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之炼金术师(3)飘舞的山谷[井上真](录入完成)


钢之炼金术师(3)飘舞的山谷 原作:荒川弘 作者:井上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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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序曲
第一章 上校的阴谋
第二章 洞底的乐园Y2 H$ h
第三章 扭曲的等价交换

第四章 真实
第五章 白色花瓣飘舞的山谷
后记




[ 本帖最后由 kysolkong 于 2008-6-15 13:48 编辑 ]


第一章 上校的阴谋

天空渐渐染上了夕色,在绵延不断的几重山脉上,夕阳闪耀着光辉。对面天空颜色瞬息万变,一下子就从浅蓝色变成了淡红色。
天空从鲜红色边成了紫色、然后在边为极深的蓝色后,最早的一颗星星开始在空中闪亮着。。
“啊,太阳下山了...
在大自然所创造出的美丽景观下,一名少年自言自语地说着。
在夕阳即将落下的这一刻,美丽得令人目眩的霞光,使得他眯细了双眼。
但是,少年的感叹并不是因为被自然的美景感动而发出的。
“啊——要什么时候才到得了镇上啊————————!”
少年——爱德华.爱力克,一边憎恨地瞪着夕阳一边叫着。
听到爱德华大叫,这名走在稍前方的人物.阿尔冯斯回过头来。
“看来今晚也只能露宿野外了。我们在那边的岩石阴影下面休息吧!”
“好累...
“是因为一整天都在荒地里走、没有间断的关系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来,让我们努力走到那边去吧!”
阿尔冯斯催促着站着不动的哥哥。但是,尽管爱德华踏出了步伐,那步伐却沉重得像老牛拖车。
“唔,脚使不上力...
拖着脚在走路的爱德华,是名拥有将之编成辫子的金色长发、以及此起头发来毫不逊色地闪耀光辉的金色瞳孔的少年。从他强而有力的眼神和多变的神情,可以看出他这个年纪特有的活泼开朗,但装在他身上右手及左脚的机器铠,却陈诉着他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悲惨经历的事实。
而和爱德华一起行动的阿尔冯斯也和他一样,是背负着痛苦的过去活着的。原本身高和哥哥相去不远的阿尔冯斯,现在却变成身着盔甲、盔甲中却空无一无的怪模怪样。联系阿尔冯斯灵魂的,仅是盔甲里面的一个血印罢了。
数年前,他们犯下了决不可链成人体的禁忌,而代价就是爱德华的手脚以及阿尔冯斯的身体。
两人所拥有的过去,对十几岁的少年来说相当沉重的。
但是,他们两人却没有被这样的沉重击垮。
在爱德华进入军方、获得国家链金术师称号的那天,两人烧掉了自己的家,借由没有家可回的这件事,他们彼此立下誓言,一定要让彼此的身体恢复原状。
但是找到让身体恢复原状的方法并不容易,他们两人一边旅行,一边尽可能地收集各种情报并确认其真伪。
原本,他们两人此刻应该正是意气风发地在寻找让身体恢复原状方法的旅途上。
话虽如此却不得不在这样的野外露宿,这是有原因的。
“那哥哥,我们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
一到可以挡风的石块阴影下,阿尔冯斯便开始准备要休息。
“该死——这一切都是上校害的...
爱德华在阴影处坐下、拿出面包开始喀哩喀哩的咬着,一边愤恨地望着天空一角。
他所看的那个方向,正是将爱德华及阿尔冯斯赶到这片荒地上的元凶——罗伊.马斯坦古上校所在的东方司令部的位置。
“为什么我们非得来视察这个城镇不可呢?”
“算了啦。上校他们那么忙,再说平常我们也随性惯了,偶然帮帮忙不也不错啊。”
阿尔冯斯这样子幼慰着哥哥,但爱德华听到一半却皱起了脸。
“帮忙?”
一想起自己是如何被设计来到这里的经过,爱德华的拳头颤抖着。
“那叫做威胁吧!”
事情发生在数天前。
“没有钱...
“咦?”
这句低声吐出的台词,让阿尔冯斯抬起脸来。
在阿尔冯斯面前,爱德华手上拿着打开的银包,失身地坐着。
“钱包是带了,...可是...没有钱。”
在餐桌上叠得高高的盘子前,爱德华有重复说了一次。
那一天,爱德华和阿尔冯斯走进一间面向大马路的餐厅里。那家餐厅的店面相当狭小,于是打通了一部分的墙壁,在马路旁摆上了好几张餐桌。而现在爱德华他们正是身处刚在那边大吃一顿过后的情况。
“你说没有钱,哥哥,都到了现在你才...
阿尔冯斯看着被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以及散落在盘子周围的面包屑,然后望想爱德华的脸。爱德华的嘴边还黏着沙拉的残渣。
在尽情地大吃大喝一顿之后,相对的,手边帐单的金额也是惊人的高。
阿尔冯斯将身体探向餐桌的另一边,小声地问着。
“真的没有?口袋还是其他地方应该多少还有一点吧?”
“没有。”
爱德华一边摸着上衣的口袋一边愁眉苦脸地说着。
...真糟糕啊。因为这阵子没有确认钱包里有没有钱的必要,所以没发现现在身上没钱的这件事。”
爱德华啪哒啪哒地拍着身上,寻找着零钱。
这几天来,两人听说在某座深山里藏有记载人体链成方法的书籍,于是都在山里野炊解决伙食,来回地寻找着。
结果也是徒劳无功了两人失望不已,但要让身体恢复原状的决心并不是半调子的事。而暌违已久的丰盛大餐以及充满生气的人群令两人马上恢复精神,又再次坚定了他们的决心。
“下次的旅程,我们一定要找到!”
“嗯!”
两人互望着彼此、‘喀咚’一声地击拳确认彼此的决心,决定了再次展开旅程的目的地。但是,却在这个紧要关头发现了身上没有钱的事实。
“嗯———真糟糕哪。至少应该在哪里还有有剩张钞票的才对。”
反覆地拍着上衣及裤子口袋的爱德华,最后开始翻找行李箱,发出了喀沙喀沙的声响。
这样子的举动召来其他客人‘怎么了、怎么了’的注目,阿尔冯斯一边对着那些好奇的视线轻轻摇手,一边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
...等一下,哥哥。”
窥视着四周,阿尔冯斯轻轻碰了一下坐在地板上翻着行李箱的爱德华。
“你这种怎么找都找不到钱、烦恼的动作,会让店员疑心的。”
“疑心什么?”
“就是...
阿尔冯斯将巨大的身躯尽可能地缩小,对爱德华耳语着。
“疑心我们要吃霸王餐之类的。”
“吃霸王餐?”
听阿尔冯斯这么说而看向四周的爱德华,发现侍者和厨师正看着这边唏唏嗦嗦地交谈着。
“哇——不由分说地就怀疑起来了...
“那是当然的。”
阿尔冯斯用力的吸了一口气,用手摩擦着自己的盔甲。
“他们看到我们这副脏兮兮的模样啦。...现在的我们怎样看都像极了要吃霸王餐的样子啊。”
听到阿尔冯斯这么一说,爱德华也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度过了几天的山中生活后,衣服脏的可以,而且到处都被勾出了线头来。
“的确是...
他们看起来的确是一副穷困潦倒的模样。
“这个镇上有银行吧?哥哥可以去提钱...
就在阿尔冯斯说到这里时。
“喂...
一道影子落在餐桌的帐单上,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同时太起头来,在他们面前站着手上拿着平底锅的老板。
“我决不会放过吃霸王餐的家伙...
“你、你弄错了啦!我们才不会那么做!”
阿尔冯斯慌张地否定,但已经为时已晚。
“别想哄骗我的眼睛!一进来就吃的那么多,不正代表你么原本就有逃走的打算吗!”
“请你等一下!我们有的是钱!只要去银行就有了!”
“你们这种脏兮兮的小鬼,哪像是银行有钱的样子!你是打算唬弄我然后逃掉吧!”
“你可不要以貌取人!”
尽管自己明白,但被人这么说还是感到会愤怒。不由得火大起来的爱德华这么回应,但店老板却完全不为所动。
“对于萍水相逢的人,不以外表判断要用什么判断?”
“话、话是那么说没错...
“喂!厨师们!”
男人用勺子‘当’地敲响了平底锅,朝着厨房大声喊着。
“这两个家伙打算吃霸王餐哪!把他们抓起来!”
“咦——!”
“怎么这样——!”
从厨房里面乱糟糟地冲出手拿锅子及砧板的厨师们。
“没钱付的话,就在这里工作一个月还债!”
“对、对啊!”
他们两人都想尽快让身体恢复原状。爱德华莫可奈何,向阿尔冯斯使了个眼色后,冲出店外。
“我去银行一下!”
大概是当进这个世道,有相当多像店长所说的吃霸王餐的家伙吧。虽然当中也有真的没钱而不得不这么做的人,但是餐厅经营者们的角度来说,他们也都是在拼死努力地经营着店面。在了解他们的心情后,就感到了事实上的确没带钱在身上的自己会被怀疑也是莫可奈何之事。但话虽如此,还是没有要在这里工作还钱的打算。
“果然逃走了!”
阿尔冯斯赶紧拉住要追上去的店老板。
“他说他真的有钱,所以我留在这里,请你稍等一下吧!我哥哥虽然看起来是那副模样,但他是个饿一丝不苟的人,所以您大可以放心的——!”
尽管全身沾满泥巴、尽管眼神凶狠、尽管还是个孩子,爱德华确实只国家链金术师。
但是,因为这些是平常就跟爱德华在一起的阿尔冯斯才能说的话,会令老板怀疑也并不奇怪。
“就是因为看起来那副模样,才让人觉得不能相信不是吗!”
“我说过他不是这样的人了啊——!”
爱德华听着身后阿尔冯斯拼死护卫自己哥哥的声音,一边冲进了银行里。
“不好意思,我想要提钱!”


他提出了申请,并取出国家链金术师的银怀表给柜台,作为身份的证明。
“呼——,这么以来就不会被怀疑是要吃霸王餐了...
爱德华这么说着,一边用手背抹去额头上的汗,但几分钟后,柜台的男子笑容满面却斩钉截铁地对他这么说:
“爱德华.爱力克先生您的账户因故被冻结了。”
...啊?”
“您的东西请您拿回去。”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我的研究费应该还剩下很多才对啊!”
“我们这边无法帮您进行确认,所以...
爱德华被委婉地情出银行,一边大叫着:
“这算什么啊!你们要帮我调查仔细啊!这样一来我不就是要背上吃霸王餐的污名了吗?折实谁搞的鬼啊————!”
而事实上,这确实是个阴谋。
出了银行后,爱德华随即致电给军方的财务部门,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就无法从银行提钱一事破口大骂。
但是,对方却突然将电话转到了其他部门。
“咦、咦?喂!有人吗?...真是的,在搞什么啊!要转到哪边去啊?...啊!”
感觉到杂音消失、有人接起了电话,爱德华重新拿好话筒,但一听到接下来的声音,他便露出明显的厌恶神情。
“喔,好久不见了。”
...难不成是上校?”
话筒的另一边,是罗伊.马斯坦古。
罗伊身为军人,是以东方司令部司令官的身份执行军务。拥有漆黑头发与黑色瞳眸的罗伊,是名年纪轻轻便已跻身上校、并拥有国家链金术师头衔的男人。虽然军方内部的评论说他喜好女色、时常翘班,但重要时刻他总是能冷静地下判断,所以部下对他相当的信任。而且根据爱德华的说法,罗伊是个随时都在寻找晋升机会的野心家,同时也是个手腕灵活、足以达成这个目标的人。
爱德华一脸不痛快地开口。
“为什么电话会接到上校你这边来?我有点关于钱的事情要找财务部门,你可以再帮我转过去吗?”
“是我拜托他们如果有你打过来的电话要转接给我的。事实上我有事要拜托你。”
“我拒绝。”
爱德华不等他把话说完就马上拒绝,罗伊则以他一贯的作风,忽视爱德华的这种反应,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你们现在人在哪里?”
“大约在从东都南下附近一带...
“真是个好位置。”
感觉得出来罗伊在话筒的另一边‘嗯、嗯’地点着头。
“怎么说...?”
“你们想不想度个假呢?”
“啊?”
“事实上我必须得要去某地视察,但我实在是太忙了。你们能代替我去吗?那是个在东南部、名叫紫藤镇饿城镇。”
罗伊大概是一边说话,一边忙着翻阅文件及在文件上签名,所以连爱德华都听到了笔划过纸张的声响,甚至还能听到远处传来‘上校,刚刚的文件您看过了吗?’的说话声。
“等一下!那个我正在看!啊——!那个放到我这边来!”
罗伊用手遮住话筒的部分,爱德华听见他不知道在吼些什么的声音。
...就是这样,我忙的分身乏术了。”
那些一直跑来跑去的‘啪嗒啪嗒’脚步声,也传进了爱德华的耳朵里。
“所以你想找个分身?”
听到这样的双关语,罗伊以苦涩的语调回答。
“如果分身愿意的话。...你应该知道纽奥布丁的哈库洛将军吧?”
“嗯。”
“最近,南方司令部因为犯罪检举率上升、积极进行现代化作业、人员的流动也活泼化而获得中央相当高的评价。相较之下,东方司令部因为不想显的不成体统而鼓足干劲地在努力啊!”
“喔——!南方司令部也很厉害嘛!”
“那只是表象。目前已传出他们是暗中提供资金鼓励警告,而现代化导致人手不足、使得人口贩子在背地里活跃的传闻。这种传闻一直传下去,只会愈来愈夸张而已。对于那个人...
对不改本色、冷淡诉说自己的意见的罗伊,爱德华感到有些同情。
“我为他默哀。”
爱德华也曾听过关于哈库洛将军的事情。
拥有极强的自尊及上进心,是个相当认真的人,但从爱德华或是罗伊这些人的角度来看,会觉得他是个太过死板、不知变通的人。
“哈库洛是为了增加自己晋升的机会而这么拼命的吧?”
“就是这么一回事。所以他擅自提出的工作提案就被分派到各单位来。这次是城乡观察、然后似乎还要上提报告。”
“你要把这个丢给我做是吗?这对上校你而言还更是希罕哪!你居然这么看重这个工作。”
罗伊总是尽可能的分散肩上的重担。说难听点,爱德华深知罗伊总是喜欢翘班的习性,而他才这么一说,罗伊就坦然地表示同意。
“我才不看重呢。因为太麻烦了,所以才丢给别人做。虽然在邻近的城乡也能马马虎虎地凑出篇报告,但如果是我根本没有去过的地方就没有办法了!现在你们所在的南部地方够远了,我就是因为想到你们大约一个月前说要去南部地方的事,所以才干脆拜托你的。”
“我..绝!”
爱德华对着看不见的对象吐舌头。
“这不是军方命令吧?我拒绝,你还是帮我把电话转回财务部去。话说回来,如果银行给财务部门能管理好我的研究费,我也就不用这么倒霉给上校你讲电话了。你本来就不可能会有机会跟我通电话的,所以你放弃吧。”
冻结账户这件事就是一切的元凶,如果没有这种作业疏失的话,他根本就不需要打电话。就在爱德华不想因为这种偶然的意外通利用而拒绝时,罗伊果断地开口了。
“那个啊,是我拜托的。”
“啊?”
罗伊对不明了他的意思而反问的爱德华继续说着。
“从我这边是联络不上到处旅行的你们的。所以,为了要跟你们取得联络,我想只要冻结你的账户,你觉得奇怪就会打电话过来了。”
....!”
一开始爱德华只是惊讶地听着,但渐渐地他的手愈握愈紧,话筒发出了嘎吱声。
“开什么玩笑!我不能领钱的话,我跟阿尔就要被当作白吃白喝的家伙了!”
“白吃白喝?”
“对啊!”
爱德华将至今的经过说了一遍。对于不知道他们这边的情况而任意处置他们的钱一事感到无法忍受、愤怒的爱德华,罗伊轻描淡写地说着。
“虽然被当作白吃白喝确实是很糟糕,但你对我生气也是无济于事的吧!你总该先确认好钱包里有没有钱再去吃饭吧!”
....!”
罗伊的言论无疑地是正确的。
爱德华因为无法反驳而愤怒地瞪着电话。虽然因为账户被冻结而感到愤怒,但那是无法取得联络的下下之策,让爱德华愤怒的原因并不是让他们遭受‘白吃白喝嫌疑’的罗伊,而是自己的不够谨慎。
罗伊又接着说:
“总之我有认识的人在财务部,我可以拜托他就这样一直扣住你的前不让它下来的。这就是我做人成功的地方吧!”
着番恳切的言词,事实上根本就是在威胁。
“你是在叫我去吗?”
“这个嘛,这也是身为军人的使命啊。你也算是个军人,偶尔也为世人服务一下吧!”
“如果是为世人服务倒罢了,替上校你服务我可是敬谢不敏!”

“....”

