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翻】[LULULU文库][高殿円]公主心 第七卷 君は运命の人だからの巻


本帖最后由 ゞ隱世De瀧靈 于 2012-10-24 12:12 编辑


第7卷 公主心 君は运命の人だからの巻
  作者:高殿円
  插图:明咲透路
  文库:LULULU文库
  出版社:小学馆
  日版时间:2010年5月

翻译:ゞ隱世De瀧靈
轻之国度:http://www.lightnovel.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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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版本是根据最新扫图翻的,仔细比对了下,和最初出现的版本(两年多前官网发布的版本)略有不同,新增了一些内容,有段甜蜜度挺高的,看插图就明白啦哈哈,不多说,请看吧~
公主心~月光下的真心~
很久很久以前,某个地方有一个刚建立不久,名位艾兹森的小国家。
在这个国家中,有个年轻开朗的国王,名为路西德;还有美若天仙的王妃,名为梅莉露萝丝。
两人虽是因政治联姻而结合,但感情十分和睦。王妃一直在辅佐醉心于战事的国王殿下,艾兹森因此快速的繁荣强盛起来。
然而这样的两个人却有着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秘密。
这一对感情和睦的国王与王妃,实际上…竟然是不折不扣的[假面夫妇]——!
为了打倒共同敌人而缔结同盟的战友!
***
——有一个名为艾兹森的国家。
国土在大陆稍微偏东的北方。草原和火山丰富的北方地带。原本是由粗鲁狂野的骠骑民族互相争夺领土的无法无天的地带。
把这一地带统一起来、建立艾兹森的正是现任大公的祖父吉哈德.诺里昂。
自那以后已过了五十年。
作为大国帕尔梅尼亚庇护国的艾兹森也开始撰写自己的历史。
现在,艾兹森是由年仅十八岁的路西德推翻自己的父王、登上大公之位后再次统一没多久。
虽说已经正式统一了艾兹森,但路西德能闲下来好好休息的时间仍是很少。
不管怎么说,身为一国之主的大公可是很忙碌的。为了还很年轻的艾兹森公国的进一步发展,必须仰仗国王的决断而处理的未决事项堆积如山。每天的政务加上得反复镇压北方部族的叛乱。而且还得和成天只为自己的利益考虑的贵族们进行始终不见进展的会议。
故、大公简直忙的无暇休息。
接着—
[陛下,请起床陛下。非常遗憾,现在是该起床的时间了。]
[咕]
对于耳边低语的声音,路西德嘀咕一下。
(唔…还…很困…呢)
如前所述,大公陛下可是有很多繁忙任务在身的人。
因此,即使到了起床时间还是无法睁开双眼的原因绝不是自己赖床所致,路西德这么想着。
他紧紧抓住被单恳求着。简直像只饥肠辘辘的猫咪一样。
[唔唔…马修斯,只要再过一会会…]
[不可以。您已经贪睡了十二分三十五秒了。正因为我的温情才让您睡到现在喔。]
大清早开始以这么不谦逊的态度说话的是担任路西德的首席秘书官,马修斯准男爵。
[讨厌—…]
[别讨厌了。请赶紧起床、陛下!您是小孩子么!]
马修斯正颜厉色的训斥着路西德。为什么只是多睡了十几分钟就必须被一副伟大的样子的马修斯说教呢…路西德心想着。
[就不能再过一会儿吗、马修斯,今天又不是庶民朝贺日…]
像是为了抵挡毫不留情的秘书官的话,路西德把被褥拉到盖没头顶的位置。
其实也是因为觉得站在枕边的他所持有的钟表所发出的声音刺耳的关系。
无论何时马修斯都会随身携带以精密机械而闻名的维斯塔西亚所制造的小型钟表,争分夺秒的催促着路西德。
虽说是管理着路西德所有行程的秘书官,但这是不是有些做过头了。真是太符合他时钟男爵的称号了。
[真是、这就是大公的真实姿态、在艾兹森国民面前曝光的话.....]
唉、马修斯深深地叹了口气。
应该死心了吧。路西德睡迷糊的脑袋抱有这样的一丝期待。
[不会再说第二遍哟陛下。请!起!床!]
[讨厌、很困诶。闪一边去!]
[喔…?闪一边去。竟然对着身为忠诚秘书官的我说、闪一边去…]
路西德确切感受到来自床对侧的马修斯所散发的危险气息。
马修斯用鼻子哼了一声。
[——没关系么?如果不肯起床的话,我也有我的想法。]
[……什、什么呀?]
[殿下始终不愿起床的话——那从现在开始,我就把您过去的丑事一件一件暴露给大家听!]
马修斯声音洪亮的宣告。
被褥中如青虫般蠕动的路西德听后心里不由得扑通一跳。
[…什么!?]
[第一件、殿下曾被多个男人调戏过!]
[啊!?]
马修斯的大声揭露使路西德猛的睁开如黏住似的双眼。但是,马修斯似乎没注意到。他用手抵在唇边说、
[那是,距现在两年以前,王妃殿下还没嫁过来的时候。某国使者莅临我国、陛下同他在某个会客室喝得烂醉如泥、因为不知道对方是个同性恋——]
[哇————————————!!]
路西德想要完全消除马修斯的话而大叫。
[你、你、竟然!]
但是、眼前的马修斯极其若无其事的说、
[别哇了。赶快起身前往更衣室,不然继续爆料唷]
(什…)
路西德一脸苍白。
虽说是国王殿下的寝室,也只不过是用挂毯遮挡的房间罢了。那么大的声音肯定被人听得一清二楚。
而且,每天早上走廊外都排列着一群服侍路西德穿衣的侍从们。
[住、住嘴,马修斯!]
[第二件,前几天, 明明让侍从做就可以了,偏偏要自己剪脚趾甲,结果剪失败了,还剪到了肉,三天都不能好好走路——]
[等、等等!]
挂毯后面能听到侍女们的窃窃私语。不行、被那群女人知道就等同于被全世界人类知道。
马修斯似乎没打算停止爆料路西德羞耻的过去。
[第三~件、以前把脸遮起来还坚持说是因为长针眼,其实是笨拙地刮胡子的时候打了个喷嚏,然后连眉毛都给剃掉的关系…]
[马修斯!]
[四!~同样是在帕鲁梅尼亚时代。叫上我就好了、偏偏自己去参加萨伊克罗赌博、因为手头没钱被人倒剪双臂、衣服一件件——]
[哇啊啊啊啊 啊啊啊 啊啊 啊啊 !!]
像是不能再让他继续揭露过去的蠢事似的,路西德从床上弹坐起来。
[够了、马修斯!我已经起、床、了!你看!]
抬头看枕边的马修斯,果然,那家伙一脸得逞地微笑着。
[早上好,陛下,真是个愉快的早晨呢。]
[我说你、就不能用其他更好的唤醒方式吗!]
[陛下不可以太忠实于自己的欲望喔。您若能提高自制力,我也就不会不近情理哦]
马修斯说完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当场跪下。就像骑士宣誓效忠时,轻碰路西德伸出被子外的脚尖。
[…真是太好了,脚趾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是当然啦。都已经是十天前的事了。]
马修斯盯着路西德还沾着血迹的脚趾,安心地叹了口气。
[真是笨拙啊,请不要做不习惯的事。剪脚趾甲这点事交给我就可以了。]
[没这必要。]
路西德生闷气地把脚缩到腰边。
[嘛、无须客气。请尽情使唤。臣下这种身份,唯有善于利用才会体现价值所在喔。]
[我说。你又不是为了给我剪指甲而留在我身边的、不是吗?]
[不惜一切努力、尽可能能让殿下健康地度过每一天也是我的任务之一。]
像是看见招人微笑的东西,马修斯眯缝着眼睛。
(库索…还是那么悠然自得…)
路西德绷着脸一声不吭。
马修斯.索亚森准男爵是路西德唯一能推心置腹的部下。
而且也是同盟者身份。了解路西德的心理并与之怀有同样野心的少数同伴之一。
再加上和他开始交往是在路西德还没获得艾兹森大公位之前。自己的拙笨和羞耻早就在他面前暴露无遗,所以根本不需要掩饰自己。
[……那么,比庶民朝贺日还要早唤醒我的原因是什么?]
路西德气愤地追问原因。
[您难道忘了吗。今天可是每年一度的…也就是对陛下来说特别“特殊”的日子。]
[对我来说、特别?]
面对马修斯惊讶的脸,路西德开始转动头脑。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许多国王的行政职务中,有一项是早晨的庶民朝贺。
这项仪式就是面向大清早就聚集在皇宫广场的民众说一些意义深远的话。…而且是每周。
对不善早起的路西德来说、简直像地狱一样的习惯。但是、这项仪式是从伟大的初代王吉哈德起始的宫廷习俗,作为孙子的路西德也不得提出异议。当然,睡懒觉也是不该有的行为。
但是、
(今天又不是星期一。所以应该不是庶民朝贺的日子…)
那么,到底是什么呢。今天也不是每周一度的御前会议日…
路西德突然发现本该睡在他身旁的人已经不在了。
[那个…、什么啊,那家伙已经起床了吗?]
通常是夫妇的话,结婚后一起起床是比较“普通”的。
于是、马修斯傻眼似的:
[那当然啦。王妃殿下早已更衣完毕在露台等候。]
[露台!?]
听说自己的王妃早已为朝贺做好了一切准备,路西德越来越困惑。看来现在不能像往常一样磨磨蹭蹭下去了。
果然今天是庶民朝贺日吗。但是今天又不是星期一…
[那么、请陛下尽快更衣。啊啊,多么难堪的脸啊,请快把口水擦掉。那个谁,快点准备热水。还有,赶快从更衣室把殿下今天要穿的衣服拿来。已经没有时间让陛下转去更衣室了——]
[喂、马修斯!]
路西德急忙问准备把侍女传唤进来的他。
[什么事?]
[够了,告诉我吧。今天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是星期一却要庶民朝贺呢?]
[殿下……]
马修斯瞬间目瞪口呆。( ⊙ o ⊙ )
随即像是看到令人可耻的东西,轻蔑地看看还盖着被子的路西德。冷冷的说。
[您不会是真的忘了吧。没在开玩笑?]
[别装模作样了,快说!]
哎呀呀,像在说真是没办法似的,马修斯夸张的把手摊开、
[今天,我国有非常重要的喜庆事。某位高贵人士的生日。]
[高贵人士?那个、谁啊?我的生日不是今天啊?]
[这种事不用您说我也知道。再说、若是您的生日我也就不会允许您睡懒觉到现在。听我说殿下,用您那还未恢复听觉功能的耳朵仔细听好了。]
路西德咽下唾沫,等待马修斯的正确答案.太在意他的回答以致于不追究他之前无礼的开场白了。
[那位的生日]
[诶?]
听到不耳熟的词,路西德像是耳朵受损似的不由得用视线催促他再说一遍。
[也就是、您的正妃帕鲁梅尼亚公主、梅莉露萝丝的生日。…就是今天?]
(啊——!!)
路西德气势汹汹的从床上跳起来、然后直接从床上翻滚而下。
***
[快快、请赶快陛下。哇、离出发还有十分钟不到了!]
他用那犹如弹乐器般修长的手指发了个信号,随侍大公的侍女军团抱着装有洗脸水的盆子以及一大堆衣物一下子涌进来。
[早上好,大公陛下]
[恭贺王妃殿下的生日,大公陛下!]
[今天的王妃殿下打扮的格外美丽喔!]
[啊、啊啊…这样啊…]
面对侍女们一反常态的喜悦表情以及祝福语,路西德不由得冷汗直流。
(要是说自己忘了的话,恐怕这些侍女们明天开始不会再来了吧)
