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个狐仙大人 第3卷 [柴村仁]


录入:swordgrave 迷魂の猪
校对:怕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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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星期天。
秋高气爽。
天气晴朗。
非常适合出游。
「如何?」化为女性的空非市得意地在原地转了个圈,百褶裙顺势飘起、缓缓展开。
「……没什麽感觉。」一看到空的样子,昇无力地回应道。
从他们身旁经过的一般游客,都露出一副「这个学校竞然有如此漂亮的美女啊!」的表情。而赤城高中的学生们则露出一睑「我们学校有这么一位金发美女吗?」的疑惑……
大家会有此反应。都是因为空今天穿着赤城高中女生制服的关系。
贩卖饮食或展示物品的班级,大部分都足穿着统一的T恤或便服。因此,在这个日子穿,穿制服的人。反而显得格外醒目——
今天是赤城高中的文化祭,依照先前的约定。昇邀请牢前来参加。
看着好像早就习惯制服二兀美地穿着制服的空,昇内心反省着,莫非是自己说明的不够清楚?」
接着露出苦笑说「其实穿普通的衣服就可以了。」
听到界这麽说,空睁大眼睛回答:「来学校不穿制服不行吧。」
「因为今天开放一般民众进来,因此不穿制服也没有关係。」
「可是文化祭的场地是在学校吧。」
昇颌首说:「可是只有今天可以不用穿制服哦。」
「………嗯」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穿制服的时间、地点、场合的确很难拿捏……「嗯,穿制服也没关係」。昇点头说道。
然后转身迈开步伐,头鑽过由热心的志工从暑假使开始製作的。入场大门。
缓慢地跟在昇屁股后面的,是于巾紧握文化祭宣传单,一脸愉悦的弟弟——透,还有穿着制服雀跃不已的空。以及睑上毫无表情,一如往常仍穿着红色籼服裙巫女装束的守护女蛟。若在平时,穿着这身打扮走在街上势必引起众人侧目,不过今天这个场合裡,却一点也不突出。
果然,举办文化祭的学校可说是一个特别的空间。
昇的上丫身穿着甚平〔注:日本的一种传统服装。通常是男子或儿童在夏天所穿的家居服,也可作为工作服之用〕下半身则是运动裤,整体的搭配比巫女装束更令人感到微妙。他之所以会如此,要从所属的二年一班决定卖烤鸡肉串说起。一班的执行委员长——松山突然莫名其炒地坚持:「烤鸡肉串的人一定需要穿着甚平,额头上要绑白毛巾,」而且毫不让步。加上他摆明了「如果不认同这个要求的话。将不借发动罢工。〔不出席执行委员会二)因此只好为负责烧烤工
作的伞体同学购入甚平,大家竞也没有一点怨言这就是文化祭不可思议的地方。
从校门通往学生进出校舍的入门,沿路上与带着国小女生的父亲擦身而过透看着他们像是想起什么麽似地苦笑,然后趋向前对哥哥说:「我跟你说哦!那天我们要出门的时候,爸爸也说他好想来参加文化祭,而且还哭了呢!」
哥哥哈哈哈地笑了。
「如果爸爸不用工作的话就可以一起来了。嗯爸爸从事在假日最为忙碌的职业。遇到这种情形就会感到特别痛苦。」
此时,蛟突然开口问道:「能不能请问个问题?」
「嗯,什么事?」昇回应道。
「春树老爷是从事什麽样的职业呢?」
昇吃惊地看着蛟说:「咦,不会吧?没有告诉过妳吗?」
「嗯……」
「哎呀,这样啊!抱歉耶。」
蛟紧张地连忙摇头说。
「别这麽说。」
「我爸爸是公车司机。」
「嗯,公搓粗机。」
昇停下步伐。
蛟也停下脚步。
透和天狐也跟着停了下来。
「……是公车司机。」昇认真地说。
「公搓粗机?」蛟也很认直地说。
「蛟……」
「是。」
「公车。」
「公车。」
「司机。」
「司机。」
什麽嘛!说得很好啊。
没错,是公车司机。」昇又继续往前走。
透和天狐跟着朝前方移动。
蛟也迈开脚步说:「是公搓粗机。」
昇停下步伐。
蛟也停了下来。
透和狐狸也跟着停下脚步。
「界认真地说………蛟。」
「蛟也相当认真地回应道……是。」
「公、车、司、机。」
「公、搓、粗、机。」
完全不行。昇很快就放弃纠正她的发音。(插花:这段真是…………)
定到成为一般民众出入门的学生进出入门时,昇从运动裤的口袋裡掏出之前买的三张五百圆点券,递给身旁的弟弟说:「这个给你,学校裡面不能使用现金。」
「不够的话。门口旁有卖点券的地方,可以去那裡购买。」
「知道了。」透收下了点券。光是拿在手中就让他感到兴奋莫名,发出「哇——」的声音,并露出高兴的神色。在一旁瞄着透的手的空,则发出「哦~」的声音。

「还有这也给你好了。」昇再度从口袋裡掏出一张免费饮料兑换券。
「执行委员会裡的成员偷偷给我的,我用不到,所以你们拿去吧。」
「谢谢。」透又收了下来。
接着昇转过身,背对着弟弟他们说:「那我就在这裡眼你们分手了,你们慢慢逛吧!」
笑容满面的空一把拉住昇的领子问:「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昇头也没回地答道:「我必须去顾摊位。」
「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晚一点。」
「不跟我们一起去吗?」空说着,就这么慢慢地拉着升走。
昇顿时放弃了反抗。
被空拉着快步往前走的昇,突然发现弟弟和蛟不知何时已消失无踪。
糟了!
「喂,透和蛟呢,我们和他们走散。」昇连忙对拉着自己手腕前进的金髮美女问。
金髮美女从容不迫地咯咯笑着说:「他们说过想去鬼屋看看,所以应该往那裡去了吧!透在哪裡我马上就知道,而且守护女也会寸步不离,不会有问题的。我们就好好地享受一下大人的约会吧.」
「……嗯。」昇缓缓地点着头,但心裡这是非常担心,透和蛟在学校内没有监护人陪同,而四处乱逛……应应该不会有问题吧?希望不会有什麽事。
「无谓的担心只会浪费你的时间。」
「嗯,可是……」
「所谓的文化祭,不是在校园内所举行的祭典吗?你之前不是这麽说过吗?」
「是没错。」
「既然是祭典的话,不高高兴兴的怎麽行呢?」
「嗯……你说得对。」
昇说着,一面和空走进校舍。穿过学生进出大门,有一个像是入口大厅的空间,那裡的一角裡聚集了一群人。
充满好奇心的空当然直接朝那个方向跑去,站在最俊一排往前眺望,不过只能看到前面人群的头。
内心有点失落而放弃的空对身后的昇问道:「那边足在做什麽啊?」
「啊!应该是二年三班的气气球艺术。」
「气球艺术?」在空回过头的同时,可能是心情放鬆的关係,原本隐蔽的两个等边三角形狐狸耳朵,突然跳了出来。
「哇!」昇小声地尖叫着,连忙伸出手将空的耳朵压住说:「耳、耳、耳、耳朵!」
「啊,抱歉。」
「……小心一点啊!」昇的手战战兢兢地从空的头上放开,耳朵已藏进金髮裡了。
空一脸什麽事也没发生过似地又问:「气球艺术是什麽东西啊?」
「……嗯,该怎麽说呢……就是用细长的气球又扭又绑的,作成狗或兔子的形状。」升双手比着扭转,捆绑的动作来辅助说明,不过空仍是一头雾水。
实在很难用言语表达,还是亲眼见识比较快。昇的眼睛滴熘熘地环视四周,搜寻手中拿着成品的游客。有了!正经过昇身旁的女学生手中牟着贵宾狗的气球。
昇指着逐渐远离的女子背影说:「那个、那个,就像那个样子。」
气球作成的狗映入眼帘,空相当佩服地点头表示:「哦——前面就是在做那个吗?」
「应该是正在做那样的东西吧?」
「真不知道足怎麽做成的好想瞧一瞧啊。」空一副非常羡慕似地喃喃说道。文多又密集的人牆,若要强行插入并不太容易,而且製作的人可能是坐着吧?垫起脚尖,伸长脖子也看不见他的头顶,加上眼前又有父亲用肩膀扛着幼子。更加地——
此时,空吸了口气说:「我有好主意了。」眼中闪耀着光辉,回头看若昇大喊「喂!让我骑上你的肩膀!肩膀!」
「……什么!?」
「肩膀!让找骑在你的肩膀上,那样一定可以看得到。」
「不要!」昇拼命摇着头和手,一边后退,一边死命地抗拒。
「为什么?」空不可思议地歪着头问。
「为什么?当然是很丢脸啊!」
「一点也不丢脸啊。」
「或许你不觉得丢脸,可是我觉得很丢脸!」
「哦!这样啊……」
出乎意料地,空竟然轻易地让步了,他惋惜似地垂着肩膀,接着右手举到眼睛的高度说:「那我只好用强硬的手段让眼前的数十人退去了……真是可怜的草民啊!你们要恨的话就恨昇吧!」紧握的右拳中发出噼哔啪啦的声音,并流出细微的雷电。
昇一脸紧张地将手搭在空的肩头上说:「请上来吧。」
空微微一笑,右手的火花瞬间消失:「这是一定要的啦。」
怎麽感觉像是被摆了一道?不过昇还是蹲下,而空也毫不犹豫地跨上昇的脖子。
然后一屁股坐在他的肩膀上,坐稳后大声说道:「嗯,可以喽!」接着拍拍昇的头。
女性温暖的大腿阽着自己的脖子和脸颊,这已让昇感到面红耳赤了,更何况还要将他扛起来,这令昇更加不好意思。
不过,事到如今已经无法回头了。不管了!昇抱着空的膝盖用力扛起。原本以为重量应该不轻,没想到空竟然轻到一个不行,因此可以非常轻鬆地伸直腰竿。
妖怪果然很轻。
尽管不愿意,且甲已预料到了,但还是感到丢脸至极……昇心想:「千万不能让认识的人看到。」眼睛不停地东张西望。以确认周遭是否有熟识的面孔。视野变辽阔的空,像小孩般发出「哇哇」的欢呼声。
「看到了,看到了!哇!好像正在做什么东西,那是什麽啊!」他拍着昇的头。
周围的视线顿时汇聚过来。

虽然空的制服裙子并没有很短。但大胆地跨骑在昇的肩膀上的姿势,让裙角因昇的脖子而往上拉提,整隻脚几乎都露出来了,但令人不可思议地并没有露出内裤。在这种情况下、即使不是男生,也会不禁将目光停留在裙子附近。看着空的裙子,眼神自然而然也会移至背着他的那个人〔也就是昇〕的脸上、四周男生们的内心产生这傢伙在现给我们看,这小子故意要让我们羡慕!的负面情感,充满怨恨的视线越发令人感到刺痛。
唔,果然超丢脸。(插花:……是超lucky吧!校对:是啊!我很想打人啊~)
昇睑上的温度开始往上攀升。就在这个时候——
「高上?」
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唤自己的昇,于是转过身来。由于脖子无法转动。因此只好将整个身体转了过去。
「啊——不要乱动——!」此时头顶上传来抗议声。
抱着纸袋的佐仓美咲正站在界的背后。
「佐仓。」昇的表情硬硬,被撞见的尴尬气氛瀰漫四周。
「你们在做什麽?」佐仓原本圆圆的双眼更加地圆滚,直觉地提出疑问。
「嗯……」
昇思考了一番,说出口的是……「让空骑在肩膀上。」
不用说。看也知道。(插花:俗套俗套……)
此时,空发现了佐仓,「哦,这不是佐仓吗?好久不见妳好吗?」
「……妳,好。」佐仓的视线僵直地落在空的身上,回答道。
「嗯,妳好,你们班摆什麽摊位呢?」空为了能够与佐仓的眼睛平视而低下了头,结果不得不抱住昇整个头部。
「嗯——」
被眼前光景震慑住的佐仓,似乎尚未从惊吓中回过神,她眼神涣散的低嚷着,接着无力地指着二楼。终于开口回应:「嗯——是……咖啡厅,在语言教室。」
「咖啡厅?这样啊,那我等一下去看看!」空笑了笑。
「啊,欢迎!」在这句话脱口而出时,佐仓的心情也相当起伏不定。
空用手顶了顶昇的头说:「昇也会一起去吧?」
「请,请准许我去。」昇非常不自然地礼貌回应。
「嗯。」佐仓盯着满脸露出不自然笑意的昇。可能足昇神经过敏,觉得此时佐会的眼神看起来异样地锐利。
「那,待会见。」
「嗯。」
佐仓迅速转过身,小心地避开人群。快步朝楼梯的方向走去。
昇不安地目送着佐仓。
在昇头上目送着佐仓背影的空。用手肘顶着昇的头顶托着脸颊小声地偷笑着:
「喂~妳看这个,做得真逼真。」透用指尖戳着挂在通道牆壁上的睑。那是一张双颊和额
头的肉正慢慢腐烂的僵尸塑胶面具。
「……真逼真。」回话的守护女像是一名潜入敌营,充满警戒心的忍者,又像是盯着猎物散发出紧张气氛的肉食性野兽。
不断地窥视着四周。这裡是一年五班和六班,利用比普通教室更为宽广的一楼会议室所布置而成的鬼屋.虽然只是用报纸和黑布隔间的简陋布置,但由于这裡原本就是老旧的校舍,只要将照明设备关闭,所有窗户全挂上黑笆的窗帘。就能营造出鬼屋的气氛。
加上播放着「呼~呜呜呜」的背景音乐,慑然就是一个完美至极的鬼屋。
当然也有负责吓人的学生。走进入口处,无数双手马上从牆壁伸出,(插花:触手系?!校对:废话!)或是转角处映着啜泣的黑色人影,还有从天花板上垂吊着吊死的假人。光看这些就足以让人瞻战心惊。
偶而听见从远处传来女性游客的尖叫声,可能是出口处还有更恐怖的机关吧?透的心脏噗通噗通地跳个下停,抓着步伐缓慢谨慎的蛟的和服衣袖,往前走说:「走吧!走吧!」
要入场的时候,发了一支包裹着红色玻璃纸的手电简。就靠若这支手电筒,紧张地在黑暗的通道中前进。
转角的阴暗处,坫苦一名穿着白衣,留着长髮的女子。(校对:贞子?!......)
「哇!」寒毛直竖的透不禁大叫出声,蛟露出凶狠的表情护着透。
不过那名女子只是默默地伫立着,没有什麽动作,透和蛟尽可能与那名女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慢慢转弯,与女子距离一公尺、两公尺,数公尺后,总算解除警戒……
就在此时——
「吼啊啊啊!」
白衣女子〔怎麽看都像是男生所假扮)突然低声咆哮,追了过来。
「哇啊!?」受到极大惊吓的透被蛟往身后一拉。蛟一边护着他,右手腕轻轻一转、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环状物、绕着蛟的手腕转了一圈。这个白色的环状物。就是赤城土地神六瓢所赠的魔法之物〔类似的东西〕沙卡沙恩,似乎具有增加灵力的作用。
蛟将沙卡沙恩从手腕处滑到指尖,然后用指尖转了一圈。
此时——
瞬间,不知从何处出现了一个约两手环抱的大水球。(插花:守护女的“水遁·水龙弹之术”?!)
「啊!」白衣女子不禁大叫,并紧急停下脚步。巨大的水球宛如箭矢般对菩白衣女子,在昏暗的通道中急奔而去。
「哇啊!」透发出和被白衣女子追赶时相同的哀嚎。
巨大的水球将白衣女子撞倒,推开黑色窗帘、穿破玻璃窗。伴随着,一阵吵杂的声音,一股脑儿地往内院流去,由于举办文化祭的关系。禁止不相关人员进出,设有垃圾放置处的内院,所幸没有半个人。
大量的水势将周围的隔间冲垮,原本就十坚固的隔间,只要一个地方倾倒,就像骨牌似的相继倒塌。
「哇啊!哇啊!」透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假扮白衣女子的男学生翻着白眼。仰卧在反射着闪亮秋阳的水泊中。原本黑色的长假髮可能是桩水冲走了,早巳不在头顶上。(插花:倒霉的龙套男啊……校对:恩...恩,光头?)
「哇啊——!」透一脸铁青。
隔板的另一头传来骚动。
「怎麽了?怎麽了?」
「爆炸吗?」
「洒水装置爆炸了!」
「什么?」
「赶快疏散游客」
「嗯。怎麽了?为什麽洒水装置会启动呢?」
「发生火警了吗?」
「谁快去找老师来」
「里面的人~没事吧?」
透当机立断、应该立即离开现场。
他拉住正要去确认白衣女子状况的蛟,扯着她的和服袖子,跨过掉落在地上的黑色窗帘。然后溷进游客中慌张地朝出口走去。
离开现场俊,假装自己是局外人。
「虽然有点无情但这就是所谓的处世之道啊……」透在心里用这个藉口说服自己,拉着蛟的袖子往中庭走去。
宽广的中庭裡。除了原有的长椅外,又为文化祭而特别增加了长倚数量,以作为逛累游客们的休憩之处,这裡聚集了和学生进出口处数量相当的游客,那些机伶地知道这裡是做生意极佳场所的班级,早已在中庭摆设摊位。今年的摊位有可丽饼。还有鲷鱼烧,(插花:鲷鱼烧,鲷鱼烧!呜咕~by:月宫亚由)
每个摊位的生意看起来部相当不错。
在这裡可以见到打扮成魔女模样,举着「欢迎光临鬼屋!/一楼·会议室」标语牌的学生及沿途贩卖气球的学生。
停下脚步的透深深地吐了口气,打开活动手册说:「接着要去哪裡呢?」
蛟突然开口问:「透少爷,您累不累?」
「不累,蛟累了吗?」虽然蛟并不高,但由于透个子此较矮,因此与蛟说话时必须抬起头。
「不、我不累。」
这样啊。嗯——不过我有点口渴了。」
「那真是糟糕。」
「去买果汁吧,反正哥哥给了我免费的兑换券。」
「那得赶快找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两人的对话虽然微妙地相左,但却相当有默契,透前往买果汁,蛟则赶忙去佔空位。(插花:好感度不错么~)
透选择在顾客比较少的可丽饼摊位前排队,免费兑换了大杯的乌龙茶和水瓶座运动饮料后,离开人群,东张西望地寻找着蛟的身影。
赤城高中的中庭裡种植着各种低矮树木,其中有不少透知道名称的树木。也有未曾见过的品种。每棵树的树干上,都绑着标示树名或是种类等资料的牌子。透盯着那些牌子,缓慢地走在中庭内的步道——
他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一个看不清楚的牌子,于是停下脚步。
瞬间,后脑勺被什麽东西给撞上:「好痛!」
透整个人往前一倾,鸟龙茶的杯子顺势从手中滑落:
「……啊~」一冰块与清澈的褐色液体在石块地上逐渐扩散开来。
「啊,对不起!」是一个女生的声音。在人声鼎沸中仍然清晰可闻,音质相当好的女低音。
透回过头仰望说话的人——在他背后的。是一位穿着藏青色朴素服装,却有着一张美艳脸庞的女子。她手上抱着一个很大的纸箱,正因为这个缘故才无法看清前方,所以当往前行走的透突然停下脚步才会撞上吧?
「对不起,有没有怎麽样?」
「嗯,没关係。」透连忙点头。
仔细端详,女子的服饰看起来像是修女服,头上还穿戴着修女的头巾——
对了,这所学校附近有一间教会。想必是那裡的修女。
每年赤城高中的文化祭,市内的福利设施团体都会借一问教室来举行义卖会。「今年教会
也有来参加吧,所以修女才会在这裡出现……」透如此推测。
「我没有注意前方,真是非常抱歉。」修女弯身放下纸箱,满怀歉意地看苦透的脸。
透摇摇头说「我也是突然停下来,所以不用放在心上。」
听到透这麽说,修女的表情稍微放鬆了一下,「谢谢你,不过我还是要表达歉意。」茶褐色的瞳孔露出温柔的笑意说。
「咦?」
「乌龙茶弄翻了。」她指了指空了的杯子。
「啊,没关係请别在意,那个足免费兑换券换来的。」透的手在眼前不断地挥动,
「话不能这麽说。」
对方语气坚定地说后完站起身,然后继续表示:「能不能请你在这裡稍等一会儿?」
「嗯,这……」透还未开口同应,藏青色的修女服一翻,修女快步地朝摊位方向走去。
留下透还有那个孤零零——刚刚被修女抱在怀裡的纸箱。
将掉在地上装鸟龙茶的杯子捡起。丢到附近的垃圾桶后,无事可做,悠閒的透不禁注视着脚边的纸箱。
布块,黑色布袋,像指南针的东西,还有不加作为何用的箱子和木板……裡面淨是装着一些不值钱的东内。
莫非这些是要义卖的物品?可是,这种东西卖得出去吗?
脑中正想着的时候。手中拿着装有乌龙茶杯子的修女回到透的身边,然后递给透说:「请喝。」
此时若回拒似乎显得有点失礼,因此透毫不客气地接下说:「谢谢。」
「没什麽,不客气。」
修女抱起纸箱,突然开口问:「你对树木很有兴趣吗?」
「咦?为什么这麽问?」
「因为你刚刚一脸兴趣盎然似地看着这裡的树木。」
「啊!不,我只是觉得那棵树的各字很有趣。」
「原来如此,我的名宁也跟树木有关。」修女笑着说。
「咦?是什么名字?」
「槐。」
「槐——有这种树吗?」
「有。」
「大姊姊的名字也叫槐吗?」
「是的,我是槐修女。在这所学校附近的一间教会裡服务。早期天有空的话,欢迎你来我们教会玩。」