爱德华咬着下唇。
为了不让因愤怒及不甘心而停止思考的爱德华有继续唱反调的余地,罗伊一口气将这份工作的相关文件念了出来:
“视察内容为......以客观的角度观察良善市民之生活........这是拐弯抹角。总之呢,就是观察该城镇的优缺点,并且将观察结果询问该城镇的领导者为何要将城镇建设成这副模样。啊,还有,要隐瞒自己身为军方人士来视察的事情喔!不然我没亲自去的事实就会暴光了。那就万事拜托啦。”
“啊!喂!等一下!什么万事拜托啊!开什么玩笑——!”
爱德华以要将话筒弄坏的音量吼着,但那一头的电话却老早就挂上了。
“上校那家伙...,未免太怠慢勤务了吧...
在那件事发生之后的两天。
爱德华在层层叠叠的丘陵上,无数次重复地发着牢骚。
话说餐厅的那件事,大概是罗伊可怜他们,当爱德华在度去银行申办手续,这次钱就顺利地领出来了,一切圆满落幕。结果爱德华只好说服阿尔冯斯,两人朝着紫藤镇出发。
“反正我们也还没有决定下个目的地,这样也刚好不是吗?偶尔也悠哉地观光一下吧!我们老是赶着要去哪里哪里的,一点放松的空闲都没有。”
以让身体恢复原状为目标的爱德华及阿尔冯斯两人,走过相当广的地幅、拜访过许许多多的城镇,一旦知道得不到目标的情报,随即就往下个目的地出发,连细细体会玩味当地风土人情的时间都没有。阿尔冯斯或许是为了难得能这样放松感到高兴吧、他十分积极地看着紫藤镇的地图。
“说是个小镇...会是个饿什么样的地方呢?是像利塞布尔那样字吗?”
在将故乡及未曾见过的城镇形象重叠的阿尔冯斯,爱德华耸了耸肩。
“不管是什么样,没抵达那个镇就一点意义也没有。”
“昨天跟今天都一直在走了,居然还没有到啊...它到底在哪里呢?”
“嗯——照地图上看来应该是快要到了的样子,如果着附近真的有城镇的话,能看见些标示物就好了。”
阿尔冯斯一边确认着手上地图的方位,一边思索着。
“既然都已经走到这里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就表示这个城镇已经不在了吧?”
爱德华叹了口气,在大型战乱结束、新城镇如雨后春笋般窜出的国内,目前混乱的情况依然保持着。在人口流动剧烈的乱世之中,不便于生活的地方都渐渐地荒废了。
而且爱德华和阿尔冯斯步行着的地方并没有火车经过,是片只有岩石、砂砾、沙子的荒野。两人虽然继续往前走着,却连像是荒废的建筑物之类的东西都没有看到。
爱德华转了一圈,眺望着什么也没有的广裘荒原。
“喂,阿尔,你知道紫藤镇这名字的由来吗?”
“是指因为有许多银子遮住、而只能朦朦胧胧望见的浅紫色的这个意思吗?”
“是啊。就是这么一回事。你认为在这种根本生不出银子的荒野上,会有那样的城镇吗?”
爱德华手指着四周。
在一重又一重绵延不绝的山丘上,太阳耀眼地散发着光芒。要说影子,那就只有洒落下来的日光照在滚落沙地上的岩块而造成的阴影吧。
这是片再怎么走也不会有任何东西的土地,爱德华用力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还是只能往废镇的方向去想了。回去就对上校说:‘你要我视察的,可是要被视察的城镇已经不在了!’,然后叫他好好慰劳我们跋涉奔波到此的辛劳,看是要叫他请我们吃点好料的还是...
就在爱德华想着要如何报复还他白跑一趟的罗伊时。
阿尔冯斯看见了从广阔大地另一侧走来的人影。
“哥哥,有人朝这边过来了。”
“嗯?”
爱德华定睛凝视,发现人影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看来似乎是旅行商人,人影背着大型行李慢慢地走着。
“在这种地方会有旅行商人...?”
“看来前面果然有城镇,问他看看吧。”
“好啊。”
“不好意思——”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小跑步接近那名男子。男人为了不让沙子跑近眼里、原本一直地着头走路,听到爱德华他们的脚步声才抬起脸来。
“哎呀,怎么了吗?”
“那个,我们有点事想请问...
阿尔冯斯将地图拿给男子看,并指着写有紫藤镇的地方。
“我们想去的这个地方,请问您知道吗?我们完全找不到它...。会不会是已经不存在了?”
“你在说什么优话啊。”
男子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般笑了起来,用手指‘咚咚’地敲着地图上的紫藤镇。
“它就在这里啊,事实上,它就在前面一点的地方。你们不知道紫藤镇的事情吗?”
“咦?呃,是啊。”
除了被命令前来视察外,其他的资讯几乎是零。对爱德华和阿尔冯斯来说,紫藤镇给人的形象,就只是个遥远的南方城镇而已。
“哎呀呀呀,什么都不知道就来的人真少见。现在呢,那个城镇发展迅速,变的相当富庶,甚至被说成是人间乐土呢。”
“乐土?”
这个从男人口说出,令人意外的名词,令爱德华笑弯了腰。
“在这种不毛之地?”
爱德华转了一圈比向什么都没有的大地,但是男人却用力的点头。
“一在哪个镇上定居下来,几会满足于当地生活的富庶,而不会有想搬到其他城镇去的人。”
“真的是个这么安居乐业的城镇吗?”
“是啊。因此似乎没有迁居到其他城镇的人,这个在这个时代算是很幸福的。我原本想说凭他们的富庶应该可以让我小赚一笔,可是他们不让我进去。”
“咦?为什么呢?”
特地来观察,如果不能进去就麻烦恶劣。一听到阿尔冯斯这么问,男人露出有些遗憾的神情,回头望向他们刚刚走过来的道路。
“那个镇会选择进入的人。他们的方针似乎是只接受真的走投无路或是无家可归的人。他们告诉我镇长就是为了容纳那样的人才建了这个镇,叫我死心。在这种每个人都自私自利的时代,居然还有心地这么善良的镇长,所以我也不好再说什么,虽然我是很想进被称为‘最后的乐园’的紫藤镇里面看看拉。我刚刚还试着拜托经过的镇民,不过还好似不行。”
“镇上的人会经过这里?”
“是啊。在紫藤镇里面似乎没有电话,要和外面的人联络就得经过这里。不过这机会相当少就是了,你们快点追的话说不定还追得到。你们可以试着拜托那个人让你们进去看看。”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有种原本以为不存在的城镇渐渐成形的感觉。
“去看看吧,哥哥。”
“好。”
但是男人有些担心地皱起了眉。
“可是啊,他们镇上四周现在相当不安宁呢。被紫藤镇的富饶迷昏了眼的一些家伙,在城镇附近搭起了帐篷,他们身上带有想趁隙侵入城镇的危险气氛。这些家伙和镇民尖似乎会不断发生纠纷,你们要小心别被卷进去。”
向男人的忠告道过谢之后,爱德华和阿尔冯斯稍微加快了步伐。
“不过太好了呢,原来这个镇还真的存在。”
“或许再往前走一点就会发现了。”
两人穿过帐篷与帐篷间。再次行走在一片荒芜的大地上。
“照那个叔叔的说法,看来要进去似乎不太简单呢!”
“如果不能进去也就不能观察了,所以还是只能试着拜托走在前面的镇民了。”
大概没过多久,在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前进的方向,已经可以看见帐篷。还有小屋,有被绑着的马儿,甚至货车。看来似乎有人在这片荒地上生活的样子。
“那边就是那个叔叔说的危险人物们的所在地吧!”
“若是如此,那紫藤镇应该就在他们对面那边……可是……”
但是他们依旧没看到建筑物。
“难道还在更前面?”
就在爱德华开始不耐烦起来的时候。
“你做什么!”
从前方传来尖锐的声音。
那时和这个颓废场景一点也不相称、活泼有力的少女嗓音。在声音发出的那个方向,有几名眼神不怀好意的男子们聚在一起。拥有锻炼过的体格及狡猾神情的男子们,怎么看都不像是善良的小市民。他们当中甚至还有持枪者。
而在他们的正中央,一头长发正飘动着。
看来似乎是被壮汗包围,一触即发的情况。阿尔冯斯担忧地踮着脚尖、窥视着情况。
“那女孩发生了什么事呢?她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呢?”
男人们围着女孩,以威胁的口吻说话。
“差不多也该让我们进去城里面了吧?独占这么好的生活可不是件好事哦?”
“我们都这么温和地拜托你们了,开放入口又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男人们没有大吼大叫,但这些话跟胁迫没有两样。任何人听到这些话都会感到害怕也都是正常的。
但是,从回答的少女声音中,完全听不出有害怕的感觉。
“想进去的话,从哪边都可以进去啊!我们既没有周围栏围起城镇,也没有挖壕沟隔断与外界的交通。我只是说不希望你们用我们在使用的入口而已。”
对这番话多少带有挑战内意味的话,一名男子怒吼了起来。
“那你的意思是只有从那边才进的去罗!”
“我不知道。”
“……这个混帐!不要以为我们不能对你出手,你讲话就可以一直这么嚣张下去!”
在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快速朝着那边冲去时。少女继续着辛辣的言论。
“你们的目的是要让镇上荒废吧!你们认为我们会欢迎这样的家伙吗?”
“你这家伙!”
“说话这么不谨慎还敢嚣张!”
就连爱德华跟阿尔冯斯也看得出来,女孩子的胸口被其中一名男子揪了起来。
“不妙了,再这样下去那女孩……”
阿尔冯斯相当担心,爱德华却反而皱起了脸。
“真是好强……一般来说,被团团围住时是不会 那样说话的。可以表现出那种傲慢的模样,不正表示着她本人对大豆很有自信吗?”
粗声粗气的男人们靠近,但爱德华发现到在中心的女孩毫无害怕之意。
“既然你们是想进入镇上交涉嘛,那要不要试试看别的方法呢?不过要赌上你们的滥命就是了。”
女孩这么说着,男人们一起握紧了拳头。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我们说过如果让我们稍微尝点甜头,我们就保护你们的镇不受其他人的侵袭啊,你还真不给面子!”
一名男子抬起了手。
“啊!”
就在阿尔冯斯担心女孩被打往前踏出一步的一瞬间,他的忧心变的多余的。
“没有那个必要!:
少女这么说的同时,原本抓着她胸口的男人被摔了过去。
将男人的手扭转向上,少女将身体切入男人腋下出现的空隙,破坏身形比自己高大的男人的平衡,将他摔倒。
“自己不努力,却只想要别人的财富,真是一群肤浅的家伙!“
甩开摔倒男人的手,少女以手腕至手肘的部分,挡住要朝着自己摔下的拳头,接着抬起脚来,将膝盖撞向对手的心窝,又一名男子倒地。
连续倒下两名大男人,这使得原本围着少女的嫩人们陷入混乱。
到这时,爱德华和阿尔冯斯才第一次仔细地将少女从头看到脚。
将长长黑发高高束起的少女,年纪约在十七到十九岁左右。她修长的手脚以及直挺高挑的身材,散发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短袖的T恤衫在军队男人所穿着的长裤里,使地两人明白到少女的身材并不是纤细,而是肌肉结实均匀。
而最让爱德华及阿尔冯斯印象深刻的是少女的瞳孔。
那时和她的发色相同的黑色大眼,里面蕴藏着见前的一直,看起来简直就像是猛烈燃烧一般,充满了生命力。
随着长发由右往左甩动,她像舞蹈般回旋踢的脚,将男人们绊倒。
“你这家伙,别以为我们会像之前每次一样都放过你!”
“喂!全部的人,一起上!”
转眼间,少女打倒了数名男子,剩下的男人们则呼叫着在一旁观望的其他伙伴过来支援,看到这副景象,阿尔冯斯着急了起来。
“哥哥,我们不出手帮忙不行了!”
但爱德华却不为所动。
“要帮哪边?”
“要说哪边……”
在两人眼前,少女又将一名男子撞飞了出去。
“那女孩看起来似乎不需要帮助呢。”
“但是让那么多人围攻她一人也不太好吧!”
阿尔冯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少女与一名男子正对面僵持时,另一名男子趁隙在女孩后面举起木棒要打下去,被阿尔冯斯发现了,他不自觉地大叫:
“啊!小心!在你的后面!“
大概是听到阿尔冯斯的声音,少女将视线调向后面的男人,然后将腿后抬上踢。男人拿着木棒的那只手肩头受到剧烈的撞击,整个人倒了下去。
同一时间,其他的男人们一起回过头来。
“是谁啊?那个穿盔甲的?”
“是那个女的的同伙吗?”
回过头来的人全部一脸狐疑地看着爱德华和阿尔冯斯。
“我们不是她的伙伴拉……”
阿尔冯斯慌慌张张地否认,然后又加了一句话:
“不过,我不太赞成聚众对一名弱女子暴力相向这种行为。”
但男人们却嗤之以鼻。
“你插什么嘴!给我滚一边去!”
“够了!总之还是先解决掉这个女的!”
这次男人们的神情变得更加凶险。
“以多欺少是最差劲的!:
“啊,阿尔!“
爱德华还来不及阻止,阿尔冯斯便冲了出去,就这样闯入了乱斗的旋涡中。
“真是的。“
对于阿尔冯斯无法无视于眼前少女遭受敌意的这种温柔,爱德华并没有真的要责备的意思。他认为这也正市弟弟的优点。
“真没办法……“
爱德华嘀咕着,一脚踏入了乱斗的群众中。
虽然少女相当傲慢,但看到她一人单挑近二十名大汉的场面还是令人不快。虽然没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打算,但这种情况果然还是应该出手帮助少女才对。
因为是上校委托的工作,所以爱德华实在没有兴趣再去节外生枝,但也无法再继续袖手旁观,于是他问躲开一名男人朝着自己挥来的拳头,并将对方打飞。
“每次先冲出去的都是我……今天这种情况还真是少见。”
爱德华原本就比较奈不住性子,阿尔冯斯也为此劝过他不少次。就在爱德华一边为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情况感到不可思议时,一边看到一名男子举起枪正对着将男人们打的落花流水的阿尔冯斯及少女,爱德华随即将男子打倒。
“这家伙!”
数名男子转向爱德华,将手上拿着的木棒及木板举了起来。
“将这小鬼痛打一顿!”
“好!”
男人们冲了过来,然而就在众人以为爱德华要往后退时,他脱掉身上的外套以及右手手套,往前冲了出去。
他一边跑一边用力合起双手。在男人们听到一声‘磅!’的短暂声响、还来不及思考爱德华的行动之前,爱德华已将自己的左手搭在右手之上。
锐利的光线四射,刺眼地照亮了周围。
而当光线消逝时,从爱德华右手手背跑出了尖锐的刀刃。爱德华的手大幅度地挥动着。
在男人们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前,他们手上的木棒被利落地一刀两断,掉落在地面上。
“是链金术师啊!“
不知谁这么一喊,所有男人都回过头来。就在这电光石火间,爱德华已经穿过人群。
他截断原本向着他的枪口,并以右手手腕的部分格开朝他挥舞过来的铁管。
一瞬间,火花四射。
爱德华将失去平衡的水手撞飞,接着将拳头挥至身后。
“呜哇!”
胸口被爱德华向后一拳击中的男子,因为户籍困难而倒地。爱德华慌张地闪过从男子对面丢过来的如拳头般大小的石头,隐藏在岩石阴影下的几个人奸邪地笑了起来。
“还要再打吗?”
“!”
从爱德华的姿态高手到威胁的男人们,似乎因为突然目睹到链金术的惊愕而丧失了敌意。
“阿尔!趁现在!”
爱德华回头对阿尔冯斯喊道。
“恩!”
阿尔冯斯则对在他附近刚踢倒的两名男子说的少女说:
“你也快点逃!”
阿尔冯斯的意思是,与其朝向什么都没有的荒野跑,不如逃回她原本的地方,但是少女却摇了摇头。
“往这边!”
“在哪里?”
“什么也没有啊……”
少女拉住阿尔冯斯的手,往反方向跑着。
“咦?等、等一下!”
“没关系拉!快一点!”
穿越过打算入侵城镇的男人们搭起的帐篷,广阔无边的大地浮现眼前。
“再跑远一点,他们就不会追来了!”
“是、是这样吗?”
阿尔冯斯一向后面回头,就看到爱德华追了上来。而在他们身后的男人们伫立原地、很不甘愿地看着这边。
阿尔冯斯因为不用旦夕南北追赶而松了口气,却也同时感到困惑。
“我们往这边跑,不是也没有可以逃的地方吗?”
眼前只有一片无尽延伸的荒野。
“为什么要跑来这边啊!回你原来的地方才安全啊!”
从后面船来爱德华有写愤怒的声音。
但是少女毫不忧郁,朝着大地的方向跑去。
“我说没关系,你们安静点啦!烦死了!”
“……!这是你对帮助你得人应该有的态度吗!”
爱德华惊讶地说,少女却还是没停下脚步,最后他们被牵着鼻子走,爱德华和阿尔冯斯跟着少女跑了起来。
在跑了一阵之后,少女回过头去确认男人们是否有追来。
“来到这边应该没问题了。”
少女这时才第一次停下脚步来。
“谢谢你们帮我,我叫露比。”
“啊,我是阿尔冯斯,这边的是……”
阿尔冯斯一边回握着对方伸出来的手,一边催促着爱德华自我介绍。但爱德华却皱着一张脸。
“……我说你啊。”
他态度粗鲁地朝露比说着。
“完全不考虑回去的路, 就一个劲地往这边冲来,现在怎么半?”
在自己走了这么久的慌原、走到厌烦时,居然又被对方强迫跑回慌原上,爱德华心中是老大不爽。阿尔冯斯虽然马上以对方向自己道谢的话题想打马虎眼,爱德华却似乎不打算这么做。
“而且,真要我说的话,我觉得刚刚的打斗你也有部队的地方。想要用那种挑衅的口吻说话,我看你有几条命都不够用。”
但是露比却不以为意地回答:
“哎呀,我用那种态度说话那还真是对不起你啊!有错是那些家伙吧!面对那种家伙却还得宽宏大量地原谅他们,那才奇怪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从不知情的第三者看,不会知道哪边是坏人的吧?再说,有我们出手,你的角色会变得更坏喔!”
“哥哥你……”
分不请哪边才是坏蛋,这是爱德华自己也常说的话。阿尔冯斯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若要说是哪一边,在爱德华展现于外的表面性格中,强迫、傲慢是比较常见的。而要说他会个暖和自己拥有相同的表徽的人意气相投、还是会互相排斥的话,答案恐怕会是后者。
“哥哥你不也是个说话毫不留情的人吗?”
“是这样没错,但我可没那么拽。”
听爱德华这么一说,露比嘟起嘴来。
“傲慢的是谁啊!既然是要逃离那些家伙,那种时候乖乖闭嘴不就好了!”
“如果你这种人是坏蛋的话,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哼!早知道不帮你就好了。”
“那我就不客气地说了,你不出手才是帮我大忙呢!不过阿尔冯斯另当别论,谢谢你喔。”
或许是爱德华说话方式触怒了露比,她绷着脸这么说着,最后则向阿尔冯斯露出笑脸。看来她似乎很喜欢率先出手帮助她、当不哥哥的气势然后四两拨千斤的阿尔冯斯。
爱德华觉得愈来愈无趣了。
“什么嘛!我也帮了你吧!你更本就还是个小鬼嘛!”
看来露比也一样觉得自讨没趣。
两人将阿尔冯斯丢在一旁,脸对脸地吵了起来。
“我才不是小鬼——!”
“哎呀!那怎么这么小一点啊?”
“你……你这家伙!”
一说到‘小’,爱德华马上变脸。
“你也不过比我高那么一点,你还真好意思说啊!”
最在意身高的爱德华毫不忧郁地伸出手,要往露比的额头戳下去。他的动作的却算是相当快了,但露比却更快地挡开他的手!
“好痛!”
“不要因为我是女人就小看我!”
在相互瞪视、仿佛能听到‘啪兹啪兹’的火花声的两人间,阿尔冯斯对眼前的情景率直地感到佩服。
我从刚刚就在想了,露比真的很厉害呢!“
能躲开因听到‘小’就反射性行动的爱德华的手的人实在不多。但是露比却轻轻松松地挡掉了。
“算了啦,哥哥……露比,这个人是我哥哥,他叫爱德华。”
“你哥哥?真的吗?”
“我从刚刚就是这么喊他的啊。”
“不是的,我以为你喊他哥哥只是一种朋友尖以年纪相称的尊称。可是……”
露比抬头看着阿尔冯斯,接着低头望向爱德华。爱德华感觉到露比即将说出的话,用力地回瞪着她:
“……你要是敢再依次提到身高的事,我就把你打飞出去……!”
“我才不会呢。我没兴趣欺负小孩子。”
看到爱德华在不仅是身高、姿态,甚至连年龄也较长的露比面前就像个小孩子般,阿尔冯斯不由得笑了起来。
“够了!阿尔,我们走!”
爱德华重新提起行李,打算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肩头却被阿尔冯斯温和地按住。
“你要去哪里?”我们就是要来紫藤镇的啊。
阿尔冯斯就这样抓住哥哥,开口问露比:
“那个,莫非露比你正巧是紫藤镇的居民?”
听到他这么一问,露比也不再与爱德华针锋相对,重新转向阿尔冯斯。
“是啊,没错。”
“哥哥,太好了!这样就可以休息了。”
“没什么好高兴的。”
爱德华依旧被阿尔冯斯按住,摆出一张臭脸嘀咕着。
“这样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有露比帮我们带路。”
阿尔冯斯一边劝解哥哥,一边问露比:
“我们好象迷路了,在这边找了两天半……城镇离这里有多远?”
听到他这么问,露比露出了像是相当意外的神情。
“两天半?需要花那么多时间吗?从这边抄近路到隔壁镇也才要一天唷。”
“是这样吗?”
“因为没有建筑物的影子,东西南北都搞不清楚了……真是害人不浅……”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深深叹了一口起。
“……建筑物的影子……?难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跑到紫藤镇了?”
“是、是啊。”
“好吧,那我帮你们带路。看,城镇就在前面那里。”
“咦?”
露比突然指向什么也没有的倾斜处,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同时开口回问:
“在哪里?”
“什么也没有啊……?”
定眼一看,露比所指的方向没有任何东西。没有城镇、没有人影,前方只有平缓向上隆起的山丘。
但是就在这时,他们听见了之前没听到的声音。
“……这是什么?”
“水流声?……”。
在爬过缓缓向上攀升的倾斜后,爱德华和阿尔冯斯耳边的声音变的更大声了
“到了。”
领先几步走在前面的露比回过头来。
“这里就是紫藤镇。”
露比站在缓坡上,指着前面。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一登上山丘,就为眼前拓展开来的光景夺去了呼吸。
“……!”
“!”
褐色的大地一望无尽。在那上面翻落着岩石,沙砾随风而其舞,天空弥漫着黄色的沙雾。
这些景象和之前的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在那当中却突然开敞着一个巨大的洞穴。
凿开平坦大地般、巨大洞穴的黑色边缘,像峭立的山崖般直直向下延伸至幽深的洞底去。爱德华他们所站着的这片大地虽然仍受着日照,洞穴却像是已经被禁闭在阴影中。阴影变的微暗,开始覆盖在洞穴上。
“这就是紫藤镇……”
在那巨大洞穴底部的是个城镇。
在呈椭圆形的洞穴底部,有着由右向左流动的河水。地下水似乎是从右侧崖壁的某处流出的,所以可以看见调节水流的闸门。水量经过调节的水流进入位于城镇中央的水道,接着被道入相反的左边崖壁中。
以在水门附近最大的房屋为首,水道周围并排着去多人家。看起来像是工厂般的长方形建筑物也并列着,当中甚至还有圆顶形的大型锅炉。到处布满了农地,农地中种的大概是青菜及水果,可以看见身背装满青菜竹篓的居民身影。
吹起了一阵风,将水声及工厂的云做声带了过来。
“真是惊人……!”
爱德华脱口而出赞叹之声。
像是不毛大地沙上突然出现的乐园,那微是紫藤镇。
“你们都没想过可能在悬崖下吗?”
“恩,看这样子,光是进去就需要冒险的勇气了。”
阿尔冯斯相当感佩。
“我终于理解为什么那些强盗进不去了。”
“入口只有这么一个而已。”
露比开会司沿着洞穴边缘走了过去,在前面有两名身强体壮、拿着枪支的男子。
“从那边开始,崖壁会以巧妙的间距延续至洞底。只有从那边才能勉强抵达洞底。”
“那对面那边如何呢?那边不会有人来吗?”
爱德华眺望着远处洞口的另一边。
“那边比这边更加危险。那边有许多裂缝,还有耸立的峡谷,更有许许多多的小洞,所以只有这边需要戒备。刚刚那些家伙是无法进入这种枪的射程距离内的。”
强盗们之所以每哟穷追不舍,似乎是因为这个缘故。被用来当作入口的地方,放了两块大岩石,在那声面架着木棒,持抢的男子们应该就是看守此处。
“原来如此,是天然的要塞啊。那我们能够进去吗?听说要进入镇上是有条件的。”
“话是这样没错,但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一点也合乎镇上的法律。一定要向你们表示谢意才行。”
“镇上的法律?”
“是啊。”
露比明快地点着头,开始朝着入口走去,引导两人进入洞穴底部。