岂止啊、肯定会引来更多更极端的厌恶吧。在路西德看来,现在的王妃是个凶恶又不可爱的女人,但在完全没有贿赂的条件下,仍在这些侍女中有着极大的人气。
(难以理解女人集团啊!)
边用马油梳理头发并穿上长袍的路西德像是撒气似的瞪着马修斯并小声说道。
[真是、这种事情怎么不早说啊!]
叟。要是早点说的话就不会像那样黏在被窝里了。
但是、马修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您在说什么呢。忘记这种日子的殿下才不应该吧。推卸责任真是太丢脸了唷!]
[唔…]
像是被说中似的路西德苦着脸、缄默不语。
赶时间的关系,路西德有些粗鲁的用水擦拭一下全身,以惊人的速度让人着装。
在梳理有些卷曲的头发期间,快速脱掉睡衣,随之擦的闪闪发亮的戒指啊手镯啊装饰品啊被一件件佩戴在自己身上。每戴一件随之增加的重量就像是压在了心头似的。当然,也是因为自己忘了这一重要日子的内疚感吧。
(——啊啊、这都要怪昨天送来他喜欢的新品种蜂蜜酒)
醉了两天,接下来肯定会有很多针对自己劈头盖脑的漫骂、路西德越想越泄气。虽然内心发誓以后新酒的品尝控制在一天一壶,不过现在才对昨晚饮酒过量的行为后悔也无济于事吧。
眼前、侍女恭恭敬敬地把放置在锦缎上的王冠呈给路西德。唯有戴王冠这件事是不能由侍从或侍女效力的,必须路西德亲自戴上。这是因为,这是以神及星教会之名给予路西德的,艾兹森国王的证明。像侍从这样的身份是决不能用手直接碰触的。
沉甸甸的王冠戴上后,路西德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这样啊、今天是“她”的生日呀)
对于安卡里恩星教会的信徒来说,生日是决定自己守护神的日子。本来的话,只需见了面说声生日快乐就好了。
但是、是否该和她说呢.其实,路西德一直在为自己该如何做而烦恼着。
(因为无论怎么想都很奇怪啊,对那家伙说生日快乐什么的)
路西德用沉重的脑袋苦思冥想着。
当然、身为国王不得不向自己的王妃说些祝词。特别是在正式场合。
但是,不一样。
今天只是梅莉露萝丝的生日。而不是“她”真正的生日。
那个自己的冒牌妻子。帕尔梅尼亚的替身公主——洁儿、对她来说…
***
路西德有着一个一直坚信到的现在的约定。
那就是,在身为艾兹森的属国的帕尔梅尼亚王国的人质时期。
可以依赖的、信任的人一个也没有的年幼时代…。与唯一温柔对待自己的公主梅莉露萝丝所交换许下的约定。
[——将来有一天,我有幸能来迎接你吗?梅莉露萝丝殿下]
作为其庇护国的艾兹森时常像习俗似的把皇室的小孩当作人质交给神圣的帕尔梅尼亚王国。
第一个是,艾兹森王国吉哈德的女儿,哈鲁琪特。
第二个是,吉哈德的外孙,帕鲁哈希亚。
还有一个就是吉哈德的直系孙子路西德。尽管是作为艾兹森继承人而出生的王子,也在年仅六岁时被送往帕尔梅尼亚保管。
路西德被世人遗忘,亲生父母只疼爱双胞胎弟弟黎戴斯——,可依赖的人,朋友,同乡,一个都没有,简直像身在异国的炼狱。
成为他唯一救赎的竟是身为敌国帕尔梅尼亚的第一公主、梅莉露萝丝。
[请过来、路西德。只告诉你一个人喔。我最重要的秘密的花园]
不会因为路西德是人质而差别对待他,总像疼爱自己的弟弟般的比他年长一岁的公主。
路西德,一直爱着那样的她。(丫的。某人翻着翻着有种想砸电脑的冲动啊有木有!)
所以,在他回国之前,许下了某天一定会回来迎娶她的约定。
自那之后,四年过去了。
他赌上大公位和自己的亲生父亲打仗。迫使拥护双胞胎弟弟黎戴斯继承王位的母亲自杀,在内乱期间击败了父亲、按照草原习俗取了他的首级。父母还健在时期继承家庭财产的话,是用决斗的方式来举行继承仪式的,这是草原的旧习。而且,路西德也是遵照了规矩做的。没有后悔,当然,更多的是悲伤。
他很清楚自己的父亲一点也不爱他。所以他想待在爱他的人身边。即使被所有人忘却的自己唯一想要的就是她、梅莉露萝丝。而且,为了得到她,需要有向大国公主求婚所匹配的头衔——、大公位。
路西德把国王之位纳入手中后最先期望的就是迎娶帕尔梅尼亚第一公主梅莉露萝丝
他当时根本没有自信。因为,遗憾的是艾兹森还不能算是王国。与帕尔梅尼亚相比的话,领土狭小,生产力缺乏,文化知识薄弱。梅莉露萝丝的父亲佐鲁塔库国王是不会把最爱的独生女下嫁给他的。
但是,意外的是帕尔梅尼亚国王竟然允诺了路西德对公主的求婚。这场婚姻终于可以让当年听着自己告白而喜极流泣的她成为自己的妻子。
相隔四年之后再相会、并且结婚。
在神的面前成为夫妻,互相交换誓言。
——但是…、
[到底目前为止都在做什么呢?]
费力地终于到达露台的路西德被投以那样不惨一点温度与慰劳成分的质问。
[唔…](狗狗~自行想象了)
[没想到今天这样的日子竟然还睡懒觉。应该预先从马修斯那知道了今天的行程不是吗,然而,身为一国之主也未免太没自觉了吧。真是…]
如蕴藏着星光般美丽清澈的双眸,毫不留情的盯着自己。
不光有美丽的眼睛,还有着白里透红的水嫩肌肤,而且拥有着如蜘蛛在月光下编织的富含光泽闪闪发光的银色秀发。
不作声的话是无可挑剔的、和梅莉露萝丝相差无矣的那张脸庞、如今愕然地抬头看着路西德。
——洁菈萝娣.格朗恩
容貌和梅莉露萝丝一模一样。
其实,她是帕尔梅尼亚声称梅莉露萝丝,实际上却与公主本人十分相似的替身少女。
真正的身份是帕尔梅尼亚首都、洛兰特最大的花街──安迪鲁出身的娼妇的女儿。
不是贵族,当然也不是富裕商家的出身。卖笑女的女儿。洁儿是比平民身份还低下的卑贱出身。
这样的她为何作为梅莉露萝丝的替身被送到艾兹森呢,目前为止还是个未解之谜。
[总算最近的每周一变得不再迟到了,但果然其他日子还是和平常一样呢、大公陛下]
[………]
在王城的最南侧、面朝广场的露台、路西德安静地听着挖苦自己的话。
露台外侧的广场上聚集了帕鲁耶姆街上的人们兴奋地欢呼呐喊着。
他们是为了庆祝皇妃梅莉露萝丝的生日并一睹国王皇后的尊容而聚集到这个广场来的帕鲁耶姆市民。像这样的庆祝日与民众见面则是国王皇后今天最大的行政事务。
[对、对不起。但是,总算赶上了啊!]
路西德笑容满面的和民众们挥手。
虽然她多少有些闹别扭、但还不至于松开路西德的手。
[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思想准备的问题,陛下。疏忽典礼的话是得不到人民信赖的]
[所以我不是说对不起了吗。真是够了,这样的话]
路西德猛的松开了彼此握着的手。
但是,面对这样的路西德她投以冰冷的视线说道、
[殿下不是只有今天才睡懒觉吧。听说昨晚很早就回寝室睡了。这样的话,殿下每天到底要睡多久才能睡满足呢?]
[昨晚、有些难以入睡罢了。就是这样啦]
[……那还真是难得呢]
就像面对总是躺下3秒就能立马睡着的人似的,她霎时诧异的望着他。
[总之,这个结束后请立刻前往用餐室。因为今天安排了满满的堨见行程。]
[我知道!]
[大家为了庆祝我的生日而前来,人数众多,还请务必别打瞌睡呢。这涉及大公的威严]
[我知道的啦!]
笑容满面之下反复地上演骚然不安的争吵,对于这两人来说是稀松平常的事了。尽管如此,自始至终都不得不笑脸相迎,也正因为路西德意识到这是作为国王必须履行的义务吧。
朝贺的时间结束后,国王皇后离开露台的瞬间,笑容也随之消逝。
(哎呀呀)
直到看不见快速走向用餐室的妻子的身影,路西德终于深深地叹了口气。
[果然被责难了呢,殿下]
背后,一直注视着这两人的马修斯隐忍着笑意说道。
路西德一阵恶骂。
[哼。既然是生日,应该更亲切的挥手才对吧]
[…嘛啊、关于这点,我认为也是没办法的事]
明明是生日却一点也不开心的样子。作为女人真是一点也不可爱。但是,就像马修斯所说,她在生日的今天却没感到特别的高兴是有理由的。
这是因为她不是路西德的青梅竹马兼帕尔梅尼亚的公主梅莉露萝丝。不是他赌上性命去迎娶的初恋对象。
她是冒牌的妻子。
他们是为了共同的目的、所以维持着这种奇妙的夫妻生活。
这个目的不是别的,就是摧毁大国帕尔梅尼亚,并吞并为艾兹森的一部分。
路西德是为了身为艾兹森国王的野心、
洁儿是为了拯救再次失散的姐妹,报复陷害母亲的敌人、
两人有着共同的秘密、所以同谋。
——直到摧毁大国帕尔梅尼亚的那天为止。
[喂!等等、洁儿]
快速追赶她离去的脚步,路西德以她真正的名字称呼她是因为知道背后跟着的只有马修斯。
[我说喂!]
[什么事]
她停止了步伐,连头也没回,背对着路西德冷淡地回应道。
[如果有什么要说的请尽快]
面对一点笑意都没,淡淡地回应的洁儿,路西德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想问她的话呼之欲出,但说出口的却是其他事。
[什么嘛。总是这么冷淡地对待别人,你就不能摆出开心一点的表情嘛。]
[那是…]
洁儿像是被说到痛处,一时沉默不语。
不过很快恢复以往的表情、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今天,是梅莉露萝丝的生日,而不是我的。因此,即使被要求打从心底高兴也恕难办到。]
[所以说…只要一点点,努力微笑一下怎么样]
[这是我自己的脸]
[喂…!]
他说东她偏说西,路西德抓狂。
他们确实不是真正的夫妻。拥有共同秘密的共犯、假面夫妇——
但是、目前为止他们共同面对降临艾兹森的灾难。
有时路西德救了洁儿的命,反过来,他也被她的智慧、勇气、还有大胆的判断所拯救。现在路西德还对自己无可替代的搭档投以绝大的信赖。
即使说抱以在信赖之上的感情也不算言过其实。但是,那份感情会随着时间而变化。因为没有定义,所以路西德始终无法察觉那份感情。
总之,他现在很在乎洁儿,这是可以确定的。
但是、结婚一年多了、路西德还不知道她真正的生日。
[……那个、我说、告诉我吧]
[哈?]
[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啊?]
[……哈?]
被路西德问到她未曾想过的事,洁儿感到困惑。
[你说什么呢]
[就是问、
[我的、生日?]
[是啊]
他知道今天不是她真正的生日.那样的话、知道真相的自己和马修斯偷偷为洁儿庆祝真正的生日也可以。路西德是这么想的。
但是、
[………]
长久的沉默。她没有立刻回答、路西德感到很奇怪、终于等到答复了却
[————、…不知道]
没有困惑、斩钉截铁的回答使路西德傻眼。
[诶?]
[所以说、不知道。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啊]
路西德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有这种事吗…?)
在这个大陆上的所有国家,几乎都信奉安卡里恩星宗教。这个艾兹森也是,洁儿的故乡帕尔梅尼亚也是。
而且,信仰着安卡里恩星教会的国家拥有所谓圣人的日历簿这样的东西存在。