透并没有回答。
毕竞自己不是基督徒,不能随随便便地到教会玩。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星期天应该是做完弥撒后吟唱圣歌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透并不是很想去。
高上家偶尔会有拿着小册子造访的欧巴桑,对着初次见面的人说:「可以让世界和平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或是「你对圣经有兴趣吗?」听到这些话真的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可能是心裡所想的全都表露在脸上吧。
「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强迫你信教的。」修女小声地笑着说。
「不,那个……」彷彿心事被看穿了透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早期天只是跟来教会帮忙的那些人一起烤些饼乾,蛋糕,大家一同享用。我们製作的数量大概可以分送给附近的邻居。大家都说很好吃哦!」修女低头看着透露出少女般的微笑。
「……原来不是从事宗教性的活动。」透一面心想,一面「嗯——」地点点头。
「来和大家一起同乐吧!」
「好。」透笑着点头答道。
和槐修女分手后。又开始在中庭裡寻找蛟身影的透。突然被人从背后一把拉住,透狐疑地转身,只见一个穿着连帽式棉质上友。约幼稚园大的小男孩正抓着他的衣角,那红褐色的头髮,还有圆滚滚的大眼睛令人印象深刻。
「咦?是谁啊?」
透一脸疑惑,此时小男生张开嘴「喵!」地叫了一声。嘴巴突然裂至耳际。
「啊!」透心底震了一下,瞬间明白对方的真正身分。「……大五郎?」
「喵——」大五郎愉快地叫着,同时脸上开始长出毛和鬍子,慢慢地变回狐狸的姿态。
此时,在有着许多人的中庭裡,一个天真小孩的脸突然变为充满野性的狐狸,这恐怕是足以媲美特殊视觉的影像效果。为避免引人注目.透想遮掩住人五郎的脸,无奈双手拿着饮料。
心有馀而力不足,内心顿时焦急万分。
此时,一隻手从大五郎背后伸了过来,拉起大五郎衣服上的连身帽盖住。透拾头一看两人四目相接,对方微微一笑说:「透,好久不见!」
「拜先生!」
「我一直有预感,今天会遇到透呢!」在赤城高中担任工友的狐狸妖怪——拜一刀(暂名)将拖把换到右手,以左手抱起他的小孩。
「真的是好久不见……对了,空和蛟也来了哦!」
「哇——真想去见见他们——!不过,我现在没有空——」
「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啊,奸像是哪一间教室误触了洒水装置而淹水的样子。」拜先生露出不悦的神色。轻轻地挥动着手中的拖把。(插花:当工友还真辛苦呢……转文也是……戏言啊~)
……呜——!
自己心知肚明。
「那并个是误触洒水系统,而是蛟为了保护自己而突然施展的法术啊,哈哈~」
……透无法如此轻鬆地回答他,所以露出苦笑。
不过,一直沉默不语又显得很奇怪,因此将话锋一转。
「啊,对了,拜先生!今天有教会的人在这裡举行义卖会对吧?那个……」
「义卖会——?教会?」
拜先生睁大双眼喃喃白语,歪着头回答「没有哦」
「咦?嗯,可是……」透露出惊讶的表情。
「往年的文化祭中,的确会有许多校外的机构来这裡举行义卖,个过今午好像每个机构的时间都不凑巧,所以并没有义卖会……我也是最近才到这个学校,详细情形并不是很清楚——」
「……嗯。」
毕竟是透自己认为槐=(是等于号哦~)举行义卖的人,而且也没有跟当事人确认过,因此,透单纯地点头说道:「这样啊。」接受了事实。
不过疑问逐渐扩人。
那麽,槐为何会出现在这裡……还在文化祭裡抱着那麽大的纸箱。若以一般游客来看,她那副装扮似乎显得有点夸张,不管了。
今年二年四班的摊位是名为「爱丽丝茶会」的咖啡厅。
位于语言教室的场地裡,顾客络绎不绝。马上就有人排队等侯,生意相当兴隆。
往年,在教室内的咖啡厅生意都不错。由于今年的顾客特别多,因此显得非常热闹。加上担任上作人员的女生,全都穿上水蓝色的洋装外加白色围裙,一副「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爱丽丝的装扮,让人怜爱下已。
因而超越了原本设定的目标客群(年轻女性~全家福),还招揽了新的顾客层(以小女生为目标的年轻男子)。(插花:loli控!校对:我承认我是~)提出全桉构想的四班执行委员(男生)表示:「哇~直没想到会进行得那麽顺利。」不难想像这完全是出自他的(也是兴趣)周详计画。(插花:洋服控啊……)
在洋溢着热闹气氛的语言教室一角。
「欢迎光临。」佐仓说。
「啊,妳好。」在佐仓眼前的是穿着甚平加运动裤,一副矬样的高上升。
「咦……空呢?」和其他工作人员一样,穿着爱丽丝围裙洋装的佐仓,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眼睛不断地环顾着四周问道。
「呜……」高上上想了一下,认真且仔细地说明:「嗯——刚刚他和我一起进来这裡,突然抛下一句「那个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然后就不知跑到哪裡去了。也就是说我被他放鸽子
了。
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我想他应该不会回来这裡,所以妳不用在意他.」
「嗯……」佐仓点点头。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莫非……是空特意安排的?
怎麽可能!
假若真是如此,空察觉了佐仓对高上的情愫而贴心地这麽做,这就表不支持佐仓……佐仓的脸几乎快涨红了不过同时也放下心中的大石头,因为至少这意味着,空并不是高上的恋人。
但这麽一来。另一个令她在意的,就是蛟的存在了。
那女孩究竟跟高上是什麽关係……
心裡非常介意。
而且很想问清楚。
「佐会?」听到高上叫着自己的名字,佐仓回过神,慌慌张张地说:
「啊,对不起、对不起……请问你要点什么?」
「啊——嗯——麻烦妳,我要司康饼套餐!」说完缓缓递出二百五十圆的点券。
「嗯,好的。」佐仓拿着点券离开。
虽说是咖啡厅,也只是将现成的东西漂亮地摆在盘子上而已,冈此佐仓马上就端着昇所点的东西走回来。
佐仓将盘子还有饮料摆在桌子上后,一面指着昇对面的位子开口说:「我负责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可以坐在这裡吗?」
「啊,可以,请坐请坐。」
「谢谢。」佐贪坐了下来,不发一语、面有难色,似乎正思考着什麽事。
昇在佐仓面前开始吃起司康饼,气氛越来越紧张……佐仓究竞为何不说话呢?是不是在生气?不过足为了什麽,应该没有生气的理由啊……应该吧……或许有。嗯——不知道。不说点什麽不行,即使被讨厌也没关係。
啊,对了!
寺冈那小子不是和班上的朋友一起组了乐团吗?今天在体育馆的舞台上有演唱会,我想应该快开始了吧?」昇笑着说。
「嗯……」佐仓有点心不在焉。
「妳的工作结束了吧?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佐仓倏地抬起头。(插花:水准不错呢~指泡MM)
哇,他竟然邀请我。
心中雀跃不已。不过警戒之心让她开口问了一个一点都不可爱的问题「除了我和高上其他还有谁?谁?」
「……嗯。只有我和佐仓……而已,啊……妳不喜欢是不是?」
昇看到眼前一脸严肃的佐仓,心中更加紧张。
这个时候,佐仓露出了今天首次出现的微笑说:「不是~」
界放下忐忑不安的心。就是这样,女生还是露出笑脸比较好,沉默不语真教人不知该如何是好。满脸笑容的昇拿起仅剩的司康饼说:「那等我把这个吃完后就走吧!」
「嗯!」
一个穿着甚平的男生和围裙洋装的女生,一起走在学校的走廊,一点也不会令人感到奇怪,这应该就是文化祭特殊的地方。
高上昇巧妙地穿楼在人群中,走在他身后一步远的佐仓美咲(插花,咲,读xiao哦,第4声,音同笑,打字的话记得用全拼,血泪经验……)突然开口:「高上。」
「什么事?」昇回过头。
从以前就一直很想问,但一直拖到现在——总觉得现在正是开口问的好时机(插画:是想上正宫的好时机吧?)

不过……如果现在问了,得到的答桉并不是自己所想要的话,自己还可以更高上一起快乐地度过文化祭吗?
一点信心也没有。
那麽佐仓笑着说:「嗯,没事。」
「咦……?什么嘛!」
佐仓从背后推着一脸莫名的高上说:「没事,走吧!走吧!」

「透,透!」
和蛟坐在中庭长椅上,正喝着运动饮料的透,听到有人呼唤而回过头,发现透和蛟身影的空。则是露出微笑走了过去。
「你看!如果有想吃的就拿去吃吧!」空的左手拿着大坂烧、炒麵、章鱼烧、御饭糰,右手则抱着装鲷鱼烧的袋子。
逦有猪肉味噌汤的杯子——不管怎麽看,都是超过五白圆点券所能购买的份量。(插花:鲷鱼烧啊!好想吃~我承认我的反映过激了……)
看着那一堆热腾腾的盒子。透睁大双眼问:「这是怎麽一回事?」
空笑着将鲷鱼烧的袋子递给蛟,然后在透身旁一股脑儿坐下说:「人家送的。」
「……送的?」
「你是不是又用了什麽奇怪的法术?」透露小惊讶的表情问。
「喂,你以为我是什麽啊?」空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免洗筷拆开。
「我只不过盯着贩卖的东西说了一句,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只是这样而已,店员就对我说:请取用」,然后将东西硬塞给我。我没有理由拒绝,所以就不客气地收下了。就是这样,我根本没有说「好想要」或是「好想吃」,我也相当尊重对方的自由意志……不过我承认。自己只以男生负责的摊位为目标。
说完他便哈哈哈地笑着,开始喝起猪肉味噌汤。(插花:有点女王的feel了……)
「是吗。」透叹了口气,心想:「赤成高中的各位,真是抱歉了。」
「接下来,我是不是该化身男性,再到女生负责的摊位去看看啊?」空大口吃着切成粗短的白萝卜说:
「拜託不要。」
「跟你开玩笑啦~」(插花:柴村这厮一定读过田中大神的《药师寺凉子怪奇事件薄》(戏言),这段对话很有凉子和泉田说话的feel~什么?你没读过?去看看吧~校对:拜托~不要做小广告啊~)
真的吗?
「……真拿你没办法!」
那我要吃大坂烧——透突然把话题岔开,这点应该是受到空的不良影响吧?
透看着坐在身旁的守护女问:「蛟要吃什麽?」
「……」蛟一动也不动,经过几秒的犹豫后开口回答:「……炒面。」
透将装着炒面的盒子递给蛟,自己打开大坂烧的盒子说:「那么——我开动喽!」接着拆开免洗筷问:
「对了,哥哥呢?」
此时空低声笑着,以充满嗳昧的语气不甚肯定地回答:「嗯,不知道现在进行得如何……」
「你在说什麽啊?」透狐疑地歪着头。
「我的意思是指「青春就是凡事都要挑战!」
「……嗯?」
透不发一语地动着筷子。
吃完猪肉味噌汤和御饭糰,空垂头丧气地抱怨自己没有饮料。若让空白己去买的话。他一定又会不用免费兑换券就能将饮料弄到手,因此透决定自己去买鸟笼茶。
三个人分食着章鱼烧。
静下心后,透一边啜饮运动饮料,一边一脸呆滞地看着熙攘的人潮。
眼前有着各式各样的人——
除了赤城高中的学生外,还有情侣、亲子、国中生团体、老夫妇……
而在对面滔滔不绝聊天的女陆,应该是赤城高中的毕业生吧?挂着「学校职员」臂章,看起来像是老师的男子,还有年纪比透还小的一群国小学生;另外,还有带着装有吉娃娃的宠物篮,打扮艳丽的欧巴桑经过透的眼前。(插花:柴村干吗写什么欧巴桑啊,杀风景的说,他是欧巴桑控?——其实是凑字骗稿费吧~校对;恩,同意~)
嗯。
透的脑中不经意地浮现:「或许这当中也溷杂着像空,或是拜先生父子那样的非人类。」
这样的想法。瞬间——
突然看到校舍出入口附近,有一对等边三角形的黑色耳朵正缓援地栘动着。
咦?那个形状看起来跟空的耳朵很像……
透一面想着,转头望着坐在身旁的金髮美女。金髮美女一动也不动地,凝视着透刚刚望着的方向,琥珀色的瞳孔不知何时已銮回狐狸的双眼。
黑色耳朵的主人从人群中出现——黑色长髮绑成一束,是一名拥有俊俏脸庞的男子。透觉得,那名男子的感觉和化身男性姿态的空非常类似,难道是他多心?
大方地露出非人类的耳朵走着,但周遭人们的视线似乎没有停留住那对耳朵上。这应该不是不在意,而是因为「看不见」吧?
「……是不是要往这裡走来?」
透心想,不断凝视着男子的一举一动。
守护女似乎也发现不对劲,一边嚼着炒面一边盯着男子。
男子果然直接走到透他们的面前。他穿着有细长的袖子与裙裤,可以活动自如的和服。
「喂,空幻,好久不见啦。」男子沉稳地打着招呼。琥珀色的瞳孔俯视着空。头髮的颜色乍看是相当柔凉的黑色。但在光线下隐约闪着银色。那是一种不可思议的颜色。
透看着空。
空仰起头望着男子回应道:「嗨!好巧哦!你在这裡做什么?」
「嗯,住在这附近的傢伙出了点事。」男子耸耸肩说。
「这样啊。」
「对了,你……为什麽这一身打扮啊?」男子露出冷冷的表情问。
「这是这个学校的制服啊。」空大方地回答。
「你有必要在这裡穿成这样吗?」
「没有吗?」空歪着头询问。(插花:这是《大话西游》吗?不是吗?是吗?不是吗?……)
「……算了,你高兴就好,对了,听说你的封印被解开了,果然是真的啊。」男子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与头髮颜色相同的那对等边三角的大耳朵尖端隐约参杂苦白色。
男子摆动着一隻耳朵说:「我们有几十年不见了吧?」
「几十年?喂,应该是几百年了吧?」
「你还是老样子。」男子苦笑说。
「也不尽然。」
「哦?」
「你才是一点都没变~」
空微笑着,笑容中包含着一种老朋友问的孰稔。
「哈哈,是没有太大的变化。」男子的耳朵似乎很愉快地摆动着。
看到透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晴,空用下巴指着男子,做了简短的说明:
「这小于叫玉耀,和我一样都是天狐」
「咦……也就是说……玉耀先生也是狐狸……的意思囉?」透有点为难地慎选着言词。
此时,男子点点头回答:「是银狐。」
「咦——银狐啊?」透惊讶地瞪大双眼。银狐……黑色银髮……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你们是朋友吗?」透不经意地问身旁的空。
这时,两隻狐狸歪着脸异口同声地说:「什么?朋友?」接着一起夸张地仰望天牢开口道:
「别开玩笑了!」(插花:反派帅狐狸登场?!~)
「看来,他们两人算很熟吧?这样啊。」透点头回应,然后脑中又浮现疑问,于是开口问道:「玉耀先生的王耀怎麽写呢?」
「啊?啊——该怎麽写啊……几百年没见都忘了。」空澹澹地说,接着询问玉耀本人:
「喂,你的名字该怎麽写啊?」
「咦名字啊?呃……」玉耀本人在空中比划着文字,努力地说明着:「玉就是玉囉,耀就是,嗯——光的右边一个羽,下面是「集」的上半部。」(插花:好麻烦的比画……)
「总之,就是『玉耀』。……看来他的表述能力似乎下太好。透心想:「真是难懂的字啊!」然后笑着说:「那麽你的绰号就叫小玉囉。」
「……小……」小玉惊讶地说不下去。
「小~玉~?很好!非常好,小玉!」空双手不停地排着狂笑不已,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
「……」小玉在空中努力描绘字体的手指无儿地垂了下来,默默地说:「我不喜欢。」
「这样啊?」那就不要这麽喊吧……透正想这麽说时,空抢先一步开口:
「不!我觉得很好啊……小、小、小、小玉。」话似乎还没说完,空便忍不住噗嗤一声,弯
着身体不停地笑着。
小玉的表情越来越僵硬。
空好下容易止住笑意抬起头,但是睑部肌肉仍不断地抽搐。他对着蛟说:「守护女,今天这么难得也给玉公一个鲷鱼烧吧!」
「好的。」蛟将炒面放在膝盖上,然后打开装鲷鱼烧的袋子。平常主要听从透的指示而行动的守护女,从袋子裡取出鲷鱼烧,天真无邪地说:「请用,小玉先生。」
空又开始不断地拍手狂笑。
「……谢谢。」小玉板着脸接过鲷鱼烧,然后坐在止不住笑意的空身旁。「喂,空幻。」
「嘻、嘻、嘻,什麽事?嘻、嘻、嘻。」
「认真听我说。」
「你这是什么话,我一向都很认直一啊。」空绷着一张脸,挺起腰杆……但维持不一会儿,脸部马上又开始痉挛,不到数秒又噗嗤地笑了出来。
「你有没有认识的鬼?」玉耀似乎放弃似的,认真地进入自己的主题。
空微笑着思考了一下回答:「鬼?没有,怎麽了?」
「最近鬼类的行动有点怪异。」玉耀将鲷鱼烧剥成两半说。
「哦——」空好像一点都不感兴趣地敷衍回应着。
玉耀咬住鲷鱼烧的头部,一面嚼着说:「从本州各地的收藏家及有钱人家中,盗走与妖怪相阐的高价商品,然后卖到黑市,藉此获取巨大的利益……虽然从以前就听闻过这种事,但最近这几个月特别的猖狂……」
他不断地咀嚼着然后吞下,接着又开门说:「……我稍微计算了一下,那些鬼类所窃取然后贩卖出去的商品金额并不少:虽然说目前知道的,在广大的现代市场里只是冰山一角。但是事实上,那些金额应该已经飙涨到足以购买任何东西的价值。」说完,他又咬了一口继续嚼着。
透知道这是相当难懂的话题,因此认真地倾听着。
蛟专心地吃着炒麵.将刻意染成鲜红色的红薯一口塞进嘴裡——脸部微微地皱了一下心想:「好辣……」
「……嗯。鬼类为什麽要集资。」听到这裡,空终于稍微动了动食指,视线落在玉耀身上。
「不清楚……所以找才觉得不寻常。」玉耀吞下红豆馅问答。
空的嘴裡含着透用免费兑换券换来的大杯鸟笼茶吸管,呵呵地低声笑着说:「搜括私藏财宝的鬼类集团啊……这不是跟画中所描绘的一样有趣吗?这和人类所流传的民间故事中,出现的鬼类印象如出一辙。」
「不要觉得这是玩笑,那个集团好像已经到这附近了。」玉耀大口咬掉尾巴的部分说。
「这样啊……然役呢?你就为了这件事出现?」空看着川流不已的人潮。大口暍着乌龙茶。

「还有其他的原因,不过这也是其中之一。」玉耀将嘴裡的东西嚥下后把脸凑进空,压低声音说:「喂……有没有燃起你的兴趣?白关那些傢伙集资的理由,还有为什麽要那麽做……以及那麽庞大的金额。」
空不发一语,眯着眼睛。
透斜眼偷偷地瞄着空,也瞄着被空挡住的玉耀那张若隐若现的脸。心裡忐忑不安地想着……
「……空会怎麽回答呢,」然而空并没有回答:
「喂,空幻!鬼只不过空有蛮力却毫无颐脑,无法召唤五行之术,也不能佈下结界、解除结界。和一般人类几乎没什麽两样……因此,不管有多少鬼集和在一起和我们两个人对抗。都不会是找们的对手……
事情一定可以进行得非常顺利,你觉得如何?」玉耀一个人越说越激昂。
「什麽如何?」
玉耀笑着说:「我们两人平分。」
空不发一语,不停地喝着乌龙茶。
透竖起耳朵。
蛟吃着炒面。
玉耀也闭上了嘴,不再多说。
「你是好意我心领了。」空终于离开吸管开口道。
透终于放下了一颗心。
「为什么?」虽然被冷酷地拒绝,但或许银狐早已心裡有数,因此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太麻烦了,而且我不像你那么兴致勃勃,我已经和年轻时不一样了。」年轻女子却用老成的语气说着,整个人靠着长椅背,帅气地翘起脚。
玉耀微微露出惊讶的表情说:「这跟年龄有关係吗?应该没有关係吧?你又不是人类。」
半耸耸肩回答:「嗯,每个人的状况不一样。而且我也有我自己的工作。」说的话让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工作?」
我要保护这小子。」空伸出手,拍拍坐在身边的透的后脑。
「……」玉耀眨了眨眼开口说:「真搞不懂你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我是认真的。」空说完后,又啣着吸管继续啜饮。
此时——只有透注意到玉耀那微妙的表情,像是又惊讶又生气,似乎又非常悲伤……
小玉应该是特地来找空的吧……透不禁这麽心想。
玉耀将剩下的鲷鱼烧塞进嘴里,随便嚼了一下便吞下肚然后低喃着:「……我收回刚刚的话,
你变了。」他说完便站起身,对着透微微地点头说:「谢谢你的招待。」
「哪裡哪里,没什麽,」看到对方低头,透紧张地摇着手,那个鲷角烧也是空免费拿到的。
抬起头的玉耀看到这紧张的模样。于是露出微笑——不过也仅是一瞬间,他马上将头髮一甩,转向人群,一句话也没有对空说就定了。
潇洒地离开。
「……喂,他走了哦。」透小声地说着,然后不安地抬头看着空吱吱地吸着几乎快见底的乌龙茶。……照这个情况看来……你们是在吵架吗?」
空的嘴仍靠着吸管,哈哈地笑着说:「我们没有吵架。」
「可是……」
「我和那傢伙从以前就是这样,合的时候在一起,不合则闪人,这样彼此也比较快乐些,两人的交情也得以长久维持下去。」空说完便将见底的纸杯对着不远处的垃圾桶,以低空投球的方式一丢,漂亮地命中目标。
「……嗯。」透虽然明白空所说的道理,但却无法真实地感受。
看到透那样,空发出充满谜样的呵呵呵笑声。
透的目光转向人群,搜寻着那不可思议的黑色银髮,但男子早已不见踪影。
蛟吞下最后一口炒面、将筷子和空盒放在膝盖上,然后双手合上说:「我吃饱了。」
班上都会有一名所谓的祭典男,而寺冈就是那种人。
在企划阶段时,好像连「喷火」、「吞蝎子」之类的都打算表演,不过被人挡了下来。
表演比歌曲更吸引人的寺冈乐团一结束。坐在前方观看的昇便站起身说:「我们走吧。」
「啊,嗯。」佐仓也跟着站起来。
体育馆裡整齐排列的椅子快被观众淹没。当寺冈发表演出感言时,昇扣佐仓穿棱在椅子间朝出口移动。
昇突然回过头说:「啊,对了,要不要到我们班的摊位吃烤鸡肉串?」
正当佐仓要开口回答时——
噢哦哦哦哦!
观众席传来一阵奇怪的骚动,是刚刚的舞台表演无法与之相比的欢呼声浪。昇和佐仓也不禁停下脚步,转过身望向舞台。
舞台上站着一位瘦瘦高高的女生。
她握着麦克风。
「谢谢你们前来观赏!」
听到这个声音,观众席沸腾起来。
是二年一班的宫部红叶。她在合唱团裡担任女高音,有着足以在大会裡担任主唱的好音质——
一年级时她曾和昇同班。虽然不常交谈。但她那长长的睫毛和柔亮的乌黑长髮令人印象深刻,是一位让人感觉很舒服的女孩子。接下来应该是她的表演吧?
可是……她以前就那麽活力十足吗?而且好像变得更漂亮了。(插花:又一后宫?!)
呆立在走道上的昇。比莽撞挤到最前排坐下的举动更为醒目。宫部不自觉地被他吸引而转过颐,两人目光交会时,她露出微笑~那并不是对着不特定多数人所勉强挤出的微笑,而是被某人注视时所露出的。那种毫无防备的自然笑容。
被宫部如此微笑地望着,有哪个高中男生会无动于衷。
昇当然也不例外,心脏怦怦地跳个个停,整个人像被定住似地动也不动。
这时,佐仓用极大的力道紧紧抓住昇的手腕大喊:「高!上!」(插花:触逆鳞爆POWER了~口桀口桀口桀~)
好痛!昇勉强压抑不让自己叫出声,但痛楚让他扭曲着身体说:「等等,佐仓……!」