第二章 洞底的乐园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顺着悬崖些许的坡度往下走,然后通过作为补强之用的狭小木梯,等他们下降到了城镇时,城镇已经完全被包围在一片夜色之中.
“哇...!”
“!”
虽然从上面看下来完全是个位于地底的幽暗城镇但一改变视点之后,就觉得城镇看起来是朝着天空拓展开来的。
而因为围绕并包覆住城镇的高耸崖壁的遮挡,从城镇中央看上去,可以看见仿佛是被挖成椭圆形的天空。从该处看到的星空,拥有一种仿佛要降下来的虚构魄力。
“...哇——!真是漂亮。”
爱德华为第一次看到的光景陷入半失神的状态。
“你可不要流口水啊!你的嘴巴是开着的。”
被这片惊人的景色所征服、抬头看着崖壁、张大了嘴的爱德华,在露比的嘲笑后慌忙地闭上了嘴。
“罗哩叭嗦,吵死了!”
“真是的,别那么爱吵架嘛。”
阿尔冯斯边笑边说,随即跟在露比身后走着。
“吱!嚣张的家伙...”
因为自己老是被别人说嚣张,所以爱德华这一回也老是以嚣张批评露比。
露比一边在城镇里面带路,一边指着城镇的某侧:
“从入口进来,在右手边的是统领这个城镇的列根先生宅邸。”
露比手所指的方向,建着一栋巨大的白色房屋。和镇上的房屋相比,屋子不仅大的夸张,占地也广。
“水门就在这房子的正后方。从那边调节水量,然后流经通过镇中央的水道供给使用。”
在白色房屋的后面可以看到高大的墙。那虽然是紧贴着崖壁而建的,但在墙壁尽头处应该就是调节流出水量的水门。
“没流入水道的水怎么处理?”
“在房屋底下建有水道,会流入那边去。地下水道跟流过城镇表面的水道,出了城镇后就合而为一。”
露比将手由右往左移动进行说明。爱德华则发现到下游处的墙壁劲头有着裂痕,水流入这道从地面通到地底的裂缝,与地下水道的水合流,就这样随着地面内的水脉向前流去。
紫藤镇是个巧妙运用天然裂缝及流过的河川的城镇。
“在这条河的最上游,有几座矿山吧。”
爱德华借由在空中闪耀的星斗确认方位,和脑中的地图相互对照。
“是的。混杂有从深处的矿脉冲刷下来的岩石与砂砾、以及混有宝石的矿物都会随着河流下来。原本深埋在地层中的石头,在紫藤镇就会跑到地面上。镇上就靠精制加工这些石头以为财源,强盗们就是因为想要这些资源而来袭击我们的。”
“那你们是怎么把那些东西运出去的?”
一听到这个问题,露比骄傲地挺起胸膛。
“那是我的工作。”
“露比你?”
“这些矿物每个月一次集中起来,然后运到镇外。当然外面还有那些强盗,所以就由我担任警卫来守护这些矿物。平时我也在镇上担任警卫。”
“难怪,我就想说你真厉害。”
“脾气也很厉害吧。”
“哥哥你...”
阿尔冯斯瞪了爱德华一眼。
“不过一个女孩子,做警卫的工作应该很辛苦吧!”
但是露比却仿佛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地笑了起来。
“我只是想为列根先生尽一份力,他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他帮助一无所有以及无家可归的人,并且提供他们工作。因为他,大家才有幸福的日子过,我也是其中之一。为了报答他在我小时候对我的帮助,所以现在我请他让我担任警卫,保护镇上以及他的安全,因为是列根先生教会我新的生存方式的。这里是个乐园,虽然没有电力有点不便,但酒精灯也很够用了。你们瞧,街灯点起来了。”
在露比指着的地方,拿着某一端燃着或的长木棒的人,正在点亮镇上的街灯。那使得在崖壁之下、乍看暗的恐怖的城镇明亮了起来。
“荒野中的乐园,是吗?”
一边来回看着朦胧浮现的城镇全貌,爱德华这样自言自语着。
他们在镇上走着,不久便遇到一群坐在路旁的男子们。
“喂——!露比,你回来啦!”
“辛苦啦,露比!”
男人们注意到露比,向她挥着手。
“各位,你们正在休息吗?”
露比也朝他们挥手,并且问着。
“是啊!今天出来了颗很大的宝石喔,现在正由其他人在打磨。”
“那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还有呢,今天趁着休息的空档,我们还帮新田地堆好了土。你瞧!就是因为这样,今天身上特别脏哪!”
“你一年到头都是这么脏的吧!”
“哈哈哈哈!”
男人们开心地笑着,愉快地拍着自己身上脏污的衣裳。男人们的脸庞虽然肮脏,但却让人感觉到一种乐在工作的人才有的清爽感。他们也亲切地向爱德华及阿尔冯斯搭话。
“哎呀、没见过的人呢。”
“你身上穿的那时盔甲吗?真是帅气哪!”
“谢、谢谢你。”
大多数人都是问他为什么要以这副模样示人,像这样突如其来地被赞美帅气倒是头一遭。在因为这种新鲜的想法而感到不好意思的阿尔冯斯旁,其他的男人饶富兴味地看着爱德华的右手。
“你也装着很棒的机械铠呢,同伴。”
男人一边露齿而笑,一边伸出两手给爱德华看。
“我的也是机械铠。但多亏有它,让我即使从事稍具危险性的工作也不会受伤,工作场所的选择也比其他人多!虽然军方那些家伙让我吃了不少苦,但来到这个镇后,我开始能够对自己的手变成这样心怀感激。”
虽然不知道他是因为拥有什么样的过去,手才变成了机械铠,但这名男子似乎很为自己机械铠的双手感到骄傲。男人‘喀锵’一声地互击自己的双手。
“既然有这么了得的双手,怎么能不好好使用呢!”
“我们跟上面世界那些再怎么努力工作生活也不会变好的家伙不同,我们是有工作动机的。”
“是啊,幸运的是这还是镇上的规定。”
“你们说的规定是?”
就在露比准备要回答因为感到在意而反问的爱德华时,男人指着前面的道路。
“这么说来,列根先生现在人就在广场呢。有三个说想成为这边的新居民的人来,现在他们应该正谈到一半吧!”
其中一名男子的这句话,让露比的脸庞整个亮了起来。
“列根先生吗?”
露比没回答爱德华的问题便冲了出去。
“列根先生是这里的镇长吗?”
“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爱德华及阿尔冯斯跟在奔跑的露比后面,不一会儿便来到似乎是位在城镇中央的广场。
“列根先生!”
露比跑至在广场上正与数名男子在谈话的男人身旁。
“列根先生您的信我已经顺利地在邻镇寄出了!这是收据。”
“喔,露比,你回来了啊。”
转过身来的,是名年纪稍长的男子。他的一头银发长至肩际,脸上还有着明显的岁月痕迹,年龄应该约届耳顺之年。他的蓝色的眼睛温和地眯细着,从为了遮挡夜里寒气的斗篷中伸出手来接过露比的寄件收据。
“老是麻烦你为了我私人的事情出去,不好意思。”
低沉沙哑的声音慰劳着露比。
“列根先生您和老朋友不是一直都有书信往来吗?所以就算是您私人的事情,我也很高兴能帮得上忙。”
大概是能得到列根先生赞美非常高兴,从露比微笑的脸庞看得出她很为自己能派上用场面而感到骄傲。
看着这副景象爱德华对阿尔冯斯低声说道:
“跟之前的威势大不相同呢。”
“啊哈哈!”
和与爱德华争执时不同,对于轻声细气的露比,阿尔冯斯也苦笑了起来。
慰劳露比辛苦的列根,也对爱德华及阿尔冯斯露出温和的笑脸。
“哎呀,新的访客吗。”
“啊、这两位是...”
露比有些慌张地对列根介绍。
“这个嘛,刚刚我在镇外被强盗缠上时,是他们出手帮助我的。因为我想不道谢不行,所以就...不过他们好像不是为了要在镇上定居而来的...”
露比想是在偷看般、抬眼偷瞄列根的反应,这副模样让爱德华感到怀疑:
“难道我们不能进去吗?”
想起来到镇上之前遇过的旅行商人所提的镇上会选择进入的人的事,爱德华低声喃喃着,列根却缓缓摇了摇头。
“不、不,没有关系的。虽然这里原本就不是谁都欢迎的城镇,但你们是露比的救命恩人。
在这里把恩人赶走,才违反我们镇上的法律呢。两位就在此好好休养、消除旅途中的疲倦吧。”
“法律?”
无法顺利理解的爱德华反问着。
“啊,是啊。”
列根面向爱德华,依旧是温和如故。
“我们紫藤镇有个重要的原则,就是等价交换。”
“等价交换?”
这个链金术师耳熟能详的名词,令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大吃一惊。
等价交换是链金术师的基本。这虽然是将质量保存法则与自然定律相乘的链金术常使用的名词,却没有想过这居然会被使用在城镇的法律上。
“等价交换可以变成城镇的法律?这种想法还真是罕见。”
一听到阿尔冯斯单纯地这样表达出自己的感想,列根温和的笑脸竟露出了淡淡的悲哀,一边从广场来回地扫视城镇。
“没错。或许正如你们所说,这真的很罕见。...一就是一的价值,这原本就是世界上一切事物相对应的价值。但是,上面的世界又如何呢?祈求和平的代价,就是军方大量制造出的家破人亡以及残障者。为使企业发展,代价就是不支付工作者应得的抱酬。这世界横行着无道德可循的事情啊!”
回想着悬崖上面的世界,列根的口吻带着沉静的愤怒。
“对于面对一切的不义,认为是因为自己能力不足,、是自己自作自受、只能感叹世情的人们,我将自己从熟知的链金术当中所得出的等价交换这种完美的规则,简单易懂地传达给他们,期望这能让他们在新生活当中充满希望地活下去。”
“身为链金术师的爱德华应该很了解吧?等价交换,你应该知道吧?”
露比截了一下爱德华的肩头。看来他似乎看到爱德华在刚刚与强盗的战斗中使用链金术的模样了。
听到这句话的列根。微微张大了眼。
“你是链金术师吗?”
“啊,多少算吧...”
爱德华含糊其词。
虽然才刚来到镇上不久,但察觉得出来住在紫藤镇的人对军方都不具好感。如果自己身为军人的事情被揭穿的话,恐怕就不会受到欢迎了,同时势必也会延伸出’为什么国家链金术师要来这里‘的疑问。一旦变成那种情况,自己代替偷懒的罗伊前来视察的事情也会曝光,届时罗伊一定会埋怨自己’叫你不要讲你还讲!‘。到时自己将会为不得不听从罗伊的话而感到愤怒不已。
这种复杂的心境八成是表达在脸上了。看到爱德华烦恼地含糊其词的模样,列根的心里似乎以为爱德华仅仅懂得一些链金术的毛皮,是个不大能理解等价交换意义的普通孩子。
“你应该也知道等价交换吧?”
列根像在对小朋友说话似地略弯下腰,询问着爱德华。
“啊,这个嘛...”
爱德华的内心一边为自己被当成小孩感到不爽,一边对阿尔冯斯使了个眼色,便串通好一起沉默不语。他们心中认为,这至少比在弄不清楚镇上情况前随便乱说而被赶出去要来得好。
列根像是要教导爱德华般地开口说着:
“我在研究链金术后,认为等价交换是最容易让人理解人是生而平等的一种启示。工作的话就是那些工作的成果,努力之后就是那些努力的花朵。这是个在上面世界没有任何人能达成的平等世界。我就是借此想先拯救那些为不平等所苦的人们。希望你也能以一名链金术师的身份,就等价交换的意义来思考这个城镇的一切。”
列根打直原本弯着的腰,将脸转向在爱德华他们来之前他原本在交谈的那三个人。
“因此,我们这个城镇是以新规则在拯救那些背负着痛苦过去的人们而存在的。只有能符合这个条件的人能进入,你们明白吗?”
这段话让听者面面相视。看来他们似乎是因为希望能在这城镇定居而前来的人。其中一人瘦得像风一吹就会断的竹竿,还有一名形似商人、在滚轮已经坏掉的行李箱上层层堆满杂货的男人。剩下的一人或许是在旅途当中,是名手拿木杖、身着轻便旅行服装的男人。
在他们当中,像商人的男人一脸为难地开了口:
“也就是说,像我这样的商人会被拒绝罗?”
“非常抱歉,我们没有余力接纳还有家可归的人。因为这里的地理条件特殊,所以腹地是相当狭小的。...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列根对身着旅行服装的男人问着。
“我是因为听说紫藤镇是个乐园,想说这里或许会有赚得到钱的工作...”
旅装男子取下盖在头上的头巾。
“你应该有家人吧?”
“我有妻子...”
“那么就请你回去吧。既然有人在等着你,你就该跟那个人相持相扶活下去才是,不是吗?”
“是、是的...”
“紫藤镇无法支持你,你太太才能够。”
在温柔的谆谆教诲后,列根又转向下一名男子。
“那你呢?”
“我在内乱中失去了房子及家人...但军方却没有给我任何交代...就在我觉得当今时间充满错误时,听说了这里的事,于是就来了...”
男子一边目光闪烁地看着列根的脸一边答着。列根却一温暖的眼神看护着男子战战兢兢的模样。
“你无家可归吧,那么你可以在这里住下来,我也会安排工作给你的。”
“不过...那个...”
“什么?”
“我...那...在之前工作的地方被同事抢走工钱,所以一气之下就...”
男子才说到这里,列根就轻轻地抬起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你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这个理由就够充分了。”
“喂,等一下!搞不好这家伙是罪犯纳!既然你们可以接纳这种家伙了,那为什么我就不行?我是相信在紫藤镇赚得到钱,为了来到这里才连行李箱都拖坏的耶!”
列根的话让商人忿忿不平。
“反正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镇有钱得很——才都以这个镇为目标!你们这一带一日不开放,迟早会有强盗团来掠夺的!伪善也要有个限度吧!”
“你这是威胁吗?”
商人的话令露比竖起眉来。
“你这种家伙才是什么都不懂好不好!伪善的是外面的世界吧!歌颂和平,却让那么多人陷入不幸的军方才叫伪善!列根先生他是在帮助成为那种伪善的饵食的人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的恩情!如果强盗真的来了,我也会好好保护他!”
“露比,好了。”
列根按住以惊人气势回敬商人的露比肩头。
“可是,列根先生!”
“露比真的永远都活力十足呢。我真的担心将来哪天你要跟着别人走掉时的情况呢。”
“即使是将来,我也已经决定要为列根先生付出一切,我忘不了您的恩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
列根以和爱德华他们说话时更加温柔的声音笑了起来。
“我是担心你这副模样会吓坏你未来的夫婿啊。我可是很期待看到费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的你及镇敏,能在紫藤镇找到幸福的模样呢。”
列根一边说,一边将手伸向商人货物如山高的行李箱。爱德华和阿尔冯斯留意到他的手腕被画有链成阵的布条包着。
“来到这里真的是相当辛苦的。外界的人并不知道紫藤镇是个以什么为目的而存在的城镇,只是一味地流溥着富有的传闻。听信着溥闻而前来的你会感到愤怒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至少让我帮你把它修好吧。”
行李箱被微弱的光芒包围住。
“啊!”
男人低声叫着。
就在列根的手离开行李箱后,原本坏掉的车轮已经因链金术而完全修好了。
列根叫来站在广场入口处的警卫,叫他护送不被获准进入镇上的男人们出去。将被镇上所接受的男子交代给另一名警卫,然后转向爱德华他们。
“花了不少时间呢。那么,两位就在紫藤镇慢慢休息吧。既然你们是露比的恩人,就不必在意吃饭或花钱的问题,尽情地享受吧。”
列根这么说完随即转身,以缓慢的步伐朝他住的房子走去。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被带到的,是间从城镇中心住下流方向走、靠近水道的小房子。这里原本应该有人住的,所以柜子和床铺一应俱全,还装上了灯。
“餐厅就在从刚才的广场往右手边走一点的地方。因为外面就有水桶,你们可以从水道里打水来用。”
露比边说明边为等点上了火,然后回头对两人说:
“如何?和列根先生见面的感想?”
她的声音里充满着希望听到自己所尊敬的人被赞美的心情,以及被赞美是理所当然的自信在。
“从优先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这点,可看出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能提供无家可归的人容身之处,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彼此点了个头,这么回答着。
虽然对犯罪者的罪行睁只眼闭只眼地帮助是与法所不容的事情,这点另人无法认同,但列根的宽大胸襟确实感动了爱德华他们。
听到这里的露比兴奋互击双手,显得相当高兴。
“我就说吧!他真的是个很棒的人!像众人生面平等这种在上面世界没有任何人能做到的事,列根先生却将之实现了。上面的世界充斥着抢夺、豪取、贿赂,殃及一般百姓的后果,就是导致失业、不安、浑沌横行。但是在这里,我们有等价交换的明快条件,因此大家也拼命辛苦地工作。简单地说,就是在军方统治的世界中做不到的事,列根先生做到了。”
从这段话可以清楚窥见露比对列根先生的尊敬有多么深。
“你很尊敬他嘛。”
“是的,我发誓古要一直在他身旁为他分忧的。...所以...”
露比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接着她一边低垂着头,一边‘咯咚’地踏着地板,先看向阿尔冯斯,然后才抬起眼睛看向爱德华。
“...什么啦?”
爱德华摆出一副‘你还有什么屁快放’的姿态,但从露比的口中吐出的却不是挑拨的话。
“...今天...嗯...谢谢你们帮我。”
像是极难以启齿般,露比对着爱德华小小声说着。
“虽然我发誓过一直在列根先生身旁,但如果像今天这样,在指派任务回程的途中被强盗袭击丧命的话,就不能待在他身边了。我无法忍受自己的人生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露比的瞳眸中展现着要陪在自己所选择的人身旁的坚强意志。
“那时我虽然是那样说话,但其实我是非常感谢你们救了我的。壮志未酬身先死,那时我最不希望的。”
“别这么说...,你别这么客气。我们帮助露比你也只是偶然,而且后来反而是你带领我们到镇上,这才是帮了我们的大忙呢!有困难是彼此帮助是应该的。”
听到原本一直气势汹汹的露比这么真成地说话,阿尔冯斯慌乱地挥着手,一边选择着不会让露比觉得过意不去的字眼,一边征求爱德华的同意。
“对吧?哥哥。”
“是啊。”
对阿尔冯斯用力点头的爱德华更接着说:
“你再这么继续客气下去,让人觉得乱恶心的。”
“你说什么!”
露比想也不想地举起手来,爱德华则一溜烟地跑到她伸长拳头也打不到的地方去。
“什么啊,哪有人感谢还举起拳头要打人的——!”
“是你的问题吧!”
“我是为了不要让你那么介意,故意说的啊!”
“所以我说,你可以用让人听起来比较愉快的方式说吧!”
在再度斗起嘴的两人间,阿尔冯斯打着圆场。
“算啦算啦。...对了,露比你接下来的打算呢?”
“我差不多该去换班进行巡逻了,得在此向你们道别罗。”
露比指着崖上的方向。在那里有着持枪的警卫,在靛蓝色的夜空下及悬崖边来回移动着。大概是为了牵制以紫藤镇为目标的那些强盗的行动,可以看见他们不时地举起枪来。
“那我走罗!”
“嗯,谢谢你。”
一看到阿尔冯斯挥手跟她说再见,露比笑了起来。
“改天见,阿尔冯斯。”
对特意只强调阿尔冯斯、挥手而去的露比的背影,爱德华扮了个鬼脸。
“哥哥你真是的...”
阿尔冯斯苦笑着,回头望向他们要过夜的房舍。
“不管如何实在太好了呢!他们愿意让我们留下来。那么,接下来怎么做?先去视察?还是要休息?”
“上校罗哩叭嗦的,那就先去视察吧。...去餐厅。”
爱德华露出正中下怀的笑容说着。就在这是,他的肚子‘咕噜’了一声。
这份巧合让阿尔冯斯和爱德华两人都笑了起来,他们放下行李,朝在广场附近的餐厅走了过去。
餐厅内部相当宽阔,可以见到四处摆放的餐桌上并排着料理,坐在座位上的男人们热烈交谈的模样。
“欢迎!”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在入口附近饿座位坐下,一名年近四十岁的女性来到他们面前。
“我听列根先生说了,两位是露比的救命恩人,所以两位吃什么都行。两位想要什么呢?”
女子笑容满面地说着,一边将菜单递给了爱德华。
“但是不用付钱这...”
爱德华感到犹豫,但女子又再指着菜单。
“这个镇讲求的是等价交换的原则。两位既然帮助恶劣镇上的居民,就请别客气,告诉我两位想吃的东西吧!”
因为肚子也实在是饿的厉害,爱德华也就干脆地接受这份好意。
“那么请给我蔬菜汤、窖烤公羊肉、薯泥以及咖啡。”
“好的好的。”
记下爱德华所点的东西后,女子又问阿尔冯斯:
“那您呢?”
“我还不饿。”
“这样啊?那如果您想用餐再告诉我喔!”
在女人温柔地说完、走掉之后、阿尔冯斯有些觉得奇怪地问着爱德华:
“这些东西对哥哥的食量来说太少了吧?”
“没关系的。”
爱德华稍稍向前探出身子,对阿尔冯斯低语道:
“因为如果到时又说要我付钱,那就伤脑筋了啊!所以我只点了钱包里的钱够付的餐点。”
“原来如此。”
阿尔冯斯扑哧一笑。
“而且紫藤镇好像也没有银行呢。”
“正是如此。要是有个万一,这次又弄得吃霸王餐不可的话,要怎么从这个四周都是悬崖的城镇逃掉就是一个大问题。”
“听起来总觉得之前的霸王餐事件给你留下奇怪的创伤呢!”
面对觉得可笑而笑了起来的阿尔冯斯,爱德华刻意扮了个鬼脸。
“晚点我可要对那个害我有心理创伤的元凶好好吐苦水才行。”
爱德华夸张地这么说完,和阿尔冯斯相视而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女子端着薯泥及蔬菜汤前来,爱德华一边一脸迎着汤的蒸气,一边拿起叉子,就在这时。
“喂!那可是我种的马铃薯哪!”
坐在邻近座位的男人举起手上的酒杯,以充满朝气的声音说着。
“虽然日照有点不足,不过品质还是很不错的。...味道如何呢?”
“嗯,很甜,很好吃。”
在一个劲地动着嘴巴咀嚼的爱德华旁,男子高兴地互击双手。
“我就说吧?果然还是吃好吃的东西,才会有力气的啊!有气力才能工作嘛!你也要把它吃得干干净净的喔!”
男子抓住只是默默坐着、什么也没有说的阿尔冯斯的手,其他男人也都平易近人地向爱德华他们搭话起来。
“就是啊。列根先生塑造出的世界,是由我们在支撑的。”
“不好好地吃就没法子工作,不工作的话就赚不了钱,赚不到钱的话,这个城镇也完蛋了。”
“你们瞧,紫藤镇赚得最多的人是那样子吃饭的!”
一名男子指着另一桌吃着鸡肉的男人给爱德华及阿尔冯斯看。
那是名浑身肌肉、长相不怒而威的男人,看起来相当适合做需要出力的工作。
“尼尔!”
不知谁这样叫着那个男人。
“嗯?”
叫做尼尔的男人用酒灌下刚刚吞咽的鸡肉后,将脸转向爱德华及阿尔冯斯。
“嗯,两位就是露比的救命恩人吧?哎呀,我听露比说了,真是非常感谢你们。”
尼尔拿着酒杯往爱德华他们的桌子走过来,拉了张附近的椅子坐了下来。他的这段话让爱德华想起刚刚原本在向他们道谢、后来却不知为何又凶了起来的露比,他努力思考着。
“是感谢吗...”
爱德华的这个动作,让尼尔放声大笑。
“哈哈哈!那孩子就是那么倔强。但是她为了想帮助列根先生而拼命努力、虽然身为女人却立志要成为警卫,杂这两点上至今还没有人赢得过露比。”
“看来列根先生真的是很受大家的尊敬呢。”
“那时因为大家以前受拖列根先生的帮助哪!真要说的话在这里的我跟大家都是一样的。”
尼尔这么说着,将自己长及脚踝的裤管卷了起来。他的两脚都是和爱德华一样的机械铠。
“我的脚在内乱中被军方的流弹射到,然后就变成了这副德行,而我的亲人也全部去世了。但是军方却没有为我做任何事,他们只说是为了镇压内乱,却变成了这种后果。在我一蹶不振、愤世嫉俗时,给了那样的我工作的就是列根先生。我真的非常感谢他。付出多少就得到多少,这样单纯的发则成了我的救赎,让我能心情愉快地工作。现在,我甚至开始感谢我这双不论做在多事也不会疲倦的坚固双脚了呢。”
在一旁的其他男人也接着开口说。
“想我虽然四肢健全,可是家人却全都卧病在床。为了买药,工作得到的报酬也边少了。
但是在这个时势,在怎么努力工作也赚不了钱。结果我的家人全病死了,我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而陷入绝望,也曾做过相当不堪的事只为求生存。但是在我了解到那样是行不通的,而将紫藤镇当作是最后的希望来到这里时,是列根先生解救了我。是他让我开始能认为逝去的家人无法再回到自己身边并不是我的错,在那之后,为了帮上列根先生的忙、努力做着镇上的工作就成了我的生存意义。”
虽然有着悲惨的过去,男人却以笑脸结束了谈话。在一旁听到这段话的其他人,也都随着男人的话语一起点着头。这副模样让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多少察觉到,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着和他相似、形形色色的辛酸过去。同时,他们也为所有人大对列根先生保持着崇高的敬意感到佩服。
“能率先向弱者伸出缓手的列根先生,更是个了不起的任务。”
“是啊。”
就在这时,端着爱德华所点的公羊肉来的女性,一边将盘子放在桌上一边说着:
“列根先生曾说‘链金术要为了大众谋福利’,所以都会帮为了镇上辛苦工作的人们修理坏掉的房舍或工具。”
“喔——!”
在当今世上,能够谨遵链金术的教诲、为大众谋福利的链金术师并不多。在尽为了一些肮脏污秽的事情而利用链金术的大多数人当中,列根的城镇能有这种评价,今同样身为链金术师的爱德华及阿尔冯斯也相当高兴。
“真是个好城镇哪...”
就在阿尔冯斯感慨极深地这么说着时,尼尔搂住了他的肩。
“你叫什么名字啊?”
“啊,我叫阿尔冯斯。”
“阿尔冯斯啊。看你全身穿着这样的盔甲,体力一定相当好吧!凭你这个身体,我想在紫藤镇一定很吃的开的。要不要干脆这样住下来啊?”
看到爱德华的手以及阿尔冯斯的外表,尼尔似乎以为他们两人跟自己一样,是在内乱中遭遇不幸,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才变成如此的。
“虽然紫藤镇不让有家可归的人以及不知道当今世上种种不义的人定居,但看你们的模样,似乎也是吃过一样的哭的……来到这里虽然是偶然,但如果喜欢这里就住下来也无妨啊!”
“是、是啊……”
变成这副木眼是因为进行了禁忌的人体炼成的后果,这是超乎任何人想象的,因为也完全不能对外人提起,阿尔冯斯只能暧昧地点头。
“对吧,像你这样有体力的家伙,一定一下就成为我们这边赚最多的家伙拉!这里可是个做多少就赚多少、等价交换的世界喔。”
“可是这么一来,尼尔你的工作量不就被超过了吗?不能再这样糊涂度日了吧?”
店里的男子们揶揄地‘哇哈哈哈’笑了起来,但尼尔似乎并不执着于第一的头衔。
“没关系啊,能为列根先生效力那就足够了,而且再怎么说,如果每个人都能忘掉辛酸的过去,找到新的生存意义的话,那也是种幸福啊。”
尼尔这么说着,站起身来。
“那么,就让我们为说不定会成为新居民的阿尔冯斯以及……”
“爱德华”
爱德华继续咀嚼着公羊肉,一边回答朝他举起的尼尔。
“爱德华啊。……可你怎么像个赚不了钱的灰尘一样啊……”
“哇——哇——!”
在大家要一起举杯庆贺的气氛中,阿尔冯斯担忧哥哥又会暴走,而为尼尔的话语感到紧张,但爱德华却彷若闻所未闻。
“怎么啦,阿尔?”
“……不,没什么……”
被当作比‘豆子’、‘小’还要更小的‘灰尘’对待的爱德华,似乎并不在意,让阿尔冯斯送了口起,一旁的尼尔则举起了酒杯。
“干杯!”
“为紫藤镇及列根先生干杯!”
“为今天也辛勤工作的我们干杯!”
“为祈祷紫藤镇的繁荣干杯!”
在你一言我一语、一饮而尽的男人们身上,已经找不到昔日他们曾深深受过的悲痛。
“喂,哥哥,这里真好似个好城镇呢。”
“是啊。”
在餐厅里和镇民尽情喧闹过后,爱德华和阿尔冯斯朝着被当作住宿处分派给他们的那栋房舍走去,一边让火热的身体冷却。镇民全都精力充沛地恳劝爱德华跟阿尔冯斯在镇上定居下来,这该是因为这里住起来实在太舒服了的缘故吧。
流过广场中央的水道上架着小桥,阿尔冯斯正要走上去时,又回头望向刚刚才离开的餐厅。尽管已经是深夜了,餐馆里依旧还有许多人,笑声连广场都听得到。
“餐厅的女人说了,在这里的人几乎都是留到这么晚吃饭的……”
阿尔冯斯将视线自餐厅移开,抬眼看向夜空。
“……尽管痛苦,大家却还是以笑脸面对明天,坚强地活着。这真是太棒了。”
浮现在夜空中的星辰绽放着光芒,将整片天空映照成了靛青色。在夜空下方的城镇,整天整夜不停的炉子中燃烧着火焰,每当工厂的门开关时,火焰猛烈燃烧的声音就会响彻夜孔。
在那之后说要去进行宝石精制加工、而从餐厅离开回到工作地方去的尼尔以及几名男子,现在恐怕已经在那边工作了吧。
“大家都好拼命呐/”
阿尔冯斯的视线调向位于上流附近的房子急工厂处的灯火,在他注视着工厂圆顶的缓慢移动好一阵后,伸出手拍了拍爱德华的肩膀。
“哥哥,你瞧。”
“恩?”
和阿尔冯斯相反,原本静静眺望着下游方向的爱德华,将脸转向阿尔冯斯所指的地方。
圆顶上方正缓缓地打开,接着有好一段时间,从那当中喷出大量的蒸汽白烟,尖锐的声音响遍了整个城镇。
“在那里是使用水跟火来精制矿物的吧。”
“是啊,既然建了规模这么惊人的熔炉,应该能制出质地相当精良的宝石来吧!”
贯穿地面内部的矿脉通常不太会出现在地表。虽然只能靠人力去挖掘,但像这么深的矿脉也不是简简单单就可以挖得起来的。但因为紫藤镇的地层深处有水流动,可由被冲削下来的石头中提炼出矿物,甚至能生产出一些不太容易到手的稀少而价格高昂的矿物。
“尽管如此,要加工吸了水的矿物并不是件轻松的工作,因此这份工作的等价交换报酬,想必是很惊人的高额吧!”
在城镇上流的大屋子周围,并列着许多看来相当不错的房子。应该就是这些房子的拥有者,在支撑着镇上的财源吧。
“因为列根拥有可运送镇上财源的警卫员,而且住杂兆时亿里毫 与宝石精制加工相关的人,全都受过他的恩情吗……但是……”
爱德华朝着大马路,一边思考着镇上成员的结构。他缓慢地行走方式加上一个人嘟嘟囔囊的自言自语,令原本已经走在前头的阿尔冯斯回过头来笑道:
“哥哥。”
“啊——?”
“看到你这样下意识地思考镇上的事情,搞不好你有当视察员的天分喔?而且你这副模样,跟上校一模一样哩!”
“!”
爱德华看到自己不知何时放在下巴上的手,厌恶地将手甩掉。
“别看玩笑了!”
爱德华这么说着皱起了脸,为了要追上阿尔冯斯而加快脚步,就在这时。
“露比。”
听到一阵细微的声音,那声音令爱德华转过头去。
爱德华两人正巧走在大马路上。这是条可以通到列根先生房子的大马路,而如果朝着与大屋相反的方向走去,则并列着镇民以及爱德华他们所住的房舍。走在前面的阿尔冯斯已经背对大屋的方向、进了房子,只有爱德华发现到微弱的声音而停下脚步来。
一回头,可以看到在正前方的大屋前面,有一倒高耸的铁栅门。
而在紧关起的铁栅门前,站着一名有效的男孩。
男孩的头发在大屋的路灯照耀下,是带着咖啡色的金发。拥有纤细的手以及和爱德华差不多身高的少年,年纪应该约在十二、三岁左右,抬起头来看者大门的男孩那头微成波浪状、四处朝外翘起的头发随风摇曳,露比则站在他面前。
露比将手放在放打开的铁门上,低头看着南孩。她的表情困惑、同时还浮现着些许不耐,这点被爱德华注意到了。
露比没发现到爱德华正在原出看着她,男孩对沉默地低头看他的露比,伸出瘦弱的双手。
“这个……”
男孩将两手伸向露比,在他的手中握着色彩缤纷的花朵。
露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过种花这种事对镇上一点帮助也没有,你还是别做了,去找点其他的工作做吧!”
露比的声音和跟爱德华及镇民们说话的声音不同,平淡得可以。
“可是,这就是我能做的工作啊……”
男孩一边以细不可闻的音量说着,一边拿出了话。
“真是的…真拿你没办法。”
露比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零钱,握住了男孩的手。
“拜托你多少也做第秒年帮得上列根先生的忙的工作吧!”
男孩将手中的小花束交到露比手上。但是露比却从花束中挑出白色的花,还给了男孩。
“我不要白花,我不喜欢。……纳闷再见罗。”
关上铁栅门,露比手握花束,朝屋子内院走去。
门‘喀锵’地关上,男孩凝视了一阵手中的硬币,然后才低着头吧嗒吧嗒地朝与广场相反方向的道路跑去。
“……哥哥,怎么了?”
发现到爱德华一直站着不动,阿尔冯斯从前方发声问道。
“……没什么……”
爱德华从刚刚的见闻中感到一种阴暗的气氛,因此虽然一边将身体朝阿尔冯斯的方向移动,一边却越过肩头抬眼看着铁栅门。
近两公尺高的铁栅门,像是要隔绝一切般的耸立着,每当风吹过,便响起咯锵咯锵的声音摇动着。
隔天早上。
爱德华一人坐在他们借住的这栋房子的床铺上。
阿尔冯斯以‘这也是视察的一环’为由,一个人出门参观尼尔的工作场所去了。被留下来的爱德华,因为昨天晚睡,再加上疲劳连续累计,爬不太起来,结果在被窝里目送阿尔冯斯出门去。
在日上三竿后爱德华已经完全清醒,但却还是一直待在家中。
爱德华没来得及阿尔冯斯说,事实上他的右脚已经被鞋子磨伤了。似乎是因为在被拜托来视察前就在山野里面打转,以及为了来紫藤镇而走了太多条件恶劣、路不像路的道路造成的。
“是鞋子的大小不合吗……?”
爱德华将脚浸在汲起水的水桶内,冰凉脚上的水泡,一边高兴地窃笑着。能够显着地长高、约每几月就非得重买一双鞋子这种情况,是爱德华不为人知的小小野心。
“鞋子又——变小拉?买了又买,买了又买,完全赶不上你长高的速度啊!”
爱德华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爱德华一边想象自己在鞋店里挑不到适合的鞋号烦恼的模样而笑了起来,一边暗自这样替店员决定了台词。
在水的冰冷触感刺痛着水彻底体会了成长的证明后,爱德华从行李中拿出文具用品,将行李箱丢在床上,弯身在那上面开始书写着。
“紫藤镇的观察报告书……”
正因为是讨厌却又接了下来的工作,爱德华打算速战速决,于是开始写着有关紫藤镇的报告书。
“这个嘛——上个有好有坏的地方……我将镇上领导人的话记载下来,然后接着再写上校的坏话。……好的地方是他们高举等价交换的理想论调,并且将这点付诸实行……领导镇上的列根氏,是个会对遭遇不幸者或者无家可归者、总之就是对这个乱世感到绝望的人们率先伸出援手的人……紫藤镇的所有人都朝气蓬勃地工作,领取正当的报酬……”
爱德华写到这里突然停下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所写的纸。
“总觉得这么郑重其事,好象这是个好得不得了的地方一样。”
虽然这是个适宜被称做‘乐园’的城镇,但爱德华从开始写报告书后就发现到,其实自己并不能率直地认同这个镇的优点。
“是我不够率直吗……?”
爱德华放下了笔,‘啪当’地倒在床上,想起阿尔冯斯要出门的情景。
“待在这里,连我们都能笑脸迎人呢1”
和他们一起吃过晚餐的尼尔等人也好
在归途上擦肩而过的人也罢,所有人都是以笑脸向列根先生表示谢意一边工作着的。看到这副景象的阿尔冯斯似乎单纯地被感动了。
“我要去看看尼尔相声的工作情况。”
爱德华明白这么说的阿尔冯斯并不是为了观察,而是他个人被这城镇所吸引的缘故。
“确实就如阿尔所说的,是个好城镇啊……”
爱德华将手高举伸者懒腰,从窗户向外眺望。从那边可以看到一部分的崖壁以及半片蓝天。
其实爱德华也是相当理解对这个城镇充满好感的阿尔冯斯的心情。
在上面的世界中,因为混乱、贫穷而受苦的人多得数不清,
虽然没有视而不见的打算,但事实上对这种情况自己却是无能为力的,心地善良的阿尔冯斯,看到那样子的人的心痛程度是远远胜过自己的,也正是因此,他才会这么喜欢这个城镇吧!
列根则是帮助这些一般来说会遭到视而不见或是被舍弃对待的人们,接受他们、让他们进入镇上定居。而尽管镇上的人们从事着辛苦的工作,但因对这个只要工作谁都能得到平等报酬的世界抱持希望,他们就能忘怀痛苦的过去,尽自己的最大力量生存下去。
“……”
爱德华横躺在床上看着天空,空中的云朵缓慢流动着,消逝在崖壁的边缘。爱德华继续躺着,将视线移到崖壁上,昨晚来到这里没主要的崖壁凹凸,在阳光的照射下清楚地映照出明暗的分别。崖壁上坑坑洞洞,在微突出的岩块下出现了阴影。
爱德华楞楞地盯着这副景象,突然间一个白色的物体跑进他的视线中。
“?”
爱德华起身,将脚从水桶里拿出,打开了窗户。
又一个白色物体轻轻地飞进窗户里来。
“这是什么啊?”
就在爱德华要用手捏起这个掉落在床铺上的小型白色物体,又有另一个白色物体掉了下来。
“雪……可是不可能啊?”
爱德华抬头看向天空,在那里只有流动的白云,不见灰色的雪云。
爱德华将脸凑向好不容易终于捏起来的那东西,闻到了淡淡的香味/
“……是花啊。”
在他指尖被轻轻捏着的小物体,是白色花朵的花瓣。
疑惑着这不知道来自哪里、将头伸出窗外的爱德华,在下游方向的悬崖处发现了男孩的身影。
“是那孩子。”
那就是昨晚将花交给露比的男孩。
同一时间,阿尔冯斯正在距离大屋附近的矿物分类场帮忙搬石头的作业。
“原石来罗——!”
“啊,那就请你防在那边的台上。”
“好的!”
阿尔冯斯听从指示,将被水弄湿的石块放在桌上。在那里十几名男女皆有的工作者正在分类石头。石头并非都是小的,当中也有规模相当巨大的,要分类这种石头似乎是相当辛苦的工作,因此尽管从打开的窗户吹进凉风,所有工作人员额头上依旧渗出了汗水。
“真是辛苦呢。”
阿尔冯斯这么一说,昨晚在餐厅里面负责招待的女性手也不停地转过头来。
“比起这里,里面更辛苦唷!”
但是这么说着的女人,她的工作也一点都不轻松。她仔细检查和自己的头颅差不多大小的石块,确认上面是否带有甚至只有一点点的碎宝石,然后将石块搬起,放进贴有标签的箱子中。
“您只靠餐厅无法过活吗?”
听到阿尔冯斯这么问,女人苦笑了起来。
“那倒不是。虽说直接关系着镇上财源的这个工作能赚到钱最多,但种菜、开餐馆、慰藉从事这个工作的人们我也赚了不少。我只是希望列亘先生心目中的理想世界能尽早实现在帮忙的。”
女人这么说着,指着一箱满满的石头给阿尔冯斯看。
“你可以帮我把这拿到隔壁的圆顶屋去吗?”
“好的。”
阿尔冯斯用手推车载着堆满石头的箱子,推着手推车出了工厂。
走出工厂后,可以清楚听见从附近水门处流出的水流撞击声。
通过地下水脉流出的水量虽然正相当于能以闸门控制的水量,但一旦流近,水量依旧相当惊人。
经过许多矿脉才流至这里的水,也一起带来了相当多种类的石头。在水门前和地下水道一起落下来的石头,因为吸收了水分的缘故,变得相当沉重。和水流一同经过工厂下方的石头,会掉进途中经过的凹洞,在凹洞中则装有四方型的空箱子。而要拉起这样的箱子、运送、分类,不论哪一样都是相当辛苦的体力劳动。
被运到分类场的石头,在欧天窗射入的光线及显微镜下,进行矿物及宝石的分类,然后再以合适的方式来对这些东西进行精制。
阿尔冯斯推着手推车,进入隔壁的圆屋顶内。
圆屋顶内热气逼人,里面有好几个炉子,每个炉子都以不同的温度进行管理,用途从矿物的精大批使用蒸汽来切割宝石都有。因为要让吸了水的石头喷出来的蒸汽能在数小时内散尽,在圆屋顶里面的人得全员出动
转动把手、打开天花板来进行才行。这种辛苦的程度,连在一旁旁观的人都可以感到疲劳。
“尼尔先生,我推石头来了!”
为了让在火炉前边观察火势着、一边削着岩石的尼尔能够听到,阿尔冯斯在圆顶的入口大叫着。
“喔!谢谢啊!拜托你拿到这边来!”
尼尔向阿尔冯斯招手,放下手边的石头,要来帮阿尔冯斯推手推车。
“……看来你果然很适合这个工作哪!运石头的工作,除了我之外只有几个人做得来呢。”
尼尔注意到由他们一起推着的手推车传来的非同小可的重量,笑着抬头看阿尔冯斯。
“你们都是运装有这么多石头的手推车吗?”
“是啊,一天大概五十次,从水门到这边来回吧。”
“真厉害!居然可以五十次!……不过可不要太操劳弄坏身子喔!”
推着装有石头的手推车是件多么辛苦饿工作,这连只推过几次的阿尔冯斯都能明白。要推手推车不只要体力,还需要技巧。如果失去平衡,石头马上就会掉下来,砸伤自己的手脚。虽然机械铠的手脚就算被石头打中也不会痛,但毕竟不是个安全的工作。
阿尔冯斯这种自然而然为尼尔着想的话语,让尼尔瞬间吃了一惊,双眼睁的老大,然后随即高兴地笑了起来。
“很久没有人这样担心我的身体了。以前太太还会这样说我。”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
尼尔对着因为让他回想起悲伤的过去而道歉的阿尔冯斯挥手。
“好了好了,没关系的。”
将推车推至火炉前,尼尔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老是挂念着已经不在的家人,是无法往前走下去的。我已经决定要认同并接受现在的自己,然后直直向前走下去。”
“……朝着前方……”
阿尔冯斯重复着尼尔的话。
“是啊。”
边看着在其他火炉前工作的人,尼尔又擦了一次汗。
“我相当感谢让我发现到这一点的列根先生。……对面的那些人也是一样的。他们那些人因为被军方当成反叛份子盯上,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他们虽然似乎曾有过一段相当荒唐的日子,现在却过得这么开心。……就算回到过去,也不能够改变什么的。”
尼尔看者一边拍削着附在大石头上的宝石,一边和旁边男子谈笑的男人,说到这里时,他将视线移到阿尔冯斯身上。
“如何呢?我昨晚也说过了,要不要一起在这边工作,为列根先生创造出的世界奉献力量呢?”
“创造……?”
“军方创造出的世界只有争斗与混乱。列根先生的目标则是不为世界局势及不景气影响、不会有因内乱而失去家人这种事发生的城镇。不依靠那些为了得势者一己之私而订出的法律,凭借等价交换这样的规则延续下去的单纯、却又强而有力的世界。列根先生曾说,希望能制造出靠现在的自己的双手来抓住幸福的世界。”
“靠现在的自己的双手来抓住幸福,是吗?”
阿尔冯斯重复着,看着自己的双手。
“我倒是没想过这副盔甲的双手是否能够抓住幸福这样的事呢……”
“抓得到的。”
尼尔用自己的毛巾擦拭阿尔冯斯盔甲手上的污垢。
“我呢,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是这副盔甲的模样,也不知道你有着什么样的过去。坦白说我也没兴趣知道,毕竟现在在紫藤镇的你的这副模样就代表了一切。……在这里,是不会有人有着想回到过去这样子的消极想法的,那是因为比起思考,我们都清楚知道现在自己多能做的工作、以及凭借着工作生存下来是多么棒的事情。在这里,回顾过去是无意义的。”
阿尔冯斯突然想起昨晚镇民一直到干杯的时候,才第一次问了他们名字的事情。
在城镇外相遇的露比也是,虽然互相问了名字,她却没有进一步地问名字以外的事情。
一般来说,几乎多有的人都是劈头就问爱德华的机械铠以及阿尔冯斯的盔甲的事,但却完全看不出露比有任何在意的神态。
这就是他们所说的不问镇上任一个人的过去,只管向前迈进的意思。
“你认同现在的自己吗?”
尼尔这么问着阿尔冯斯。
“……”
阿尔冯斯说不出他认同自己这样的话。
阿尔冯斯岔开了视线,盯着地面。圆屋顶的地面裸露出土壤、在那咖啡色的土地上散落着削刻出宝石后的碎石及残骸以及矿物被取出后就变的毫无价值的石块。
踩在这些小沙砾上的,是自己的脚。
他的脚因为在水门附近工作沾上了水滴,每踏出一步便沾上一些土壤,留下咖啡色的污渍。但是阿尔冯斯却完全无法认知水滴喷到脚上、以及自己变得这么肮脏的感觉。他得要像这样注视确认,才能明白自己湿漉漉的,脏污的。
他无法认同这副笨重的身体‘就是自己’的事实。
什么都感觉不到、不会饥饿、无法睡觉、无法感受到手中物体的温度,发散着暗淡光芒的这个身体。
也因此,他为了让身体恢复原状而一直旅行至今。
阿尔冯斯在帮忙尼尔的工作后,一边朝着借住的房子走着,一边陷入了思考。
城镇依旧被从工厂传出的声响、流经水道的流水声、吹过崖壁的风声充满着。但是路上反倒没什么行人,显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正在工厂及田里干火吧。
阿尔冯斯走到没有任何人的广场停了下来,他一屁股坐在广场的长椅上。抬起自己的手仔细地看看。
不知道看了多久。
突然有人对陷入沉思的阿尔冯斯说话。
“阿尔冯斯。”
如银铃般响亮的声音贯穿着整个广场。
冲到抬起脸的阿尔冯斯身旁的是露比。
“怎么拉?看你低着头。”
露比露出了笑脸,一边在阿尔冯斯身旁坐下。
“露比。”
“我听说你们昨晚和大家在餐厅待到很晚,想说你应该还在家里休息的。”
露比一边说一边伸着懒腰。
“很累吗?”
“我一直在入口值警卫夜班值到刚刚呢!”
露比转头看向在悬崖上的入口。
“最近强盗们的袭击变严重了,所以我们在强化警备中。”
阿尔冯斯抬头一看,发现在连接城镇和外面世界的楼梯上站着五名警卫。
“强盗袭击这里袭击得这么严重啊?”
“附近这一带只有紫藤镇拥有丰沛的财源,而且又接近懂部和南部的边界。总之因为位处军方管辖边境处,对强盗团来说既能在边界线来去自如,而且不管哪边的军方过来都逃得掉,是最好不过的了。”
“是这样啊……”
这次换露比对担忧这个城镇受到许多强盗团袭击的阿尔冯斯发问:
“……这城镇如何?你喜欢吗?”
“恩。尽管大家应该都有痛苦的过去,却非常的积极向前。他们并不哀叹自己机械铠的身体,反而相当引以为豪,我觉得这实在是了不起的事。”
阿尔冯斯说到这里突然欲言又止了起来,低声地接了下去。
“……到这里来之前我都没有发现到,我在想,自己是否在否定着现在的自己呢……”
“现在的自己?”
露比轻轻地回问着。
“恩……该怎么说呢……就是否定自己的这副模样、追求原来的自己……之类的。”
“那你是为什么要穿上这套盔甲呢?”
“咦……恩……政策……不、不对……呃,该说是基于理念去行动而造成的记过呢……这个……该说是莫可奈何的……还是该说只能这样呢……”
因为无法说出盔甲内部是空洞的事实,苦恼的阿尔冯斯结实得支离破碎,但露比却没有否定他,反而微微笑了起来。
“你不用勉强自己说没关系啦。……而且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啊,这样子很帅气喔!”
“……露比你是个能够接受一切事物原本模样、心胸开阔的人呢。”
对于为什么会是政策没有再进一步细问的露比,阿尔冯斯感到松了口起,也深深感受到她能接纳万事万物自然姿态的善良心肠。
“就是啊。以前种种譬如昨日死嘛!不能认同现在的自己的话,就无法向前迈进了唷。”
这是句在阿尔冯斯心中发酵开来的话语。
阿尔冯斯听到尼尔的话后,第一次对因为现在的自己不是自己原本的姿态、而拼命想恢复原本身体的自己产生了疑问,
因为这副模样是虚假的而去否定自己,他认为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露比或尼尔他们,都是只看明天、以当下自己的身体在努力生存着的。预期哀叹想恢复原来的身体,不如使用自己现在的身体来为他人付出,才能度过更加充实的时光。
“……”
阿尔冯斯抬起手,缓缓地张开。
因为有这双手,才能不介意是否会受伤地推运手推车。
因为有这双脚,才能不觉得疲累地一直走下去。
就连这副盔甲身体,也有它能做的到的事。
而且,阿尔冯斯从不曾想过自己变成这样的身体能派上用场是痛苦的。
——以现在的自己活下去。
虽然曾想过要让自己身体恢复原状,但现在却反而对自己的这个身体能帮上他人的忙而感到欣喜。这种心情一旦加上‘要恢复原来的身体是不可能的了’这样的想法的话,不知会变得如何。
阿尔冯斯将张开的手用力握住。
如果将回首过去,眷恋着原来身体的自己舍弃,只注视着现在的自己所能掌握的未来的话……
露比对他说的‘你即使这副模样也很帅气’的话,对急于想恢复原本身体的阿尔冯斯来说,是相当温柔的救赎。
阿尔冯斯看着旁边的露比。
她一定也是痛苦挣扎走过来的。但是,她越过了苦痛,走向了新的人生。
“露比。”
“什么花丝?”
“想见列根先生的话,去大屋就能见得到他了吧?”
因为想和教导紫藤镇的人们新的生存方式的列根深谈,阿尔冯斯试着问看看。
阿尔冯斯打从一开始就对接纳无家可归的人的列根先生抱持好感。感觉上,若是列根的话,应该会愿意倾听自己的过去及烦恼,而且阿尔冯斯更感到他定也能对自己今后的生存方式提供好的建议才是。
但是露比却困扰地皱起眉来。
“恩……大屋只有某些限定的人才能进去喔,要不就是跟列根先生相当亲近的人。”
“咦?这样子啊?那,列根先生什么时候会到镇上来呢?”
“列根先生总是相当忙碌,不是那么常到阵上来的。像昨晚是因为有想定居镇上的人来,他为了跟他们谈话才来的。……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想和列根先生好好地谈话……”
“这样啊……”
“因为我们不可能在这里待得很久,所以想说如果今天能见面是最好的。”
“恩——虽然我本身是很想帮你啦,但身为警卫,如果没有特殊理由,是也不会被叫到大屋去的……”
露比思索了一会儿。
因为阿尔冯斯委托要见的是自己多尊敬的列根,所以露比似乎有着无论如何都想让他们见到面的心情。
不一会儿,露比弹指说道:
“有了!我有个好主意!”
“?”
对于什么都不明白,思考着的阿尔冯斯,露比击掌并对他眨了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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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扭曲的等价交换