有这样的习俗,安卡里恩信仰圈出生的人们根据自己的出生日期对照记载着圣人的日历簿,然后决定自己的守护神。
比如,人们发自内心的以自己的骄傲向守护圣人宣誓。
很早以前,和梅莉露萝丝交换结婚约定的时候,路西德就向自己的守护圣人,战斗神蔵多雷鲁发下重誓。
总之,对人们来说自己的出生日是非常重要的日子。
所以说、连自己出生日都不知道的她的回答,路西德一时难以接受。
(的确,洁儿的母亲是安德鲁的高级娼妇。但是,即使是娼妇的女儿也该知道自己的生日吧…)
路西德眨着眼睛问。
[怎么可能。开玩笑吧。应该有教会的洗礼…守护圣人。这个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不知道自己生日的人啊]
[就在这]
[什么就在这啊!]
[即使你这麽说、可我的确是不知道]
然后,像在说别再问了似的她烦躁的挥了挥手、
[所以,殿下可以不用特别在意我的生日。总之,今天我会尽到相应的礼仪]
[怎么可能…]
像是不让他继续追问似的、能干的秘书官马修斯插嘴说。
[陛下、请您冷静。毕竟是王妃殿下的生日、大声喧哗可不好]
[但是、马修斯!]
[王妃殿下也请别这样说。还请今天和殿下和睦相处。不然会从敏感的侍女们那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哦]
[唔…]
[啊…]
夫妇俩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意见一致保持沉默。正如马修斯所说。这样的日子被谁听到吵架声的话,肯定会传出国王王妃不和的传闻。
不过、洁儿忽然回过头说、
[不…、今天还请殿下一个人度过。请别顾虑我的事]
就这样,她立刻迈开步伐前往用餐室。因为她目前为止担任着路西德的试毒工作,所以必须比他更早到达用餐室把端出来的食物进行试吃。
[什么呀、那个态度!]
看着渐行远去的瘦弱背影,路西德猛烈的抖动肩膀。
[看来是触怒了王妃殿下呢]
[什么嘛。奇怪的是那家伙吧!?]
[不不、并非如此]
[不然是哪样。再说,连自己生日都不知道的人,怎么可能啊。那家伙肯定不想告诉我罢了…]
感到委屈似的紧咬下唇。
路西德不了解洁儿的过去。因为她不怎么说起、经常摆出一副拒绝的姿态、所以路西德也不敢问。
于是、
[嘛啊…、王妃殿下如果真的不知道自己生日的话、有点…。怎么说呢。可怜吧…]
[可怜?]
是啊,马修斯压低了声音。
[在这个信仰圈连自己生日都不知道的话,我觉得应该是很令人不安的事。尤其是没有任何人知道自己出生时的事。实际上,生日是只有从别人那才能得知的]
[虽然是这样没错…]
[如果、殿下没有从谁那得知自己的生日、会怎么样?真正的心情肯定是不希望被人过度提及那方面的话题吧。想立誓却立不了。或许是没有接受过洗礼…]
[…洗礼…]
路西德沉默不语。
如果、洁儿真的不知道自己生日、是没有接受过洗礼的孩子的话。
那么自己就是向她问了不该问的事了。
(这样啊,没接受洗礼也是有可能的。那家伙说过,以前没有和母亲一起生活。
出生后不久、为了隐瞒母亲是娼妇的事实、那家伙的母亲可能没让她接受洗礼…)
-------可怜、啊…
路西德难得坦率的斟酌着马修斯的说辞。
不是别的、而是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的人。
如果是自己的话、到底会以什么心情来度过别人的生日呢、…
(我也曾一直在等待着。数年未回复的信或话语——。那麽)
[要做些什么呢。…为那家伙]
[…诶?]
[是的。做些什么…她在这里,只有我一个…]
没察觉马修斯的询问,路西德渐渐陷入沉思中。
***
——气氛有些沉重的早餐结束后、冒牌王妃洁儿如同往常一样孤身前往王城的最北端的塔。
公务告一段落、可以喘口气休息的时间洁儿大多数时候都会避开热心为自己打扮的侍女们来到这个塔。
身为王妃的她的身边随身携带的侍女总是只有一两个。但这也只是在王宫里的时候。到达这个塔附近后,洁儿就回让她们回去。
那是因为,这里是王妃专用的药物实验室。
今天侍女们也劝她在下回觐见前先泡个澡做下按摩。确实贵妇的闲暇之余都用来化妆、用餐、还有泡澡。尤其是身份高贵的女性更是在乎美貌。所以她们一有时间就泡澡,让人按摩其腰部和胸部,这些都是司空见惯的。
但对洁儿来说,自身美貌的优先顺序远不如吃饭。打心底认为那种东西无关重要。
(贵族的生活还真是麻烦呢…)
洁儿索然无味地环视这个许久未来的室内一圈。
书架上排列着的是遵照她的期望而自大陆各地收集至此的文献书籍,排放在桌子上的是「炼金术」的道具:蒸馏器、锅釜、长柄杓子、广口瓶等等;
以及种植在一整面墙壁上的颜色各式各样的香菇;还有血液被抽光成为肉干的壁虎及嵘螈等等。这个房间的所有东西都是为了总是被敌人谋取性命的路西德而收集的。
如果要在他中毒后迅速地作出相应的对策,洁儿必须得知道是什么毒。为了这个原因,她热心地研究所有的毒物和药品。
洁儿在年幼时期与某个男人一同在世界各地旅行,对于穿着男装在帕尔梅尼亚的医学院学习过的洁儿来说,艾兹森的医学水平实在是太落后于时代,太令人不可信任了。用被称为解毒剂的胃石如果让没有体力的老人服用的话立刻会出现血液逆流而引起坏疽现象。再说,让发高烧的患者服用鹿脑到底是出于什么原理啊!!!
路西德的身体由她照看是最好不过了。因为她的判断才是最合理的。
但是,在不知情的别人看来,洁儿是沉迷于一些妖异的炼金术或魔法。大概是王妃整天把自己关在这座与她形象不符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塔吧…而且屋里全是毒蘑菇毒草什么的。客观来看太可疑了。
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宫廷内外煞有其事似的流传着洁儿是能与幽灵交谈的魔女。
(嘛啊,就这件房间的格局,让人这么认为也是没办法的事呢)
然而、明明畏惧她的魔女身份,在生日当天送来成堆的礼物还真是奇妙,洁儿想。
当然也有相应的理由、根据安格里恩星教会的习俗、生日是饱含对自己守护圣人的感谢之意而举行盛大庆祝的日子。
洁儿是这个国家身份地位最崇高的女性。确切来说是洁儿伪装的帕鲁梅尼亚公主梅莉露萝丝。
若是她在自己房间休息的话,肯定会被想引起她关注的那些有势力的豪族啊贵族啊送来的礼物所掩埋吧。早就预想到这一步的她吩咐随身侍女莉莉卡把礼物运往自己的房间,而自己早早的来这里。
当然、最起码还是要接受一些必要人物的堨见,这是待会的事了。早餐结束后三小时,除了装束打扮的时间就是坐在王座上持续不断地微笑。虽说是常有的事,但总是不得不面对这样的对手也会觉得很烦躁。无奈的是这也是贵族的义务。
但就在今天、洁儿感到特别抑郁。
理由很明显。
那是因为今天是梅莉露萝丝本尊的生日。
那个路西德的初恋对象——
(路西德其实很想和初恋对象的她一起庆祝吧。那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才从早上开始显得有些焦躁)
虽然可以理解,但今天并不是外貌相似的冒牌者洁儿的生日。
岂止如此,洁儿还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虽然明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别人的生日过的和自己的生日般热闹、说实话除了觉得麻烦外还是麻烦。
[——连自己生日都不知道什么的、很可笑、吗…或许、在普通人看来是如此吧]
洁儿嘟哝着早上路西德说的话。
即使当时说不在意、果然、一个人的时候、丈夫无心的一句话显得格外刺耳。
洁儿也明白这事在这世界有多么可笑。出生那天、比起命名、应该先到星教会接受洗礼是众所周知的、几乎没有人不这么做。即使是私生子、迟早都会接受洗礼,那天就是作为真正的生日。
但是洁儿没有。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谁也没有告诉我生日是什么时候…]
坐在椅子上的她弯曲腰部抱紧膝盖。
没有意识的婴儿是不可能记得自己的生日是何年何月何日的。所以不由别人告知的话是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生日的。
于是、周围的气氛有些变动,有道声音响起。
[对人类来说、所谓的生日有那么重要吗?]
洁儿微微睁开了眼睛回头望了一眼。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出现了一位有着一头如海水般的蓝发、身材高佻的女性。
[失去眼泪的你摆出一脸受伤的表情、是因为对人类来说那很重要吗?洁菈萝娣]
这么说的她飘飘的浮在半空中、恶作剧似的凝视着洁儿。
[蜜瑟罗黛]
洁儿呼唤她的名字。
当然、像羽毛般漂浮在空中是人类无法办到的事。
所以、她根本不是人类。
宝石精灵“蜜瑟罗黛”。
远古时期、降落在这个世上的星星演变成的偌大的的蓝宝石。
一直垂挂在洁儿胸前的蓝宝石栖息着不可思议的生命——那就是她的本来面目。
拥有着人类所没有的力量,传闻她们是在远古以前已灭亡文明的幸存者。
偶尔,洁儿会被她的能力所救、或者试炼、而且每次都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有时是笑容。
有时是眼泪。
这样一来洁儿就失去了表情变化的能力。高兴的时候悲伤的时候、即使是令人落泪的残酷的场面、她的表情一点都不会有变化。现在,传闻只要看见她毫无表情地下达命令,谁都会认为她是真正拥有冰冷之心的魔女。
传出这一消息的不是别人,正是洁儿的丈夫路西德。
[没、…没什么、没觉得受伤什么的…、只是…]
洁儿轻轻地抚摸胸口的蓝宝石说道。
[不是只有现在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很早以前就不知道。到现在才在意不是很奇怪吗。但是…的确是这样呢。蜜瑟罗黛。对普通的人来说生日是特别的日子。对我来说不是。]
谁都认为理所当然的生日。
但洁儿却没有生日。
在这样的日子深切认识到。自己和普通的人是不同的。
[原来如此。那么没有人帮你庆祝过生日么,洁儿]
蜜瑟罗黛的微笑略带戏虐。
[既然不知道自己的生日、那也就没接受过来自谁的祝福。还是说,并非如此呢]
[有庆祝过喔]
洁儿淡淡地说。
[喔…?]
[呐,我说过的吧。还在安迪鲁时,每年都会和琪琪,赫斯一起庆祝]
那是洁儿被强行和母亲分开作为梅莉露萝丝替身之前的事了。
高级娼妇的妈妈和她们三姐妹一起生活的日子…、短暂却幸福如宝石一样珍贵的回忆。
庆祝生日的日子常常是由三姐妹共同决定的。
母亲库拉蕾西斯会为她们烘烤涂上蜂蜜的甜点。无论什么时候她们一直渴望从母亲库拉蕾西斯那得到礼物、记得最后一次生日的礼物是、母亲为了想成为医师的洁儿准备了一本厚厚的与药学相关的书籍。
