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士见文库][八街步]降临于我与她之夜2 ~Fake Master 梦语者~(4.26 更新修图 下载)


本帖最后由 chengbohan 于 2013-4-26 16:18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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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降临于我与她之夜2 ~Fake Master 梦语者~
作者:八街步
翻译:xt19900816 (序章、第一、二章)
chengbohan(第三、第四章、尾声、后记)
修图:Crack
图源:
xt19900816
轻之国度:http://www.lightnovel.cn/bbs/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提供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LK不负担任何责任
转载时,请注明以上信息,尊重翻译者的辛勤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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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图和下载都已经更新完毕....现在自己学习修图中 觉得各种....蛋疼
不过没事...这个系列的图是伊莉丝修...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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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原文中的 米哈伊路→米海尔
先生→老师 (这两个改动不要问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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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图版插图(伊莉丝更新过的):http://pan.baidu.com/share/link?shareid=408266&uk=940697456



本帖最后由 chengbohan 于 2013-4-26 16:18 编辑


Prologue 诅咒的端倪

眼前有一名魔乖术师,并且是敌人。他不知道有什么好开心的,高兴地扭曲着脸,抿起嘴打从喉咙深处发出笑声。
「咯咯咯……那么,提问。梦境和现实的界限在于何方?」
骑人没有回答,只是注视这敌人。而对方也没有在意,真心地继续笑道。
「与现实相比,梦总会醒的。这就是两者的区别所在,应该可以这么说吧。那么,我再重新问一次。如果这个世界上存在一种永远不会醒来的梦境,我们称之为现实也没什么不可吧?」
「……」
骑人还是没有回答的意思。
「也就是说,梦境和现实是无法区别的。现在我们委身于此的世界到底有多少是真实的呢?人类所感受到的所谓现实的世界,总会因为一些琐事而崩坏殆尽。只要一匙毒药,一把匕首,一发子弹,人的生命就会终结。一旦醒来即和消却的梦的世界一样,仅从这点上看来两者是没什么太大差别的」
「……」
「不,真要说的话,现实世界就是永不醒来的梦境啊」
「……你想说的就这么多吗?」
骑人淡淡地说了一句。
「的确现实就是如此虚幻的东西。生活在这样的现实世界的我们,也不过是群脆弱的生物。然而,那又如何?不论现实再怎么辛苦,自己再怎么弱小,我们都要向着明天全力活下去这点是不会改变的」
「咯咯咯………你这人还真幸福啊。你知道吗?幸福,就代表着不懂绝望哦。无知对人来说还真是一种救赎呢」
「绝望我还是知道的,毕竟我的人生充满了挫折。在绝望中不断摸爬滚打,才造就了今天的我啊」
「咯咯咯……你所了解的绝望,不过是凤毛麟角罢了。一旦了解到真正的绝望的话,你是不可能这么率直的活下去的」
说罢对方加深笑意露出了最开心的笑容。
「不过,你安心吧。这之后你就会品尝到最为巨大的绝望了。你能承受的住么~,咯咯咯咯咯……」
敌人像是打从心底开心的样子,那阴险歪斜的脸上露出可怖的笑容。
「那么,我再一次提问。你所在的这个世界,是梦,还是现实?」




本帖最后由 chengbohan 于 2013-4-26 16:06 编辑


第一章 平静的幕间

清梦骑人是一个平凡的高中一年级学生。
在市内极其平均水平的一所高中上着学,并且在校内保持着可以说是不好不坏的一个成绩。就连日常生活都只能算是高中生的平均程度。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的话,也就是他那像是漫画主人公一般稀有的名字了吧。
没错,清梦骑人就是一个平凡的高中生。不,准确的说,应该用曾经是才对。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自从几周前他被卷入了某个事件之后,他的生活就截然不同。他踏进了存在于社会里侧的阴暗世界——魔乖术师们的世界。于是,他的日常也迎来的新的变化。

首先,他早上来临得很早。起床的时间是凌晨4点。虽然夏时制即将起用,不过这个时间点天还没亮,连报纸也还没有送来。虽说他本来就有早起的习惯,不过自从魔乖术师的力量觉醒后每天起得更早了。
起床之后立刻整理行装,然后就出门开始长跑。到底有多少年没有做过像样的运动了呢,自己也感觉到体力低下这点很要命。为了多少找回一些过去的感觉,他每天都从基础的锻炼反复做起。
「……真是的,我还真能折腾啊」
骑人的人生格言,应该是能用平平凡凡、过平常人的生活这点概括的。这样的他又因为何种因果被卷入了非日常的世界……虽然并不相信命运这回事,不过还是不禁要对自己这不如意的人生发发牢骚。
多说无益。骑人把心中多余的杂念甩开加快步伐,有时间多想不如对自己的身体更严格些吧。骑人不停加速着,直到什么也不需要去想,脑子一片空白为止,不停加速、加速,向前、再向前地奔跑……
——结果,绕着街道跑了一圈再回到自家门前的骑人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了。气息渐散累坏了的骑人,就这样仰面大字型躺倒在大马路上。
「呼,呼,还,还真是累啊……」
「骑人你在干什么呢?什么时候你的床变成了沥青马路啦?」
随着从头顶传来的挖苦声,有一张极为端整的脸看向骑人这边。那金光闪闪地长长的直发披肩而下,从头发间露出的白皙面庞上没有一个斑点,而且容貌惊为天人。
金发碧眼,拥有着正宗外国人容貌的这个少女,名为佑露米露美•修特雷恩贝鲁古。眼下在骑人家寄居,也是为了赢取魔宴的胜利的骑人的搭档。
「啊啊,是佑露啊……不好意思,稍微,等一下,好么……」
「不用勉强自己说话啦。稍微放松一下吧,要喝水吗?」
连讲话的力气都没有的骑人点点头,佑露将倒有水的杯子单手递过来。骑人默默接过,一口气喝光。
「你也真喜欢没事找事啊,亏得你能不腻烦坚持每天都干这种事」
「这是为了增加基础体力啦。身体上迟钝了不少呢,得尽快找回以前的感觉才行啊」


「那也没必要把自己弄成这样啊……你都跑到哪儿去了?」
「街道尽头的高台那边再回来」
佑露听到后一边眉梢吊起说道。
「等等,你是认真的吗?要到那个高台,记得单程也应该有5公里吧?」
「好像有吧」
「往返十公里只跑了三十分钟?那当然会摇摇晃晃的啦」
「哎呀,果然还是有点辛苦啊」
高中生有这种速度的话已经是全国大赛水准的了。
「别干傻事了骑人。虽然说你做什么是你的自由,但是身体累垮了就得不偿失了」
佑露双手叉腰用批评的语气说道。骑人擦着额头回答。
「没事的啦,还没有那么乱来的啦」
「看你倒在地上站不起来这种状态,哪里是没有乱来啊?」
「休息一下,自然就会回复的」
「像你这样乱来,小心运动过度反而体力减少了哦」
「像这种事还是有计算到的」
佑露实在是没话可说了,只好摇摇头。
「真是的,每天真亏你能不厌其烦地跑呢。你想让脑子也都变成肌肉么?」
对她这话,骑人也有点生气了。原本如此这样尽可能的找回昔日的感觉,也是为了佑露来着。然而被她这么说还真是意外。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老师』教的呢。在魔乖咒运用自如的基础上最重要的还是体力啊。况且锻炼身体绝对没坏处」
听到骑人这句话,佑露脸上越来越像是吃错药一样难堪。
「这还真是,只会靠蛮力的『灭』的魔乖术师的想法呢,不带任何讲究和修饰的野蛮的方法啊」
作为魔乖术师指导者的<八祖之祸家>之一,『暗』之修特雷恩贝鲁古家族所属的佑露,自然是敌视其他八组的。自然,对骑人的『老师』的『灭』一方的存在也没有什么好看法。
不过对于骑人来说,自己的老师被人说的那么惨,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所以就反驳一句。
「是么。但是,以这么野蛮的『灭』为对手还被逼的走投无路的又是哪位『暗』的大人呢?」
直指痛处,佑露哑口无言。
「啥……啥啊,我的实力可不止那样哦,只要我认真起来的话……」
「啊啊,是呢,的确你的可能实力不止那样吧。你认真的话,起码还能还还手之类的吧」
这次的确说得过头了吧。你来我往结果还是还嘴了,不过后悔也来不及了。果然,佑露的眉毛吊起挤成了危险的角度。
「算了,随你的便吧!既然你说基础体力这么重要,你就以相扑选手为目标吧!」
这么一说完,佑露就踏着烦躁的脚步回家去了,而且粗暴地关上门。骑人立刻露出『糟啦』地表情来。
「糟糕了呢……本来没打算说这么狠的……」
最近不知为何和佑露的关系很差。本来为了今后的战斗和佑露间应该更为加深信赖才对……
骑人踩着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很沉重的脚步进入家门,然后直奔浴室。在热水淋浴的冲刷下沉思着。