在阿尔冯斯和露比牵手朝着大屋方向走的之前片刻,爱德华将飘落的白色花瓣放在手中,往昨晚看到的少年的方向走去。
沿着水道、朝着下游方向,不一会儿,阴冷的空气包围住爱德华。
下游一带因为正巧崖壁遮住了太阳光,是个一整天都晒不到太阳的地方。虽说是大白天,这个微暗一角却是鸦雀无声。
爱德华到这时才第一次发现昨天太晚而没有看到的城镇的另一部分。
这一带也并排着许多房子,但每一栋都是破破烂烂的,并非像大屋以及大屋周围的豪华房舍那般。倾斜的房屋、门扉脱落的住家,当中甚至还有已经完全破败的屋子。
在继续向前走后,爱德华来到了悬崖下。那里正是被开发的水道的尽头永流入裸露的岩石中的地点。包围着城镇的悬崖,只有在这里出现垂直的裂缝,这道龟裂稍微往里面延伸了点,然后在前方又合并了起来。水似乎就是从这里潜入崖壁之下然后流进去的。
虽然从远处看只看得出是条细微的龟裂,但事实上它是条宽约两公尺的裂缝。微妙地描绘出曲线的崖壁,是道难以看出,乍看之下难以察觉般的裂缝。
就在一旁有个以石头围起的小花坛,少年正照料着开放在其中的花朵。
“喂。”
爱德华一开口,少年可能是因为太热衷于照料花朵、惊讶地抬起头来。
“抱歉、抱歉。我没有要吓你的打算,只是正巧从窗口看到你而已。我在想,不知你在做些什么呢?”
爱德华用大拇指朝着后方指向自己目前借住的房子,然后抬头看向悬崖。
“哇——!真是惊人,近看果然很高呢!”
整片悬崖险峻高耸,光是抬头看的都让人感到脖子酸痛。
爱德华从抬头看着的悬崖调开视线,看着站在一旁的少年。
“我是爱德华,昨天才刚来到这里的。”
“啊,我叫做利夫。”
利夫的手上握着小小的红色花朵。
“你在这里种花吗?”
花坛尽管在日照不及处,依旧开出了红、蓝、黄、紫等色彩缤纷的花朵,为这微暗的场所华丽的装饰上色彩。
“是的。这些花即使是在日照不足的情况下也能成长。”
利夫边这么说,边取出放在口袋里面的小瓶子,从水道里面取了水后,将红色的花朵插在瓶子内。
爱德华看到他这么珍视的花朵,想起了昨晚的事。
“花匠在这里是不被认可的工作吗?”
他一这么问,利夫就悲伤地笑了起来。
...这是没有办法的。”
在水道旁坐了下来,利夫微微叹了口气。
“这个城镇并不需要花。...日照充足的土地不是开垦成农田、就是建房子给能赚钱的人住,根本没有地方可以种花啊。这个镇上的人埋首工作连认为花是美丽的闲情都没有。”
利夫有摘起一朵蓝色的花,插入瓶中。
“我就觉得很美丽。”
爱德华坐在利夫身旁,望着插在玻璃瓶中的花朵随风摇拽的姿态。有着细小花瓣的花朵确实相当美丽。
“谢谢你。但是花朵是赚不了钱的,就算想拿到镇外去卖,花也承受不了荒野的摧残,再说花的话,哪里都种得出来的。在这里,无法为镇上奉献力量的工作,就无法换算金钱。但话又说回来,我没有力气,宝石精制加工这种辛苦的工作我也做不来。”

“...”

知道了至今所看到的城镇的另一面,爱德华微微皱起眉来。
拥有特殊环境的这个城镇,当然是以能为镇上谋福利的事为最优事项的。
利夫抬起自己瘦弱的手臂给爱德华看。
...这之手无法找到合适的工作来赚钱。不过,我并不认为自己正在做的这份工作有什么不好。”
“在精制宝石之外没有你能做的工作吗?”
“种菜、汲水、清洁水道。...我想应该是有我可以做的工作,但是其他的人...
“其他人?”
利夫站起身来,指着离水道有段距离的最里处一带。
“那附近就是我住的地方,晒不到太阳,距离水道也远。一赚不到钱的人就会自然而然被赶到镇上的角落来。”
在那里,完全看不到像上游处那样的蓬勃朝气。
“我和住在那里的人们,跟那些住在大屋附近的人不一样,我们都是些做不了出力的活、赚不了钱的人,因此也住不到像样的房子。”
“原来如此...
“这就是等价交换。”

“...”

以等价交换立法的这个城镇,在这方面确实是平等的。但是爱德华却对这种严酷感到无法认同。
“要在这里过上一辈子很辛苦的吧,可是尽管如此还是想一直待在这里吗...
爱德华因为在前来城镇的途中听过相遇的人所说的’没有人离开这里‘的话,所以下意识地认为每个人都一直住在这里,而这样喃喃着。
但是利夫却否定了。
“怎么可能,当然有人离开啊。”
“是这样吗?我听大家说...
就在爱德华要反问时,从房屋与房屋的阴暗处,传来某种东西‘喀锵’的破碎声。
“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懂啊!”
“闪开!”
不绝也耳的怒骂声。
“又来了...!”
“啊,喂!”
看到利夫冲了出去,爱德华也学着他开始朝阴暗处跑了过去。
两人随即抵达一片小空地。在空地中央有着堆放腐坏木板的台子,那边还放着几个杯子。
“你们这些家伙从镇上的田里偷了水果吧!因为赚不到钱就用偷的,这种事决不能放过!”
“我们才不可能那么做吧!你不要含血喷人!”
“我们可是拼命工作才得到报酬的!你们无法做像样的工作、整天游手好闲的、不觉得可耻吗!”
“那种辛苦的工作我们做不来的!”
“那么你们就快点滚出这个镇!”
其中一名壮硕的男子抓起老人的胸口,而在一旁要帮助老人的几个人开始挤成一团。
“啊!伊凡斯先生!”
利夫冲到胸口被抓住的老人身旁,想要扳开摇晃着老人的男人的手。
“请你不要这么粗暴!”
“利夫,又是你这小子。”
“我们并不像你们能赚那么多,但我们也不奢望不属于我们的东西!为什么要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咬定我们是犯人呢!”
“有工作的人会怀疑做不好工作的人偷窃是当然的吧!”
“如果你们这些人有发现自己只是列根先生的包袱的话,就赶快离开这里!”
男子们一人一句地说着。
抓住名叫伊凡斯的老人的魁梧男子,或许是没有证明他们偷东西的证据吧,满脸不甘愿地放开伊凡斯,极为不痛快地低头看着利夫。
“利夫,你好歹也算是露比的朋友,就别再撒娇了,好好去工作吧!你确实是没有什么力气,但种种菜的总还能做得到吧!干嘛要跟这些家伙混,在这种阴暗处生活啊!”
“大家因为境遇相同相聚在此,但你们却因赚的钱多寡,说着‘这些家伙’这种不把人当人看的话,我实在对你们一点认同感都没有。”
虽然利夫乍看之下给人软弱的印象,但他似乎是个相当有主见的人,他勇敢地瞪视着眼前的男人。
“你们只会在嘴上说要赶我们出去,你们难道都没有思考过要互相帮助的事吗?”
“你这家伙!你敢无视列根先生订定出来的法律?你也是受到列根先生帮助的人吧!”
“你知不知道这个镇的法律啊?”
“我当然知道!但是这里确实有着无力气及生病的人啊!将这些求助无门的人置于眼前不顾却来谈什么等价交换的,正是这样我才更不能认同你们同样身而为人!”
“你说什么!”
男人们伸手要抓住利夫、气息粗暴地逼近他。其中一名男子弄倒台子,然后踢飞了杯子。
杯中剩余的残茶溢了出来,弄湿了地面。
...稍等一下。”
直到利夫将被打的这一刻,原本打算旁观到底的爱德华才第一次开口说话。
“啊?什么事?”
“这就是偷水果的代价吗?不对喔,你们又没有东西被偷的证据。这么一来,这茶不就只是因为你们一时不爽而被打翻的了吗?”
指着从倒下的杯子四溅的茶水,爱德华低声说着。
“若是这样的话,在你们所说的等价交换中,相对于刚刚被打翻的茶水,要付出的代价会是什么?”
男子们疑惑地看着爱德华。
“啊,这家伙就是昨天帮了露比的家伙!”
发现到爱德华的男子低声说着。
一听到这句话,最前面的男子喷笑出声。
“小鬼,既然来了我就给你点忠告吧!和这些家伙混下去的话,你也会变成懒惰虫的!”
“谢谢你的忠告。...那么茶水的代价呢?”
爱德华冷冷地反问,一名男子取出一枚硬币往地面上丢。
“瞧,这样够了吧。...吱!真是扫兴!”
目送被愚弄后离去的男子们,爱德华缓缓到捡起硬币来。
“朋来代替一句道歉的话的,居然是钱啊!直一是让人意外的等价交换哪...
在爱德华身后,以伊凡斯为中心,被留下的人们发出悲痛之声。
“我已经无法再在这个镇待下去了。去跟列根先生说一声,然后离开这里吧。”
“我是因为在其他镇惹上麻烦才来这里的,能找得到其他的工作吗?”
“我也是...
“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吗?有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呢?”
“会来到这里是因为我厌恶战争。...我要在努力试着去矿石精制厂工作看看。”
“凯特!你勉强自己工作会受伤的!那样还不如要离开镇上前,请列根先生帮我们介绍新的工作地点来的好吧?”
多数的男人们都露出死心的是神情低垂着肩,而一部分的人则是紧握着拳愤愤不平,还有一个人拖着疲倦的脚步朝工厂走去。
利夫离开这些人身旁,走到爱德华这边来。
...谢谢你,你帮了我们。”
“我并没有特别要帮你们的打算。”
爱德华将铜板交给利夫。
“这个请你转交给茶被泼掉的那些人。”
“嗯。”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看着垂头丧气的众人。
“新的工作地点是怎么回事?我听说没有人离开这里的啊?”
在爱德华进入城镇前遇到的那名商人男子曾说过:‘一在那个镇上定居下来,就会满足也当地的生活的富庶,而不会有想搬到其他城镇去的人,’着或许是言过其实的传闻也说不定,但还是先问看看,让利夫来说明。
“列根先生他会照顾曾进来过这里的人直到最后,若仪他会介绍其他的工作给离开这里出去的人。因为在这里的都是些无家可归的人,所以他回照顾所有要离开这里的人。”
“喔——是亲切哪。”
“不过我们只是镇上的负担罢了。上游的人们甚至会这样子对待我们...我想这似乎是不太好的。”
...你是露比的朋友?”
“嗯,我们是同乡。不过当我们彼此都被卷入内乱时,我和露比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城镇被烧毁,无力抵抗。在那时我们遇到了尚未建立的紫藤镇的列根先生,所以来到这里。不过...
...不过?”
“这次他似乎打算要建立出即使发生内乱也屹立不摇的强势城镇...但是如果所谓的强就得要有差别产生的话,那我并不需要这种强势...

“...”

“这里是个对强者很好的世界,但对弱者来说却是个糟糕的地方。”
利夫疲惫地叹了口气。
“在我的故乡,当大家都去野餐时,身体瘦小的我总是迟到。每当这样时露比一定会等我,牵着我的手一起走着。”
爱德华想起露比那双有着坚强意志的瞳眸。
虽然爱德华从那双眼睛中只感觉到了向前迈进的坚强意念,但当露比牵着利夫的手的那个时候,她又有着什么样的双眸呢?
...从那之后已经过了好多年...。这里的做法虽然没有错,但也不是正确的。我是为了想大声这么说而一直努力走过来的...。”

“...”

爱德华回头看着低垂着头的男人们。
那里是阴暗到得定眼凝视才能看见东西的暗处。每当从那里慢慢抬起头、将视线岔向上游方向时,阴影便消失、日光充沛、城镇的活力化为工厂的声音传了过来。而和这里恰恰正对的地方,建着列根先生的大屋。
被刺眼的阳光所包围的大屋,应该是看不见这边的黑暗的吧。
原本就认为在紫藤镇公诸世人的光明下有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情况的爱德华,现在更觉得自己在城镇里分际太过明显的光与暗中,看见了列根的伪善。
紫藤镇在爱德华的眼中,已经不再是‘乐园’了。
“紫藤镇的缺点就是这个吧。”
虽然总算能填满应写的视察内容项目,但爱德华的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尽管知道只有优点的城镇是不可能存在的,但如果能够,当然还是希望能有这么样的一个城镇。他们曾经旅行、停留过这么多城镇,若能带着紫藤镇是这些城镇中看地到最多笑脸的地方这样的美好回忆该有多好。
但是,现实却是不同的。
“还有一项...
爱德华决定要快点填满报告书剩余的项目,早点离开这个城镇。
被镇上所讨厌的利夫他们,迟早有一天也会离开这个镇吧。
利夫在稍远处看着聚集在一起讨论着今后出路的人们。轻轻地以指尖抚过手上拿着的花朵。
爱德华留意到在这些五颜六色的花中并没有白色的花。
“利夫,你没有种白色的花吗?”
花坛上有着各种颜色的花朵,却没有白花。爱德华这么一问,利夫指了指上面。
“那种花只开在晒得到太阳的地方,因此只有上面才能种。”
“上面?”
利夫手指着崖壁上,正好是距城镇入口斜前方一点的地方。
“我是爬上那边的裂缝,在上面栽种的。”
崖壁上充满了突起、到处都充满危险,实在看不出可供人在上面步行的样子。
“我以为入口只有一个,从那边也可以上得去吗?”
“从裂缝处就可以上得去。我是因为身体轻、身形小、加上习惯了所以才上得去,其他人的话就不行了。而且这里也只有我知道而已...
“是这样吗?”
如果躲进圆弧形的裂缝爬上去的话,从城镇这边刚好是看不见的。他在上面种植白色的花朵,所以花瓣才会飞进爱德华他们所住的房子内。
“可是要看照这此一花很辛苦吧?再说这些花又没人要。这样是不是太危险了点?”
“是啊,不过这是我回忆中的花朵。我相信只要她看到这个花,总有一天一定会醒悟过来,所以才在种的。”
他不用说出‘她’是谁,爱德华也能明了。
仿佛极怀念地看着珍贵的东西,利夫抬头看着。
“不过或许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也许已经错失良机了...过了这么多年,人会改变也不足为奇啊...我想她一定已经忘记白色花朵的事了...
爱德华明白寂寞的利夫是想将藏在心底的重要回忆做个了断,所以他什么都没说,只能默默地离开那里。
和利夫分开后的爱德华,一边远望着从圆屋顶喷出的蒸气,一边笔直地走在大马路上。
随着他到晒得到阳光的地方同时,他的身体感受到了暖意。爱德华认真地想着,身在温暖处的人,是无法理解身在阴影处的人的寒冷的吧。
但是只是路经此地的自己,是不可能让整个城镇都能照到阳光的。
“如果以观光的心情来仔细观察城镇,就会发现许多不满意的地方,反而麻烦。...果然还是向自己的目标迈进的旅行方式比较适合我。”
虽然这句话乍听之下相当自我中心,但背后却深藏着看到别人身负重担、想助其一臂之力的另一个自己,所以其实折实句连爱德华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的话语。
爱德华为了尽快将事情解决好离开城镇,朝着列根先生的大屋走去。
“所以我就说我最讨厌折中情况了啦——...到头来我一定要好好向上校发泄我的不满...
爱德华走到一半,想说找阿尔冯斯一起去,于是走回寄住的家中,但阿尔冯斯却不再那里。
“还在帮忙吗...?”
爱德华试着等了一会儿,因为还是没有要回来的迹象,于是再度走出了家门。
爱德华知道阿尔冯斯相当喜欢这个城镇,因此不太想告诉他关于下游发生的事情。要是告诉高兴地与列根先生讨论着镇上的事的阿尔冯斯,有许多人为了被宣扬等价交换法律而受着苦的话,他一定会伤心的。看到弟弟那副模样,哥哥也不是很好受的。
虽然没有保持沉默的打算,但还是希望能晚点再告诉阿尔冯斯,爱德华一个人走向了大屋。
爱德华走到门前,抬头看着禁闭着的铁栅门。
从高耸的墙壁与墙壁之间,可以看见植物和在最里面的白色房屋。但是外围却有着紧紧关起来的饱高大铁栏,爱德华将手搭在上面轻轻地摇晃了一下,铁门发出‘喀锵’的巨大声响,却还是没开。
这生意引得在门两旁的警卫探头窥视,爱德华也为原来有人看门而吓了一跳。
尽管等价交换的法律有些问题,但爱德华原来以为列根是个温柔的人,猜想说他的大门应该是开放的。
他一边感动意外,一边从铁栅栏间向警卫挥手。
“你好,不好意思——”
爱德华一开口,便有一名警卫站到栅栏的对面。
“怎么了?”
“可以帮我开门吗?”
尽管爱德华从警卫极力想隐藏的傲慢态度看来觉得多半会被拒绝,但他还是试着问看看,果不其然,男人马上皱起脸来。
“你在说什么啊!这里是不能打开的啦!”
“为什么?我有点话想跟列根先生说啊!”
“抱歉啦,小弟。这里只有警卫才能进来,要不就是跟列根先生亲近的人。”
“那就是说我们没有办法自由跟他会面罗?”
“正是如此。”
“咦————?”
被拒绝的爱德华怀抱着不满,思量了一回儿。
“是该为了不泄底、马虎地写报告呢?还是要和阿尔入侵这里、把事情问清楚呢?真难抉择啊——...
爱德华一个劲地低头絮絮叨叨地念着,另外一名警卫有些同情地弯下腰、对上了爱德华的视线。
就算揍着警卫一顿再进去也行不通...尽管爱德华的思绪这样百转千回,但他这副在栅门前低着头的模样,在警卫看来就像是憧憬列根先生、想见他一面的孩子一般。
“你是昨天才到这里来的孩子嘛!你昨天运气不错,但平常列根先生忙得很,不是那么容易见得到的。”
就在警卫温柔地这么说着时,爱德华发现从门的另一侧消失在大屋中的某个背影。
“阿,阿尔?”
看到原本猜想应该在镇上某处的阿尔冯斯走进大屋,令爱德华吃了一惊,他的两手不由自主地用力抓住铁栅门。
而从大屋的门正要走进去的阿尔冯斯,听到呼唤自己的声音回过头来。
“啊,哥哥!”
在挥手走近自己的阿尔冯斯身旁的是露比。
“阿尔!为什么你可以进去啊!喂!你们这些警卫!那家伙是我弟弟!我的亲人!你们说只有特定的人跟亲近的人才能进去是吧?那我也可以进去了!”
爱德华喀锵喀锵地摇着铁门。
从另一边看着这副景象的露比不禁脱口而出:
......看起来真像被关在栅栏里面的动物啊。”

“...”