[那个时候真的好高兴啊]
对着断断续续说着往事的洁儿,蜜瑟罗黛问。
[即使并不是真正的生日?]
[很不可思议的是当时根本不在意这个。因为、我们都明白妈妈是真心为我们庆祝…。重要的不是日期,而是有帮你庆祝的人。不是吗?]
[呵、真是奇怪呢]
蜜瑟罗黛露出诧异的表情。
[奇怪?]
[不是很奇怪吗?亲生母亲的话应该知道你的出生日期吧]
不经意的问题使洁儿感到胸口有拉扯似的痛感。
[…没有告诉我呀]
洁儿低下头,将双手叠放在胸口。
并不对三人一起庆祝的生日有所不满。但是,三姐妹同一天生日、的确很奇怪呢。
没有自己的守护圣人就如同没有家属一样令人不安。仔细回想,洁儿曾经几次向母亲问过生日是什么时候。
但是母亲到最后也没告诉她。
说所谓的生日是只要有人祝福、那就可以了——
(为什么妈妈要隐瞒我们的生日呢)
每逢回忆起三姐妹一起过生日的场景,洁儿总会思考这个问题。
还是说妈妈真的忘记她们的出生日期呢…。
洁儿并不是一出生就和妈妈还有姐姐妹妹们一起生活。自从懂事起,洁儿就和那个叫格列凡的男人在世界各地旅行。
被母亲领回的那段时期,母亲把为什么抛弃她们的理由告诉了姐姐琪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成为安迪鲁的娼妇。所以不得不把她们送到很远的地方、库拉蕾恩斯好像只和琪琪这么说过。
母亲不像是那种会对自己的小孩说谎的人。当然、没有对她的话怀疑过。不过,像今天这样唤起回忆的日子、会觉得有少许的不安。
特别是母亲已经去世、又和亲爱的姐姐妹妹分离的如今……
[如果真的没接受过洗礼,那来到安迪鲁后也可以重新洗礼的吧。像这样来到这个城市的孩子也有很多]
这么说的话、洁儿啊琪琪还有赫斯应该是在哪曾接受过洗礼了。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能明说。
(为什么呢。我觉得完全没有隐瞒的必要啊)
洁儿感到惘然。
还是说有其他无可奈何的理由呢。不得不隐瞒亲生女儿的理由、其他的——
蜜瑟罗黛惊讶地叹了口气。
[果然,你们真是对奇怪的夫妻。喜庆的日子还与其分开,独自窝在这个地方。就不能共度美好时光嘛]
[这种事怎么可能?!]
洁儿有些不高兴地坐下。
[反正路西德今天会待厕所吧。好像刚才马修斯还在到处寻找。]
洁儿耸了耸肩说。
[因为今天不是我的、而是梅莉露萝丝的生日。肯定对路西德来说是很重要的日子。我不想…妨碍他]
本来他要娶的就是帕尔梅尼亚第一公主梅莉露萝丝。
她和路西德是在他还作为人质的时候相遇的。
那段时期,他和梅莉露萝丝之间拥有着许多洁儿所不知道的回忆。有着强烈的羁绊以及约定。事实上,路西德打从心底爱着她。即使时隔几年都没交往过的至今。
要是让这样的路西德费心的话实在说不过去。
与其为自己张罗,还不如好好地回忆和梅莉露萝丝一起度过的日子,这样对他来说更好一些。
所以在他回忆梅莉露萝丝的日子不想在他身边。看着自己而回忆她、——痛苦。
[况且、我在的话、路西德肯定很不开心吧。因为只是外表一样,内在完全不同。我不在他身边会更好]
蜜瑟罗黛微笑了下。
[真的是不可以思议呢,所谓的人类。嘴巴说的和实际做的不同。说不在意却很在意。即使像你这么聪明的人类也是如此]
[在意?]
[是啊]
不是人类的蜜瑟罗黛难以理解吧,所以心里觉得很不可思议的这么说。
[那…也是没办法的啊、蜜瑟罗黛]
洁儿像望向远方似的眯起双眼。
因为、想想生日果然是个特别的日子……
不知道自己生日。某种程度来说就像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的幽灵一样的心情。
(哎哎、今天快点结束吧)
洁儿强烈期盼着。
对了。今天早点睡吧。今天结束后、明天就会恢复往常的日子了。路西德会慢慢封闭回忆。看向不是梅莉露萝丝的我吧。
太阳啊、快点沉落。然后赐予我安定的时间。还有、让他快一点从感情的深渊里清醒。
洁儿久违的嘟囔着祈祷的话语。
向自己的守护圣人——、向祝福那天出生婴儿的神祈祷…
***
于是、夜幕降临。
黄昏时分,和路西德一起结束了几个堨见后、出席了为梅莉露萝丝庆祝的晚餐会、洁儿不知道花了多久才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夫妇共用的寝室,然而路西德——不在。
最近几个月,国王夫妇的寝室不同,也就是王宫内的分居状态。原因是、爱妾乌鲁普莉奴的事件发生后,夫妻两个都没有为了恢复以前的寝室模式而努力。
再加上,不知什么原因,他在晚餐结束后马上和马修斯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虽说明白他的心情,但内心也不免感到失望。
反正,自己是碍事的。现在、他肯定是在另一个寝室的豪华厕所内、独自一个人回忆着愉快的往事吧。在至爱的厕所内回忆至爱的梅莉露萝丝,对他来说是至高无上的幸福吧。
但还是想不通。难得路西德没怎么吃晚餐,也没喝酒,很快离开座位去向不知何处。虽说是回忆的日子,但竟然那么毫不忌讳的离开座位,洁儿感到很失落。
(到底是什么样的回忆呢。儿时的他在金之鹫王宫是怎样给梅莉露萝丝庆祝生日的呢…)
熄火的仆人把房间所有灯火都熄灭后不久、洁儿躺在床上思考着。
(…赠送礼物吗、有过吧)
还真是难以想象路西德会为了谁(而且还是个女性)费心挑选生日礼物。
而且,那个时候的他还是帕尔梅尼亚的人质身份。那样的身份能够自由做的事也并不多吧。
(那两个人是青梅竹马呢)
说到青梅竹马的话,洁儿也有呢.父亲是画家的罗雷昂.弗洛德.他父亲来给母亲画肖像画时会带他过来.就这样,他父亲给她妈妈库莉丝画画时,他就画洁儿的素描.
『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出入王宫的有名画家』
罗雷昂说过很多次。这样的话,拥有演员般端正的五官和少见的青绿色头发的他在安迪鲁的娼妓们中有着极高的人气,但他本人对自己的外貌或人气毫无察觉,一心专注在画画上.
洁儿男装打扮在医校学习时,他就离开父亲的工房,开始奔走于有名画家的工房.技艺不成熟的画家都是这样先屈居人下,拉拢人脉,然后找到有力的后援者.
每次看着他出入富裕的银行家的未亡人或贵族的宅邸,洁儿总会觉得这和娼妓没两样.同时,觉得悲伤.
那是因为,她们想得到罗雷昂.如同装饰在身上的项链般,让刚崭露头角的画家为自己作画,出入上流社会.想将他纳为已有的女人中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在意他的才能.
尽管如此,被周围人士嘲讽为男妓的罗雷昂胸藏顽强不屈的斗志.一定要成为有名的画家.得到名声、让世上傲慢的贵族们匍匐在自己面前。这是像自己这样贫穷的人要想站在他们之上的唯一方法,罗雷昂总是这么说。
『——我成为被人认可的画家的话,那个时候,洁儿…』
是什么时候呢,在安迪鲁天门附近的桥——娼妇们送客时要求客人再次回首的“回望桥”上,罗雷昂眼神深邃地说。
『希望你能聆听我的心愿。因为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前,我的心愿都只有一个』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洁儿还是答应了.罗雷昂的愿望一直都是成为有名的画家后出人头地,洁儿难以想象在这之上的愿望是什么.
洁儿认为他和家人一样重要,凡是他的愿望她就想通通帮他实现.
现在他还是以那独有的画画方式在画着吧.那个打心底藐视贵族们的罗雷昂.每当被拜托画肖像画时,他会先把人最想隐藏的一面画出来,在这之后用颜料勾画出人们所期望的效果图.
『想要看下面的画就必须把上面的画完全消除.没有人会这么做,所以没关系的喔』
对着总是担心被人发现可怎么办的洁儿,他露出恶作剧的笑容这么说过.
(现在怎么样了呢.罗雷昂…)
和他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洁儿代替梅莉露萝丝出发的那天.他作为大名鼎鼎的画家罗伊斯.布鲁库斯的侍者来到金之鹫王宫时,在偶然的情况下见了面.
但是没有打招呼.自己正在嫁娶途中,而且还是公主梅莉露萝丝的替身.自从出生后一直身居王宫的梅莉露萝丝是不可能认识区区一名画家的.
那时的他膛目结舌.隐忍着想呼喊出声的情绪,紧咬着牙关.洁儿从未见过青梅竹马的罗雷昂露出那般激动的表情.
(青梅竹马形同家人.他对我们姐妹一直很温柔.路西德一定也是对梅莉露萝丝很温柔吧.梅莉露萝丝对路西德也是…)
对洁儿来说,宛如穿着炼狱的冰块般冷冽服装的公主梅莉露萝丝.现在的话,似乎能理解她的心情.
梅莉露萝丝公主一直被她的父王帕尔梅尼亚的国王十分溺爱着。在当时,父王佐鲁塔库的失政引起很多批判。无法将王的独生女嫁给他人的政治判断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因此使用了替身。
但是,她自身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呢。路西德所言属实的话,她也深爱着青梅竹马的他。即便是憎恶到想杀了自己所爱之人娶的女人,那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
人都有两面。那个对洁儿她们一脸温柔的罗雷昂蔑视贵族们时的表情却很冰冷…。还有路西德永远的爱人梅莉露萝丝对洁儿展现的猖狂。
(露出那样表情的梅莉露萝丝是爱着路西德的。那个时候,她甚至想杀了作为自己替身的我——)
现在,路西德肯定是在哪喝着酒独自回忆梅莉露萝丝。
是啊,两人互相深爱着啊。
虽说当时还小,但一定互相亲吻过,拥抱过吧。那样的回忆肯定比洁儿回忆母亲或姐妹时来的更强烈吧。
(那个路西德、kiss…)
自己也曾接受过他亲吻。第一次是在婚礼仪式时,第二次是在新婚之夜。第三次之后几乎是在被迫的局势下。(喂!喂喂!这些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第三次之后?难道是中毒那次
(如果是梅莉露萝丝的话,肯定不是那样的吻吧)
对方是梅莉露萝丝的话,路西德会欣然靠近才是。更加怜爱地拥抱她。更多的甜言蜜语、体谅以及爱情表现。
他是以什么眼神凝视梅莉露萝丝呢。现在莫名其妙地想知道。
如果是真正的梅莉露萝丝的话。
(为什么我不是梅莉露萝丝呢…)
想到这的洁儿不禁回过神来。
(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无论他们拥有怎样的过去,我根本不在意。根本不…)
貌似从刚才开始自己净是想些莫名其妙的事。这简直像是在嫉妒路西德和梅莉露萝丝之间的关系。
(怎、怎么会…)