说起来变成这种特殊状况的原因是,被称作<绚烂魔宴>的战争。
从异界将力量引出,进而发挥异能之力的魔乖咒,以及使用它们的魔乖术师。负责管理这些魔乖术师的便是被称为<八祖之祸家>的,君临八个系统顶点的魔乖术师们。
被称为八祖的八个家族自古以来处的就不怎么好,经常发生争斗。然而后来察觉到这么一直都下去没有意义,在某个时代八祖们想出了<绚烂魔宴>这个方法。
八个家族各自选派出一位代表的魔乖术师,让他们互相不断进行死斗的大混战,就是<绚烂魔宴>。而其最终的胜利的家族便能统帅其他的八祖家族。
佑露就是八祖之一,『暗』之修特雷恩贝鲁古家的代表。并且在几周前,与同为八祖之一的『灭』的代表展开生死搏斗,最终艰难地打倒了对方。
而骑人也被卷入了那场战斗,虽然多多少少帮上忙了,不过现在的状况对骑人来说也不怎么乐观。
骑人帮助佑露,并且约定让她胜出此次魔宴。这个约定里并没有半点虚假,即便是现在骑人也希望佑露能够胜出。
但是之前打败的『灭』的代表——有着『最强』之称的魔乖术师,是骑人尊称为『老师』的恩师这件事实,使得现在两人的关系变得很微妙。
「真是的,到底怎么了啊?」
骑人用毛巾擦着身体小声说道。现在骑人继续协助佑露,是为了达成某个目的。
佑露所使用的『暗』系的魔乖咒是八个系统中最擅长回复重生的。只要将『暗』练到极致甚至可以让死者苏生。
没错,也就是要让死去的『老师』复活的话,必须让佑露拥有比现在更厉害的实力。为此,佑露就必须胜出魔宴。
不过当然,佑露并不知道骑人的本意,嗯,应该是不知道的。不过,佑露应该也稍微有点察觉才对。毕竟她是个直觉敏锐的女孩儿,即使藏得再好总有一天也会被发现吧。
当真相大白那一天,佑露和骑人的关系还能像如今这般持续下去么?说起来现在就已经很微妙了。这种状态能胜出么——骑人真心感到不安。
所以,他才每天锻炼再锻炼来着,说到佑露……
「佑露,在吗?」
骑人戴好眼睛,穿好学校制服后打开通向客厅的大门。结果从那边飘来一股催人食欲的香味。仔细一看,餐桌上已经放好了热气腾腾的早餐。
「……我还要收拾桌子,能快点吃么?」
心情像是很不好的佑露这么说道。她已经坐在餐桌的对面,不过从她还没动自己面前的早餐看来,应该是在等骑人。
「啊,在等我啊,谢啦」
「才,没有等你呢。只不过稍微花了点时间准备而已」
即便佑露如此冷冷回道,骑人还是知道的。佑露别看她这样,但其实上家务全能。她会在准备上花时间这种话绝对很奇怪。在这话语中,表现了佑露复杂的内心这一点,骑人还是理解的。
也就是说,现在是道歉的绝佳机会。
「呐,佑露」
「什么事」
「刚才真是不好意思,稍微说过火了。我道歉,你能高兴点么?」
「……我,才没有生气呢。也不用你道歉」
佑露表情傲了一下看向一边。还是一如既往不坦率呢,骑人抓抓额头继续说道。
「怎么说好呢,我们之间的思考方式是有点差别,因此偶尔会有些分歧,不过我们应该也算是征战魔宴的同伴吧?我觉得再像刚刚那样关系差下去是不行的」
「啊,是吗」
佑露瞄了一下骑人的脸说道。
「也就是说你说,因为我们是同伴,所以想快点和好?」
「嘛,就是这样。不过不止如此,关于魔乖咒的知识,你也比我懂得多几倍,刚才没把你的意见放在眼里是我不对,我道歉」
这里才是要点,要想让自尊心很强的佑露情绪恢复的话,站在对方立场上说话才好这点,骑人还是很有经验的。而且这次这么说也是正确的。
「嗯,我也不是在生你的气,你既然说到这个份上,我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
佑露文雅地说道。看来她情绪好转不少——话是这么说,不过还老样子是个喜欢用很晦涩的日语的外国人啊。
「好了,一直说着话菜都凉了。快点吃吧」
「啊啊,说的也是,开始吃吧」
于是早餐时间开始了。家里每天的饭菜都是由佑露负责的。本来骑人没打算让她做到这样的,不过佑露自己说想要做,于是就交给她全权掌管了。
菜单方面像是为了合骑人的口味做了很多和食。像今天早上的菜色也都是,鲑鱼块啊,芋头煮啊,纳豆啊,味噌汤啊等等,日本特色的早餐定式之类的东西。
佑露的厨艺实在是很不错,所以不管那道菜都让人百吃不厌。
「喔,今天的味噌汤真好喝啊」
「是吗?」
「嗯,好喝,有这个味道的话到哪去都不会见不得人的哦,佑露」
听到这话,佑露有点自豪地翘翘鼻子。
「还好吧,由作为魔乖术师的我来做的话,做出这种味噌汤简直是就像折断婴儿的小手一样轻而易举哟」
不是吧,折断手可不好!而且做味噌汤和魔乖咒之间完全没关系吧——骑人在心中吐槽吐了个够,不过还是什么都没说继续品尝着味噌汤。体验过很多次了,随便对佑露乱吐槽的话,肯定会十倍奉坏的。好不容易才和好,才没必要再起纠纷。骑人明智地选择继续吃早饭。
不过,每天早上作这样的菜式可是很花功夫的,而且还要顾全骑人的口味净做和食。虽然没说出口,骑人实际上还是十分感谢佑露的。但是,感谢归感谢……
「呐,佑露,能为你个问题么?」
「什么?」
「为什么菜全都这样了,主食还是面包啊?」
确实,和食都摆在桌上,却连米饭的影子都不见。而代替米饭的,则是装在盘子里的面包。佑露对此满不在乎地答道。
「我之前也说过了吧?我呢,早上不吃面包的话一整天都会没精神呢」
话是这么说,不过这样的组合就不能想想办法么。面包配上炸鲑鱼和味噌汤,这还真是……
「早上还是要吃皇冠赛门餐包啊(Kaisersemmel)」
佑露准备好的面包是一个手掌大小的原型面包。对骑人来说这种面包还不怎么习惯,而对佑露来说则是故乡的味道了吧。
骑人摇摇头没去理吃面包吃得正香的少女,也伸手拿起面包。这脆脆的口感的确很好吃,感觉上和简约的法式面包有点像,里面还淡淡地散发出温和甜香的气息,诱惑着你的鼻腔。
骑人把菜用筷子夹上来和着面包一起吃,实际上,发现鲑鱼块和面包混着吃感觉还不错。咸咸的鲑鱼和面包搭配平衡感刚刚好。
不过——骑人抬头看着面前坐着的佑露。她将面包分成两半,再在中间夹进黏糊糊的纳豆,然后还嚼得津津有味。不说话的话毫无疑问是个美少女,然而这个美少女现在嘴巴和面包之间拉出了白丝。在这个光景的一击下,有如幻想的妖精般美貌被彻底粉碎。
「……能咽得下纳豆的外国人就已经很少了,不过你这更是超现实啊」
「怎么啦?很好吃的哟。你也尝尝看?」
「啊」
被这么一劝,骑人也夹了些纳豆——总而言之,稍后再去说佑露前牙上沾上了些葱叶吧。从各种意义来说感觉都会变得很麻烦啊。
不过肯定不会学佑露那种吃法,骑人将搅拌好的纳豆和面包分开单独吃下去。大概这才是最正规的吃法吧。
「话说起来佑露,这个面包是去哪买的?都像是每天早上刚烧好的呢」
「嗯?商店街边的面包店哦。店虽然是日本人开的,不过烧得一手好赛门面包呢」
商店街和骑人家离得还有点远。也就是说面包都是佑露每天早上都走那么远去买来的。
「你也不闲着啊,每天早上都去那么远的地方买东西吗?」
佑露闻言苦笑道。
「怎么可能,我不会做这么麻烦的事的。面包店的老板是个很照顾德国人的人哦,每天早上都把烧好的面包送过来呢」
「服务周到啊」
可以理解,不过骑人又想起一件事。
「喂,你出身不是德国而是奥地利吧?」
佑露轻轻耸下肩。
「也都差不多啦。所谓魔乖术师,就是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
不是啊,感觉以前好像在这两者的差别上拘泥了很久的样子……由此可见,佑露所谓的合理,就是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佑露吃完纳豆三明治后,把手放在桌子上说道。
「骑人,你继续吃就好了,能听我说两句么?」
「嗯?」
听到佑露语气一变,骑人把吃着的东西放下。
「怎么了?这么突然?」
「今天早上,我们两个在意见上有所分歧。总之我觉得是我们相互理解得还不够造成的。所以,需要把现在的状况总结一下么?」
当然这一点骑人也觉得不得不做。
「啊,这当然要的」
「首先,我们正在<绚烂魔宴>作战中。如今打败了『灭』,而剩下的还有五人」
骑人感到有些违和。
「怎么?不是还有六人么」
佑露摇摇头。
「我没说过么?八祖是掌管魔乖咒的八个系统的存在哟。不过其中一支的血脉已经断绝了。八祖的系统只有七支——『暗』『灭』『歪』『伪』『异』『时』『无』」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
「如你所知,我所使用的『暗』善于回复苏生。而你所使用的『灭』的魔乖咒则有着最强的破坏力。你担当前卫去吸引敌人的攻击,我就在后方辅助,援护你的同时,施展强力的高级魔乖咒。我们两人的组合可以互相弥补对方的弱点,可以算的上是接近最强了」
的确是这么回事,由骑人承担大部分攻击,就算受伤了还有佑露即时的回复。对方人数不多的话,至少还是有自信不会输掉的。
「因为打败『灭』这件事,我们可以说是比其他魔宴参加者领先一步。不过,也因此会被警戒,说不定对方不会轻易靠近了」
「那么,我们攻过去如何?」
佑露面露难色摇摇头。
「这不是上策。基本上在魔宴中,比起进攻,彻底防守的一方更为有利」
「是吗?」
「呃,原本魔宴就没有什么繁琐的规则。只有单纯的一条,就是不择手段将其他参加者打倒,留到最后的一个人就是优胜。嘛,虽说可以不择手段,不过作为魔乖术师也有不成文法的规定,所以也不是完全无限制。比如将一般人卷入这种手段,正当的魔乖术师都会去避免」
「但是,攻击是最好的防守吧」
「所谓魔宴参加者,都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魔乖术师哦。实力上并没有很巨大的差异。就是这样的一群人在战斗。选定好对自己有利的场所一直等对手来找你,这样的作战方式自然是更有利的啰?」
也可以这么说。虽然很消极,不过还算是个不错的策略。
「但是,『老师』就那么毫不犹豫地攻过来了?」
「『灭』只能如此卯足全力啊。而且……被称为『最强』的她,是没必要去下那些细小的工夫的」
佑露说完注视着骑人。
「你仍旧对『灭』这么执着呢」
不好,骑人内心后悔提到这个话题。刚才也因为『老师』这个话题发生口角。现在自己又重新提起这个话题,真想诅咒自己的愚蠢啊。
「诶?没……并不是说执着。只不过,将被称为『最强』的魔乖术师作为例子来参考,也不是不行吧?」
「『灭』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很特别,最好不要作为参考。而且,一直被死去的人牵着鼻子走也不是什么好的倾向」
这句话像是看穿了骑人的内心,骑人胸口一紧。
「被牵着鼻子什么的,怎么会……」
佑露苍穹般湛蓝的眼睛直直地瞪视骑人。被这双眼睛看着,就有种自己的内心都被看穿了一般的错觉。骑人最不会应付这样的目光了,而且这种场合下更加不行。
「……嘛,你对谁投入多少感情这点,跟我没什么关系」
佑露耸耸肩膀说道。脸上表现却和话语相反,完全没办法认同的样子。
话是这么说,这样下去的话,就这个话题再找个什么差劲的借口结果也不见得会变好。就先放下这个,换换话题好了,骑人这么想。
「但是佑露你看,魔宴参加者全员都采取守势的话,不是会变成谁都不会出战了么?」
佑露就顺着这个话说了下去,先肯定了骑人的发言。
「没错。不过,经过一段时间参加者肯定会聚集到一个地方,所以这点不用担心」
「为什么?」
「在魔宴中战斗胜利的人们,最终都会集中到一个地方。虽然详细的情况还不能说,不过如果我收集的情报正确的话,最终决战之地只有一个。」
看来这其中还有其深意。虽然很想问到底为什么,不过既然佑露不想说肯定也有她的理由的。反正也不是急着要知道的情报,现在就不用去管它吧,骑人如此说服自己。反倒是她最开始来日本这一点有点不可思议,不过她也有她的理由吧。
「反正现在就是这个状况,我们就在这里做好准备,等对手上门吧。我已经在这整街区展开了广域结界,一旦有其他魔乖术师侵入我们立刻可以知道」
总而言之,就现在的状况来说也只能做这么多。而且,能顺利将话题从『老师』引开。虽然有瞒混过关的嫌疑,不过对于骑人来说已经尽力了。
总有一天要和佑露讲清楚老师那边的事情,不过至少现在还太早了。现在再稳固一点自己的地盘才是最优先的,从两方面来说。(译注:这里除了说稳固战争地盘,还有一层意思说的是在佑露心中的地位)
「是啊,好像也就这么做最好了……那,我该去上学了」
看了看钟,骑人发现已经快到上课的时间了,他便离开座位。然而佑露用无趣的眼神望着这么做的骑人说道。
「……事到如今虽然不想再多说,不过可以的话我们还是不要离得太远比较好。而且你也是,不要再和其他人来往了,因为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会被卷入魔宴中哦」
「我明白。但是其他魔乖术师一旦来这个城市就会马上知道的吧?那么就没关系了吧」
「嘛,虽然是这样……」
骑人拎起书包往门外走去——突然,他停下脚步。
「对了,问你一件事,其他参加者现在都在哪这点你知不知道?」
「嗯?如果是一流的魔乖术师的话,是可能感知到其他魔乖术师的气息的。不过,如果离得很远的话还是感觉不到到底在哪的。至少不在十公里以内的话,是感觉不到任何气息的」
「还有,我们现在在这里这件事,其他人也不知道啰?」
「是啊,『灭』被打倒了这件事虽然说不定会被传出去,不过到底是在哪发生的这点,要想他们知道还需要一点时间的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能先放下心。不,并不是说可以大意了,不过多少松口气这点是真的。
「那么,我出门了。老老实实看家哦」
「你这是什~么~意思?嘛,也罢……给我早点回来,回来还有事要做。慢走」
在佑露的目送下,骑人踏上去学校的路。
途中,骑人发现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佑露那家伙,直到最后门牙还粘着一片葱花呢」

目送骑人的身影消失之后,佑露回到家中。总而言之先把早餐收拾好再说。
佑露用很熟练的手法洗着餐具,在这几周时间内,她也适应了这个家的生活。她自己也没想到在如此遥远的异国他乡,自己还要为家务操劳,不禁感慨道。
「……总觉得,一来到这个国家后节奏就打乱了呢」
回想以前也一样。小时候来日本的时候也发生了不少事情。
「嘛,现在在意这种事情也没什么意义了」
收拾干净之后,佑露边擦着手边点头道。既然在魔宴中选择了守株待兔的战法,敌人没有动作这边也不好动手。现在不是冒昧行动,而是做好准备迎击敌人的时期。
「不过……如果是那家伙的话应该早已知道我们的所在了吧,那个『千里眼』的所有者的话……」
佑露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声说道,心情不安地绷起脸来。
「虽然不觉得那家伙会这么快采取行动……不过姑且还是提防一下比较好」
佑露面色紧张地从怀中拿出一本书,这乃是她的魔道书。
「说到眼下的对策,不认真对待不行呢」
这么说着往回走的佑露突然间发觉了什么。等等,这难道是……自己至今为止是不是忽略了什么极为重要的地方?这个事实现在才发觉,不过,已经太晚来不及了。
佑露半呆地对着镜子自言自语道。
「讨厌……门牙上粘了片葱花」