看到用两手摇着栅门的爱德华的模样,阿尔冯斯也无法予以否定,只能苦笑而已。
“为什么阿尔可以进去!我就不能进去!”
爱德华在门外咬牙切齿地问着。
“我也还没有进大屋去啊!现在才正要进去而已。我想和列根先生谈谈话。”
“是啊。...那么阿尔冯斯,我们走吧。”
露比牵着阿尔冯斯的手。听到这种带着温柔的声音,爱德华以怀疑的目光注视着。
“一般来说只有警卫跟亲近的人才能进去吧?...而且你们这副模样是干什么?”
平常因为警卫的工作总是穿裤装的露比,今天不知为何竟然穿上了蓬蓬的裙子。她和阿尔冯斯两手交握的方式也好,温柔的声音也罢,都让爱德华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怪。
露比呵呵笑了起来。
...什么啊,你那种笑法。”
昨天和露比吵架的爱德华听到这种笑法后编磬不由得扭曲了起来。他将视线岔开望向阿尔冯斯,阿尔冯斯则用手摸着头。
...?”
“事实上,那个...
“什么?”
“我是以露比的未婚夫身份获准进来的。”
“啥米——————!”
听到这句话,爱德华的呼吸跟惊讶一起变成了这句‘啥米’冲出嘴来。露比以温柔的神情,更加用力地将自己的手与阿尔冯斯的手握在一起。
“可是不这样就进不来啊。因为阿尔冯斯似乎也很喜欢这个镇,我想让他和列根先生见面,所以就介绍他是我的未婚夫去啦。对啊,阿尔冯斯?”
“嗯。”
“那你干嘛穿成这样?”
“气氛啦、气氛。”
...一、一点都不适合...
“你很没有礼貌耶!”
“就是啊,哥哥,这样很可爱啊!”
“真的吗?谢谢你,阿尔冯斯。”
看到赞美的露比的阿尔冯斯、以及被赞美而高兴的露比两人,爱德华除了惊讶外,还感到一种相当无趣的心情。
“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将担忧若把利夫的事情告诉阿尔冯斯会令他难过的自己抛在脑后,阿尔冯斯竟然和露比在玩结婚家家酒、过的高兴得很。当然,对并非自愿这么做的阿尔冯斯来说,爱德华的出现多少让他松了口气,但对爱德华来说,这却是一点也不有趣。
看到爱德华的那张脸,露比笑得更开心了。
“哎呀!该不会是我抢走你弟弟,你在吃醋吧?”
“你...!”
因为连自己都弄不太清楚自己不高兴的原因,却被对方一语道破,爱德华的脸愤怒得整个涨红了起来。
“当然不可能了!我只是想要进去里面而已...!”
“啊!哥哥,对不起,说的也是呢。”
想起视察的任务,阿尔冯斯慌张地将自己的手从露比手中抽开。
“那你就假装是露比的未婚夫进去好了。比起像我这样的盔甲未婚夫,我想哥哥应该比较合适。”
比起向他人倾吐心中苦恼,视察还是比较重要的,阿尔冯斯的礼让举动,却让露比和爱德华同时竖眉瞪眼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啊!”
厌恶地看着和自己异口同声的对方,露比随即又补上一棍:
“要我跟这种小鬼结婚,我才不要呢!”
“你这家伙...
在眉毛愈竖愈高的爱德华面前,露比紧紧拉住阿尔冯斯的手。
“而且阿尔冯斯你说这套盔甲是你基于信念行动结果穿上的对吧?”
“啊、是、是啊...
“就是这样才棒!有美学坚持的男人最受女生欢迎了,至少我就很喜欢!”
“谢、谢谢你...
露比炫耀地将阿尔冯斯的手向自己这边强拉过来,一边偷看爱德华的表情。
“所以呢,请多指教罗,哥哥!”
“谁是你哥哥来着!”
心中交杂着被别人叫‘哥哥’的恶心感觉、以及阿尔冯斯仿佛抢走般的复杂心情,爱德华一边‘恩’了一声,一边却灵机一动。
“那么,我也可以以露比的未婚夫的哥哥的身份去见列根先生罗!”
爱德华好不容易想到可以利用这一点而提出建议,露比却耸了耸肩嗤笑着。
“不可能的,因为你看不出来是阿尔冯斯的哥哥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光用身高就判断得出来吗?”
“好了好了好了,到——此——为——止——!”
阿尔冯斯插入肩膀因愤怒起伏、此刻看起来已经快要跳起来揍人的爱德华,以及很高兴地看着这副景象的露比之间,拍着手说道。
“阿尔,不要阻止我!”
“你是说你想打一架吗?……阿尔冯斯,不用阻止他没关系的。”
隔着将身体挡进两人间的阿尔冯斯,爱德华和露比相互瞪视着。
就在这时,从远处传来尖叫声。
“怎么了?”
“是圆顶屋方向!”
“!”
已经和圆顶屋的人混熟的阿尔冯斯率先冲了出去。
露比和爱德华跟在他身后直冲到圆顶屋才停了下来,在那里有名女性正轻轻地用毛巾包裹着一个男人的腿。
“受伤了吗?”
阿尔冯斯问站在附近的尼尔。
“是啊,手推车倒了下来。”
在尼尔视线处,有台倒下的推车。从横倒的手推车中滚落出许多石块,在那之下还有血迹。
或许是石头正面打中受伤男子的脚部吧,一从毛巾上推压,男子便照旧曲着身子呻吟了起来。
爱德华揭开毛巾小心地看者男子的脚。毛巾虽然沾上了血,但伤口本身并不深,但是男子为了闪避倒下的手推车扭伤了脚,脚整个肿了起来。
“是扭伤,休息两到三个礼拜再回来工作吧。骨头没断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爱德华像是要帮男子打气般地拍着他的肩膀,但是即使男子明白自己受的伤没什么大不了,周围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对他说安慰的话。看不出他们有担心男子的模样,知识迅速地捡着散落的手推车石头。
尼尔深深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所以不是叫你别做了吗。”
受伤男子依旧曲着身子,他的肩膀颤抖着。
“你以前也曾因受伤休息过一阵子,现在你说你还想再工作,却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完全发挥就是这个下场。虽说是自己赚钱,但会造成大家的困扰的人是已经派不上用场的了。”
这种大葱心底绝望般的声音让原本将脸埋于双膝间的男子抬起头来。
“请等一下!这次是因为手推车太重了才给大家添麻烦的!下次我一顶……!”
爱德华发现到央求尼尔的那名男子,正是之前在下游处说想要再工作一次试试看的那个人。
“求求你!我在来到紫藤镇前,是被军方通缉的身份。我不想离开这里!请让我工作!”
“那样的话,你去做汲水什么的不都可以吗?”
“那种工作无法维持生活啊……!”
男人颓丧地将手撑在地面上。就在他想要重新来过的时候居然又受伤,男子想必是非常不甘心吧!他的泪水弄湿了地面。
和他的哭声重叠的,是踩响砂石的声音。
“因为听到尖叫声,我想或许发生什么事了……”
所有人一回头,就看到伊凡斯和利夫站在圆顶屋的入口处。
“你没事吧?凯特先生。”
利夫双膝着地,支撑着痛苦失声的凯特的身体。
看来他们一直在担心美丽器的凯特是否会受伤的事情。所以伊凡斯跟利夫一听到叫声便赶了过来。
“是扭伤,这种程度的伤很跨就会好了。”
“那就好……”
在告知利夫受伤情况如何的爱德华旁,阿尔冯斯一直盯着尼尔及伊凡斯瞧。
“尼尔,可以请你重新思考看看吗?”
伊凡斯开口道。
“你要我重新思考什么?”
“如果以能直接帮上列根先生的忙与否的这份工作来决定报酬,就算再如何说这是等价交换,依旧还是会出现贫富差距的。你真的认为这样能够构筑像乐园般的国家吗?你不认为该由镇上的所有人来对列根先生提出要更加平等的建言吗?”
“你是说连没工作的人都能平分金钱吗?真抱歉,我可是一天在这里工作十五小时哪!我想什么都没做的家伙没资格说这种话。”
“为什么要花上十五个小时工作?是为了曾帮助自己的列根先生吗?还是因为想要钱呢?”
“……”
“这样下去将变成一个被等价交换作法自缚、无法想象其未来的城镇啊!”
“你们别把自己的不够努力都推到列根先生身上!”
从刚刚起一直沉默地帮忙捡石头的露比,听到伊凡斯的话想反驳而站了起来。
“你对以前的世界有所不满是吧?认为以前的自己是不幸的吧?你也下定了决心要为帮助自己的列根先生构筑新的世界吧?明明曾发过誓要做出坚不轻易妥协的世界,现在却因为自己跟不上脚步就反过头来否定列根先生,真让人难以置信!如果不想跟随列根先生的话,那就离开出去好了!”
被情绪激昂的露比的气势压倒,所有人都沉默着。
露比的声音中带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魄力,这是因为她确信自己相信的事情绝不会错的缘故,才让她具有这么强的力量。
“……那个。”
开口是是爱德华。
“在这里的人都不是洋娃娃,他们都是顶天立地、会自行思考的生物。……露比,你明白这一点吗?”
“?我明白啊。”
你在说什么蠢话?露比原本差点要这样脱口而出,但爱德华瞪着她,不让她多说一句话。
爱德华有些同情这样的危险思想。
“忘记要抱持疑问的人这是可悲……”
“……?”
露比似乎无法理解爱德华这短短一句话的意思,但是或许是从被同情的眼神中感觉到不快,她又转了回来。
但是,一个影子挡在她身前。
“……利夫。”
利夫将手上各色的花朵递出,在那当中也有白色的花。
“露比,请你收下这束花。”
露比冷冷地往下看着利夫。
“……我已经说到烦了,所以我只再说一次。”
那种冰冷到极点的声音,让第一次听到露不用这种声音说话的阿尔冯斯惊讶地看着她。
但爱德华却只是默默地看着事态发展。
“花每哟办法成为镇上任何一个人的食粮啊!这能够帮镇上什么呢?继续种下去,你想做什么呢?”
“……”
“你还记得我们的故乡因为内乱被烧掉的事吧?那时你不是发誓说要变强吗?你不是想要亲手得到生存下去的力量吗?若是如此,为什么你来到这里之后,什么都不做,只是一股脑地种花,甚至还搞这种包庇不工作的人们的花样……”
露比瞪着后面的伊凡斯等人。
“露比,你变了……”
一听到利夫悲伤地这么说着,露比以渗入坚强意志的冷淡声音回答着:
“是,我是变了。”
“……”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哭泣的小女孩了 ,是我自己决定要变成这样的。你也差不多该有所改变了吧?不要老是个年以前一样,试着努力向前看如何?”
露比的声音没有一丝迷惑。
爱德华因为知道下游的情况,所以露比只看到镇上光明面的强势令他感到相当危险。
“花我收下了,不过这是最后一次。”
露比一收下花束,有再次将白色的花抽了出来 ,但是利夫却将她拿着白花、伸出手以自己的手抱握主露比的手。
“这不是为了镇上。这是我我为了露比种出来的花,拜托你清醒点吧!”
“……你说清醒点是指什么?”
“你应该记得这个花吧?”
露比的眼眸中有些许的动摇。
但是。
“我说过我不要白色的花了!”
从她用力甩开的手中,花瓣散落了开来。
“应该是我要拜托你清醒点吧!”
“露比……”
阿尔冯斯下意识地想阻止露比的激动,但露比却以惊人之势冲了开去。
利夫大叫着:
“露比你应该了解那种不被当成人看待的痛苦啊 !”
这句从他瘦小的身体中榨出的呐喊,再城镇中回荡着,然后消失。
“利夫……”
爱德华对着背留下的利夫的背影说道:
“很遗憾。”
“……没办法的,人果然是会随着岁月流逝改变的。”
为了让露比清醒额种出的白色花朵,悲惨地再地面上摇晃着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离开这里。”
利夫抬起脸来果决的说着,但是听到他这么说的伊凡斯却显得相当寂寞。
“你不打算再待在这里努力一阵子吗?也许随时都有能像列根先生表达意见的机会、或是改变法律的契机啊 。”
“对不起……我并不打算跟列根先生举拳相向及抵抗。虽然有像我们一样这样烦恼的人,但是有因这个等价交换法则得到幸福的人……我只是希望露比能发现而已,我并不会因此就觉得这样是正确的。”
利夫这么说着,扶起了凯特的身子。
“凯特先生,我们走吧。”
“利夫,我也要一起离开。我们现在就一起走吧!去跟列根先生说,请他帮我们介绍新的城镇。”
“……是啊。”
一边看着他们离去,爱德华猜想到从这边离开的人并不只利夫,可能至今有相当多人离去了。
被紫藤镇所接纳是很温柔,但是继续在这边生存下去却或是残酷的。
爱德华抬头看向回响着工厂运作的崖壁上。
“这种闭关自守的生活是无法长久的 。”
从吹过的风中,爱德华闻到城镇此刻即将崩坏的危险均衡的味道。
回到借住的家中,阿尔冯斯一语不发。
爱德华一回到家便坐在床上,偷瞄着弟弟的动静。
从被铁盔甲包覆的阿尔冯斯身上,想要窥见他的表情完全是不可能的事。但是,爱德华相当明了,坐在墙边的椅子上、沉默不语的阿尔冯斯,心中怀抱着的是多么沉痛的思绪。
喜欢上紫藤镇、因为列根的温柔及等价交换得到幸福的人们的笑容温和了他的心,而积极地想要与镇民产生联系的阿尔冯斯。或许是因为这里能让他忘记痛苦的过去,坚强生存的人们身影在这个举目尽是的另人厌恶之事的时代中,感觉起来就像另一个世界的事一般。
但是,现实却是这么容易地背叛期望。
当然,阿尔冯斯或许也明白这世上是不肯能有完美无缺的地方的,尽管如此,能对求助无门的弱者伸出援手的列根身影确实曾令他感动,但他也亲眼目睹到列根所订定的 ‘等价交换’原则造成镇民对立的情况。
他大概是明白一切实情了,会受到打击也是当然的
爱德华犹豫着该如何对阿尔冯斯搭话,因为不知道阿尔冯斯是否希望自己跟他说话,所以暂时还是先闭嘴不语。
爱德华仰躺再床上看着天空,双脚再床边上下踢动着,过了一会儿,阿尔冯斯说话了。
“脚……”
“咦?”
一瞬间,爱德华不明白阿尔冯斯再说什么。
“脚。”
阿尔冯斯这次用手指指着爱德华的脚,一边又重复了一次。
“啊,对不起。”
爱德华认为阿尔冯斯是再会所他没拖鞋就躺再床上提着双脚的姿态不甚雅观,不由自主地道起歉来。
爬起身来,爱德华将鞋子脱好,重新坐正。
但是,坐在他正前方的阿尔冯斯更加认真的盯着他的脚看。
“……你的脚起水泡了对不对?”
突然间,阿尔冯斯这么说着。
爱德华仪态端正地将手放在双膝上,一骨碌地坐正,却因这句出乎他意料的话楞住了。
“咦?什么?你在说什么啊?”
“我说水泡。”
阿尔冯斯继续看着爱德华实实在在的左脚继续说着,
“在来到紫藤镇前,我们在山里故了好多天,来到这里前又走了这么久的荒地,所以我知道哥哥的脚长了水泡。”
爱德华尚未有机会告知的水泡,阿尔冯斯居然已经知道了。
、因为用水冰冷多的关系,现在疼痛已经消逝无踪了。所以原本爱德华是不打算说的,但是他并不知道为什么阿尔冯斯现在会提起这个话题,所以还是先沉默地听着。
“那应该很痛吧?虽然哥哥没有说,但是我马上就知道了,因为哥哥你有点再拖着脚走路的关系。”
虽然爱德华觉得再朝着紫藤镇前进的途中,自己走路的方式和平常并没什么两样,但是总是跟爱德华一起行动的阿尔冯斯却发现哥哥下意识地拖着脚走路。
“这样啊……不过已经不痛了啊。”
爱德华为了不让弟弟担心而试着这么说,阿尔冯斯却只是静静地摇头。
“不是的。”
“?”
“我在意的不是水泡。”
阿尔冯斯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哥哥。
“……你为什么不再痛的时候告诉我呢?”
“要说为什么……反正又不是忍受不了的痛……”
爱德华那时并没有说出长水泡的事。
身为保护弟弟、值得倚靠的哥哥,爱德华从未想过要反过来对弟弟埋怨自己长了水泡之类的软弱话语。
“哥哥跟弟弟泣诉未免太难看了吧……”
“你不是因为觉得难看才不告诉我的吧?”
阿尔冯斯有些强势地打断爱德华的话。
“你不说是因为不想让我不好意思,对吧?”
阿尔冯斯将手贴在自己胸口上。
“我不会肚子饿也不会脚痛,而且还具有像大人一样的力量。如果哥哥说一声脚痛的话,我还可以帮忙你贴药布之类的。我明明可以帮的上忙可好似哥哥却不跟我说你会痛。”
“……”
“这是因为这副铠甲的身体不是我原本的模样的缘故吧?因为原本的我是无法背着哥哥再荒野上行走的,对吧?正真的我只是比哥哥稍高一点、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所以哥哥绝不会对我说出软弱的话语的是吗?”
阿尔冯斯的身体不会疲惫、不会疼痛、也不需要睡眠。让阿尔冯斯的灵魂定居在感觉不到身而为人的欲求的盔甲中的正是爱德华。阿尔冯斯认为是这份亏欠,让哥哥犹豫着该不该说出自己身为血肉之躯的疲惫。
“虽然我想恢复原本的身体,但现在这副盔甲身体能做更多的事,我并不是毫无犹豫的
因此,如果我看到哥哥因为现在的我不是本来的我而见外的话,我会觉得有点寂寞。”
在他的声音中,并没有责备爱德华、或许是悲哀的语调。
强而有力地说出‘据对要让身体恢复原状’的宣言,为了这个目的而拼命地持续旅行、并不断鼓励着阿尔冯斯的爱德华。取代失去的手脚的机械铠应该是相当不便的,但他却从来都只字不提,总是先考虑到阿尔冯斯的事,阿尔冯斯的心中对哥哥这样的温柔充满了感谢之意,同时也希望凭借现在的自己所能做到的事来分担哥哥的重担。这样的想法存在与阿尔冯斯心中。
阿尔冯斯希望爱德华能够不要那么顾虑他,他不是这次才有这种感觉,而是一直以来他感受到的念头。
但是同时,他又无法说出自己想以现在的这个盔甲身体做更多的事,因为这样会对一直让身体恢复原状的哥哥不好意思。而且,阿尔冯斯自己也有着如果一直一栏着这个虚假的身体下去的话、或许会忘掉原本的自己这样的不安,所以他变得已经不知如何是好。
正因为如此,当阿尔冯斯看到紫藤镇的居民即使失去亲人或身体变成机械铠,却还是以现在的自己全力以赴、勇往直前、为自己感到骄傲的模样时,受到了相当的冲击。
他和爱德华是否都只考虑着让身体恢复原状的事情,而非看着前方这样的想法,再阿尔冯斯的心中翻腾着。
“……所以说,如果是对在紫藤镇的人们伸出手,指引新的道路的列根先生的话,我想他就能理解我的想法,并提供我解决之道才是。”
“是这样子啊……”
爱德华轻轻地点头。
爱德华明白阿尔冯斯并不是责怪自己。但是,他自觉到好似因为自己的言行,才使得阿尔冯斯陷入烦恼。
冗长的沉默持续着。
连流经水道的水声听起来都变得非常大声。
“……阿尔,你啊……想留在紫藤镇吗?”
顺着之前的谈话,会变成这样也不奇怪。
尽管他目睹了因列根的等价交换受苦的人,但阿尔冯斯还是有可能会去赞同镇上的法律的。当阿尔冯斯从‘原来的身体’的定义中解脱、将期变成‘现在的身体’时,自己也就没有阻止他的理由了。
在紧握住双手,等待着回答的爱德华前,阿尔冯斯站起身来。
“喂,哥哥,你喜欢现在的自己吗?”
阿尔冯斯坐再门前的阶梯上,一边望着流过水道的水一边问着。
“咦……?”
“我很喜欢喔。连这样的身体对都能派上用场的话,我会感到很高兴,我认为镇民们说的‘以现在的自己活下去‘这样的想法非常棒,但是……”
阿尔冯斯回头对爱德华说。
“刚刚哥哥也对露比说过了吧,在这里的都不是洋娃娃,是顶天立地、会独立思考的生物,我能够了解。”
“是啊 。”
“我甚至也想过要将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给列根先生,但这到最后,就跟你所说的洋娃娃没什么两样了。是哥哥的这句话让我发现到的,虽然我能够忘掉以前的自己、只认可现在的我,但是我却无法否认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全都是同样的我的事实。不是一就是二,人并不是这么简单的生物啊。”
阿尔冯斯以爽朗的声音这么说着。
迷惑、烦恼、以自己的力量解决这一切的阿尔冯斯,声音豁然开朗了起来。
“阿尔……!”
“谢谢你,哥哥。若不是哥哥的那句话,再晚一点我就再也没有恢复肉身的机会了。和盔甲不同,会疲惫、会受伤、会因为吃东西就力气用尽的身体……”
阿尔冯斯突然打住,微微笑了起来。
“要说我有哪里是和身为盔甲时是一样的话,大概就是除了比哥哥身高高之外一无可取的身体吧。那是我最重要的身体,我还是希望能恢复原状的。”
“你这笨蛋。”
爱德华苦笑着边从后面勒住阿尔冯斯的头,一边低声说到。
“……那个,刚刚阿尔你说我再顾虑你,其实这跟你是肉身或盔甲都没有关系,是我原本就不打算要一栏你啊 。”
“所以我才说你顾虑太多了……”
“这不是顾虑,毕竟我是哥哥啊!没有哥哥去依赖弟弟的道理吧!所以就算起了水泡也不用靠你,懂吗?”
“只是哥哥你的固执?”
阿尔冯斯‘噗‘地笑了出来。
“我了解哥哥不想依赖弟弟的固执,但即使是弟弟,我也想像哥哥一样被人依赖啊 。所以迟早我一定让哥哥倚靠我。”
明朗的声音,令爱德华也咧嘴笑了起来。
“我才不要咧?等变回原来的身体后,我可要好好照顾你一顿,敬请期待吧!”
“哥哥照料我吗?办得到吗?我比较高耶。”
“和身高没有关系吧!”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对笑,抬头看着天空。
在蓝色天空中,被风吹动的云朵一边改变着形状、一边缓缓地横切过崖壁上方。看着这副景象的爱德华,握拳伸至阿尔冯斯面前。而同样握紧拳头的阿尔冯斯则用自己的拳头和爱德华相互击拳。
“……阿尔,我们绝对要找到让身体变回原状的方法。在那之前,就还是要像现在一样麻烦你罗!”
“嗯!”
互点着头的两人,心中毫无犹豫。
爱德华站起身来,伸了个大懒腰。
“那么,既然下定了决心,我们就离开镇上吧!”
再面对紫藤镇的黑暗面时一直感受到苦涩心情的爱德华,想趁着现在好不容易舒畅的心情往旅程迈进,拿起了行李箱。
但是阿尔冯斯却按住了他的手。
“……哥哥。等一下。”
“干什么,视察已经结束啦。发证也进不去大屋里面。”
“不是的,不是这样子……”
阿尔冯斯犹豫了一会儿,才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
爱德华对着愣住的爱德华指着外面的大屋。
“说要帮助弱者,让大家忘记痛苦的过去的人,为什么要坚持等价交换到即使镇民互相对立也在所不惜的地步?最重要的是……”
阿尔冯斯的视线落在紧关着的铁栅门,以及包围住庭院的墙壁上。这两者,将镇民以及列根完全的划分开来。
“能接纳其他人的温柔的人,却怎麽样都不肯打开自己家的门,这不是很奇怪吗?”
紧关着的门,是无法由城镇这边去打开的。能自由开启它的只有领导者自己而已。
这看起来简直就代表了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不好为人所知的一面的感觉。
“确实,虽然我不知道他是多么伟大的领导者,但会选择自己身旁的人的这一点本身就相当奇怪了。”
“而且,竟有哥哥你一说我才注意到,露比跟尼尔先生他们已经忘记要抱持疑问了。忘掉痛苦的过去是无妨,但他们似乎是热衷于透过等价交换得来的报酬,连自己的本心都忘记了。简直就像……”
“忠实的部队,对吧?”
“是的。”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回想着镇民所提到的‘强而有力的城镇’、‘新世界’这些词汇,两人担心着相同的事情。
“我想我们可以认为这是对军方有所不满的人,在创造自己理想的国家的情况。”
拥有这种想法的人相当多。当中又有擦力以及领导力的某部分人。随时都看准机会打算颠覆军事政权,而军方也都特别留意这些危险分子的动向。
“挖出大量宝石,用这笔财富来创造理想的国家……为让军队兼劳动力者能为镇上奉献,使用等价交换这样单纯的架构最方便了。”
“所以我们要找出证据,向军方报告?”
“……”
阿尔冯斯沉默着。
暂时不论伊凡斯跟利夫,尼尔以及露比现在都是幸福的,他犹豫是否该去破坏这份幸福。
“我 ……我不想报告军方,但我希望能好好告知镇民们这些真相,要他们好好思考自己的事情。然后……这也许太过一厢情愿也说不定,但我想让大家看清楚。”
“——看清楚?”
“嗯,我想知道列根先生的正面目。”
正因为曾为列根先生的温柔感动过,阿尔冯斯担忧者有着相同机遇的人们,却同时想以自己的双眼确认真相。
爱德华也相当理解他的心情。
“……好,我奉陪!”
“哥哥,谢谢你!”

[ 本帖最后由 kysolkong 于 2008-6-14 11:55 编辑 ]


第四章 真实

白色大屋在斜倾的阳光照耀下闪耀地矗立着。
列根的大屋外墙像是画出一个极大的半圆形围绕着庭院,两端则都连上崖壁。这道像是不愿让任何人接近、高耸而竖固的墙,完全阻隔了与其他房舍及马路,在唯一的出入口处,警卫小心谨慎地监视着。
...说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被也许会从外面入侵的强盗伤害,但就算是这样,警备得太过火了吧!...果然还是只能朝有什么内幕的方向去想。”
一边抬起头来看着高大的墙壁,爱德华一边自言自语。
“一旦引起怀疑,就永难翻身了吧。......从镇上就可以看得到这附近的墙壁,对把。”
“是啊。”
“那我们稍微往悬崖的方向走一下。”
阿尔冯斯一边寻找从镇上无法看到大屋的位置沿着墙壁走着。两人假装是在大屋周围散步,边寻找能够入侵的地点。
“这么说来,这好像是阿尔第一次主动提议说要入侵呢!平常的话都是我提议,然后被你阻止吧。”
爱德华抬头看着一旁的阿尔。
每当旅途不得不采入侵或是强行突破这种有些夸张的行动时,总是由爱德华这边提议的。但是这次却是阿尔冯斯凭着自己坚定的意志,自行提出这个提案的。
爱德华一边觉得可靠、同时又感到新鲜地对阿尔冯斯这么一说,阿尔冯斯却像是对这个有些不象自己的举动感到害羞般地笑了起来。
“这么以来就跟平常的角色互换了呢!”
“没关系,扮演组织弟弟暴走的哥哥也不赖啊——!”
爱德华耸着肩膀笑着,阿尔冯斯轻轻戳了他一下。
“你在说什么啊!说要阻止,结果跟我说在入夜之前入侵是最好的、重新拟定计划的人是哥哥吧!”
难得阿尔冯斯自己提议,他原本是打算等晚上在偷偷潜入的。但一听到计划的爱德华旋即站起身,演变成马上付诸行动的情况。
“但是如果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证据的话,晚上的警卫反而应该会增加才对。所以白天是比较好的。”
“或许是吧。”
两人一走到崖壁的尽头处,就停下脚步四望着。
“这里的话,从镇上应该看不到吧!”
沿着道路两旁而建的房舍变成蒙胧的影子,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在这个正巧是死角的位置抬头看着墙壁。
墙壁的另一边应该是种了树木,绿色的叶子迎风摇动。
“虽然我想用链金术做出门来,但却不知道另一边会变成什么样子。...好,就趁现在!”
“嗯!”
在确认没有其他人后,阿尔冯斯让爱德华站在自己的双肩上伸长身体。在阿尔冯斯的肩膀上,爱德华努力地拉长身子,从墙壁上方露出只眼睛,窥视着墙里面的情况。
...怎么样?里面的情况。”
“树影太浓了,看不太清楚...
爱德华拨开眼前的树叶。
第一次看到大屋庭院景象在眼前明亮地展开来,那里到处都站满了警卫。
...就连中午都有两...五名警卫啊!只有这样的话,加上植物应该可以过得去吧!”
这栋建在镇上日照最佳地点的大屋子,似乎也很适合植物生长,到处都茂盛地生长着树干高大、叶片繁多的植物。
爱德华首先先确认墙壁的强度,接着利用树叶的阴影遮掩,小心不被警卫发现、跨坐在墙上、再用大拇指跟食指围成圆圈圈,对阿尔冯斯打着‘OK’的信号。
“我上去也没有关系吗?”
“因为有大叶片的植物,所以不用担心。”
在小声交谈后,阿尔冯斯将准备在身边的绳索及梯子往爱德华的方向丢去,爱德华则将绳索勾在大屋内侧墙壁的凹凸处上。
从大屋附近的工厂传来的声音就在一旁的崖壁反弹回来,遮盖过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发出的声响。
阿尔冯斯一爬上墙壁,就跟哥哥一起躲至大叶片的阴影处。树叶不仅从大屋处遮掩住他们,就连从镇上看过来的角度也被巧妙地挡住了。
就在阿尔冯斯收回绳索时,突然听到一声‘叽’的高分贝声响。
“?”
接着是铁与铁相互撞击的喀锵声,可以猜到是有人在开关铁门。两人屏住气息,随即便看到被警卫引领进来的利夫及撑着丁字拐杖的凯特进入了大屋。
“他们打算要离开镇上,是来拜托列根先生帮他们介绍下一个工作地点的吗?”
虽说他们为列根制定的法律所苦,但若不拜托列根帮助他们介绍工作的话,在接下来的地方想要活下去恐怕是很困难的。
“正因为如此,才至少要帮他们介绍工作吧。...虽然我觉得这是身体贴的想法,但如果能更早伸出他的缓手就好了...
阿尔冯斯的视线游走于城镇的方向。
...因为这里太过明亮,发而完全看不见下游出阴影内的景象呢。”
从在白色大屋的发射及阳光下显得相当明亮的这一带,想要看见相反侧的下游处是很困难的。
刚才,为了从败坏的房舍寻找绳索及梯子而第一次走到下游处的阿尔冯斯,清清楚楚地目睹了和自己至今对紫藤镇的印象截然不同的景象,受到了相当大的冲击。
“列根先生一定看不见在那阴影中有些什么...
但是,阿尔冯斯知道,正如同利夫所种的花朵在缺乏日照处狂放一般,在镇上的阴影处也有着那些拼了命要生存下去的人们。
不打算看清楚阴影中的现实的列根,到底是在看着些什么呢?
“哥哥,走吧!”
阿尔冯斯为了想了解这一点,将视线移向了大屋子。
在他们所躲藏的树下,可以看见茂密的灌木丛,爱德华做出要跳进那里的动作。
就在阿尔冯斯同样跪在墙垣上摆好预备动作、准备一跃而下时,两人回头望着后方的圆屋顶。
“差不多了。”
在阿尔冯斯凝望着的地方,圆屋顶的天花板慢慢地开启。
“就是现在!”
两人随着从圆屋顶排出的蒸气一起跳下地面。那将排放上好几个钟头的蒸气,连阿尔冯斯跃身而下的声音都遮盖了过去。
...没事吧?”
“应该是。”
两人趴在地面上仔细观察了一会,并没有来抓他们两人的人。爱德华和阿尔冯斯从茂密的树丛中确认着大屋的结构。
...这里应该是大屋的斜前方才对。”
曾经稍微走进庭院过的阿尔冯斯从当时看到的印象,来推想他们现在的所在位置。
“我曾经从正面玄关看进去过,这栋建筑物是一玄关为中心形成完美的左右对称的。”
“也就是说,如果往那边走也是一样的结构罗?”
爱德华斜视着树丛另一侧的大房子,短暂思考了片刻。
“想创造出理想国家的家伙首先会做的是收集资金、召集人手...以及...
“堆放武器,对吧。”
但是,房子的所有窗户都未放下窗帘,完全没有可疑之处。而且从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可以看见的房屋侧面的窗户,或许是为了通风的缘故,甚至是打开着的。
“如果不是藏在屋子里面的话...
爱德华看着自己的脚下。
“就是在地下了吧。”
“嗯。不过是怎么放进去的?会不会是房子内有通往地下的道路?”
“嗯——”
爱德华抬起脸来,视线移向房子后面的方向。
在房屋后面有着大型的水门,水从后面的悬崖上流了下来。
“照露比所说的,经由水门调节的水,会分流至贯穿城镇的水道及地下水道这两处。”


