呢。”
我朝日向学姐微笑道。
“也就是说,并不是记忆恢复了是吧。跑过来累死了。……不过,会特地来莫切历史资料馆这种地方,看来你也是有相当兴趣的嘛。”
听了我的话,日向学姐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嘛,算了。既然没找回记忆的话,现在先来一趟学生会办公室吧。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有事要拜托我?
“想要找你来做模特。”
“模特?”
“没错,虽然现在我还只是看漫画而已,但我还想进一步做一些创作相关的事情。出本子挺花钱的,不过往站点上投稿这样的还比较轻松,我觉得值得挑战一下。可是要画男人和男人之间这样那样的事情,没有什么资料的话我也画不来,所以打算实际找个模特来进行一些练习。”
什么?为什么要画男人和男人的题材?描写普通的男女关系不好吗?
“所以啦,想让仁君去做这样那样的事情啦。实际看着画会更快一些。总之,这样那样的事情就都拜托仁君你了!”
这样那样的事情是哪样啊?不要,吐槽得太深了?[译注:日语中吐槽与插进去都写作突っ込む]
看着一脸困惑的我,日向学姐不知误解了什么,脸涨得通红连忙摆手说。
“你、你误会了。不用脱光,你就不用脱光啦!”
羞死人了,日向学姐悄声嘀咕着。
“总之就是这样一回事,现在就跟我一起去学生会办公室……”
“呃,等、等一下。日向学姐到这里来过,对资料馆有什么了解吗?”
日向学姐睁圆双眼,接下来又眯细了。她把手指抵在嘴唇上,浮现出浅浅的笑容。
“明明原本只是摇摇晃晃哆哆嗦嗦地发抖的小狗一样的存在,这次居然会咬人了呢。虽然只是轻咬的程度就是了。”
啊咧,刚才我好像被说了相当过分的话呢。
“嘛,如果我向你透露某种程度的情报,说不定也会对你造成一定的刺激,那我就稍微陪你说会儿吧。”
我放弃了直接问这里有某件东西被人偷走了,详细的情况你知道吗之类的问题。就算直接对话,以她的立场完全可以避开。既然这样,那么反过来迂回进攻说不定才是上策。
“只因为我的一通电话就特地跑到这里来,是因为熟悉莫切历史资料馆,而且很有兴趣的缘故吗?真没想到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呢。”
“仁君才是,好像还没有很好地理解我的想法呢。我并不是只对莫切历史资料馆有着特别的兴趣。我不是说过吗?我现在想要研究的课题是妖怪啊。比如说鬼吧。在日本把它当做妖怪的一种看待,但是在中国或台湾,人们则认为鬼则是人死后变的。另外在泰国,这种存在则被称为‘ผี[译注:泰语,音同中文的“皮”]’。”
呃,说这些做什么啊。
“也就是说,哪怕只拿‘鬼’这个词来当例子,在世界上对它也是有各种各样的解释的。”
那,那然后呢?
“由此,我以将含有不可思议的要素的存在,全部定义为‘妖怪’为前提,思考在日本所谓‘妖怪’的要素是否在海外全球范围内也一样存在。所以我对海外历史、不可思议的要素全都抱有兴趣。”
那为什么要来莫切历史资料馆呢,我这么问道,日向学姐露出了不太高兴的表情。
“这次预定要作为展品展出的出土文物中有一件被称为‘莫切面具’。正式的名称是猫科动物神像的面具。正如其名,面具的外形模仿的是猫科动物的面部,是个镀金的铜面具。猫科动物,在古代美洲神话里基本都共通地描写为力量与能力的象征。据说这个面具也不例外,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所以我也很感兴趣。”
诶,等一下,这莫非是在说幡谷同学提到过的面具的事情吗?据说是丢失了的那个面具。我悄悄咽了一口唾沫,慢慢地回问道。
“不、不可思议的力量,难道是……”
那就是,日向学姐说到这里卡住了。她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慢慢地开口道。
“操纵记忆的力量。”

果然,日向学姐她,知道面具拥有的能力。
果然,日向学姐她,和我们的事大有关系。
这件事情,不是得快点告诉幡谷同学吗?
可是幡谷同学今天从学校早退了。如果要去找她,就有必要直接去她家里。现在的我根本没那个耐心等到明天再说。
日向学姐浅浅地笑着,看着狼狈的我。
“不过啊,你可别误会了。我可什么都没做。面具丢失还有你们的失忆都是事实,不过原因究竟为何我也想知道。”
虽然她这么说,但是现在的我已经不敢相信了。日向学姐和我失忆的事情,果然有着某种形式的联系。
她绝不只是个普通的阿宅。


△▼△


烦恼了一段时间,最后我决定翘掉下午的课。
这倒也顺理成章,毕竟从日向学姐那里得知了面具的力量这样重大的消息,看来和我们的失忆有关的线索,就在莫切历史资料馆里面。所以必须和幡谷同学见一面谈谈,互相交换一下情报才行。
而且,莫切面具还是个拥有操纵记忆力量的咒术道具。
顺带一提,我本来就不信什么怪力乱神的。即便是这样,我失去记忆的原因就隐藏在莫切历史资料馆这个推测还是能成立的。比如说狠狠地撞到头了之类的。虽然记忆没了,但在那里一定发生了些什么,只要找出这一事实,我想就能搞明白整件事情了。
总之,我为了和幡谷同学见上一面而朝她的家走去。
看了塞进书包里的那封我给她的情书,在上面找到了她家的地址。
这封情书上没贴邮票,也没盖邮戳。上周的我大概是专门去了一趟她家,直接把信投进邮箱里了。


大概确实如此。看着沿路的景色,头痛不止的我感到强烈的即视感。


从学校徒步二十分钟不到。渐渐变得强烈的日光炙烤着皮肤的同时,我抵达了幡谷同学家。那是一座有着宽广的庭院的平房,富有年代感的瓦片屋顶颇有一番雅趣。
四周围着木造的栅栏。因此,从外面也能观察到庭院里面。院子里收拾得很整洁,生长着葱郁的灌木与花草。
因为看不见里面的情况,我靠近栅栏,探出头往里头观察着。如果幡谷同学不在家的话,那看再久也是白费力气。
里头有人。在走廊外的椅子上,有个老妇人正坐在上头乘凉。虽然她身材矮小瘦弱,但眼中却闪着有力的光。
大概是幡谷同学的亲戚吧。不过,我也听说她的父母因事故去世了。
奶奶,我听见幡谷同学这样喊着。她神色慌张地跑到老妇人的身边。她穿着便服,和在学校穿着的纯黑的衣服不同,是简洁的单色衣服,很适合她。倒不是说她平时在学校穿的衣服有多古怪,而是和平时不同的她颇有一种新鲜感。
我屏住呼吸。栅栏离走廊很近。
幡谷同学以老妇人的身体状况不好,不该到外面来这样的说辞劝说着老妇人。老妇人虽然有些烦躁地抵抗着,但还是被她搀着,回到了房子里面。看来老妇人的腿脚不是很方便的样子。
不久,幡谷同学出来了,脸上有着深深的疲惫之色。她在走廊边上坐下,眼神空虚地望着院子。她抬起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也拿出手机确认时间。
就算现在回学校也已经是不上不下的时间了。虽然午休时间还剩一些,但走完这段距离回到学校,应该已经开始上课了。
难道说,她独自一个人照顾着祖母吗。从学校早退的缘故,也是因为祖母的身体状况不好吧。我对她的家庭情况,除了她父母双亡以外一概不知,唯有接受眼前所见的事实。除此之外,我也没法多说什么。
感觉像是见到了不该看的事情,但又不能对此视而不见。我之前都不知道。所以现在看到她就在自己眼前伤心,我心里踌躇着,犹豫着到底该不该出声喊她。
幡谷同学拿出了手机,像是在给谁打电话似的,接下来她把电话凑到了耳边。
从我的手机传出了振动铃声。我慌忙抓住放在书包里的手机不让它发出声音来。现在要是发出声音的话,我躲在这里的事情就会被她知道了。
幡谷同学的表情渐渐变得险恶起来。那是哀愁与憎恶与虚无交杂在一起的表情。是因为我没接电话的缘故吧。
怎、怎么办啊。是接起来比较好吗。可是,要是接起来的话,像这样躲起来偷看她的事情就要露馅了。因为离她特别近,就算对着电话小声地应答,还是会被她发现。不过,如果继续无视下去的话,又会让她更难过。
在我惊慌失措的时候,电话挂断了。看来她是放弃了样子。
幡谷同学她怒气冲冲地把手机往院子里一丢。
“笨蛋!”
她小声地骂着,大概是怕吵到房间里的老妇人吧。
“就算只有一会儿,接起电话讲两句不行么。回个短信不行么。好歹哼一声啊。那个女人就那么好么。”
她抱住双腿缩成一团。
“真正的笨蛋是我吧。我在期待什么啊。”
幡谷同学低着头,周围是凝重的沉默。没一会儿,从她那儿传来吸鼻子的声音。这难道是,不,这大概就是她抽泣的声音吧。那声音渐渐变大。
这、这下可,不好办啊。要是这样放着不管,好不容易进展到朋友的关系不就打了水漂么。我从包里拿出手机按着。
从丢在院子里的她的手机里,传出了来电铃声。幡谷同学立刻抬起头,寻找着声音的来向。发现声音是从院子里传来后,她光着脚跑了过去,不顾手脚沾上尘土,四肢着地扑到地上找着手机。
幡谷同学找到手机后,很珍惜似的抱在胸前,露出安心的表情。
找到了是挺好,可是怎么不接电话呢。幡谷同学凝视着怀里的手机,一动不动。看屏幕应该知道是我打来的电话吧。
“如果接起来的话,我该说什么呢。又会,吵起来吗?反正到最后都会以吵架收场吧?既然这样,接起来也是白费……”
我已经忍不住了。我从栅栏后面探出头来。
“好啦,你倒是快接啊。我这不是打电话给你了么。”
我从栅栏外面对幡谷同学说道。幡谷同学眼中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似的看着我。她的嘴唇颤抖着,对我怒吼道。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啊!”
会被屋里的奶奶听到的吧,这么大声没问题吗。
“我也在想为什么我会来这里啊。对了,我可不是什么跟踪狂哦。幡谷同学的住址,我是从之前写给你的情书上找到的。”
“那种事情我才不管呢。干嘛来这里啊,学校的课要怎么办啊!”
“课、课我翘掉了。”
“哈?”
别、别这样发火不是挺好的嘛。
“我翘课了。如果非要找个理由的话,是因为搞清楚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啊。”
我对她说明着日向学姐知道面具能力的事情,幡谷同学却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我。啊咧?我原以为她会大吃一惊的呢。
“这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从一开始就说了吧,那个女人有问题。这种程度的情报,那女人就算知道也不奇怪吧。……难道说,你就只为了这点小事来找我吗?”
“不、不是啦!”
我慌忙否定着。
“幡谷同学你发了那么长的邮件过来也是一个原因啦。因为很在意所以也只能这样了,毕竟你早退了嘛。所以才想要和你见一次面好好谈一谈。”
幡谷同学表情僵硬,一副哑然的样子。真奇怪,还以为会被她说个没完呢。
“就为了那种事情……”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着。
“还专程,到我家来?就连学校的课都翘掉了?”
没错,我点了点头。她的表情渐渐地缓和下来。她站起身来,拍掉双手和膝盖上的尘土,在走廊上坐了下来。
“从哪里开始看起的?从我照顾奶奶的地方开始吗?”
我又点了点头,幡谷同学对我招了招手,开口喊我过去。