「麻烦烤鸡肉串!」佐仓一步步将升拖往出入口。
什么嘛,看得那么着迷……虽然宫部真的长得很可爱。
走出体育馆,佐仓仍抓着升的手强行拉着他,进着摆摊的学生出入口走去。
对了,宫部也是长发。
「佐仓--」
……他果然喜欢长发的女生。
「喂--佐仓。」
蛟也是长发……
「佐仓--同学。」
蛟……对,蛟的事情得问清楚才行……
「佐、仓!」
「啊,什么事?」佐仓惊讶地回过头。
「你的手能不能轻一点?一点点就好。」被佐仓抓住的部分已经变得惨白。
「啊!啊!对不起!」佐仓连忙把手放开。
「恩,没关系……」
两人不发一语、并肩走着。
就是现在。
问吧!豁出去了。
佐仓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高上……」
「什么?」
「……那个。」
「恩。」
就在此时--
「高上--!!」一个宏亮的声音传来,从旁蹦出一个突击升的人影。
「啊!」只听见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升就这么消失在佐仓的眼前。
咦?怎么回事!?佐仓追着升的身影--架走升的是热情的二年一班执行委员长--松山。
和升一样上半身穿着甚平,下半身则是运动裤,一身奇妙装扮的松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这家伙!你这家伙!你说你弟弟来,所以我才允许你不用负责看顾摊位,结果呢!你看看你做了什么好事!」他看起来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用手臂紧紧勒着升的脖子。
「什麽?你到底在說什麼啊啊?」昇順勢將手滑進自己的脖子和松山的手腕之間,讓他的必殺技無法得逞。
「你別裝蒜了?你明明跟一名金髮的絕世美女約會,還讓她騎在你的肩膀上!」松山此時像是喉嚨要噴出血般地大吼。
佐倉頓時臉部僵硬,心想:「對了……還有這麼一回事呢……人家好不容易忘記了說。」
被松山指責的瞬間。昇的臉色一變:「你、你怎麼知道?」一閃神。手的力量逐漸放鬆。
松山逮住這個好機會,手臂迅速往昇的下巴一滑,用力往後扳。「你以為沒人看見嗎?竟然還在那種人來人往的出入口跟人家卿卿我我的!難道你以為都沒有別人在看嗎?你只顧沈浸在兩人世界裡嗎?」他更加使勁了。「等……等一……!」越来越紧,昇不断地用力拍着松山的手。
慌了的佐仓也连忙大喊:「住手,松山!」
「像你这种傢伙,在今天的文化祭结束以前。你没有自由活动的时间了!你要一直看顾摊位直到最后!」松山大吼着,然后将昇拖往人群。
转眼间,只留下佐仓一人。
……不会吧。
突如其来的发展让佐仓愕然地愣在原地。
今天是九月的最后一天。(插花:唔…………很冷呢…………)
星期天
放学回家。
「昨天的文化祭真是太有趣了……高中的文化祭果然和小学,国中的规模完全不同。」透边走边想。
突然在惠比寿的便利商店前停下脚步。
他望着人行道,那头的人也注意到透了。
「咦,这不是透吗?你要回家吗?」褐髮的便利商店店长露出招牌的和蔼笑容,挥着手问:
「对。」背着书包的昇回应道。然后缓缓朝惠比寿的方向走去。
这可能是头一遭见到老闆没有穿制服的样子——穿着便服的惠比寿将大行李袋和装有零食的纸袋,放进一辆停在便利商店前停车场的白色休旅车后车厢内。
看到惠比寿的这副模样,透开口问:「你要去哪裡吗?」
「嗯,是的,」惠比寿将装着罐装啤酒的纸箱放进后车厢并表示:「找正在想。要不要跟你们联络呢!」
透歪头纳闷着。
今天起我要出门去旅行。惠比寿将后车厢的车门用力关上,露出雀跃的笑容对透说:
「嗯,真好,你要上哪裡呢?」透惊讶地问。
「问得好!因为已径是农曆十月了——虽然农曆与国历有着些微的不同,如果把它溷为一谈会更不清楚,因此我们就以一般月曆为准来解释。每年国曆的十月。全日本的神明部要到出云(注:地名位于日本岛根县东部)集合,所以我要上出云。
「耶——毕竟我也算是神明。」
惠比寿相当兴奋,情绪高昂地回答:
「出云……」
「嗯.出云大社,也就是大国主(注:日本出云神话中所出现的神明)的神社。」
「大国主?」
「听过吗?」
嗯,透稍微迟疑了一会儿问:「是帮助因幡白兔的那位神明(注:日本出云神话中,大国主神
看到因欺骗鳄鱼而遭剥皮的白免,给了它恢复兔皮的药)吗?」
「没错没错,真了不起.你懂得真多啊。」店长惊讶地睁大双眼说。
透露出腼腆的笑容,因为曾经在学校的图书馆裡阅读过《古事记》……自己并非对占典文学有兴趣,看的那本《古事记》只是漫画版而已。(插花:《古事记》啊,没读过呢……)
突然想起心中的疑问,透又询问道:「你说全日本的神明会聚集一起。那六瓢姊姊也会去出云囉?」
「嗯——你所说的六瓢姊姊,是隔壁六瓢的代理土地神吗?」店长狐疑地问。
透点点头。
「那位六瓢不会来,再怎麽说她也只是个代理而已,并非真正的神明,不过本尊会去哦。」
惠比寿笑着摇摇手回答。
「咦?」
「有什么事吗?」
「不,没什么。」透摇头说道。
「这样啊,那代我跟天狐兄问好。我不在的这段期间我想应该不会有什麽事。不过如果有
什么事的话,我已经派光牙和影牙留守了。可以去找牠们。
「知道了。」透点头回应。此时——
「什麽?那两头石狮子还没改名啊?」一名年轻男子从驾驶座的窗户探出头插话
透讶异地望着他的睑。
染着亮褐色的短髮——怎麽看都是一位平凡的男性。年纪应该和店长差不多,连整个人的感觉都跟店长非常相似。
「大家不是都跟你说要改名吗?」男子笑着对店长说。
「没有改名的必要,光牙和影牙听起来不是很酷吗?」店长不满地反驳道。
「哈哈哈,真俗气~至少也要取个像『亚瑟和石中剑』这样的名字啊!」坐在驾驶座的男子
笑着说。(插花:叫湿狼和saber才拉风嘛~~~校对:是卫宫士狼和SABER。)
「那才俗气呢。」店长嘴裡不断地说着,一面走向驾驶旁的座位。
谜样男子突然对着一脸狐疑看着自己的透,伸出右手像是要握手的样子,然后开口说:
「初次见面,你好!我是在离这裡稍微北边的土地上担任土地神的惠比寿。」
「什么?大哥哥也叫『惠比寿』吗?」惊讶的透走向驾驶座与男子握手,并瞪大双眼问。
「嗯,是的,我是矢滨的惠比寿,和这裡的惠此寿算是兄弟的关係。」男子握着透的手,轻轻地上下晃动回答道。(插花:土地神有兄弟?还有代理?怎么没量产型啊,都是特机没意思啊……
BY:萝卜狂想症发做的某S)
「咦——」
「我比这傢伙老实多了,你可以放心。」
「哈哈。」透只能傻笑。
「你说这是什麽话,谁阴险狡猾啊!」店长坐进前座关上门,越过矢渍惠比嵩的肩膀对透挥手说:「再见囉,我会买礼物回来。」
矢滨惠比寿发动引擎。
「哈哈,一路顺风。」透挥着手说。(插花:我记得下半句是…………半路失踪…………)
透站在原地目送白色休旅车驶离便利商店的停车场,右转后消失于视线裡。
今晚高挂天生的,是农历初三的新月。
微弱的月光下,在如同墓碑般静静矗立并排的建筑物中间,有个窈窕纤细的身影正快速地飞奔前进。
虽然几乎与下班的上班族们贴身而过,可能因为速度过快,并没有人注意到跑者的存在。
人影毫无停歇,持续地跑着。
总算进入寂静的住宅街道。
抵达的目的地是一栋非常大的西洋建筑物——昔日的外观应该相当漂亮,如今却毫无人气,散发出有如鬼屋般的恐怖气氛。
虽然建筑物周围的围牆相当高,但人影就如同猫般轻盈地一跃而入。
建筑物的内院裡种植着数棵阔叶树,虽然与围牆相距约有数公尺远,人影却在毫无助跑的情况下轻鬆地眺上枝干。枝干大大地摇晃,人影毫不在意,接着又从树干轻轻地眺上建筑物的小尖塔屋顶。落下的立足之虑只有一丁点的空间,不容易站立。身体虽然稍微摇晃了一下,但马上取得平衡。
连结小尖塔与主屋屋顶间的屋嵴相当狭窄,最宽处也不过二十公分,然而人影却相当轻鬆地定过,一口气爬上陡斜的屋顶。然后攀上突出的天窗边缘。
还未伸手拉开把子。窗户就从内侧打开了。往内一探,房裡有两名罩着看似斗篷的深蓝色外衣,带着小帽的男子,两人均浮现安心的表情说:「恭喜平安归来。」、「辛苦了。」
人影对他们报以微笑,将背上的登山包住房间一丢,自己也顺势滑进屋内。天窗与铺着地板的地面相距约三公尺。不过人影着地时并末发出极大声响。站好身的人影开口道:「……我迟到了。」——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那个人已经来了,和往常一样。在同一间房间裡等着~蒜头鼻男子将深蓝色的斗篷披在跳进屋内的女子肩上。
「知道,我现在就过去。」女子点点头。
「我来看一下。」另一位右边眉尾有着小小伤疤的男子说完后,便打开女子丢在地上的登山包,开始查看裡面的物品:看起来毫无价值的小东西被一一排列在桌子上,他突然拿起一条像是金色线绳的东西,露出狐疑的衷情问:「……这是什么?」
「好像是用活天狐的尾巴毛做的护身符。」女子打开桌上的笔记型电脑,按下电源回答。(插花:去盗窃店长家了?!)
「所谓『活天狐』指的是……」
「空幻狐。」
「是三槌家的空幻狐吗?」男子露出惊讶的表情问。
「是的。」(插花:空幻名气好大啊…………)
「怎麽可能,听说空幻狐已经被封印起来了。」蒜头鼻男子插嘴道。
「最近好像被现任的当家给解除封印了。」女子盯着电脑的液晶萤幕回答。
「为什麽会这样。」
「这部分我也不太清楚。女子就这麽站着,弯着腰开始操作笔记型电脑的触控面板。
「会不会壤了我们的好事啊?」眉尾有着伤疤的男子露出不安的表情,低头看着手中的金色线绳问。
女子盯着画面呵呵地笑着说:「怎麽会?不可能的。」接着盖起笔记型电脑夹在腋下,然后走向敞开的房门抛下一句:「我走了。」
在阴暗的长廊下快步前进。
所谓的流浪者是非常可怜的。
毫无信用可言,因此不管到哪裡大家都害怕;住在哪裡都要看当地那些有势力老手们的睑色;连那此原本低级不屑的妖怪都会轻视他们。即使可以住下来,身旁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人。
紧要阐头也只能靠自己的同类。
这种情况不断地重複上演着。
虽然大家都是装腔作势地忍耐着。但那种痛楚简直就是痛彻心扉。女子早已身心俱疲,同伴们也都如此。
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土地……一个可以堂堂正正地说:「这裡是我们的故乡!」的地方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这时需要的是——金钱。
女子领悟到,只要有钱什麽都能得手。
山阴名人所收藏的妖刀,东北暴发户深感自豪,拿来当作装饰品挂着的人鱼木乃伊,四国喜欢新奇事物者所拥有的书画……
伙伴们冒着生命危险盗来的东西都能以高价卖出,这样就是够了。不过当窃盗者的代价就是,大家无法在一个地方久留。其实他们并不是因为喜欢而不断地盗取,但局外人一定不了解实情,而自己也不想费心让他们了解。
女子在一个房间前停下来,吐了一口气,然后勐然打开门:「让您久等了,觉得如何?」
这是一间有着大窗户的简朴书房,牆壁上一整排的书架一本书也没有。屋裡有着书桌和办公椅。
客人高傲地坐在那张老久的办公椅上,抬起头像是瞪着似地看着走进房间的女子,他并没有回复女子的问候,只是简短地问道:「见到了吗?」
「嗯,请您放心。」女子将笔记型电脑放在书桌上。
打开笔记型电脑,操作着触控面板一会儿说:「请看。」然后,将面对自己的笔记型电脑一百八十度回转,让对方可以看见荧幕。
「嗯……是时候了吗?」客人的手枕在办公椅上的扶手处、托着脸颊,以一副百般无聊的表情嘀咕地问道。
「嗯,是时候了。」头上有角的女子眯着眼,看着窗外说。
高挂在天空的,是农历初三的月亮。
是新月的,农历初三的月亮。(插花:最后一页尚书死活认不出,只好手打……校对:手打好,手打好,我校起来会比较轻松!^_^)


第二章



星期二、三平安地度遇了。
到了星期四的夜晚。
坐在餐桌前的升.认真地看早报里的新开幕手机店广告传单说:
「哦。」
化身美女坐在升对面的空.正吃着盒装冰淇淋。
「真想换支新的。」
「我的手机已经是旧机种了。升一面说着,一面从裤袋里掏出一支黑色机身,将挂着蓝色吊饰的手机放在桌上。
「嗯。」空放下汤匙,伸出手拿起那只摺璺式手机,顺手打来并盯着液晶屏幕问:「一定要带手机这种东西吗?」
「也没有规定一定要带,不过有手机的确方便许多。」
「哦……可以借我玩一下吗?」因好奇心而蠢蠢欲勤的狐狸耳朵不断地勤着。
「可以啊」舁黠头说。
「太好了!」空满心喜悦。完全不懂操作方式的空试着压下按键看着不断变换、色彩鲜艳的画面,不断地发出「哦——」「哇——」的惊呼声!
「好玩吗?」升问。
「好玩!—空点点头,继续盯着画面问:「这个会响吧?要怎么样才会响呢?」
升站起来伸出手,操作着空手中的手机,然后按下播放键。此时,手机传来高音的「古老的大钟」电子合成音乐。
「哦——!」空睁大双眼露出钦佩的表情。
「古老的大钟—音乐一停止,他继续玩着按键,然后又提出疑问:「喂,这个『来电纪录』是什么?」
「嗯……应该是纪录着曾经打到这只手机的所有电话号码的功能。」
「……嗯,原来如此,有道理。」接着,空不知按到哪个按键,厨房里的家用电话响了。
钤钤钤钤……
升吓了一跳看着家用电话,原来是空按下了显示高上家电话号码的通话键。
「响了、响了。」空当场高兴地叫着、
「……」升露出无力又佩服的表情。这只狐捏对于电器制品的理解力和适应力,比附近那些发着牢骚,说不懂如何操作录影机定时录影功能的主妇们还要高。
「以前没有这种东西哦——」空看着手机说。
「没错,这个也是近几年才出现的,找小时候也没有。」
「嗯,人类的社会真是瞬息万变啊!」空好像已经玩腻了手机,虽然听不到什么声音,依然将耳朵凑到听筒。
升抬头看着空将听筒贴在狐狸耳朵上,心想:「人类的耳朵果然只是装饰用的。」
由于他把手机贴在头顶附近,乍看之下完全不知道有何目的。不知道实情的人如果看到他这副模样,应该会觉得很反常吧?这样的接听力式,话筒离嘴巴有段距离,因此说话时会很辛苦。
「……是故意的吧?」
可是空的表情却又很认真。
「你这里的耳朵听不到吗?只是装饰用的吗?」升用手比着自己的耳朵问。
「听得到。」空摇头答道。
「那么,听电话的时候,用这里的耳朵比较方便哦!」
「嗯,原来如此,位置刚刚好呢!」空将手机的位置住下挪移,调整为正常的接听姿势。
「我说得没错吧。」
「什么部听个到耶。」空非常仔细地聆听着。
「这是当然的啊!」
「为什么会听不到声音呢?」
「为什么……那是因为没有人跟你对诂。」
「?」
空纳闷地歪着头。「喂,我想更了解手机的使用方法。」
「嗯……」
升思考了一下,然后开口说:「……对哦!也该让你知道如问打电话了。」
升站起来,催促空走列餐厅角落的家用电话前,一口气解说了电话的使用方式和电话号码的原则。就和当初理解电视播放的概念时一样,空以惊人的速度领悟了电话的构造。
升在置于电话旁的便条纸上,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后递给空说:「你可以把我的手机号码记下来,以防万一」
「嗯。」空点点头掺过便条纸。
升指着号码说:「090,然后记『藏头不藏屁股』这样的谐音会比较容易记住。」
「哦——原来如此,这个号码的谐音念起来的确是『藏头不藏屁股』」空拿起家用电话的听简贴近耳朵〔人耳〕,盯着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点点头。
「没错吧——那么,要个要用家里的电话试着打一次看看?」
「嗯,我要打、我要打。空欣喜万分的说着,然后开始按下「O」「9」「0」的按键,接着谨慎地按着『藏头不藏屁股』」。
铃钤铃钤……
比听筒中的铃声慢了一拍,升的手机传来「哔哩哩哩」的生硬电子音乐。
空惊讶地睁大眼睛喊着:「响了、响了!」
「恩,然俊我接起来……」
升按下通话键后,将耳朵凑到手机上,继续说道,「这样就可以通话了。」
「噢——」空对于听筒里传来升的声音感到佩服不己,不停用力地点着头;接着空又继续问道:「不管升在什么地方或是什么时候,部可以用这个跟你通话吗?」
「嗯,可以这么说,大部分部可以,只有上课的时候我不能接电话。」
「嗯,这样啁。我知道了。」空心情相当愉悦,不停地摆动着耳朵〔狐狸耳〕。
咕嘻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守护女——蛟关在自己的房间里。用玛瑙制的研磨钵认真地捣碎着什么。因为过于专注,使她的眼头处浮现澹澹的绿色鳞闪纹。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将上黄笆的粉末加入钵中,充分捣碎后成为相当细致的粉末,不过还要让它变得更细。此时,粉末开始褪去颜色。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瞬间,粉末似乎从钵中消失似的,颜色尽失,一颗颗的粒子变成了透明状。至此,蛟终于将杵放在桌上,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巫粉完成了化了数天的时间,仅能精炼成一大匙左右的份量。
蛟从怀中取出油纸摊开,小心翼翼地把完成的透明粉末移到纸上包好。
叮——咚
玄关的门铃响了。蛟离对讲机最近,因此急忙走到走廓拿起封对讲机:「哪一位?」
「你好——我是黑描快递,喵——。」
「……黑猫快递?」蚊满头雾水。
「是宅急便,喵——」
「啊,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嗯,我是宅急便,喵——,所以是送东西来的,喵——。」
「知道了,请稍等一下。」蚊放下对讲机走向玄关。
拿着放在鞋柜上的印章打开玄关大门。
眼前出现一只黑猫。
的确只能用『黑猫」来形容……是一只非常巨大的猫,身躯此一般的猫还大,类似豹、美洲狮或是印度豹。应该和空的原形差下多大吧,不过脸相常可爱,是普通的家猫。
「请问这里有一位高上透吗?喵——」庞大的黑张开大嘴问。
「有。」蚊点头回答。
「那么——能不能麻烦在这里盖章?喵——」黑猫伸出粗壮的前脚,指着贴在纸箱上的收据联某处。
依照之前升所教的,蚊在领收人处盖上连续章。
「嗯,谢谢——没问题了。」黑猫用前脚巧妙地将托运单撕下,用嘴巴衔着,然后上下摇勤着长长的胡须说:「那么告辞了,喵——」接着身体一翻,高高地跳上电线后消失无踪。
蛟目送黑猫离去后,低头看着脚边的纸箱。
那是一个大纸箱。这么大的纸箱,那只描是如何运到这里来的啊?
蛟先将心中的疑惑抛在一旁,蹲下身用手抱住纸箱,发出「唔——」的声音,一把抱了起来——哇,好重。不过蛟比外表看起来更有臂力,抱起纸箱站起来后,为了避免纸箱受到碰撞,小心翼翼地走进屋里。踏上玄关将纸箱放在地板上,然后慢慢地推进起居室。
「有包裹。」蚊对正看着电视的透说。

「啊,谢谢.是寄给谁的?」透回过头问,一看到蛟拿进来的包裹,透不禁惊叹:「哇!奸大的纸箱啊!」
「是寄给透少爷的。」蛟将纸箱拉进起居室,一面回答。
「咦,寄给我的?是谁寄来的啊?」透走到包裹旁看着託运单,上头并没有寄件者的欐位。
不过收件处的确是家裡的地址,也注明着「高上透」,所以只好亲自打开看看了。究竟裡头装着什麽东西呢?透怀着些许期待,撕开贴在上头的胶带。掀开盖子往裡头一瞧。
瞬间——
「哇!」透赶紧将纸箱盖上。
坐在透身旁的蛟可能没有看到内容物。因此一脸狐疑地望着透:「裡面是什麽东西呢?」
透就像是被打捞上岸的鱼般,嘴巴不断地开合着。
听到所有过程的升从厨房採出头问:「怎麽回事?裡面究竟装了什麽东西啊?」
透僵硬地将脸转向哥哥,嘴巴不停地开合着,终于吐出了一句:「人,是人!」
「……什麽?」升皱着脸走进起居室。用力打开弟弟用手压住的纸箱盖子,往裡头一瞧。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彷彿会令视网膜烧焦般的亮白——
一个全身被白布缠绕,体型瘦小的人,以如同胎儿般的姿势躺在纸箱裡。(校对:小LOLI?)
「啊!」
惊讶的蛟小声地叫了出来。
空气顿时冻结。
升悄悄地将纸箱盖起。
透望着哥哥的脸。
然后——
「哇啊——!」升大叫。透和蛟也被这一声吓得跳起来。
「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在厨房裡玩弄家用电话的天狐探出头问。
「那、裡、呜……大、大事不妙——!」脸色苍白的升再度打开纸箱,把手伸进去抓住内容物的肩膀和膝盖,一把抱起说:「喂!妳还好吧!振作一点。」
她的体型相当瘦小,所以才能装进纸箱裡,应该还是小孩吧?看起来可能比透还矮小,乍看像是女孩子,但也无法百分之百地确定,因为那纤细的身体几乎都被宽大的白布给紧紧缠绕着,光看就觉得很痛。两隻手合在胸前、用皮带固定在身体上,脚也是併拢被布包裹着,然后从膝盖到脚踝也以皮带固定住,似乎是刻意不想让她的脚伸直。全身都被缠绕住,让人感到异常的夸张。(校对:SM?)
升轻轻地将她从纸箱中抱起,一头长髮披洩而下,髮色是和布匹一样的白。(插花:插图很像C.C哦,最近去翻相册看)升一边留意着不要踏到头髮,一边将那小孩横放在榻榻米上。
鼻子、嘴巴还有额头都被白布缠绕住,唯一露出的双眼,像是正在睡觉似地紧闭着——看到这个样子,透纳闷地倾着头……刚刚打开纸箱的瞬间,觉得她的眼睛好像有张开,难道是自己神经过敏?
兄弟两人、守护女和天狐围着那谜样被綑绑的少女。
——没有人开口说话。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沉默——
空忍不住开口问:「现代流行这种搬运手法吗?」
「……你的疑问是认真的吗?」升脸上不知不觉地露出疲惫无力的笑容。
「开玩笑的。」空澹澹地回答后,指着被綑绑的少女问:「这傢伙是谁啊?」
「……不?」透疑惑地歪着头.
「不是你们认识的人吗?」
「我想应该不是。」
「也没有认识会利用纸箱请人运送东西来的朋友。」


「心中一点线索也没有吗?」
两兄弟一齐点点头。
空面向蛟。
蛟脸上毫无表情,双眼露出警戒,低头看着被綑绑的少女,思考了一会儿后,简短地回答道:「我想她应该不是妖怪。」
听到蛟这麽说,透惊讶地反问:「那麽……这个小孩…是人类吗?」
「饶了我吧。」升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绝对不是人类,因为不会有人会用咒布去缠绕人类。」天狐毫不犹豫地说,然后又喃喃自语着:「没错,这小孩看起来不像是妖怪。到底是什麽呢?」
现场一片沉默。
「……那……不送去警察局没关係吗?」透不安地问。
「把这个送给警察也会有同样的问题吧?」升说。
「不会的,」金髮美女呵呵笑着说。
「送货单上有没有写什麽?」透问。
在场的每个人同时看着送货单,单子上的「货物名称」写着「生物」。这到底是要解释成:
「新鲜的东西」呢?还是「有生命的动物」呢?
一点头绪也没有,因此升赶紧问蛟:「送这个来的是一般的送货员吗?」
「是的,是普通的黑猫送货员。」蛟信心满满地点头回答。
「是这样啊。」
升将「黑猫送货员」……「黑猫宅急便的司机」做了如此联想,因此并不觉得这个答桉有什麽可疑。
「这个小孩要怎麽处置?」弟弟询问哥哥。
「……该怎麽办才好。」
这个时候。玄关传来开门的声音。「我回来了——」是那乐天派的父亲回来了。
「噢!一家之主回来的正是时候,太好了!太好了!这样可以召开家庭会议了吧?」金发美女的精神不禁振奋起来。
高上兄弟一同对着满脸笑容的空,报以僵硬的微笑。
一家之主站在起居室门口看着白髮少女、纸箱,然后对次男问道:「你是不是邮购了什麽奇怪的东西?」
「才没有咧。」透闷闷地说。
「那为什麽会有这种东西送来家裡呢?」一家之主进入起居间,蹲在沉睡少女的旁边。
「我不知道啊!该不会是爸爸偷用我的名字去邮购吧?」感到自己被怀疑的透,不高兴地摇了摇头,然后反驳道。
「老爸我可不喜欢邮购这种事。」
「等一下,为什麽话题会变成邮购啊?」升无力地问。
「请不要吵架。」蛟露出哀凄的表情说。
男子三人异口同声的辩解道:「没有,我们没有吵架。」
接着再度陷入沉默.电视机裡正好播放着无聊的搞笑节目,节目的罐头笑声在这片寂静中迴荡,显得毫无意义。
父亲终于开口问靠牆而坐的金髮美女:「这个小孩被布绑成这样,是不是把她鬆绑比较好?鬆开吧?」
「怎麽觉得,听起来有点低级的样子。」长子皱着眉头。
「我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才这麽说的,因为她看起来好像很不舒服,你们看!她连呼吸都很困难似的。」父亲不太高兴地回答道。
……说得一点也没错。
少女脸庞的下半部完全被布缠绕着,看起来十分叮怜。
「说得没错……那就把她脸上的布给鬆开……」升也看着空说。
但空却回答:「不,不要鬆开比较好。所谓的咒布就是用以封印,或是抑制住某物的东西,虽然不晓得这小鬼为何会被咒布层层包裹着,但一定有其理由。如果从后果的严重性来考量,把她鬆开后可能会发生什麽事哦!」
听到这一番话,父亲似乎被吓到似的表示:「那算了。」
「嗯,这是明智之举。」
「那小白怎麽办?」父亲浮现出为难的表情。
「什麽啊,为什麽叫她小白?」升不禁问道。
「因为这小鬼一身白,不是吗?」父亲漫不经心地回答。
的确是一身白……
虽然不喜欢这种类似猫狗的命名,但是又没有其他的称呼,所以之后,这名白髮少女就被称为「小白」了。
在高上家,有关小白的话题一直持续到深夜……虽然争论不断,但并没有做出任何结论,最后在透的一句「想睡了」中结束。
当晚小白被搬进客房,舆蛟比邻而睡。