感觉脸颊发热的洁儿猛地用毛毯死命地摁住自己的脸。无意义地一阵慌乱挣扎、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像傻瓜一样、随即冷静下来。
(真是够了。快点睡吧。反正路西德今晚要熬夜了吧)
洁儿像是要逃离些许透射进来的月光、用毛毯盖没头顶。
但是、在床上无谓的挣扎一番后,浑身发热怎么也睡不着。
奇怪的感觉。一整天虚伪地笑着,身体感觉很累。路西德的事有死鱼眼的秘书官片步不离地照料着吧。
没有需要顾虑的事。
…但是,像这样心绪不宁到底是为什么呢。
突然,安静的走廊里、能听见谁蹑手蹑脚的走过来的声音。
(咦?)
过了一会儿响起微弱的声音。
[王妃殿下、打扰您休息、实在很抱歉]
可能是今天值班的侍女吧、不知为什么听声音感觉有些慌乱。
[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个、陛下他…]
洁儿一瞬间表情变得很僵硬。掀起毛毯一跃而起。
[怎么回事。难道是、陛下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不是、并不是这样…]
这时、另一道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
[——什么啊。睡着了?]
侍女持有的带有屏风的蜡烛所映照出的脸使洁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陛下?]
[你难得这么早就睡觉的啊。很累吗]
[不、不是…。那个…]
洁儿没作声。希望今天早点过去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现在、可以出来吗]
[欸、可以]
[那么、跟我来]
突然走进寝室的路西德从侍女那接过蜡烛后一把拉起洁儿的手。就这样把她带出房间,不知是去哪。
[那个。陛下、到底是去…]
这时、洁儿突然觉得应该握习惯的手感觉有点异样、惊慌地看向他。
[难道是、手受伤了吗…?]
双手托起握着的手、把手心翻过来仔细查看。竟然、他的手指到处用纱布包裹着。而且、十个指手指几乎全部。
[这到底是…、路西德、发生什么事了!?]
他惊慌地耸了下肩膀、
[这、这是,…、只是不小心切伤了。不用担心]
[切伤!?]
[啊、不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行。有好好消毒过吗?切伤和擦伤只是舔一下的是话是不行的。放任不管的话可能会引起破伤风——!]
路西德没等洁儿把话说完。
[好了啦、安静地跟我来就是了!]
[但是…]
[好啦!]
他的强硬态度让洁儿感到困惑。还以为他今晚一定是在喜欢的厕所里沉浸在和梅莉露萝丝的回忆中呢。
而且现在这是准备去哪啊。自己还穿着睡衣的样子根本没法见人。
再加上、现在已是半夜。
(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但是、路西德根本没理会洁儿的困惑、毫不犹豫地走着。
不久、两人已经身在圣.安琪莉王城的北侧、没人看守的后门。那里是侍奉左翼宮的侍女们因为私事出入王宫的大门。
洁儿看见门口准备了一批马。可能是他的爱驹吧。头部有白色鬃毛混杂着、鬃毛很短的的美丽草原之马。
洁儿没法悠闲地欣赏它。
[那个、陛下、到底是…!]
转瞬间洁儿被托上了马鞍、眨眼间路西德跨上了马的后座。察觉两人要同乘一匹马的时候、马已经开始向前奔跑。
黑夜里、马蹄声变得很清晰。没有梳扎的头发随风飘逸。
而且、眼前一片漆黑。
[路西德!]
洁儿拼命地咽下快要喊出的惊叫声。
[好好的抓紧了!]
路西德的声音近在咫尺。他将洁儿只有两根手腕粗的腰猛的拉近身旁。脸紧紧地贴向他的胸口。
(啊)
突然抱住他的腰后、洁儿因为两人间的距离太近而感到内心难以平静。
贵妇人乘坐马的时候为了脚的下摆不让人看见而横骑在马背上。不是直接跨在马背上而是两脚垂向一边的乘坐。
以那么不自然的姿势乘坐的话当然训练是必要的、更何况让马全速前进的话是相当有必要的。
而且、洁儿不是贵妇人、更本没有这样的经验。即使有直接乘过马、但也没有横骑过啊。
所以、现在紧紧抱住他的情况是不可避免的。绝不是自己想要抱住路西德…
(是、是的。不可避免…呼…呼呼呼呼…)
大脑过于混乱以致于一片空白。无论怎样、虽说每天睡在一张床上、但一次也没和丈夫贴得那么紧过。
再加上、几乎没和他的脸靠那么近过。
至今为止几乎都没有互相挨着过。
每周一次、在露台接受庶民朝贺时最多也只有握着手而已。那是契约性的义务而已。决定饰演艾兹森王妃的任务而已——
然而、现在靠的那么近。
(男人的身体为什么这么生硬呢。宛如坚硬的岩石般。但却很温暖…)
闭上双眼。失去五感之一后、感觉耳朵比平时还要灵敏。
路西德、呼吸的声音。
路西德、心脏跳动的声音。
通过互相碰触的肌肤温度可以知道、他的体温比自己的还要高。不、他脸红发热的原因或许是因为驾驶马的关系吧…
(心、心脏跳动好快。脸、脸好热…)
洁儿努力地使自己的意识转移到一闪而逝的风景。对了、越是现在越要保持冷静。保持冷静。该考虑下路西德的意图。
说来、到底这么晚了路西德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呢。而且、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护卫也没携带。明明马修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的、但后面也没有他追来的影子。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啊啊、大脑混乱到根本无法思考!)
有好多想问的事、但要是开口的话没准会咬到舌头。对了,因为专注于感觉所以觉得羞耻。什么也不想,不去在意他的体温和心脏跳动声,去感受其他感觉的话就好了。
(感受、其他感觉的话…)
就这样,洁儿放松地靠着他。
不久、
[喂、到了喔]
策马疾驰不久后、路西德终于渐渐放慢了速度、拉住了缰绳。
先从马背下来的他伸出手让洁儿的脚尖安稳的着地。
[那个、这里是…]
脚底下的触感是短短的小草。像是由土堆积成的小山丘一样的地方。从骑马时间来看、这里恐怕离王城不是很远。
今晚的月光明亮透澈、即使没有照明也不用担心看不清周围。
路西德在地面打了个桩把马系住后、把捆绑在马肚上的羊毛毯铺在地上。催促洁儿坐下。
[坐下]
[那个…]
[好了啦、先坐下]
被强烈要求的洁儿勉勉强强地坐了下来。
[到底是有什么打算。请说明一下,路西德。再怎么说、这样的行动也太没警惕心…]
如果遭遇刺客侵袭怎么办、洁儿近似责难地说道。从刚才开始就心绪不宁的原因一定是过于担心这个的关系。但是、他一点也没顾虑似的。
[马修斯在这附近看守。应该这个山丘的下面等候着]
[啊…是这样啊…]
洁儿重新环顾了下四周。原来如此、确实不远处微弱的感觉到有人的迹象。
但是、对于这么晚了还要被迫看守的近卫兵们、洁儿觉得不甚同情。到底是怎样的心血来潮使路西德作出这样的预定呢。
[真是、您做的事总是那么唐突、一点也搞不明白]
想到只是他的心血来潮…、洁儿忍不住忿忿地说。虽说对方是自己的丈夫、但莫名其妙的被这么折腾也不是什么好心情。
[这么晚了、在外面要做什…]
[好了啦。安静地等会。看了就明白了。]
[哈?]
感觉路西德的口吻和平时的有些不同、洁儿按他所说的在铺毯上坐下。
接着他开始把同一匹马上捆绑的行李摆放出来。大块的木炭。慢慢地把油撒上并点火后、忽然视野变得明亮起来、感觉四周变得很辽阔。
[这个味道是…]
鞣皮啊油纸啊、烤全羊的几种乳酪啊。还有、很大个的鹌鹑。
路西德把鹌鹑的肚子用刀划个口、把香草、盐、乳酪、还有蒸过的胡桃、栗子还有米塞进去。最后用铁杆串上、放火上烤。接下来他把还带点血色的新鲜羊肉一样用铁杆串起来、撒上从挂在腰部的小瓶子中倒出的黑色液体、放在火上烤。
(大概这是、北方游牧民族的食物)
洁儿心想。路西德幼时、在前去帕鲁梅尼亚之前是在艾兹森的北部草原地带养育大的。
于是、现在他倒入木碗的大概是用马奶做成的酒吧。
[…喝吧]
他突然这么说。
[诶、喝、喝这个?]
[是啊]
[那个…、突然被这么要求…]
他到底是在想什么呢。
(一点也不明白…、但是)
洁儿疑惑地窥视路西德。然后有那么一瞬间、对上他闪烁着不安的视线、
[并不是什么难喝的东西。快点喝吧!]
说完把头扭向一边。
虽然感到难以理解,洁儿还是把盛有浑浊的酒移向嘴边。比想象的还要烈。胃不由地像被烘烤似的开始发热。
[怎么样、怎么样?好喝吗?]
[是、…好喝…、可是…]
洁儿刚说完、眼前因为紧张而显得硬巴巴的脸颊一下子有所放松。
[这样啊。那就没事了!哟-西!]
路西德马上露出小孩子比赛获胜般的笑容。磅、兴奋地用一只手的拳头碰击另一只手的掌心。
(路西德、真是奇怪)
洁儿不由得发愣。
洁儿虽然对顾虑到路西德的健康和身体状况而制定的菜单提过意见,但对平时上呈的食物的味道一次也没抱怨过。
然而为什么、今天却要询问她味道呢。
(而且为什么这么高兴呢?)
洁儿目瞪口呆的时候、路西德满不在乎地把目前烤熟的串着的鹌鹑从铁杆上抽出。用刀划开后。金色的栗子散发着热气呈现出来。他把东西盛上木盘、然后拿起先烤熟的味道香甜的羊肉(看来是撒了胡椒粉沾了黑蜂蜜)、
[啊、请等一下!路西德]
洁儿慌慌张张的阻止了路西德直接把食物运往嘴边的行为。
[那个还没经过试毒。还请在我试毒过后再食用]
[没什么、不用试毒也可以]
被吓一跳而停止动作的路西德有些支支吾吾的。洁儿露出像是在责备不像话似的僵硬表情。
[您在说什么啊。万一发生什么的话就无法挽回了。好了、快点递给我…!]
[…、我说不用、没有必要!]
[但是…!]
[没必要]
洁儿想要制止格外不懂事的路西德而探出身子。但是、
[我说、不需要。——因为这是我亲手做的啦!!]
[诶….?]
听了他的话后洁儿突然停止了动作。洁儿一瞬间在想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掉了。
刚才他说什么了吗。
(亲手做的?)
洁儿眉头紧皱、身体变得僵直。
(也就是说、他自己准备的肉和填充食物吗。所以这是、路西德的手工料理……?
简直难以置信。这个(粗枝大叶的)路西德会准备菜肴、况且是为了(冒牌妻子的)自己作的、这简直比他被毒杀这一消息还要难以置信。
与其说这是他狩猎的猪肉啊什么的到还可以相信。
(不、羊又不是需要狩猎的东西)
况且、尽管是草原之国的艾兹森,羊也不栖息在森林。而是作为家禽被圈养。
(…难道说、是吃了奇怪的东西吧。或者在哪里被打到头什么的…。对了、有毒气转移到脑部、加速变老、自己都不能凭意志来行动的怪病…)
面对完全像凝固的石像般不动的洁儿、路西德大概是害羞似的把头扭向一边说。
[你是不是完全不相信啊]
[…您确定您没醉吗?]