幡谷同学叫我在走廊上坐下,接着站到我面前。她一手叉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的身高比我矮,这下和坐着的我视线恰好对上。幡谷同学直直地瞪着我。
“不可以翘课哦。”
“这就算是我也知道啦。”
“你根本就不知道吧。”
幡谷同学的语气变得柔和了。
“……你来这里的事情,还是别和其他人说为好。说不定会有奇怪的流言的。你大概还不知道,自己的立场已经很危险了吧?”
幡谷同学是在担心我吗。她的声音变得柔和而悦耳。虽然没有表情,但她的声音里可以感觉到她的感情。
“那是说……”
我慢慢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但是很快又抬起头来。
“那是说,会被邪恶的魔女,幡谷同学诅咒的事情吗?”
幡谷同学一瞬间露出了受伤的表情,不过立刻又把感情从脸上抹去了。
“没错。他们说的话是真的。我相信有诅咒,也有对咒术进行实际研究。所以说我深深沉迷于咒术的事是真的。”
我想了一会儿,手撑着下巴歪过头问。
“不过,实际上不是一个人都没诅咒过吗?”
幡谷同学慢慢地眨了眨眼。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是因为幡谷同学刚才说话的方式吧。如果真的有诅咒过谁的话,只要看到结果的那一刻就能确定诅咒是否存在了吧,也没必要特地说‘要说诅咒是否存在的话,还是存在的可能性更高’这种话,更没必要去研究是不是存在了吧。虽然是我个人主观的印象,不过就是因为研究对象有着不确定的地方,还存有疑点,才会进行研究的不是吗?”
其实不只是这样。幡谷同学的说话方式自然是一方面,但是星期二那天,手里拿着化妆镜发呆的幡谷同学的行动,还有她虽然老是说着诅咒什么的,却又断定真要诅咒的话就不能说出来,都可以推测出幡谷同学她哪怕一次都没使用过咒术。
幡谷同学听完我的话低着头,深吸了一口气。
“就如同你说的那样。在我的记忆里,我一次都没用过咒术。”
“那么,”
我朝着她笑了出来。
“大家果然都误解了幡谷同学呢。所以我既不打算隐瞒和幡谷同学在一起的事情,今后也不会。那样做就没意义了。”
不过是和真正的幡谷同学没有任何关系的谣言罢了。谣言就是谣言,随它去好了。但即便我这样笑着说了,幡谷同学的嘴角还是没有放松的迹象,眼里带着警戒直直盯着我看。
“你不怕我吗?”
“为什么啊?会因为我翘课而生气的幡谷同学,依我看怎么说都是好孩子那类的吧。”
果然,幡谷同学一点都不可怕呢。
“再说,诅咒什么的是不是真的有我也不知道,要说的话我也不信这个的。毕竟没有兴趣嘛。就算有那种流言,我也不会在意的。”
我清楚地对幡谷同学说。
“幡谷同学就是幡谷同学你啊。才不是什么邪恶魔女呢。”
虽然这么说,但幡谷同学一直喊着诅咒你什么的果然还是很可怕。不过最近也慢慢习惯这个了。只要当成是幡谷同学的口头禅,不去在意就好了。
幡谷同学听了我的话,呆然地愣在原地。她轻轻张着嘴,一脸不敢相信地凝视着我。那表情和平时的她比起来实在是有些呆呆的,反倒把我给吓到了。
“怎、怎么了?”
幡谷同学对我的话无动于衷。
“幡、幡谷同学?”
就算喊她,她也沉默着一动不动。
“我、我说了很奇怪的话吗?”
第三回问到她的时候,幡谷同学终于有了反应。
幡谷同学啪啪地拍着自己的脸。
“不,不可以,不可以……”
幡谷同学猛烈地来回摇着头,长长的头发也左右甩来甩去。
“哼、哼,没错,我可一点都不在意哦。确实,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就是我没错,是吧。”
大概是因为她刚才拍自己的脸的缘故吧,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红。
幡谷同学有些踌躇地在我身边坐下。
“不过,今天的事情还是请你保密吧。我家里的事情,不太想让别人知道。”
接下来能问你个有些奇怪的问题吗,幡谷同学向我问道。
“你,最近有做过什么梦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啊?”
“我记得前几天也和你说过,最近我都有做梦呢。从失忆以来,每天都做着同一个梦。我原以为你和我一样失忆,是不是也会有类似的情况,不过之前问你的时候,你就说过没做梦是吧。到今天为止都没有吗?”
我回想了一下前几天的情况,确实不记得有做过什么梦,于是回答说没有做梦。
“你做了什么梦呢?”
“我孤零零一个人,缩在阴暗的角落里哭泣的梦。”
恶梦吗。可能还是不要太深究为好。
“天上下着雨。虽然平时都没去在意的,但梦里雨的气息很浓重,令人觉得不舒服。虽然平时都没事的,但梦里身上被雨淋湿之后,冷得要命非常难受。周围一片黑暗,不管哪里,什么都看不见。还有一件令人很难受的事情我很在意。胸口觉得很沉,就算往外吐气,还是说不出话那样的呼吸困难。盼望有谁来找我,有谁来安慰我,但我想大概一个人也不会有吧。虽然差点忍不住就哭了出来,但想到就算这样也不会有人听见,所以还是尽力忍住。可是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还是乱七八糟地哭得像个傻瓜一样。虽然哭了出来,不过就像我预想的那样,来帮助我的一个人都没有。所以我就那样一直哭着。……最近几天里,每天晚上都见到这种梦境。”
说到最后,幡谷同学几乎是喘息着说完。看来她也不想回忆起来的样子。
“和我的失忆有关系吗?”
“应该没关系吧?因为,我就没做过这样的恶梦啊。”
也对呢,幡谷同学垂下了视线。
不过,我虽然没做恶梦,却频发头痛与即视感。
我并没有说出来。现在还是不要让她再多操心了,还是别告诉她为好。
“嗯,所以不用太在意啦。”
而且啊,我接着说了下去。
“虽然我没法在梦里出手帮你一把,不过如果是在现实里的话,总能帮上点忙的。如果,幡谷同学在现实中遇上了这种像是恶梦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力帮助你的。”
“别说这些不负责任的话了。又不用拜托你,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幡谷同学换了一口气,说道。
“……不过,我就姑且,稍微相信你一下吧。”
幡谷同学的神色有些阴暗。
她真的不会笑啊。我想起了曾在即视感中见到的她的笑容。
在现实中见到她的笑容的机会,到底何时才会到来呢。




我在幡谷同学的身边坐了一会儿。之前她还说着不可以翘课,赶快回学校去之类的,不过我说就算回去也只会被老师骂所以不想回去,最后她还是放弃了。那之后,两个人就闲扯些有的没的事。
幡谷同学撑着伞,坐在走廊边上。那把伞就是她在学校时撑着的那一把。颜色是纯黑的,不过上面有加上细小的蝶纹蕾丝刺绣,应该是把相当高级的伞。我坐在她身旁,来回看着她和她的伞。
“今天的天气挺不错呢。”
幡谷同学仰望着天空。透过伞的布料,可以看见阳光。
“这把伞呢,是我的母亲在我生日那天买给我的。”
我知道她的父母已经事故身亡的事。因此,我也同时理解了她话中的沉重之处。
“所以我还是想,尽可能地不弄脏它,让大家见到它最美丽的一面。”
虽然她以为我不知道事故的事情,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什么。
“母亲送这把雨伞给我的时候对我说过,这把伞比别的伞更能吸收日光,遮挡雨水。不管是晴天雨天还是大风天,都不甘示弱。送这把伞给你,希望你能像这把伞一样,不服输不示弱地走下去。”
她在叙述中用的都是过去时。
“我当时觉得,没法遵守这个和母亲的约定。那时候的我,也在学校受人欺负。对着摇头说做不到的我,母亲是这样说的。那就至少,学会对人说谢谢和对不起。只要做到这样就可以了。”
幡谷同学沉默着,表情隐藏在她的长发之下。终于,她慢慢地抬起头来。她缓缓开口,仿佛要说什么。

一阵强风。
风实在是太突如其来,她大概也一时大意了,伞脱手飞了出去。伞轻飘飘地被风吹走,掉在了院子里。我的视线紧追着被风吹走的伞,转过头,手伸向被吹飞得老远的伞。
对不起,谢谢你来找我,我似乎听见她这么说。
诶?
我回头往幡谷同学的方向看去。她无言地站起身来,从我身旁走过,跑向院子里的伞。刚才还听见她说话,难道是幻听吗。
幡谷同学手里拿着伞走了回来。
“我和你,今后只是共同调查的关系哦。”
幡谷同学坐回我身边。
“虽然说会尽可能地合作行动,不过如果有早退的话,会事先通知你的。奶奶不愿让我以外的人来照顾,要是身体状况不太好的话,我就只好回来了。”
幡谷同学终于还是注意到了自己的状况。每当说到伞和奶奶的话题时,她的表情总会痛苦地扭曲着。见到她这副样子,我自然地开口说道。
“嗯,一起加油吧。我也会尽全力帮忙的。”
就算不明确地说出一起加油这种话,我也会始终按我的方式帮助她的,不过说出来她会更安心一些吧。
“一起,吗。这是真的,没骗我?”
“嗯。”
“……我记得从一开始,你就这样说过呢,不过比起那个时候,看起来更有干劲了呢。那我就全面与你合作吧。”
幡谷同学的表情终于缓和下来。
“从今以后,就像刚才说过的,和我在一起的话[这里用了“付き合う”,有“交往”的意思],恐怕会有各种各样的谣言冒出来哦。”
“我倒是不在意啦,不过幡谷同学你就别对那种谣言,那个……”
“什么啊,快说清楚啊。”
“那、那个,不要太陷于悲观啦。我觉得,幡谷同学只要做幡谷同学自己就好,还是有不少优点的。”
刚说完我就想到她只穿内衣的样子,脸红了。不对不对不对,为什么说到这里,会联想起之前她的那副模样啊!
“为、为什么,脸要涨得通红啊。我的优点,然后呢?”
急于听我说完的幡谷同学也涨红了脸。
“怎么回事啊,别不说话呀,你倒是讲完啊。”
幡谷同学的嘴唇空虚地颤抖着。但是又不能如实相告。我忍不住背过脸去。
“我就说了吧!果然我这种人身上优点什么的,一个都……”
是错觉吗,她的眼里泛着泪光。啊,不好了,要哭出来了。不,我不想看见她这样悲伤的表情。几乎是反射似的,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说的话一下就到了嘴边。
“幡谷同学,身材超棒的。”
“……”
“非常可爱。”
还有顺带一提,内衣的品味非常棒啊。小裤裤也很可爱。
“我看的一清二楚,历历在目,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永远铭记在心。实在是太棒了。”
听了我的话,幡谷同学闭上眼双手抱着脑袋。
“看来对现在的你说什么都没用呢。我要说的就只有这句。……请你忘掉吧。”
“忘什么?”
“变态性骚扰笨蛋!非要我说的那么清楚吗!就是说,裸体啦,裸体,我裸体的事情啦!为什么现在还要重提那件事情啊,我,快要害羞死啦!”
她红着脸,快要哭出来似的喊着。
啊,对、对不起啦。我也不是故意扯出这个话题来啦。我只是想让幡谷同学你也能认识到自己的优点啊。不过再这样下去像是我在欺负她似的,于是我试着转移话题。
“来谈谈短信里提到的,幡谷同学的资料馆的事情吧。”
“也对,这件事情得好好讨论清楚呢。我在想,会不会是学生会长偷走了莫切面具据为己有呢。”
不过,我可不是在嫉妒那个女人和你的关系什么的……,幡谷同学嘀嘀咕咕地说着。如果想说的话说清楚不是挺好的嘛。
“这个可能性恐怕不低。日向学姐似乎对面具抱着不小的兴趣。”
我赞同幡谷同学的想法。
“总之还是想进资料馆看看呢。仔细调查的话说不定会发现留下的一些痕迹。”
“我已经查过一遍了,什么都没发现。不管是没什么关系的房间,还是办公室,总之这些全部包含在内都调查过了。”
“说不定由第三者的视角能有什么新的发现呢。断言没有可不太好呢。而且,如果是被人盗走的话,应该会留下一些能够揭露犯人身份的东西才对。幡谷同学既然是资料馆的管理人,应该有钥匙吧?一起去看看吧。”
这倒是没问题啦,幡谷同学低下头,露出像是在考虑着什么似的表情。
“第三者……也对呢。如果能查阅监视摄像机的影像的话……,不过我可不觉得那女人肯帮我们呢。”
能够查阅摄像机影像的人我只知道一个。日向学姐。幡谷同学说的应该就是日向学姐吧。