在水门前有着特意绕过房屋建成的水道,在当中流动着相当于一条小河的水量,流过穿过墙壁的洞穴,供给整个城镇的用水。

爱德华依序看着水门永道、大屋的模样及广阔的庭院,然后将视线停在自己的脚下。
“在这块庭院之下有着地下水道。就地理位置关系来说,地下水道和地下室比邻而居,搞不好它们彼此就是相通的也说不定。”
“这样啊,那么我们就去找建地下水道时留下的工程用出入口,从那边进去...
“是啊,应该可行。”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边沿着墙壁一点一点地移动,一边找着通往地下的入口。
“哥哥。”
过了一会儿,发现了一块四角铁板的阿尔冯斯喊着仔细观察着另一边地板的爱德华。
“是不是这个?”
在房屋斜后方的地面,有块布满红锈的铁板。
一等警卫走过去后,爱德华率先冲出树丛、跑至铁板旁边,用手指勾住铁板上的洞穴,准备将铁板拉起来。
...好重!”
那时一公尺见方的正方形铁板,相当沉重。接着跑过来的阿尔冯斯马上出手帮忙,两人慢慢地将铁板拉了起来。
从拉起的铁板缝隙间灌出风来。
“答对了!这果然通往地下!”
两人小心不发出声音地抬起铁板,然后走下连接着四方形竖坑的金属楼梯,在放下铁板。一放下铁板,原本从水门传来的水生变得很遥远,换成脚下的水声清晰可闻。
因为从光线充足的地方下到地面下的关系,一开始视线是一片黑暗,到眼睛习惯黑暗后才渐渐地能分辨出眼前的事物。爱德华发现在刚进去的地方挂着一盏灯,随即点上了火,用来照亮脚边。
如竖坑般的楼梯大约延续了十五阶,接着下面出现了裸土。一踩到土壤地上后,眼前便是流过惊人水势的水道。
“真是恐怖的水量,跟上面大不相同。”
从楼梯下来的阿尔冯斯也窥视着水道。和上面平稳的水流不同,地下水道因为本身就有些角度倾斜,水量汹涌得足以翻动石块。
水道约有两公尺宽。当中无法随着水流排掉的石头,应该是偶尔会派人下到河道去捡起来的吧。水道两旁可供人步行,这条隧道一直往前延伸着。
“那里就是工厂吧。”
阿尔冯斯注意到从前面射进来的光线。
在有自然光线流泄下来的地方垂挂着一条绳子。绳子绑着的箱子中放着石头,准备要被拉到上面去。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向前走了一段路,一一对途中每一条分岔的道路进行调查。该是在建造地下水道时为了找出有利的流动方式而进行了多次的错误试验,以至岔路不断,有些地方甚至变成了仅能供一人通行的狭小隧道。两人只凭借着自己的方向感,以大屋下方为目标前进。
在离开水道、拐过几个转角后,原本的泥土地突然变为以木板补强的道路。尽头处是一道木制的门。
“看来就是那边了。”
“是啊。”
爱德华将手上的灯交给阿尔冯斯,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着。
...似乎没有人在。”
轻轻地推开门后,出现的是一间以水泥砌成的地下室。
“!”
“!”
在门的对面的,是数量庞大的武器。
两人走进的房间,穿过一箱又一箱数不清的枪支间,在里面的墙壁旁并排着记载有这些武器的使用方法的资料、训练朋的枪靶、及和军方交手时的战略图等等长时间慢慢收集起来的档案。
...这下就有证据了。”
爱德华拿起一把武器,抬高油灯看着。
“是军方的枪支,或许是从哪里的黑市买来的。”
地下室相当的大,在这里面有上面已经积上厚厚灰尘的武器,也有还相当新的木桶。列根一点一点存下来的财富全都在这里了,恐怕别的地方还藏着等量的火药。
正如爱德华及阿尔冯斯的猜想,列根的目的就是借由等价交换这种明白易懂、乍看之下相当公平的法律,将被蒙骗的人变成城镇的劳动力、甚至是将来的兵力,并以挖出宝石赚得的利益来建设他自己的国家。
“他果然是在利用镇上的人...
阿尔冯斯悲伤地说着。
“我原以为他是个温柔的人,结果原来这份温柔也是为了实现他的目的的手段。所以,我已经不在乎他是否能为镇上的人带来幸福了。”
他向弱者伸出的并不是善良的手,而是践踏其上、另有所图的手。
...要怎么做?”
爱德华对一直盯着武器看的阿尔冯斯背影问道。
“即使这件事被公开...镇民也都会说这是为了新世界等等之类的话吧?因此就算他们知道了,大多数的人还会认为这还是胜过军方统治的世界。搞不好早就有隐隐约约察觉到这件事的人了。”
“说的也是。”
阿尔冯斯从堆放的箱子中取出一把枪来,以手抚摸着枪身。
“不过我们并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镇民都认为使用这样冰冷的武器,对建立新世界来说是必要的事,如果他们能接受,那我们就没有立场说话了...

“...”

“不过...看到这个样子让我更加确信,我没有去依靠列根先生真是万幸,虽然现今的世界不能说是十全十美,但比起要破坏才能得到幸福,我还是想珍视此刻自己身边重要的事物来得到幸福。”
阿尔冯斯清楚有力地这么说完,看着爱德华。
“哥哥,谢谢你愿意陪我来。”
“喔。”
“剩下的就是镇民自己的抉择了。”
就在阿尔冯斯说道这里时。
从与两人进来的地方相反的门后响起了脚步声。
...!”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在瞬间交换延伸后,将原本拿在手中的武器放回原处,静静地往后方撤退。
在他们走出门、走回到泥土路时,听到了有人进入 地下室的脚步声。
爱德华叫阿尔冯斯先走,自己一边注意着后面的动静,开始走回他们来的时候走的路。
“是警卫吗?我没想到他们还会巡逻。”
“如果被抓到,恐怕就不得不离开镇上了,动作快。”
正当阿尔冯斯走过途中那条只容一个人通行的狭窄隧道、爱德华接在后面准备弯下腰的同时,后面有灯光摇晃着。
“糟糕!阿尔!你先出去!”
爱德华将油灯递给阿尔冯斯,目送为了不让灯光流泄出来引起注意、将手遮盖在油灯旁的阿尔冯斯走掉后,自己迅速地躲到另一个角落里。
爱德华一边为水流声遮盖住阿尔冯斯的脚步声送了口气,一边发现到在深处摇晃着的灯光朝着这边前进而连忙隐藏起自己的气息。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了声音。
“真的没有吗?”
那时露比的声音。
“是的。每周一次负责来捡残留在地下水道的石头的尼尔说,入口处那盏他平常在使用的灯不见了。”
回话的应该是一名男性警卫。露比和他两人的声音,伴随着灯光一下在周围扩展开来。隐藏住气息的爱德华,明白到因为他们自己拿走的那盏灯使得入侵的事情被发现,心中一边暗叫不妙,一边祈祷露比她们能就这样走过去。
就在自己所在的角落正前方,露比环视四周。
“不过,看起来没有人入侵的样子啊。”
来到距离爱德华极近处的露比,举起手中的油灯看着周围。灯光扫过爱德华的脚,爱德华作好必须决一死战的觉悟,摆好备战姿态。
但是,灯光并没有进一步地照向爱德华。
“这一带这么错综复杂,应该没有人进得来的。”
“那么,油灯只是单纯地掉落,随着水流掉罗?”
“我想是这样。我们回去吧。”
“原来如此啊。...这么说起来,下游的那些人好像是想跟列根先生交涉什么,正在进行谈话呢。那置之不理也无所谓罗?”
“话不是这么说。这里因为强盗会一直频繁地袭击这里,所以才先把这个问题...
在因为没被发现而送了口气的爱德华前,转着圈子回过身的露比的长发飘摇。那长发的触感以及肥皂的香味,搔得爱德华鼻头痒痒的。
“————唔。”
从差点打出喷嚏、拼命忍耐的爱德华前,露比和男子渐渐走远了去。但是,就在看不见两人的背影后,爱德华再也忍耐不住,打出了喷嚏。
...哈啾!”
突然间,原本已经静静消失在远方的灯光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那是什么声音?”
“谁在那里!”
“糟了!”
爱德华飞快冲进阿尔冯斯通过的狭窄通道。
露比和男人追了过来,但爱德华在被他们看见前就已经弯进另一条路了。虽然担心自己会在这样的地底迷宫,但迷路总比发现好了,爱德华为了要甩掉它们而忽左忽右在地拐弯。
在构造复杂的地面下,露比它们转动身子也是同样困,以致她们的脚步声愈来愈远,但情况对手中没有油灯的自救一样是不利的。
“总之还是先躲起来吧。”
爱德华仔细凝视着黑暗,借着从水门以及工厂那边流进复杂通路来的光线踏出了脚步。
“?”
以手贴着墙步行的爱德华,意外地从指尖感到一种怪异的感觉。
“这是什么...这种触觉。”
这不是冰冷的泥土及石头砌成的墙,是种有温度的触感。
“是木头。这里也有门...?”
爱德华以双手抚触,在检查其大小及形状后,发现到这的确是一道门。而且,是道被关得死紧的门。
“还有其他什么想隐藏的吗?”
武器已经找到了。想不出列根还有什么想隐藏的事物的爱德华窥视着周围,接着双手合十,在门上链出一道较小的门。虽然瞬间四射的链成光芒照亮了四周,但露比他们似乎没有发现的样子。
轻轻推开自己链成的门,爱德华走了进去。
“好痛!”
脚尖踢到了箱子、爱德华为了不让自己跌倒而蹲下身来,试着轻轻地掀开箱盖。爱德华一边想着这里是否也是武器的仓库,一边将手伸如箱子中,但从手中传来的并不是枪支的触感。
“?”
虽然跟枪支一样的冰冷,但确实小到可以整个放入手中的物体。这些拥有光滑表面的物体,或呈球形、或呈椭圆形、还有一些是多角体,有着各种不同的形状。
...这个是...
爱德华合起双手,将手抵在地面上。
箱子下方的地面隆起弄倒了箱子,当中的东西四散了出来。箱子内装得慢慢的东西,受到爱德华链成时发出的光照射,瞬间发散出眩目的光芒。
“是宝石...!”
这些应该就是在紫藤镇精制,然后被卖出的宝石才对。
看到被用来当作购买武器的财源的宝石,爱德华的胸口翻腾着一种说不出来、令人厌恶的疑惑。
“记得他们是说每个月会运出去卖一次啊...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全部拿去卖呢?而且还藏在这种地方...
不知露比他们是放弃还是将喷嚏声当成了水声,它们没有再追过来。如果他们知道这个地方的话,应该回首先来确认安全的。没有过来就表示他们应该不知道这地方的存在。
爱德华有再次进行链成,打开了其他箱子的盖子。在那箱子中也有闪耀着光芒的宝石。
爱德华将在紫藤镇开采出的宝石与在这里的宝石相比较,推测大约有二或三分之一的宝石没有卖出而被留在这里。扣除掉给予以等价交换来工作的人的薪资,爱德华努力思考,推测着购买仓库中大量武器所花的金额。
“这是怎么回事...?留下这些没卖,是不可能买到那么大量的武器的...其他的财源...
就在自言自语到这里时,爱德华突然灵光乍现。
他突然想起罗伊拜托他来视察时他们的对话。
就是南部犯罪者检举率上升,以及因近代化而导致人手不足的事。罗伊应该也说过,那是由于后面有密告犯罪者及人口贩子活跃的缘故。
“难道!”
利用他人的坏人虽然很多,但真正不折不扣的坏人,是不会议被利用者看出其为坏人的真正面目的。
“不问问上校不行...!”
爱德华心中的黑暗疑惑迅速地扩散开来。
“阿尔!”
在包围着大屋的墙壁外等待着哥哥的阿尔冯斯,听到呼唤自己的声音连忙回过头来。
“哥哥,太好了!”
阿尔冯斯冲向和进去是相同、翻过墙壁出来的爱德华。
“没有被看到吧?”
“啊、阿尔你看起来似乎也一切平安。”
“嗯。似乎正巧又有强盗袭击,警卫全部出动待命了。”
阿尔冯斯指着悬崖上。
击退强盗的警卫们,正走下连接城镇出入口与城镇的阶梯来。
“这次的袭击似乎很激烈,直到刚刚为止都还听到众多的枪声交错。”
“这样啊。”
爱德华边回答,一边快步地走了出去。
“怎、怎么了,哥哥?”
“我要出去一下。阿尔你待在这里!”
“咦?为什么这么突然?发生什么事了?是被警卫发现了吗?”
阿尔冯斯慌张地跟在爱德华身后走着,一边回头确认是否有警卫在追着他们。但是、后面并没有追兵。
“不是我被发现!而是我发现了!”
“什、什么啊?”
爱德华回头转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阿尔冯斯。
“我发现到列根那混蛋或许是个超乎我们想像的大坏蛋的证据,但却没有实际的证据可证明。所以我要去隔壁镇,和上校取得联络!”


“为什么这么急?那我也跟你一起去!”