[没有]
[那么、终究毒气攻脑了啊]
[我只不过是自己做料理至于变成那样吗!!]
砰!他粗鲁地把切开的鹌鹑放入眼前的木碗里。洁儿垂涎欲滴地盯着碗看。鹌鹑肉的脂肪已经融化、烤得恰到好处。鹌鹑肚子里被火烤得金黄色的栗子啊胡桃啊米啊纷纷露出来、看着就很美味。
他想吃喜爱的久违的草原食物的心情不是不能理解、但是、为什么必须在这个时间、而且还在这个地点食用呢。洁儿内心困惑不已。
难道是在外面用餐的气氛更好吗。
还是说草原人民都在深夜进食吗?而且、还把睡着的妻子强行带出来…?
[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料理这点程度的事我还是会做的。连马修斯都没有帮忙喔!]
[那个、真的是、您一个人准备的吗?]
[当然啦]
[为什么呢?]
路西德有些心情紧张地咂嘴、
[给我听好了。这是…]
[这是?]
[为了给你庆祝生日而准备的!]
出乎意料的话使洁儿都忘了眨眼。
(他说什么……?)
如果他只是装模作样这么说的话、还可以立刻反驳。
但是、他岂止耳后跟、连脖子周围都通红的大声说着、连洁儿也莫名地感到混乱了。
[那个、虽然你这么说、但今天并不是我的生日……]
[那个我知道!!]
他斩钉截铁地回答使洁儿的双眼睁得更溜圆了。
果然、路西德很奇怪啊。既然知道今天不是洁儿的生日、又为什么做这种事呢。
(啊、难道是)
洁儿说出浮现在大脑中,最接近正确答案的预想。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殿下是想和梅莉露萝丝共用晚餐是吗]
这回轮到路西德对她说的话目瞪口呆了。
[哈?你在说什…]
[她本人远在帕鲁梅尼亚过的关系、让我作为她的替代品…]
[为什么现在要提到她啊。再说、替代品是什么啊喂!]
[诶?那么、真的是、…我?]
[是你啦!]
被全面否定后,洁儿知道自己预想错误。
[我想给你庆祝。因为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也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能庆祝你的存在啊!]
他孩子气的口吻让洁儿有些惊讶。这和撒娇没什么不同。
[听好了。本来所谓的生日就是为了和谁一起庆祝才有的。没有人一起庆祝的生日等于没有。这样的生日我不喜欢]
[路西德…]
[一直不帮你庆祝生日的话、感觉像是在否定你的存在似的。想向你表达什么。但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从没想过你喜欢什么东西…]
像是找借口的小孩一样闪躲着视线的他、
[后来、只要一思考你的事、眼前就会浮现你拼命吃东西的样子]
[我…才没有你说的那么贪吃!]
[早餐前就开始磨刀叉的女人也就你吧!]
被指出事实的洁儿闭上了嘴。
[嘛啊、于是就想起草原的庆祝方式。觉得和你完全符合]
[和我?]
他很快和洁儿提起养父强古.嘉顾大佬一族——、在辉龙族的土地生活时、照顾他的部族人曾经教过他的话。
[我是在草原被抚养大的事、你知道吧]
[是的、您母亲的故乡吧]
[因为是从出生后到六岁之间的事、所以我的记忆是模糊的。虽然记得不是很清楚、但不可思议的是我觉得那里很适合我。听说母亲生下我后很快带着弟弟回到帕鲁耶姆、而我是喝着羊奶长大的。十四岁回到艾兹森后、我很快成为北方六昂的总督。六昂是母亲的娘家。在继承大公位前我一直住在草原。虽然和流放差不多、但是我过的很开心。因为我喜欢那个地方…]
他感到怀念似的望向天空、说起各种各样的事。
[母亲是嘉顾大佬的侄女。没有亲生女儿的嘉顾将身为侄女的母亲作为同盟的证明送给了父亲。据说母亲一开始无法融入城市的生活、身体状况很差。身怀我们之前母亲常常回到六昂。
说着他将木碗里白浊的酒一饮而尽。
[——在了解你不知道自己生日时,想起了以前的事]
[以前…?]
[出生后第一次庆生时的事]
他慢慢地往自己空了的木碗里放置切割后的鹌鹑肉说。
[这个鹌鹑肚里的填充物叫吉纳。是庆祝的意思。按照草原风俗、生日也不全是在当天庆祝的。嘛啊、在迎来国教安格里恩行教会后,因为不能这么做,所以大家都会去教会。以前、大家根据时令庆生。春天出生的孩子在春节过。秋天出生的孩子在秋收节过。随着季节的推移,大家也不见得都记住自己的生日。这是很平常的事]
[那、很平常]
是的。他点头。
[即将满十六岁时、我在赴任地六昂被父亲怀疑造反。那个时候、我请求部族全体帮我过出生后第一个生日。嘉顾大佬、叔父还有部族的长辈们为了我集聚一堂、帮我举办成人宴庆生。那被怀疑是谋反的会议。
从懂事起,我的父亲或母亲从未为我庆祝过。作为人质前往帕鲁梅尼亚后更是不用说了。
[路西德]
他像这样叙述亲生经历还是第一次。洁儿边捏紧盛着酒的木碗边认真倾听。
(现在我觉得初版短篇单纯多了~没有路西德的悲伤回忆呢~我后悔翻了T.T可想到扫图君有些期待的表情…咬手绢继续前行~)(扫图君在此感谢啊
[从表面来看、我是杀害亲生父亲的卑鄙的家伙。和那个奥兹马尼亚的锡特王没什么两样。但是、那个时候——内乱发生先前、是我出生后第一次坐在自己的庆生宴上。也就在那个时候。收到现在立刻缴械投降的命令书。
我没打算反抗父亲。但是、一旦投降生命也就危在旦夕,这点是很明显的。
草原的族长们让我站起来。让我当场选择父亲或是草原。他们是为了我的成人礼——而且本该在十三岁时举办的——远道而来为我庆祝的人。而我的父亲却很遥远。从我出生以后一直离我很遥远的人。
手中握着庆祝的酒杯。注入的是远方草原男人们的血。
那时、路西德的眼睛如同月光般清澈。
(感觉像是第一次听到路西德的“声音”)
众所周知、路西德幼时在帕鲁梅尼亚当人质。而且他有个如今被幽禁在王宫最深处的双胞胎弟弟黎戴斯。同一天生日、而且拥有同一个守护神的唯一的弟弟…
但是、被双亲疼爱着的只有黎戴斯一个人。他几乎没被双亲爱过。父母对尽管是作为艾兹森的继承人而出生的他置之不理。
从路西德的叙述中得知、或许他在帕尔梅尼亚时期、都不曾受到来自父母的礼物或者信件。
如今、路西德作为大公受到来自人民的盛大庆贺。他的生日作为国家的节日而被认可,许多的人帮他庆祝生日。
但是、这并不是他内心所追求的东西。
能给予他所希冀的不是双亲、而是草原上作为远房亲戚的男人和女人们。
[啊啊、好久没吃了!总不至于让艾德里亚来的厨师就这样烤全羊吃!]
路西德在草上躺下、心情愉快地伸展腰骨。
[早就想自己尝试做一次了。所以、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怎么样。对你来说吃比收到礼物更实在吧]
[唔…]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洁儿唔地一下屏住呼吸。
[因为根本不知道你喜欢其他什么东西。宝石啊衣服啊、你没兴趣不是吗。除了知道你非常贪吃这一点,其他我什么也不知道……]
[…贪吃什么的是没有的事。只是珍惜食物而已]
[我说!把羊腊肠连皮吃掉的女人还有立场这么说吗]
[那、那是…]
洁儿把带有点炭味的鹌鹑肉一口吞下、带着比想象的还要美味和香喷喷的表情望向路西德。
[呐、洁儿。我不是很清楚安格里恩星教会的教义。对于哲学家们是怎样定义生存毫无兴趣。只是、我认为无论什么样的人生、为了活着,有些事是必要的]
[那是、生日吗?]
[不是。而是被谁说“我为你的出生而感到高兴”这样的话唷。而且是很多次。可能的话是每一年]
洁儿再次哑口无言。
“我为你的出生而感到高兴”,其实真正想听到这句话的是你吧。
这句话让洁儿难以言喻心中之情。
所以、才对人如此温柔吗。
因为是从小受过很多伤的你…
(正因为这样、你的声音直达我心底。如此强烈)
[一直在思考何时为不知道生日是什么时候的你庆祝。但是、若是在其他日子举行盛大宴会的话会让家臣们起疑心吧。还有、若是偷偷摸摸地话也不好。
[路西德…]
他忽然很忧郁、
[你不喜欢吗?]
[怎么会、不喜欢什么的…]
洁儿慌忙摇头。
[无论哪天都可以的话、那今天也可以。如果可以的话想在大家面前帮你庆祝。所以就今天。今天…可以吧?明年也像这样烤全羊,给你做吉纳。在月光下喝酒。直到月亮消失于东方]
[…嗯]
洁儿惊慌失措地抬起头。
[…怎么了?]
她凝视着自己丈夫的眼睛说。
[谢谢。非常、高兴…]
深深地凝望丈夫的眼眸、她发自内心地向他致谢。
即使忘了自己真正的生日也没关系。
那是因为、最重要的不是日期。
被别人发自内心说“生日快乐”时,那个人才会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是被需要的…
那样的人、哪怕只有一个人在自己的身边——这样就已经很满足了。
那样就够了。
[洁儿…]
他正注视着自己。那双带有朝霞般美丽色彩的眼眸、就像在黑暗里燃起的星星之火般、照亮了自己、随后安抚不安。
总是如此。
总觉得很难为情、于是轻啜一直握在手中盛有白浊酒的木碗。酒如火炎般从洁儿的喉咙滑过、随之冒出夹杂着叹息的灼热呼气。这酒比想象的还要烈。
[虽然很惊讶…、但是、很美好的夜晚]
[哈哈、果然很惊讶吧!]
路西德露出恶作剧得逞似的笑容。
[因为、突然被带出房间乘马什么的…。换谁都会被吓一跳吧]
洁儿一想到脸颊靠着路西德的脊背、聆听他心脏跳动声时的情景、不由得闭上嘴。
[一直想吓吓你来着。因为想看你震惊的样子]
[欸…]
[说说看、怎么让你感到震惊了?]
[即、即使你突然这么说…]
知道他的体温比自己的还要高后、莫名地心跳不已。为什么呢、只是感到温暖而已。竟然产生心脏就在耳边的错觉。羞愧极了。
[你的体温比我的还要高很多…、所以很惊讶]
[什么嘛、是这个啊]
[还有、隔着背听到你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后、我的心脏也跟着扑通扑通了…]
[欸…]
忽然、笑意从路西德的脸上消失。
[为、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明白、大脑一片混乱。想放开抱着你背部的手、但这样的话感觉会掉下去、所以只能慌慌张张地抱紧你、于是你的身体变的更热了…]
[…洁儿…]
[总觉得一直在考虑你的事、一想到从没有像这样长时间抱紧你后、我就不明白该怎么做才好…、于是…]
不知道为什么、路西德一脸紧张地期待着洁儿的继续。那表情煽动着洁儿的心、使她变得不想说任何糊弄人的话。
只说真实的感受。不存在半点伪善的谎言——
[于是?]
[既然这么混乱、就干脆暂时将耳朵、眼睛、肌肤相亲通通忘掉]
[于、是?]
[之后就真的、专心…你的…]
洁儿求救似的眼神望向路西德、一脸认真的说。
[专心闻、你的、体味]
——一片静寂。
***
[………]
洁儿在丈夫沉默期间、一脸百思不得其解地表情凝望他。
另一边、被意外告白的路西德眼睛一眨不眨、陷入沉默。微张嘴唇、呈现一脸呆滞的表情。超乎他想象的回答吧。