△▼△


总算到了学校放假的星期六。夜色正浓之时,我闲坐在桌边,回想着星期五发生的事情。
我叹了一口气。诸如记忆丧失啦、拥有不可思议力量的面具啦,虽然有各种各样的情报错综复杂地混在一起,但真正重要的事情还没搞清楚。三个女孩都不肯向我我透露她们手中的牌,而且还是王牌。再加上日向学姐与幡谷同学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太差。就不能设法做些什么吗。明明她们两人哪怕只是稍微敞开心扉交谈几句,相互之间就应该能有很多了解的才对。
我正在考虑着接下来如何是好的时候,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是从日向学姐那里来的。
如果对莫切历史资料馆有兴趣的话,不用拜托那个女的也可以,找个合适的时间潜入资料馆去吧,我知道侵入的手段,短信上是这么写的。这样无异于声称上周星期日潜入资料馆的就是自己,不过从她毫无隐瞒之意来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因为是对我说,所以并不在意吗。
这个暂且不提,真要侵入的话会很不妙吧。如果肯去找幡谷同学借钥匙的话,应该是可以接到的。但是说实话,我也不觉得日向学姐会老老实实应允和幡谷同学合作的事情,我也没有说服她的办法。
在我思前想后之时,时间飞快地过去了。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回应方法。正在这时,幡谷同学也来了一封邮件。


『莫切历史资料馆,星期天去的话学校休息,可以不受打扰地进行调查。一起去吧。』


嗯?等一下?我重新看了一遍邮件。然后又看了一遍日向学姐来的邮件。
就是这个了!
我心中高呼三声万岁。这一定是神明降下的绝好机会没跑了。既然这样,就尽可能地活用吧。
我迅速地给两人回复了短信。
明天星期天,正是决一胜负的日子。




本帖最后由 stillisolate 于 2012-4-22 22:30 编辑


第六章...月色明媚星期日

星期日。晴朗的蔚蓝天空下吹着清爽的风,而我面前却是一副让这大好天气彻底化为乌有的紧张状况。
在约定为会合地点的资料馆,等着稍微迟到了一会儿的我的,是周身险恶气氛的两人射来的严峻视线。不对,被如此可爱的两个女生同时盯着的机会实在是稀少啊。真是太珍贵了。
虽然珍贵,不过实在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经历。真想回去。
“你这么做,到底是打了什么算盘啊。我不会发火的赶快说吧。”
幡谷同学虽然抱着头,但瞪我的眼神丝毫没有减弱。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她应该已经窝了一肚子火吧。
“是故意惹我生气吗?就那么想被我叫去跑腿么?”
日向学姐微笑着,但那眼神明显没在笑。
“等一下,请两位听一下我的想法。”
“说吧,就随你说好了。”
“行啊,让我听听看嘛。”
两人的声音叠在了一起。我抽搐着挤出笑脸说道。
“首先呢,希望你们两人能够言归于好,互相合作。接下来两位各自交换情报,那就帮大忙了……”
幡谷同学嗙地合上伞。日向学姐也随之单手抚额轻轻地摇着头。她的嘴唇虽然看上去是笑着的,但总觉得有哪里扭曲着。
幡谷同学竖起两根指头,朝我靠近过来。她又要戳我眼睛了吧!
“不管怎么说,咒人眼睛变瞎是不可以的啊!”
被我说服的幡谷同学一脸苦涩地停下了把伞夹在脇下的动作。
“……知道了。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就算了。感谢我吧!”
我在心里放心地长出了一口气。
在一旁看着我们的日向学姐小声地嘀咕着。
“从刚才看到你们的时候我就在想了,你们两个,在距离感上是不是缩短了一点啊?发生了什么吗?”
我吓了一跳,全身都绷紧了。
“那、那那那那、那大概是错觉吧?”
“怎么看都不觉得是错觉,那态度令人十分焦躁不安。”
“嗯,对于保密的事情,果然还是会在意呢。就算是优秀的学生会长也一样。”
幡谷同学对日向学姐说着。日向学姐露出硬梆梆的笑容,转向幡谷同学。
幡谷同学正面与日向学姐对峙。
日向学姐也毫不逃避地接受了幡谷同学的视线。接下来,她从容不迫的表情崩毁,缓缓地说道。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和他之间,有着你所不知道的关系。要是认为自己能抢先那就大错特错了。”
“那又怎么样。话我先说在前头,仁庄助是来帮我调查失忆的事情的。失忆什么的反正和你都没关系就是了。”
听了幡谷同学的话,日向学姐大笑起来。接着用冰冷的视线瞥了我一眼。
“不,有关系哦。”
“因为是你的奴隶所以是你的东西吗?那种事情我说过不会承认了吧?”
也是呢,日向学姐听了幡谷同学的话眯细了眼睛笑着。
“虽然也有这层关系,不过我可是真心喜欢他哦。”
“哈?这是骗人的吧,你在……”
幡谷同学小声地喊着。
“我没骗你。只不过我向他表达爱意的方式有些不太寻常就是了。既然你无法理解这一点,那就别把自己的意见强加在我身上好吗?”
对于幡谷同学哈?地吓得倒出一口凉气的反应,日向学姐明显地乐在其中。
“我对他也有那么些兴趣。如果要正式交往的话也没问题。因为他对我也有不少了解,所以在学生会工作的话也能帮上我的忙。”
这样说着的日向学姐眼里,一点都看不出对我有什么好感。
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这样在言语上激怒幡谷同学啊。还有在学生会的工作不就只有打扫卫生吗。还有跑腿。是么,那个原来也算是学生会的工作啊。
“然后你呢?反倒是你的请求,他有好好听过吗?”
幡谷同学因为日向学姐冷冰冰的声音而有些狼狈地喊了出来。
“那,那个是……”
幡谷同学的动摇之情被我完全看在眼里。
“怎、怎么回事啊,幡谷同学。对我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这样问着,幡谷同学却像是全力反击一般,对我连珠炮似的说道。
“还问我有什么话要对你说呢!是啊,明明那个女的说什么你都会老老实实听着,我有什么事情请求就很奇怪吗!”
“那、那是什么事情呢?”
“当然是一起去莫切历史资料馆的事情啦!我也不希望变成这样的,可是你居然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一般说来,那种短信的内容里,要是没写人数的话就是两个人一起去吧!为什么你还勾搭上这货一起来啊!还有啊,勾搭上之前至少说一声三个人一起来啊!虽然说了也会很头疼啦!到底你的思考回路是长成什么样的啊?一直都是短路的么?以后还会继续短路下去是吧!”
她嘎吱地握紧了手机。那样用力的话会坏掉的。
“嘛,我倒是不介意和幡谷同学一起啦。反正你在不在都没关系吧?”
日向学姐缠上我的一边手臂,身体整个贴了上来。
拜托别这样啦,只是向幡谷同学挑衅而已,不至于做到这样有害心脏的地步吧。
“仁庄助你,还不快离那女人远一点!”
要是这话对着我说有用就好了。
幡谷同学焦急地来回看着我和日向学姐,突然变得面无表情。接着,朝日向学姐投去作弄似的视线。
“啊,不过也是呢。反正总是要和你进行接触的,这样反正也好呢。如果是这样的话,还真是大功一件呢,仁庄助。”
幡谷同学领着我们来到的,是资料馆里的管理室。里面设置了好几个显示器,看来能够从这里确认资料馆里各个角落的情况。上面有着大量按钮,用来操作显示器的终端就在眼前。幡谷同学的手指以熟练的手法在终端上游走着。
“……难道说是,监视摄像机的影像?”
日向学姐的声音犹如结冻一般。
“是啊。你不是凭着特别权限,可以查阅学校里监视摄像机的影像吗。你应该也很清楚吧?”
幡谷同学的声音显得游刃有余。她把馆内地图给我们看,上面标出了监视摄像机的位置。
“如果东西是被偷走的话,犯人是会被这些摄像机拍个正着的哦。”
幡谷同学指着终端。
“只要看了这个,到底发生了什么,应该就能全部搞懂了。……还有你会这样青着脸的理由也一样能搞懂了呢,学生会长。”
立场处于优势的幡谷同学高兴地眯起了眼睛。不过,要是这样就能解决全部问题的话,就我而言当然是大欢迎啦。
“查阅过去的影像,需要ID和密码。也就是需要管理员权限。……学生会长。如果你没做什么亏心事的话,当然会操作给我们看的吧?”
“为什么,我要照你说的……”
“我就挑明了说吧。我认为你就是偷走面具的犯人。所以,我相信监视摄像机一定拍到了那个决定性的证据。”
幡谷同学轻轻地摇了摇头。
“如果拒绝的话也可以。这么一来就是我们赢了,无非证明你就是犯人罢了。怎么样呢,仁庄助?”
“呃、嗯,我也不想凭空怀疑日向学姐,那个,虽然是有些硬来的要求,如果学姐能同意的话就好了。”
日向学姐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始操作终端。不久随着机械声,在一台显示器上开始播放影像。