骑人所在的天神高中,是位于地方都市赤雾市背部的一所平均水准的高中。不仅偏差值,甚至连运动部对外也都拿不出什么亮眼的成绩。而在这里上学的骑人自己的高中生活也没什么与众不同。
他甘于过这种平凡的学生生活是源于以前的某个事件。不显眼,平稳无事,即为骑人的座右铭,而且之前他也是以此为目标生活的。即便是觉醒为魔乖术师的现在,这平凡的基本方针也没有改变。结果在日常生活中显眼这一点,在这个国家里也不一定会是对你有利的要素。
因此,骑人还是照常每天上午认真听讲,做好笔记。而这么做也不是说为了能有多好的成绩,只不过不想因为偷懒变成差生被人盯上罢了。
很无聊,真是很无聊的日常生活啊。但是这种所谓的日常生活却不是谁都能享受得到的,已经踏足里侧世界的骑人深知这一点。这世间还有很多人,他们每一天都生活在不安中,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下一个日出。在这一点上,能如此过着日常生活的骑人则是幸福的。
上午的课照常完结,到了午休时间。骑人取出为他准备的便当。
「骑人,一起去吃饭吧,吃饭」
同级生的一名男生上来搭话道。这顶着一头碎卷发有点嬉皮笑脸的少年,名叫仁野阵矢,通称Ginger,是骑人从初中时代交好的死党。
「呐,今天天气不错,去院子里吃吧?」
自然而然插进二人对话的这位短发凤眼少女,名叫佐藤杏子,通称Sugar。和阵矢一样,和骑人间也是没必要互相客气的友人。
「唉——,在外面吃么?外面热的要死吧。在有空调的教室里吃啦」
现在是夏季,是室外气温很高的时期。正午烈日当头,又是一天最热的时候。但是杏子反驳阵矢说道。
「怎么,不想来的话你就别来!就我们俩去吧,骑人」
杏子也拿着自己的便当盒邀请骑人道,不过骑人说实话怕热也不想去。到底怎么办呢,骑人思考了一下。
「……嘛,偶尔就让Sugar任性一次也可以吧」
骑人点头道。虽然骑人这个少年对其他人不怎么亲切,不过如果是亲朋好友的话,就能发现他为人友善的一面。
「骑人,你太老好了。老是陪Sugar任性的话,可是会白白断送一生哦」
「啊啦,挺能说啊,Ginger。嘛,我的个人魅力能不知不觉吸引周围的人呢,不过对于钝感的你来说很难察觉到吧」
「呃,你的哪里有魅力啦。像你这样的家伙,在旁边啃酥脆杏子糖什么的就够了!」
「哇,好冷啊骑人,刚才听见了吗?这家伙,用上个人魅力(カリスマ)和酥脆(カリカリ),还自以为很不错哦。冷死了,比老头子笑话还冷」
Sugar抱紧双肩冷得发抖。这两人一见面就会斗嘴呢,骑人这么想着。原本,这就是这两人之间爱情的表现吧,骑人解释道。
「得啦,别管这个准老头子的Ginger,我们走吧骑人」
「啊」
看到提着便当盒就要走掉的两位友人,阵矢急了。
「等等啊,你们两个!知道了啦,我也去行了吧!我先去小卖部买面包,你们占好位子等我哦」
「啊,要去小卖部的话帮我买饮料吧,咖啡牛奶」
「我要柠檬茶好了」
「呃,都决定了吧。我去买,之后要付钱给我哟」
「给我十秒以内赶回来」
「别瞎说啊!」
「十,九……」
「都开始倒计时了,可恶!」
阵矢骂骂咧咧跑出教室。嘴上虽然别别扭扭,不过这个男的还是讲信义的人,立马就冲刺出门。
「八……○」
「呃,中间怎么不数了!」
「对人生来说,中间过程都只是摆设罢了。关键是如何出生,又如何消亡的,这两点才是最重要的」
杏子感慨万分地点点头。对她这句看似内涵实际上只是应景之作的话语,骑人也只能推推眼镜叹口气。
——天神高中庭院。被教学楼从三个方向包围起来的这个场所中,有一方小小的池塘,和成片绿意盎然的草地。因为这边有很多长椅,所以午餐选择在这里吃的除了骑人他们之外还有不少。
「真是意外啊」
从小卖部买完东西回来的阵矢率先发话。
「比想象中的更凉快呢」
「因为这里正午时分校舍刚好把太阳挡住」
杏子得意地说道。
「而且旁边还有池塘,这个时间的话也有风吹过,即使是夏天这里也很凉快哦」
所以杏子才说要出来吃啊。骑人真心佩服地说道。
「偶尔在外面吃吃,转换下心情也不错呢」
「对啊,会让人想起郊游呢」
「郊游啊……说到郊游,记得小学郊游的时候Sugar明知是禁止带果汁的,还是装在水壶里带过来了呢」
阵矢突然就谈起过去。杏子一听这话慌忙挥动双手。
「等!Ginger!你,别再往下说了!!」
「不要,你听好了,骑人。结果带果汁的事差点被人发现,Sugar这家伙竟然把水壶里的果汁全部一口气喝掉来消灭证据。嘛,到这里还没什么,不过这家伙拿的水壶是超大号的,结果那一口气喝的差不多有一公升呢。结果在回去的巴士上老吵着要去上厕所,最后还哭了……」
「啊啊啊啊啊,去死吧!胆敢爆老娘的黑历史,你这家伙去死吧!」
「哼,老子好不容易跑一趟,谁让你不还钱!」
说着,两人在庭院中吵吵闹闹追打起来。好好的午餐时间都被糟蹋了,而周围的学生们都很困惑的看着这两个人。
「你小子不也一样么,生姜男!说什么点心不算零食,就往便当里塞了大量的点心来过来,快被发现的时候,你可是连包装纸一起整个吃一半呢,最后不也把肚子吃坏了么」
「住嘴!你才是别爆我的秘密啊!」
半斤八两啊这两人,骑人呆然的同时也有些吃惊。虽然和这二人的交往是从初中时代开始,但没想到阵矢和杏子从小学开始就是同班同学。也就是说两人之间有骑人所不知道的一面存在。认识到这件事,骑人内心感到稍许寂寞。
「你们两个消停一下吧。被人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呢,不快点吃完午休时间就结束啰」
通过骑人的调解,争吵的的二人终于停了下来。
「……话说回来,骑人的便当最近都挺下功夫呢」
啃着可乐饼面包的阵矢盯着骑人的便当说道。
「嗯?是么?」
「你这家伙,之前的便当怎么说呢,很不拘小节,还是说很简单的感觉?不过最近里面装的可都是些很讲究的菜呢?」
的确这些蔬菜啊煮菜啊,磯辺焼之类的啊,这丰富多样的菜肴,一道道都是需要花很多时间做出来的。
「是啊,骑人,到底怎么回事?厨艺觉醒了么?」
这些自然是佑露每天早上早起做给我的——但是,果然还是说不出口啊。这个年岁就和某妹子同居这种事,就算是友人也不好说啊。不,就是因为是友人才更不能说吧。
「啊呀,实际上正是如此。同样的饭菜吃太多次就腻了,最近的料理就换换口味」
哈哈哈哈,骑人傻笑着回答。虽然不讨厌料理本身,不过自己做的时候就只是简单做做。像这种精致的料理实际上是没做过的。
「唔——……那么,为啥只有米饭是分开的?」
骑人看看和菜分开放的从便利店买来的速食米饭。
「这个嘛?这个是……」
因为佑露早上不煮米饭所以只好自己准备了……这种话当然说不出口。自己明明喜欢和食,但自从佑露这个面包党来了之后,骑人家米缸基本没怎么动过了。但是不管怎么样和食都还是要配米饭的吧。
虽然午餐便当里佑露每次都会把面包塞进去,不过骑人总是当早饭吃了,午饭就吃从便利店买来的速食米饭。但是当然这种事没办法向友人二人组说明,所以准备说点什么混过去。
「啊呀,我家的电饭煲刚坏掉了,所以做不了米饭啊」
「不是很麻烦么,老是买米饭的话不是很破费么?」
的确如此,不过和佑露不同骑人是米饭党,一顿不吃心里慌,所以也无可奈何。
「……这~样~的话,米饭就由我做了带来好了?」
杏子提出令人意外的建议。
「诶?」
什么意思,骑人侧头思考,杏子则继续说。
「不是没法做饭嘛?那么,我就做好饭装在食品盒里带来好了。这可比每天买便利店的划算吧?」
虽然是这样,但是即便是朋友,这么接受对方的善意好吗。
「我说,不太好吧,Sugar」
「没事,没事」
杏子摇摇手说。
「因为我家爷爷是农户,所以每年都送大量米过来。说实在的,米太多了正头痛呢,感觉能帮我们吃点的话就好了呢?不用客气什么的」
「是么?既然这样,能拜托你吗?」
骑人表面上保持着平静,内心还是很高兴的。这样就能每天吃上米饭啦!说实话袋装米饭有点硬硬的不怎么好吃呢。
「只是米饭的话也有点那啥,之前也问过了,要不要还带点菜来?我家人本来就多,再多做一个人的也没问题」
这一点骑人果断拒绝。
「不用了,虽然你都这么说了,不过不想再给你多添麻烦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连这种事都拜托的话,之后要怎么和现在给我做便当的佑露说明才好呢。
「是么?那么就算了……不过想要的时候再说哦。早上六点前说的话,我那天就会做好带给你了」
虽然有点失望,不过杏子还是怀着一点希望说道。
「啊,到时候就拜托了」
不过,只要佑露还在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吧,骑人在心里回答。
无聊地看着这两人对话的阵矢,啃着面包说道。
「不啊,现在可是夏季呢。农村有米送来也要到秋季了吧」
杏子用眼睛无法捕捉到的速度,往孽缘的死党脸上招呼了一记。
「呃噗!」
「怎么了,Ginger?发出奇怪的声音呢」
「呵呵呵,什么事没有吧」
杏子干笑着想隐瞒过去。然后为了转移话题,不自然地提高音量。
「话说起来,你们知道吗?商店街最近出现了些奇怪的人呢」
「奇怪指的是?难不成穿着泳装在大街上走?」
听到阵矢的话,杏子白了他一眼。
「那种比起用奇怪形容,不如说是变态吧——嘛随你便了,据传言,最近有不少陌生的外国人在商店街出没呢」
「噗!」
骑人不小心把喝下去的茶喷了出来。
「哇,脏死了,喂!」
「啊,不好意思,茶呛到了……」
「没事吧?来,给你手帕」
骑人拿杏子递过来的手帕擦擦嘴角,总算恢复平静。


最近出现的外国人——已经能想到一个了。不过为了不显眼,已经对佑露说过尽量别出门了。但是她又不是猫啊狗啊,总不可能24小时宅在家里,本身又不是NEET。
「……不,等等」
仔细想想,佑露也没有在哪学什么。魔乖术师虽然是个资格,但至少应该不算是职业。即使是参战魔宴,想想看也没有能成为收入的东西。这么一来,佑露=NEET这个公式不就算成立了么?
「这次怎么突然就一脸严肃了?」
「不,没什么。只是就对现代社会里年轻无职业者的增加,和魔法使的关联性在抽象的普遍价值做些思索罢了」
「这什么玩意?」
阵矢用你热傻了么的眼神望着骑人。
「嘛,先别管莫名其妙的骑人,外国人倒是很少见啊。到这种乡下来有啥事么?」
「呃,也没有那么奇怪吧?现在可是国际社会,在这里出现一个两个外国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骑人暂且发表了个大致的意见。不过,话题朝自己不希望的方向展开了。
「说到外国人就想起来了,田中小姐还好么?」
「诶?田中?」
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不过立刻想起来了。田中花子,就是佑露对阵矢他们介绍时使用的假名,并且假装是骑人的亲戚。
「啊啊,田中啊。嗯,应该过的挺好吧,现在说不定正满足地过着边看御法川法男的综艺节目边吃着饭的NEET生活吧,嗯」
「知道的还真具体呢」
杏子接着想到什么说。
「说起来,最近经常来的外国人,是和我们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哟」
「唉,这还真是碰巧呢」
到底什么碰巧就不知道了,总而言之先这么回答。
「我还以为是田中小姐回来了呢,不是吗?」
不好,骑人后悔道。蒙混的不好话题反而更奇怪了,一早就老老实实说明佑露回来了就好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撒,不知道啊……不过,近期有说过可能会来,说不定已经回来了」
「总觉得没说清楚啊」
「别这么说啊」
不过,冷静想想这个问题也没办法绕开啊。
不可能一直把佑露关在家里,也不能保证在这个绝对不算大的城市里,她就不会和杏子他们碰上。这么一来,佑露的存在早点让他们知道会比较好。
但是,果然和佑露同居这件事还是不想告诉他们啊。而且,与魔乖咒相关的一切都更不可能跟他们说。
如何将佑露的事告诉他们,这是现在必须尽早解决的问题。
「……然后呢,骑人你想去哪?」
「嗯?啊,不好意思。刚没在听,你说的什么?」
「喂喂,骑人你怎么回事。好好听别人说话啊」
不知何时话题又变了,阵矢耸耸肩告诉他。
「在讨论今天放学后去哪的话题。在考试前得好好玩才行啊」
「你的话在考试期间不也拼命玩么」
杏子吐槽道,阵矢不屑一顾。
「说啥蠢话呢,考试期间玩的话,连我也会烦恼考试要怎么办好么?所以要在烦恼之前好好玩才行啊」
「也就是说不考虑考试期间玩这件事啰?」
「吵死了,你不也一样么」
「嘛,是这么说啦」
看着脸对脸互相大笑的阵矢和杏子,真是的,臭气相投就说的是这样啊。骑人本身也不知为何和他们交往了这么久,应该也算是同类吧。
「那么,就去南公园吧?好像那边最近有家评价不错的卖可丽饼的摊子呢」
「果~酱~煎饼难道,我们要特意跑去公园吃那个什么吗」
阵矢脸色难看地说道。杏子不肯罢休道。
「那个啊,是从法国归来的糕点师做的呢,据说是极品呢。还上过杂志,人气高到每天店前都大摆长龙呢」
「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在外吃甜食」
阵矢双臂抱在胸前摆出硬汉的架势说道。这可丽饼骑人虽然吃也行不吃也行,在此还是由着杏子的性子来比较好的样子。
「嘛,偶尔吃次这类美食也没啥吧,Ginger」
「但是撒~」
「要说可丽饼也不能完全算是零食吧,应该还有夹火腿和蔬菜吃的种类,算是一种小吃吧」
听到这话,阵矢才有了一些兴趣。
「呼~……嘛,没办法,就由Sugar任性去吧」
说到最后阵矢还是妥协了,最终通过了Sugar的提案,这个结果在这三人组中屡见不鲜。
「好嘞,那放学后就去吃可丽饼啰——Ginger请客哦」
「喂,又是我啊!简直瞎说!」
「不行吗,大男生就不要在意这些小钱了」
「在意的啊!我的钱唉—!」
「那,少数服从多数!赞成Ginger请客的人!」
杏子和骑人两人手举得高高。
「好,决定了!」
「我不能接受啊!啥啊你们这!我绝对不会接受的!」
「这可是用民主的方法决定的哟,不接受异议」
「将少数埋没可是数量上的施暴啊」
「那么,下次午饭的便当我请你,今天就你来请我们吧」
「诶!?真心的吗?」
阵矢使劲确认道,杏子点点头。
「嗯,嘛。等想起来有时间的时候就会做了」
「好,OK!那么就击掌为誓」
阵矢轻轻点点头,真的这样就行了么,骑人虽然有所不安,不过阵矢已经得意洋洋了。
「嘿嘿嘿,真棒,明天开始我也有便当啦♪」
说着他很高兴地哼起歌来,骑人小声问杏子。
「呐,你真的要做便当吗?」
「你想要?明天带来好了」
「不是给我,是给Ginger」
「嗯?啊,那家伙的话用早上的剩饭剩菜随便弄点带来给他就行了」
剩菜剩饭……不,只要阵矢高兴的话就行了。
「最近我家那条狗的狗粮经常剩下来呢,刚好不知道怎么处理好呢」
「……这是在说笑吧?」
「诶?什么说笑?」
「不,不用说了,已经够了」
看到杏子露出爽朗的笑容,骑人不禁惧怕知道那个答案了,所以就不要再深究这个话题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里的三人,在初中以来就是亲密好友了。互相之间是不会伤到谁的,就这么相信着好了,不——他想去相信。已经踏足绝对无法回头的魔宴的世界的骑人,深深的感到这一点。