隔天——星期五。
透是「铃西龙」少年棒球队的一员。这个球队并不是学校的社团活动,而是钤西居民为了振兴中小学生运动而组的球队。总教练、教练也不是老师,而是由具有棒球经验的义工担任。
练习的时间为每星期一、三、五的放学后。由于不是中学或高中的社团活动,因此不需要每天练习。星期天有时会有练习性质的比赛,而平曰练习的场地在国小操场,直到最近才终于装上了大型的照明设备。
今天将队伍分成两边,进行红白大赛。目前正处于第六回合红队先攻,白队后攻的局面。比数三比四。虽然白队领先一分,但红队现在一人出局,一、二垒有人,只要打击出去就有可能变成平手。
透是红队的二垒手,打第八棒,而现在站在打击区的打者是第二棒,因此还有一段时间才会轮到自己。
队友中有人热情地站起来高声加油,但尚未从昨晚睡眠不足状态中恢复的透,一点也提不起劲地坐在长椅上。
红队的第二棒打者用短打将球触往一垒方向,球滚动至不错的位置。虽然打击者在上一垒前就被封杀,但却顺利地将一、二垒包上的跑者送上二、三垒。
目前是两人出局,二、三垒有人,进攻队伍所坐的休息区气势高昂。
在一片加油声中,红队的三号打者一脸紧张地站上打击位置。
透强忍住哈欠,毕竟在比赛时刻打哈欠总是不礼貌。不过,因为是和彼此熟识的队友比赛,不会那麽紧张,因而变得有点心不在焉。虽然还不到迷迷煳煳的程度,但是透几乎是陷入睁着眼睛睡着的状态。
「好球!」透被裁判那宏亮的声音给吓了一跳。拾起头来。
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不行啊,完全没有仔细盯着球,太紧张了。」
透朝着音源处望去,身旁不知何时坐着一名少年。看起来比矮小的透娇小,脸也是小孩的模样,似乎是低年级的男童。那一头像是外国小孩的澹色头髮,在夕阳的照射下染成了微红。
那是一张从未见过的脸,棒球队裡有这麽一个小孩吗?透疑惑地纳闷着。
小男孩并没有穿着棒球制服,而是罩着一件和这个满布灰尘的操场极不恊谓的黑色高领外套。可能是哪个队友的弟弟来这裡参观吧?可是少年这身装扮坐在长椅上,周围的队友、参观者。甚至连教练似乎都没注意到他。
不知是不是察觉了透的视线,少年露出澹澹的笑容低语着:「等着看吧,一定会被三振。」
透将视线转回打击区。的确,一脸紧张的打击者勐然一挥球棒,裁判大叫「好球!」目前两好球,这一局已有两人出局,所以是最后一棒了。长椅上的队友们开始陷入紧张气氛。
投手高高地举手过头,投出第三球——打击者一看到球便用力一挥。
三振出局。
红队的休息区传来惋惜的叹息声.裁判判定打击者出局,然后示意换人进攻。
「你看!我说了吧!他根本没有看着球。」少年的语气中似乎带着讽刺。「而且腰部的转动也不够流畅,胸部如果没那麽缩进去的话就好了,也就是说应该要挺起胸膛。如果不这麽做,根本没办法奸奸地挥棒……以上是我的看法。」说完他看着透问:「你不这麽觉得吗?」
言语中充满了自信,感觉就像一位和年幼外表相差甚远、具有魄力的人物。他那高贵优雅的气质。若说是某国的皇太子殿下也不为过,总之,那小小的身躯散发出一股和一般人不同的氛围!并不是这些原因使透不自觉地感到这小孩应该不是人类」。透甚至认为「他的实际年龄应该不如外表」。没有什麽特别的理由,这种感觉就跟第一次和六瓢相遇时一样。
这个人可能不是人类……
透有这样的直觉,而且透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直觉是正确的。
即使对方不是人类,透的态度依然没有改变。他以自然的语气说:「这种事情你何不直接跟他们说?就当作是建议。」
「哈哈……」听到这裡,少年发出如大人般的笑声,然后轻鬆地将背靠在椅背上说:「这个功劳就让给你囉。」
「是吗?」
「不过,希望你能回答我的问题。」
「什麽事?」
少年往椅背一靠,短短的腿便离开了地面。他摇晃着双腿开口问:「这几天,你有没有见过一名全身刺青的年轻女子?」
「刺青?」
少年颔首说:「她的特徵是一直紧闭着双眼。」
「嗯——」
透歪着头思考,但是对于那样的女生,心中一点线索也没有,因此很坦白地回答:「没有见过。」
「这样啊!知道了,谢谢。」
话一说完。少年便从长椅上跳了下来,迈开步伐。
透正心想对方是否要离去而望着他时——「……啊,对了,还有一件事。」少年停下脚步回头,笑着问道:「空幻狐还好吧?」
「你们认识吗?」透睁大双眼,顿时睡意全消。
「可以这麽说。」少年优雅地点头回答。
「嗯,空很好哦。」
「思,那就好。」少年简短地说完后,便微微一笑转过身,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操场。抬头挺胸的走路姿态,感觉就像一国首领似的充满威严。
透盯着少年的背影,直到队友喊着自己的名字才连忙站起来。朝队友的方向走去。
今天的社团活动一结束。升便直接回家。
脚踏车进入铃之濑镇后不久,就在快到家的不远处,看到前方有个穿着红色和服裙的身影。正走动着。升稍微加快速度,然后叫了一声:「蛟!」总是巫女装束的少女回头停下脚步。
少女等着升追上来后说:「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升骑到蛟的身边。跳下脚踏车,看到蛟手中拿着几件套着塑胶套的衣服。是父亲的裤子和衬衫。「啊,妳帮我去洗衣店拿衣服啦,谢谢。」
「不客气。」蛟摇头答道。然后和升并肩走回家。
「小白醒了吗?」升开口问了今天一整天惦记着的事。
「还没有,一直沉睡。」
「咦!这样没有关係吗……我看还是带去医院比较好吧?」升露出担心的表情。
蛟思考了一下后表示:「可是我想,这附近应该没有可以医治小白的医生。」
「嗯,那要什麽样的医生才可以呢?」
「巫医。」
「树医?(注:巫医舆树医的日文同音)等一下,她又不是植物。」
「巫医也看植物吗?」
「树医都看植物吧?」
「是这样吗?」
两个人说着不搭轧的对话,然后转弯——
看到一名奇怪的女子。
一名双手拿着弯曲成L型的铁棒、戴着眼镜的年轻女子,正面对着他们走来,皱着眉头低哝着:「唔——嗯。有味道,有味道哦——」
和女子的距离越来越近时,升满腹疑问地望着女子,心想:「什麽东西有味道啊……」
不知是天生还是刚睡醒的毛躁,肩膀以上的短髮整个东翘西翘。素黑的套装外罩着一件像是神探可伦坡(注:美国的经典推理影集「Columbo系列」从1971年开始至今仍不断地推出新影集)爱穿的长大衣,肩膀上挂着一个歪七扭八的俗气大背包。
那个女人的胸部真是雄伟……
升不让守护女发现。偷偷地瞄着那名手持卜杖(注:又称「寻龙尺」,用以探测地下水源等地下物藏的传统方法)的女子。
……胸部果然超大。(插花:………………对JP无语了…………)
三人擦身而过。
瞬间,女子拿在手上的两支L型採测器往外大大地张开。「哇——开了!」
升被女子的喊叫声给吓了一跳,于是停下脚步。蛟一看到升驻足不前,也跟着停下来。
卜杖女望着宁立不前的升和蛟。
三人眼神交会。
蛟依然面无表情地回望着女子,升却没来由地感到紧张,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
女子连忙地将L型的铁棒放入大包包里,很有礼貌地行九十度礼说:
「你好~」
升和蛟也低头回礼道:「……幸会。」
「你好。」
女子推了推眼镜,开口询问:「你们住在附近吗?」
「是的……」升回答。
「嗯~能不能请问一下~」不知是眼镜与脸的大小不合,还是什么原因,眼镜又滑了下来。女子再度将眼镜推正:「这几天,有没有见过一个全身刺青的女生呢~」
「刺青?」升露出疑惑的表情。
「是的,刺青~」
「……应该没有见过。」升说完看着旁边的蛟。
「是的。」蛟也点头回应。
「这样啊……咦--好奇怪~今天的状况不佳啊~算了~谢谢你们~」女子低头回礼,眼镜又再度滑了下来。她推了推眼镜,又拿出L型铁棒缓缓地走开。

升看着女子的身影转弯不见后。又迈开步伐问身旁的蛟说「刚刚那个人是人类吗?」
「不是。」蛟摇头回答。
「啊,还真的不是?」升点着头继续说道:「我的直觉越来越准了……刚才那个人在做什麽啊?」
「嗯,在做什麽呢?」
……说着说着。正好走到了家。升将脚踏车牵进车库,然后朝玄关走去。
蛟正伫立在玄关的门前。
升以为蛟在等着自己,因此连忙跑过去。
蛟抬头看着升,用认真的表情说:「升少爷,麻烦你在这裡等一下,先暂时不要进屋裡。」
「为什麽?」升惊讶地问。
「也没什麽,只不过有些不放心。」蛟将门微微地开了一个缝,欲闪身进屋时突然停了下来,回头叮咛:「我没有说奸之前,请绝对不要进屋。」
会如此叮嘱应该不是「没什麽」吧?虽然心裡这麽想,但升还是点头答应。得到升的回应后,蛟放在身后的手便将门关了起来。
天狐早在蛟前往洗衣店拿衣服前就出门散步去了,现在家中理应没有其他人在。
可是——
蛟早巳将花了几天认真精炼的巫粉,偷偷地洒在高上家各处.透明的巫粉对高上家三人,天狐还有蛟不会起任何反应。不过当其他人踏上这巫粉,或是从旁经过的话。就会发出澹绿色的光芒,以显示有入侵者入侵,而这个反应也只有精炼此巫粉的人才能看得到。
如今,这个巫粉正闪烁着澹绿色的光。
蛟将手中的送洗衣物置于鞋柜后踏进屋内,小心翼翼地不让衣服发出半点摩擦声,无声无息地踏在地板上,彷彿没有重量般的安静,不过却能够快速地在走廊上前进。
她发现客房的拉门敞开着,于是往裡头一探,白髮少女睡觉的棉被裡并没有人。
小白起来了吗?
所以巫粉才会出现反应吧?
可是小白的手脚被严密地綑绑。这样的状态下怎麽行走呢?能够去哪裡呢?
应该是有入侵者吧?
……是那个不知名的入侵者将小白给搬移了吧?
蛟抱着谨慎的态度,从一楼开始搜索。走出客房进入起居室、厨房、浴室……可是没见到小白的踪影,也看不出有人入侵的样子。
不赶快让升少爷进来不行……虽然蛟这么想着,不过在这种状态下,让他进屋里还比在外面等待来得危险。
一楼大致搜索结束后,蛟往楼梯的方向走去。洒在楼梯的巫粉也发出淡绿色的光。爬上二楼后马上就发现小白了。就在透的房门前,躺着一个白色物体。和被放在纸箱时一样,呈现双脚缩在胸前般的胎儿姿势,看起来就如同一个巨大的茧。
蛟趋向前。
「小白?」蛟轻轻地摇晃着。
她边唤着小白,边留意着四周的动静。洒在二楼的巫粉并没有出现任何反应--一楼和楼梯的巫粉反应,应该是小白移动时所造成的吧?上了二楼后,蛟终于确定并无任何入侵者。
「不制作新的巫粉不行……」蛟心里这么想着,然后再次摇晃着小白。「小白,你醒了吗?」
有着淡色睫毛的双眼缓缓地张开。
与正注视着自己的蛟四目相接。
她瞳孔的颜色宛如镶了红宝石般的鲜红。
「要不要吃点什么?」升望着小白那红色的眼睛问道。
小白屈坐在起居室餐桌前的坐垫上。由于双脚被捆绑,根本无法伸直,因此只能屈坐着。
小白直视着升的双眼,没有开口。
「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我做给你吃。」升说。
「升少爷做的菜很好吃哦。」蛟说道。
还是不说话。
「……可能不会说话吧?」升叹了一口气——不对,等一下,或许是因为她的脸被布缠绕首,所以才无法开口……可是空曾说过,不能把布撕开。
「脸上的布会不会很难过?」升试着询问。
应该可以点头或摇头回应,但是小白却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语言不通?
「听得懂我说的话吗?」升试着问道。
依然没有反应。
「该如何是好啊?」升又叹了一口气。
「怎么办呢?」蛟面无表情,虽然看不出苦恼的样子,不过她心底的确苦恼着。
升和蛟抱着头束手无策时,玄关的门被打开了。「我回来了——」是透的声音。
「回来啦。」蛟回应道。
「回来啦……透,你能不能过来一下!」哥哥叫唤着。
走廊传来啪嚏啪嚏的脚步声。「怎麽了?发生了什麽事?」透在起居室看到坐在餐桌前的
白色少女,顿时吓了一跳,但马上露出安心的笑容说:「啊!小白起来了啊?」
「就是啊,可是她……」升看着小白——惊讶地张大眼睛。
小白的脸第一次出现了变化。
……她笑了。
因为被布缠绕,无法看出整张脸的表情,但是唯一露出的双眸温柔地眯起,似乎很高兴地看着透。
「决定了。」升点点头,对着弟弟直截了当地说:「就由你来负责照顾小白。」
「咦?怎麽这麽突然?」透被这突然的提议吓了一跳。
被指派担任照顾的工作,透自己也感到苦恼。
「不管我和蛟说什麽,她都没有任何反应,但是看到你却笑了,这代表她喜欢你,所以就由你来负责照顾她。」升一睑认真地表示。
「什麽?嗯……是可以啦。」
透澹澹地说完就离开起居室往二楼走去。
「我先去换衣服。」
听着透爬上楼梯的声音,升对小白说:「那就这麽决定了,小白……哇!?」显然升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小白那双红色的双眼不停地流下串串泪珠,落下的眼泪全被吸进包裹在脸上的白布裡。
蛟面无表情,但似乎极为担心地看着小白间:「小白,怎麽了?」
「……透!透——!透——!赶快下来!」升走到起居室的门边,对着二楼大叫着。
透一换好衣服下来,小白马上停止哭泣,露出喜悦的笑容。
升心想:「就是透了。」
于是便把应付小白的权利完全交给他,自己走进厨房准备晚餐。
被指派担任照顾但什麽都没做的透。即使只剩下他和小白两个人也无事可做,于是索性打开了电视。四方型的箱子裡突然传来极大的声响,小白似乎受到了惊吓,倏地跳了起来。
「啊,对不起。吓到妳了吗?」
小白对着透点点头——看起来似乎听得懂。
「妳知道这个叫电视机吗?」透问。
小白摇摇头。
「妳是第一次看到吗?」
颔首。
「对了,妳的脸被布这麽绑着,会不会很不舒服?」
点点头。
好厉害……竟然在对话……
从厨房看着他们两人的升感到佩服不已,然后和站在身旁的蛟面面相觑。
当天晚上,为了让小白睡在被窝裡。蛟和透两人合力将小白抱进客房。
小白的身体相当纤瘦,手腕似乎稍一用力就会折断。可怜到让人感到相当虚幻不实。
不过却像婴儿般温暖。
只有体温和红色的眼睛向人昭示着,她是活着的生物。

古老的西洋式建筑裡,某个房间——
「……明明说星期四就会送到的啊!到底发生了什麽事?」蒜头鼻男子看起来非常不安地在房间裡走来走去。
「冷静!占禾现在已经去问黑猫宅急便。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了……」说话的女子威风凛凛地坐在有着扶手的座椅上,不过却是一脸严肃。
「大头目。」就在这个时候,占禾正好出现。
被称为大头目的女子对着他问:「怎麽样?」
「嗯,这……黑猫宅急便已经在礼拜三将稻用商社寄出的包裹,送到钤之濑镇上,一位名叫高上透的人手裡了。」占禾面露难色地回答。
「……怎麽会这样?」女子紧蹙眉头。
「根据黑猫宅急便的说法,他们是依据送货单上所写的住址送达。听说留有收执联……也向稻用商社查证过,他们的确是按照指定的地点寄出。还说会不会是委託人自己笔误了?」
「笔误?怎麽可能!有谁会把自己的住址和名字写错啊?」女子平时温柔且沉着冷静,但这时却气势汹汹地回过头,愤恨地咬着牙唸着:「一切我都小心翼翼……包裹中的东西就是内容物,所以我认为绝对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总之,去调查一下那个叫做高上透的人。」
「那个高上透是水行祭司的最后传人。」打断大头目的话,打开房门走进屋裡的是右眉尾有伤痕的男子——富根。
屋裡的人全将视线落在富根身上。
「……三槌家的?」女子瞪大眼睛问。
「由于三槌家没有生下女儿,似乎已经后继无人了。不过,最近听说现在的当家是高上透的哥哥。」富根面露凶光继续说道:「因为如此,天狐空幻目前正担任他们的守护神。」
「——空幻狐。你是说空幻狐从我们手中把气白鬼给夺走了吗!?」女子惊讶地屏住气息。
「似乎是这样。」
「怎麽可能!就算空幻狐在这附近,但他究竟是为了什麽!」占禾插嘴问。
富根呵呵地笑了。「他可是因为素行不良而被封印的不良狐哦,不管做出什麽事也不令人意外。这不难想像,他一定是从哪裡得知『白鬼』就在附近,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事。」话一说完。富根脸上的表情消失,靠在大头目耳边低语着:「所以大头目。以下是我的忠告。如果对天狐空幻坐视不管,将是一件危险的事。」
坐着的女子咬着下唇,抬头像是瞪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富根,用坚定的语气开口表示:
「……无论如何都要拿回来。」

星期六。
虽然不必上课,但是有社团活动。
中午的练习一结束,羽球社便自由进行游戏性质的比赛。
「浩美,你觉悟吧……」寺冈站在球场正中央发球,气势凌人地大叫。
「是,蝴蝶夫人!」等待接球的升气势十足地回应着。
「那是网球吧?」杉野小声地说道,然后指着球场边计分板上的比数.十三比十,蝴蝶夫人处于劣势。(注:出自山本铃美香的漫画《网球甜心》主角罔浩美及学姊「蝴蝶夫人」)
「你们看——天色已经暗了。」站在杉野身旁。负责担任主审兼裁判兼线审的大塚,望着透过窗帘缝隙露出的室外景象,认真地说道:「已经是秋天了,所以日落时间也变早了。不久前,同样的时间天色还很亮的。」
衫野一面盯着蝴蝶夫人和浩美的对打,澹澹地说:「你上个礼拜。还有上上个礼拜已经说过同样的话囉。」
「咦?我没说过哦。」
「说过了。」
……正当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同时,浩美的一个扣杀取得了发球权。

上次度过了一个相当快乐的文化祭。
尽管和高上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两人能够一起行动……可惜总觉得有一种「未完成的遗憾」——是因为没有开口问清楚心中的疑惑吧?明明有那麽多机会,却因自己不断的迟疑而错失……加上有人来捣乱。
隔着划分体育馆的绿色网子,女子羽球部的佐仓美哄有意无意地看着高上升。
佐仓有事想担呙上升单独谈谈!然而……
高上身边一直都有人。
平常他都跟班上的同学凑在一起。而社团活动时,则离不开杉野、大塚和寺冈这三人。与朋友相处融洽是好事,可是现在这种情况——
「……打扰一下……」佐仓充满怨恨地低声说道。
她没来由地开始怀疑起:「莫非这些人对自己有什麽怨恨?」
高上和寺冈的比赛结束,由寺冈显得相当懊恼的样子来推测,应该是高上获得了胜利.接着,换杉野和大塚进入球场,开始进行比赛。高上倚靠着计分板和寺冈交谈。此时,寺冈露出不悦的表情走出体育馆——他们依照惯例进行互赌的游戏比赛,输球的寺冈正前去购买送给胜利者高上的贡口叩。
此时,剩下高上独自一人。
好机会——!
在自己的理性说出:「住手。真是卑鄙。」
而放弃前,佐仓朝球网那头的高上走去。
和往常一样的态度、和往常一样的态度……佐仓不断地告诉自己.然后开口:「高上。」
高上充当记分员兼主审、裁判及线审,因此眼睛紧盯着杉野和大塚的厮杀回应道:「嗯。」
「今天一起回家吧?」佐仓心中噗通噗通地问着。
「啊。嗯,好啊。」升有点敷衍地点头答道。
虽然至今开口邀约二起回家吧?」时从未遭拒,但是在获得回覆之前,心中却充满不安,不管经过多久都无法习惯这种感觉。加上至今总是会有一些牵强的理由一起回家。
……可是这次却不同……
佐仓安心地露出开怀的笑容:「那老地方见。」
「好。」
一如往常,社团活动就在半玩耍中结束。虽然大规模的大会比赛即将来临,但并不是那麽的重要。而且今天打赢了寺冈,一切都非常顺利。升心情愉悦地往门口走去,打开鞋柜——他吓了一跳。
自己的球鞋上放着一个白色的信封。
升怀疑会不会是恶作剧,于是戒慎恐惧地打开信封。裡面放着依稀可见花色的漂亮信笺,打开一看——
「给高上同学:社团结束后请到体育馆的后方,有事相谈……——宫部」
轻轻的笔触、工整地书写着圆圆的字体,看起来就像是女生的笔迹。
升将信笺合起。
他眺望着天空陷入沉思,然后又打开信笺再次阅让。
「给高上同学:社团结束后请到体育馆的后方,有事相谈……——宫部」
不管唸几次都是一样的文句。
哇——这是怎麽一回事……莫非是情书。太老套了,该怎麽办?身为堂堂男子汉,女生的邀约不能不去,虽然会把它视为玩笑来宽恕他们,不过自己并没有会开这种劣质玩笑的朋友。
虽然和佐仓约奸要一起回家,但女生总是要花一点时间来换衣服。在佐仓来之前应该还有一点时间吧?如果宫部要谈的事情必需花很多时间的话,那就直接告诉她自己有约,先走就好了。升抱着乐观的想法走向体育馆后方。
他一个人等待着。夜晚的学校显得相当静谧。
不久,伴随着轻盈脚步声出现的是!一名有着纤弱的身材和一张呆呆的脸型,看似大学生的年轻男子。他穿着深蓝色的宽大衣服,戴着小帽子。曾经在学校附近的教会看到进出的修道士就是类似这样的打扮。对方虽然年轻,但他应该也是修道士吧?
男子礼貌地低下头说:「你好,我是宫部!」
「……」升的脸部僵硬。
哇!果真被摆了一道,太沮丧了——升小心翼翼地,不让对方发现自己内心受到的震撼,澹澹地问:「请问有什麽事吗?」
「你是三槌的当家少爷吧?」宫部表情认真的询问。
「不是。」
正如同大部分脊椎动物与牛俱来的反应过程「从感觉器官感应得知」→(感觉神经)→「刺激脊髓」→(运动神经)→「肌肉反应」;升的体内早巳建立「被奇怪的人询间『你是三槌的当家吧?』(听觉)」→(感觉神经)→「如果承认的话,恐怕会招致麻烦(脊髓)」→(运动神经)→「回答认错人了(肌肉)」这般的反应过程,达到最后的「反射」阶段。
由于升的态度相当肯定,发问的人瞬间质疑起自己是否真的认错人.然而,在重新思考后表示:「不~故意装做不知道是不行的哦!!因为我非常清楚!!」

