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亲爱的伊泽尔库罗斯[芦田直人][全一篇][录入完成]


给亲爱的伊泽尔库罗斯

作者:芦田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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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介绍:战争时期,从王都来到小城镇库拉本茨的患有记忆丧失的女性——麦阿莉安,怀里揣着一封给她亲爱的朋友,伊泽尔库罗斯的信。为什么要到库拉本茨这样的小城镇来呢?列车上似曾相识的男性——阿修雷是什么人呢?伊泽尔库罗斯的真面目又是什么呢?随着回忆的深入,迷题不断揭开……


声明:这篇是我很早以前买的一本只出两期杂志(没错,就是新干线的FANFAN工房)上的小说,只有作者的名字,其他资料不详,这就是咱所拥有的全部了……所以还有什么续篇或是未发表的部分咱是不清楚的……若有人能提供其他详细资料请PM或回帖告知咱,咱会在一楼更新出来DI~另外,因为原文遍布的小错误非常多,咱根据个人判断基本上都改掉了,不影响理解。还有,因为打得很仓促所以难以避免会有错误……大家包涵吧。
另,因为是杂志上的小说,所以没有介绍。看到有人说要介绍,所以自己动手了~如果觉得写得不好可以再提供~。


[ 本帖最后由 SUNNYGREEN 于 2008-5-22 15:08 编辑 ]



断片:1

猛然间我抬头仰望,看到黄黄的灯光照得通亮。我坐在路旁呆呆地看着那灯光。等我察觉到时,不知已经过了多少时间。
是的,我不知为何坐在路边。慌张地环顾四周,也许是因为到了夜间外出的规制时间,石筑的古老街道沉静地被覆盖于黑暗中。
到底为什么我会坐在这么个地方呢?虽然心存疑问,可是没有人给我答案。违反规制出现在外面的人影,除了我好像没有其他人了。街道像是原本就没人居住似的寂静。
或许是什么原因我做好旅行的准备,坐在了这里。因为我穿着旅行用外套,身旁放着一个大号的旅行包,而且还有一个如果让他人来形容的话……就是足以把我整一个人装下那么大的衣物包,规整的摆在我身边。
我以为我习惯了这种无奈的立于街道中央无路可走的唐突状况,但是离开城镇的准备还是着实让我自己也吃了一惊。到底我是为了什么要离开这个城镇,又打算到哪里去呢?
就算想也得不出答案。因为我的记忆完全混乱了,似乎从很久之前的记忆就这么混混沌沌,许多部分带有欠缺而显得不完全。
尽管我很努力的拼命去回想断片似的记忆……但记不起来的东西还是记不起来。我想也许会有能使我记忆复苏的东西,于是对带着的东西做了确认。我摸摸外套的衣兜里,找出两张纸条来。其中一张是列车车票的半券,王都发车开往库拉本茨。大概是到这个城镇来时的车票,跟现在我要去何处好像没什么关系。还有另一张纸条……那是一张写了一半的便签。
我不在意地打开它大体看了一眼。

——给亲爱的伊泽尔库罗斯。
好久不见,你还好吧?那边还像以前一样没有变吗?
问你这些好像很傻啊。你不可能平静度日,这一点我很清楚地知道。尽管我有时也很为你着急,不过也只能在遥远的地方祈祷你平安无事。
我想你大概对我现在在哪里给你写信没什么兴趣吧。其实我也在距离王都很远的地方,虽然我不认为你会来找我——

……看了一遍信的内容,我脑海中的记忆断片奇迹般地复苏了。对了,这封信中所写的是在开往库拉本茨城镇的列车上的事情。
我离开了远方的王都,经过长长的旅程最终来到这个城镇。为什么是这个城镇?这个城镇有什么存在吗?为什么现在又要离开——
我来想想看。

[ 本帖最后由 SUNNYGREEN 于 2008-5-18 14:21 编辑 ]