同时另一边,一个人呆在骑人家里的佑露,看着桌上摊开的城区示意图,露出严肃的表情。
「……至今为止安置在城区中的魔方阵总共有成百上千个之多……如果在这个城镇战斗的话已经很够用了」
地图上标志的地方,都写有细小的德语文字。正如早上所说,魔宴基本上,守株待兔的策略最为有利。佑露在这几周时间里将街区中布满了魔乖咒,做好准备去迎战不知会在何时,会从何地攻来的敌人。
「用探索系的魔乖咒将整个街区围起来,身带魔力的魔乖术师进入这里的瞬间应该就会有反应」
虽然很难想象其他参加者会立刻攻过来,不过如此一来战斗准备就万全了。
「不过,还是不能大意……」
佑露伸出手指抵住形状姣好的下巴说道,还有个令人顾忌的对手在。
八祖的一支,掌管『伪』的费迪瓦尔霍克家族,其代表是所有参加者中,佑露最重点关注的对手。『伪』的魔乖咒正如其名,是精于幻想的魔乖咒。因其能力,自古以来都是擅长隐秘作战,暗杀术的一族。
如果是『伪』的魔乖术师,应该能消去气息,轻易穿过佑露布设的魔乖咒网才对。
就这个意义上来说,现下最该警戒的对手就是『伪』。
「被『伪』就这么攻过来了还是有点不好对付啊……因为隐秘性很高,凭我的力量是很难感知到气息的呢」
但是『伪』的战斗能力比其他八祖来的要低,这样一来『伪』积极进攻这种情况想来应该很难出现才对……
「不过大意是禁止的。有这么句俗语油断一时,怪我一生呢」
佑露再次远距离操控街道中的魔方阵,检索探查其中魔力反应。因为一般人的魔力很微弱,所以能有较强反应的人物出现,其十有八九就是魔乖术师了。此时此刻城镇里的魔乖术师应该只有佑露和骑人两个。但是魔方阵传回的反应却有三个。
「唉!?」
刚刚,对魔乖咒有了微弱的反应的样子。街道中布下的一个魔方阵,稍稍对魔力有所反应。
「刚刚的反应……很明显不自然啊」
真的是极细微的反应,不注意的话根本察觉不到。正是由于神经绷紧警戒着『伪』才能察觉到这个反应。
「虽然也有可能是魔乖咒不小心发动了,不过也有可能真的是『伪』来了」
虽然检索这件事每天只进行一定时间,不过至今为止还没有这样的反应出现过。现在突然就这么出现了……事有蹊跷。
不,至今为止也只是做着定期检索,刚才那个检索,说起来只是突击性的检索。正因为是突然的检索,藏起来的魔乖术师也难以完全消弭气息吧,说不定也有这样的可能呢?
「这有必要去确认一下呢……」
佑露说着站起来。现在不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的时候,甚至到了不快点先下手为强不行的地步也说不定。
「骑人……拜托你要没事啊」
胸口不停涌现出的不祥预感,在此感情地催促下,佑露飞奔出门。

——下课后,骑人一行人按照约定,一起要去公园里开的可丽饼店。
「你们稍微等一下,马上就好」
骑人对阵矢二人说道,走出教室拿出手机。拨通最近重新记录上了自家的电话号码,通话对象当然是同居人的佑露。
但是不管拨了多少遍佑露都没有接,然后就切换成录音电话了。
「好奇怪啊?难道佑露出门散步了么?」
虽然有约好尽可能不要出门,不过佑露也是人啊。每天在狭小的屋子里肯定憋坏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也不太好强制她。
虽然想先跟她报告一句会晚点回去,不过不接电话的话也没法。姑且留一段录音留言好了。
「啊,是我。会稍微晚点回去,要说的就这么多,挂了」
简洁传达之后挂断电话。这么留一句话也会让她少担不少心吧。
骑人搞定之后回到教室。现在是放学后的扫地时间,不过教室里没有阵矢和杏子的身影。
「什么啊,这两个人,先走了么?」
说不定错过了什么的。没办法啊,骑人抱怨着,往走廊去找两人去了。
——这个时候,阵矢和杏子就在外面。在校园和正门相反的一边,也就是说后门那边,两人等着骑人的到来。
「真慢呢,骑人」
「嗯,嘛,马上就会来的吧。目的地是南公园的话,要去那边从这边走更近些吧,在这等的话肯定会过来的」
阵矢伸着懒腰说道。走后门的学生比正门的学生少很多,这样也不用担心错过。
「嗯,嘛也是……今天去吃什么呢?想来可丽饼也好久没吃了啊」
「……呐,Sugar,能问你一下吗?」
阵矢突然问道,有个地方有点在意,现在就是问的最佳时机。
「什么?」
「你真的明天会带便当来么?」
「唉?便当?」
杏子一瞬间没反应过来,最后想起来了。午休的时候好像做过这样的约定呢,杏子单手轻轻摆摆。
「啊,便当啊。是啊,你要是请我们的话,我也把我的诚意展现给你看看好了」
「好,太好了,请就请。所以明天别忘了哟」
阵矢很是开心的说道,杏子有点不知所措。
「喂……我先说明,你这么期待我也不会带多好的东西过来啊?最近在研究料理,所以会带点实验品过来。里面说不定有失败品呢,这样也行么?」
「啊没问题。不管是失败品还是什么的我全都吃下去。因为是实验品,所以我会好好说出感想的哦」
「真的吗?不是骗我的吧?尽说些好话,以前也经常不守信用呢」
「我会骗你么,我会吃得一点不剩的,吃剩就太浪费了」
「因为不要浪费食物什么的吗?话说你还真是在奇怪的点上一本正经呢」
阵矢对苦笑着的杏子小声说道。
「别说蠢话,要说为何坚决不吃剩,就是因为是你做的」
「唉?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
阵矢耸耸肩苦笑道。看到这样的青梅竹马,杏子也想起了往事。
初中一年级的时候,骑人和自己同班,杏子记不清到从何时开始就喜欢上骑人了。不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开始在意了。
当时骑人比现在更不愿亲近人,可以很强烈地感觉到他在自己周围建起高墙。即使跟他说话也只能收到社交辞令之类的回应,虽然是很在意的男生不过也没能进一步接近对方。
最终还是不小心就把这种心情透露给了眼前的这个青梅竹马知道。本想阵矢肯定会大笑一场,结果实际上反应却相反,他只说了一句话『是这样么』。
这之后过了一段时间,阵矢和骑人不知何时关系发展得很亲密了。连和阵矢是损友的杏子插足其间这件事,也变得令人难以想象地简单。
这么想来……
「怎么了,Sugar。傻想什么呢?」
「唉?稍微想了想……往事。我和骑人关系变好,是因为有你在呢?」
阵矢想着现在还说什么啊的,耸耸肩膀说道。
「是这回事嘛?那种事不记得了」
「嗯~,不过,大概是这么回事呢。谢了,虽然现在才说」
「怎么了,突然就,好恶心啊你」
「喂,你这说法。人家只是直率地跟你道谢的说」
不过啊,想想看两人之间也不是说非要这么客气不可的关系。这种关系,肯定这之后也会继续下去的吧,到底会持续到何时不知道,不过可能的话希望能更久一些。
总而言之,明天的便当就稍微下点工夫好了,杏子这么想着骑人终于来了。
「不好意思,久等了」
「好慢啊,骑人」
「嘛嘛,快点走吧」
三人和往常一样一个接一个从穿过后门而去。

「不过,说起来很久没来公园了呢」
阵矢走在去公园的路上感叹道。
「我貌似从小学那时起就没去过了」
「是啊,我也基本没怎么去过呢」
骑人也点头称是,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算是双休日也不再去公园了呢。至少以前应该也有和朋友一起在公园里乱跑来着,而这又不知何时成为了回忆。
「但是你还真能知道这里开了间可丽饼店呢,Sugar」
「嗯?是听我朋友说的,虽然只是个小摊子,不过做的很好吃,这是对这家店评论哟。还说下次要上电视来着」
「哎呀呀,正是由于这个日本人才讨厌啊~。只要是什么流行的就一窝蜂涌过去了,我对这种事最没辙啦~」
阵矢虽然这么说,不过骑人是知道的。这么说着的阵矢,自己才是最赶时髦的,一旦有什么新鲜的事物就马上奔过去了。比如前段时间流行小狗型的机器人什么的,虽然用攒的零用钱买了下来,结果没多久就玩腻送给杏子了。
「不想去的话也行,你可以不去吃。其实也没指望你去吃来着」
杏子一这么说,阵矢就撅起嘴巴。
「什么啊,不是你说要来的嘛?」
「你不用勉强跟来也行哦。我和骑人两个人去好了,你把钱包留下再回去」
「呃,钱还是我出啊」
「不是这么约好的吗?现在想反悔,没门」
「呃,我知道了,去就行了吧,我去」
「不想去的话不去也行哦?」
「不,我超想去的」
阵矢十分生硬地说道。
「不真心哦」
「我实在太想去了就带我去吧,Sugar」
「真是的,既然生姜你求我到这个份上也没办法了。这样就带你一起去吧」
「嘿嘿,随你怎么说」
总之阵矢和杏子二人还在说着相声。这两个人关系还真是好啊,骑人这么想着,视野尽头貌似出现了什么。
总感觉像是看到了在哪见过的人影——骑人鼻息加重。在骑人一行人行进的路中央站着的那个人,不是佑露还会是谁。在这大白天的街道中,季节还是夏季,金发少女依旧是身着全黑衣服,这个距离是不会认错的。
佑露站在道路中央环视四周,像是在找什么,难道在找骑人么?如果是的话,这个时机还真是差到家了呢。刚刚才把阵矢他们瞒过去,现在佑露出现的话,已经可以预见到话没那么容易结束了。
「不好办啊……」
「嗯?怎么了,骑人?」
二人回头看向停下脚步的骑人,因此二人并没有发现佑露的存在。而且佑露那边像是也没有察觉到骑人在的样子。现在的话还是能瞒一步算一步吧。
「那个……对了,走这边去公园吧」
骑人指了指向右拐过去的岔路。从这边走的话就不会碰到佑露了吧。
「哈?说什么呢,那边不是南公园的方向哦」
「不,实际上这边过去是近道」
「瞎说,那边完全是走回头路吧,这边是我的地盘,大到小巷全部都清楚哦」
呃,阵矢这家伙,脑子虽说不怎么好使,就这种东西记的最清楚,骑人咂舌。但是,事到如今袖手不管事态也不会改变,骑人怎么说也得拼命把前进方向改变才行。
「其实那边是计都星和罗睺星组成暗剑杀方位,很不吉利所以别过去了」
「总觉得这是像谁的必杀技一样的理由呢」
「总而言之从这边……」
「啊,在这呢,骑人!?找到你了哦」
结果骑人的努力全白费了,被前面的佑露给发现了。骑人愁眉苦脸地用手扶住额头。
「啊,这不是田中小姐嘛」
「好久不见了吧?」
阵矢和杏子悠闲地打招呼。那么,要怎么和这两个人说明才好呢,骑人扭过头去,发现二人都在很自然的和佑露搭话。
「什么时候回来的?」
「唉?啊啊,就前几天才回来」
佑露假装笑道。
「然后可能会在这个城市呆上一段时间」
「唉,是这样吗?」
「这不是刚好嘛?田中小姐不和我们一起去吃可丽饼么?」
阵矢乱说多余的话。
「哎呀,我们几个正要去吃这个公园风里评不错的可丽饼。不对,我对可丽饼什么甜的东西完全没有兴趣,最近貌似大街小巷都传开了,想着得来试试什么的」
「你真敢说啊,听到传言的是我哦,你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哈哈哈,你把这个砂糖女的话当耳旁风好了——那么田中小姐也一起,怎么样?」
拜托了佑露,随便给他个答复赶快结束掉对话好吧,骑人向佑露送去祈求的视线。佑露看见后也明白,于是点点头。太好了,这么一来……
「这还真不错呢,我也去好了?」
骑人的祈祷没能传达到,他慌忙叫道。
「等等,佑露,不对,田中。话说,不是好像说今天有事吗?时间上没问题吗?」
「也是啊,这么说的确有事要做」
「你看吧,这样的话……」
佑露此时嘴角露出微笑,看到这个微笑的瞬间,骑人就感到此时不可能这么轻易完结了。
「所谓有事,就是虽然约定好了,但被约好的人放了鸽子,结果现在很闲……」
不好。这么说,想起来早上说好了今天要早点回来,完全忘记了,真是太失败了。这么下去,这之后的事就更不敢想了。
「唉?是这样么,田中小姐?哎呀,不守信用的家伙最差劲了」
阵矢也拍马屁道,感觉好像在说自己的事情呢——实际上就是在说——骑人胸口好痛。
「你真敢说呢,Ginger。你这家伙从小不就经常不守约定么」
「唉?是这样么?」
「别给我装傻了,因为你总是做些不容易做到的约定,结果就只得任它去了」
「……那么,大家最终都怎么做的?」
佑露问道,很糟糕的预感,骑人这么想。这么下去一起去吃可丽饼的话,之后又不知道要被佑露碎碎念些什么了。这里还是带着少许不忍,和阵矢他们分开陪佑露吧。
「啊,那么现在去公园……」
「不好意思,我还有些小事,下次再去好不好?」
骑人一说,中途阵矢就皱起眉头。
「唉唉~,为啥啊。事到临头才取消吗?没有这么做的哦」
「不好意思。突然想起还有不得不去做的事……」
「什么啊,有那么重要么?」
骑人缓缓点点头。
「啊」
「啊拉,骑人。不是和朋友有约么?」
佑露此时插嘴道。
「和朋友的约定很重要哦,想要当做没发生过不是很过分吗?」
佑露笑嘻嘻地说道。在这如果按佑露所说优先赴约的话,今天晚上还不知道要被训的有多惨呢。
「不是不是,只是一定要最优先完成最初的约定啊」
「啊啦,不过之前不是说忘了么?能被你忘掉的约定什么的,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约定吧?」
不好,看来佑露情绪已经差到极点了。刚才就一直出言刁难,看样子还是早点道歉比较好吧。
「不,嘛,这个,怎么说好呢……总而言之,可丽饼还是下次再……」
「给我等下,骑人」
这次是杏子插话道。啊,这对话怎么越来越麻烦了,骑人想道。
「等等骑人,我们的约定怎么办啊。我可是很盼望着放学一起去吃可丽饼的,说这是我这一天生活的价值所在也不为过啊」
……这还真是廉价的人生价值呢,不过别说出口比较好,说了的话肯定会一发不可收拾的。
「啊呀,Sugar。不好意思,这个下次有机会再约吧?这边是先约我的」
「什么啊,把和密友的约定放在第二?」
「不,话也不是这么说……」
「佐藤同学?太纠缠不休的话很难看哟」
佑露微笑着说道——拜托你不要把情况弄得更混乱了。
「啥!?田中小姐,你说难看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骑人像是有事呢,被甩了还纠缠不清会被讨厌的哟?」
佑露面带微笑,出言辛辣。当然,被这么说的杏子也不可能老老实实接受。
「还没打招呼吧,田中小姐?那么恕我直言,我和骑人之间可是有着三年以上的友情哦,友情有时可是会比亲戚的血脉联系更为紧密的呢。别太小看我们的羁绊啊」
杏子说道,毫不害羞的就说出这么难为情的话来,看来真是热血上头了。
「友情什么的,不过是眼睛看不到不可靠的东西罢了。太依赖这种东西,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哟」
「完全不相信友情啊,田中小姐还真是过着很寂寞的人生呢」
「啊啦?依赖着友情生存的你要这么说么?」
不好,这个展开糟糕透了。佑露和杏子两个人表面上都一脸笑容,实际上给人感觉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扭打在一起了。大概是也感到这一点了,阵矢靠过来悄悄说道。
「喂,这是你的错啊,骑人。快做点什么啊」