[等、等等]
路西德终于眨了下眼睛。
[是?]
[我…、对你…、对你不是很理解]
他像是面临重大国难似的困惑表情。
[你意外地被我带出来乘马、然后抱紧我的时候心扑通扑通地跳不是吗。可以说正合我意…、不对、应该说那才是最正常的感觉不是吗。到这基本没有问题、关键是这之后]
[……?]
洁儿讶异地抬头看丈夫。是心理作用吗、脸颊好烫。是发烧了吗。
[为什么、会冒出闻我体味什么的话啊喂!!]
[即使你说为什么…]
她嫌麻烦似的侧过脸、抢过路西德腰间放置的马奶酒。
[你的心跳声又吵、体温又烫、眼前又只有你的背、所以只能把精力集中在嗅觉上来转移注意力啦]
[干嘛转移注意力啊!]
路西德认真地说。
[那时不该转移注意力吧!像这样、…沉浸其中才是吧!]
[用不着那么生气嘛。而且、体臭是掌握人健康状态的重要要素之一喔]
她取下酒囊的盖子、然后咕噜咕噜地倒入木碗中。当然、她只倒了自己的份。
[流汗过多是血液病的预兆、长时间不清洗的话会变成皮肤病。疥癣很可怕、梅毒是因为纵欲过多呢。这个季节的话、累积三天的体味会从皮肤表面渗出、第四天会分泌油脂、散发酸酸的味道。你会很容易感到疲劳、然后想睡觉…]
[我又不是想听你对体味的详细解释!]
[那你想听什么呀]
[唔っっ]
洁儿奇怪的眼力使路西德一瞬间丧失语言能力。
[那是…、如果你的思考回路正常运转的话、………]
[那—麽说我现在还是不明白啊。请您说清楚点]
[不、不对、我的作战方式是正确的才是。奇怪的是你!]
路西德变得激昂。
[谁让你闻我的体味啊!]
[还说这个啊!]
[当然说啊!为什么你总是在、像这样关键的时刻]
啊啊啊啊啊啊、路西德掩面而泣。(好吧、原文只是用两手遮住脸而已~某女想掩面而泣而已T.T)
洁儿边冷眼看着这样的丈夫、边往空了的木碗里倒入更多的酒、很快酒囊就被消化了。
[………就那么、讨厌、吗…]
呼、路西德停止叹气。他偷偷地透过手指间的细缝往外看、眼前完全占据视线的是盘腿而坐的妻子。
[洁儿…、你…]
[像那样、被我嗅嗅、很讨厌吗。是—吗…]
[你有些口齿不清唷]
突然靠近路西德的脸、洁儿打了个嗝。强烈的酒气让路西德脸色发青。
[你、从刚才开始喝了多少酒啊。话说、啊—!!]
路西德看见几乎倒空了的扁酒囊、不由得发出悲鸣。
[竟然有这种事。马奶酒和烧酒一样烈的啊!]
[我—不知道。不是你拿过来的麽。还说庆祝什么的…。先不说这个]
洁儿有些粗暴地将酒囊袋挥向旁边。然后一把握住不知什么原因身体在逐渐缩小的丈夫的肩、
[你就那么讨厌吗]
[诶…]
说完缓缓地以像扑倒之姿倒向路西德。(T^T~终于扑倒了~)
[唔哇、等…]
随着沙沙声、路西德的身体被推倒在草地上。
洁儿强势地靠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路西德。搂住他的脖子。然后、
[哼哼、哼哼]
开始用鼻子闻起来。
[呜哇、痒、好痒…]
路西德慌张地向从刚才开始就举止奇怪的妻子抗议。
[住手、洁儿!你要做什…]
[做你讨厌的事]
[你在说什么啊!]
[让你讨厌]
[等等…、住手。喂!谁…]
被完全占据视线的洁儿袭击的路西德扫视了一遍草原附近。但是、即使想求救、山丘下拿着火把守护他们的士兵们似乎根本没打算理会他的求救申请。还不止如此、他们都挥起拳头(请想象握拳说“耶”的姿态)、然后一脸满足地离去。
连马修斯也是。
[哇、你们不许逃—、给我等等、快把这家伙——]
[哼哼哼哼哼哼哼!]
[哇—]
瘙痒感、加上随之涌来的作为男人所有的微妙冲动、路西德汗流浃背。不能再以这个姿势继续下去了、虽然明白大脑敲响的警钟。
不行。
极限了。(有木有看到这激动万分的公主迷~奸笑~)
不能让这家伙继续对我嗅个不停。再这样下去、我的大脑…、还有我本身都不知道会变得怎么样——
(再说、为什么我在这为了发酒疯的妻子、不得不和自己的理智作战呢!?)
[喂、洁儿! ]
抓着她的双肩、路西德将她上身托起。始料未及的是、洁儿的表情令他感到惊讶。宛如特别寂寞、无精打采的小孩般表情。
[为什么、不喜欢呢?]
[诶]
[竟然不喜欢这样、真奇怪。明明我觉得很安心呢…]
就这样、她像是柔软的毛巾一样压在路西德身上。
[想、一直都这样呢]
呼、她长长地吐气。酒气没那么浓了、路西德感到些许安心。
[…那就、再这么呆一会吧]
他两手环上洁儿纤弱的腰、轻轻地抱住她。
奇怪的气氛。没有像先前那样情绪高涨、宛如一枚银币一样漂浮在天空的月亮似乎吸收了他们的热量。
(真是、非常奇怪的家伙。到底怎样的生活方式造就了这样一个女人呢)
说是因为讨厌头脑混乱所以专注于嗅觉的洁儿,她的思考模式真是难以理解。路西德不由得也用鼻子闻了一下。
草原的味道、和现在还冒着烟的柴火味、还有从洁儿秀发上传来她经常散发的淡淡香草味…
[…其实、真的不喜欢、看男人的背影、咯…]
洁儿突然开口。
[诶?]
[因为觉得会被抛下]
洁儿以只有路西德能听到细微声音咕哝道。
[格列凡总是像那样突然出发。我连鞋子还没穿好他就先走了。我呼唤他好多次、哭着追赶他的脚步。一旦被抛弃的话,我很明白像我这样的小孩肯定会死掉。我害怕。但是这个世上我认识的人类只有他一个…]
[………]
[讨厌男人。行动总是快于语言。只能不吭声地看着他背影、因为他什么也不和我说…]
是马奶酒催使她说出丧气话吧。
这样的话、洁儿到底经历了多少次杀掉“自我”、度过每一天的呢。路西德不由得这么想。
在入住安迪鲁前一直和叫做格列凡的男人过着如流放般旅行的洁儿。不知道故乡、没有家人朋友、要说可依赖的人也只有他。
现在的洁儿还以为格列凡有天会来接她,她这么想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幼时就植入大脑的记忆是没那么容易忘却的。而且对她来说、连艾兹森王妃的立场都不稳定可靠。一旦路西德说选择梅莉露萝丝的话、她就会如尘埃一般灰飞烟灭。
(那么、我该怎么做才好?)
如何让洁儿分辨出我和格列凡是不同的男人…?
(说出来不就好了?)
咚、心脏猛地跳动。
(格列凡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的话…、害怕不吭声地看着他背影的话、那我——)
洁儿蓦地移动上身。
[洁儿?]
她安静地离开路西德的身体。然后说了声抱歉、看来是已经恢复自我了吧。
[那个…、总觉得、我好像醉了]
[……是这样呢]
[脸好烫]
[好像是的…]
洁儿没穿上丝绸制的筒靴、裸足在草原上迈出步伐。光彩夺目的柠檬色月亮、它的光芒、照亮了她脚下的每一寸土地。
[啊啊、但是、真的好轻松啊]
她就这样继续向着月亮走去、路西德慌慌张张地在后头追她。
[月亮、真漂亮呢]
[是呢]
[那么拼命地追赶在太阳后头、不寂寞吗…]
[…………]
察觉他追上来的洁儿缓缓地转过身。情不自禁地握住他的手。
不希望你追赶。
你不是月亮。洁儿。
所以不用追着太阳的背影。
[手]
[诶…?]
[回到王城后、请好好消毒]
被提到多处受伤的手后、路西德马上别扭地把头扭向一边。
[…没什么、这点程度无所谓]
[不行。小伤口要是化脓的话就糟了]
接着、像是觉得有趣似的笑出声。
[明明握着路库纳库斯的话、哪怕是一片树叶都能准确无误地削落、换成菜刀竟然变成这样呢]
[什么嘛。终于清醒了啊]
被说的洁儿像是突然想起自己酒后醉态似的转过身。啊、她在害羞呢、路西德察觉到。
(这家伙也会有那样的表情啊…)
这下路西德终于明白了。她总戴着的令人生厌的铁面具只是她为了抑制什么而盖上的沉重盖子。
(所以、必须对她说。为了不背对着连生日都不知道的这家伙)
为了不让她追赶不见踪影的太阳…
[……那个、啊]
不久、嘴上咕哝着的路西德满脸通红地嘟囔了一句。
[欸]
[那个…、什么、——忘了说了]
[是什么呢?]
[所以啊、现、现在……]
[现?]
洁儿回视路西德。
——路西德知道自己的表情肯定很别扭。
[谢谢你、现在在这里…](个人感觉,早版中“生日快乐”更令人感动
对了。
无论什么东西、正因为消瞬即逝才显得特别的可爱。
就像他刚刚腼腆的微笑撼动了洁儿的内心。
他像是感到含羞似的把头扭向一边、望着月色。
我们是不安定的关系。
相互间、
无法说出请永远待在这里的话。
无法说永远都留在这里的话。
所以、现在唯有感谢。既然是假面夫妻、那只能是在我们关系的允许范围之内。
(但是、已经传达了吧。洁儿)
寻求自己容身之处的你、曾经像水一样在地面流窜的我似乎能理解。
现在、很高兴噢。
现在、很幸福。
因为有你。
[怎么了?]
她说。
背对着月光的表情有些难以看清。
(是啊。背对着月亮吧、洁儿)
不用在太阳后头追赶也可以。
因为我在这里。
——只要看着我就可以了。
***(以下还没对,扫图君最近有事耽搁了,嘛啊~估计没大变化了,就这么看吧)
于是、艾兹森的国王和王妃在月光下共享晚餐到很晚、第二天早晨…、
[殿下、请赶紧起床!还有三分钟会议就要开始了]
咚咚咚、眼下不知趣地敲打着国王专用厕所大门的是自称誓死效忠国王陛下的马修斯-索亚颂。
[您在听吗、殿下。您在里面是吧。您已经被团团包围了。请别再作无谓的抵抗了!]
[啊—、吵死了。马修斯!]
这时、国王陛下路西德正以令人难为情的姿势坐在开凿了一个大洞的如厕专用椅上、拼命地忍受着腹部的剧痛。
[要是可以出去的话我早出去了!但是、唔唔……]
昨晚吃多了吗?还是他做的料理有问题、肚子确实是吃坏了。
于是、马修斯愣了一下。
[所以说、不要做那么鲁莽的事、送宝石呀发饰呀不是很好嘛。那些还比较漂亮…]
现在还说这话。
[啊啊啊~」
路西德保持令人难为情的姿势大喊到。
[你自己明明也说过这些东西不会让那家伙高兴的!]
[嘛啊、确实如此]
不知道洁儿的生日、硬是要今天帮她庆祝的路西德完全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
要说到她感兴趣的东西的话、毒草呀、蛇呀蝙蝠什么的北塔都堆积如山了。
再说、也不想送这种东西。而且、也不认识对她了解的人。
烦恼到最后、洁儿贪吃的画面浮现在路西德的眼前。
唉—、马修斯叹了口气说。
[果然、男人亲手做的料理是吃不得的呢。即使被推荐也别吃比较好。攸关生命安全。]
[你说什么!]
路西德再次呻吟。
[那个女人也是吃了很多我做的不是吗。但是、为什么她什么事也没有。太奇怪了!果然那家伙哪里很奇怪啊、马修斯!]
[………嘛啊、无论怎么说、以后还是别再做自己不擅长的事了。那么、闲扯到此为止、您是出来还是不出来呢。殿下、还有两分钟喔!]
砰砰、马修斯催促地敲打着门。路西德提出抗议。
[啊啊—、走开!]
[请快点出来!]
[不行]
[那么、请身体出来!]
[更不行啊!!!]
面对愈加剧烈的腹痛、秘书官的催促声、路西德忍不住痛苦的喊叫。
[啊啊、以后再也不会亲自做菜了啊混蛋——!]
然后、
——那一天、厕所响彻着国王陛下可怜的悲鸣声。