断片:2


猛然间醒过来,身体正随着列车摇晃。我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
原本看起来像是会延续到世界尽头的田园风景不知何时已经退场,现在列车正在跨越大运河的联络桥正中行驶。从窗外的景色来看,就好像没有水面上的线路一样,列车仿佛在空中直接行驶。
突然,一个声音拉回我欣赏景色的视线,是坐在对面的一个陌生年轻男人:“……你终于醒过来了啊,麦阿莉安。”
他这说话的口气就好像认识我的样子,但是……让我困扰的是,他究竟是什么人我却完全不记得。他看起来有二十五岁左右,尽管只能看到他坐在座位上的姿势,但是看得出他的个子相当高。他那精悍的脸庞浮起一丝浅笑,一边搔搔有些乱的头发:“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谁?”我很害怕地问他。虽然我已尽力装出平静的样子,但是发出的磕磕绊绊的声音却完全泄露了我警戒的心理。男人看着这样的我只能报以苦笑。
“你果然还是忘记了……我们旅途中一直一起的,你也差不多该记得我的事了把。”
“从什么时候?”
“……”
“我是说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一起的。”我用像是在质问他似的尖锐语气问那个男人。
说起来,追溯我的记忆也是毫无收获的事,因为从一开始就不清楚。只是稍微不注意,它就立刻消失了,不见了……这个说起来很含糊的,就是我那被称为记忆的东西。他叹了口气,默默笑着看向我。他没有回答我问的问题,反而说起毫不相关的事:“那我来问你一个问题。你认为到现在为止我们重复了这种问题多少遍?”
“……”
“算了,也没什么。……至于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一起的,你自己猜猜看。”那种口气……分明是在耍我。可是就算我生气也没有用吧,如果一开始我就能确定记忆的话,也不会受到这样的嘲弄。
唯一一点可以确定的是,面前这个男人对于我的记忆症状的种种情况大概了解得很清楚。总之我们是认识的这一点绝对没有错吧。或者说,有两三次记忆消失的瞬间他在场,所以才会很了解吧:“从王都起一直一起没有出什么事吗?”
“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如果你知道王都的话,应该阻止过我出来旅行吧。”
“你还记得你是逃出来的吧。”
“……我,跟你说了那样的话?”
“说了又怎样?反正我早就知道了。”
“……”他又用这种谜一样的手法。但是我忽略了他的做法,随便聊些这个那个的也没什么……反正在我看来是这样。不过,在考虑这些的时候——我再次回忆,记忆却还是一样,没有给我任何答案。
我伸手摸索外套的衣兜,找出一张纸条出来。把它拿出后我立刻展开来看,那是车票还是别的什么……直截了当地说,那就是车票。无味干燥又死板的印刷文字,印在无机质上。
王都发车,开往库拉本茨。
“库拉本茨……为何要去这么远的地方?”
“不要这么追根究底了,你拿着这张车票当然是要去那个城镇咯……再说库拉本茨也不错吧?和王都不同,不会很嘈杂这一点很好。而且为了城镇的风纪问题,自战争开始以前就有夜间外出规制时间的限定。所以夜间不存在不正派的娱乐活动,城镇非常平和。”
“……你是库拉本茨的人?”
“我没有说过吗?”这么说着,他从上衣的内兜里拿出自己的车票给我看。那个目的地和我一样是库拉本茨。
“……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我不知介绍了几次自己的名字了,你也应该记住了吧,麦阿莉安。”
“可以……再问一次吗?”
“……阿修雷,我的名字是阿修雷。”他笔直地以藐视的眼神看着我,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反复回味着这个名字:“阿修雷……这个名字,我听过。”
“那太好了。”他如是说着,微笑了起来。
就这样,我们陷入了浓重的沉默。我将视线转向窗外的景色,就这样沉默着。
列车终于驶过好长好长的铁桥,穿梭于城镇的土地上。石制的有来历又古老的街景飞入我的视线。与只能称之为不夜城的灿烂夺目的王都的街景比起来,这里确实端正多了。
“好了,马上就到目的地了。”
“咦?”
“你好好看一下嘛,现在看到的街道就是属于我们的目的地库拉本茨的。……你带的大号行李不要忘记拿啊。”被他催促的我匆匆忙忙站起来。他连我的行李的事都知道,看来的确是旅途中一直和我一起。阿修雷对好不容易理解这个事实的我附加道:“你那个写了一半的信,好好写完它。虽然都到车站了,让你写完有点勉强。”
“信?”被他这么一说我突然记起来了。在座位的旁边有一个折叠式的小桌,我就是把胳膊支在小桌上睡着了,那上面放着笔和便签。信上的收信人写的是伊泽尔库罗斯——我打算一到库拉本茨车站就寄出。

就算我现在距离王都很遥远,就算我们有很长时间一直未能见面,你依然是我无可替代的朋友。说不定你现在也已经不在王都,向战场出发了吧。

我在信纸的文字上停留了片刻,没有再继续写下去,最终就那样塞回衣兜里。

[ 本帖最后由 SUNNYGREEN 于 2008-5-18 14:24 编辑 ]



断片:3

说起来我为什么要到库拉本茨呢。已经确认我是被赶出王都了,但为什么目的地一定要是那里呢,是有什么必然理由还是无意决定?以我消失而去的记忆断片是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的吧。
换句话说手中拿着到库拉本茨的车票或许以它为目的地是有什么妥当理由的。可是,到了库拉本茨的车站后我该到哪里去呢?车票上当然不会写有这个。
列车里除了我们以外乘客很少,但是车站内人很多所以很热闹。虽说这个城镇大概也处于战时同志下,但是站内没有巡回的士兵,剪票口也没有非常严格的检查,所以我们很容易就出了站台。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不知为何下了车还继续跟我一起的阿修雷如是问道。
“你说……怎么办?”
“按你说的安身之技可以吧,你还记得跟我说过要来我的公寓住吧?”
“你的公寓?”我清楚地将诧异的表情写在脸上。这公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和你有过……这么随便的约定?”
“很意外?”
“嗯,很意外。”到底他和我之间,是什么关系呢?恋人同志?……真的有这层关系?难道说我连很早之前见过的伊泽尔库罗斯都记得,却把将来有可能约定结婚的对象给忘得一干二净吗?
……或者,说不定我们仅仅是很快就会忘记对方的一面之缘。这么说起来,我好像和这个有一面之缘的人有过很随便的约定,我是个很随便的女人吗?看着沉默的我好像在深为此烦恼的样子,慌忙说出下面的话:“我现在住的公寓里有空房间,我跟你说过的。”
“……这样啊。”我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只是点了几下头。反正很快就会忘记,或许一面之缘也没什么不好……我只是有一瞬间在想着这件事,之后很快它就由我的记忆中消失了。
我背着旅行包,拖着那个大号的衣物包,好不容易来到先前说的目的地,也就是阿修雷住的公寓。虽然叫它公寓但它确实是相当豪华的建筑。
“这里在大概100年前曾是很豪华的旅馆呢。”作为这里的居住人,阿修雷向我如是解释道。这座建筑实际上非常古老,是用坚实的石头堆砌的高层建筑。这种建筑即使现在也可以作为古典风韵的旅馆来用,虽然在我的脑海中出现了这个想法,不过在我的脚跨进公寓的这个瞬间这段思绪就灰飞烟灭了。
我开始怀疑这个好像废墟的地方是否是人能住的。总之就是内部装修损伤得很厉害,铺在地上的红色绒毯很破旧了,壁纸也因褪色、剥落显得残破不堪。而且我发现天花板有几处像是黑色的枪弹的痕迹。据阿修雷所说,库拉本茨在过去大约有五十年里一直是处于内乱的历史舞台中,那都是过去残留下来的。因为再多想也没有改变的办法,我还是勉强接受了。
阿修雷和稍微有点阴郁之气的房东老妇人只是谈了两三句话,我要入住的事情就简单解决了。她要求的房租比起我想象的便宜到让我吃惊的地步:“你的房间在四层。”
“你的呢?”
“我的在二层。啊,反正我回来的次数不多。”一边和我谈着话,阿修雷一边帮我把行李搬进房间。可能是前一个住在这房间里的人留下了一套家具,所以我倒是没有感觉特别不方便。
我没有期望电子化之类的设备,也许是理所当然的想法吧。这房间唯一的这种设备,一台空调已经坏掉。门锁也不是电子认证式的,而是插入金属片的古式门锁,我感到一种超越不安的不可思议的感觉。
“嗯,如果那个门锁让你不安,你自己出钱换掉也不会有人怪你的。你要是有什么缺的东西想出去买……麦阿莉安,你一个人真的不要紧吗?你意识到这里是哪里吗?能说出来吧?”
“那个……我什么也答不出。”我如实回答了他的提问。失忆症状何时出现,我自己也不清楚。看着这样回答的我,阿修雷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从房东老妇人那里借来了很难称得上干净的床单,那晚就在新的房间里睡觉了,决定第二天再打扫房间。我并没有对那古式的门锁感到很不安,也许因为安全措施很充足吧。也就是说,我那一晚睡得很塌实。反正,不管有什么也都是明天的事了。……当然,前提是我还记得今天的事。