「你让我做什么好啊?」
「我能知道么,你去做点什么吧。我才没有勇气跳进那两个人中间啊」
这边也没有那种勇气的说。不过事实上不做什么不行啊,而且原本的原因就是骑人,所以还是硬着头皮上好了。
「啊~,你们两个都冷静冷静……」
「你给我闭嘴!」
两人的一齐怒吼。怎么就这时候步调一致啊,骑人不合时宜地佩服道。
不过现在不让这两人各退一步话就说不下去,骑人鼓舞着已然有些丧气的自己重新开口道。
「总而言之你们两个冷静一下。在这道路正中吵架不是打搅到周围的人嘛」
「什么啊,说起来原本就是因为你啊,骑人」
「就是说~,都是你的错!」
两人愤怒的矛头同时指向骑人。
「真对不起,我一开始忘了约定才是根本的原因。我道歉好了,原谅我吧」
「如果道歉能解决问题的话就不会有战争了!骑人,这之后你怎么办,这才是问题所在」
佑露说道,杏子也点头附和。
「没错。这之后是要和我们一起吃可丽饼,还是优先去赴已经忘掉的约定,你要怎么办?」
骑人脑子迅速运转起来。总而言之,现在和双方都有约定所以处于两难境地。不过要选的话只能选一个,这种情况下,得将其中一个摆在优先位置上。
最早在早上和佑露约好放学早点回去。那么这边应该算是优先吧。不过,这样一来杏子肯定不能接受,怎么做才好呢?
或者说反过来先去和杏子他们吃可丽饼?佑露也没说过她讨厌甜食,就邀她一起去,请她吃可丽饼,然后情绪恢复后,再问有什么事情。这么做的话,就只要考虑什么时候和杏子他们分开就行了。虽然佑露可能会变得不高兴,不过回去后一个劲道歉就行了吧,好,这是最好的方法。
骑人想罢,下定决心——不明智地开始说道。
「啊,田中。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吃可丽饼吧?就在这旁边,应该也不会太花时间……」
话说到这就没往下说了,要说为何,因为佑露恶狠狠地盯着骑人看。
「啊,是么……不用了,你们就不用管我了,就随你们的便去吃可丽饼什么的去吧!」
「不,没有这么说……」
「行了够了,我先回去了,随你的便啦!」
话至于此,佑露转身快步离开。骑人正想着是不是该追上去,佑露已经消失不见了。
「啊—啊,没关系么,骑人?田中小姐走掉了哦?」
骑人犹豫了一下耸耸肩。
「让她去吧」
没办法,买点可丽饼当礼物带回去道歉吧。骑人决定下来就朝公园走去。
「呐,说是这么说骑人,能问下么?」
骑人回过头。杏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问道。
「刚刚田中小姐说了我先回去了吧……田中小姐现下住在哪里呢?」
「……」
佑露真是多嘴……
「是我的错觉么,田中小姐离开的那个方向,的确是你家那个方向吧?」
「……」
「那,能说明一下么?」
杏子问到最后还保持的笑容,骑人总算有点懂得昆虫被蜘蛛网黏上是什么滋味了。
总而言之,现在貌似很难瞒混过关的样子。而且,终于意识到自己所作出的选择将自己导向了最差的一方。

另一方面,和骑人他们分开的佑露毫不顾忌地狂奔着,在离开很远后才停下脚步,自我厌恶地叹息道。
「啊……差劲透了,又搞砸了」
真是为难啊。因为一些无聊的小事不知不觉就争起来了,结果吵了一架后和骑人也分开了,自己到底在干些什么啊?
原本,现在可不是有闲心吵架的时候。既然『伪』接近中的可能性很高,佑露和骑人单独行动就很危险。
但是,一听到骑人最后那句话的瞬间,佑露吃惊得全身脱力这点也是事实……
没错,骑人是个温柔的少年。虽然待人接物冷冷地,但是对周围的人却总是挂在心上的。所以才会将朋友的约定摆在第一位。
这个行为本身并没错。但是,却让佑露难受。
骑人对佑露也是很温柔的。但是,这不是因为佑露对他很特别。的确两人之间共有着魔乖咒这个秘密,不过就算没有这层关系,骑人面对有困难的人还是会伸出援手。他本来就是这样性格的人。
没错,虽然至今为止佑露总是对骑人摆架子,不过实际上,也现在也感到自己已经依赖上了骑人的温柔。不过他对佑露温柔则并不是因为她特别。骑人心中第一位的并不是佑露。
「……我啊,跟傻瓜似的」
总觉得自己一个人在演喜剧的样子。不知何时,对骑人抱有了如此的感情。
骑人对佑露来说的确是不可欠缺的人了。在魔宴中也是取胜的重要战力。但是,不仅如此。佑露想成为对骑人来说特别的存在。自己想要成为他第一个,也是他最为必要的存在。
「蠢毙了,尽想些这种事……嘛不管了。等骑人回来后……」
佑露突然停下来。刚刚出现了魔乖咒的反应,是陌生的魔力气息。而且魔乖咒正在骑人他们去的公园的方向。
「不好,难道……赶不上了么!」
佑露慌忙加快速度赶了过去。