我一面看着影像一面用余光偷偷打量着日向学姐。她的表情毫无变化,眼神里某处像是做好了觉悟的样子。看来应该没错,摄像机确实拍到了什么吧。我暗下决心,不管结果是怎样的,只要是事实就唯有接受一途了。
然而这一决心,很快就令我后悔莫及。
监视摄像机的影像上拍到了一个人影。
时间是,上周星期日晚上九点刚过。地点是距离“莫切面具”展示的地方稍微有一些距离的某处。这台摄像机的任务,正是监视作为展示品核心的“莫切面具”与它旁边的展示品。
最初的人影只有一个。那人影离开了摄像机的视野之后再回来,这样重复了几次。想着这下人影终于消失了吧,这时发现人影增加为两个。由于摄像机的位置问题看的不是很清楚,但看起来两个人像是抱在一起。终于,两个人同时倒在地板上。
两个人影呈现叠在一起的状态。倒下之后,两个人在做什么这下看得清清楚楚。一男一女倒在地板上抱作一团热吻着。
那个男的,怎么看都是我。
而另一个人则是。
“现在你感觉如何啊?幡谷同学。”
日向学姐一脸夸耀胜利的表情问着。
“录像里根本就没拍到我偷走莫切面具的证据。倒是拍到了之前我和仁君的亲热镜头呢。真相就是这样了。上周,在罕有人迹的这里,我们做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哦。不过,也就仅此而已。而擅自把我当做犯人的你才是,实在太失态了吧……”
幡谷同学什么都没说,只是一脸苍白地凝视着画面。与之前的日向学姐宛如逆转一般。
就我而言,怎么说呢。像这样透过镜头在外侧看着自己不记得发生过的事,一点实感都没有。那真的是我吗,之类的。不,不管现场有多昏暗,那确实是我没错。
“……你在说什么啊。这段影像才是,不可动摇的证据不是吗。”
诶,日向学姐听了幡谷同学的话,漏出了小小的惊讶之声。
“这段亲热镜头,也只是说明你们是那种关系罢了。也就是说从最早开始就是一丘之貉不是吗。”
幡谷同学一拳砸在终端上。
“为什么我早没注意到呢。对啊,仁庄助和我只是偶然一起失去了七天份的记忆?这怎么可能呢。也就是说,我的记忆被消除,就是你们俩干的好事吧?全部都是设计好的圈套是吗?偷走莫切面具的也是你们两个吧?既然是这样,连同那封骗人的情书在内,接近我的理由是为什么?是以我为实验台确认诅咒的效果吗?”
幡谷同学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不是,我,那个,怎么说来着。我根本不记得有这回事啊。不管是幡谷同学你说的,还是摄像机拍到的……”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
幡谷同学眼角泛着泪光,指着日向学姐道。
“你这恶魔!再怎么痛骂你也不为过吧。随意践踏别人的资料馆,在里面做这种不检点的事,还和仁庄助勾结在一起骗我!作为人类简直是最差最恶的行径!”
“随你便,被你这种程度的人骂我也不痛不痒。话说回来,实验台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日向学姐沉稳的表情也渐渐转为困惑,这样问道。
“少装蒜了!又来这套,打算糊弄过去吗!我可是受够了!”
幡谷同学的表情空前地僵硬。
“在你这样优秀又有许多朋友的人看来,孤单一人的我很好骗,丧失记忆的狼狈模样也很有趣吧。无依无靠,不知如何是好的我看来一定很滑稽吧!就算这样,也有能做和不能做的事情吧。”
幡谷同学痛苦地喘息着。
“莫切面具对我是很重要的东西。还给我!还给我啊!”
“我都说了那种事情我没做过。我根本没拿……”
日向学姐的争辩被幡谷同学的气势压倒,她连珠炮似的说着。
“学生会长,你原来是这种会欺骗别人、逼迫别人的最差劲的家伙。我可不会被你的表象骗过去。今后你尽管装成乖孩子好了。只要我还知道你的本性,这样就足够了。”
渐渐地,两人的争论焦点,从监视摄像机的影像转移到了和失忆一事毫无关系的地方去了。大概是,触犯到了幡谷同学心中某处不可涉足的领域吧。
日向学姐听了幡谷同学的话什么都没说。
“我倒想反过来问你几句了,这样毫无意义的演技与装乖,到底哪里有趣了?我可是一点都不明白。要是让我做出这种事情,我怕是都要活不下去了。”
“慢着,我可不是在毫无意义地装乖啊。”
日向学姐,你这样等于承认自己平时都在装乖哦?没问题吗?
“还是有人知道装乖外表下真正的那个我的。仁君也是其中之一。仁君他,很理解我的苦衷。我只是让我选中的人见到我真正的一面而已。仁君也相信我没有偷走面具。是这样吧,仁君?”
突、突然问我这个,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啊。
“啊,呃,那个啊……”
朝着这样说的我,不知为何日向学姐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仁君?”
日向学姐开始有些狼狈。幡谷同学用严峻的眼神打量着这样的日向学姐。
三人间流动着紧迫的空气。
到底该如何是好呢。而且,除了两人的争论以外,还有一点值得在意。录像还在继续放着。影像随时间还在时刻变化着。两人光顾着争论,并未注意到这一点。
我总有些在意。为什么呢,明明是第一次见到的影像。
画面里已经没有我和日向学姐的身影,两人慌慌张张地消失在了画面外。但是,很快又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个人物是。
“算了,随便啦。”
幡谷同学低声说着,眼中没有一丝生气。表情从她的脸上消失了。
“早知道不要和你们这种家伙扯上关系就好了。从一开始就是孤身一人就好了。不管你们藏得多深,我都会自己亲手把莫切面具找出来给你们看的。”
诶?啊咧?稍等一下。两人都停下争论看着我。两人都把愤怒的矛头指向了我。
幡谷同学的眼中静静地流下一滴泪水,而她本人却并没有发现。
我屏住了呼吸,脑袋里窜起一阵疼痛。幡谷同学哭泣的表情,我在哪里见过?
她从我们的身边跑开,我连阻止她的机会都没有。
剩下来的日向学姐缓缓地转向我。
“……抱歉。我,不知道现在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仁君。可是,为什么,刚才我问仁君的时候,没有回答我呢?”
强行挤出的笑容,像是粘在脸上一样。
“那是……”
狼狈的我什么都没做,这是事实。我找不到借口。
“……原来是这样吗。”
日向同学明显地消沉了起来。
“现在的你,对现在的我是怎么想的,我已经明白了。”
日向学姐吐出如同唾弃一般的话语。等等,这个倾向很不妙啊。
“对不起,请给我一些时间考虑。”
日向学姐转过身,就这样干脆地离开了管理室。房间里只回荡着门被猛然甩上的声音。
嗯?啊咧?她们两个都从我面前离开了。
明明直到刚才为止,她们还确实是在这里的。
只剩下丧失感和无力感。本来应该能做些什么的,但却阴差阳错,最后什么都没做到。好奇怪,我百思不得其解。好不容易制造了这样一个三人和好的机会,但是却把之前建立起来的关系砸得粉碎。
全部都毁了。大概,什么都没做的我就是原因吧。
昏暗无声的房间里,只剩下监视录像还在放着。这么说来,之前还有拍到第三个人影呢。我把视线移向画面。
那是幡谷同学。
她在我和日向学姐热吻过的地方坐着缩成一团。画面里的她一点动弹的意思都没有。
嗯?啊咧?
我揉了揉眼睛。虽然不是从这个角度,但我确实对画面上的她有一种强烈的即视感。
头痛又来了。而且是比以往更加激烈的头痛。眼前昏花,头脑发热,全身轻飘飘的感觉同时袭来,我仍然凝视着画面。
这台摄像机的影像,难道和我的记忆有关系吗。不然为什么会如此头痛啊。
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她。想知道她接下来会做些什么,于是我将录像快进。
一小时过去了,她还在原地不动。
两小时过去了,她还在原地不动。
就连姿势都一动不动,一直,一直在那里。
为什么,上周的她会这样呢。这样的行为有什么意义吗。为什么,她要一直瞪着我和日向学姐曾经呆过的地方呢。为什么她一次也没抬头呢。
想要知道那时候她的表情。
心中的这种感情熟悉到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在过去也有过与这相同的感情。看着画面里的她,现在也能感觉到那种心急如焚的不快感。
于是我继续快进,直到她站起身来,我不忍心再看到她这副消沉的模样了。终于,她站了起来。虽然踉踉跄跄像是快要摔倒,但还是往前走着。
她的身影从画面中消失,我为了寻找她的身影而一一查找着其他监视摄像机的影像。因为已经知道时间,并没花多少工夫,很快就找到了。
从画面上看到的幡谷同学摇摇晃晃的,像是要去哪里。
虽然记忆不甚鲜明,但我却像过去一样紧紧追在她身后。不知她去了哪里,到处遍寻不见她的身影,怀着这种沉痛的心情,我自己的双脚也像灌了铅一样。
终于,看见幡谷同学进了一个房间。
摄像机的影像到此为止。我查找着接下来的录像。把馆内地图和监视摄像机的设置位置与录像对比了一下之后,我这才发现那个房间里并没有设置监视摄像机。
如果无法跟随过去的她,那么现在我只要追上她就好了。
我离开了管理室。
她进入的房间的位置,我大致上是知道的。
办公室。喘着气,我满头大汗地抵达了目的地。
我伸手去开门,就和上周的她一样。
然而,门却没开。我试着转动门把手,但身体却纹丝不动。
瞬间,头痛变得更加剧烈。我忍不住叫出声来。
为什么会这样踌躇不定呢。我看着自己那不听使唤地颤抖着的手,那是伴着不快感的无尽恶寒。令人难受的冷汗浸湿了后背。终于,视野像是白日梦一般模糊了起来。
啊啊,好痛,头好痛啊。
从门缝里,窥见了幡谷同学的长发。我明白了,这并不是现在的景象,而是过去的。

上周的我所见的她的身影。

幡谷同学以粗鲁的手法,撕下办公室桌上放着的某个纸箱上封口的胶带。
现实中的办公室里没人。虽然明白这一点,但我确实看到了过去的景象。上周的我应该也做了一样的事情吧。这时我才注意到这几天做了和上周相同的事情时,就会开始头疼。当我的行为与上周的行为重复时,被唤醒的记忆就会像画面一样在脑内播放吧。
幡谷同学小声念叨着,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但是看不太清楚。应该是放在纸箱里面的东西吧。
渐渐地,她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从附近的书架上拿出一个本子。她握着笔以激烈的动作在本子上写着什么。她的动作简直鲁莽到乱来,能感觉到她的烦躁与苦闷。不久,她停下了动作。听得见凌乱的呼吸声。
同时听到了吸鼻子的声音。
我听过这个声音。过去也是,现在也是。
她正在哭泣着。
幡谷同学从本子上把几页纸扯了下来,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
她回过头来,但并没发现我。她手里拿着面具准备从房间里出来。我向后方退去,必须逃离这里,要不然就会被她发现我一直都在偷看了。我正要钻进附近展示品的阴影里藏起来时发觉了某一点,停下了动作。
她并不在这里。
不只是幡谷同学,日向学姐也不在。
只剩下我一个人。
刚才见到的全都是我曾经的记忆,并不是现在的事。
头痛已经消失了。
这幻觉真是不妙。这样下去幻觉和现实都要分不开了。
重整气势,我打开门进入办公室。办公室里整理得十分整洁。
那么,先看看垃圾桶吧。我把手伸进垃圾桶里。幡谷同学大概不至于连垃圾箱也调查了吧,里面还装着不少垃圾。我在碎纸片里翻找着。
找到了。
我唰啦唰啦地吧几张纸片摊开来看着。

×月×日 星期一 两名 晴
来了一个男生。虽然因为不认识所以直接无视了,不过他来这个被谣传为诅咒之馆的资料馆里,到底是来干什么啊。不过,对我来说是第一次有读者上门,虽然本该好好接待的,可是太害羞了没能成功。那个人知道我的传言吗?

看来是上周幡谷同学写下来的日志,上面还有写着入馆人数。两个人里,有一个是幡谷同学吧。就来了一个人么。这也难怪,毕竟是这么偏僻的一个地方,普通人是不会有兴趣的吧。
被无视的那个男生,一定就是我了。

×月×日 星期二 两名 晴
他又来了。他请我帮忙收集一些材料用来完成世界史的作业。我明明都无视他了,那男生却毫不在意地向我搭话。被人这样不带多余的同情与嫌恶感搭话还是第一次。关于我的传言,我向他打听了一下,他好像是不知道的样子。如果他知道了我的那些传言,态度应该会变化吧。

幡谷同学的心情原来是这样的吗。和我认识的幡谷同学比起来,要更加地坦率呢。

×月×日 星期三 两名 晴
今天也来了。那个男生,今天也找我搭话了。说是打算以莫切历史作为世界史作业的题材,因为有不明白的地方,所以才来问我的。虽然有些笨笨的,不过他很热心地听着我的解说。像这样肯好好听我说话的人还是第一个。至今为止和我交谈过的人,只要我提到历史和诅咒的题材就露出一脸厌恶的表情。原来,我还能这样尽情地和别人交谈我喜欢的事情呢。……好开心。

我是不是干了件坏事呢,我这样想着。一开始见到滔滔不绝地说着诅咒话题的幡谷同学时,我也有些大失所望的感觉。下次,如果她说到这类话题,我就好好听到最后吧。

×月×日 星期四 两名 阴
原本以为他不会来了,不过今天他还是来了。他说作业还没完成,明天似乎也要来的样子。他帮我一起整理了资料馆,还帮我搬了一些大件的东西。我以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必帮忙做这种事的理由试图拒绝,不过他说没关系。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这么好。一直以来,肯出手帮助我的人,一个都没有。我问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他说,作为朋友当然应该这样吧。……他把我当做朋友了吗?