[ 本帖最后由 SUNNYGREEN 于 2008-5-18 14:56 编辑 ]




断片:4

我就这样带着有重大缺陷的记忆,在这个房间里,在这个城镇的生活也开始了……虽说有各色各样的小插曲,不过没有什么致命的失败,就这样度过每一天。

自那时起,我有什么事阿修雷都会出现在我面前。打扫房间时他来帮忙,买东西时他也陪我出去。虽然我不知道他的本意是怎样的,但我们没有特别亲近……我希望没有。即使有什么存在,我也一定会忘记的。在那个公寓里生活的时间,我差不多有三次把他个忘记了。

不可思议的是,以前在王都的事情我记得格外清晰。当然,许多很重要的事情还是忘记了,而且那些事情在不管什么情况下都几乎没有再记起过。

从那时起我给伊泽尔库罗斯写了多少次信呢……但是最终还是写不出。到底该写什么才好,我的脑海里什么想法都没有。或许,和伊泽尔库罗斯相关的事情比我记得的要多更多,说不定我都给忘记了。

伊泽尔库罗斯——我最重要的朋友。在王都相识的朋友之中,惟有他是和我以心相交的亲密朋友。如果没有所谓的战争状况说不定我们就不会分开,可是正巧就是碰到战争状况。我因为病魔缠身而远离王都,而他也动身去了战场。不,也许现在依然在前线也说不定。

有一段时间我想在库拉本茨找一份工作,但最终还是断了这个念头。我不认为以我这时常断裂记忆的症状还可以拿到有正常报酬的工作,而且我也不认为在王都的就职经历能起什么作用。

其实我原本只不过是王立大学的一介学生。发生国境纠纷后,王国进入战时体制,我作为研究员被征入王国军研究所。不过如果没有发生那种事,我也不会入籍战略科学研究所那样的高等研究机关里。

翻开历史的画卷来看,在遥远的过去,也有招募一般市民做军人,把为数众多的还拥有美好未来的年轻人送去不可能生还的死地的事存在。现在的时代,奔赴战场的仅限于生来的目的纯粹是战争的职业军人,为战争所制造出的机械以及攻击性生物。战场在距离王都相当远的地方,虽说是进入战时体制其实人们的生活基本上没有任何改变。这个对库拉本茨的人们来说也是一样的。大家就好像战争根本不存在似的,讴歌着平和的日子。

如上所说,我的记忆就处于这种窗台。所以战争到底存在或是怎样有时我也不清楚。我去问阿修雷这件事,他除了苦笑也没有回答什么。令我意外的是之前说过的那个阴郁的房东是个比我想象中亲切得许多的人。我一跟她说我想要换门锁的事,她就说女孩子一个人住安全的事很麻烦啊,马上就得到她的许可了。不只这些,她还担心我的东西不够用,要我不管缺什么都告诉她,还说入伙家具不够用的话她可以从其他空房间拿来给我。

而且她还时常招待我吃晚饭。这么落魄的老妇人毫不吝啬地摆放在桌上的,竟然全是在王都那边被看作是很难倒手的超高级品的食物,让我这个从天然物材料奇缺的王都来的人很惊异。料理方面我不太了解,但是她亲手做出的料理非常好吃,无法描述的美味。

但是,我的身体不能承受没有习惯的天然食物——因为几乎都是在王都没有吃过的东西——所以一回到房间我就把吃进胃里的东西都给吐出来了。腹部好像针刺一样痛得厉害,最后只剩下痛苦的压迫感。

这当然是因为食物的关系,不能接受这些食物的我的身体不正常吗?但是不能说出口。……至少,似乎对房东来说多少有些过分吧。

[ 本帖最后由 SUNNYGREEN 于 2008-5-18 15:21 编辑 ]



断片:5

关于阿修雷的事,我想再多回忆一下。他到底是在这个城镇做什么的……在这之前,和我一起回到这个城镇之前那时,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离开了城镇呢?这是我心中的一个大谜团。当然那个时候,我每日在一堆烦琐的小事中勉强度日,所以说起来我关心的事是很有限的……而且,我所关心的事情也确实知识烦琐微小的事情,但是对于他是个满身谜团的人物这件事我应该没有搞错。

比如说,有这种事情存在。毫无预警突然失去记忆的我,成为库拉本茨街上迷路的孩子这种状况不是一次两次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而一个人到街上去,因为有事事后又回去了呢?或者还有类似的理由,都是些我自己也不清楚的事情。看起来自己的确走在跟平常没什么区别的街道上,其实倒是更麻烦。

那是某天发生的事。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一处陌生的街角。看到手中提的东西,我猜想大概是因为要买什么东西才出来的,但是这里是何处我就无从得知了。我在原地呆立了一会儿,窄窄的街道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是阿修雷的:“……奇怪?出了什么事了?你怎么在这里?”