本帖最后由 chengbohan 于 2013-4-26 16:09 编辑


第二章 『惑思之千里眼』

把时间往前推一点——和佑露分开之后,骑人不得不对杏子他们说明一下近况。
「呼~。也就是说,结果昨天田中小姐又回来了,在找到住的地方之前先寄宿在你家啰?」
骑人点头赞同。结果还是没有能把和佑露同居这间事隐瞒过去。不,本来有试着隐瞒一下的,不过杏子抱怨着要跟到骑人家就没办法了。
「嘛,确实如此」
「别再我面前耍花招。话说怎么了?我们之间还有必要瞒着?太见外了吧。这些话都能毫无保留地互相倾诉的才算是密友吧?」
的确,想要隐瞒是因为心中有所愧疚。不过,这绝对不是不好的事。反倒不如说,是为了朋友着想才不说的。
「嘛,这么说的话,Sugar。就算是朋友,也会有想要保密的事情吧?」
阵矢跟着发表意见,Nice,骑人心中感激道。
「什么啊,你站在骑人一边吗?」
「不,也—不是这样的,你的话也有一两个秘密吧?和这一样,比如体重长了两公斤啊,又或者是一年间胸围才成长了一公分之类的啊……」
「我哒哒哒哒哒哒,为什么这些你会知道!!」
杏子慌慌张张地掐住阵矢的脖子,受害者脸都憋红了。
「不,不是啊,你日记里写的……」
「为什么你会知道那里面的内容啊!」
「啊呀,真没想到你桌子抽屉夹层里竟然藏着你的日记呢。还以为是危险的小本本呢……」
「杀了你哦!名字被写在那个日记上的话,四十秒后就会心脏麻痹而死」
「不要啊,而且上面也没写我的名字啊,心脏麻痹之前就要被你掐死了……」
「住嘴,先给我去死!」
看到阵矢的表情变得死灰,骑人赶快上前阻止杏子的行动。
「冷静啊,杏子。再乱来阵矢就没命了」
「快放手,骑人,杀了这家伙后我还要杀了你!」
没戏啦,这家伙已经精神错乱了。话是这么说,不过这家伙毕竟是女孩子,没有力量能挣脱骑人的手。杏子被气人双手这么抓住也只能乖乖被拉开。
「放开我,骑人!」
「好好,我知道了你冷静一下吧,杏子。冷静下来后我再放手」
杏子闹了一阵也累了,感觉已经快平静下来了骑人放开杏子。
「哎呀呀,都以为要死翘翘了」
脖子通红的阵矢说道。不过,表情很平常。嘛,就算被女孩子的小手掐住脖子,想挣脱还是能挣脱的吧。实际上并不怎么管用啊。
「呐,知道了吗,Sugar。谁都会有一个两个秘密的嘛,别那么斤斤计较啦」
「那也轮不到你说,生姜」
嘛虽然不是骑人该说的,不过阵矢就算快被杏子杀掉也没有一句怨言呢。
「3Q,Ginger。帮大忙了」
总之先道个谢再说。阵矢则摆摆手竖起大拇指。
「Don’t worry,我们是并蒂莲花啊」
……不,你想说什么我完全不懂,也不好吐槽的。
「啊咧搞错了?还是说吴越同舟?」
「……难道你想表达在困难的时候不分彼此这个意思?」
「啊,没错没错,就是这个」
非要勉强自己用个四字成语才会变成这样。
「总而言之,先不说秘密什么的,这么大年纪的男女同居这点就有问题!」
「不,不能算是同居」
「不是同居的话是同寝?」
阵矢说道,杏子的眉毛都吊到天上了。
「同同同同寝!?你,你做了什么!?」
「搞错了,是同住啊,同住!而且只是一段时间!」(译注:日文同棲指的是未有結婚關係的男女同居,这里翻译成同居;同衾意思就是同寝;而日文的同居意思是夫妻同居或者亲戚间同住,这里翻译成同住。因为这里差不多的意思的词有点多,所以特此注解)
真是的,说到阵矢,这家伙笨是笨,还真亏得他知道这么多复杂的词呢,肯定是从哪个官能小说里借用来的没错。
「总而言之,高中生过这样的生活是不健康的!我绝对不允许!……所以,今天晚上我要去你家视察情况」
「为什么会这样啊」
放过我吧。骑人只是想回到平静的日常生活而已——不,虽说事到如今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再回到那种生活,不过还是得抱怨两句。
「对了,这样的话我也去骑人家住下好了」
「真心放过我吧……」
这两个人再跟来家里的话,肯定要被佑露狠批了。说起来,考虑到还有魔宴的事情,就不能把这两人更进一步卷进自己的事来了。
那么想想怎么回绝好吧,那两个人却指着前方说道。
「喂,那个就是传说中的可丽饼店」
「啊,真的呢。要说的之后再说,吃东西啰——Ginger请客」
「好好,我请」
没办法,现在就三两下把可丽饼吃掉,然后对两个人随便说几句就逃回家去吧。也很不放心先回去的佑露,早点结束才是上策。
「比想象中人更多呢」
走近一看,公园的一角聚集了很多人。时间刚好,市内的其他高中生也有聚集过来。
「穿制服放学来买东西吃,被发现了会很麻烦吧」(译注:这句可能很难理解。日本很多学校有规定禁止学生放学时在路上买零食吃。)
骑人说道,杏子耸耸肩版。
「不用这么在意啦。只是买来吃吃而已,谁都有做过吧?」
「真是的啊,骑人还是那么老实啊」
两位密友笑骑人多虑了。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平庸而不显眼,是骑人的行事宗旨。因为长年遵守这个宗旨思考问题,所以也不是说能马上就能改变的
「比起这些快去买吧。说着说着材料没了然后关店怎么办」
「好不容易来一趟可不要那样啊」
于是,三个人排进队里。因为排在前面的只有五个人,所以三人并没有等太长时间就到他们买可丽饼了。
小店是用小车后部改造而成的移动式店铺。旁边准备好了能让人舒畅休息的桌子啊椅子什么的,不过其他的客人都已经占满了。仔细看看,和骑人他们差不多年纪的顾客占大多数。大概是和骑人们一样听别人说了之后聚集过来的吧。
「我要……Special Fruit Mountain吧」
「一上来就点最贵的啊!」
阵矢对杏子的点单起哄道。
「不好么,吝啬的臭男人可不招人喜欢哦。还是说那个约定是骗人的?所以才说不遵守约定的男生啊……」
「呃,好吧好吧,我也是大男人。存不住隔夜钱的,你们就随便点吧」
阵矢破罐子破摔。这说的话还真是老气横秋呢,江户人存不住隔夜钱啊,骑人私下吐槽道。(译注:中文翻译应该是今宵有酒今宵醉)
「骑人要哪种?」
「嗯?我不用了,还是自己买好了」
「不用客气了!就点你喜欢的吧,上个月没钱花的时候你也帮助过我,这就当做还礼吧」
说起来上个月末,援助过没钱用的阵矢呢。那么,现在就顺他好意吧。
「我要那边的,起司火腿荷包蛋」
阵矢点好单,骑人也考虑着要吃点什么,眼睛迅速扫视着菜单。
「我就……要那边的冰激凌的好了」
结果骑人点的是最便宜的一个。
「什么啊骑人,这个可以么?」
「啊,突然想吃点冰冰凉凉的东西了呃」
虽说骑人吃哪个都行,不过还是不要太难为阵矢比较好,否则又会重蹈上个月的覆辙了。于是,一方面接受阵矢的好意,同时也为了减少一点阵矢的负担选了个最便宜的。
「来,请慢用」
没有能多久店员就把三人份的可丽饼送来了。店员是位穿着白色厨师服年轻男子,这个男的就是传说中的法国海归的么?带着营业式的笑容,而且感觉很会待人接物,是个和年轻外表不太相符的男子。只是,这么年轻还有着法国海归的高超厨艺这点还挺罕见的,骑人就多看了他两眼。
「骑人,怎么在发呆啊?赶快过来吃喔」
「嗯?啊啊,好」
因为多看了两眼,店员的表情有点奇怪的望过来,骑人也慌忙离开,回到阵矢他们坐的地方。
「啊,我不行了?这太美味了」
咬了一口的可丽饼的杏子喜笑颜开。看来这味道连赶时髦的杏子都觉得十分满足啊。
「啊,这不是挺不错么?」
「是啊,确实不错」
阵矢和骑人也附和道。这里的可丽饼好到足已在周边风传了,实际品尝后感觉更为好吃。骑人手上拿的这个冰激凌可丽饼,其冰爽的冰激凌和柔嫩的饼皮交相呼应口感极佳。
「原来如此,的确这还真是……」
「骑人!你在这啊!」
「唉!?」
耳边响起了一个听过的声音,话说起来,这不是刚才才走掉的佑露的声音么。
定睛一看,果然旁边出现的佑露。不知道有什么好慌张的,看她的鼻息有点紊乱。
「刚好,我也快吃完了,正想着是不是要回去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总而言之,给我过来一下!」
佑露强行抓住骑人的手,骑人就这样被拖走了。
看到这二人的样子,阵矢和杏子面面相觑。
「怎么了,那两个人?」
「……真感觉不爽啊」
杏子咬牙切齿道。
「那家伙……就那么喜欢外国人么,那么喜欢金发碧眼么?干脆我也去染头金发再戴副隐眼好了」
「啊呀,可没听骑人说过喜欢西洋毛片儿什么的」
「西洋毛片儿啊,你还真是大叔呢」
知道这个词意思的杏子也好不到哪去吧。
阵矢望着咬手指甲的青梅竹马,叹息一声说道。
「嘛,也没必要这么着急啦。我认为你外表上也不输她啊?至少,比起外国美女,我更喜欢可爱的日本妹子」
「唉?是么?」
刚才阵矢的发言可是至今为止最大的赞美了。听到这赞美的杏子不禁喜形于色,所以阵矢再补上一句。
「你不说话的话」
「啥啊,你这意思是说好像我不吵吵不行啰」
不是好像而是事实……不过,多说这一句也到极限了吧,对自己这种不得不释然的性格,阵矢苦笑道。
「嘛,你就好好去努力吧。我姑且算是你一边的啦」
「唉?突然说什么啊?」
和儿时一样,阵矢伸手摸摸青梅竹马的头顶。
「嘛,没怎么。你努力再努力后如果发现实在没办法了,那个时候我会来安慰你的,所以你就尽力追求去吧」
「你这在说什……」
「什么都没有」
阵矢突然转身藏住自己通红的脸。
「骑人那家伙好慢啊,我去看看吧」
「啊,等等」
没等杏子阻止,阵矢就飞快朝佑露和骑人离开的方向跑去。
「什么啊,这个笨蛋也……」
杏子摸摸自己的头。这么说来,以前两人经常玩在一起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分开了,后来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新开始每天碰面四处游荡起来。
这其中的契机,应该就是和骑人相遇吧。但是,想想的话在骑人和自己间牵线的不就是阵矢么。如果是的话……
「……这样啊,我并不是讨厌你啊」
并没让其他人听到,杏子自言自语——然而世间万物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佐藤杏子在她十六岁的夏天,久久玩味着这句不合理的道理。
——另一方面,骑人和佑露躲到别人看不见的树荫背后,小声交谈着。
「怎么了佑露?刚才那样,到底有什么事?」
「这个,好像有魔乖术师混进这附近了」
佑露急迫地说道。理解到这句话意思的骑人也吓了一跳。
「也就是说……其他的魔宴参加者?」
「很难想象这个时间点会有魔乖术师来这里观光旅行。而且,对手已经在接近我们的可能性很高」
「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只要有张开结界的话,就不用担心意想不到的袭击么?」
「虽然是这么想的。不过敌人好像技高一筹呢。这次的敌人是『伪』,以操使幻惑之术著称的魔乖术师。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说不定就潜伏在这附近呢」
「喂喂,真的假的?难道你这是在说他会突然袭击上来?」
「也有这种可能性。魔宴不是运动比赛,而是互相厮杀,对方是不会尽说些漂亮话的」
骑人被这么一说,立刻开始警戒起周围。目中所见的只不过是熟悉的日常生活中公园一角的风景。但是想到敌人的魔手已然伸出,周围的一切就变得有些许不自然。
「所以说不管是多小的异变,都要十分警戒。话说你最近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或者是什么奇怪的人么?」
「不,没有这样的……」
骑人还没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话说起来,最近总是有种违和的感觉,不过到底哪里违和还回忆不出来……
「……佑露。那么,这个『伪』又是何许人?」
骑人问道,佑露郑重地回答。
「『伪』正如刚才所讲,是使用幻想魔乖咒的高手。是信奉着被称为『不从者』『虚构而不可视的神意』『思考的迷宫』『阴影中的潜行者』『永远的袭击者』的,虚构世界管理者『虚伪的裁判官』的,『伪』之八祖费迪瓦尔霍克家族的代表。『伪』和我的『暗』相同,其魔乖咒比起用战斗系,不如用辅助系形容更好。但是还是不能轻敌,『伪』的魔乖咒擅长精神攻击迷惑敌人,某种意义上来说比『灭』更难对付」
原来如此,嘛不管是什么样的对手,骑人都不会小看对方的,所以不得不打起一万分小心。
「也就是说,不知道敌人会在什么时候从哪攻过来,所以要注意一下啰?」
「就是这样。所以我们赶快回去,调整态势吧」
佑露快速说完这段话,总是很冷静的佑露此时此刻也顾不上慢条斯理了,看来情况相当紧迫啊。
「哟,骑人。你们在这种地方偷偷摸摸说些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么?田中小姐也一起到那边去叙叙吧」
感觉只顾着谈话的这两个人很可疑,阵矢突然跳出来说道。没办法了,现在还是随便说两句,然后离开阵矢二人吧。
「抱歉啊,Ginger。稍微有点事……」
骑人说完就发现,佑露面容狰狞地盯着阵矢,脸上充满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憎恶。
「这样可不行啊,骑人。你还准备继续小打小闹么?」
佑露又把尖锐的视线投向骑人。
「事先说明好了,你已经和我一样踏足了里侧的世界,已经不可能再回到表层了。然而,你还准备这样悠哉多久?这样下去的话,你总有一天会把周围的人连累进去的」
「这我懂的」
「你不懂!」
佑露怒吼道。
「还一直持续这样生活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永远失去某些东西的。等到那时候就一切都晚了」
「你说的我都懂。所以我……我才会去寻求力量啊」
是的,那是过去骑人和『老师』相遇的时候许下的愿望,希望获得力量,为了贯彻正义,守护重要的事物的力量。而且骑人也确实得到了这力量,能将被称为『最强』的魔女击败的力量。
「正因为此,我才去寻求并得到了能保护重要事物的力量」
「就凭那,你能保护得住么?不,你都保护住了么,重要的事物?」
佑露眼神像是能看穿骑人的内心。没错,的确骑人获得力量今非昔比。但是,骑人在上一次战斗中失去了对他而言十分重要的『老师』……佑露所言的是这个么?
「骑人,你这么做,是想把一切都归于自己的感伤么?」
佑露所言是正论。考虑到周围危险的环境,骑人早应该放弃日常生活。在这个意思上,佑露是绝对有道理的。但是,
「我……我还没有做好将一切毅然抛弃的准备啊,还没有那么达观啊」
「骑人,这就是太依恋,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
「……」
两人无言地望着对方。这时候阵矢挂着一幅居心不良的脸插入对话。
「啊,不好意思我插一句……难道说我最好是到一边去?」
「就是这样,阵矢」
骑人点头说道,佑露则狠狠地看了一眼阵矢。
「骑人,你现在的确有相当的力量。但是,这力量毕竟还是很弱小,要想守护重要的事物,这点力量还不够」
「……虽说可能如此。但是,至少守护最低限度东西的力量还是有的吧」
骑人也有自己的自尊。从『老师』那里继承来的『最强』的称号,骑人必须要有不辱没此称号的力量。
「骄傲自大乃是魔乖术师的大敌。而且实际上,你的实力还配不上那个称号」
怎么了,今天佑露的样子有点不一样,言语中总是带点刺。不知是不是刚才伤感情的事情还记恨着。
「看好了,现在就告诉你这个事实」
佑露单手高举,一瞬间从她细长的金发中浮现出几何造型的纹样。
下一秒钟,佑露指尖伸出黑影,然后黑影变成利爪。
佑露架起双爪横向一挥。尖利的爪刃就将旁边站着的阵矢当胸撕裂开了。
「啥!?」
事态过于突然,骑人都没能反应过来。连阵矢也是一样,表情呆滞,连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只是呆看着自己胸前伤口处飞溅出鲜血。
「为……为什么……」
阵矢按住胸口想要阻止出血,但是马上就没有力气了,跪下之后就这么倒在地上。
「佑露!?你在干什么呢!」
「这就是现实,骑人」
佑露冰冷地回道。
「如果我是敌人的话怎么办?你就只能像刚才一样傻傻站在那里哦,连自己重要的东西都保护不了」
「但是,就算这样又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骑人瞪着佑露狂啸。佑露则是一副败给你啦的眼神。
「自己去看看现实吧!这就是你的实力哟!」
佑露指着地上留了一滩血的阵矢说道。
「以你的实力,保护不了你重要的人。而且你这种不温不火的态度,只会给周围带来不幸」
「这我知道!但是,你这么做……到底为何?」
「……回复苏生可是我的『暗』的拿手好戏哦。这种程度的伤,立刻就能搞定了」
佑露说着手上划起魔方阵发动魔乖咒。看着佑露,骑人也想到刚才的假设。这种假设太不可理喻了,一般肯定会笑笑就过去,不过现在越想越觉得是现实。
「……佑露,问你一下啊?」
「什么?现在要集中精神施展魔乖咒,先别跟我说话」
「你这展开的魔乖咒不是攻击用的么?」
骑人说话的一瞬间,佑露的嘴角邪恶地翘起。
「欸,没错哟!」
佑露手里发出的光球向阵矢打去。骑人一瞬间反应过来冲过去,在手上注满魔力,挡开佑露的攻击。
「啊啦,真佩服你啊。这次不是好好守护住了么」
佑露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说道,骑人确定了刚才的假设就是事实这件事。
「你……不,你这家伙是谁」
「你说什么啊?不记得同居人的脸了吗?」
「不对,你不是佑露!」
骑人果断断定道。
「我所知的佑露,是不会这么做的!」
「啊啦?骑人。你到底知道我的什么呢?」
佑露摆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把头稍微侧了一下。但是,现在这种状况自身就极为不自然。
「的确我对佑露所知不多。但是,你这家伙是假货这点还是知道的」
「唔—」
眼前的少女语带深意。
「不论如何刚才的魔乖咒,和佑露的魔力感觉不同。这是最为决定性的」
「……哎呀呀,这可是预想之外啊」
佑露——不,假扮佑露的某人说道。
「我还以为我的伪装是完美的呢,还能识别不同人的魔力波动么,原来如此,虽然作为魔乖术师经验尚浅,不过在魔乖咒的才能上的确有天分」
「你这家伙……这样啊,你就是『伪』吧」
「十分正确,就这么称赞一下吧」
对手轻笑着,夸张地大幅度拍两下手。这动作,这表情言行,完全一副小瞧骑人的样子。
然后,对方改变了外貌,佑露的外表不见了,现出本来的样貌。出现的是一个高个男子,身高比中等高度的骑人还高出一头。虽然身着一身土里土气的衣服,不过全身上下都缀有银色的锁链,身体一动就发出哗啦哗啦的金属声。身材属于苗条类的,不过并不是说很瘦,是一副锻炼得很矫健的身体。
就眼睛看来,感觉年纪在二十岁左右。浅黑色的皮肤是与生俱来的,明显不像是日本人。梳着小辫子头,戴着副巨大的不透光镜,和全身的锁链组成一副别样显眼的风貌。
「你好,初次见面。正如你所想,我是掌管『伪』的<八祖之祸家>,费迪瓦尔霍克家族的人。名叫米海尔•德•罗贝鲁特•达•费迪瓦尔霍克。以后就算认识了」
『伪』的魔乖术师米海尔用流畅的日语介绍完后低头行了一礼。不过对着用这个态度这个语气就太过了,反而觉得表面恭维内心瞧不起人了。
「……『伪』的魔乖术师,找我有什么事?」
我这是在问什么蠢事呢,骑人内心说道。对手这么明目张胆的在你面前出现了,只可能为一件事。
「难办啊,真心的」
米海尔手按住额头,叹息一下摇摇头说。
「像你这样的存在,还真是让人难办啊,喂,你知道吗?」
「……」
「没反应,只是个行尸走肉么……不对,看来你是没弄明白啊」
米海尔又夸张地摇头叹息道。这一举一动都十分可气——话说,骑人周围出现的外国人,都是些让人觉得不像外国人的家伙。日语又讲得那么厉害,对日本文化也了解得太多了。
不知道骑人心里所想的这些,米海尔继续说道。
「所谓的<绚烂魔宴>,是魔乖术师间的厮杀,不择手段将对方杀死就算是胜利。但是,其中也有最低限度的规则,你知道是什么吗?」
怎么可能知道,骑人继续不说话,米海尔也不管他。
「参加魔宴的人,只能是从八祖所选出八个代表。本来魔宴就是为了控制住陷入泥潭的八祖间的战争,如果允许组织战的话就根本没意义了吧?所以,像你这样野魔乖术师随随便便就把我干掉的话,真的会让我很难办呢。你懂了吗?」