「你真的认错人了。」
「说谎——」
「我说不是就不是。」
「……」
「……」
夜风吹起,将他们头上的树梢吹得沙沙摇晃……
宫部突然抓住升的手腕说:「当家少爷——请跟我们走。」
「真是烦人,不是跟你说认错人了吗?升甩开对方的手。
说完后,正打算掉头离去——此时,眼前又出现一名男子挡住了升。他和宫部穿着同样的深蓝色衣服,但看起来比宫部年长。身材较高、眼神相当锐利。升吓了一跳。
「如果不乖乖听我们的话,我们可不知道会做出什麽事哦!」男子以恐吓的表情说道。
……男子的话还没说完,升便加速绕过男子左侧。朝校门跑去。
「哇,逃走了!你在做什麽啊,名熊。」宫部追着升。
「等,等一下。」名熊也连忙跟在后面追赶。
没有人会笨到在这时听到「等一下二二个字,就真的乖乖停下脚步。升卯足全力拼命地奔跑。原以为自己已经逃脱,正想转头一探究竟的瞬间。不知何时已经追赶上来的宫部从背后擒住了他。「哇!」的一声,两人一起滚倒在草地上。
「抓到了——!」宫部对着背后的名熊喊着。
「太好了,做得真好。」名熊追了上来,从怀中取出某样东西打了开来——是一个可以轻鬆装进一人的大布袋,乍看之下是清一色的黑,但仔细端详,那并不是用黑色染料所染成的布。而是由于布面写满了极细的文字,才会误认是黑色的布。
名熊亲自将宫部手中的升放入布袋裡。升死命地抵抗,但仍不敌他们两人的力气,布袋的开口马上被綑绑起来。
袋中的升顽强地抵抗,最后终于放声大喊:「哇——!救命啊——!绑架啊——!」
儘管如此,宫部依然不鸟所动地将升扛起——但是升不断地抵抗,最后只好和名熊两个人合力将他拾走。
宫部和名熊两个人的体格并非健硕,外表看起来弱不禁风,但却能轻轻鬆鬆地抬起升。升的体重虽然不重,不过要扛起十七岁的大男生。本来就是相当吃力的事,更何况升全力反抗。如此看来。这双人组似乎拥有超乎寻常的神力。
升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两个或许不是人类。
然而却无法从他们身上感受到,平常遇到非人类时那种「这个人并非人类」的不协调感,或是似曾相识的直觉,因而才会大意——
他们从体育馆旁的出入口走到校园外,把升丢进停在一旁的黑色四门箱型车裡。这一路走来,升一直大叫、反抗着,但学校周边的住宅不仅没有人探出头,也都没有半点声音静悄悄的。
……事实上,升并不知道装着自己的那个布袋,会把所有的声音、形状都掩盖住。
坐在驾驶座的,是一名穿着与宫部及名熊相同服装的男子。等他们三个人一上车,那个人便马上将车子开走。发现自己被丢进车裡,然后被载走的升,陷入恐慌而更加死命地抵抗。
升与谜样的三名男子所搭乘的车子行驶了一会儿后,比想像中还要快的抵达目的地。
升被宫部还有名熊,像是搬运货物般地抬下车。透过布,升可以感觉到自己正被搬进屋裡爬上楼梯,然后被丢在某个房间裡。升一屁股坐在地上,布袋的开口在搬运的途中就被打开了.升敏捷地跳起,从袋子裡逃脱。跑向被牢牢上了镇的门边,疯狂地敲着说:「快开门!」
「办不到。」
「麻烦你安静地在那裡待一阵子。」
名熊和宫部似乎还在门外尚未离去。
「别开玩笑了~你们以为这麽做我会善罢甘休吗!我一定会告你们!」升用力地敲着门说。
「人类是无法审判我们的。」名熊呵呵地低声笑着回答。
……可恶,竟然一点也不紧张……这些人果然不是人类,因此无法用一般的方式来说服,既然如此……只能诉诸他们的良心了!
「我明天还要上学!我要去学校——!我要上课啊——!」
……升试着编造谎言。
「明天是星期天哦。」对方轻鬆地反驳。
「可是明天我有课啊!(说谎)」升依然不死心。
「二天没去没关係的——」
「我打算要领全勤奖啊!(说谎)」
「放弃吧。」
「不行,如果明天没有出席的话,我会被留级!(说谎)」
「……」宫部的良心似乎开始动摇,用很小的声音对着名熊说:「他说会被留级……」,但升仍然听得相当清楚。
太好了。应该会奏效吧?
可惜对名熊却产生不了作用。
「既然都能拿全勤奖了,怎麽可能会被留级呢?」名熊挑语病地说.
「(啊……糟糕……)不,真的会被留级!」升不断地用手拍打着门。
「是是是。」名熊不耐烦似地回应后,脚步声逐渐离去。
「等一下啊,等一下!喂!」焦急的升用尽全力大喊着:「如果我被留级,你们要负责!」
然而,已经没有任何回应了。
四周一片宁静,更增添升的不安,他努力抑制陷入慌乱的情绪。用球鞋的底部「砰砰砰!」粗暴地踢着门,但门却一动也不动。
「……唔~」升气愤地低哝着。
接着,他下定决心,往后退了几步,打算使劲全力把房门撞开——不过这是一扇以铁製铰链固定,相当厚实坚固的门,并不像电影、连续剧那样,叮以轻易地撞开。经过用力的一撞,门并没有被撞破,只是徒留剧烈疼痛的肩膀。「好痛……」升窝囊地揉着肩膀,马上放弃撞门的念头。他环顾着房间,在这麽一撞后,自己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一点。
这个房间是一间铺着地板的阁楼,比升自己的房间更为宽阔.房间裡有一张木製的桌子,还有四张放着椅垫的椅子。不知是不是特别为人质着想,桌子上整齐地叠放着两条看起来乾淨又温暖的毛毯,还有一盏桌灯——只有这些,没有其他傢俱或是日常用品。
除了入口处外,还有另一扇门。升以为是衣橱或是置物柜,于是把门打开!
「哦。」
是厕所。虽然有着些许灰尘,不过打扫得相当乾淨,奸像是特地为人质准备的。
房间裡没有窗户,但是在高高的天花板上有一个天窗。此时的月亮刚好映照在天窗的窗框中。升抬头看着那抹弯弯的新月,打破天窗的念头瞬间闪过。只要将坚固又具重量的东西直直地往上丢掷。应该可以将天窗的玻璃打破。不过就算打破了,手也搆不到窗框,完全无济于事,只会让寒冷的夜风灌进来,让自己像个傻子一般。
升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将身上的背包往桌上丢,束于无策地坐在椅子上、仰望着天花板。
升在这裡什麽都不能做,完全呈现穷途末路的状态。
「啊,对了!手机……」
……不禁感到一阵欣喜,但是当手一伸进口袋裡。他马上陷入绝望。手机不知何时已被拿走,与外界联繫的管道完全被阻断。也没有窗户,无法将写着「救命」的纸飞机丢出去。
那些傢伙大概是基于什麽目的才绑架我的吧——难道是为了赎金?我家又不是很有钱,会知道我是三槌的当家而绑架我,这就表示他们应该会跟家裡要求什麽……真担心,空和蛟应该会尽全力来营救我吧?空的话一定会用武力来解决……我也真笨,人家一约就乖乖的出去,还以为那封信是女生写的,真是丢脸至极。
太大意了……
家裡应该还好吧?
……不知道透有没有好好地吃饭?那小子跟蛟,如果没人做饭就不吃,空是什麽都能吃。
啊,学校还有必须由监护人签名的文件。
还有,小白不知怎麽样了?她来到家裡后什麽都没吃,没关係吧?
啊~~今晚七点有足球比赛的现场转播,好想看……啊!还有跟佐仓的约会!
「……糟了。」
升铁青着险。
她还在等我吧?应该遣在等……哇啊,惨了!怎麽办?她铁定会气炸……因为我放她鸽子,但是会发生这种事我也是身不由己……(插花:这家伙还真悠闲…………)
此时的佐仓——
「真是令人不敢相信!为什麽先回家了!?真是的!」她狂吼着。
带着爱犬散步的欧巴桑,一脸惊讶地看着刚才与自己擦身而过的女高中生背影。
佐仓独自一人蹒跚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原本今天想间清楚的,也认为一日一错失今天就不再有机会,因而才会作好心理准备。然而,他竟然丢下自己先回去了,这是什麽意思啊……
明天又是星期天……自己完全没有信心,能以现在这种心情忍耐到星期一。
为什麽事情进行得这麽不顺利……
「真是——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佐仓不断地跺着脚。
一阵发洩之后,心中突然觉得相当空虚。
这时她发现周围没有半个行人,显得非常安静。
熟悉的道路却像是第一次经过似的,令人感到不安。
「……搞什麽,笨蛋。」
佐仓抱着书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身负重罪的升凝视着天花板。不停地搔着头。
无聊的思绪相继涌现,心中感到相当的刺痒难耐。然而,一旦停止思考,焦躁舆不安便席捲而来,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心急……
啊!可恶,这个时间真是在蹉跎光阴。
「……来写功课吧。」升突然站起身。
拉过手边的背包,取出数学B的问题集、笔记本与垫板,打开笔记本将垫板放进去。接着打开老师指派到下个星期的作业页数,用手压了压书本的中间。
「啊,对了。」
升想起自己赢了比赛。从寺冈那裡得来的麵包。于是将手伸进背包裡摸了摸。「有了,有了,哇——得救了。」
真是庆幸当初寺冈拿来时自己并没有马上吃掉,有没有甜食实在是大不相同……遗有,这时如果有饮料就更好了……过于胡思乱想似乎只会让状况变得更糟,只好压抑住口渴的念头。
升一口一口吃着麵包,接着开始动手写作业。在这种状况下虽无法集中精神,但遗是得勉强解题。不久后睡魔侵袭,由于社团活动刚结束,自己又曾用尽全力拼命抵抗,身体疲惫是理所当然的。于是他脱掉学校的衬衫,将四张椅子排列在一起,然后用一条毛毯充当枕头,另一条则盖在身上入睡。
高上春树下班回家,一走进起居室便开口说:「刚刚升传了简讯给我。」接着从衬衫的胸前口袋拿出手机,按了按键,点了收信匣中的简讯,秀给起居室裡的人看。
「你们看,他说今天晚上要住同学家。」
手机的液晶萤幕显示出如此内容的文字。
「什麽——那晚、晚、晚、晚餐呢……」天狐发出绝望的声音。
「哈哈哈,今晚不用吃了!」春树开玩笑地说。
了……糟糕!那我来做吧!」蛟的脸色一变。
「不,没关係,我来做就好!」一脸慌张的春树与透齐声说道。
蛟只要一站在厨房,高上家的恩格尔係数(注:指家庭消费支出中,用于饮食类的支出所佔的百分比)就会莫名地迅速攀升。
看着大家的骚动,小白满脸疑惑地歪着头。

一如往常,空吃饱后从二楼阳台爬到屋顶的最高处,化身为女性、坐在天线底下。
他闭上眼睛.
微风轻轻吹拂。
披散而下的金色长髮不断地轻抚着白皙的脸庞。
他张开眼睛,将轻握的拳头举至眼前。
青白色的燐火从指间不停地流出。
空轻轻地放开拳头。
青色燐火绽放出的澹色光芒,从空那像是要掬水一般的双手,缓缓且静静地溢出。瞬间,空的膝盖上掀起了漩涡,但马上随风飘走,扩散于空气之中。
空再度轻轻地握住手。
紧闭双眼,等待着拳头再次溢满青白燐火。
接着,又轻轻地放开拳头。纯淨的青色光芒缓缓地溢出。
此时,一阵风吹来,燐火包围着空的四周。空对着特别厚实的漩涡处伸出手,像是要与空气一起搅拌似的,手肘开始慢慢地大幅转动。
燐火顺从地靠近空的手腕,由于空穿着舆平时一样的白色巫女服,其表面柔和地映照着青色的燐光,使得空看起来彷彿披着染成青白色的薄纱一般。
白色的手指缠绕着那捉摸不定的燐火,空有如唱歌般地唸着:
「『前天之三』。『前天之二』。『后天之一』。『后天之三』。『刚地之二』……」
这是提升与此片土地力场相同频率的仪式——虽说并不是非常重要的仪式,但施行与否会影响在紧要关头时灵力的使用效率,流畅程度也会完全不同。因此。空每天晚上都会举行这个仪式。
「『前地之一』。『后地之六』。『后地之五』。『刚天之四』。『刚天之六』……」
并不是说事先做好准备就可以高枕无忧,但身为一个守护神,还是想先将这些事做好。

「你不会感到憎恨吗?」美夜子突然问道。
「憎恨谁?」空幻摆动着耳朵回应。
「人类。」
「……什麽?」
「你很恨吧?」
「……」空幻沉默着,一面心想:「美夜子竟然能用一派天真的态度问这种问题。」
当美夜子还是三槌当家时,她完全无视柱女的斥责,经常为了空幻狐跑到这个神社来玩。
如今。美夜子坐在散发着微弱灯光的神社一角,盯着注连绳内的空幻。
「因为人类将空关在这个地方,虽然空做了坏事,但是被开在这种地方奸几百年,一定很生气吧?」
「不会。」空毫不考虑地回答。
「你说谎……不要因为我是人类,所以就不好意思说哦,天狐大人。」美夜子微微一笑,眼睛像是充满着企图。「如果你可以离开这裡,你会不会想报复人类?天狐大人。」
原本随性躺卧的空幻,此时第一次拾起下巴静静地看着美夜子。
如果说不憎恨,那是说谎。
不过现在——至少现在可以很肯定,自己并没有憎恨之心。这并不表示自己喜欢上人类,但也不是憎恨人类。
或许眼前这个女孩是最大的原因。
「不会。」天狐又重申了一次。
「真的吗?」美夜子脸上的笑容消失,变得一脸正经。
「怎麽?妳打算放了我吗?」天狐斜眼注视着美夜子,歪着头笑问。
「不可能。」美夜子毫不犹豫地回答。她耸耸肩说:「我的话是不可能的。」
「我就说吧。」
「对不起。」
「我也不抱任何期待。」
哈哈哈,美夜子天真无邪地笑着,然后站起身说:「嗯,我来只是想问这个,谢谢。」
「妳真奇怪,今天怎麽了?好奇怪,虽然妳本来就怪怪的。」
往门口走去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美夜子回过头。
「你很没礼貌哦!」
她露出与往常一样漫不经心的笑容。
这是发生在美夜子离开三槌家前三天的事。

就在这个时候,乘着风,宛如白鸟般的东西缓缓地飞了过来。
接着,在空的身旁着陆。揉成皱巴巴的圆形纸球两侧,像是接着扇子一般,製作得非常粗糙。透过表面,可以看到纸球的中心有一个橘色的小火光,如同灵魂般燃烧。
「……你是天狐空幻吧?」那个纸球突然发出年轻女子的声音询问。那个声音就如同用传声筒说话般地不真实。
天狐仍然闭着眼睛,摆动着两个等边三角形的大耳朵回应:「妳是谁?」
「我不想告诉你。」
「……是吗?」被对方如此莫名其妙的恶意相向,空不耐烦地皱着眉说:「妳这傢伙找我有什麽事?」
「三槌的当家少爷暂时由我们照顾。」纸球内部燃烧的火焰像是挑衅般地缓缓摇晃着。
空此时第一次张开眼睛,慢慢地转向纸球说:「真是无聊的玩笑。」
「我不是在开玩笑。」
「那妳的意思是,升成了人质吗?」
「没错。」
「妳有什麽证据可以证明升在你们手上?」
「当家少爷今天穿着赤城高中的白衬衫及黑色学生裤,黑白运动鞋还有灰色的背包……」
「只有这样是不够的,再拿出更多的证据啊!」空不屑地笑着说。
「那我只好让你听听他的声音了。」女子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后,传来的是「……有什麽事吗……」虽然不是很清楚,但的确是升的声音。
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继续听下去!「你是三槌的当家少爷吧……」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不是。」升的声音。
「不~故意装做不知道是不行的哦——因为我非常清楚——」
「你真的认错人了。」
「说谎——」
「我说不是就不是。」
「(沙沙沙……)」这应该是风吹着树叶的声音,听起来,对话的两个人应该是在屋外。
「当家少爷——请跟我们一起走」
「真烦人,我不是跟你说过认错人了吗?」
他们的对话就此结束,换成先前那位女子的声音:「这样你还不相信吗?如果要我拿出更多的证据,我还可以继续证明给你看——刚刚我用当家少爷的手机发了一封「今天要住在朋友家所以不回去」的简讯给他父亲。」
「什麽……原来如此。」空厌恶地皱着眉。
「相信了吗?」
「相信。」空点点头。美丽的女子脸庞露出嘲讽的笑容,然后嘴角流出细细的青色燐火说:「……竟然敢对担任五行祭司的家族,而且是当家出手,胆子真的很大,不知你们是真的有胆,还是笨蛋。」
「我就当你是在夸奖。
「如果要道歉就趁现在,否则可是会受到水行之气的诅咒。」
「我们并不是那麽邪恶的人。
「说吧——为什麽要抓升?你们有何目的?」
「那还用说吗……竟然装蒜。」纸球内部燃烧的火焰突然增强,女子的口气也更恶劣了:「……希望你能把从我们手中抢走的东西归还,就只是这样』
「……我并没有抢走什麽东西。」空皱着眉头说。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装蒜!」
「……」空内心震了一下。
对方非常执拗地相信着,所以不管空再怎麽否定、说些什麽,这傢伙依然会认为他是故意佯装不知,而不会将他的话听进去——因此空没有辩驳。
这隻狐狸对于努力消除对方误解一点都不积极。
因此,先让对方说出想说的话。这样才能继续对谈下去,(不管是什麽方式)至少可以找到解决的方式。目前虽然被握有弱点。但从状况来观察,如果不听从要求的话,显然最困扰的将是对方。
果然,对方提出了建议:「桑斯特罗拉教会明天中午开始举行义卖会,你一个人带着从我们手中夺走的东西前来。到时候,我就会带当家少爷来跟你交换……就这样。」
空思考了一会儿后,点头回答:「……好吧。」说完后又望着前方闭上眼睛。
「我想你应该心裡有数……可不能空手前来哦。」
「你们能否保证升的安危?」空并没有直接回应对方。
「当然,他现在很安全。」
「万一升有什麽三长两短……」狐狸摆动着一隻耳朵说。
「啊,会怎麽样呢?」
「会怎麽样啊……会让妳听到自己的身体从头开始溶化的声音。」
狐狸仍然闭着眼睛「呵呵呵」地低声笑着说。
沉默一会儿,纸球发出女子哈哈哈的笑声:「会不会这样,就看你怎麽做了。」
说完,内部燃烧的火焰突然增强,变成足以烧毁自身的火力,纸鸟瞬间化成灰烬。
恢复独自一人后,空不高兴地咂舌说道:「我真笨……到底在做什麽啊……」
灰烬与青色燐火交织,随着微风飘散而去。