“你才是,在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事。”他说了刚工作结束准备回家的理由。虽然我还想再继续追问下去,但是又感觉没有任何意义。

“先别说这个了。我问你,这是什么地方?”

“……你迷路了吗?记忆又消失了?”

“好像是这样,我清醒的时候就已经站在这里了。”

“说起来,你还没有完全忘记我的事嘛。”阿修雷一边说笑一边告诉我他现在也要回公寓,可以一起走。

夕阳已经西沉,把远方的天空染成一片红色,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美丽。我们一边看着那夕阳,一边沿着运河边的小道漫步。“我肚子饿了,去吃点什么吧?”被他这样询问,我没有拒绝的理由。阿修雷带我去的那家餐馆出售天然的海产食物,店里非常热闹。无视他提出大概也有合成物的忠告,我点了天然物的龙虾。

“你还会吐的。”

“我已经习惯了。”

阿修雷耸耸肩,跟我点了同样的菜。在食物没有摆到桌子上的时间,我们继续谈话。

“呐,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只有一件吗?”

“这有什么关系呢。你到底……是什么人物?”

“我吗?”

“你到底是从事什么职业?那时是什么原因和我共乘一辆列车?既然你的到达站也是库拉本茨,那么你是从哪一个
站上车的?”虽然我正面直接地提出问题,但是他却只是给我一个很暧昧的答案。

“这些你不是应该了解吗?”

“你跟我说起过?”

“我跟你说了很多事情,所以你对于我的事应该知道得很清楚。”

“……那你呢?知道我的事吗?”

“知道有限的一部分。”

“那你到底知道我的什么?”

“这个你也应该知道得差不多吧,跟我说过什么……”

“我应该记得……你想这样说吧?”

“如你所料。”尽管这是个意义不明的回答,不过我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再说,就算他把一堆事情告诉我,我却完全记不住什么,根本就没有保证可言。或许正因为这样,我也没有感到很遗憾。

说到为人的话,阿修雷他是个很体贴的人。他帮我把古式的门锁换成简易的电子锁系统,还有为数很少的电子设备,包括房间的空调——就是那台不知几代前的旧机型,他都帮我修理了。那时我还问过他是不是做这种职业的,只换来他暧昧的苦笑。难道说果真如他所说,我原本知道很多关于他的事情吗?虽然搞不明白,但我很在意,一天就用在考虑他的事情上了。


[ 本帖最后由 SUNNYGREEN 于 2008-5-18 16:22 编辑 ]