我有些焦躁难耐。幡谷同学,竟然真的一直没有朋友。

×月×日 星期五 两名 晴
今天他也来了。说着作业还没完成,可是却老找我说话。我问他作业怎么样了,结果他慌慌张张地躲进资料馆深处的自习室里不出来。因为看起来有些不妙,所以我也帮了他一把。他说明天也想来这里,请我明天过来帮他开门。我和他一直待到闭关时间。他发现我打算独自打扫,于是又帮我整理资料馆。你意外地挺能干嘛。听到他这样说我好开心。真想明天也和他在一起。……原来,我,交到朋友了啊。

我身边,自然是有朋友的。但她却不是这样。所以,对于交到朋友这种习以为常的事,她和我的反应是截然不同的。虽然我认为朋友之间帮个忙是理所当然的,并没有什么值得感动的地方。
但是,对她来说不是这样。在这之前都不是这样。

×月×日 星期六 两名 阴
他来了。虽然今天学校没上课,但他似乎很专注于作业上。不过,偶尔会和我聊两句,这让我很开心。他说这样转换一下心情也挺好的。虽说作业今天就能做完了,不过我考虑之后决定干脆邀请他来参观明天会送到的最精彩的展品好了。他听了之后很高兴地笑着。……难道说,这就是,第一次约朋友在假日出来玩吗。是这样吧。明天应该也会很开心吧。真希望明天快点到啊。

星期天,幡谷同学第一次约朋友出来玩的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我战战兢兢地翻到最后一页。

×月×日 星期日 三名 阴有阵雨

咒杀,咒杀,咒杀,咒杀,咒杀,
整页纸上写满了这样的字样。

我愕然了。
并不只是恨意或痛苦程度的东西。正体不明的恶意,满满的,极强烈、极强烈地灌注于文字中。我倒抽了一口气。如此强烈的恶意竟然是如此的迫在眉睫,我吓了一跳,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啊咧,这时我注意到。在纸的边上,用小小的字写着和恶意相去甚远的文字。

星期三,第一次被他看到在外面没撑伞的我。在资料馆门前,他发现我被雨淋湿,递给我一把伞。他有些强硬地让我别被雨淋湿了,可是并没有觉得不可思议或是嫌恶。如果是朋友的话,这样大概很平常吧。他对我说,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勉强你,毕竟我们是朋友嘛。不知为何,他十分寂寞地笑着。明明我想看到她笑得更开心一些的。
……可是,那笑容的理由,我今天终于知道了。
他来找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别的女孩。其实,一直都不是只有我们两个,而是三个人。没有察觉到的只有我。他只是把这里当做幽会的场所罢了。我真是笨蛋,自以为和他成为朋友而沾沾自喜,其实我什么都不是。虽然也有看到他和其他女生幽会受到打击的缘故,可是想到接下来又会变成孤身一人就觉得难受。不要,再也不要孤身一人了。如果会变成那样的话,至今为止和他在一起的我还不如快点消失算了。因为和他成为朋友而开心的我还不如快点消失算了。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发生才好。他也是,要是没有遇到我就好了。这样一来肯定,孤身一人也没事了。好想把以前的事情全部都忘掉。

一定要把,以为和他成了朋友的我,还有说我是他朋友的他,全部都,诅咒至死。
这样一来,今后就算孤身一人也没事了。

她的文章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这里的“诅咒至死”里并不存有恶意,而是深深的悲观。我误会了。这满纸文字,都是幡谷同学的悲叹。
这里的“他”,说的是为了完成世界史的作业而来到莫切历史资料馆的我。然后,我和幡谷同学成了好朋友……。啊咧?那为什么会变成和日向学姐接吻啊?
看了这份日志,我下定决心。不能放着受了如此多伤害的幡谷同学不管。必须得做些什么。
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会怎么样?我在心中反刍着自己的决心。这个念头我有印象,因为头又在痛了。过去的我大概也是这样看着她,心里同样想着必须得做些什么吧。虽然上周的我做了什么,除了在摄像机里看到的那些以外的都不知道,不过现在的我就做自己能做的事吧。
得赶快找出她所在的地方。
不只是我,也不只是幡谷同学,也不知是日向学姐,要找出大家能够共处的地方才行。
既然想要的话,就必须自己努力创造。
我打电话给日向学姐。
“喂,找我干什么呢。……我说了给我一点时间吧?”
虽然她肯接电话是很好,不过说的却不是我期待的话。日向学姐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那,那个,我有件事情要拜托日向学姐。”
我把幡谷同学的情况说了一遍,请求日向学姐帮忙一起寻找。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好意思找我帮忙幡谷同学的事情?开什么玩笑。”
怎么办,日向学姐现在简直是怒不可遏啊。
“是嘛,还沉浸在人气期的余韵里呢。非要我跟你说清楚吗。还是说打算见风使舵改写事实呢。这样的话,就有必要好好订正一下你的错误想法了呢!”
日向学姐愉快的笑着。
“你这种人我根本就不喜欢。”
远处响起了雷声。
虽然之前天气就开始变坏了,不过渐渐地就下起了雨。证据就是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同时,她声音里的感情也渐渐淡去。
“我先说在前面。和你接吻只是事故罢了。并不是我愿意才和你嘴对嘴的。从一开始我的目标就只有莫切面具一个而已。你的话随便怎样都好。”
啊咧?那,莫切面具现在在哪里呢。应该是在某个人的手里。真是日向学姐吗?
“为了看一眼莫切面具的照片而潜入进来,结果就和你撞个正着。如果这事情真的泄露出去的话,最后只会迎来最差的结局。冷静思考一下的话,一般说来我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在那种地方做那种事的吧?所以说你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没在笑,她完全没在笑啊。简直像照着念一样。
像是要盖过她的声音一般,雨声变得更为激烈。
“向你告白,也是出于利用你的目的。你和幡谷同学走得很近,而且在那天,在莫切面具送到的那天你也在资料馆里。玩那些恋爱的过家家,适当地糊弄你一下,只是为了从你那里得到情报罢了。我要知道消失的面具到底去了哪里。但我没料到你是真的失忆了。不过我想,你失忆了这一事实,是不是又能重新和传说中拥有这种能力的面具建立起关系呢。所以呢,我所做的都只是和你进行交流罢了。对你的爱恋之心这种东西,在我心里一点都没有。”
日向学姐夹杂着叹息继续说着。
“不过,稍微对你抱有那么点期待的我还真是笨呢。明明我相信着,那个能够理解我的你,那个不抱偏见,能为了我全裸的你,会否定她说的话呢。”
渐渐她的声音变得沙哑。
“反正,你也只不过是对我的外貌感兴趣而已吧。”
带着些嘲讽,她继续说道。
“嘛,这也没错。毕竟我骗了你啊。说喜欢什么的都是骗你的,而且平时让你看到的我的样子全部都是骗你的!现在你感觉如何啊?被骗之后心情怎样?很受伤吧?”
这个……我说到一半又噤了口。
“你看,果然是这种态度吧!”
日向学姐的感情完全流露出来。
“反正,就是觉得很恶心对吧!毕竟是被我这种又腹黑又死宅又任性的人给狠狠地骗了一场对吧!肯定打从心底觉得我恶心是吧。我有说错吗!”
像是要扰乱我的心情似的,日向学姐满怀悲伤和痛苦大喊着。
“表面上那个好孩子一样的我,还有痴迷不能自拔的那个阿宅,两边都是我。我原本以为,能同时接受这两个我的人,又不像我一样是阿宅的,哪怕不加其他限制条件也是不存在的。所以我期待着那个并非阿宅的平凡的你,在看见真正的我之后,还能够一如往常地对待我的你啊!可是,这不过是我空欢喜一场罢了!”
等等,那个是。
“其实仁君你,根本就不愿意接受真正的我吧!你肯定也和我一样,表面上装出愿意和我交往的样子,其实打从心里不肯接受我吧!全部都只是我一厢情愿是吧!”

“不是这样的。”

我干脆地否定了。
“我根本就不觉得日向学姐有什么让人讨厌的地方!这种想法我从来就没有过!”
日向学姐轻轻吐了一口气。
“和日向学姐在一起,我觉得很开心。我如果真的不愿意的话,早就拒绝了。可是,和日向学姐在一起,虽然被日向学姐你耍的团团转,其实我心里小鹿乱撞很开心的。这份感情,全部都是出于我对日向学姐的好感啊。觉得你讨厌的想法,我从来都没有哦。”
毕竟是在美少女中也出类拔萃的日向学姐嘛。这点肯定没错。
“那,为什么,我问仁君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时候,为什么你什么也不说呢?”
日向学姐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哭声,悲伤的呜咽从听筒中流出。
“够了。那种事情,你反正也是顺水推舟才做的吧?”
诶,还真是不听劝。日向学姐意外地顽固呢。

“好,我知道了。现在我就把我对你的感情证明给你看。”
“你骗人!立刻就在这里证明吗?”
“没错,你看好了。我现在可是站到监视摄像机前啦!”
我挂断电话。然后开始脱衣服。
如果是能够登录学校的监视摄像机的日向学姐,应该可以通过摄像机把全校都看过一遍吧。
虽然用这种手段来传达诚意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这么一来或许我也能明白日向学姐的感情也说不定。
全裸待机么。第二次了感觉还不错嘛。
然后我拿出手机。就算只有我一个人去找,也得把幡谷同学找出来。
外头响着唰唰的雨声,雨点重重地打在地面上。
我没带伞。
也只好淋湿了。
我就这样光着身子往外面走去。
手机响了。是日向学姐打来的。
“从监视摄像机里,看到仁君的样子了,不过……”
她有些磕磕巴巴地说着。
“总而言之,先穿上衣服吧。这么做足够了,我已经明白了……赶快把她找回来吧。”

我知道,像这样漫无目的地在外面乱转,根本没办法找到她。
我也知道,像这样不撑伞淋着雨肯定会湿成落汤鸡。同时我也想到,如果不撑伞停留在雨中的话,身体会像被冻僵一样体温流失。这比预想的还要消耗体力。
幡谷同学一心想要珍惜母亲留下的礼物,原来她一直都这样淋着雨吗。
我仰望着乌云。
为什么我会不惜做到这种地步也要找到她呢。总算还是有了答案。因为过去的我,没能救回过去的她。都是因为我任由她沉浸于绝望之中而置之不理。说不定也想着是不是能做些什么,过去的我或许试图伸出手去,但恐怕最后还是没能改变。
过去的我是怎么想的,实在是无法推测了。
毕竟记忆什么的一点都没剩下啊。
所以呢,怎么说来着。就算反悔过去,也是无济于事。
现在的我要专注于我能做的事。我把这句话深深地刻在了心里。