第三章


应该是冬天。
因为印象中,天气非常的寒冷。
升正在温暖的被窝中熟睡时,突然被摇醒.勉强地张开眼睛,看见还未上幼稚园的弟弟,一副可怜的表情站在床边。
……怎么了?升就不高兴地问道。
「我尿床了。」透垂着眼嗫嚅着。
……上还未清醒的头脑,需要一点时间来咀嚼这句话的意思。升缓缓地爬起来。……你的意思是要我帮您休守秘密?」
未等弟弟点头,升先走进弟弟房间的床边,拆下被套。
他大动作地处理着。
升微微转过头,看到满脸歉意走进房间的透,就这么伫立在门边,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升叹了一口气!接下来,他所做的那些机灵与明确的举止,实在让人难以联想,当时他飞溪是一名小学低年级的学生。升从衣橱里拿出干净的衣服和毛巾。塞进弟弟的手里说:「先去吃饭浴室把身体洗干净,脱下的衣服丢到洗衣机里就可以了。洗完身体后就到我的床上睡吧。」
虽然今晚非常寒冷,不过升刚刚才睡过的床,等透洗完脚后一定还留有余温。
透点点头。拿着换洗的衣服和毛巾走出房间,突然回过头问:「哥哥呢?」
「什么?」
「哥哥怎么办?」
「我把这个整理完后就去睡,不要担心。」升指着透的床。
透好像要开口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缓缓地走向浴室。
升将弟弟尿湿的床单拆下,挪开棉被,然后到一楼把床单丢进洗衣机后,拿着湿抹布回到二楼擦拭床垫。这才回到自己的。溜进已经先睡的弟弟身旁,一起共眠。
……会突然回忆起这件事,可能是看到透认真照顾着小白的缘故吧?
因而涌现出「啊!那小子终于可以照顾人啦!」这种莫名的感慨。
至目前为止,透极少有机会能够照顾比自己年幼的人。透虽然身为球队的一员,和低年级的小朋友们时有接触,但不常听到透谈及这方面的事,因此透可能不是属于那种,会亲切叮咛、指导别人的人。能够窥见弟弟成长的这一面,身为兄长的晃不禁感到安慰。
即使如此……
现在已经十七岁。稍微可以客观地看待事物的升,对于当时不满十岁的自己,竟然做出让尿床的弟弟先睡在自己上这种成熟的行径。感到有点不可思议。一般人恐怕会对弟弟大发雷霆后,佯装不知吧!为什么当时自己可以那么的体恤呢?为什么?为什么……
啊。对了。
根本无需深思,答案已经昭然若揭。并非基于什么特别的理由,而是自己也被如此对待过,所以才能做出同样的事。自己只是把「被对待过」的事,同样「用在」弟弟的身上而已。
应该也是发生在冬天的事。
印象中相当的寒冷。
还没上幼稚园的升可怜兮兮地走到父母的房间,摇醒了母亲。被摇醒的母亲看着升问:
「怎么了?」
心中「不说不行」和「说了可能会被骂而不敢说」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升默不吭声。母亲看着他的脸问:「你做了恶梦吗?」
升摇摇头。
「不是?」
升点点头。
「那么究竟是什么呢?」
升不发一语。
「啊,我知道了!妈妈知道啰,你偷尿床,我说的没错吧!」才刚起床的母亲却精神奕奕袖猜着,然后抚摸着升的头说:「小升,真拿你没办法。」
母亲倏地爬起来,进入升的房间,走到床边掀开棉被。
大动作地处理着。
母亲回头看着儿子。升满脸抱歉地伫立在门边,一副快哭出来似的。
母亲苦笑着,从衣橱里拿出换洗衣服和毛巾,塞进升的手里说:「去浴室清洗一下,换下来的衣服丢进洗衣机就可以了。洗完身体好好擦干后,到妈妈的床上睡。」
点点头接下换洗衣物和毛巾,走出房间的升突然回头问:「那妈妈呢?」
「我把这里整理完后就去睡。」母亲指着升的床。
当时,自己应该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母亲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走向站在走廊的升,蹲下来注视着他的眼睛说:
「如果升以后有了弟弟或妹妹,当他们也跟你现在一样尿床的话.你也野像婚酽这么做。」
升在不是很明白话中涵义的情形下点点头,接着被母亲催促、慢慢地走向浴室,然后依照母亲的叮嘱,洗净后回到父母的房间,躺在什么都不知道,正熟睡着的父亲身旁。
虽然详细情形并不清楚,不过三槌家似乎已经衰败了。因此二一槌的当家。」只不过是一个挂名而已,但能够留名也是不错的一件事。
会陷入目前的窘境。毫无疑问全是肇因于二一槌的当家」这个称谓的关系。不过自己并不认为这是一个麻烦,如果这样能够证明自己和弟弟是那个人的儿子,自己反倒觉得相当自豪。
……虽然被那些奇怪的家伙们(如脸上戴着猫头鹰面具一身黑的人。或是穿着修道服的人等等)叫住时,自己不顾一切地逃走了。不过如果真有一天。必须以三槌当家的身分出现时,那个时候一定有勇气可以堂堂正正地承认。自己是三槌的当家。
星期天。
升对于自己被囚禁还能睡得那么安稳,感到相当讶异。
没想到用椅子和毛毯做成的简易床铺竟然如此舒适。升起身仲了个懒腰,无聊地在房间里踱步。
透过天窗看见蔚蓝的天空,今天好像是晴天。
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饥肠辘辘。正处于成长阶段的胃,怎么可能只被一个面包填饱!!
瞬间,不安席卷而来。昨晚没有送晚餐来,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但从外头毫无任何声音来判断,应该也不会送早餐来了……喂!喂!莫非今后都不会送餐点给我了吗……?难道那些家伙把我忘了吗……?哇啊!昨天把面包吃了可真是失策……
内心的不安转为焦躁,当焦躁逐渐转变成惊恐之际!!
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传来。「早安……当家少爷……你起床了吗……?」
是宫部的声音。
那个语气听起来一派悠闲,升突然全身虚脱地回应道:[……起床了。」
「这样啊,你要不要吃早餐……?」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血液顿时冲上脑门:「这还用说吗!!你打算把我饿死吗!!」
「啊,对不起,我现在马上就去拿……」对方似乎被这股怒气冲冲的态势给吓了一跳,接着听到匆忙离去的脚步声。
升心浮气躁地走回椅子!!突然灵机一动。
这个房间的墙或门都没有可以送进餐点的小窗,若要将餐点拿进来,一定必须把门打开。
房门打开时……不就是逃走的好机会?
甚至,如果可以让进入房间里的那个人暂时无法动弹。逃脱的机率似乎更高!!不过要怎样才能让对方无法动弹?要让一个人无法行动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那些家伙似乎具有神力,倘若稍不留意,恐怕会让自己遭受伤害。有没有武器呢?在这个房间里……没有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椅子呢?不行,太重了,在挥舞的时候可能就被他趁机逃走了。而且送餐点的,并不一定只有一个人。如果不是一个人单独送餐点进来,那就更难应付了。
对方应该不会那么大意吧?打开门送东西进来时是最危险的时候,这个道理连幼稚园的小孩都知道。
……嗯,说不定在自己想破头的这段时间里,宫部就把早餐拿来了。升越发着急,在房间里不断地来回踱步,眼神也不停地环视四周!突然发现桌子底下有一个黑色的布袋,是装升钓布袋,至今都没注意到……
看到布袋的瞬间,升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高上家的早餐总是非常简单。不过今天早上可能是因为升不在的缘故,比平常更加的精简,只有土司、优格和牛奶,全都是些无须料理的东西。
「空,你要去散步吗?」坐在餐桌前吃着杯装优格的透,对着经过自己眼前的金发男子问。
「啊--思。」男性的空敷衍地回应着,接着戴上掩饰耳朵用的棒球帽走出厨房。「我可能会晚一点回来,不用替我担心。」
「那你会回来吃晚饭吗?」透跑到走廊大声问道。
空停下脚步想了一会儿后回答:……会!」
然后走出屋子绕到院子里,对正用着「天才」方式晾着衣服,一身巫女装束的少女喊道:
「守护女。」
「是。」蛟回过头。
「不要在洗好的衣服上洒盐了。」
……可是……」蛟抱着小小的盐罐,面无表情地低着头说。
「你在洗好的衣服上洒不洒盐封我来说无所谓,可是升会很困扰。」
「那我就不洒了。」
「还有。」
「是。」蛟又从罐子里抓了一把盐,洒在洗好的衣服上。
「我不是说不要洒盐了吗?」空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现在要出门,或许会晚一点回来。不用替我担心。」
「好。」
……嗯,还有……啊,」空斟酌着言词,谨慎地接着说:……我希望你能够好好地看着透,视线不要离开他身上。」
这只狐狸难得会说出这样的话。蛟不解地眨着眼睛,不过看对方的态度非常认真,于是蛟也真诚地点头答应:「我知道了。」
「思,麻烦你了。」
于是空走出了高上家。
由于每天散步的锻炼,空的步伐相当快。他毫无停歇不断地走着,终于来到羽柴神社前。
随着风的吹拂而沙沙摇晃的阔叶树,仿佛是绿色和黄色的马赛克图腾。空踏上被强风吹落、如同迷彩图样绒毛地毯般布满大量落叶的石阶,一边爬上阶梯一边环顾着四周。
因为惠比寿的策略(提升业绩大作战),在夏天时被空半毁的这问神社。已于九月时完全修缮完毕,目前可说是刚修复完成的崭新神社。正殿的柱子仍维持着漂亮的象牙色。墙壁也像刚粉刷过般的光滑。为了同步装修,连毁损并不严重的办公室也重新改装了,仅有未受任何毁损的厕所仍然保持原状……从前古朴庄严的东西全都消失无踪,现在这里就像是建商所贩卖的房屋般,令人感到舒适安逸,还真符合这个神社的神明给人的感觉。
「喂!」空对着空无一人、出奇安静的神社内院叫了一声。
没有人,当然不会有任何的回应。
话虽如此,空还是蹙着眉头。不耐烦地咂舌说道:「喂!你们到底要扮演装饰品到什么时候啊,我来这里是有话跟你们谈?」
这次终于有了回应。「……什么事这么吵啊?」
「都来到这里了,希望你能投些香油钱。」
「有何贵事啊?」
盘踞在正殿石座上,面向鸟居的一对石狮,其石头表面开始产生波动。毛发卷曲的尾巴和鬃毛大大地摇摆着,两头石狮同时站起身。从石座上轻盈地一跃而下。
空低头看着踏在石地上走近自己的石狮们,简短地说明:「我们家的升好像被人掳走了。一石狮们似乎不太明白言中之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异.同声地惊声大喊:「什么!」
接着又问:「那、那、那个当家少爷被绑架了?」
「竟然有人那么大胆!?」
「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昨天升去学校,回家的途中所发生的吧?」
「被什么人绑架的?」
「不知道。」空直接了当地回答。
……你竟然说不知道……」影牙皱着它的石头脸、无力吔说。
因为犯人没有报上名字,会这么说也是莫可奈何的事。
「那你怎么知道是被人绑架?」
「因为对方已经跟我连络过了。」
了……」
「我现在要去跟对方谈判。」
「谈判?」
「你有谈判的筹码吗?」
空思考着,然后露出奇怪的表情说:「似乎有,不过我心里一点头绪也没有。」
「……,……,……还真像你的作风。」
「你也是那种,自己完全不知道会招谁怨恨的人。」
「反正谈判的筹码没有就是没有,若万不得已要捏造也无所歌。」
……「那你今天找我们有什么事?」
「惠比寿在哪里?」
「去出云了。」
「因为现在正值全国神明衅会的月份。」
……啊!!对哦!现在是全国神明聚会的月份……」空说完后,用手抓抓戴着棒球帽的头。「真是伤脑筋……算了,拜托你们也没关系。」
「什么啊?」、一什么事呢?」
化身美男子的天狐顿时吞吞吐吐地说道:「我不在的时候,透或许会遭受攻击……对方似乎是有组织性的行动,我已经交代守护女要好好保护他。虽然你们不需要对透做什么事,可是该怎么说,只有今天,能不能麻烦你们特别注意一下进出这块土地的分子……还有,也把这件事告诉这里的桥姬与道祖神。」
由于攸关自己子民的安危,石狮们没有任何垦百,顺从地点头答应:「知道了。」
「我们会遵照你所说的去做。」
「下仔意思。」
从未听过这只狐狸开口道谢。石狮们心里一惊!!这表示他的内心应该是处于万不得已的状态吧?
「可是……」
「见然会有妖怪敢对有天狐守护的现任三槌当家出手。」
「该说是对方奇特呢?遗是有勇无谋?」
「或者是该说他们想不开,遗是太过自信,抑或是笨蛋呢?」
「如果有在那里赞叹的闲功夫,就赶快去行动吧。」唯有今天让人感到一本正经的天狐,用令人厌恶的语气说道。
「知道啦!」光牙不悦地点点头。
「更何况当家还曾请我们吃过炒饭。」影牙说。
「拜托你们了。」空说完,转身背对石狮们走下阶梯。
空沿着国道往赤城方向快步走去。只有在星期日,中午前的这段时间交通量仍相当的大,特别是往赤城市内的车潮未曾间断过,应该都是去吃午餐或是购物的吧?
一般人走路需要一个小时左右。但空的脚程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桑斯特罗拉教会。位在赤城市内的桑斯特罗拉教会,是一栋以红砖砌成墙壁和深灰色屋顶的小型建筑物。不仅在锈。小斗。着草皮的漂亮院子里,热闹地种满低矮树木及花卉。此外,因为最近才刚改建的关系,整体气氛散发着能够作为结婚会场般的摩登与豪华。而高耸的尖塔顶端,则竖立着一座华丽的十字架。
正如那个纸团所言,今天这里正举行着义卖会。
没想到开放式的前庭樫,热闹地聚集了男女老幼各年龄层的男女。穿着宽松的深蓝色服装、戴着同色系帽子的应该是称作修道士的人吧?包含修女在内,他们零星地出现在各个角落。
空并没有直接走进建筑物里,他先往教会旁边走去,以确认逃走的路线!!不晓得究竟是为了对方还是自己。
这里与隔壁的建筑物之间并没有高筑的围墙,仅以矮树篱或花坛作区隔。而周边道路停了许多无法开进停车场里的游客车辆。因而显得有点杂乱。
确认过周遭的环境后,空终于踏进义卖会的会场……虽然能够来义卖会是一件不错的事,但说穿了。自己只不过是不得已接受「到义卖会会场」这样的要求,才前来此地。现在也只能等待对方和自己接触了。而对方应该也是如此盘算,所以才没有对空说什么吧?空索性先在摆设义卖会摊位的红砖小径上漫步。
义卖会上贩卖着各式各样相当有趣的物品。光看那些随性排列着应该是一一手物品,却如同新口叩般漂亮的衣服,包包也相当有趣。看到一些从未见过的奇怪摆设或作品时,空不禁会停下脚步。另外还有标示着「手工制」的水果塔、饼干以及杯子蛋糕,看起来非常美味可口。
如果不是处于现在的这种情势……就可以硬要透或是升买给自己厂……而且应该会玩得相当高兴才对。一想到这里,心中非常的不甘心。
虽然空穿着深色衬衫搭配着牛仔裤的朴素装扮,但仍显得相当醒目。而那头金色长发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从周遭女性异常兴奋的气氛就可以推测出来。
空无奈地将目光从手工蛋糕上挪开,再度迈开脚步。身材高大的中年修道士和身材中等的年轻修道士从正面朝着空走来。
年轻修道士盯着置于手心上像是指南针的东西。凭借着那个东西缓缓地在人群中前进。中年修道士也在一旁看着同伴手中的指南针,毫不留意前方地走着。
空停下脚步等着他们走近。
修道士们终于站在空的面前!!两人同时抬起头,然后与注视着他们的空对望。
两人像是要看穿空的脸似地凝视着。
空也静静地回视着他们。
……真是奇怪……年轻的修道士喃喃地说,然后晃动着手心里的指南针,看着身旁的修道士问:「这……应该正确吧?有没有出过差错?」
「绝对不可能有这种事。」中年修道士虽然嘴里这么说,但看起来似乎有点缺乏信心。
「嗯……不,一定有问题。」
「指针指的是他吧?」
「是没错,可是空幻狐是漂亮的女性哦。」
「说不定是老大弄错了。」
……不,老大确实有时候会闪神,但不管怎么说,也不可能连性别都会搞错吧?……
「还是我们的操作方式错误呢?」
……空聆听着他们的对话。
……原来如此。
修道士的打扮在这里一点也不会觉得突兀(虽然仅局限在这里),而且比其他人类更能自由地活动.因此假使在这栋建筑物里进出,应该也不会有人起疑!!升就在这栋建筑物里吧?
不!绝对不是这里。他们应该不会把抓来的人质藏在这么多人的地方吧……等一下,其他的修道士也是同伙吗?空转动着眼睛,观察着其他修道士的模样!!现在,前庭里的四名修道士已经不见踪影,换成了修女,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状况。
难道只有这两个人……?
「我就是空幻。」空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两名修道士说。
两名修道士停止谈话,盯着空看。
……你真的是空幻狐?」年轻修道士蹙着眉头问。
「要不然还有谁?」空不高兴地回答。
「可是,听说天狐空幻以美女之姿出现。」中年修道士表示。
「是哪个家伙这么不负责任地随便乱说?」
「……算了,是谁说的不重要。在你施用言灵法术先开口询问之前,我先报上自己的名字,我叫名熊。」中年修道士谦逊地点了点头。
「我是占禾。」年轻修道士也低头打招呼。
「只有你们吗?」
「思。我们两个就足够了。」
空无视这句话,单刀直入地问:「升呢?」
你先把[白鬼」交出来名熊露出凶狠的目光说。
「什么……?白鬼……?」
空想回应对方:「从来没听过,我不知道!!」,不过忍了下来,回答道:「不行,先把升交出来。」
「先交出,白鬼。」
「先交出升。」
「你现在可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时间哦~如果没有得到我们已经拿回气白鬼的消息,我们的同伙绝不会释放当家少爷。」
空「哼」地一声转身往前走。并对他们说:「跟我来。」
「要去哪里?」占禾问。
「我把东西藏在建筑物的后方。」空头也没回地说着,在人群中前进。
离开摆设义卖摊位的小径,沿着红砖瓦建筑物行走,绕到了建筑物的后方。虽然距离会场并不远,但这里已经听不见人声鼎沸的吵杂声了。
由于是朝北的庭院。在缺乏日照之下,湿气相当的重。今天的风势很大,然而这里的空气却一点都不流通。
空指着靠在教会的墙壁,堆放园艺用品的铁柜说:「就是这里,打开来看看吧。」
白鬼藏在这里?」占禾一脸疑惑地问道。
「没错。」空颔首说。

占禾与名熊对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于是占禾谨慎地打开铁柜,走进柜子、往内窥探。
「怎么样?有没有?」名熊问。
「思……等一下……」占禾将头伸进柜子里,开始翻弄着塞满物品的铁柜。了……呵白鬼真的藏在这么狭窄的地方……」他喃喃地念着,然后掀开盖在肥料袋上的铝桶。
肥料袋上放着一个褐色的绒毛玩偶。
大小如同芭比娃娃般,不过头部却大得离谱,眼睛和嘴巴也做得相当夸张,然而手却如同猫的尾巴般无力,整体看起来非常不协调。
错愕的占禾手中拿着水桶,一动也不动地咽了一口口水……莫非这就是气白鬼乙?咦!!
怎么那么脏……
这时,绒毛玩偶突然张开嘴巴,由于嘴巴异常的大,因此整个头部好像裂成了两半。
「叭哭嘎哭噜啁!!」
哇!说话厂。占禾惊慌失措地紧紧抱住馒中的水桶。
「叭哭嘎哭噜啁!!叭哭嘎哭噜啁!!」
就像被强行上紧生了锈的发条似的声音!!虽然让人听了很不舒服,不过目光却很难从它的身上离开……
「叭哭嘎哭噜啁!!叭哭嘎哭噜啁!!叭哭嘎哭噜啁!叭哭嘎……」
如乒乓球大的眼睛蹦了出来,并开始咕噜咕噜地转动。占禾不知所措地盯着绒毛玩偶。
「叭哭嘎哭噜啁!!」
……
「占禾?」背后的名熊狐疑地开口叫唤着。
名乌占禾的年轻修道士,他的身体就如同慢动作般缓缓地倾斜,倒卧在地上!!「铿」的一声,占禾抱在怀里的铝桶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名熊慌张地跑上前。
占禾闭着眼睛发出平颐的呼吸声。
名熊抬头望着铁柜里面,肥料袋上张大嘴巴的绒毛玩偶映入眼帘,名熊尚未反应出那是什么东西之前,绒毛玩偶便如同融入空气中突然消失不见。
名熊皱着眉。
「看你们这么容易上当,真是太爽了!」金发男子咧嘴轻浮地笑道。
「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名熊站起身回头瞪着天狐。
天狐点头答道:「这是初级的法术。」
「可恶的狐狸,竟然敢做出这种事……你不怕当家少爷会怎么样吗?」名熊说着,并从外衣口袋拿出手机。
「唯有这么做,你才会跟同伴联络吧?」空露出老好巨猾的笑容。
下一秒钟,「砰」的破裂声从银色的机体内传来。「哇!」名熊大叫了一声:为了避免碎片伤到自己的脸。他赶紧松开手。化成塑胶碎片的手机掉落在草坪上。他低头惊讶地凝视着:
「……你到底做了什么……」
「手机不是利用电流运作的吗?由于电器制口叩并没有灵的能量,所以把电流单纯地想成木行之气,然后只要对着手机注入过量的木行之气,就可以轻易地让它碎裂,这个原理和充气过量的气球一样。」牢一脸气定神闲地笑着,嘴角流出一丝青白色的磷火。
话还没说完,空的四周就开始弥漫烟雾。名熊心中惊觉「糟了!」,正想转身逃走的那一刻,没有风吹拂的狭窄后院已经被浓雾所笼罩。
顿时无法掌握自己所在的位置。
名熊的脑中本能地大喊:「危险!危险!」他知道狐妖最得意的法术并不是攻击或是防护之术,而是幻觉之术。
哈哈哈哈!
背后突然传来嘲笑的声音,吓了一跳的名熊迅速地回过头,不过眼前仅是阵阵白雾。
哈哈哈哈!
耳边再度传来宏亮的笑声,名熊又惊恐地回过头,感觉似乎会从后方偷袭,因此手往后用力一挥,然而拳头仅是划过浓雾。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如同怪鸟般的尖锐笑声由近到远,不断地变化位置。笑声如同漩涡般不停地在耳中缭绕。
哇熊站在同一处。转动着头四处张望,开始眼冒金星。白色的雾气像是讽刺名熊一般,不断地斗。掀钮漩涡,飘过他的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在翻转,连自己所站的地面似乎也跟着翻转起来。
哇哈哈哈!
背后又传来一阵笑声,名熊不禁回头,不过他几乎是利用挥动手所产生的离心力转过身。
已经达到极限了,名熊呈大字型倒在草坪上,帽子也跟着掉落一旁。他的眼睛不停转动着,感觉脑中似乎也跟着天旋地转。
名熊微微张开眼睛,弥漫的浓雾瞬间消失无踪,眼前只见不停旋转的青空下,有一名金发俊男正低头看着自己。
……原来你是鬼!金发男子看著名熊的头,似乎非常惊讶。
露出角的名熊,很不舒服地闭上眼睛。
……哈哈,我听朋友说:「有一个鬼集团的行动很可疑,他们在所到之处四处偷窃,然后将盗来的东西卖出,以获取庞大的利益,莫非指的就是你们?」空带着嘲讽的意味笑着说道。
名熊抿着嘴。将脸撇向一旁。
「……算了,对我来说无所歌啦!最重要的是升。他到底在哪里?在这栋建筑里面吗?」
「我死也不告诉你。」名熊用坚硬如石的语气说道。
「故意耍帅而让自己招致伤害,你不觉得这更糗吗?」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说。」
眼前这状况下还摆出这种态度的家伙,不管把他拿来烤遗是煮或是劫开当生鱼片,恐怕真的死也不会透露半点口风……空如此想着,然后不急不徐地说:「那么,就让你睡一下吧!」
「啪!」伴随一声尖锐的声音,瞬间四周闪烁着紫色的雷电。名熊发出一个「啊!」的短促叫声后,便翻着白眼晕倒了。
「好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我自己去找……」空喃喃地说完,随即离开后院。

首先,要感谢神明的帮忙,对方只有一个人进来。
宫部端着放有面包,盒装牛奶,还有起司的托盘,小心翼翼地走进来说:「……没办法准备丰盛的餐点,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有得吃就好。」升一边拨整着于中衬衫袖子上的皱褶,一边回应,然后大摇大摆地坐在离桌子有点距离的椅子上。
也感谢众神的庇佑,让对方背对着自己。
「挑你喜欢吃的吧!!」年轻的修道士一面说着,一面将碟子摆到桌上。
……衬衫前面的钮扣如果从上到下全部扪上,就会形同袋状。升将衬衫的衣角卷至袖子处。双手抓住衬衫的两侧站起来,无声无息地靠近宫部背后。
接下来的那一瞬,将衬衫往宫部的头上一套。
「哇……」
趁着对方惊吓之际,像是要把对方勒毙似地,将交叉在前的两个袖子使劲一绑。
「哇。」
被衬衫套住而看不见的宫部转过身,打算伸手抓住升,然而升早就往后一退闪开了。
宫部欲将这个衬衫的布袋扯掉,开始在原地不断地跳着.升一股作气抓起了背包往门口跑去!!正当他握住手把之际,门被打开了,眼前出现另一名惊讶得睁大双眼的修道士。是为了监视他,所以跟着一起来的吧?
「哇啊~」惊吓过度的升大叫一声。
「哇啊吁。」对方也被吓厂一跳而惊声大喊。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升握住门的手把,不假思索地往前一拉。欲将门关上。修道士的脸从门缝伸进来,脖子就被用力地夹在门与门框中间。
「哇啊!」修道士发出如同鸡被掐死般的惨叫声,然后当场跪地。
「哇!对不起。有没有怎么样……?」瞬间,升感到惊惶失措,不过马上横跨跪倒在地的修道土,直接朝走廊飞奔而出,一面了……哇!」地惊恐大叫。
走廊的墙壁原本是白色的吧?经过岁月的洗礼,现在已经变成了灰黑色。整片墙壁卜,密
密麻麻地写满了红黑两色,看似汉字却不是汉字的文字。那是升从未见过的不可思议文字。
因为空隙的部分全被那些文字给填满,因此走廊的墙壁就像被涂满了红黑色的颜料。
整体看起来有点诡异。
这是什么啊……真让人觉得不舒服……」升讶然地喃喃白语着。突然想起现在可不是在这里发呆的时候,于是便死命地往楼梯方向跑去。