阿尔冯斯对冲回家中、正在将东西塞进行李箱的爱德华这么说,爱德华却摇了摇头。
“不,阿尔你要留在这里,我要你帮我阻止下游的人们为了离开镇上而去找列根先生。”
“为什么?那又不是什么坏事不是吗?列根先生之所以会帮他们介绍工作,或许是希望他们能比现在更加积极过活啊...
为了不让在镇上无法适应的人继续受苦下去,阿尔冯斯认为这么做是应该的,但爱德华却摇着头。
“不行!总之,在我跟上校确认回来之前,你别让任何人到列根那边去。详情我晚点再告诉你。”
...我知道了。”
爱德华不是那种在情况还无法确定下就乱说话的人,这点阿尔冯斯是再清楚不过的。看到爱德华已经打破来到紫藤镇后的旁观者立场而这么积极行动,就表示后面一定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虽然担心他一个人走过那些强盗群中,但阿尔冯斯为了尽自己的责任,仅送爱德华出了镇。
“路上小心喔。我会做我应该做的事的。”
“好,那我出发了!”
和往下游方向走的阿尔冯斯分开,爱德华朝着连接出入口的悬崖下走去。
走过途中经过的广场,在那里休息的男人们正在谈着工作上的事。因为这个月赚得的钱而高兴地谈着天的他们说不定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为了和军方作对,以建立自己的国家为理想而已。但是他们并不知道为了这个理想得做出什么样的牺牲,才让人觉得好笑。
爱德华爬上脆弱的狭长楼梯,往下看着城镇。
...若这真是个令人感到可笑的城镇,那么这样做是应当的...
爱德华这么祈祷着,胸中怀着疑惑抬起脚爬上了楼梯。
悬崖的中间部分已经完全为黑影所包围着,但上面才正是夕阳将落之际。爱德华一将头探出上方时,正面直射过来的阳光令他睁不开眼。
“好亮——!”
爱德华一边用手遮住眼睛一边爬上去,担任警卫的男性转过身来。
“哎呀,这不是爱德华吗?怎么了?”
“我想到隔壁镇去一下。”
男子和其他警卫对看着。
“不行吗?”
爱德华留意到警卫的表情为难。
原本这就不是个能接纳所有路径此地的人的城镇,所以爱德华担心自己可能无法自由出入,但警卫表情为难似乎是为了其他的理由。
“你要出去?很危险喔。”
“为什么?”
“现在情势相当紧迫呢。”
一名在不远处架着枪的男子,用下巴指了指荒野的方向。
“那些家伙似乎叫了同伴来,大概是胆子变大了吧,已经渐渐进到我们武器的射程范围内来了。”
爱德华仔细注视着地形略有些倾斜的荒野的另一头。
在那里聚集着比他来到这里时还要更多的手持武器者。他们大幅缩短了距离,感觉上好像随时都会攻打过来。
“如果你们能掩护我,我想倒不至于出不去啦...
警卫们一副担忧的模样,但爱德华却好不犹豫。
“走吧!”
“啊,喂!”
不听警卫们的劝阻,爱德华冲了出去。
“真是的!喂——!如果被强盗缠上,打给信号给我们啊!我们这边会做掩护射击的!还有,在途中砍刀的大石头前向右转,那是捷径!”
爱德华挥手表示回答,一边继续跑着。
掩护自己、和强盗对上的警卫们,是为了守护城镇才在这里的。在他们身为列根部下的同时,也是为了那令人感到不爽的扭曲等价交换而工作的人。在他们当中应该也有像露比知悉一切的人吧。
在这个混沌世界,做错道路、伤害他人的人不在少数。但是,只是过客的自己,是无法拯救他们的。在怎么说,自救是为了朝自己的道路前进而努力不懈的。
正因为,爱德华一直以来总是彻底实行着旁观者主义。
但是。
爱德华咬住下唇。
以伪善为名的救缓之手。
扭曲的等价交换带来的弱肉强食。
用闪耀着光芒的石头换来的铁枪。
——以及,将离开团体者换算成金钱的利己主义。
罗伊曾提过的南部犯罪检举率上升的背后躲着以高额赏金通缉的犯罪者,以及因近代化导致人员流动剧烈、为了不足人手而活跃于背后的人口贩子的事,这让爱德华抱持着负面的疑惑。
霜一到如果这些都是真相,爱德华就感到自己的愤怒一直在往上冒。
为了不知道列根背后惨无人道作为的紫藤镇居民,爱德华奔跑着。
在几乎要将荒地染上近乎刺眼的色彩的晚霞中,爱德华双手合十将自己的机械铠变成锐利的刀刃。在他视野中的另一侧强盗们为了要袭击从紫藤镇出来的爱德华摆好备战姿势。
但是爱德华划破风势,冲进了强盗群间。
“闪开!”
没有停下来的时间了。
爱德华此刻为胸中燃烧着明确的正义火焰所驱使,继续向前跑着。
在爱德华进到荒原上的同时,阿尔冯斯也为了尽自己的责任,朝着圆屋顶走去。
他已向伊凡斯传达希望他不要委托列根帮他们介绍下一个工作地方的事情。当然被询问了理由,但阿尔冯斯是相信爱德华的,所以总之还是先半强迫地拜托他们答应下来。
接着,他便这样朝着圆屋顶前进,急着赶往在工作的尼尔那边去。
尼尔正在高温的火炉前挥汗如雨地工作着。他的表情充满了能处理这么辛苦严苛的工作的自豪及充实感。
一发现在圆屋顶入口处的阿尔冯斯,尼尔便停下手来,走到阿尔冯斯身边。
“喔,这不是阿尔冯斯吗?怎么啦?”
尼尔那感谢而完全信任列根的笑容,令人不忍剥夺它。
但是,阿尔冯斯下定决心,将尼尔带到已经开始吹起夜风的圆屋顶外,告诉他他们在地下室目睹的事实。
...
听到阿尔冯斯提到的武器的尼尔,走到圆屋顶旁,面无表情地沉默着。
...尼尔先生,你知道这件事?”
看到他毫无吃惊之情,阿尔冯斯这么问着,但尼尔却耸了耸肩。
“……我虽然没有亲眼看过武器,但我一直都是这么猜测。所谓的建立新世界,就是迟早都有要和军方对立的打算吧。”
“尽管如此,你还是要待在这里吗?”
“是啊。我是真的憎恨军方,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回报他的恩情。最重要的是,我也没有其他可去的地方。”
尼尔带点自嘲地笑了起来。但是,阿尔冯斯却否定了他的这个想法。
“你为什么会认为没有地方可去呢?”
“要说为什么……”
没地方可去就是没有地方可去。阿尔冯斯不等他这么回答就接着说下去:
“这难道不是因为列根先生救了你,让你否定除了这里之外的一切,才让你看不见其他的方的关系吗?死守着被赐予的东西,会让你无法去描绘想象其他的生存方式的,所以你才无法理解利夫和伊凡斯先生他们要选择其他生存方式的想法。我说的有错吗?”
尽管想到尼尔听了或许会生气,阿尔冯斯依旧斩钉截铁地说着。
“在这里的人以及不在这里的人。我们不可能能以这样的基准去判断人事物的正确与否。”
这种让碰巧有体力的人能力所当然地去轻视没有体力者的‘等价交换’,这很明显的扭曲了人心。
禁口不语,皱着眉听着阿尔冯斯的话的尼尔,焦躁地乍舌出声。
“这么说来爱德华也说过忘记要抱持疑问的人是可悲的话,而你也说我们无法理解伊凡斯他们的生存方式这种话。那总而言之是这意思罗?时说拼命干活的我们不对吗?”
“不是的。”
阿尔冯斯摇着头。
“我只是希望你们能想清楚,等价交换绝不是能用来衡量一切的标准。”
“那么什么才是?”
“不否定对方,去理解对方的体贴才是。”
“……!”
尼尔在听到阿尔冯斯这句话的瞬间,突然睁大了眼睛,但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进了圆屋顶内。
发出一声‘啪当!’巨响关上了圆屋顶大门,像是在拒绝阿尔冯斯的话语一样,但阿尔冯斯也没有追上去。
之后,不论尼尔选择怎样的生存方式,阿尔冯斯都不打算再多说一句话。但是,因为自己无法拯救城镇,所以他希望镇民们能够好好地看清紫藤镇的事实。
同时,他还希望镇民不要像洋娃娃一样,对思考感到麻痹只知道往前走,而是去找出自己能立足的地方,好好地思考然后走出自己的道路。希望他们能发现到选择并不是被给与,而是要自己去思考并增加的。
阿尔冯斯离开圆屋顶那边,抬头看着天空走着。
来到没多久她就喜欢上紫藤镇,大多数人笑脸迎人的城镇看起来真的很棒。
而即使是此刻,在他的心中依旧是喜欢这个城镇的。
“……真希望这里能成为不只是大多数人,而是全部的人都笑脸洋溢的城镇啊……”
虽然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但还是希望以此为契机……阿尔冯斯不由得这样祈祷着。
阿尔冯斯走进广场,准备就这样先走回家去时,突然间停下脚步来。
横跨贯穿广场的水道的桥上,露比坐在那边晃着双脚。
“露比……”
阿尔冯斯一喊,露比随即回头,露比漏出淡淡的笑意。当阿尔冯斯走到她身边,露比便稍微抬起臀部移动着,留出空间给阿尔冯斯。
阿尔冯斯坐下,窥看着失去了平常光彩的露比的脸庞。
“……没什么精神呢。怎么了吗?”
虽然关于地下室的武器、以及露比有多了解列根的目的等等,想问的问题有一大堆,但阿尔冯斯还是最担心没有精神的露比这样问着。
卢布的唇边依旧漾着微笑,目光随着脚下的水流。或许是工作的休息时间吧,露比虽然穿着短裤,直直向前伸展的双脚上却没穿靴子。
将脱下的靴子放在一旁,踢着光溜溜的脚丫子的露比,随即叹了口气。
“是利夫的事。”
“嗯?”
“他说他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
“明天?”
也许是心理因素,露比的声音听来闷闷不乐,阿尔冯斯温柔地回问她:
“不过,对他说如果跟不上大家的脚步那就离开好了的也是露比你把?“
“是啊,可是我和那孩子是同乡,虽然他常让我生气,但一听到他要离开我又产生了另一种不同的心情。命运真是任性的东西。“
尽管会因对方和自己的意见对立感到生气,但同时或多或少还是会有寂寞的性情吧!阿尔冯斯顺利的理解了露比的心情。
“这并不算任性,就算不讨厌对方却还是不得不分离的情况也是常见的。”
阿尔冯斯想起他们自己告别的出生家园以及朋友儿这么说着。
“阿尔冯斯真是温柔呢,似乎比我经历过更多的风风雨雨。”
“没有的事。”
“这样吗?”
“嗯,是不少风雨啦。”
“……风雨,是吗?”
露比将手伸到背后架在头后面,抬头看着天空。
“我也经历了不少事情。我出生的故乡的那块土地,被卷入内战,我和利夫的家人全在内战中死光了。那时我还是个孩子,利夫比我还小。军方说要守护市民,却一边夺走了我的家人,我实在无法谅解。即使如此我还是以生存为优先考量,拼命的寻找工作机会。但因为我还是个孩子、力气不大,根本没有会雇用我,好不容易终于被雇佣了,却是一场骗局,真的是遇到了各式各样的事。浑身脏污、饥饿,却没有任何人对我伸出援手。”
虽然是平静的告白,内容却是相当辛酸。
“不过呢,在那种时候唯一伸出手帮助我的就是列根先生。他对我跟利夫而言就像神一样。所以我下定决心要努力帮助打算在紫藤镇重建城镇列根先生,算是报答他的恩情。”
“是这样啊……”
不知为了什么理由,列根帮助了徘徊而不知该往何处去的少女及小男孩。这个事实对让阿尔冯斯心中百感交集,但露比却毫不在意的接着说下去。
“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利夫忘记了列根先生的恩情,开始表露出不顺从列根先生心意的态度。虽然如此,我还是一直期待着有一点他能理解,但他只顾种着毫无用处的花朵,到头来不得不离开镇上……”
对然带着寂寞但露比更为尽管一直在一起,利夫却不能理解自己所尊敬的列根先生的伟大着想的事情感到生气。
“这么说来,露比之所以不收下白色的花朵,是因为讨厌罗?”
“列根先生再帮助我们的时候曾说过。置身在不是自己所期望的世界中,而染上自己不想要的色彩的话,那就自己创造出色彩吧这样的话。因此列根先生喜欢红或蓝这种鲜明的色彩,反之则讨厌白色。
阿尔冯斯非常清楚了解到露比有多么醉心雨列根先生了。原本直到刚刚露比还死气沉沉的声音,在说道列根先生的事后便生气蓬勃地雀跃着。对于曾一度对世界感到绝望的露比而言,列根就是她生命的全部,她的支柱。
“……这样啊,所以露比你也讨厌白色罗。”
“是啊。”
“不过……我认为不会染上任何颜色的白色,可是相当了不起的颜色呢。”
并不讨厌白色所持有光辉的阿尔冯斯,率直地将想到的话说了出口。
“露比喜欢什么颜色呢?”
但是露比却没有回答。
从后面餐厅传来的笑语声以及水声,将阿尔冯斯及露比包围着。两人暂时沉默地凝望着星空。从崖壁内看见星空没得出奇,偶尔吹过的晚风温柔地抚过两人的双颊。
尽管点着街灯,但光凭月光就能将城镇照的相当明亮。
“真美丽。”
阿尔冯斯这么一说,露比也点头表示同意。
:真美啊 。……舍弃这种美景的利夫是个笨蛋。“
看来露比果然还是在意利夫的事,她突如其来地这么评论者利夫。
“如果努力,就能得到幸福啊……”
阿尔冯斯尽可能平稳地回话。
“不过,还是会有不愿意跟随的人吧?”
但是这句话却让露比的回答变得有些苛刻起来。
“所以才让他离开镇上啊!”
“……然后只留下尊敬自己的人,好建立忠实的国家吗?”
“!”
露比惊讶地看着阿尔冯斯,但是那视线已经在顺将变成瞪视般的严厉眼神。她回想起黄昏时的入侵骚动,似乎已经确信那就是爱德华与阿尔冯斯了。
“……你们看到了吧?”
她低声地问,阿尔冯斯点了头。
“看到了。”
“……我们对现在的军方有所不满,打算自己建立自己的国家,这有什么不对吗?”
这是句带有挑衅意味的话语,但阿尔冯斯只是平静地回答。
“我不知道这对或不对,现在的军方似乎也是夺去原本的政权才有今天的地位的。但是,虽然露比你憎恨军方,但在建立国家的过程中还是会再招致其他人怨恨,这样不就变成了因果循环了吗?露比你想在那样的国家中生活吗?”
“……”
露比的唇因为愤怒而颤抖着。
“列根先生目标中的国家,跟现在军方统治的国家是完全不同的……!只要大家同心协力,这将是一个不输给任何人的强国,因此不跟随他的人实在是……”
“所谓的大家是指谁?你是指听列根先生的话行动的人吧?”
阿尔冯斯斩钉截铁地对露比说着。
“你不知道像这样子舍弃人民下去,有一天会变成什么样子吗?到头来谁都不会剩下啊!”
“!”
露比猛地站起身来。
“……什么!你在说些什么!你又知道什么!”
她大概原本以为阿尔冯斯会理解的。
面对激烈谴责列根理想世界的阿尔冯斯,露比一边涌起泪水一边准备要回话,深深吸了口气,就在此时。
‘磅!’,一声贯穿空气的巨响响遍全镇。
那是强盗袭击的枪声。或许是因为对露比涞水那短暂的声响已是司空见惯,所以尽管她瞬间抬头往上看,马上又想到可以交给入口处的警卫处理,便又再度瞪视阿尔冯斯。
然而在下一瞬间,惊人的爆炸声向,悬崖上燃烧起火焰。
数秒后,泥土和砂砾降临在紫藤镇。
那正是从未有过的大规模袭击即将开始的信号。
喀唧喀唧,硬币掉进了电话中。
忍耐着不让自己的身体跟着倒下,爱德华拿起话筒。
“这、这种炮法可能是第一次……”
在清晨凉爽的空气中,爱德华在数天前离开的城镇的公用电话前,一边大口大口地吐着气,一边转着转盘。
因为走近路的关系,比当初来的时候还要早上许多,但因为几乎都没休息、持续地跑着,所以反而是趟相当辛苦的路程。
嘟、嘟、嘟,在无机质的声音重复了几次后,军方的接线生接起了电话。爱德华告知了代号及名字,请对方叫出东方司令部的罗伊。
过了一会儿,罗伊以仿佛刚睡醒的声音接起电话。
“……是我。”
电话应该是街道在东方司令部的罗伊个人办公室才对,会有这种刚睡醒的声音,表示他大概是在工作假寐吧,看来他的工作量还是一点没少。
罗伊在话筒另一端打了个大哈欠。
“怎么啦?紫藤镇视察结束了吗?”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被强迫做自己不想做的视察,结果果然发生一大堆问题。”
“问题?”
罗伊原本爱困的声音瞬间变成公事上的口吻。
“发生了什么事吗?”
“事实上我又件事急着要向你确认。你之前说过最近南方司令部的犯罪检举率上升的事吧?我首先向直到抓到那些家伙的时间地点。”
电话的那头应该是在做笔记,可以听见书写的声音,爱德华等着他把自己说的话写下来,在书写的声音结束后才结舌说。
“然后,你也说过为了确保劳动力还是什么的,人口贩子在暗处活跃的事吧?所有关于这件事的情报都给我。”
“……我知道了。我去查一下,十分钟后再打来。”
“了解。”
罗伊似乎能理解一早就打电话来的爱德华有多么着急。对于没有细问就说他要去调查的罗伊,爱德华很稀罕地对他怀着感谢之情,在十分钟之后又重打了一次电话。罗伊以略带紧迫的声音告知他调查结果。
“逮捕那些犯罪者的位置,是在几乎要接近和东部的管辖边界处旁边一点的地方而已,而且,不管哪个密告成立,似乎都支付了大笔的赏金,密告信似乎寄到了你们所在的那个镇上。”
“……那上面最晚的日期是?”
“上个月的十二及二十六号……啊,是两天前寄出的。还有人口贩子的事,目前有一些动作相当活跃的,但这些人多半是在南部及东部边界处附近被目击。……总之,这两者都在发生在你目前所在的紫藤镇附近。我这边还有一个好消息,一名人口贩子昨天因为别的事被逮捕,他似乎承认从某个镇上买的人口的事实。虽然经过如何尚不清楚,但在调查那家伙行动后,认为是紫藤镇的可能性极高……你想知道的就是这些吧?”
罗伊收集来的情报,足以让爱德华相信自己的怀疑是真的。
“这和我手边的情报相对照,这当中毫无疑问的大有问题。主谋就是紫藤镇的领导者,因为他是个工于心计的家伙,很可能是正在逃亡的罪犯,拜托你派人来这里。”
“我知道了。虽然军方管辖的边界发生这种事相当不利,但现在正是我们与南部互相提供情报的情况,关于紫藤镇的情报已经完全公开了。……我这边会继续嗲差,同时也会从这边的支部调人过去。”
当怀疑变成确信试,爱德华开始在意起利夫的事来。若他被用于和人口贩子间的交易,弄得不好的话可能会就此行踪不明。
“总之我还是先回紫藤镇去,剩下的就拜托你了!”
爱德华这么说着,挂上话筒,再次朝着紫藤镇的方向跑了起来。
“绝不能让他成为列根自私自利下的牺牲者……!”
爱德华一边不时地休息身体、一边急着要赶回去,在他接近紫藤镇时,已经是天色完全暗下来的夜晚了。
花了整整一天来回的爱德华,突然间发现到伫立在荒野前方东西。
“那是什麽……?”
因为和夜空同化了,眼睛难以辨识,在努力凝神看着后,爱德华理解到原来是黑烟。
“那究竟是……”
胸口莫名不安起来,试爱德华更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当他走到来的时候曾与强盗们有过驿站的地点,发现在该处竟没有任何一个人。
“……!”
夜空中有着轰隆隆的枪声。
爱德华从这个声音马上理解到紫藤镇被袭击了,已全速向前跑去。
越过换溜溜的隆起处,在眼前扩展开来的巨大洞穴出入口处,警卫们正以枪及棒子应战强盗们。
有几名警卫跟强盗倒在地上呻吟着,这幅景象说明出激烈的攻防战持续了许久的事实。
爱德华放弃又满是认得出入口进入城镇的念头,回到强盗们搭起帐篷的地方,从他们放在那边的行李中,强行取走了绳子及铁棒,然户弯着身子以为掩护地回到居入口有点距离的崖壁边缘站好。
或许是认为应该不会再有进入城镇的人,强盗们没有注意到爱德华。
一将铁棒撑再地面上,爱德华便以机械铠的左脚,‘锵!’地单手拉着绳子,一边从悬崖边目测着紫藤镇的情况。
下方虽然没有发生骚动,但所有人都不安地抬头玩着出入口处。他们所在的洞底,跟自己所处的悬崖有着相当的差距。
但爱德华毫不犹豫,右手抓紧绳子便往悬崖下纵身一跳。
绳子和手间发出‘咻’的摩擦声。
仿佛闻到微微的焦味,但爱德华的右手却感觉不导热,而因为速度无法减缓、一口气地急速降下,爱德华在即将抵达地面的数公尺前‘砰’地跳下。
在下游附近着地的爱德华,甩着右手让右手冷却,然后用力拉这绳子索,让绳索掉到崖下、强盗们无法借由绳子跟在后面进来后,朝着广场奔去。
再强声不绝鱼儿的城镇中,居民都以不安的神情坐在屋子前或田地前,抬头望着上面。
爱德华从横跨水道的桥上看见工厂及圆屋顶,那边也有不少人停下手边的工作,抬头看着崖壁之上。
“露比大屋的警卫应该很多吧!所以不用连你都过去,应该以数到大家避难为优先啊!”
“只要我上去挡住他们,就没问题了。”
“露比!”
爱德华因为阿尔冯斯平安无事松了口气,一边跑向前,一边呼唤着他的名字。
“阿尔!”
“……哥哥!”
阿尔冯斯应该也是相当担心爱德华的,他一认出好似爱德华,便以松了口气的声音叫着哥哥。露比却趁这时转身往大屋方向奔去。
但是阿尔冯斯并没有追上去,他先和爱德华互庆彼此的平安无事,接着在响彻云霄的枪声中快速地互相报告彼此目前的情况。
“从昨晚起就一直持续攻击,警卫们都很努力了,但情况还是相当危急。”
“是这样啊。”
接着爱德华将列根所进行的人口贩卖事实告诉了阿尔冯斯。阿尔冯斯像是大吃一惊般,瞬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但随即又开了口:
“啊!利夫他!”
“我就是担心才急着赶回来的……利夫已经不再这里了吗?”
“我听说他今天要离开这里,但因为从攻击开始后,我就开始照料烧伤的警卫们直到刚刚,所以我也不清楚……”
阿尔冯斯很抱歉地说着。
但是爱德华却轻拍了这样的弟弟的手的一下。
“在这种攻击当中,我想他不会出去的。他一定还平安无事的,更重要的是,镇上的人不必难也没关系吗?”
看到所有人分散地待在各种场合,爱德华问这阿尔冯斯。但阿尔冯斯困扰地点了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警卫们只热衷于保护出入口以及大屋 ,连露比也会是……我曾想过要炼成同往他处的阶梯,但因为这边的悬崖重叠了太多地曾,大量的炼成会使它变得脆弱。”
“这样啊,但是如果这样下去,一旦强盗攻进来时,就会有牺牲的镇民了。加上我们也得去找利夫,所以我们干脆去下游,问问看伊凡斯哪里有安全的场所吧!”
“嗯!”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往下游走,在那里,伊凡斯和凯特以及其他数命男子,不安地抬头看着悬崖上方。
“伊凡斯先生!”
“喔,是爱德华还有阿尔冯斯。”
“利夫呢?他没跟你们在一起吗?”
将丁字拐放在膝盖上坐着的凯特,想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
“昨晚他还跟我一起在这里的,之后就没看见他了。”
“……这样啊……”
“尽管如此,你们初来乍到,就被卷进这种灾难,真是悲惨……”
伊凡斯坐在瓦砾堆中,像两个人说着。
“看来这里支持迟早的问题了,至少你们两人可以平安无事逃掉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啊,要逃当然是大家一起逃啊。”
阿尔冯斯将手轻轻的放在已经死心的伊凡斯肩上。
“所以,请你不要放弃。”
“就是啊,伊凡斯先生,不想想如何逃跑不行。在紫藤镇内是否有为了逃难而设的通道,或是避难所之类的?”
爱德华这么一问,伊凡斯缓缓地摇着头。
“没有的。”
“到处都没有?”
“是啊,紫藤镇的出入口,就只有现在被强盗们袭击的那一处。”
“……”
爱德华微感讶异地乍舌起来。
这边沦陷只是早或晚的问问题。情势演变至此,就算能使用藏在地底的那些武器,镇民们也绝不是习惯于袭击的强盗们的对手。
罗伊说话会派人来的军方人员恐怕还在老远之外,城镇陷入了与时间拔河的危机之中。
“该怎么办好……”
陷入思考的爱德华,突然间发现到下游的人比平常来得少的这件事。
“伊凡斯先生,其他人呢?”
“啊,他们刚刚都到列根先生的房子去了。他们应该是去和列根先生交涉,请他不要关闭变成这种情况的城镇。”
“真是错误的想法……”
爱德华抬头看着崖壁上方。在那里已经没有枪击战,而是警卫们和强盗们的贴身战。
强盗们的目标是这个镇的宝石。因为这个原因让镇民暴露于危机之中,稍微分出一点给他们,以确保城镇的和平,这也是一种考量。
但是,爱德华不认为时间上面来得及。
爱德华烦恼着,阿尔冯斯则站起身来指着大屋。
“哥哥,既然这样,让大家去大屋中避难就好了。那边的塔壁也高,我想绝对比大家四散再城镇里面要来得安全。”
爱德华也回过头去看。的确,大屋前有高墙后有悬崖及要塞般的地形。
“好!”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一起告诉伊凡斯登记其他人,要他们往大屋的方向去。
带着在旅途中遇到的镇民们,两人冲往大屋。
在大屋前,正如之前伊凡斯所说,下游的居民高声叫着要列根出来。
“正式因为至今的做法完全错误,才会变成这样!”
“真的为镇上着想的话,就出来跟我们交涉!”
“要以镇的安全为优先考量!”
相反的,以尼尔为首分得紫藤镇好处的人们,向警卫们传达着叫列根快点逃跑的话语。
“请你叫列根先生快点逃!”
“他曾经救过我们,这次换我们成为列根先生的盾了!”
不管有多么各式各样的请求,对尼尔他们露出要他们放心的笑容,而对责怪列根的人,虽然没有举枪相向,但都冷漠无言地予以牵制。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也混入人群中,在门前拼命地叫着。
“无处可逃的镇上实在太危险了!”
“如果是大屋,墙壁那么高,一定比在镇上安全!请打开这里吧!”
“别说蠢话了!至少要先确认列根先生是否平安逃掉之后再说!”
尼尔怒吼着,爱德华原本想回他一句什么话,却突然就这样楞住了。
“?”
白色物体掉落在大屋里面的地面上。
“!”
那时利夫栽培的花,虽然落在地面任人践踏,但有着花瓣就表示利夫进到大屋里面去。
“喂!你等一下!”
爱德华敲着尼尔的肩。
“什、什么事啊?”
因为原本应该和他对骂的爱德华,突然地照他说话,让尼尔吃了一惊,爱德华却只是一个劲地说:
“那是利夫的花吧?你们有人看到利夫进去这里吗?知道他什么时候进去的吗?”
“利夫?啊、啊!利夫啊。他原本照料着在袭击中受伤的人,中途就跑进大屋里面去了。
似乎是列根先生急着找他,要跟他说明下一个工作地点的事情的样子。”
“!阿尔!”
爱德华刚听完尼尔的话,随即回头转向在他后面的阿尔冯斯。听到这段话的阿尔冯斯似乎也想着一样的事。
“密道或许就在这里面!”
“是啊,我们把镇民全都聚集起来!”
钻出聚集在门前的人群后,爱德华如脱兔般地奔出,四处向散落在城镇上的人们喊话。
列根一定是打算将利夫及凯特当作商品卖掉,不会错的。
自从有前科的凯特可能会被以犯罪者的身份交涉给军方,利夫的话,虽然在这里他做不了工作,但在外面的世界来说,他有着十分适宜劳动的年轻本钱。总之,列根已和人口贩子达成协议是一点也不奇怪的。
每一回大概都会有人来接这些被介绍新工作、离开这里的人,但这次因为被袭击的缘故所以没有办法。但是黑市组织才不管这种事。
所以尽管被袭击,列根还是叫来利夫,遂行他跟组织的约定,然后,使用了平常没有在使用的出入口。
被留下来的阿尔冯斯恳求站在门前的警卫打开这里。
虽然也可以强行打开,但因为不希望警卫手上的枪朝着镇民,所以一直无法强行突破、
“拜托你,请打开这里吧!一定得让大家比难啊!”
但是,代替闭口不语的警卫回答的,是露比。
“不行。”
在门的另一边现身的露比,和警卫一般面无表情地站在阿尔冯斯前。
“露比……”
“现在不能开。”
“露比,这栋房子里面应该还有其他的逃生道路吧?那在哪里呢?让大家使用吧!”
“如果真有逃生道路,列根先生早就叫我们逃了!”
“尼尔先生!”
“阿尔冯斯,你马上就又要踏上旅程,所以你可能不知道,受列根先生恩情的我们,如果没有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露比盯着阿尔冯斯回答着。
“就如尼尔所说的。而且如果大家一次大量地逃出,强盗们也会注意到,列根先生的性命就会受到威胁。想要建设理想的国家,列根先生是绝对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
这简直就是在说列根的价值跟镇民大不相同。
阿尔冯斯听到这里觉得难过了起来。
“露比,拜托你,打开吧!请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这时,露比往前走了一步,对阿尔冯斯低声说道:
“……该好好考虑一下的是阿尔冯斯你啊。”
“咦?”
阿尔冯斯注意到在露比的眼眸中,有着希望他理解的轻微恳愿。那双眼睛,诉说着她希望阿尔冯斯能了解并跟随的心意。
“跟我们一起建立新世界吧?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从头开始不是很棒吗?“
阿尔冯斯相当理解,露比是因为喜欢自己才邀请自己的。从前天晚上惹她生气后,露比就不曾再对他露出笑脸过,但她还是这么邀请着阿尔冯斯。
而且,阿尔冯斯也并不讨厌拥有强势、燃烧般的决心的露比。他相当憧憬她的坚强,因此,他并不希望在此就和露比诀别。
然而,阿尔冯斯静静地摇着头。
“……我是不会跟随的。我无法在忘掉所有旧的一切的新世界中生存。”
“这样子一直抓着过去不放,只会让你软弱而已。”
“或许吧。但是,即使我再痛苦、在悲惨、再怎么徒劳无功,我还是想恢复原来的身体!”
露比一直仔细听着阿尔冯斯的话,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等列根先生安全逃掉后,我们一定会打开这里的。”
“露比!”
“……再见了,阿尔冯斯。”
露比垂下悲伤的双眸,转身走了回去。
目送它的背影消失在大屋中的阿尔冯斯,莫可奈何地摆好架势,准备打到所有的警卫兵弄开门。
就在这时,爱德华回来了。
“阿尔!”
召集了所有帧民的爱德华走到门前,指着房屋的后面。
“我看到利夫跟列根先生在一起!还有穿这怪异的黑色西装的家伙也跟他们在大屋里!”
“果然有密道!”
阿尔冯斯虽然因为和露比诀别而感到心痛,但他知道这样或许能帮助镇上的所有人,胸口涌起了希望。
“太好了!”
就在这时,发出一声爆炸的巨响,强盗们争先恐后地冲进城镇内。
“被突破了——!”
门前警卫们慌了手脚,跑去呼叫留在大屋内的其他同伴。
“该死!镇商会被弄得满目疮痍的!”
阿尔冯斯用力握住面朝着强盗而站的尼尔手臂。
“不行!不可能赢得了得!”
“不打打看怎么会知道!”
“你会受伤的!现在还是先逃吧!”
趁着警卫不在的此刻,爱德华将右手变成刀刃,割断了铁栅门的锁。
“快点!大家快进去!”
为了能马上锁上,爱德华一边重新炼成被切断的锁,一边大喊着。
一边看着因为你推我挤、卡在楼梯上进退两难的强盗们,阿尔冯斯也将尼尔推进大屋内,同时努力观察者没成功死守住入口的警卫们回来的情景。
“快进门内!”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一将最后一个人也招进门内后便关上了门。
接着,阿尔冯斯在门前画起了炼成阵,用庭院里面的泥土炼成一道比铁栅门还高的高墙
爱德华也双手合十,将手贴在围绕着大屋的墙壁上,将墙壁正下方的泥土带了起来,炼出了更高的围墙。
“这可以撑上一阵子。”
“好,那我就趁这个时候去帮利夫吧。”
“那我就引导大家,先下去地下水道那边避难吧。”
在确认彼此的工作后,爱德华冲进大屋内,阿尔冯斯则奔向昨天入侵时使用的入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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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白色花瓣飘舞的山谷

大屋内异常地安静着。
警卫们都在房屋的四周,却没有人在房子里面。
或许是因为列根进了房子后就没有再出来,命令系统似乎混乱掉了。警卫也不阻止镇民进入庭院内,而且获悉是对积极地帮助伤者的阿尔冯斯保持好感,还默许阿尔冯斯带领所有人进入地下水道去。
途中都没有盘问爱德华的人。他们似乎都没有要此列根早逃跑的打算,警卫们忠实地坚守房屋四周,等待列根从房子里出来。
爱德华毫不费力地进了大屋,走在连结许多大房间的走廊上,上了二楼。一从二楼的窗户往下看,便看到阿尔冯斯撑起通往地下水道的铁板,引导大家的情景。
强盗们目的的最重要的就是宝石。所以他砍刀工厂和圆屋顶的门大开、强盗们攫走留在那里的所有石头的模样。只要他们在那边物色终了,迟早一定也回进到大屋里来。
爱德华一边想着不要心急,突然被对面下游方向吸走了注意力而凝神注视着。虽然是夜晚,但因为到处点起了火,而将城镇照得亮晃晃的。尽管如此,要从列根的大屋看到对面下游周围还是相当困难的。
...就算想从对面看也看不到吧...
爱德华喃喃着。
列根在爱德华知道的所有人中,算是个相当残忍的人。列根是个就连人也不放过、以等价交换来计算的家伙。
爱德华握紧拳头、在为寻找利夫而要爬上三楼楼梯的途中,将身体贴在墙壁上窥视着情况。
可以听到微弱的交谈声。
一走进走廊,他在一间房间前停了下来。
因为列根和人口贩子有接触的事对其他人而言是秘密,所以露比在这里的可能性也相当低。事实上,不知道列根是拜托露比去做什么事了,到处都找不到她的人影。
“那么,就交给这孩子吧。”
那时列根的低沉嗓音。
但是那并非总是在镇人前面发出的平稳且带有温度的声音,儿时带着面对黑市组织时微妙的恐惧及谄媚媚的嗓音。还可以看见他正留意着强盗们的动向的模样。
“列根先生,你的城镇被袭击,人才也会流失吧?这里对军方来说天高皇帝远的,真是个好地方哪!”
没有品位的说话声,应该就是交易的对象吧。
“不、不,我忠实的娃娃们会很高兴地再重建这里的,如果这里不行,他们在其他地方也能建出新的城镇来的。...只是这里不只是人,还能确保我宝石的财源,我实在是不愿意放手啊!”
“请问,列根先生...?”
那时利夫的细弱的嗓音。
“您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呢?”
大概是无法了解在他眼前愈谈愈远的话题吧,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发着抖。
爱德华将脸贴在门缝旁,掌握着列根他们的位置,将手放在门把之上。
“那么,在强盗们还没有进到这房子来之前,我先溜之大吉。”
“钱的事就跟之前一样拜托你了。”
“我知道。...喂,过来!”
大概是被拉扯吧,可以听见利夫的哀叫声。
爱德华以惊人的气势推开门,首先先坐势撞进身着黑色西装、抓住利夫的手的男子怀中,打开了他的手。
“什、什么啊?这家伙!”
“你是...!”
爱德华将利夫自因为突如其来的情况慌了手脚的列根,以及胖得一塌糊涂的人口贩子男人处拉开,将他藏在自己身后。
但是,大概是相当习惯这种场面,肥胖的男人迅速地从胸前掏出枪来。
如果是他一个人,当然可以向前冲去,将枪身一刀两断,但还有利夫在的话就没办法。
爱德华依旧将利夫藏在自己身后,双手惊人地合起,然后将双手贴在利夫身后的墙上。尽管列根趁隙要逃跑的模样映入了他的眼帘,爱德华为了先跟眼前的男子对决,将贴在墙上的手拉回正面。
啪叽啪叽,链成的光芒四散,在光芒渐渐消失时,从墙壁上弹起的块状物体,整个带起铺在地上的地毯,撞向了天花板。
“哇!”
被飞上天花板的地毯遮住视线,使得男子暂时看不见爱德华及利夫,就在两秒钟后,男子中拳,瘫平在地上。
一秒后,从男子手中被打掉的枪掉在房间的某个角落,发出‘喀镪’的声音。
“好、好厉害...!”
一眨眼间发生的事,让利夫呆楞地站着。
爱德华马上又走近利夫。
“没受伤吧?”
“没有,谢谢你。”
利夫在向爱德华道谢后,随即为从窗户就可看见到强取豪夺的场景皱起眉来。
...大家都没事吧?”
“是啊。现在大家都先逃进地下水道去了,但是房子里面好像有联系外面的通道。”
爱德华在倒地不起的男子前面弯下腰,拍拍他的脸。
“喂!起来!”
“呜、呜......
爱德华毫不留情地打上男人红肿的脸多次,男人才醒过来,他一把抓住男人的胸口。
“你是从哪里进到紫藤镇来的?如果有可以出去的路就告诉我。”
爱德华以机械铠的右手用力捏紧男人的喉咙,男人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等一下、我、我说。...好、好痛苦...!”
“有,是吗?”
男人或许是害怕爱德华高超的链金术,一边拼命点着无数次的头,一边指着下面。
“在地下。从地下水道有路可以通往南部。”
“那边像迷宫一样复杂吧!是里面的哪一条?”
“朝着下游一直走着,连接地下水道的地方。稍微开阔的那边有着好几个洞穴,要走最后的那条坑道...
爱德华将男子压在墙上,将一部分的墙壁链成扣住男人的身体。
“到军方来之前,你就在这边等着吧。”
爱德华走下楼梯、出到外面,和利夫一起掀起接续着地下水道的铁板。
“利夫,你听到那男人的话了吧?”
“是的。”
“因为我要去追列根,你就把你刚刚听到的逃生路线告诉躲在这下面的地下水道里的阿尔,带大家逃到外面去。”
爱德华一拿起因为大家开开关关而变得好开的铁板,以眼神对利夫示意着。
“镇民就藏在下面的某处,你一到下面就出声说话,应该会有人回答的。我晚点就赶到。”
“好的!”
目送利夫下去后,爱德华慢慢地将铁板恢复原状。
爱德华一将铁板完全盖好后,便抬起脸来环视四周。
在墙壁的另一侧,强盗们为了寻找宝石而欢呼了起来。看来似乎是已经有准备要入侵大屋的家伙了,在阿尔冯斯链出的墙壁的另一侧的门剧烈地发出‘喀锵喀锵’的声音。
在外面等着列根出来的警卫们或许也感到了危险,似乎都已经纷纷逃至地下水道或其他地方去了。
“等我等会儿抓到那坏蛋后,你们也别想逃。”
爱德华为了找寻列根可能躲藏的地下室入口,再次踏入大屋内,打开了位在正面楼梯两旁的门的其中一扇。那里是个大宴会厅,有六根及天花板的巨大圆柱。而在进来时楼梯旁的另一扇门。也连接着同一个大厅。爱德华注意到在六根圆柱的对面墙上有道大门。如果打开那里,恐怕就会看见房子后的水门正面吧。
...没有地下室吗?”
爱德华小心仔细地看着墙壁,然后在某侧发现了一道门。尽管这应该是左右对称的建筑,却找不到和这道门相对的东西。爱德华走到门前,暂时将耳朵贴在上面听了一阵。
从里面传来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正确答案!”
确认从地下吹来的风,爱德华打开了门。在那里有个小房间,列根就在从房间通往地下的楼梯上面。
现在正要往下走的列根回过头来。
“逃也没用!”
“什么,有是你...!”
列根原本正要快速地往地下走去,但爱德华的话让他停下脚步来。
“你液晶穷途末路了!几小时后军方就会到了。此刻,南方司令部跟东方司令部正在比谁先抓到你呢!你就死心吧!”
“你、你说什么!”
他似乎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会动员到军方,列根的双眼睁得有圆又大。
“军方...为、为什么?是谁去通报的?是你吗?”
爱德华直盯着列根瞧。
“你啊,想在这里建立理想的国家、还是计画颠覆国家,对我而言都不关我的事,至少你曾经带给镇民希望过。...不过,你做了身为人绝对不该做的事。...那就是将人的价值用金钱换算!”
...!”
“你以等价交换立法,还真是实行得有够彻底啊!然而你说要帮不能为镇上效力的人介绍下一份工作,着可不是等价交换。你这么做,是将无罪的人换算成金钱,然后把有悬赏赏金的犯罪者卖给军方吧。”

“...”

列根原本沉默地盯着爱德华的话,过了一会儿却奸笑起来。
...原来如此,你还真是聪明哪!”
“如果你只用宝石买武器,我也不会发现到。”
列根听到这里,好笑的笑了起来。
“宝石这种东西,就算时代改变,它的价值也不会变。以后要用到它的情况还多着呢,但是人却会不同,所以要趁还能的时候尽量地用才是最正确的。”
就在列根的利己主义完全表露出来时。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令爱德华噤口不语、握紧了拳头。
...你真的是有够差劲。”
感动令人更加不舒服的感觉,爱德华低语着,列根咯咯笑了起来。
“但是有人不这么想喔。”
“?”
列根一闭上嘴,就听到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让您等了,列根先生!上面的入口果然不能使用了,得从地下...爱、爱德华?”
过来的上仰慕列根仰慕到无法自拔的露比。
她大概是拼了命地在帮列根寻找逃生的道路,额头上渗出了汗水。
“露比,这个人虽然是你的救命恩人,但他事实上却硬要帮我冠上莫须有的罪名。”
方才令人不快的笑容消失了,列根以真诚的声音这么说着。
“啊?你说了些什么?”
虽然爱德华完全愣住了,但露比的脸色却变的愈来愈严肃。
对露比而言,列根是给予她希望的人,是她长期以来寄予莫大的信任、绝不会背叛她的信任的人物。他不会相信从第一次见面就一直在吵架的爱德华那边也是理想当然的。
“露比,拜托你了。”
列根可能是打消了逃往地下的念头,走出大厅、然后往房子后面走掉了。
“给我站住!”
爱德华正准备要追上去,下一瞬间耳旁却有拳头划过的风声。
“我不会让你去的,爱德华。”
...真是的,就某个意义来说,你比列个更恶质。”
看了一眼划过脸边的拳头,爱德华苦笑着。
“我想你也好不到那里去吧?”
露比依旧瞪视爱德华回话。
在极近的距离内互瞪的两人,同时往后跳了开去。
“你这个笨蛋!你完全不想听听列根做了些什么好事吗?”
“你说搜购武器的事吗?那个我知道啊!”
露比一极快的速度冲至距爱德华极近的地方,将右手由下往上勾,击中爱德华的下巴。
“喔喔!”
躲开拳头的爱德华,接着以左手挡下要攻向他腹部的脚,将其打落。
似乎预想到这个情况,露比在被打落的右脚着地后,瞬间扭转身子转了一圈。露比的左脚,像是画了个圆弧般地逼近爱德华。


“真不愧是据说是镇上最强的实力。...不过呢!”

就在露比弯着腰、要使出回旋踢时,爱德华按住旋转过来的露比的手臂,利用露比的身势加以旋转,将她压倒在地板上。
“!”
“还早的很哪!”
“那是我的台词吧!”
被压在地面上的露比转太抬起头,向上瞪视着爱德华。
她的眼眸中没有要放弃的神色。露比以巢湖爱德华想像的弹性扭转着身子,然后就这样跳了起来。
“相当强嘛!这是自习而得的吗?”
爱德华一边挥开随即打过来的拳头一边问着。
“是啊。为了不输给任何人,我拼死地训练自己。”
“不输给任何人,是吗?为了不输给别人而这么拼命?”

“...”