断片:6

从结论上来说,龙虾的事情失败了。虽然天然素材这个广告词理应不假,而且它还绝对是活生生的、新鲜的。我们两个毫不客气,把蒸到颜色通红、形状古怪的生物的硬壳剥开,拔出它的肉……这种豪爽的吃法也是从阿修雷那里学来的。
在回去的路上,我对着运河把我吃下去的东西全数吐出。而且胃部简直就像是被刀子刺穿了一般的剧痛……我当然忍受不住这样的痛苦,在路边呜咽起来。
“……你不要紧吧?”
“没关系,常有的事。”明明一开始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为什么还要去吃那种食物啊。我真像个傻瓜一样,不知为什么总是重复着同样的错误。而且,我非常希望过上能吃下普通人间食物的普通生活——突然间我的脑海中出现了这个想法,也许只是一时错觉。不过如果真是如此,我看起来好像就不是普通的人类了。
……我不能不去想有可能是这样的缘由。
阿修雷好心地把我背回公寓的房间。一跑进我的房间,我就踉踉跄跄地冲进浴室里,又一次把胃里的东西吐了出来。呕吐物中稍微带了些许红色,大概是血吧。袭击身体的剧痛怎么也无法平静,就好像有腹部有一把刀刺入并长时间留于我的体内……所感到的就是这种错觉。好像有谁为了扩大我的伤口而伸手向刀上使力。
当然除了痛感其他都是我的错觉。我想那种程度的疼痛比我以往的都要严重……长此以往的话,也许身体会慢慢衰弱下去。感觉上才喘口气的工夫,其实已经过了相当长的时间。
阿修雷在我从浴室里摇摇晃晃走出来的这段时间,一直坐在我房间的床上静静地等我。
保持着沉默的阿修雷一看到我的脸,就用几乎没有表情的脸说道:“……是我不好,我不该邀你去吃那里的东西,如果没叫你去就好了。”
“你也没料到会出现这么糟糕的状况吧?”
“也对。说起来,这个身体承受不了人间的食物这件事,你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啊,麦阿莉安……不,还是应该叫你伊泽尔库罗斯呢?”
“……?”
“差不多,游戏也该结束了吧?”我注意到他的手上,握着一把手枪。虽然不是大型手枪,不过一旦扣动扳机的话,这东西能很轻易地要了一个人的性命,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而且,那枪上的涂料有多处剥落,一眼就能看出是把用惯了的手枪。
阿修雷并没有把枪口瞄准我,只是耷拉着一只手随便地握着枪。与其说他很轻松地操纵着手枪,倒不如说我已经窥探出他能多么熟练地运用手枪。
我所不认识的阿修雷,坐在那里……更确切地说,并非这样的我所了解的他。在手握武器的他面前,我什么话也没说。他看了沉默一眼,低声对从外套的衣兜里拿出的通信终端说了几句话。没有等多少时间,身上包裹黑色外套的两个男人连门都没有敲就闯进房间里。他们出现的速度之快,简直好像他们早就等在走廊外面似的。
他们的套装和领带都是黑色的,只有衬衫是刺眼的白色。他们也一样手中握着枪。这两个人其中的一个,走到坐在床上的阿修雷面前,跟他耳语:“……真的安全吗?”
“正如你看到的一样,这次她不会抵抗了。”觉得有些烦的阿修雷低声说道。事实上,他那惯用的手枪并没有威吓到我,他就那么拿着坐在床上,甚至都没站起来,只是用疲惫的眼神看着我。
老实说,经过刚才的一阵剧烈的痛苦后,我的意识就像是在高烧中似的恍恍惚惚,就连眼前展现的光景都不能清楚地分辨出来。
我吞了一口口水,隐约有点胃液的味道。做了一个深呼吸,我装成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跟阿修雷说话:“……你可以大概给我说明一下吗?”
“嗯,有必要说明一下,你大概对这个状况完全不能理解吧。”阿修雷有点厌烦地吐了一口气,盯着我开始解释。
“首先第一点,你不是麦阿莉安。”
“……”
“恐怕,叫麦阿莉安的女性原本就不存在。王都那里不存在,也没有什么在战略科学研究任职的经历。”
“那么,我是谁?”
“你可能想否定吧……不过你就是伊泽尔库罗斯,这是事实。”
不可能。这一定是骗人的。虽然想要这么否定,但我最终什么也没说依旧保持沉默。阿修雷没有在意沉默的我,继续刚才的谈话。
“第二点,你所说的‘战争’已经终结了。”
“……”
“国境向也已确定,在战科研里研究、开发的种种武器,结果也是处于未完成研究阶段,没有投入实战。”
“……”
“那么,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以为所说的那个伊泽尔库罗斯现在在哪里?”
我用牙齿咬着嘴唇,痛苦地回答:“那个……他,在战场。”
“如果战争还在持续的话,有那个可能性。原本就预定在进行实战检测后把攻击性生物投入战场……但是,战争在那之前已经结束了。在战争后的两国间的协定上,规定禁止兵器之类东西的开发、制造,结果‘伊泽尔库罗斯’也决定被废气处分……也就是说,你被废弃了。”
“……”
“你不是人类。你是以人类的DNA为基础开发制造出来的,外观与人类相近,却同时拥有远超过人类的运动能力、杀伤能力的兵器——攻击性生物。”
“你说谎。”
“不是说谎,你确实不是人类。龙虾很美味吧?”
“很美味。”
“但是你的身体,却拒绝接受。”
“……”
“第三点。”
“还有?”
“是还有啊。第三点,比起其他更加不能否定的证据,就是我过去接触过作为‘伊泽尔库罗斯’的你。不过,捕获失败。”
“你说什么?……请你等一下,那在那个列车上……”
“我说过,我们是一直一起旅行的朋友吧,有一半是真的。事实上我从王都就一直追寻你的踪迹,到现在才好不容易追到了。我不会忘记你的,无论如何都忘不掉,但你却把我忘记了。”
“……”
“也许是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记忆产生了缺陷。不仅忘记了我的事,也忘记了自己是‘伊泽尔库罗斯’。麦阿莉安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你潜逃时期编造的假名,你就把它当作自己的名字了,对此还信以为真。”
……他在说什么事。我呆呆地没有作出任何反驳。就这样什么都没说,一下子坐在原地:“……我,到底会被怎么处置?”
“被逮捕,遣送回王都。”
“你不是说会被废弃处分吗?不就是说,我会被杀死吗……?!”
“实验体的处理方法还在会议上讨论,至今未得出结论。不过错误完全出在做了许多违反国际法的实验的战科研身上……你大概,会被送到郊外设施,在那里安稳平静地度过余生。”
“余生?”
“你已经不能生长了吧。看到的话就能推测到这一点……或许作为试作体伊泽尔库罗斯是失败之作。”这么说着,阿修雷终于站起身来。
“虽然我和你之间发生过很多事情,但我不想理会和她有关的事。我并不认为通常的武器能杀死你,所以你如果能老实一些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穿着黑衣服的男人们脸上一副不能理解的表情,这毕竟是不能杀害却要逮捕对方的任务。但是我还是没有感觉到自己会在这个场所被射杀的气氛。
“收拾好你的行李。”我没有打算好好收拾……摇摇晃晃地,我照阿修雷说的缓缓地站起来。
那时候,我突然停住了目光。在我好长好长时间的旅行期间……直到这里一直带在身边的那个衣物包。
想想看,那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我想不出来。我是笨蛋吗?怎么会有这种事?但是如果真是像刚才说的一样,我是为了潜逃才旅行的话,我绝对有必要装成普通的旅行者,不会带着大到引人注目的行李。而且……而且,到这个公寓来之后,我不记得曾打开过它。
是打开过它的记忆消失了?还是原本就不曾打开过?男人们只是默默地看着我的动向,既没有出手,也没有插一句话。我了解他们是在监视我,为了不让我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我在那样的监视之下,踉踉跄跄地走近衣物包。
在随便横在床前的衣物包前,我一屁股坐下去。看见这样的我,阿修雷出声问我:“喂,你打算做什么?”
我无视那个声音,把衣物包的金属卡子打开。发出了很大的啪的一声声响。我有点站不稳地把衣物包的盖子打开,看向里面装着的东西。我倒抽一口气。
不只是我一个人,我确切地听到后边的男人们倒吸一口气的声音。在那里面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很难用语言来形容。
首先一点,她是可以看透的半透明物体。不对,也说不定不能看透。反正就是纯白色的,好像没有什么色素似的,简直像在发光一样,可以看见一层薄薄的光辉。不知道这是一种错觉,或者又不是错觉呢?也许是注意到包被打开了,她突然清醒过来。
张开眼睑后,她用那像玻璃球一样晶莹剔透的眼珠直直地盯着我。眨了一下眼睛,那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似乎是为了警戒周围,她先慢慢地直起上半身,视线在周围走了一圈。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既没有发怒也没有胆怯,知识毫不含糊地已经认清了周围的状况。
然后,她缓缓地向上浮起来。对,用向上浮起来这个词比较贴切吧。我注意到她与人类的形状有些微妙的不同。她那一丝不挂的美丽裸身,毫无防备地展现在我们面前。不知是半透明的身体能透过房间的光线,还是她本身就能发出光辉,她就好像水晶雕刻的雕像一样,闪烁着美丽的光芒。
让人忍不住叹息的美丽生物。就连站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也着实幽雅。尽管她的腿部构造和人类有些不同,尽管她的手指的指甲是锐利的钩爪形状,尽管她的背上有羽翼形状的东西存在。
而且,比其他任何事都让我吃惊的是……这个几乎可以称得上完美的生物,脸部的构造竟然和我的一样——这并不是在说我很漂亮。我从未感觉到我的脸或身体很漂亮。
而且,我眼前的这个生物是实体。虽说也许她是由一些细小零件制造的造型,但在我看来她是相当完美的。那个生物,背上长有六个羽翼,大幅度地伸展开着。那羽翼一个个都确实是半透明的。
眼前矗立着如此完美的生物,阿修雷却像呻吟似的低啜出声:“伊泽尔库罗斯……原来你在这里吗?”
伊泽尔库罗斯。啊啊,这就是伊泽尔库罗斯吗?远离王都的我那亲爱的朋友,是如此的美丽吗?就像虚幻的一样。那么,刚才阿修雷所说的话就是他自己搞错了,我确实是麦阿莉安。
看到那样的伊泽尔库罗斯的男人们,慌了手脚。
“怎么回事?已经完成羽化了!”
“这就是完成体!”
“快逃!对付完成体的伊泽尔库罗斯,我们人类是不可能胜利的……”黑衣男人的最后一句话还没能说完,伊泽尔库罗斯一找出敌人的身影,背上的羽翼间迅速伸出一只触手。那硬质化的前端,斜向成锐利的尖端……也就是说,那是锐利的刀刃。
她敏捷地身长,顷刻间就把男人砍倒了。下一个瞬间,黑衣男人的其中一个,上半身和下半身分家了。身体的两部分掉在床上,从切口处大量涌出的血液沾污了床。
一时间,血液的味道充斥了整个房间。还有一个黑衣男人慌慌张张地正要逃跑。伊泽尔库罗斯巧妙地使出出售出击,毫不留情地由后方的下颚部分把男人的身体分成两半。
剩下的阿修雷……他并没有慌张。手里依然握着手枪,果敢地瞄准伊泽尔库罗斯开火,没有任何预警,毫不犹豫。他既没有说出恫吓的语言,也没有乞求对方饶命,知识默然地扳动扳机射击。但是,枪弹在伊泽尔库罗斯硬质化坚实的皮肤面前显得格外无力。
伊泽尔库罗斯把六个羽翼伸展得更大。从那羽翼的缝隙间再次伸出一只触手,向着阿修雷的方向急速刺去。当然,它的前端也是尖锐无比。虽然阿修雷似乎已经很习惯这种打斗场面了,但他毕竟不是伊泽尔库罗斯的对手,最终被伊泽尔库罗斯逼到连退路都没有。
刚才死去的男人们当时那么胆怯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下一个瞬间,房间中响彻着阿修雷的惨叫声。