要说的话也的确如此,本来骑人帮助佑露就是违反规则的。但是……
「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你不是八祖任何一家所属的魔乖术师吧?没错,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你去帮谁都不违反规则。但是,另外有条规则是说,一旦发现如你这样的野生魔乖术师,立刻就地处分哦」
说着米海尔挥挥手,指尖的火球就当头朝骑人飞来,骑人慌忙招架。
「突然就这么野蛮啊,『伪』对初次见面的人打招呼的时候,没人教过你要握手么?」
「咔咔咔咔……原来如此啊。不愧是『最强』的继承者,还有两下子啊」
「『最强』——你知道我的『老师』啊?」
「欸,当然」
米海尔不屑一顾地嘲笑一声说道。
「我知道那个连脑浆都由肌肉构成的『灭』的魔乖术师哦。那场战斗,我隐藏在旁看到了」
骑人一面注意倾听着对方说的话,将体势调整成可以随时进入交战的状态。在不放松对对方的警惕下,往旁边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阵矢。阵矢出了很多血筋疲力尽,这么下去生命就会很危险了,不尽早治疗的话就来不及了。只要真正的佑露在的话这点伤立马就能治好,不过现在不能指望那边了。
「清梦骑人,说实话,你的存在非常麻烦。作为一个野魔乖术师,其实力竟可以匹敌我等八祖水准。就这么放过你实在是太危险了,不好意思,就在这里解决掉你好了」
说着米海尔在空中划出魔方阵,其复杂的图形显示出将要展开比之前更为强力的魔乖咒。
不过越是强力的魔乖咒,其发动时间越长。只要有瞬发能力的话,想避过攻击并不是很难。
「咔咔咔咔……的确,你的话这种攻击随便就闪开了吧。但是,你能闪开么?你闪开的话身后会怎么样就不知道了哦」
一脸坏笑的米海尔说道,骑人猛地回过神来。现在骑人的身后还有倒在地上的阵矢,他闪开的话,这攻击就正好会击中阵矢的。
「阵矢!」
骑人回身想要帮阵矢站起来,不过已经晚了。
「太天真了,清梦骑人」
米海尔手上放出强烈的闪光,向骑人他们一路逼近。骑人瞬间取出一张纸,纸上画有事先准备好的展开魔乖咒用的魔方阵。当时准备好之后,平常出门一般都随身带几张。
扔出去的纸上魔方阵闪烁着,出现一道守护光壁。这道光壁成功地挡住了米海尔的攻击。不过攻击并没有停止,而是和骑人这边胶着在一起。
「哎呀呀,真行啊,虽然想这么说,有点习惯战斗了呢」
「托你的福」
「喂,骑人还有Ginger,刚才干什么……」
杏子突然就这么出现了,似乎是看这边一直没回去就过来看看情况,这个时机阵矢差到极点了。
杏子首先就看到了魔乖咒对决中的骑人和米海尔。
「这……这是在做什么啊,你们几个?难道是什么特技摄影?」
然后杏子发现了,地上还倒着血流成河的阵矢。
「Ginger!怎么了啊!」
「哎呀呀,目击者又增加了呢」
米海尔像是很头痛地说道。但是和表情语气不同,从内心发出高兴的笑声。
「被目击到,就有必要杀人灭口了呢」
右手持续着对骑人的攻击,米海尔另一只手对准杏子。骑人突然狠命叫道。
「快逃,杏子!赶快!」
「诶?什么,到底搞什么啊,这都怎么回事啊!?」
杏子没能理解状况,反而发起脾气来。不过这个反应现在看来是最坏的。虽然想去救她,不过现在骑人一动的话身后的阵矢就会受到直接攻击。骑人有心无力。
「要恨的话,就恨这边的清梦骑人吧」
「但,但是,要赶快治疗……」
「擦伤而已!好啦快逃!」
阵矢说着,吐出一口血。这是自然的,阵矢的这个伤哪是什么擦伤,甚至都可能致命了。不过阵矢的心意并没有白费,杏子终于起身,一面在意着身后一面跑开。
「你能逃得掉吗」
当时,米海尔当然不能让她逃掉,左手对准杏子背心。
「能让你得逞吗!」
阵矢突然站起来,以自己作为肉盾挡住攻击。
「阵矢!」
骑人惨叫,阵矢宛如断线木偶般倒在地上,衬衫上染满不吉利的黑血。但是,阵矢却露出稍微安心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能帮上忙,就好了」
「阵矢,坚持住!马上就来救你!」
但是阵矢已经听不到骑人的声音的样子了。
「啊……不过……真遗憾……便当……吃不到了」
发出断断续续地声音,阵矢缓缓闭上双眼。