瞬间,露比的手停了下来。
“是为了守护列根?还是为了保护城镇?”
“两方面都有!”
勇往直前的露比是听不下去他说的话的。
这次,爱德华用力地抓住露比打过来的手。
“知道吗,你给我听好了!你现在守护着列根、以及你同样守护着的这个城镇,早就被拿来当做人口贩卖的商品仓库了!”
但是,这个事实太超乎想像了。
露比嗤之以鼻地笑了一声。
“这种话,谁相信啊?”
她应该会认为这就是列根所说的,爱德华硬要将列根扣上的莫须有罪名的情况,露比完全不当一回事。
但接下来爱德华的话,让她的身体因为惊吓而绷紧着。
“他将可用的人留在手边当他忠实的仆人,让工作的人确保自己的财源能源源不绝,将犯罪者交给军方,把无法用在镇上的日恩丢到别的地方去。列根可不把镇上的人当成人来看待,你有时带到外面的信,事实上就是寄给军方的密告信!”
“骗、骗人!列根先生虽然接纳的是些无家可归的人,但他才不会将这些人卖...
“三天前、上个月的十二号,以及上个月的二十六号!”
德华的话让露比的脸变得愈来愈白。
“那时密告信被寄出的时间。那三天你应该都有出去吧?这边的三楼也抓到了一个原本要买利夫的人口贩子,这样你应该明白了吧!”
说到这里,爱德华放开了露比的手。露比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然后精疲力竭地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骗人的...这是骗人的...!”
露比拼命地否定着。
但是,前几天才相遇的爱德华,居然连她上个月寄出的信的事情都知道,更重要的是爱德华露出与和她吵架时不同的认真声音及表情,粉碎了她想否定的心情。
露比的感觉告诉她,刚刚所说的这一切都是事实。
就在这时,传来某种物体摩擦的作响的声音。
“?怎么了?”
叽叽叽...叽叽...
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
猜到声音的来源而转过身去的爱德华,比露比阻挡了下来。
“你还是不明白吗?”
爱德华将手放在脖子上呻吟着。
“就算、就算、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曾为列根先生所救啊...!”
爱德华转向虽然已经理解了一半,但因为混乱、还无法自列根的束缚中逃离的露比,随即往她的心口打了一记。
“这个搞不清楚情况的家伙!清醒点吧!”
叽叽叽,这样的声音有响了起来。
爱德华合起双手跪地,然后将双手贴在地面上。
惊人的光量与电光奔走的声音充满整间大屋,房屋剧烈地摇晃着,连接着后面的门扉被吸入了墙壁中,开了一个大洞。
后面就是水门。在那里有个约两个合抱大、用以调节水量的转盘。
转盘正发出叽叽的声响。
...!”
列根正转着转盘。
“反正都要被抓了,那就带大家一起上路吧!”
地上水道的水开始大量减少,取而代之,流进地下水道的水声变大了起来。
爱德华一冲出洞穴,随即将右手变成棍棒,朝列根挥去。
“住手!”
但是列根的手放开了转盘,却碰向地面。
那里有着画在土上的链成阵。
链成的光芒迸射,以爱德华为目标的地面猛然地向上升起。
“!”
爱德华虽然立刻向一旁闪开,但升抬起的地面却猛地撞上房子,墙壁像要由下往上拔起般崩裂了。
列根接着又再度使用了依次,这次拍起了更大块的地面。
虽然那时只有声势吓得了人,控制力并不佳的粗糙链金术,但破坏力还是相当恐怖。
墙壁消失,天花板则往另一侧飞了出去。
“露比!”
爱德华回头看向被留在屋子里面的露比。
但是所幸这只是靠蛮力的链金术,崩塌的材料木块全都飞向了另一边,露比毫发无伤地倒在半坏的大屋地板上。
“你这家伙,我绝不饶你!”
爱德华无法原谅毫不在意地将直到最后还陪在他身旁的露比卷进来,并施展链金术打算将要逃跑的真民一起带走的列根,他合起双手接着碰触地面。
链成的光芒瞬间闪耀着,列根摆好架势,但却什么都没发生。然而,在距水门不远处,悬崖的一部分向上隆起、变成了柱子,以列根为目标伸长了过来。
列根像之前一般,以链成卷起地面,撞向柱子。但是正下方被撞到的柱子并没有折断,反而是脆弱地一块块剥落下来,从列根的头砸了下去。
为了保护眼睛不让细土及砂石所伤而低头的列根,当他再度抬起脸来时,在他眼前,爱德华的拳头正逼近了过来。
露比在一旁看着爱德华拼命地将水门的转盘恢复原状的模样。
从爱德华口中得知的真实。打算带镇民一起走的列根的疯狂笑声在她眼前展开的战斗。
露比将双肘双膝都贴在地面上,抬起脸来注视这一切。
那是自己原本所深信的一切崩坏的瞬间。
“我不想输...
露比再度说出自己总是保持着的想法。
那时自从她遇见列根就一直在胸中反覆着的话。每当她这么低声说着勇气就回涌现。
但是,现在这句话却无法带给露比任何力量。
“我不想输,我想要得到幸福...!”
露比边重复着,一边回想在横跨水道的桥上,阿尔冯斯对她说的话语。那温柔又有点悲伤的声音,在露比的胸中苏醒过来。
‘你不知道这样下去有一天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到头来谁都不会剩下啊!’
露比像是要抓住地面般趴着。
被殴打的心口的痛楚、深刻的绝望与悲哀。这些渗入了露比的视线内,使她的眼前变得模糊起来。往下一看她的手背上零落泪水。寒冷的夜风猛烈地吹过欺凌着露比的身体。
.........
每当她的呜咽声传出,蓄积在眼眶的泪水就跟着滴落。
在她渗入了一切的视野中,看到一片白色的花瓣飘落在她濡湿的是手背上。
——那是利夫给她的花。
那是故乡开满的白色花朵。
边拿出花,一边叫她清醒过来的利夫。
自己最喜欢的颜色的花...
露比紧握住那片花瓣。
“我不想输,我想得到幸福...!我一定要为这个目标而变强!为了只能看着前方继续走下去,我一定不能输给任何人...!但是...!”
她抬起脸。
抬头看向夜空中,飘舞着许许多多的白色花瓣。
...但是,赢到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世界,是没有意义的...!”
露比站起身来。在她眼前的是为了拯救紫藤镇的人、拼命将水门的转盘转回原来位置的爱德华。而在后面站起身来的,还有被爱德华打了一顿、将手放在地面上的列根。
列根舔着唇边流下的血,手边光芒四散,地面隆了起来。
“去死吧!”
地面像沸腾的汤锅般隆起,一边飞散出破裂的石块,一边碰上地面,墙壁升了起来。然后动作例落地将伸长的墙壁踢倒。
‘咚!’地一声,墙壁将摇晃着要隆起的地面覆盖住般压碎了,冒起一阵规模极大的土尘。
但是仅是和列根对战的短暂时间,水就流进了地下。爱德华不想再多花时间去打倒离他有点距离的列根,要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接他的招,地面下面会整个被水淹没。
在不知到如何是好的爱德华前,在晚风吹散土尘的同时。
“受死的是你吧!”
露比以尖锐的声音说着。
在惊讶回过头来的列根眼前的,是露比闪着坚强光芒的瞳眸。那里面充满着要往自己选择的新道路前进的坚强意志。
在下一瞬间,列根被打飞到数公尺之外、看也不看被打倒的对手一眼就跑回水门前的露比。
...什么啦!”
露比将手放在难转的转盘上一边转着一边回瞪爱德华。
“不...太好了。像你这种家伙要是不清醒还真是后患无穷啊!”
原本只想说太好了的爱德华,到头来却这么说着。
“是啊,多亏阿尔冯斯跟利夫,我终于清醒了。”
露比原本也要加上爱德华的名字,但最后却还是这么说着。
“什么啊!我也有帮忙啊!”
“吵死了!没有你也可以的啦!”
跟刚见面时没有不同、依旧吵着的两人,突然间停了下来,噗嗤一笑。
...我们停火吧,当和事佬的阿尔冯斯可不在这里。”
“在吵下去会没完没了的。”
两人开始合力转着难以转动的转盘。
在地下水道内,阿尔冯斯、镇民、以及警卫们因为流进来的水一边尖叫,一边拼命地前进。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水流进来啊?这样下去...!”
阿尔冯斯回头看着。
虽然地下水道两旁都是可步行的通道,但现在都已经为水所淹没。大家在已经逼近膝盖处的水中努力地往下游的方向走着。
但是,不论点起了几盏灯,脚下还是阴暗依旧,加上水的重量拉住了脚,使得行走变得迟缓而无法大幅前进。
原本水道就有些倾斜,如果水量在继续增加水势变强的话,就算再怎么在水中走着,都会有被冲走的危险。

为了不被水声以及不知何处灌进来的风声盖过,支撑着凯特的利夫说着:
“是有人人以改变水门的调节量,让水流进来的。”
“那么往回走比较……”
但是走在旁边的伊凡斯按住阿尔冯斯的手。
“如果那个人还在继续调节,水量只会愈来愈多吧!现在往回走也来不及了,还是往前走较为妥当。”
“……”
阿尔冯斯对走在前面的尼尔说话。
“尼尔先生!”
“啊?”
前方的油灯大幅度地晃动着,可以知道尼尔似乎是回过了头来。
“还有多远呢?”
“我想应该快到了!”
利夫也伸长了背脊,看着前方。
“我们早就走过把石头搬上去的工厂下方了。应该差不多快来到下游附近了……”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尼尔的声音。
“喔!是这里吗?”
“到了吗?”
但是和他们的声音重叠的,是后方传来的变得更大声的水声。
“大家,抓好!”
阿尔冯斯一喊,附近的利夫,凯特以及伊凡斯抱在一起。可能是水道的墙壁某处崩裂了,混有土砂的水流逼近了过来。
“呀啊!”
“哇啊!”
尖叫声混杂在水道中。
水道本身无法再撑下去,阿尔冯斯向所有人说道:
“各位,马上就到了!加油!”
阿尔冯斯一边鼓励着身边的人。一边急着向前走。
再继续往前走了一点后,巨大的空间在眼前扩展开来。
“?这里是……”
这个如大厅般广阔的地方应该就是尽头了。原本水路会转弯河流过镇上的水和流,降至地面下的地下水道才对。而这里有着得一道门,应该就是通往南方的坑道。
但是在这个巨大的空间中,因为没有了水道,水流变成了淹至脚踝的大水坑。虽然水量好不容易开始减少,没有再往上增加的迹象,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松了口气。
根本没有通往他们该前往的地方的门,只有这片扩展再眼前的广大空间而已。
“……真的是这里吗?”
尼尔问这利夫。
“是这里啊,因为他说是朝着下流前进,与地下水道互连接、开阔的长多啊!他说……是在这里的洞穴的最右边坑道。”
“真的吗?”
不知这么说。
“你总是被我们欺负着玩,该不会是想在这里报复我们吧?”
“才不是……!”
阿尔冯斯也帮着利夫说话。
“这里的岩盘是由许多地层结合而成,视地方而定有些地方相当脆弱,尤其是吸了水的话更是如此。因水道的水满了出来再加上上面有强盗们用手榴弹,有一部分已经塌方掉了。”
阿尔冯斯用油灯照着和他们进来的反方向处。
那像是有沙石崩落般,变成角度起伏剧烈的斜面。在那下面的应该是通往南方的洞穴。
“……那么,该怎么做好呢……?如果早点逃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不知谁这么说,一名在附近的男子指着尼尔。
“都是因为你们说要关闭大屋人害的!”
尼尔一听也顶了回去。
“是我害的吗?那是因为你们这些没体力的家伙走路慢吞吞的缘故吧!”
“等、等一下,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啊!”
阿尔冯斯慌张地卡紧开始对立起来的镇民间。
但是,因为在水中进行的疲惫以极走投无路的恐怖感,让村民们的不满完全爆发出来。
“没错没错!”
“你们这些家伙总是马上就瞧不起人!”
“那难道你们知道别的通道吗?”
“说爱!”
在开始争吵的男人间,几盏油灯掉进了水中,发出‘沙’的声音,火光随之消失。
“?”
在火消失之前,水面被明显地照亮。在那里有个白色的物体。
“……这个。”
利夫伸手去拿。
“这是我种的花。”
在利夫心中涌起花是从哪里进来的疑问的同时,他快速的抬头向上看。
就在这时,从阴暗的天花板又有花飘落了下来。
“各位!”
利夫叫着。
“灯!请你们熄掉手上的灯!”
“为、为什么?”
大家因为难得以大音量说话的利夫大叫而吃了一惊,和他对话的镇民则安静了起来。
“我说快点把灯熄掉!”
利夫夺过一旁男人拿着的灯,将灯弄熄。
“这样会变得一片漆黑吧!”
“不会的!大家快点!”
被他的气势压倒,镇民一个接着一个地熄掉了油灯。
当最后的灯熄灭时,一到光线射进了这个空间来。
“这道光是什么……?”
“是月光啊!”
利夫回头对所有人说。
“上面有洞!”
“……原来如此,因为塌方的关系上面出现了洞啊!只要爬上这里就能上到悬崖了!”
抬头看着延续到天花板的斜面,阿尔冯斯也开口说着。
但是镇民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人爬上去。大家都知道要攀爬吸收了水分,潮湿且角度倾斜的斜面不是件轻松的事。
但是利夫却毫不犹豫。
“走吧!或许确实是有些辛苦,但只要大家合力,不可能会爬不上去的!”
“……”
率先行动的是尼尔。
尼尔将脚踩在斜面的一部分上,向后面伸出了手。
“来吧,凯特。”
他向因为脚痛、也不管是在水中就一个人坐了下来的凯特伸出手来。
“我撑着你,走吧,一起爬上去。”
“尼尔先生……”
阿尔冯斯惊讶地说着,尼尔却哼了一声。
“……体贴,对吧?”
虽然态度粗鲁,但他支撑凯特的手却是相当温柔的。
“……确实,不合力是爬不上去的。”
其他的男人走到伊凡斯身边。
“我来撑着你,爬上去吧。”
那名男子就是之前抓住伊凡斯胸口的男子。
“我背这些家伙,喂,你也出点力啊!”
另一名男子背着孩子,向往在下流的男人说话。
其他的人则帮助餐馆的女人,还有的人帮助受伤的警卫。
紫藤镇的人们现在正携手同心,准备要开始爬上斜坡。
“利夫,我们也走吧!”
“好的!”
在阿尔冯斯的催促下,利夫拭去浮出的泪水,用力地回答着。
斜面比想象的还陡。
湿润的土壤弄脏了双手,脆弱的脚边似乎随时都会塌陷。
尽管如此,镇民们还是一边相互支持,一边慢慢地爬上了去。
“呜哇!”
在利夫正上方爬上去的孩子滑了一下,在最下面一边鼓励着大家一边往上爬的利夫,随即伸出手接住孩子。
“危险!”
为了支撑要滑下的孩子,他用力的抓住斜面。但这次换成利夫脚边滑了一下、崩塌了。
“啊!”
“利夫!”
不知谁发现到而大叫着,但利夫却翻滚地摔了下去。
“喔!”
支撑住利夫的,是爱德华。
“……爱德华先生……”
“要小心啊,利夫。”
在一旁的是露比。
观赏水门的爱德华及露比,追着大家而来。
“哥哥!”
在不远处往上爬的阿尔冯斯露出了笑脸,爱德华也朝着上面爬去。
“再一下就到了,加油吧!”
“好的。”
射进月光的出口,就在眼前了。
在崖壁上盛开的花朵,在月光照耀下,闪耀着更加洁白的光辉。
在逃脱成功的众人面前展开来的花田。
在另一边的悬崖上,从附近支部赶来的军队,正在捉拿抱着宝石准备逃跑的强盗们。
在被带走的那些人当中,也有着大家常看到的银发男子。
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吧,紫藤镇的人们没有说话。
他们只是一直默默地目送着他们所尊敬原本想要一生都追随他的男人被带走而已。
风一吹起,卷起了花瓣。
白色的花瓣飘舞再被破坏的紫藤镇。
“……没关系的。”
这样说着的是露比。
“没关系的,不管几次我们都能重建紫藤镇的。”
她强而有力地重复着。
“只要大家同心协力,没有不可能的事……!”
“露比……”
利夫轻轻地握住露比的手,露比则紧紧地回握着他的手。
虽然失去了信任的人,所居住的城镇也遭到破坏,但她并不是一个人。
东方的天空渐渐徐白起来,黑夜消失,白昼到来。
露比和利夫将视线自崖下的紫藤镇抬了起来。尼尔、伊凡斯以及所有的人,迎接着旭日而抬起头来。他们的脸上浮现着悲伤与愤怒,却也同时充满着要重新来过的决心。
从单方面地要求对方回首。对立、到有时会互相争吵的镇民们,终于学会了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体贴,以及相互帮助同心协力这两件事。他们已经不再需要等价交换法律等的其他东西了。
“太好了呢,哥哥。”
“是啊……!”
终于,从云端射下的刺眼的早晨光线,照亮了紫藤镇的所有人们。
“纳闷,路上小心咯!”
“好。”
在完全天明,蓝天无尽延伸的悬崖上,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准备要朝下个旅程出发了。
“露比和利夫,虽然很辛苦,但是请你们要努力喔!”
“好的,没问题。”
来送行的露比和利夫一同往下看着城镇。
在那里,尼尔和其他人正在灭火,伊凡斯则照料受伤的人,其他人清理着被破坏的房屋的碎瓦,大家都忙碌地动作者。
“暂时要忙上好一阵子了,是没有时间消沉的。人也变少了,不过我们会加油的。
“减少?为什么?”
“被军方通缉的人们,似乎都去自首赎罪了。”
“是这样啊……”
“不过等他们的刑期一结束,他们会再回来的。”
这也是另外一个选择吧。
从列根的束缚中被解放的人们,开始明白不能只一面倒向一个意见,而是要多方面思考,从中选择。
“真的很感谢,能遇见你实在太好了。”
露比看着阿尔冯斯微笑着。
“一定要再来这里玩喔,阿尔冯斯。”
“嗯。这次大家一定能建立出每个人都笑容洋溢的城镇,我一定会来看的。
“是啊,到时可别带着闲杂人等来啊,阿尔冯斯。”
“……你干吗只强调阿尔冯斯!”
爱德华瞪着口口声声都是阿尔冯斯的露比。
“哎呀!你也想来吗?”
“哈!谁想来见你这种一点都不率直的家伙啊?”
“什么啊,不率直的不知道是谁哦!你明明就因为觉得弟弟好像被抢走,然后一只妒忌着我得说!”
“妒忌……?谁妒忌了!”
“总觉得爱德华先生跟露比很像呢。”
笑着注视眼前一切的利夫一这么说,爱德华和露比同时叫了出来。
“开什么玩笑!”
“算了、算了、算了。”
阿尔冯斯打断他们永无终止的口舌之争。
“至少也和好一次嘛!”
“我不要!阿尔,我们走!”
爱德华‘哼’地往旁边走去。
“再会了,露比、利夫。”
阿尔冯斯再次好好地打了招呼,跟着爱德华踏出脚步。
“阿尔冯斯。”
“咦?”
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啾’声。
“未婚夫的角色,如果你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跟我说喔!”
踮起脚尖的露比以唇亲上阿尔冯斯的双颊,低语道。
“咦、咦咦咦咦?”
阿尔冯斯一边慌乱地捂住脸颊、一边往后退,在他面前露比露出如盛开花朵般灿烂的笑脸。
“我会一直等你的。”
“露、露比?”
惊慌的阿尔冯斯声音整个改变了,该说些什么好,而毫不知情的爱德华从后方叫着他。
“阿尔,你在做什么啊——!要走咯——!”
“啊!我、我马上就过去!唉……那个……那、我走了喔。”
“好的。”
“路上小心。”
阿尔冯斯再度对着露比及利夫挥手,追上了爱德华。爱德华觉得诡异地看着莫名地浮躁、奔跑着的阿尔冯斯。
“你们在说些什么?”
“没、没有啊!”
从走进荒野上的两人身后,传来露比的打音量:
“爱德华、阿尔冯斯,真的很谢谢你们!”
原本再一瞬间吃了一惊的爱德华随即笑了起来,头也不回地挥着手。
之后过了两个星期。
“上校,您的电话。”
正在东方司令部开着会的罗伊,听到菲利的叫唤拉下了脸。
“我正在开会,叫对方晚点再打。”
“是纽澳布丁的哈库洛将军。”
“……”
露出厌恶的神情,罗伊从椅子上站立起来。
“到我回来为之,把现在的资料读一遍。”
下达指令后,罗伊走向最近的电话。
“莫非又有什么动作要丢到我这边来了吗?不过之前因为紫藤镇的时间,我们这边的声望应该提高了才对啊……”
罗伊一边思索着,一边接起电话。
“让您久等了。”
“马斯坦古上校,前阵子辛苦你了。”
“哪里。”
在罗伊心想这难不成这是慰劳的电话时,哈库洛以淡淡的语调对他继续说着。
“市有关你呈报的视察报告的事。大致上写得很完整,值得参考的地方也很多。”
常被哈库洛这样赞美的,多半都是哈博克或普雷达写的东西,因为罗伊自己也看过,很清楚他们写的东西的好坏。
“只是,其中有一张有些问题。”
罗伊瞬间明白到那是爱德华所写的东西。
但是罗伊不为所动,反而他原本也就不认为爱德华的报告会写得多好,但是是因为有着就算不好,至少也会做个样子写写的自信才拜托他的。加上紫藤镇发生的事件事实上也和自己有关,所以罗伊本身对情况也知之甚详。
“真是相当抱歉,是紫藤镇的那件事吗?”
“是的。”
“应为那时又有其他的事件发生,所以无法写得很完善……”
“似乎是如此。”
“那么,哪一部分有问题呢?是关于城镇财源的部分呢?还是关于至今所安排的警卫的部分呢……”
他有问过爱德华关于优缺点这些必写的内容,虽然多少有误差,但只要讲的含糊点应该都能猜中。
但是,哈库洛反问他他所提出的地方。
“……哪里?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啊?”
“你忘记你写了些什么东西吗?你写的内容是这样的:有关紫藤镇的报告,敬请期待!……
只有这样而已。”
“……”
“这是你写的东西,没错吧?”
他又不能说对,说了之后,写出这么幼稚的文章的事将会影响自己日后的评价。
“马斯坦古上校?……这究竟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哈库洛毫不留情地追问着不知该如何回答的罗伊。
(小说钢之炼金术师“白色花瓣飘舞的山谷”完)

[ 本帖最后由 kysolkong 于 2008-6-15 08:53 编辑 ]


后记
您好,我是写到第三本“钢之炼金术师”的小说,比之前更加浸淫与自己脑内的钢之世界的井上更。
一早起来就是钢,吃午饭时也是钢,边看着夕阳时还是钢,
连泡在浴缸里时也是钢,就连上床睡觉时,脑子里面想的还是钢的事情!不论何时都是钢!连夜里做梦都梦到钢!当然上厕所的时候也……咳咳!总之我就是喜欢‘钢之炼金术师’已经到了忘我的地步!而这本即使我所写出的,和原本的钢之世界有些不同的钢炼之小说版。如果能让阅读本书的读者稍微进入忘我的境界,沉浸于钢之世界的话,我就很高兴了。届时,请各位务必跟我一起大叫‘现在这个瞬间也是钢!’喔!……如果不会让您想这样叫那实在抱歉了。
那么,这次也受到许许多多的让你的照顾。
最总要的是荒川老师,承蒙您在百忙之中,知道我关于角色的的各种各样的事情,真的是非常感谢!想到您过着这么忙碌的生活,
请您务必要保重身体,好好地工作喔。
接着是责任编辑野本小姐!这次也收到您相当多的帮助,非常感谢。
在写小说的过程中,有时不免犹豫或犯错的我,之所以能平安无事的写完一本书,完全是仰赖野本小姐的糖果与鞭子双管齐下的策略……!
虽然工作大抵上都是有趣的,单一个人一直面对这电脑,偶尔也会有并非在脑中,而是在现实里到外面世界去旅行的冲动。
在这种时候就会碰巧(不,真是巧合)地有一通电话打进来。
野本小姐“我是野本,工作的情况如何呢?!”
井上“啊——这个嘛,有进展啦……只是我有点想出去旅行……”
野本下降“说的也是啦,一直关在家里,会这么想也是当然的。”
井上“野、野本小姐……!(你居然可以理解我的心情……感动的流出泪水)”
野本小姐“出国旅行如何?旅行个两三个礼拜!”
井上“两三个礼拜吗?可是现在……”
野本小姐“想去的话尽情的张开翅膀吧!这么一来就可以快点结束工作,尽情的游直到道心情舒畅!一定很舒服的喔——”
井上“说、说的也是呢。”
野本小姐“就是这样啊!就一边想着海边的度假小屋一边努力吧!”
井上“好的!(太好了,在蓝色海洋的支持下我会努力的——!)”
然后,就在工作即将结束前。(请注意是“之前”,重点不是“结束”。)
野本小姐“您辛苦了!接下来就只剩校稿了!”
井上“好的,这个结束后,我想要去旅行……”
野本小姐“啊!说到这个,您下个星期有空吗?”
井上“唉,有啊。”
野本小姐“太好了!事实上呢,我想说不跟您先讨论一下下次的工作不行了呢!”
井上“那个,海边呢……”
野本小姐“啊!之前您说过想去对吧?请您等到下次工作结束告一段落后再去也没关系吧!工作结束后旅行会更加快乐喔!”
井上“是……是啊。”
野本小姐“正是如此啊!那么,就请您想着脑海中浮现的北欧景色,继续努力吧!:
井上“好的!(好——再芬兰的支持下我会努力的——!)“
糖果与鞭子,或者该说是马脖子上的缰绳……“(现在才发现到!)
不过不管我写了些什么,野本小姐真的是很温柔的,以温婉的声音及美丽的脸庞消化掉工作量,真的是个很棒的人喔。今后还是要常常辛苦您了喔!
但是当野本小姐对我会所“就是这样啊!”时,我会条件反射的想成“就是这样啊!”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是啊……“
在这里偷偷报告一下。(给读了第二集后记的读者们)
我真的陷入重买电脑的困境了……
我一样还是没成为动作小说家,是为了什么缘故呢?果然用力敲着键盘是件危险的事情吗……?(那当然!)
当大家都已成为“动作小说家“为目标时,请一定要适度地调整力量大小喔!
啊,还有点建议要献给想成为长期爱用电脑的“浪漫小说家“的人。当然,当你敲打键盘时,一定要像抚摸玻璃工艺品般,以温柔的抚触去触摸。然后,别忘了在你的房内喷上水珠四散的玫瑰香水喔!
那么,又到最后,要向阅读本书的所有人说声:
非常感谢!

井上


[ 本帖最后由 kysolkong 于 2008-6-15 08:5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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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評論 29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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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0
kadiei 平民
第三部了…第三部了,感谢分享

16 年前 0 回復

tweenie 騎士
yaaa~~上校跟爱德二个人真是好玩啊~~~

16 年前 0 回復

潇潇竹影 王爵
没想到这个还有小说
动画真是相当不错的,看看小说怎么样

16 年前 0 回復

GIGGLES 騎士
小说貌似是跟了动画的剧情

16 年前 0 回復

火星章鱼 勳爵
这个应该是漫画改编的吧,漫画不错,动画就很一般

16 年前 0 回復

conan_100 平民
偶想知道的是这个是完全按照原著漫画改编的嘛?

16 年前 0 回復

丰之客 子爵
看過漫畫再看小說
感覺就不一樣
3Q大大啦

16 年前 0 回復

lostheart 皇帝
呃,漫画改编小说总感觉有些不谐调。。。

[ 本帖最后由 lostheart 于 2008-6-17 16:54 编辑 ]

16 年前 0 回復

bluesta 皇帝
钢炼我很喜欢,以前动画版没看完,漏追几集,今次看小说版补完吧

16 年前 0 回復

tggggo 伯爵
感谢 LZ 啊~~
这就是我在 求助区 求的东西啊~~~

16 年前 0 回復

x24685 侯爵
漫畫版好像到了最高潮的地方了
在那之前來看看小說版講些什麼...

16 年前 0 回復

ec2500 王爵
录入速度好快都到3了  谢谢分享啊

16 年前 0 回復

叶羽 侯爵
我已经忘了我有多少年没有看钢炼了。

16 年前 0 回復

zhyfa 伯爵
之前只知道有漫画和动画,小说倒是第一次见,感谢发布了

16 年前 0 回復

saiae86 公爵
下载版已在最新小说区放出   多谢各位支持

[ 本帖最后由 saiae86 于 2008-6-16 10:07 编辑 ]

16 年前 0 回復

4810404 王爵
这个我已经买了啊  的确是很不错的小说啊

16 年前 0 回復

liheng_an 王爵
期待下载,第一本刚看完,很不错的说

16 年前 0 回復

xym1986 子爵
等价原则!
不知道什么时候兄弟两人才能找回属于自己的快乐与幸福啊!
母亲无法回来!弟弟的身体也只能用爱德华自己去交换.......
无限伤心 ing中.....

16 年前 0 回復

saiae86 公爵
钢炼3已录入完毕 爆肝了  下载版将会今天晚上或明早放出

16 年前 0 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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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ysolkong 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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