[ 本帖最后由 SUNNYGREEN 于 2008-5-18 22:43 编辑 ]



断片:7

想到这里,后面的事情也不难决定了。我换好了衣服,很快打包好行李,也顾不上外出规制就冲出公寓。我已经不会再回到那个地方了,也不想回去。看一下,行李好好的在我的手里。装有私人物品的旅行包,还有之前说的那个很大的衣物包。我把手伸向那个包,轻轻地抚摩——对了,我一直和你在一起的。
一想到着一点,突然有种安心的感觉。我之所以到这里来,是伊泽尔库罗斯的意思。买了到这个城镇的车票的人,大概也是他——或者她吧。因为刚才看到的伊泽尔库罗斯的裸体,既不能算男性也不能算女性。
如果说现在开始的旅程也是和伊泽尔库罗斯一起的话,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因为……说不定那一群人还会对我们穷追不舍。离开这个城镇是最好的办法,但是不到早上列车是不会开出的,再说在外出禁止的时间太过注目地出现在街道上也不是上策,所以还是不要长时间在一处固定的地方比较好。想到这里,我提起了旅行包。
旅行包格外沉重。的确我的私人物品全部装在里面,不过应该很轻才对。而且……这个沉甸甸的手感是……
在我想到这问题的下一个瞬间,那个包里传出什么的呻吟声。我被吓了一跳,反射性地把包掉到地上。
“好疼。”在掉落地面的瞬间,我听到包里发出微小的悲鸣。
我恐惧万分地把手伸向落在地上的包,为了不使它离开掉落地点,我轻轻地拉开包上的拉链。在里面装着的是……旧报纸包裹的,像人的头颅一样大的东西。因为不知被多少报纸层层包裹着,仅用手触摸很难判别出里面是什么……不过,我大概看了一下它的外观,发现那裹得很厚的报纸上,微微渗出一些血迹。
难道说那个不是“像人的头颅一样大的东西”,而的确是人头吗?我惊恐地打开包裹来看。……那里面的,是阿修雷被砍下的头颅。回想一下他死前的最后一幕,他被伊泽尔库罗斯操控的两只触手碰到之后头颅就被砍掉了。关键是为什么我会拿着这种怪异的东西呢?
不,比起这个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问题……刚才那些呻吟声,是这个已经被切掉的头颅发出来的吧。虽然不是什么让人舒服的事情,不过想知道事实就只能去确认。
“……啊,那个,你是阿修雷吧?”
“……呜呜。麦阿莉安吗?怎么了?你的记忆又出问题了吗?”
“为什么你的头会在这里?为什么我会拿着这种东西?”
“你不记得了吗?虽然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大概是伊泽尔库罗斯的指示吧……它把我的头和身体切断,我就不能简单地再生了。”
“……你说什么?”
“你果然是不记得了吗?” 阿修雷说着叹了口气。只有一只头颅还能活着已经很不自然了,再加上在这种状态下喋喋不休就更麻烦了,说话声还有喘息声都夹杂着咕噜咕噜的奇怪声音。
他并不在意继续说话:“……我说啊,我已经说过吧?伊泽尔库罗斯是战科研制造的攻击性生物。”
“呃……那又怎样呢?”这么一问,我想到了。
他是追捕我们的猎手。不过,那些黑衣男人们——恐怕是政府或者其他什么机关的人吧——作为他们的同事,他的感觉稍微有些不一样。
“……你是实验体的事对你来说太突然了吧?”
“谢谢你的明察。”
阿修雷好像很痛苦……或者说感到不舒服,表情因苦闷而扭曲。他继续着刚才的谈话:“伊泽尔库罗斯是以人类的DNA为基础创造出来的人工生命体,以人类为基础制造出的除了她还包括我和其他很多人……毕竟战科研是不允许用活人来做实验的。不过因为国境纠纷而战死的士兵尸体不管要多少都很容易弄到手。我也是这样被带回研究所做研究,变成了即使头颅断了也不会死去的身体。”
“……”
“我并没有如期待中的那样拥有高于人类的战斗能力——因为原本就是人类——即使死去也可以再重生,决定只能作为可循环利用的士兵在军中使用。我就是研究的重要成果,换句话说就是圆满完成的试作品……不过后来休战了,研究也就到此结束。”
“……”
“不只是我一个,不管哪个研究项目或是有些研究成果的研究都因休战的关系不得不停止。除了伊泽尔库罗斯还有其他很多试验体,最终他们都尝试逃亡到了不知名的地方。他们的存在是机密时间,但不知他们会做出什么举动,所以很危险——危险并不是我的见解——政府想要回收秘密。因为他们之中几乎都是战斗力高的实验体,所以普通人想抓他们很困难……我即使被杀了也能轻易重生,而且和其他实验体相比我的一直比较好沟通,即使死掉也没什么妨碍。而且取消实验体的那些资料后我也能像很普通的人一样生活,完全不会不适应……完成的交换条件就是免除我的处分。”
“作为交换,你必须追捕伊泽尔库罗斯并杀死她吧。”
“说杀她,其实不可能的。”阿修雷这么说着,露出自嘲似的苦笑。
“……再怎么说她也是战科研制造出的实验体中,最具杀伤力、非常危险的家伙,因为她是伊泽尔库罗斯啊,至少给我的资料里是这么写的。最初我还半信半疑的,因为她的外表看起来就是很普通的女孩子……不过,竟然最后变成那种样子。”
“公寓的那个?”
“是啊……恐怕那个就是伊泽尔库罗斯的完成体的本来面貌吧。如果她的羽化没有开始的话,也许还能继续伪装成人类,不过破茧而出开始羽化之后……就不能满足伪装的条件了。所以伊泽尔库罗斯就按照自己伪装人类时的样子制造出一个复制体……她想用这个复制体搬运羽化期的自己……那就是你,麦阿莉安。”
“……”
“说你是伊泽尔库罗斯的复制体并不完全正确,你的外表基本是人类的样子,也不具备战斗能力……而且……”
“而且记忆也不完全,身体不能承受人类的食物。”这一次换我自嘲地笑了。对啊,就如他所说的。刚才的话不仅仅是阿修雷的推测,那一定就是事实真相。我是伊泽尔库罗斯粗劣的复制体……使用之后就抛弃掉,只是这种存在而已。我想就算是用完就丢掉的东西也不能太过粗糙啊。等伊泽尔库罗斯完成羽化后,能再次伪装人类的时候,我就没有任何用处了……而且即使她以后再次不能伪装成人类,必须利用像我这样的复制品,那么她还会制造出新的复制品吧。