空再度回到前庭。
他站到下风处。
拾起头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各种气味扑鼻而来。其实只要舔一舔鼻尖让它呈现湿润状态,嗅觉就会更加灵敏!但化身人形的时候,根本无法做出舔鼻尖这种动作。
……空气中弥漫着微弱的泥土和青草气息、浓厚的柏油和砖瓦的味道,以及明显的各种花卉香气。其他还有食物的甜味、硬币、铁锈,塑胶棚的味道也相当的浓!这应该是这个地方的特征吧?此外,还有稍远处的车辆所发出的气味、附近女人身上的化妆品及香水味,有着些微差异的大人与小孩的汗臭味,以及聚集在摊位附近,那些长久收藏在衣橱里的旧衣服和棉布的气味。而刚洗完手的肥皂味正从空的身旁经过……
在特定的空间里,也会充斥着各种不同的气味。
空张开眼睛大大地吐了一口气。
如果也让升佩带金色线绳的话就好了,这样的话,马上就可以知道他的方位了……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只能用别的方法来寻找了。
多亏刚才那个鬼拿出手机,让自己想起了升的手机号码。现在打给升也不可能接听,不过昨天那个鬼差说她用升的手机传了简讯,这就表示目前升的手机在操控鬼差的那个人手上。
那个鬼差提及自己的时候都用「我们」来形容,这也表示对方并不是单独一人。出面交涉的名熊和占禾,只不过是组织的成员而已。那名利用鬼差说话的女子在组织中的地位!虽然只不过是臆测,然而能与主控者的空直接交涉,表示地位一定相当高,即使猜错,也一定是位居核心要位。
如果现在打到升的手机,那名女子接听的可能性也非常高。那么,就可以跟对方说「谈判的人没有出现」,或是用其他的理由将那名女子引诱出来,甚至……
可是现在手边并没有关键物品——电话,这样什么都不能做。
空不停地环视四周寻找电话。可惜教会里似乎末设置公共电话,只好跟别人借了。与其跟身旁的人借,倒不如去办公室借用会比较省事、省时。
于是空走进教会里。
这应该是职员专用的出入口,因此周围呈现办公室的格局。空在朴素的走廊上走了一会儿,从访客用的小窗口探了探办公室,里面有一个人。
空「砰砰砰」地敲了敲玻璃窗,正坐在椅子上办公的修女回头,抬头看着空。她似乎吓了一跳,但马上面露笑容问:「要找洗手问吗?」
空摇摇头说:「我想借用电话。」
「啊!可以啊!请进。」
空点点头,从小窗口旁的那扇门走进办公室。
修女拿超桌上那具米白色办公用电话的听筒,按下「O」后递给空说:这样就可以打外线了,你直接拨打号码就行了。
「谢谢。」空接过听筒贴在耳朵(人耳》上。……嗯,090藏头不藏屁股……」然后快速地按下按键。听筒中传来「嘟嘟」接通的声音,接着马上变换成呼叫的铃声。
嘟噜噜噜噜……
此时,正要回到自己座位的修女口袋中,传来「哔哩哩哩哩」的生硬电子音。
修女停下了脚步。
空止住呼吸,仔细聆听。
嘟噜噜噜噜……
「哔哩哩哩哩」
嘟噜噜噜噜……
「哔哩哩哩哩」
空放下听筒。
原本回荡在办公室内的铃声也轧然而止。
短暂的沉默。感觉却相当漫长。
「……真是奇怪啊,我刚刚打的是升的手机。」空开口说。
修女没有说话,一动也不动。
「——升在哪里?」空慢慢地转过身,无法抑制地从嘴角流出青色磷火。
……昨晚的天狐空幻明明是一名女性。」修女没有回头,喃喃地自言自语着。
「升在哪里!」
修女转过身,突然对空丢出一个挂着蓝色手机吊饰的黑色物体!是升的手机。空连忙接住,修女趁着这个时候跑了出去,从敞开的门朝走廊飞奔而去。
「别跑。」空紧紧地握住手机朝走廊跑去。当死命狂奔的修女背影就快消失在转角处时,空全力冲刺,就在快抵达转角时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
空仍然全速冲过转角,走廊的玻璃窗已经破了一个大洞,修女似乎从那里逃走了。
空皱起鼻子,右手从左到右直直一劈,伴随着破裂的声响,包括窗框等壁材被撞破成让一个人轻易通过的空间。而这个撞击使得整栋建筑物不断地摇晃。空冲过扬起的粉尘,往外头跳了出去。外面是位于教会与邻近建筑物之间的狭窄庭院,不过修女的身影早已不见。
义卖会的喧哗声就在附近——空直觉认为修女应该是跑到前庭,打算混入人群逃走吧?
空边追边咂舌。这里的人太多了,无法使用法术也不能化为原形,所以只能用两脚追赶。
修女在那缓缓摇摆有如海草的人群中,仿佛小鱼般快速地穿梭。由于速度极快,许多人都没察觉到有人从自己的身旁经过,空也用不相上下的速度在人群间穿梭着。
修女离开教会的院子,往人少的左侧一转。
空目送着那个背影,一边跑着。口中一边简短地念着有如外语般难懂,类似经文般没有平仄的文词。
修女快速地穿过停了许多汽车和脚踏车,而变得狭窄的道路。
跑了一阵子后,停下来转过身。
……没有追来?
追丢了吧?修女稍微安心地转弯,往教会后面的道路走去。突然,眼前的地面开始膨胀隆起。修女心中一惊,赶紧停下脚步。
柏油的瘤状物瞬间变成如同停在一旁的小型汽车般大,接着慢慢地出现手、脚和头!最后用双脚站了起来。是一头比修长的修女还大上两倍,表面覆盖着闪亮黑光的鳞片。有着凶暴的猴眼和饥饿狼嘴的怪物。它的嘴裂至耳朵处大吼着,像是染着血般的鲜红嘴里,长着好几根如同针一般细的牙齿。
修女发出了哀嚎声。
听见修女的惨叫声。
空转进数秒之前修女转弯的转角处!那里只有修女一人,可是修女却双腿瑟缩着动也不动,凝视着前方,似乎畏惧着什么似的。
其实修女所见的是幻觉。
刚才空在教会外头四处观察地形时,已经在好几个地方施以幻术。为的是能够在最后的紧要关头发挥作用。
幻觉仅是幻觉,无法伤害或杀害敌人,不过能阻止对方前进就够了。于是空朝修女走去。
怪物大大地挥动着有如日本武士刀般又长又尖的钩爪,然后迎面袭击而来。就在千钧一发
之际,修女避开了爪子的攻击。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种怪物?
怪物转过身,再度对修女展开攻击。意识到危险的修女,一跃而起停在自己身旁的小型汽车引擎盖上,然后用力跳上屋檐,沿着屋顶跳到道路另一侧的围墙后消失无踪。
几乎没有助跑,瞬间就可以跳上数公尺高,这种惊人的跳跃力绝非一般人类可以办到。
……对方也是鬼吧?
空看着修女消失不见,又再次追赶,然而这次并不感到心急!!因为他手中握着一条白色的线,线的另一端正连结在修女的背上。
如果他们不是以桑斯特罗拉教会为据点,甩掉空的修女应该会逃回自己的基地吧?那么升在那里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刚才当修女停下的瞬间,其实可以使用法术让她无法动弹。可是如果她像名熊那样坚持,什么都不肯说的话也毫无意义!!因此才会故意让对方逃走,打算尾随在后,以便找到他们的基地。
逃回去的女子恐怕会再把升栘往别处,也或许在她逃回去之前,升早巳不在那里,所以这种手段也不能说毫无风险。
但以目前的情形来看,对方不可能放弃谈判,因此空仍握有胜算。

透走进庭院,挥着球棒。
蛟晾完衣服后便关在她的房间里,感觉好像非常专心的抱着研磨着,透因而犹豫要不要叫她。不断地挥着球棒的透渐渐地感到腻了!心中突然兴起去小秋家玩的念头。可是今天是星期天,小秋的爸妈一定都在家。那还是不要去叨扰比较好……因为他父母难得在家……
透不经意地往旁边一看,不知何时身旁坐着一名白色的少女。
「哇,啭我一跳!」透吓到了。
小白只有眼睛露出了笑意。
透也笑了笑,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开口询问:「小白是从哪里来的呢?」
小白摇摇头。
「不知道吗?」
点点头。
「妳的家人呢?」
摇头。
「你没有家人吗?」
小白侧着头思考。
「不知道吗?」
颔首。
「那真是伤脑筋啊。」
点点头。
「你不会寂寞吗?」
不解地歪着头。
「你知道气寂寞,是什么意思吗?」
小白更加不明白地倾着脖子。
「你有没有感到寂寞的时候?」
更加地歪着头!!最后终于失去厂平衡,像不倒翁般倒了下去。
透连忙趋身前去,将小白扶起。
然后坐在她身旁。「嗯,怎么办才好呢?」
小白歪着头。
「啊,对了,要不要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
……透一说完才惊觉,这好像是在求婚,于是露出了苦笑。
「就这么决定了。」透对着小白笑了笑。
小白只是盯着透,好像很高兴地微笑着。

这时,有东西正从透的后方接近。

只有施用法术的人才看得见的白线。在黑色柏油路的衬托下,宛如发着亮光般清晰。空随着白色的轨迹快速前进。
不久,白线的另一端被拉进从桑斯特罗拉教会跑步仅数分钟,距离相当近的建筑物里。
这是一栋被高高的围墙包围,非常古老的建筑物。
和桑斯特罗拉教会一样的红砖建筑外观到处散布着又长又深的裂痕,仿佛一旦发生地震就会完全崩毁似的。建筑物本身相当雄伟,窗户的数目也很多,不过都被木板给封住了。
明明是秋高气奭的星期天,唯独此处却有如鬼屋般阴冷。
空以正门延伸出来的白线为起点,绕了建筑物一圈。除了后门处停了一辆四门轿车外,没有其他东西。
后门是一扇铁制的闩门,扇轴上的闩满是铁锈,中间部分完全断裂。因此后门实际上并没有上锁。真是太粗心了——不过应该也没有人想躲进这栋废弃屋里吧?空心里如此想着,闪身进入门内。
穿过庭院。发现一扇通往厨房,锁头仅当装饰用的门,空从那里悄悄地侵入屋内。那是一间类似置物用的房间!虽然空比较喜欢用法术,或是其他手段将墙壁毁坏后进入,然而这一次是不折不扪的「侵入」,因此避免采用这种夸张的手法。
从堆放物品的房间踏进走廊的瞬间。空「呃……地低吟了一声。
并非自己过于粗心。实在是光从外表根本看不出,这栋建筑物里的灵动力似乎被刻意调节的极为薄弱。走廊一整面的石灰墙上写满了黑红色的咒语,正因如此,整栋建筑物内形成了一个结界。
灵动力受到了压抑。
真是棘手——算了,一定会有办法的。
空乐观地想着,开始在屋子里四处走动。不久,便发现了连结在修女身上的白线。他沿着丝线,在写满令人不舒服文字的走廊下前进。
虽然空的体重比透轻盈,但随着脚步,铺着木板的地面发出了「咯叽」的声音。这应该是号一栋极为古老的建筑吧?
不久后,发现了连结丝线那一头所进入的房门。空毫不迟疑地将门打开,没有刻意隐藏自己,光明正大地走进去。
这里是一间有如走廊般狭长萧瑟的房间。房间的墙壁上并没有施以法术,里头只放着一张古董座椅,椅背上披挂着修女服!!空手中的白线正连在上面。
当空惊觉「糟了」的时候已经太迟了。空背后的门被用力关上,他跑向房门转动手把上。此时的空并没有心急如焚,因为只要用法术破坏就好了。非常幸运的,这房间并没有将灵力阻断。他后退与门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将手仲向前方打算施用火气之术!!
空突然停止动作。
仿佛早就算计着这一切似的,门的那头传来修女的声音。
「对—为了你自身着想,千万不要使用强大的法术比较好哦。稍微不慎,可能会让你自己受到伤害。这个房间的门和墙壁,全被施广大量的[镜射]法术……只要一发动攻击,法术就会反射到自己身上。」声音听起来似乎带着笑意。
果然不出我所料。可恶!真是棘手。
「如果你现在把门打开,我可能会原谅你哦。」空压抑着不满的冲动,以和颜悦色的声音回应道。
「麻烦你暂时先待在这里一阵子。」脚步声逐渐远去。
「可恶!」空用手拍打着门咒骂着。离开门边后,空在这间阴暗的房间里,就像一只被关在笼中的老虎般。不停地来回踱步!!
此时,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空打开手掌,升的手机一直握在自己的手里。于是他掀开手机。按下功能键,依照之前升所教的顺序找到电话簿。然后按着方向键,寻找储存在电话簿里的资料。
发现自己所寻找的电话号码瞬间,空露出了微笑。
……有了,有了……
「名熊和占禾怎么了?」槐粗暴地扯下头上的修女帽走进房间里.里面有那位蒜头鼻的修道士!!春庭,宫部,还有仍呈现昏迷状态的东间。
「去和空幻交涉的那两个人在哪里!没事吧……」槐对着清醒的两个人大吼着。
「先不管这些,大头目——!」春庭走过去,在槐的耳边简短的细语着。
听着听着,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惊讶地瞪大双眼说:「……让当家少爷逃走了?混蛋!你们不是好好地看着他吗……到底在做什么!」
宫部当场跪了下来:「对不起—!送早餐进去的时候。该怎么说……那个——突然被袭击——完全没有料到当家少爷会做出那种事……真的很抱歉!」
槐看着额头都快贴在地板上不断谢罪的宫部,露出极度不高兴的表情说:「宫部……算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拾起头吧。」
宫部顺从地抬起头,但似乎仍不敢直视槐似地盯着地面。
「其他的人呢?」槐问春庭。
「全部出动正在找当家少爷。」
这样啊,不过——也无需担心。槐点点头,然后窃笑着。
这栋建筑物是一个结界,身为人类的当家少爷根本无法离开这里。其原因就在于……」
槐说着走向墙壁,接着「砰!」地一声,用力拍着墙壁!!白色的墙壁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红黑色文字。
……这个是从每期五深夜开始,于网路上限时营业的黑市所购得的法术。是由新锐结界师团队花了四年时间所完成,深受业界期待的新产品!它不仅可以阻断外面的灵力,也可以让在里面的人类方向感错乱,是一个很优的商品叩!是绑架人类时不可或缺的工具!」
……她只差没说出这个商品的名称叫「捕人屋」。
广告文宣写着「轻轻松松,只需在墙壁上书写就有效果!」
「专业的结界师亲自到府为您施工。」
而关天狐的房间所施的「镜射」之术,也是在网路上发现购买的。
「啊,墙壁上的那个法术具有那种效用啊?」春庭喃喃地说道。
槐鼓起双颊一脸不高兴地表示:「我之前就说过了哦。」
「啊,真的很抱歉。我一直以为你的意思是,只有完全阻断灵力的东西而已。」春庭慌张地继续说道。
「如果只是那样的东西,就不会在这栋建筑物里这么胡乱地写满法术……这可耍花很多钱。
一平方公尺就要一下九百九十五圆(含税),太贵了……」槐嘟哝着,并脱下修女服,底下穿着的是如赛车服般的紧身皮衣。「所以当家少爷一定遗在这栋房子里,赶快去找吧。」
说完自己也朝走廊走去。
空看着显示的电话号码按下通话键.在「嘟嘟」的接通音后,铃声响起。
嘟噜噜噜……嘟噜噜噜……嘟噜噜噜
“喂”
一听到那个声音。空露出了笑容。对方一定得待在赤城里,而升的手机里也储存了对方的手机号码,对方还是一个随时都会接听电话的闲家伙!空默默地品尝着。这三件事实所累积而成的好运。丁……喂,六瓢吗?」
呵……咦?你并不是高上家的大哥……你是谁?
「是我,空幻。」
呵什么?你是狐狸?
「我用升的手机打的。」
气你的声音也太低沉了吧?
「因为我现在化为男性。」
气……哦,是这么一回事啊。原来你知道怎么打电话?
「知道啊!」
气嗯,真是奇怪的狐狸。
「对了,六瓢。」
气什么事?
「现在我前面有一扇门。」
呵……怎么突然……乙
「你先不要管,听我说。我想到门的那一头。」
直接过去就好啦?
「被上锁了,没办法出去。」
勺你用法术破坏就好啦?你不是很拿手吗?
「这里全都被施以[镜射]之术了。」
呵真糟糕!!
「所以六瓢,你能不能用言灵试看看?」
呵你说什么?
「我现在人在赤城,你也在赤城吧?土地种在自己的土地上没有打不开的门,所以你透过电话使用言灵,一定可以打开这扇门。」
……我说你啊……乙
「赶快!」
透过电话不可能办得到。
「你有试过吗?」
没有。
「使用言灵之术时,必须的要件是「施展法术者的声音」。还有「对象」,以及「把施展法术者的声音传递给对象的媒介」你不觉得现在所有的要件都具备了吗?」
过了一会儿!!
……你真是只奇怪的狐狸,听六瓢的语气好像已经融入状况了,好吧!我试看看。麻烦你把手机对着门。
空把手机从耳朵移开,将话筒封着那扇问题所在的门后:「好了。」
呵那么乙六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说:「开门。」
啪。
……空露出微笑,再次将手机贴到脸颊说:「果然还是要试看看才知道。」
吗嗯,已经打开了吗?
「打开了,辛苦你了,我要挂了。说不定我还会打给你,麻烦你随时留意.还有,你不要打来,知道吗?」
咦……等一下!?
「啊,对了!六瓢。」
什么事?
「你知道……白鬼吗?」
白鬼?那是什么?
「妳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
「那没关系。」
气等一下!什么嘛,麻烦你说清楚啊。
嘟。
空按下结束键,低头看着手中的小机器一会儿。
……真的很方便。」
然后将手机放进牛仔裤的口袋。打开门走出去。
「这里实在太大了……。」升无力地念着。
感觉自己似乎在这栋建筑物里走了很久。被墙壁上那写满令人不舒服的红黑文字(捕人屋)逼得不断地胡乱走着!
老实说。这里真的很恐怖。
明明不是夜晚,但因窗户全从外面被木板滴水不露地挡住而阴暗,门几乎都上了锁。即使某些房间可以打开。里面也没有家俱或任何东西,空空荡荡,因此根本没办法在一个地方逗留,只能四处不断走动。
外表看似坚固。事实上却是非常古老的建筑。在木地板上海跨出一步,脚下就会传来「咯叽」的声音。升小心翼翼地走下咯吱咯吱的楼梯,到了一楼,忐忑不安地走在无人的走廊上。
走到底,出现这个走廊里唯一的一扇门。于是他往前走去,心中一边担心是否上了镇,一边转动着手把往下一压。门开了。充满霉味的空气迎面窜了出来。
视野突然开阔——门的那一头是石造的礼拜堂。这里的墙壁上并没有害写任何文字,清一色灰让升不禁放下心来。
这里充斥着只穿单薄衬衫仍会感到寒冷的空气。虽然不像学校的演讲厅那么大,但也相当宽敞。挑高的天花板。走道的两侧井然有序地挤满了木制的长椅。
同样的,这里的窗户也从外面用木板封住。不过。些许的阳光可以从正面的彩色玻璃透进来,因此能够清楚地看到玻璃后的墙壁。
原来这栋建筑物是一所教会……
对了,绑架自己的那些人好像都是一身修道士的打扮。原来不是为了好看才这么穿的啊?
升进入的地方是位于礼拜堂正面树边,唱诗班位子后方的门。升经过演讲桌,走下讲台,往走道走去。走道匠的那扇大门如果可以打开的话,或许就可以通到外面……不过!
「门上锁啰。」
升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不禁跳了起来。
「你逃不了的,当家少爷。」
升惊恐地转过身,刚才自己走进来的那扇门出现一位头发高高地盘起发髻的女子。是一名美丽高贵的女性,但身上却穿着赛车服般的紧身皮衣。
「哇,真是位美丽的大姐姐。」升心里想着,不禁心跳加速。
「没想到你竟然可以甩开宫部和束间。他们虽然有点散漫,不过可是相当的优秀。真不愧是当家少爷啊!」槐快步地走向升说。
……什么——那样称为优秀?
「不过,这次我不会再让你逃走了,」女子嘴角露出微笑,一步步朝升逼近。从那么漂亮的大姐姐口中听到「不会再让你逃走」这样的话,心里遗真有一点高兴,不过现在可不是高兴的时候。升绕到长椅那头和大姐姐保持着一段距离。然后打算绕过对方身旁,从刚才进入礼拜堂的那扇门逃出去。
此时,「砰!」的清脆响声从升的背后传来.槐蹬上长椅跳了起来。
然后在升的面前着地。脚上的皮靴静静地落在铺着木板的地面上。
「哇啊!?」升停下脚步。
女子拾起头,从彩色玻璃射入的些微光芒反射在她那茶褐色的瞳孔里。发出微弱的光!!
女子笑了。
「哇啊,哇啊!」升发出连自己都感到害臊的惊叫声,往后一退,瑟缩着身体。
「走吧!当家少爷。」槐很快地抓住了惊恐的升,满脸笑意地使劲力气抓着他的手。
此时。
几乎要震破耳膜似的爆音,在石造的礼拜堂里回荡着.走道尽头的那扇门被炸得粉碎。
「哇啊啊!」现在的升宛如惊弓之鸟,他发出了极大的哀叫声.而女子并没有被爆音所惊吓,反倒是被升的尖叫声给震慑住。
墙壁碎片及门的残骸,不断地掉落在08拜堂的地板上。被撞破的大门周围扬起了厚厚的粉尘。建筑物本身老旧又腐朽,稍加破坏建材便轻易地粉碎。
灰尘的那端有一个人,宛如在火灾现场看热闹似的,踏着轻松脚步走进礼拜堂。
升顿时瞠目结舌。「空!?」
「哦—找到你了。」被升唤着的金发男子看看升,确认他平安无事后,瞪着那位正抓住升的黑衣女子说:「你也是鬼……我说的没错吧?修女?」
鬼?这位大姐姐是鬼?升抬头看着女子的脸。
「违背种明的家伙却扮成神的信徒……真是讽刺。」空笑着说。……所谓的服从并不能证明真正的效忠……在许多层面来说,修道士的打扮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掩饰屏障。」槐也不服输地笑了笑。
「是吗?我会把你的话当成参考。」空大步地跨越粉碎的门及踏壁,走进礼拜堂。
若和这只天狐一对一,绝对处于劣势的槐依然用强硬的语氧说:「没想到你可以那么快就把那扇门给打开,真是出乎我意料。」
「那种小计俩只要有心就可以破除。」空走向走道,用压抑住的声音哈哈地笑着。
「真不愧是天狐啊!」
「啊!!嗯,可以这么说吧。」
空的心里追加了一句:「虽然不是我自己破除的。」接着空看着被槐抓住。
一动也不动的升说:「像你这么谨慎的人竟然会被诱拐,遗真是大意啊!」
……对不起。」空嘲讽地笑着说:「应该是被假冒女子的家伙叫出去,然后儍儍赴约时被绑走的吧?」
……被他说中了,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升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这样指责当家少爷太可怜了,今天会发生这种事,全都是你造成的。」
……耍误会我是你们的自由,可是能不能请你们停止因这种错误所做出的一切行动?你们这种鬼的身分,对我来说是一种困扰。」空不高兴地咂舌说道。
……你竟然胆敢说出我最讨厌听到的话。」槐的表情瞬间消失,话一说完便从衣服的内袋里取出一条白布。布的表面用红色墨水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一些文字。槐的手指离开布说:
「就是那句呵[鬼的身分]!」
布像是有意识般地在地面上滑行,然后停在礼拜堂的正中央。瞬间,室内充满了令人感到刺痛的热气。高温的风将白布卷起!宛如散在空中,乘着气流聚集成形似的。
风的聚集点似乎非常高温。布瞬间化成了炭,旁边的木制长椅发出火花,地板上的油漆也开始溶化,同时燃起了火焰。
「我们就先退下,就让你去应付气那个!!我们并没有放弃吁白鬼气咱们俊会有期了,天狐空幻。」
接着,像是暴风又像是野兽般的咆哮声低回着,出现在礼拜堂中央处的「那个」正缓缓地站起来。

看到眼前的异象。升惊讶得停止呼吸。
冷笑的槐开口道:这是火神[轲遇突智]古代的文书里记载着[拥有可以烧死神明火焰的妖怪]听过吗?它被布片所封印,这种简便的召幻术,连我这种没有灵力的人也可以轻易操控,真是便利。」
「轲遇突智」是以三枚一组限量贩售,这个也是在网路的黑市里购得的。网路上什么都卖,世界越来越方便了。
近距离散发的热气使皮肤感到刺痛,空热得皱紧眉头。
会如此是因为!!「轲遇突智」是火。仅能用「火」这个字来形容它。那巨大的火块延伸出四条火焰带,仿佛像是手脚一般。因为是火的关系,所以头部和身体的分界与轮廓都显得相当模糊。人型火焰在屋子中央用两只脚站立着,整体的高度非常高,必须抬头仰望。幸亏此处的天花板够高。如果稍微矮一点,火焰恐怕会从天花板窜出吧!
「走吧!当家少爷。」槐抓着升的手腕强行拉着。
「不要!」升当场张开双脚使劲站着不动。
「不要啰唆!」槐强拉着。
「不要~」双脚依然使劲顶住地面。
槐是鬼,力气当然比较大。升虽然死命地抵抗,但球鞋仍在石头地上不断地往前滑行。
此时,讲台旁的门被打开。「大头目!」一名右眉尾有着伤痕的男子叫着!!是富根。
「车子已经在后面等着,这里就交给我了,赶快!」
槐默默地点点头,强行把升拉走。
「哇啊!」升摇着头抵抗。
「站住!」空跑向前。
此时,「轲遇突智」发出雷鸣般的咆哮声。墙壁和窗户的玻璃不断地震动着。同时,「轲遇突智」身上发出横劈的热波,墙壁、长椅及门被热波直接攻击的部分,宛如被烧红的焊接钳压过般出现焦黑,比较严重的地方甚至已经炭化。到处冒着大量浓烟,瞬间遮住视线。
「空!」升对着礼拜堂大叫。
升大叫后。当身体力量稍微松弛的瞬间,槐擒住他的腰将他一把抱起。用力地拉开门。
「哇啊啊啊!」经过门的剎那,升做出最后的抵抗。伸出手抓住门框。不过仍然不敌槐的力气,手指马上从门框上松脱。
升的喊叫声被没人烟雾中,再也没有半点回应。