过了几个小时。雨势越下越大,乌云也越来越厚,周围一片黑暗。
就算找遍了学校,就连外面的路上都来回绕了好几圈,还是找不到幡谷同学。
我在附近的便利店里买了把伞,要不然实在是撑不住了。身体像灌了铅一样疲惫,脚提不起来,动作也不听使唤。现在大脑还能勉强指挥身体,不过这样能到几时呢。
只好老老实实找人帮忙了。可是找谁呢。幡谷同学的和别人的关系都不太好,这下突然让我到哪里去找这样一个了解她的人呢?
不对,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既不对幡谷同学抱有偏见,在某种程度上比我还了解她的人物,只有那么一个。如果是找她商量幡谷同学的事情,一定能不抱任何偏见地助我一臂之力吧。
我在人行道的角落里停下,把雨伞架在肩上操作着手机。我得给那个人打电话。
我拨通了藤森同学的电话。可是她开口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意义不明。
“果然,如同上周一样打电话过来了呢。”
“怎、怎么回事?”
呵呵,藤森同学笑道。
“我来猜猜看你下一句打算说什么吧?幡谷同学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知道她可能在哪里吗?只要是能想到的地方都可以,拜托了。这样三番五次来找你商量幡谷同学的事情实在是抱歉,不过我……”
如此这般,藤森同学接着说道。
“上周的你是问了我她家住在哪里,那时候我告诉你了。那现在我要不要再告诉你一次呢。”
“不,不是啦,幡谷同学的住址就不用告诉我了。”
在之前放到她家邮箱里的情书里写了,所以已经知道了。
“上周的我也像今天一样的打来电话,那就是说,上周的我也和今天一样在找幡谷同学吗?也像今天这样,为了找她而给你打了电话吗?”
就是这样,藤森同学如是答道。
“这么说来,上周的你还问了这个来着。”
藤森同学用明朗的声音继续说着。
“女孩子哭起来的时候应该怎么安慰啊?该怎样向她开口呢?我现在一筹莫展,接下来要怎么办啊?”
然后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嘛,上周的你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就把电话挂断了呢。这次你没问这个问题,就是说和上周不一样,这周没把女孩子惹哭吧?”
“应该没哭吧……?”
不对,早就惹哭了吧。幡谷同学在跑开的时候静静地流着泪。
没法向她开口也是事实。
“上周的我,到底做了什么?”
喘不过气来。
“我明显没可能知道吧?我只知道,上周的你和现在的你做了同样的事情,然后……失败之后被重置了。”
失败了?我有些呼吸困难。
“我感兴趣的是,从上周的电话看来,你和幡谷同学应该是认识的,但两人记忆都丧失之后,不就形同陌生人了吗。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不过看着你们这样总觉得忍不住想吐槽。”
“所以藤森同学才会掺和进来么。”
与呼吸困难一道,头又在痛了。我按着脑袋。

我之前也给藤森同学打过电话。
我上周拜托藤森同学帮我找到幡谷同学。那是在与日向学姐接吻的事故之后,我惊慌地跑出资料馆,但果然还是开始担心幡谷同学的情况。折回资料馆的我,在那里见到了哭泣着的幡谷同学。
我没能找到流着眼泪离开资料馆的幡谷同学。那之后虽然急急忙忙地想要追上她,却已经跟丢了。根本不知道她去了哪儿。所以才会向藤森同学询问她的所在地与安慰她的办法。

这是谁的记忆呢?明明脑内闪过了这么鲜明的即视感,但始终无法接受这是自己的记忆。简直像在看电影一样。
“我先把话说在前头,你最好不要抱有太高期待,就算是给我打电话,没办法的事情还是没办法的。你自己另想办法吧。”
“另想办法,怎么会……”
“如果事后能把结果告诉我的话就太好了。我很期待这周与上周能有怎样的不同呢。……对了,还有一件事。”
藤森同学轻轻地笑了。
“上周没来得及说的事情,这次就告诉你吧。”
她压低声音继续道。
“我就直说好了,想要安慰哭泣的女孩子,说什么话都是白搭。如果你非要这么做的话,千万别想着打马虎眼混过去。实话实说吧。就用真心去打动她好了。……那么,要好好表现哦。”
电话挂断了。
就算你让我好好表现啥的。
我在上周,似乎也这样寻找着幡谷同学。
可是那时并没有找到。那,是不是该放弃呢。
上周的我没能做到的事情,这周的我应该也办不到吧。
仅仅是一周之内能有多大变化啊。
我吞了一口唾沫。
即使这样。
即使明知会这样。
我还真是个笨蛋呢。
现在刮起了强风。我用力抓住手里的伞。不过风势实在太强,伞被来回扯着,接着暴雨又淋了我一身。最终没能撑住,伞让风给吹跑了。伞打着转落在地上,随风飞得老远。
打算去捡起来时才发现手已经不听使唤了。手像是抽搐着似的,微微地痉挛着。
啊咧,怎么回事呢。明明已经决定要把她找回来的,但这个想法却老是卡在心头,一步都走不动。取而代之的是,总觉得有一口气闷在胸口,像是把肺给浸透了似的。越是努力呼吸,就越觉得在喉咙深处有种违和感。
我呆呆地看着随风飞远的雨伞。便宜的塑料雨伞以啪叽啪叽地折断了伞骨的状态,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了。
啊啊,这下,我还是放弃吧。
这样已经够了吧。
我长出了一口气。
也不用非得勉强自己找到她吧。
口中满是雨水的味道。
写个信什么的,放到她家的邮箱里,等着她去读就好了。反正幡谷同学她总要回家的吧。对了,幡谷同学说不定已经回家了。像这样在外面瞎找闹不好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不过写信这种手段,应该没法传达我的想法吧,我还是想直接向她说明我的想法。
毕竟,反正是。
——头又痛起来了。
我又见到了即视感。这种感觉我有印象。没有干劲,无精打采,像是被涂遍黑色,自己也不知去哪了的感觉。只要什么都不去想就舒服多了。虽然感觉到心里某个角落有个小小的我在抵抗着,不过和强烈的即视感比起来反倒像是错觉。雨水冷冷的,眼前渐渐变暗。
没错,上周的我,始终没能找到幡谷同学,最后还是放弃了。我以投信的方式逃避了。上周也下着雨。幡谷同学一定也在哪里淋着雨,一定很难熬吧。
淋着雨?我愣住了。
她和我说过的恶梦,那不正是上周幡谷同学体验到的痛苦吗。而现在的她不是还受着那份痛苦的煎熬吗。在我身上以头痛的方式体验到的过去的痛苦,不是就以恶梦的形式在她身上一次又一次地表现出来了吗。
这么说来,现在幡谷同学一定也和上周一样,在雨中哭着吧。

『虽然我没法在梦里出手帮你一把,不过如果是在现实里的话,总能帮上点忙的。如果,幡谷同学在现实中遇上了这种像是恶梦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力帮助你的。』

之前我还夸下那种海口。
我没法遵守和她的约定。
已经无能为力了。一定和上周一样,我已经束手无策了吧。
手机响了。

我张开双眼。手机在包里震动着。我运动着寒冷得发抖的手指从包里拿出手机,然后接了起来。
“日向学姐。”
“真是可怕的声音呢。”
是这样吗?
“幡谷同学好像正在资料馆的后院里,大概是绕来绕去回来了的样子。我在监视摄像机里看到的,稍微费了些功夫就是了。”
“诶?”
“诶你个头啦。还不赶快谢我。”
“你去帮我找幡谷同学了吗?诶?谢、谢谢你了。”
“这还差不多。还打算说什么来着。找到了实在是太好了是吧。”
日向学姐有些闹别扭地说着。
“抱、抱歉,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日向学姐你。因为,我……”
我之前还净想着已经没法找到幡谷同学了什么的。
是这样啊。这回的我和上周的我不一样。
“日向学姐,以后只要你开口吩咐,我就!”
日向学姐以严厉的语气打断了我的话。
“先别激动。听我说完。”
“啊,嗯。”
“一直以来,我都不曾对特定人群以外的人展现真正的我。我觉得那样就好。所以我本来是不想让你看到我的真实一面的,一切都是偶然。但是你,即便得知了我的真相,还是以不变的态度对待我。”
我沉默地听着日向学姐的话。
“你为了那个真正的我,愿意两次全裸。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感情,不过我对这个事实感到很开心……”
日向学姐刚要说什么又咽回去了。我表示听不见,让她再说得清楚些。
“……不管怎么说,我很感激你所做的,希望能对你有所回报。……所以啊。”
她的声音里还留着踌躇的感情。
“要是闹出肺炎就麻烦了,快点来见幡谷同学吧?”
“虽然确实得赶紧过去就是了……”
我吸了吸鼻涕。我尽可能明了地说着。
“我现在,有话想对日向学姐说。必须好好地向你道谢才行。那些事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不至于让日向学姐你做到这个地步。我想,一定是因为日向学姐是个温柔的人吧。因为日向学姐有这份温柔,我希望学姐能和我一起见幡谷同学一面。”
啊,沉默了。
日向学姐有些畏畏缩缩地问道。
“那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正低声重复着,日向学姐就急忙开口。
“没、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可以哦。反正这个人情就当是借出去,到时候要连本带利还回来哦。以后都要听我的吩咐,这个就叫做人情债明白了吗。当然除了跑腿以外,也会有两人共处的时间的。”
日向学姐的话说得支离破碎的,她对自己在说什么有没有自觉啊。我可是完全听不懂啊。
我又一次向日向学姐道谢。日向学姐有些生硬地说着不用谢,然后挂断了电话。
这是从一开始我就决定了的。
就算失去了记忆也罢,就算是不投缘也罢,就算突然被不认识的女孩子告白之后又立刻失恋也罢,就算发生了这样那样许多不愉快的事情也罢。
唯有彻底和她们斩断关系这点,我是绝不会去做的。
不管那种关系变为何种形式,哪怕是朝着和自己理想相反的方向而去。
我们之间发展出的联系,还有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绝不会白白浪费的。
只要我不放开手,就一定还能建立起新的羁绊的。
上周的我没能帮到幡谷同学。那个已经无法挽回了。

那么,这周的我,就去帮她一把好了。


我去便利店重新买了一把伞。如果坏掉的话,重新买一把就好了。不过我却没撑伞,湿淋淋地回到学校往莫切历史资料馆走去。由于之前的心理作用而变得沉重的身体现在充满了轻飘飘的感觉,非常舒服,心情好到简直想要哼起歌来了。就算被周围的人用奇怪的目光盯着看也不管啦。
虽然头顶上仍旧布满乌云,我却感觉眼中比以前还要明亮。
我回到学校,走到红砖的历史资料馆,绕到了后院。
有了。虽然有一段距离不过我看得出来。
幡谷同学直接坐在大树下的地面上,就连弄脏了衣服都不在乎。她紧紧地缩着身子,纤细的双臂抱着膝盖,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在她的右手里,正抓着收在塑料袋里的雨伞。
我喊了她的名字。
幡谷同学的肩膀剧烈地抖了一下。
“别过来!”
幡谷同学制止我继续靠近。
“我不想看到你那张脸,也不想听到你那声音!事到如今,你还来干什么。”
这时我注意到了。幡谷同学怀里抱着什么。那个,那个金色的面具,难道是。
“莫切面具?”
“没错,就放在这里的。我找回来了。所以不要过来。你要是打算对我怎么样的话,别怪我动手。”
动手,我低声重复着这一句,幡谷同学则悲痛地继续说着。
“我会用上这个面具的。这个面具,拥有操纵记忆的力量。如果要下咒的话,就算是我也会用这个的。”
面具放在了这里也就是说,恐怕上周的幡谷同学也到这里来过了吧。那时她也在这里缩成一团,一直哭着吗。不过,现在这些事情怎样都好。眼前比起面具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你打算怎么做?”
“消除记忆,我的,还有你们的。”
“为什么?”
“你还问为什么?不都是因为你不好吗!都是因为,你们背叛我!……不对,我才是坏人吧。是不可以和你们扯上关系的。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要是没有遇到你们,要是没有和你们扯上关系,要是没和你们说话我心里现在就不会这么乱了!我,我……想要,忘掉你们啊。”
幡谷同学说着和上周她留下的日志里一样的话。
看着在雨中哭泣的幡谷同学怀里抱着的面具,我想到了。这个面具会出现在树下就表示,上周她也是这样想着,然后用面具发动了咒术不是吗?
别这样!
那样是不行的,不行啊。
“我不想忘记。”
“就算你这么说也是白搭……”
“因为我,这一周都过得很开心啊。都是因为和幡谷同学成为了朋友。因为是和朋友在一起所以”
“什、现在还说什么,怎么会……”
已经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了。我又一次喊着她的名字,无视她的阻止,我一步步接近幡谷同学。
“你适可而止一点,我要……咿……”
她发出虚弱的惊叫声。
“你,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撑伞呢?这不是湿透了嘛。”
面具从她手里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我朝着她更进一步。
“不、不要啊,一切都无所谓了。别来管我啊!”
“不行。”
我站到了幡谷同学面前。她发紫的嘴唇微微地颤抖着。坐在地上的她以小动物般充满不安的眼神抬头看着我。