伊泽尔库罗斯,我和你的羁绊到那时就会结束了。沉重的默然充满此处。我该怎样接受这个事实才好……我很难想象出来。
“……好了,不要哭了,世上一定不会有那么惨的事啦。”阿修雷这样安慰着我。没被他指出时我还没注意到我哭了,应该说号哭更确切些,因为眼泪的关系我看到的事物都扭曲了。
“如果不都是坏事的话,你说会有什么好事啊?”
“我也不知道,不要问我。”
“你不要为了安慰我说这些话了。”
“如果我说你没有未来什么的,那不是显得我很无情嘛。”阿修雷一边说着一边苦笑。
“不过……那时要是没有考虑些奇怪的事就好了。”
“奇怪的事?”
“在列车上立刻把你逮捕就好了……你还记得吧?”
“……那个时候,你对待我的行为就好像和我认识一样。”
“啊啊……不是,当时我以为你把我给忘了,伊泽尔库罗斯把你变成记忆障碍的状态。我计划装扮成你的朋友把你带出王都,也省去了战斗的麻烦。”
“就是说,你欺骗了我。”
“其实,这不是我的本性,不过却让你信以为真了。”
“是吗?做得还很像样啊。”于是我高声笑出来。在旁人看来,我抱着人的头颅说说笑笑,也许让人很不舒服吧。我笑过之后叹息一声:“……现在我该怎么办?”
“在那之前先说怎样处置我吧,伊泽尔库罗斯也该说句话吧?”在阿修雷打趣似的说话期间……衣物包里传来说话声。
<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阿修雷。>
“哎呀,这么无情的话语啊。我到现在好不容易才和麦阿莉安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带我一起走怎么样?”
<不用在意,反正她很快就会把你的事忘在脑后。>
“真是残酷的借口。”阿修雷哼了一声,不满地笑着。
想来……我伊泽尔库罗斯很久没有交谈了,我稍微有点紧张地向她询问:“那、那个……伊泽尔库罗斯,我该怎么做?”
<那边有个碎纸篓吧?>听她这么说,我看了一下四周。在手边街灯的不远处,设有一个生锈的空碎纸篓。
<请把它丢进那里。>
“……阿修雷会怎么样?”
<如果有谁发现他,他又能幸运地和他在公寓的身体再会的话,他当然会像以前一样再生……我不知亲眼看过多少次他体会这种痛苦。>
“每次都是托你的福。”<所以,这只是警告。如果我真的把你的头和身体切成岁片,那些分离的碎片是不管怎样的奇迹发生也不可能再生的……你不要再一次追上来。如果下次再让我见到你,我绝对会让你尝到不能再生的痛苦。>
“哦哦,可怕。”阿修雷根本没那么害怕地说道。
“我明白你说的话,可是这是我的工作……就像你往自由边境那边逃亡,为的是获得自由一样,我之所以要完成任务,为的也是得到自由。”<你也有和我一起逃走的想法吧?……对麦阿莉安真是依依不舍啊。>
“我郑重否定你的推测。”<那我可以问一下理由吗?>
“你根本不重视麦阿莉安,我只是反对你这种做法。……再说你刚才不是已经清楚地否定了我同行的建议了吗?”<是吗?不管怎么说,你的意见自相矛盾了。你想逮捕我,还想保护麦阿莉安?……这倒也无所谓。反正不管你怎么拼命,被你帮助的麦阿莉安记忆消失的话,就全完了。>
“……你果然准备用完就扔掉。”<和你没关系吧。……喂,麦阿莉安?>伊泽尔库罗斯催促我……可我还是不知所措。
伊泽尔库罗斯并不重视麦阿莉安……那么阿修雷真的对我……对麦阿莉安很重视吗?与跟伊泽尔库罗斯在一起比起来……跟阿修雷在一起比较好吗?
我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才好……这个问题好像很简单,但却不是个能够简单回答的问题。也许,我该遵从现在的感情……不过,我最终还是无法违逆伊泽尔库罗斯。于是我什么话也没说,再次用旧报纸包裹好阿修雷的头颅。说起来我只不过是她的复制体……正如她所说的,我会很快把阿修雷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吧。
所以,现在,这样就好。我站起身来,把包好的人头搬向碎纸篓的方向。“这样真的好吗?麦阿莉安。”隔着报纸,我听到这个声音。我决定不作出任何回答。
阿修雷自顾自地说着话:“算了,或许你根本就不能违逆伊泽尔库罗斯……不过,不管怎样我很快就会追上你们,因为这是我的工作。到那时你可不可以……再重新考虑一下?”
“阿修雷……”我一边自问这么做是否正确,一边准备把他的头颅投进碎纸篓里。面对犹豫的我,伊泽尔库罗斯毫不留情地下达指示。
“这种事……我做不到。”<你做得到,你当然做得到,麦阿莉安。>
对于那个指示,我除了唯唯诺诺地遵从别无他法。眼泪自然而然涌出来。我紧紧地怀抱着他的头颅,轻声咕哝着:“对不起……对不起,阿修雷。”
就这样,我把他的头颅高高举起,向街灯的柱子挥下去。咔呲,一个让人很不舒服的声响……报纸包上渗出新鲜的红色。我没有听到一声呻吟。我想都没想自己一连串的动作有什么意义,毫不留情地把那个包放进碎纸篓里。
<好了,我们走吧,麦阿莉安。你和我,两个人一起的旅行。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嗯,我知道,伊泽尔库罗斯。”胸腔里,一阵绞痛。痛的是我的身体,抑或是我的心呢——但是这种疼痛,一定会被我遗忘的。就像忘记阿修雷的事,忘记伊泽尔库罗斯的事,最后连自己是什么人也一样,推向忘却的彼方……
想到这里,那个我好像应该什么都不知道。伊泽尔库罗斯催促我离开,于是我拿好随身的行李悄悄逃离了那个地方。我对于这个夜晚发生的事件,大概不管到哪里,到什么时候我都会记得吧。记得阿修雷的事……记得他的脸,他的声音,他的话语……不管到哪里,到什么时候都会记得。