不考了。。我把学习动力转向韩语滴说~都怪韩国男银长的太犯罪了~




这都出好久了啊喂!算先行版吧。正式的台版难道没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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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評論 13

10000
funloli 騎士
这个封面看着让我想到了那些青春类的小说  先下下来看一下

9 年前 0 回復

ll3760 平民
这真的是第7卷。。。

10 年前 0 回復

~彼岸花盛开之夜 騎士
挺不错的说  浪漫的王道小说~~

11 年前 0 回復

ak48fuyu 平民
个人并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小说,但是走过路过,也感言一下

11 年前 0 回復

天战神VQ 平民
话说这不是短篇吗

11 年前 0 回復

hermeskid 平民
头一回看到封面,果然很女性向啊,不是再半个月就考试了吗,楼主加油吧

11 年前 0 回復

expect 伯爵
这卷是短篇吗?画风很喜欢。话说没给加钱呢~~

11 年前 0 回復

coisa 平民
沒想到正式版改動了那麼多地方,比原先的變得更甜了啊!!
感謝翻譯!!!!

11 年前 0 回復

qinyibo92 子爵
洁儿又吃醋啦~两人的反应超级青涩啊感觉!顶礼膜拜龙灵sama~

11 年前 0 回復

天文星球 勳爵
居然连第七卷的翻译也出现了,公主心最近火了吗?反正有的看就好了,感谢楼主大大的翻译!!!

11 年前 0 回復

yhime 騎士
本帖最后由 yhime 于 2012-10-24 15:30 编辑


一上来就看到第7卷~ 庆祝生日,好浪漫!
以下的都好窝心,我非常喜欢这种描写 :)
' 不希望你追赶。 你不是月亮。洁儿。 所以不用追着太阳的背影。 '
' 我们是不安定的关系。 相互间、 无法说出请永远待在这里的话。 无法说永远都留在这里的话。 所以、现在唯有感谢。既然是假面夫妻、那只能是在我们关系的允许范围之内。 (但是、已经传达了吧。洁儿) 寻求自己容身之处的你、曾经像水一样在地面流窜的我似乎能理解。 现在、很高兴噢。 现在、很幸福。 因为有你。 '

' 背对着月光的表情有些难以看清。 (是啊。背对着月亮吧、洁儿) 不用在太阳后头追赶也可以。 因为我在这里。 ——只要看着我就可以了。 '


11 年前 0 回復

yuan471 公爵
兩人的生日聚會嗎,真是浪漫啊!

11 年前 0 回復

ゞ隱世De瀧靈 平民
额。热爱动漫。爱看日韩剧的宅女兼吃货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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