我撑开拿着的伞,朝她递去。
“不、不要啊!我之前说过了吧!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少来单方面施舍这种同情!很讨厌啊!”
“我知道的。幡谷同学现在拿着的伞,是因为很珍惜的缘故,所以才不想弄湿吧。”
因为是母亲的遗物吧。
我呵出一口白气。
“用我的伞好了,怎么弄湿都没事的。所以别再这样了。”
如果是我的伞,就能好好地拿来作原本的用途了吧。幡谷同学的脸颊还有睫毛还有头发还有肌肤还有脖颈还有下颚就不用这样淋雨了。我不想再看到她在雨中流泪的样子了。就算要流泪,也应该让别人看见,让别人知道啊。
我怀着坦率的感情说。
“我会一直为你撑伞的。”
我想要看到她的笑容。
『一次也没见她笑过』

绝对没有这回事的。看,她的脸颊不是软下来了嘛。她的眼角也放松了,从额头开始渐渐卸去了力道。如果说日向学姐的笑容是太阳的话,她的笑容就是放射着淡淡光芒的月亮。即便在一片黑暗中,不,正是因为被黑暗包围,才更映衬出那鲜艳的色彩。
啊啊,我再度呵出一口气。从头到脚像是为之一新似的感觉。这个笑容实在是太棒了。
同时,脑袋里又蹿过头痛。

在我脑中浮现了一段影像。是幡谷同学。她以同样的表情看着我。在这片昏暗的情景之中,我第一次见到在雨中伫立的她,无视她激烈的拒绝而强硬地把自己的伞塞到了她手里。她也对我说了一样的话。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我回答说,虽然确实不知道,但不想让幡谷同学淋雨着凉,还想和她见面,因为明天还有话要和她说。幡谷同学听完,在我眼前轻轻地露出了笑容。

那并不是现在的她,那烙印在脑海中的她的微笑,属于那个我不记得的,往常的她。
我终于能像上周见到她的笑容时那样与她交流了。就连头痛都不觉得难受了。
“你还真是笨蛋呢。”
她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意识。幡谷同学在纷乱的雨声中,开口说着。
“居然还觉得很开心。”
幡谷同学把面具捡起来站起身,我也抬高了伞。
“总之,先回去吧,不然幡谷同学的奶奶会担心的。”
“……也对呢。”
幡谷同学的笑容好耀眼啊。真奇怪,明明月亮被云遮住了看不见,周围一片黑乎乎的。
我们并肩撑着同一把伞,我配合她的步调慢慢地走着。
“我一直都”
觉得在哪里看过幡谷同学的笑容,我这么说着。幡谷同学白皙的肌肤瞬间染上绯红。虽然混杂着几分困惑的感情,但她还是笑了。
幡谷同学把面具冲着我,我看着那个皱起了眉头。
“放心吧,我不打算用这个了。仔细想想的话,既然都用过诅咒也知道结果了,研究诅咒是不是真的存在也就没意义了。就像前几天你说的那样。所以不会再用什么诅咒了。……话说,到头来,你来干什么的?只是来和我一起撑伞的吗?”
我们一面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一面信步走着。
“刚才也说了,最要紧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接下来,得把误会好好澄清一下。”
我毫无隐瞒地把事情详细说明了一遍。而且还特别补充说明了我和日向学姐这样那样的事情只是单纯的事故而已。
“是,这样呢。”
幡谷同学用手背擦了擦眼角。
“脑袋除了头盖骨什么都没剩的你,那样的事情就算借你几个胆子也做不出来吧。只要和你有所来往就该知道的,这种事情本来冷静下来一想就能明白的。”
幡谷同学一瞬间露出仿佛抑制痛苦一般的表情,不过,很快就变回了微笑。
“把事情闹成这样还害得你到处找我,对不起啦谢谢啦之类的话,不好好说当然不行,可是啊”
为什么,总是没法坦率地说出来呢,她低声说着。
“幡谷同学你说话的时候,‘除了头盖骨以外什么都没剩’之类的弯子绕得太多啦。说得直接一点也没问题的,尽管冲我来吧没关系。那话是什么意思来着,说我脑袋怎么怎么的?”
“就是说你脑袋里空空的啦。”
“呃,果然,理解上有难度啊。我之前也说过,这种不够直接的地方就是幡谷同学你不够积极的表现啊。表现出狂热爱好诅咒的样子把大家都吓得退避三舍也是,有些地方需要好好考虑呢。”
我换了一口气,清楚地说道。

“喜欢的话,老实说喜欢不就好了。只要有这点积极的成分就好啦。”

听了我的话后,
“喜欢的话,就老实说喜欢?”
这么嘀咕着的幡谷同学脸上染上一丝红晕。唰唰地甩着脑袋,幡谷同学一面皱着眉头,一面微微低着头开口说。
“……为什么我非得,特地听你说这种话啊。在雨里跑来跑去弄到全身湿透,好不容易找到我之后说的话,就这些吗?你是笨蛋吗?”
“因为是笨蛋所以没办法嘛。”
“那,我就送你这个笨蛋一句话好了。”
幡谷同学停下脚步,望着天空。

“今晚的月色真美。”[译:这句是有典故的,各位慢慢往下看吧。]

一片昏暗中,她眯着眼睛低语着。
诶?这、这说什么呢?
“不好意思,我没听懂。再说今天晚上月亮根本没出来啊。”
“对你来说是这样吧。”
因为她站着的缘故,我拿着伞的手随着她的动作伸着。看着我满是疑惑的脸,她温柔地笑了。
她轻轻地从我的伞下钻出去。看着我慌张的神色,她转了一圈,以恶作剧似的表情对着我说。
“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诶!幡谷同学,先把刚才那句话的意思解释给我听一下呀。”
幡谷同学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忍着笑似的,肩头微微颤抖着。
“无论如何都想知道么?”
“呃,嗯。”
她回应我一个温柔的微笑。那笑容里无疑有几分羞涩。她到底是对什么感到不好意思啊。
幡谷同学朝着我靠近一步。又一步。她一步步朝我走来。
她又进到我的伞下。和之前微笑着的她不同,总觉得在某处有种紧张感。她踮起脚尖,就在那个瞬间。
她的嘴唇吻上我的脸颊。
软软的感触仅仅停留了一瞬间,她的嘴唇立刻就离开了。
“就是这个意思哦,明白了吧?”
不对,不对,不对啊,我还是不明白啊。
我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柔软而温热的触感。明明只是微微的温热,却一直有种火热的感觉,就是这样强烈。
她转过身,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她的背影却格外有说服力。也就是说幡谷同学现在心情非常好么。她的心情阴雨转晴应该是好事吧?
目送着她在校门前的林荫道上远去,我又成了独自一人。差不多我也该回家去了吧。[译: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怎、怎么回事了?”
我身后传来声音。回过头,日向学姐就在那儿。她大概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吧。虽然说从资料馆的后院走到校门口有一段距离就是了。难道说,从那里过来的一路上她都在看着么?坏、坏了,总觉得好害羞啊。
“啊,暴露了呢。”
暴露了是怎么回事,不是日向学姐你先出声的嘛。她缓缓迈步靠近我。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日向学姐一脸哑然地看着幡谷同学远去的方向。
“夏目漱石说的‘今天的月色真美’……这在同人界是常见的表现方式呢。想不到居然有机会实际目击到……”[译注:“今天的月色真美”,典故来自夏目漱石在学校当英文老师的时给学生出的一篇短文翻译,要把文中男女主角在月下散步时男主角情不自禁说出的"I love you"翻译成日文。夏目漱石说,不应直译而应含蓄,翻译成“月が綺麗ですね”(今天的月色真美)就足够了(有“和你一起看的月亮最美”之隐意)]
日向学姐把我晾在一旁自顾自地陷入思考。
“真过分,既然跟过来了好歹说一声吧。”
“也要考虑一下出场的时机啦。比起这个,仁君啊。”
日向学姐以认真的表情面对着我。
“怎么办,我有种很讨厌的感觉。”
“就算你问我怎么办,我也……”
“和之前的不快感不一样。为什么会有这种‘我也想要这样做啊’‘该怎样才能先下手为强啊’‘为什么你会遇到她’‘为什么我非得怀着这种心情看着刚才那个场面不可’的心情呢。……是这样吗,我明白了。我对你……”
说什么是这样啊,我明白了什么的,我一点都不理解啊。
“仁君,我先问清楚可以吧?幡谷同学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吧?接下来不用我再帮忙了吧?”
“呃,嗯,不用了。多谢你了。”
“不用谢。……这样的话,我就可以不用再对幡谷同学客气了吧。就是说现在我和幡谷同学是对等的这么一回事对吧?”
客气?对等?
“既然她都那么做了,我也只有这样了。”
日向学姐以满怀决心的眼神看着我。
“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根本就……”
“就这样好了”
日向学姐转着手里拿着的黄色雨伞,露出成熟而艳丽的笑容,简直令人忍不住吞口水一样。
瞬间一声雷鸣。好近。我吓了一跳,睁大眼睛。
雷光一瞬间填满整个视野。

闭上眼睛的日向学姐的脸就在眼前。


嘴唇上有某种柔软的触感。眼前日向学姐的眼睛和睫毛与鼻子,端正的五官就在极近的距离。不对啊,这是怎么回事,根本不是近不近的问题,完全就是贴上来了啊。
她的面庞终于从混乱的我面前离开。
直到刚才为止还拿在手里的雨伞现在落在她的脚边。
“这回可不是事故哦。”
日向学姐以优雅的姿势捡起了雨伞。
“也不是偶然哦。”
“那,那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哦。到了第二天就忘个一干二净什么的,这回别这样哦。你就给我好好记着吧。”
仿佛很有趣似的打量着茫然自失、失魂落魄像是全身的能量都被抽干的我,日向学姐离开了。这下又只剩我一个。
等,等一下,我期望的不是这种展开啊。这进展也迅速过头了吧。应该再慢一些,一步步地前进才对啊。为什么不管哪个都努力过头跑到我前面去了啊。
我抱住脑袋。
按照这个走势,岂不是要越过了朋友的界线继续往前了么。
这么一来之前的修罗场都像是开玩笑一样,这回的展开可是来真的啊。
而且再说,刚才那个落雷也太近了吧。简直像是就在身边落下来一样。
我朝着先前雷声的来处望去。等等,那不是资料馆的方向么。该不会起火了吧?我不安地看着雷落下的方向。
嗯?
总有种不好的感觉。我朝着雷落下的地方走近。
果然,看到现场我顿时浑身一震。
落雷劈到的,是资料馆后院里的那棵大树。
因为被雷击中,树的表皮都变色了,不自然地剥落下来,变得破破烂烂的。
幡谷同学之前就是坐在这棵树下。