亲爱的伊泽尔库罗斯,尽管我带着重大的缺陷却还是不得不跟随你。这样的我,终有一天会受到惩罚吧?……相信一定会有这样一天来临。与他人的牵绊,回忆,其他一切,我都可以为你舍弃。所以,伊泽尔库罗斯,我希望你永远只是我的伊泽尔库罗斯——至少请你达成我这个愿望。

我的这个想法,已经通过写信传达给你了吧。亲爱的伊泽尔库罗斯,我和你在一起。你什么时候总会对我作出回应吧。

[ 本帖最后由 SUNNYGREEN 于 2008-5-19 00:0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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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評論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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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穆古公 子爵
这是什么东西啊···稍微有点看不懂啊

14 年前 0 回復

sd5745124 子爵
哦哦,不错的SF呢。   文风也是我喜欢的。      短小精悍就是好。。。



附:我不认为最后是百合。。。。。 LZ加油。

15 年前 0 回復

myarms 騎士
那两本杂志曾经给了我无数的希望与失望……轻小说时代真是好……

16 年前 0 回復

servantlance 伯爵
不知道怎么样,等看下载版吧

16 年前 0 回復

维滋 公爵
那个,怎么没有介绍?不过还是要加油啊

16 年前 0 回復

浮生幽世 子爵
完成了,那么就等放出TXT后一气看掉吧。

16 年前 0 回復

youyinganliu 王爵
感觉是哲理文,长度挺短的,有空啃掉吧.

16 年前 0 回復

exb2015 伯爵
非常神秘的东东呢,话说...只出2期的杂志吗...神秘啊...

16 年前 0 回復

griffin911 伯爵
这个这个……完成了?但是以在下低下的理解能力来说,似乎应该还存在着未发表的部分吧

16 年前 0 回復

回声 子爵
这个还是我很久以前看过的XD
我喜欢这个故事

16 年前 0 回復

深红祭典 伯爵
LZ加油,今天完成不了也不要急。我们会耐心等待的。

16 年前 0 回復

ghostshell 伯爵
诡秘的文风啊....不过继续看下去吧

16 年前 0 回復

mylady 伯爵
我是来看看怎样的,等出完整了再补完

16 年前 0 回復

keroberos 公爵
我是来支持楼住伍的啊,加油啊

16 年前 0 回復

keroberos 公爵
我不是来占楼的,绝对不是啊

16 年前 0 回復

SUNNYGREEN 平民
TA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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