肩膀被拍了一下,透吓得止住气息,转过身!!
……原来是石狮啊,吓我一跳。」透顿时松了一口气。
坐在透身后的石狮们,一起低下头说:「你好。」,「你好。」,「打扰了。」,「是守护女让我们进来的,你在忙吗?」
「没有。」透摇摇头!!莫非石狮刚才(又努力地)按了门铃?可能是自己专心和小白说话没有注意到。「怎么了?今天来有什么事?」
「天狐兄还没回来吧?」影牙问。
「思—找空有什么事吗?空今天可能会晚一点回来……」
「啊,没事,没关系,没什么重要的事……」光牙有点慌张地说——其实是因为担心透,所以才特地前来看看。不过,透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哥哥被绑架……如果自己说溜了嘴,一定会造成他的不安,这样的话不知道天狐会怎么对付自己。
「对了,透,这个女孩是谁啊?影牙把话题岔开。
「她是小白。」透坦率地回答。
「……哈哈,是透的女朋友吗?」
「会选择一个全身被咒布捆绑的女孩,你果然是眼光独特啊。」
透露出苦笑。
小白不解地歪着头。
有人正从远方看着他们谈笑风声。
罩着黑色立领外套的少年盯着手中的镜子。那是一面比少年的脸还大,有着古老装饰的手镜。镜中映着的不是盯着镜子、有着端正脸庞的少年,而是两头石狮、高上透与白发少女!
「命中。」少年微微地笑了,用手指弹了一下镜子说。

充满烟尘的屋内,除了[柯遇突智]以外没有其他人影。
就算天狐也承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热波攻击吧——富根脸上混杂着安心与同情的表情。
令人失望地,此时眼前出现了一个划破弥漫的烟雾。站在烟雾中的人影。对方的棒球帽掉了下来,露出和头发相同颜色的两个等边三角形耳朵,虽然不停地咳嗽,但似乎毫发无伤。
「什么嘛!可恶1部看不清楚。」空嘟哝着。
「轲遇突智」似乎非常不甘心,呜呜地叫了。
「轲遇突智」挡住打算去追升的空。
「闪开!」空大叫着。嘴巴裂至耳际,口中喷出大量的青色狐火。仿佛要将周围的热气切开似地,手横向一劈,随之产生的风刀劈开了火焰,逼向「轲遇突智」。
「轲遇突智」来不及闪开,风刀劈中它的左手,厚粗的手腕就这么被切断!!然而,被切断的部分并未掉落,切面仅仅分离了一下,马上又完好如初地连接起来。
毕竟「轲遇突智」的原形是火,火是无法被切断的。
「可恶,真是棘手!」空嘴巴念着,鼻子浮现皱纹,犬齿问流出了青白色的火焰。狐火就像溶进了周围的热气中,比往常更为迅速地消失。
「轲遇突智」突然高高地举起手,对着空用力挥下。火花沿着火焰手腕挥下时所产生的轨迹跳跃着。
空慌张地跳开。这只召唤兽的行动似乎不怎么敏捷,无法跟上空那快速的闪避动作,因此拳头变成往反方向挥去。然而,力道却异常惊人,裂痕以拳头打中的地方为中心点,宛如蜘蛛网般地向四方扩散。同时,大量的细微火花从「轲遇突智」的手中飞散出。
「哇,好烫!」空拍打着飞溅的火苗。
「轲遇突智」缓缓地跪下,双手伏地,整个人趴在地上,然后抖了一下身体!此时,从头部如散弹枪般,飞散出无数个如篮球般大的火球,镇定空为目标展开攻击。空巧妙地避开。火球打中地板和墙壁,火花四处飞散,接着传来明亮的破裂声,中弹处深深地凹陷。
空迅速且巧妙地躲开。不过,巨大的火块在有限的空间里到处飞窜,使得氧气逐渐稀薄,室温迅速上升。空身为怕火的有毛动物。此时已经伸出舌头不断地喘着气。
如果有带守护女来就好了……
蛟被龙族依附,即使在结界里也可以召唤大量水气。而且有她在身旁,空拥有的水气也会跟着提高,相当有利……不过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只能思考目前自己所能做的事了。
……,灭火时除了用水之外,还可以怎么做呢?该怎么做呢?该怎么样才能灭火呢?该怎么样才能灭火呢?把衣服脱下拍打火苗。或是阻断空气,还有有泼沙……泼沙?
对了,只要泼沙就可以了,这不是很简单吗……空在内心里赞叹着自己,竟然可以想出这么完美的点子。
空在干钧一发之际,巧妙地避开「轲遇突智」所发出的火球。由于在干燥的空气中不断地跑来跑去,眼睛和嘴唇逐渐缺乏水分。空伸出舌头润湿嘴唇。然后在抬起头的瞬间将手伸向天花板。
「砰!」一个仿佛硬物破裂的声音响起——
在一旁观战的富根惊讶地仰望挑高的天花板,他盯着石造天花板上出现的巨大裂痕!下一秒钟,构成天花板的变质岩从龟裂的中心点逐渐碎裂,如同雪崩般大量地往地面落下。巨大的石块从高高的天花板落下,令人胆颤心惊,富根慌张地冲出礼拜堂。
大量的建材掉落完毕后,外墙的砖块与屋顶也开始瓦解,「喀当喀当」不断地落下。
「轲遇突智」瞬间被活埋了。
站在台上的空冷眼笑看眼前的光景。
……一点都没变。」
站在走廊,透过门看着礼拜堂崩毁的富根喃喃地说。
……完全没变……空幻狐一点也没变……仍然和以前一样!
富根颤抖着,但好像不是因为感到害怕而颤抖!因为他虽然颤抖着,脸上却露出笑容。
升被槐(难为情地)抱着,丢进停在废弃教堂后方的黑色轿车后座.槐跟着坐进车里时。
车子立即发动.
头朝下被丢进后座的升,赶紧调整好姿势,也不管车子是否正在行驶,抓住门把就打算打开车门。
充当司机的修道士露出为难的表情,从后照镜瞪着粗暴的升。
门锁似乎由司机控制了,升伸出手打算抓住司机的手!!但立刻被槐用力地抓住。升想用手拉开槐那抓住自己的纤瘦手腕,然而,抓住槐手腕的手却又被槐给抓住,根本难以甩开,升的上半身因而完全无法动弹。
「放开我,」
「你死心吧!」槐冷冷地看着像傻子般死命挣扎的升。
「为什么要这么做!」升瞪着槐。
「因为空幻狐抢走了勺白鬼!」槐的脸上明显地露出怒火与焦躁。
……白鬼?」连听都没听过,升皱了皱眉头。

这个星期应该已经送达你家了。」
升回想着这个星期有什么东西送到家里……没有啊,送到家里的东西……不!
有了,只有一样东西。
升的脑海中浮现出白发少女。
难道「白鬼」指的是……小白?
槐注视着升,从他的侧脸似乎察觉到什么,于是冷冷地说道:「白鬼原本是属于我们族类的东西。不过很久很久以前。在我出生的几百年前,只因为鬼气[不是服从的家伙]这个原因,神族便夺走了白鬼……就在终于被我们拿回来的时候,却又被抢走。你说我们能够坐视不管
吗?因此我们就做了这一切。」
「事情不是这样的!」升仓皇失措地大声喊着。
「我哪里说错了?」
「你误会了,因为送货单上的收件人写着[高上透]一不是吗!?」
「这只能说是天狐耍的诡计,否则该如何解释呢?」
空绝对不会偷偷摸摸地抢走他人之物!」
就算没有耍弄计俩,也一定是光明正大用武力抢夺的吧??
「你太不了解那只灵狐的本质了。不过你身为三槌的当家,一定曾经听说过那只天狐会被封印的原因……理由就是,他是一只喜欢制造混乱的危险狐狸,为什么你无法明白这一点呢?」
「你没有资格说这种话~你又没跟空聊过!妳了解空多少!」升的怒吼在狭窄的车内回荡。
「什么都不知道的是你!。空幻是天生喜欢骚动的恶劣狐狸,所以他要利用[白鬼]来制造混乱!明白了吗?这是根据可靠的消息来源得知的。」
「不是跟你说这是误会了吗……什么?可靠消息是谁说的?空为什么要制造混乱?你告诉我理由!你们中计了,被那个人给骗了。」
「什……你说什么?这……」槐皱着眉头。
就在此时,突然紧急煞车。由于惯性法则而往前倾倒的升和槐,狠很地朝前排座椅冲撞。
「怎么回事……」槐挺直身体,往前座探出身问。
「嗯,槐小姐……!」驾驶的修道士用求助的眼神回头看着槐,手离开了方向盘,用颤抖的手指着前方说。
俊俏的金发男子仿佛于秋高气爽的晴空下散步似地,伫立在车道的正中央露出冷笑。
「咦叩怎么会这样……他是什么时候逃出来的!」槐呆然地喃念。
空没有戴帽子,金发和狐狸耳朵曝露在秋天的阳光下。嘴巴缓缓地动着。虽然彼此有段距离,而且在车内密闭的空间里无法听见空的声音,但任谁都看得出,他所说的是:「下车。」
修道士透过后照镜,窥视着槐的脸色。
槐露出极度歪高兴的表情开门:「……我一个人去,你在这里看着当家少爷,万一有什么情况就不要管我,先走……」说完,她看着窗外突然惊讶地说:「垣里是!」
「可恶!」稍微往旁边瞄了一眼的修道士也满脸错愕。
他们刚才离开的废弃教会正隐约地矗立于一旁。
虽然车子并没有行驶很久,但是应该离这间教会有段距离,怎么会!
此时,空朝车子走过来,拍拍前窗的玻璃,弯下身透过玻璃窥视着车内,口中好像在说什么。从那嘴型判断是「打开」的意思。
担任司机的修道士迟疑着一动也不动。槐想了一下,按下电动车窗的按钮。
车窗一打开,外头空气灌进来的同时,「哈哈哈」的愉快笑声也跟着传进车内。「终于想通了啊?不过应该是你无法继续撑下去了吧?太成功了、太成功了,哈哈哈哈哈。」
槐默默地瞪着空,升不知如何是好地看着槐和空。
「看来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空用手指敲着黑色轿车的车顶。「进入这栋建筑物的时候,我就对这辆车小小地恶作剧了一下……稍微施了点幻术。让人一旦搭上这辆车就会跑不远……」
空不怀好意地笑着说:「你们在这栋房子里缜密地花了那么多功夫,至少也应该对这辆车施以,镜射乙之术。那么,你们就不会被我这只狐狸耍得团团转,在相同的地方不断地绕着……我在一旁观看遗还真是有趣极了。哈哈哈哈哈。」
驾驶的修道士愤怒、羞愧地涨红着脸。
……当家少爷现在逦在我们的手中,你不管当家少爷会有什么下场吗?」槐终于开口了。
空走到另一边的窗户旁.槐将升紧紧地抱住,她只是想限制升的行动,但那柔软的胸脯却抵住升的手,害升的心脏狂跳不已。
了……你谈判的手段真是差劲啊!」空将手肘放在窗沿上,笑着把头伸进车内:「你给我仔细地听着。你们现在手中握有的王牌只有升吧?不过升在这个游戏中只是扮演一个类似[重新键]的角色。一旦这个王牌毁了,我也不知去向,那白鬼就有可能永远回不到你们的手里。到时我对你们也就没有任何顾己,你们可能会因而丧命哦!虽然失去升我会很难过。但你们得不到[白鬼]会比我更痛苦……升就是这样的一张王牌,你们有勇气把这张王牌给毁了吗?」
槐沉默不语。
「没有吧?我认为你们很聪明……」空怪里怪气地笑着说。
「那我们该怎么做呢!」槐抬起头问。
「大家商量一下吧。」空用手顶住窗沿,撑着脸颊爽快地回答。看着槐那一脸吃惊的表情。
空苦笑着说:「你该不会认为,我是那种无法沟通的禽兽吧?如果你真这么想,那你可就大错特错。我可是非常明辨事理的人。」
槐还没开口回应,担任司机的修道士就以强硬的语气说:「把[白鬼]还给我们。」
「春庭。」槐责备地喊道。
不过春庭并没有住口,他继续说:「你只要把[白鬼]还给我们,事情就到此为止。」
宰用手撑着脸颊不解地问:[白鬼]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就是小白,小白就是他们所说的气白鬼气」仍被槐揽在怀里的升说。
槐接着开口道:「……[白鬼]是独一无二,纯白没有角的鬼。她还未睁开眼睛前,什么都不会做也不会说话,似死非死、似活非活!呈现一种非常特殊的存在状态。而且她的存在能够证明鬼王的身分。」
「鬼王……」空复诵地念着,然后惊讶地睁大眼睛说:……莫非你想成为鬼王?」
「不行吗?」
空想厂一卜,耸耸肩说:「没有啦。」
「为了我们鬼族,我必须封上王的名号……你可能不会懂……所以,拜托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把[白鬼]还给我们。」
天狐露出来的狐狸耳朵动了一下,车顶发出「砰」的闷响。「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什么意思……」
空突然像是在思考什么似地盯着槐说:「好啊,那就还给你们。」
「……什么……」
「真的吗……?」
「空!?」
……就这样决定.原本气白鬼‘就是要寄给他们的,理应物归原主。」空对着升说。
「可是……」升为难地闭上嘴。
「你也不打算要照顾小白一辈子吧?」
「嗯.」
「你在担心什么呢?」
……没有。可是……算了!一言难尽。
「相信这些家伙应该会好好地照顾小白才对。」
「当然。」
「当然」两个鬼异口同声地点点头。
「……」
空静静地看着升,发出「嗯……」的声音,然后离开窗沿,伸了伸腰杆,肆无忌惮地笑着说:「如果你说什么也不想把[白鬼]交给他们,那我就遵照着你的意思做吧?」
槐和修道士以哀求的眼神看着升。
升下定决心说:「不!没关系……小白。啊!不……:把[白鬼]还给槐吧。」
槐原本紧张的表情终于露出笑容。那是打从心底发出的微笑,仿佛少女般惹人怜爱。槐握住升的手说:「谢谢当家少爷!」
事情一旦决定了,一切就好说。
他们搭乘槐的黑色轿车,一起回到高上家。
「我回来了!」金发男子率先大喊着走进高上家,紧接着,肉票与绑架犯陆续踏进玄关。
「回来啦,还满早的嘛。刚刚石狮它们来过,好像有事要找空……」在起居室的透往走廊采出头!!
「啊,槐小姐。」看到槐,透一脸惊讶。
「啊……你就是高上透吗?」槐一见到透就瞪大双眼说。
……透,小白呢?」走在槐身旁的哥哥谨慎地询问弟弟。
「嗯?在外面的走廊那里。」透指着客房。
槐和春庭依照指示,快步走了过去。
透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沉默的不安席卷而来。
槐和春庭走到客房门口!!一看到在秋阳下屈身坐在走廊上的白发少女,便停下了脚步。
「这个……不,她就是[白鬼]……」
白发少女将视线转向槐,那动作就像机械一般,不带一丝感情。
槐缓缓地摘下发夹,盘着的栗色头发顺势披散而下!一对约大拇指指尖长度、对称突起的两只角,仿佛像是藏在头发里似的长在她的头顶上.露出角的槐双手伏地跪下,然后将额头
紧贴地面。
跟着槐的春庭也摘下帽子。果不其然,他的头上也长着短短的角,和槐一样跪了下来。
透不知所以然地睁大眼睛。
……我们来迎接您了[白鬼]大人。」槐严肃地说。
迎接?
透心里越发不安。
虽然曾经想过这一刻迟早会到来。
「小白。」透注视着坐在起居室的少女。
白发少女将脸庞转向透,似乎是听到有人叫唤自己的名字而露出了微笑。
春庭抱起小白,放进车子的后座。小白露出不知为何会被带来这里的表情。
透以复杂的心情看着她。
「小白,要保重哦!」关上车门时升开口说。
「当家少爷。」槐对着听见叫唤而回过头的升深深地低下头说——泪你原谅我们的无礼!不!不是希望你一定要原谅,希望你能够理解即将灭族的人所做的垂死挣扎,还有那仅存的一点志气……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理解。」
升思考了一会儿,脱口而出的是:「即使灭族了,应该还是会留下某些东西吧?」
槐抬头看着眼前的年轻当家。
空静静地盯着升的后脑勺。
「不!我不是很清楚,只是这么觉得。」升似乎对于自己的发言感到有点不好意思,慌张地摇着手。
……那么,就此告辞了。我们要离开这块土地,应该不会再见面了。」槐露出笑容,但笑容中带着些许无奈。
一坐进车子里,车子便马上驶离。
透赶紧走进屋里!!突如其来的别离:心中的疑惑应该如山一样乡,但他并没有开口问: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或是「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或许是没有想问的心情吧?
这样反而让人觉得有点感伤。
升目送着黑色轿车,直到看不到车子,然后回过头,对着一直安静地站在自己身后的金发男子苦笑说:「事情总算是圆满结束了吧?」
空也苦笑着,微微地点了点头。
「应该也是……啊!我的家,一日不见的家!还是自己的家最好。」升似乎是故作开朗似地边说边走进屋里。
可是……升啊?
你难道不会怀疑,为什么「白鬼」会送到透的手中?
虽然鬼类那么说,但这一连串的事情如果隐含着某人的意图,你不会对究竟是:「谁?」
「为了什么目的?」
「为什么针对透?」而做出这种事感到好奇吗?
……总觉得好像有什么目的?
不管怎么思考也无法理解,但空并没有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这是因为,不想再带给升更大的负担。

「我原本以为只要监视土地神的侍从,应该可以从中得到一些线索……没想到竟然可以直接
与[白鬼]搭上关系……这样的结果算是完美吧?」
「是啊,没错,」
不像夏天那般闪亮,也不似冬天般寒风刺骨,午后的阳光温柔地照耀着秋天的弥生川。
跨越弥生川的桥中央,有一位披着米黄色旧大衣的女子靠着栏杆蹲坐着。她盯着放在膝盖
上的手镜,镜子里如同电视画面般清晰映照的,不是女子的脸庞,而是高上兄弟、守护女、金发男子,遗有鬼族首领和白发少女。
「……哇,真厉害,全身竟然都包裹着咒布,体型和灵力不只因人紧紧捆绑而退化,在如此状态下,就算要找也一定找不到。」女子突然拾起头,与脸形大小不符的眼镜滑了下来。她挪着眼镜一面说道:「那么,是前往捉拿的时候了吗?」
蹲坐在地上的女子身旁,站着一位穿着高领黑色外套,无意识看着河川水流的少年。他的身材并不高,因此垫着脚尖把手放在栏杆上、撑着下巴。少年似乎思考了一会儿,缓缓地摇头说:「不……先观察一阵子再说吧。」
「什么,可是班长。」戴着眼镜的女子睁大了双眼。
河风轻拂着被称为班长的少年那淡色的头发。「你想想看,鬼类购买了[白鬼]不是吗?这表示从我们手中盗走[白鬼]的并不是鬼类。因为如果盗走的是他们,他们根本没必要花钱购买。」
「嗯,的确没错。」
「这背后一定有一个比我们更聪明,拥有可以让[白鬼]退化的优秀重力,而且还可以纯熟地使用咒布的人物。就是那个人把,[白鬼]卖给了鬼类,如果不逮到那个家伙根本就无法解决问题。不是吗?」
戴着眼镜的女子像孩子般嘟着嘴说:「可是,班长。这样下去鬼类会释放,[…白鬼]的力量啊!」
……没关系。」少年眯着眼睛。虽然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他似乎正笑着。
「为什么可以这么说啊~」
「因为那些鬼类已经无法那么做了。」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你刚刚没有看到吗?」少年一副快昏倒的表情。
「什么?」
「再怎么说你也是一名巫医吧?」
「咦?咦?什么?怎么了?」
「[白鬼]的眼睛张开了哦!所以她应该已经有印象了。」
「什么?」女子大叫,眼镜又滑了下来。她推了推眼镜站起身:「怎么会这样……]
谁是她的父母?
少年的头部几乎是在女子胸部左右的高度。他抬起头,看着低头盯着自己的女子,然后露出微笑。那个笑容仿佛天使般纯洁,但莫测高深。
「所以我才会说静观其变……[白鬼]一定会回到她气父母的身边。」

晚上。
透做了一个相当普通的梦。
是那种早上一起床就会忘记,没有内容、非常微不足道的梦。
突然,他听到一个很真实的声音。
「透。」
透张开眼睛,梦中的他躺在平坦的床上。
全身被白布缠绕的少女端坐在透的枕边,凝视着透的脸。
细如绢丝的白色头发,如雨般散落在透的脸上。
「透。」
啊!说话了.原来小白会说话。
不过,之后小白就不再开口了。
她只是用那如同镶着红宝石般清澈赤红的双眸。低头凝视着透。




后记

嗯!!最近有两件事情颠覆了我的价值观和想法,人生真是美好!
第一件事。
我与一本好书相遇。
该怎么说呢,总之我受到了相当大的冲击。这并不是意指书中的内容具有冲击性,相反的是一个非常平淡,缺乏高潮起伏的故事……然而!它却轻易地摧毁了我根深蒂固的想法。
……话虽如此,但并没有因为这样.而使得柴村的为人变得好一点,也没有让输出能力(……文笔)异常地提升。只是我的输入和处理方法不知不觉中悄悄地改变了?这只是自我满足而已……其实内部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变化。
即使我已经成为作家(虽然还是新手》,却依然没有放弃读者的身分,因此相当珍惜与好书相遇的机会。
第二件事。
松平健森巴(注:日本知名艺人松平健所唱的l首演歇》。
以上。厘百说了一长串,大家好,我是柴村仁。《我家有个狐仙大人3》出版了,万岁!
……然后,嗯……
没有什么可写。
直到最近终于发现,柴村似乎不擅长写后记?《听起来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每一次,我都深具信心地写完后记,然后非常有自信地交给责任编辑……可是,好像都会有很多不恰当之处.在媒体工作中身经百战的编辑,看到第二集(修稿前)的后记时表示:
「我第一次看到这么糟的后记。」
真是不好意思。
我真的是很用心地写。
因此……我不想多说废话,赶快进入这次的感谢时间:总是容忍(……真抱歉)柴村的粗暴言论、大话危险思想,一直有技巧地指正的编辑。

录入:swordgrave 迷魂の猪
校对:怕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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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評論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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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白 王爵
赞,透终于要觉醒了。

13 年前 0 回復

ianlee117 子爵
好看!頂頂頂!

14 年前 0 回復

moenoha 伯爵
內容好像和動畫完全一樣
還是先看看吧

15 年前 0 回復

thelastphoenix 勳爵
果然,小说与动画各有所长,但是个人还是偏向于小说,有心理活动的描写。

15 年前 0 回復

lchunghan 騎士
我要下载 !                              .

16 年前 0 回復

achord 王爵
總覺得動畫裡的紅沒有小說裡來的好看

16 年前 0 回復

风之苍月 騎士
原来看完了第三本还是没能赶上现在动画的进度。。。

16 年前 0 回復

e11story 伯爵
雖然是很久前的不過還是頂吧
謝謝樓主,辛苦了

16 年前 0 回復

yck103 勳爵
太感动了 拜谢楼主大人 辛苦了

16 年前 0 回復

diyudechufang 王爵
  我对动画失望了,还是看回小说吧,对小说有爱啊。 

16 年前 0 回復

dearpjx 騎士
好有爱~~
虽然已经看过了
但是现在看起来还是那么感动~~~~

16 年前 0 回復

541740 騎士
复习看看的.米想到看到小白的插图.太好了.我就一直惦记着这个

16 年前 0 回復

志成 侯爵
哥哥的後宮真是越開越大的感覺...

真的是挺羨慕他的說...

16 年前 0 回復

孤风幽灵 伯爵
终于有完整校对版了。。。吾感动的一塌糊涂。。。拜谢L大。。。

16 年前 0 回復

怕怕 子爵
是啊,好久不见了`

既然L大 的有图版 出来了,

咱又想来骗钱了。。。。。

16 年前 0 回復

haominghao 子爵
L大的狐仙总结版~~~~一次就是4卷啊~~~辛苦辛苦[s:06] 
怕怕好久没见了~~~(虽然咱也不经常上~~~)

16 年前 0 回復

怕怕 子爵
此乃传说中的SF??

自己校的来看看[s:03]

16 年前 0 回復

L.E.O 公爵
再来一份豚骨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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