真是千钧一发。要是我没找到幡谷同学就这样直接回家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呢。

『莫切咒术是需要活祭品的。你,可别死掉了哦。』

为什么我会在这种时候想起藤森同学说过的话呢。




本帖最后由 stillisolate 于 2012-4-22 22:33 编辑


终章···回到原点的星期一


于是,又到了新的一周。
在早会开始之前,有人朝着坐在课桌前叹息的我打招呼。
“你脸色好像很差的样子,怎么回事啊。这样不行哦,怎么能一大早就摆出这副样子。就算是挤出个笑容来也比这好啊。”
是藤森同学。
“最后,星期日的事情怎么样了?到最后还是没找到幡谷同学吗?”
“不,最后找到了。”
藤森同学诶地感叹着。
“那还真有两把刷子,怎么办到的?”
“……日向学姐她,帮我找到幡谷同学的。”
“神谷日向吗。这样啊,二周目的你总算是想起来了呢。要好好珍惜哦。”
“呃,嗯,是这样没错呢,我会好好珍惜的,至少我想好好珍惜……”
“这么说来,仁君。说到日向学姐的话,今天你貌似又和幡谷月夜还有神谷日向一起来学校了呢。哎呀,真是青春,真好,真好啊。”
听了藤森同学的话,我呆呆地偏着头。
“青、春……?”
“就是这样啊,不是变得很要好了嘛,这反应算什么啊?”
“变得,很要好……?”
“怎么了吗?”
藤森同学有些担心地问着,我忍不住抱头大呼。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真的好可怕啊!那针扎一样的气氛还有那沉默刺得我痛死了,日向学姐对幡谷同学说的话全都像是挑衅一样好可怕,幡谷同学一直在生气也好可怕,而且什么直接不好偏偏是诅咒的话越来越直接了,根本不是什么一触即发,简直是每分每秒都在爆炸啊。好可怕,好痛,我受够了,快把我的日常还回来啊!”
“虽然不是太明白,”
藤森同学皱着眉头苦笑道。
“这话要是让别的男生听到,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哦?这明明是令人眼红的环境不是么?”
“哪里令人眼红啦!”
我毫不犹豫地否定了。
“我期待的才不是这种展开咧!我本想着要慢慢来,花一些时间好好建立关系的。为什么突然就飞跃式发展到这种无法控制的局面啦!地雷么?因为踩了地雷才会变成这个状况的吧?”
我的想法是要先和她们从朋友做起啦。明明只是这么想的。
看着敲着桌子的我,藤森同学呼地吐了一口气。
“……那最后,记忆恢复了没有呢?”
“没呢。说是和咒术有关啦,和莫切面具有关啦,出了这样那样的事情,也没法深入考虑了。既然回不去的话那也没办法了。再说现在又变成这个局面……”
“是啊,接下来的才是地狱呢。”
听到藤森同学这么说,我绝望得嘴唇都开始发抖了。
“旁人看来,你就是那种坐拥两个美少女的人渣啊。我想你也知道,这所学校里对历史感兴趣的人可不在少数,里头说不定有人会用出某些残酷的诅咒呢。总之别被人咒死了哦。失忆什么的,和这个一比都是小事,没错吧?嘛,你好自为之啦。”
“怎么能说的这么事不关己。这种状况又不是我想才……”
我抬起头来,看见出现在视野里的人影,不禁全身僵硬。看到我这副样子,藤森同学愉快地翘起嘴角转过身去。
“哎呀,说曹操曹操到呢。”


“仁君。”
“仁庄助。”


于是,这周的我陷入了越发复杂的窘况之中。




本帖最后由 stillisolate 于 2012-4-22 22:33 编辑


后记


我是超喜欢幼女的鸟村居子。初次见面的各位以及不是初次见面的各位,由衷感谢你们拿起这本描写三角关系恋爱喜剧的《日夜相伴,恶女在身边》。
这部作品主要写的是十六岁的那样的魔女一名以及,十八岁的那样的学生会长一名,围绕着主人公发生的各种各样如此这般的故事。另外出场的还有一名北欧系少女,也是十六岁。没有幼女出场真是遗憾呐。虽然其实都是我写出来的,正所谓自作自受吧。
最初的预想,是把这个故事设定在一个封闭环境下的。一个大叔和三名幼女在小岛上欢度假日时遭遇风暴,没法离开小岛,雪上加霜的是还发生了有如童谣里唱的那样的连续杀人事件(译注:捏它自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无人生还》,这里的童谣就是那首“十个小印第安人”)。最后则在发生了种种事情之后,以登上铁塔的大叔被众人痛骂“根本就没有什么幼女!除了你脑补出来的幼女之外什么都没有!”作结而落幕。当然,因为这种情节被否决了,所以也就变成原本有幼女出场的预定惨遭抹消的情况了。
就是这种既不能脑内妄想也不准我脑内妄想的情况,实在是令人脱力啊。
上回作品的后记,因为写了个模板式的,周围的人一个个都“好无聊”“看一半就看不下去了”这样毫不留情地批评,因此这次的后记本来希望能跳出模板的框框,可是总觉得好像跳错方向了。这大概就是所谓凡人的极限吧。在此谢罪。
这次能够让这本书出版,还是多亏了许多人的帮助。
对这本书贡献最大的是担当编辑大人,差不多有十成那么多吧。因为我的作品实在是太过那个,只要看到担当编辑的脸色就知道啊肯定又忙通宵了吧,每当这时都为自己的不成熟而羞愧的想死。话说回来大约死了有三次左右吧。面对着我这样没法好好交流又举止可疑过头的生物,到底该怎样控制才好呢,担当编辑想必每次都头疼得要死呢。实在是抱歉了。同时,实在是太感谢了。
另外,也向给了这本书出版机会的编辑部的各位,致以诚挚的谢意。
担当插画的Tiv大人,感谢您画出完美无瑕的可爱插画。特别是藤森文子的画实在是太对我胃口了,可爱得快要亮瞎了,被萌死了好几次。
校对大人,版面设计大人,为这本书的制作出力的各位,在此向你们道谢。
另外还有那个作家A大人和这个作家T大人,还有那边的作家K大人,能够结识几位实在是太感谢了。
今后应该还会继续努力写下去,请各位多多关照。


二〇一一年九月 鸟村 居子




译者后记


我是超喜欢Tiv老师插画的StillIsolate。初次见面的各位以及不是初次见面的各位,由衷感谢你们拿起这本描写人生赢家发迹史的《日夜相伴,恶女在身边》。
这部作品主要写的是……算了那个在上面的作者后记里已经写过了,这次就来说说Tiv老师的插画吧。
在线看完本书的各位和下载了插图的各位,想必都看到了Tiv老师风格独特笔触细腻用色明快的插画吧。这次促使我完成本书翻译的最大动力正是Tiv老师精美的插画,在此由衷感谢,特别是前头的三张彩色插图,实在是太棒了。说到彩色插图,就来披露一下这次翻译过程中的一些秘辛好了。拿到这本书日文扫图时,本来预定是要按照GAGAGA文库的邪神流来“嘶哈嘶哈”地好好欣赏一番卷头彩页的,可是却发现由于彩页的每一张图都是跨页排版的,因此每张图在拼合时中间都会有一条数厘米宽的中缝。现在大家看到的完整版跨页彩图其实是我用当年错加到绘画方面的点数拼尽全力修复的,希望不会有太大破绽吧。
原本预定在四月份前完工但是还是拖欠到了四月下旬,在此向各位致歉。也借这个机会,感谢在本书翻译过程中支持过我的各位朋友,感谢现在正在看着屏幕里这段文字的各位读者。
今后应该还会继续努力翻下去,请各位多多关照。


二〇一二年四月 StillIsol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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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腰斩什么的(抱头)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幻觉一定是的哈哈哈哈……




个人目测藤森同学可能对仁有意思……第二卷的封面就是藤森文子……




男主角確實是個白癡,弱氣廢柴加三級
特地來考這所偏差值高得離譜的學校只是因為近……
臨時抱佛腳一晚不夠那就抱上七天七夜……
爲了考上這所學校K書到絞盡〇汁的地步然後變成沒有常識的傻〇什麽的也是有可能的嘛
另外也是被抓住把柄耍的團團轉……藤森同學的建議確實沒錯,不過藤森同學目測也要黑……




图源似乎还没出来的样子,如果有的话我再看看跳不跳吧……




事实上我就是看到日本方面出了第二卷才决定开第一卷的坑的……
只是现在据说第二卷卖的不是很好,至今还没有扫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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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0
superjimlai 侯爵
最近無意找到的,因為感覺挺好看的所挖個墳.......其實是因為看到後面還有兩卷所以想要引起關注看看有沒有翻譯菌接坑

為免太水所以再評價一下,雖作者在表逹上諸多細節時明顯不知道要如何強調重點,但故事的內容確實非常出色的說。

10 年前 0 回復

Erukidu 王爵
看來是一本新書阿
就來當作睡前的好了 翻譯辛苦了

12 年前 0 回復

龟之梦 平民
我可以说亮点是插画吗,真是细腻啊

12 年前 0 回復

fkydt 伯爵
如此后宫的展开,希望能有后宫结局

12 年前 0 回復

yi95 王爵
为什么夜月只是脸 而日向是嘴啊 这是暗示吗

12 年前 0 回復

phongvan93 伯爵
本帖最后由 phongvan93 于 2012-5-14 20:23 编辑


还没看, 也不知道有没有卖肉场景啊.

12 年前 0 回復

★逍¤灵★ 伯爵
这本小说有点意思的,挺不错~决定追下去了!

12 年前 0 回復

eeeeegame 子爵
' stillisolate 发表于 2012-4-25 23:01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事实上我就是看到日本方面出了第二卷才决定开第一卷的坑的…… 只是现在据说第二卷卖的不是很好,至今还 ... '


确实。看到这部小说我就觉得写第二部的空间不大。本来第一卷定下来的范围就太死了。果然第二卷悲剧。。。

12 年前 0 回復

john0402 伯爵

這個應該是一卷完的故事吧
不過2個女主也真有個性,一個是腹黑一個是心靈脆弱
2個也是電波女就是了
由調查失憶事件開始的各種猜疑,才是這個小說的重點吧
不過我是比較支持月夜了,心靈其實也是很完美的
腐女真是深入各個作吅中,不過學姐的目光也真是有趣
最弄不清的應該是那個情報屋的藤森吧

12 年前 0 回復

oldcatmcg1 騎士
怎么说呢,这小说各种纠结,但是意外的好看啊,感谢楼主啊

12 年前 0 回復

芥末 子爵
才看到这本也完坑了
所以说第2卷就因为作者喜好把文子做封面了吗…结果一周前的记忆还是感觉没有说清楚.感觉剧情没什么起伏但是设定还是挺有趣的(虽然会长设定很普遍就是了)看看第2卷怎样吧

12 年前 0 回復

zdl871727213 騎士
不错

12 年前 0 回復

阿藏 勳爵
不错的小说,谢谢楼主分享1……这才是“XX与XX的各种修罗场”!
不知道这本书会有后续么,如果有每卷一个神器,像文学少女那样的

12 年前 0 回復

fengyinyi 王爵
额'这样就收了2位女主啦,操纵记忆的面具用的还真方便,我也想要……

12 年前 0 回復

pl05470865 侯爵
小说很有趣,插画也是非常精美,男主果真是人生淫家么,一开始就是日夜相伴,最终陷入修罗场,令人羡慕嫉妒恨啊←_←,期待下一卷~≧▽≦)/~

12 年前 0 回復

adaizjr 王爵
男主就是一个抖M,感觉一卷完结就好。

12 年前 0 回復

wecone 伯爵
感谢楼主翻译!
果然是修罗场,两位女主角都挺有个性的,很期待下一卷的到来~~

12 年前 0 回復

gyfsgm123 子爵
修罗场么,我怎么决得某人想要双飞翼

12 年前 0 回復

zelda50 勳爵
感觉咒术什么的没有解释清楚 还会有第二卷吗

12 年前 0 回復

xdz1988 平民
感谢翻译 不知道 第二卷 什么时候开翻!!! 期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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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illisolate 騎士
TA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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