「哎呀呀,即便是一般人,这毅力也值得人尊敬呢。嘛随便啦。看在他无谋之勇的份上,就放过那个少女吧……只是现在哦」
咔咔咔,米海尔又发出难听的笑声。这声音,这态度,还有这一举一动,全都是惹人厌的存在。不,其整个存在已经让骑人忍无可忍了。
「米海尔啊啊啊啊!!」
愤怒的咆哮着,骑人释出浑身解数将对手的攻击挡开,握紧双拳跳向敌人。
「哦呀,好危险好危险」
米海尔笑着展开防御,骑人的攻击被透明的魔力壁障挡了下来。
「不能这样哦,作为魔乖术师,应该要时常保持能静呢。不这样的话,是活不久的哦」
「住嘴住嘴住嘴住嘴!!」
骑人已经满脑充血,理解不了对方在说什么了,只是任由激荡的情绪释放,将全身力气灌注在右手之上捶向敌人。
「没有哦,完全没有。这样的攻击……呃?」
卡擦,魔力壁龟裂开来。
「怎么可能,我的障壁就这么破裂了?这太不可理喻了!?」
卡擦卡擦,障壁进一步裂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骑人呐喊着继续加力,他体内流淌着的『灭』的魔力不断侵蚀着米海尔的障壁。
「是这样啊,我理解了。『灭』的魔乖咒有能令防御能力无效的特性呢」
下一秒钟,骑人成功破坏了米海尔的防御,右手直接没入米海尔的脸颊,对方就直接像是足球一样被打飞了。
不过米海尔利用滚出去的体势受身重新站起来,摆好架势。
「咔咔咔咔咔,任由全身感情激荡这一瞬间的爆发力虽然很高,不过只有这么点力量可是打不赢我的哦」
米海尔推了一下眼镜露出无敌的笑容。这等态度,不,还有言语,表情,这个人的一切,都让骑人感到不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骑人再次嚎叫着扑向米海尔。但是,拳头挥了个空。
「这种直线的攻击,是碰不到我的哦」
耳边响起米海尔的说话声。瞬间骑人身体在空中转了个圈。是自己的身体被扔了出去,骑人刚这么理解到,身体砸到地面,就有强烈的冲击感袭来。在这冲击下眼镜弹飞,一瞬间呼吸一紧。然后这之后的反应就迟了一步。
「咔咔咔咔咔……在这真刀真枪较量中一动不动,你这是在找死吗?」
说着米海尔用脚尖狠踢骑人的腹部,在这十分强烈的一击下,骑人身体蜷曲,甚至感到胃液逆流的违和感,而米哈伊毫不留情。宛如踢足球一般,接二连三地踹着骑人。
「喂喂怎么了,清梦骑人。不会这种程度就挂掉了吧?」
和亲切的言语相反,米海尔准确地瞄准人体要害不断送出恐怖的踢击。在这暴雨般地攻击下,骑人身体连动一动避开要害处都做不到。
「真令人失望啊。拥有将被誉为『最强』的『灭』击败的实力,本来还想着能让我好好享受下的,太没劲了。
米海尔一副轻松地态度耸耸肩版道,俯视着蜷伏在地上的骑人。
「真是的,太高估你了呢。还费心设计了这么多小手段,这不是简直没必要嘛」
米海尔说着看了一眼倒在旁边的阵矢,满身鲜血的阵矢一动不动。不管在谁看来,阵矢的生命之火已然熄灭了。
「你这家伙……竟敢把阵矢啊啊啊」
骑人倒在地上咬紧牙关说道,双手奋力撑住地面。但是,米海尔毫不留情对准他的脸就踢上去。
「真惹人厌啊~,像你这样的伪善者。到底为啥要生这么大的气呢?是因为你朋友被杀了吗?不过,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是你自己哦。刚才不是说过了么?你一旦和我等魔乖术师扯上关系,就会变成这样了哦」
说着米海尔一脚踩住骑人的脑袋,压上全身体重蹂躏着。不过,骑人现在已经没法完全感知到疼痛了。
「嘛,这是送你去地狱的礼物,最后告诉你一件好事吧」
啪,米海尔打了个响指。一瞬间倒在地上阵矢不见了,血迹一点都没留下来。
「咔咔咔咔咔,我是『伪』的魔乖术师,有着『惑思之千里眼』称号的幻想魔乖术师。刚才的都只不过是我魔乖咒的力量」
没错,这都是米海尔编织的幻想。从一开始直到最后,全部都是梦幻,骑人被幻术耍的团团转。
「那么,阵矢他们……」
「全部都是幻觉哦。是为了迷惑你的幻想,虽然效果比我之前计算的要好很多呢。咔咔咔」
米海尔发出令人讨厌的笑声。不过,骑人听了这事实之后,胸口豁然放松。
「是么……阵矢他们没事啊」
「你在这安心个什么劲啊,伪善者」
米海尔脚下加力。
「受不了啊,你个无可救药的伪善者。光看到你就觉得反胃了……所以才讨厌像你这样的存在啊。像蝼蚁般被我踩烂吧,啊呀?」
骑人趴在地上,抓住踩着自己的米海尔的脚。
「什么意思,这只手要?事到如今还……」
米海尔动动脚想把那只手甩开。不过他并没办到,因为骑人的手也一动不动,如施加了万钧之力般死死捏住米哈依路的脚踝向上拉起。在这可怖的巨力下,骑人手中的米海尔的脚骨发出悲鸣。
「还真是巧啊」
骑人小声说。
「我呢,也最讨厌你这种家伙了」
说着他站起身。单手抓住米海尔的脚踝,挥动手臂将米海尔提在空中。
「啊!?」
然后就顺着回转施加的离心力,将对方的身体扔了出去。虽然米海尔并不是多不大个,不过毕竟还是个成年人。这种将一个成年人单手扔出去的这等招数,当然不可能是人类能搬到的。
但是,骑人轻而易举地就办到了。这是『灭』系统第二咒法<破灭之星的守护者>,是增强自己肌肉力量的魔乖咒。骑人在倒下的时候就已经发动了这个魔乖咒。
米海尔像是垃圾样给人轻松地扔飞出去,然后撞到旁边长着的大树上,无力地倒在树根部。
「呃……还真是不得了的蛮力呢,现在我越来越讨厌你了」
「啊,同感啊。像你这种专找别人弱点对付的卑鄙小人,我是最讨厌啦」
米海尔痛苦地呼出一口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咔咔咔咔,别再那边大放厥词。我承认,你的魔乖咒的才能某种意义上在我之上。但是,你的精神太过脆弱。这样是不可能胜过『伪』的,那是因为你作为魔乖术师还只是最低等的哦」
「没错。那么,再加上我这个最高级的魔乖术师又会如何呢?」
在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的同时,从骑人背后放出魔乖咒,而米海尔千钧一发地躲过了这波攻击。一回头,发现身裹黑色斗篷的佑露不知何时站在那里了。
「佑露!?为什么会在这?」
佑露耸耸肩膀摇头道。
「因为本来想提醒你注意,新的敌人,『伪』的魔乖术师就在附近这件事而来的」
「这样啊,这还真是多谢您的亲切了」
骑人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挖苦道。
「不过可以的话这种忠告,还是今后早点告诉我吧。至少在本人出现前就告诉我比较好,否则连准备欢迎的时间都没有了呢」
「我会注意的。现在比起这个,先集中精神对付眼前的敌人吧」
佑露表情冷静地说道,完全进入战斗状态。
佑露和骑人不同,生来就是魔乖术师。这就是米海尔提到的,经验的差距么。
佑露瞄了一眼骑人的样子。
「伤到什么程度?」
「没什么大伤,不会影响到战斗的程度吧」
「那么要上了,就照事前商量好的」
「啊」
骑人担当前卫接近敌人作战,佑露在后方援护的同时展开强力魔乖咒。这就是二人的战斗模式。
「上!」
打了个信号,骑人就向前冲出。同手佑露也施放魔乖咒,牵制住米海尔。
「喔」
米海尔回避开佑露的攻击。但是,这就是两人所希望的,看准回避之后一瞬间的硬直状态,前卫的骑人接近敌人。
「这动作还真是流畅啊」
米海尔双手挡住骑人的拳头。不过经过魔乖咒强化注入魔力的攻击,是不会只受到这种程度的阻挡就停下来的。可怕的冲击打在米海尔全身,将他轻轻打飞。
但是,米海尔并不会这么罢休。在被往后弹飞中画起魔方阵,释放出魔乖咒。
「能让你放出来吗!」
骑人高喊着继续追击,不顾对方的攻击,一直线往前冲。对方放出的攻击从骑人肩上擦过,造成的伤远远不到致命程度。骑人近身和对方肉搏,祭出一记前踢。
「呃」
米海尔鼻息一紧,身体弯成U型被踹飞。这次的一击算是直接命中了,这般威力下一般人的内脏肯定都被踢碎了。不过米海尔居然连轻伤都没有一个。
「骑人,肩上的伤没事吧?」
背后佑露关切地问道。骑人头也没回,手按在肩上试了试。一碰之下终于感觉到隐隐作痛。看来受伤位置比想象要深,肿得很严重。
「啊,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
「别逞强,加上回复咒法吧」
背后的佑露手绘魔方阵,其所使用的『暗』的魔乖咒有优异的回复重生效果。以佑露的实力,这种小伤立时便能治好,正因为此骑人才能无所畏惧勇往直前。
佑露的魔力覆盖上骑人的身体,为他治伤……扑哧
「唉!?」
违和感顿生,骑人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结果发现胸口正中,一把黑色的利剑穿膛而过。剑柄处鲜血滴落,骑人的身体也随之瘫倒。
「佑,佑露?」
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骑人转过头,原来是正后方接近的佑露手持黑剑刺入的。
「为,为什么……」
全身的力气逐渐消散,骑人满脸惊愕,仰视着面前的佑露。佑露开心地微笑着看着地上的骑人说道。
「所以不是说了吗?你这个人啊,作为魔乖术师还太不成熟了。轻易就相信了还没认识几天的魔乖术师,然后就能这么无防备的把背后交给对方——这就跟说着来杀我吧没什么区别哟,咔咔咔咔咔咔」
听到佑露这难听的笑声就想起来了。
「混蛋,难道……」
「没错,就是那个难道哦」
佑露的身影开始歪曲,然后现出黝黑肌肤的米海尔的样子。
「混蛋,你把佑露怎么了!」
「没怎么啊。佑露米露美•修特雷恩贝鲁古一开始就没有来过哦,全都是梦幻,就是这样而已」
骑人转头寻找刚才自己踹飞出去的米海尔,本来倒在地上的米海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话说之前的确有击中的手感来着,连那个也是幻觉吗?
「没用的,我的『伪』是完美的。我制造出来的分身有着和真身有着同样的外表、触感,甚至所有的一切。以你这种程度的力量是没法看穿的」
混账,结果就被完全骗过了啊。的确以战斗能力而言,骑人比米海尔更强。但是实际战斗中,占上风的却是米海尔。
「来,站起来吧,清梦骑人。还不是什么重伤吧」
胡说八道,被利剑穿胸而过,岂是轻伤?
「你好好看看,你身上哪有伤啊?」
听到这句话后骑人才感到,之前胸口的痛感消失了。不,连伤口自己也不见了,骑人完全没有受伤地倒在地上。
完全不清楚怎么回事,骑人满脸怪异地站起身来。看到这个样子,米海尔面带笑容说道。
「咔咔咔咔……敬请安心,你现在没有受伤,你身上的伤口也是我制造出来的幻觉」
「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错,米海尔实际上,只要想放倒骑人就能随时做到。那么又为什么不这么做呢,完全不可理解。
「没什么,只不过是余兴节目罢了。也就是用来热场的」
「余兴?」
「诶,很讨厌吧,欺负弱者什么的。你看不就是这样么?我和你打的话,我会胜利这点是毫无疑问的。这样的胜负到底有什么意义呢?一点都不有趣,魔宴是一场游戏,得让自己更为享受一点才行啊」
「你说,游戏?」
米海尔笑意更深。
「诶,<绚烂魔宴>就是游戏。是取代八祖同胞间争斗的代理战争,也不出游戏的范畴啊」
「混蛋,你说是游戏吗!?真的有人会死去啊!然而,你却说这是游戏!」
没错,魔宴是魔乖术师拼死厮杀的舞台,将此等厮杀当做游戏的米海尔,骑人完全无法理解。不,而且对对方这种将此作为享受的想法,在不理解之上更感到不愉快。
「诶,难道不只是个游戏吗,这种东西。嘛,虽说不是游戏,但是所有人都堵上性命在玩,这就是最爽的游戏啊。所以说得去尽可能的享受才行」
咔咔咔,米海尔又笑着说。骑人在不快感驱使下忍无可忍,愤怒地打向米海尔。
「没用的,你这种攻击」
骑人的攻击穿过的米海尔的身体,眼前的这幅躯体又只是一个幻影。看到骑人的臭样,米海尔又发出惹人生气的笑声。
「咔咔咔,就让我来告诉你吧。我呢,才不会把自己的真身暴露在厮杀对手面前的。所以呢,你今天在这碰到的我,自始至终,不过都是我制造的幻影而已哦」
一看米海尔这等轻视人的样子,骑人也只能咬牙切齿。这么说来,米海尔的本体应该在离这里较远的安全场所吧。这样一来骑人也无能为力。
「那么,清梦骑人。这样一来就懂了吧?暴力地厮杀什么的,都是无用的斗争哦。比起那些,不来和我玩玩游戏吗」
「又是游戏?」
「嗯,我也没准备把你怎么样。说实话,取不取你的性命在我来说无关紧要。正确说来你既然不是魔宴参加者,我也没必要去费工夫杀你了」
说着米海尔从怀中拿出一本书。是一本皮质装订的古书,骑人也有一本相似的书。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魔道书,吧」
「对,这是我等『伪』之费迪瓦尔霍古家族代代相传的魔道书『无尽虚伪的伪经』。你也应该有一本才对,『灭』的魔道书」
的确,骑人正有一本。从『老师』那里继承而来的『灭』的魔道书,『破灭与者的挽歌』。
「魔宴参加者大都有着家族代代相传的古老魔道书。这是魔宴严格规定的,夺取别的参加者的魔道书,最终目的就是收集到所有魔道书」
「那么,不就没有必要杀掉对手啰?」
「魔道书赠授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你想,好不容易把魔道书交给敌人,然后就算那个参加者最后胜出,你也会被同系统的魔乖术师仇视而抹杀掉吧?结果就只能杀掉对方夺过来这一条路了。你的话没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所以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了,赌上各自的魔道书」
米海尔笑着提出邀请。但是,骑人是不准备相信对手任何话语。
「游戏吗?虽然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也没有陪你玩游戏的道理啊」
「哎呀呀,害怕了吗,和我玩游戏什么的?」
嘲笑着,然后露骨地挑唆。但是骑人就算知道是对方的挑唆,也不禁清楚地感到怒气四溢。
「使用暴力和对手厮杀这点,和我的美学相悖。所以不来试试用游戏决定胜负吗?你也不是真心能去杀人的人才对吧。这个提案绝对对你来说没什么不好的」
「但是,就算我赢了,也不能保证你就能老老实实地把魔道书给我吧?」
「是啊,的确如此,我也没能得到你的信任啊。不过,先来听听我说什么吧?只是听的话也不会亏什么的?」
骑人保持沉默,不管是不是表示默认,米海尔都继续说道。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四点。那么,从现在开始二十四小时,到明天下午四点这段时间内,我会用我的能力来骗你,只要在这期间,你只要有一次没被我骗到就算你赢,而只要你有一次被骗就算你输怎么样?很单纯吧?」
的确,只是这样的话就是个很单纯的游戏。但是就这么简单就答应了,肯定会正中对方下怀。
「就这么多吗?」
「嗯,简单易懂吧?」
「但是,怎么判断我有没有被骗?」
说到底,骑人只要坚持自己没有被骗,就应该没办法决出胜负。有没有被骗这点,从客观上来判断十分困难。
「我能使用幻影这点你很清楚吧?只要把我制造的幻影和真身弄错一次,你就输了。稍微想想应该就明白了,这对你是很有利的哟」
没错,骑人只要坚持自己没被骗,就不会输。
「这样行吗?这就是规则?」
「嗯,没关系。主要是,看我能不能用幻影,制造出你不管怎么找借口都没用的、决定性的状况。游戏的话,稍微难一点才玩起来有趣不是吗」
咔咔咔,米海尔又发出难听的笑声,还真是自信满满呢。
「那么,二十四小时后完结,这样可以吗」
「等下,我还没有说接不接受呢」
骑人抗议道,不过米海尔不怎么吃这一套。
「不过,你应该没法不接受我的提案。刚才你朋友就死在你眼前吧?虽说那都是幻影,不过再和你战斗下去的话,刚才的场景有可能变成现实哦。你如果拒绝这个游戏邀请的话,到底会如何我就不知道了」
「等等,别对阵矢他们出手!」
骑人反射性地喊道。看见他的反应,米海尔略带兴趣地嘴角一松说道。
「诶,如果我出全力的话,你肯定没法保护好朋友的——这点已经得到了证明。所以,你就必须和我玩这个游戏」
骑人咬牙思考,但是不济于事。结果不管骑人意思如何,就算不想都必须参加这个游戏。在米海尔的威胁之下,骑人只得屈从。
「那么,二十四小时后再见吧,有趣的游戏就此开始」
米海尔笑着身影融入空气消失掉。骑人就这样一点点被引入米海尔设计的游戏陷阱里了。
「……没办法啊」
本身虽然想拒绝这种无聊的胜负,既然接受了就只能获胜才行了。实际上,比起夺人性命这样或许更好。
但是,米海尔的幻影十分真实。就像刚才米海尔的身体,实际碰到并没有一点幻影的感觉。不更留神点的话,还会重蹈覆辙的。
骑人捡起掉在旁边的眼镜,掸掸身上的土。这幅眼镜因为是平光镜所以说没有也没什么大碍,不过因为长年戴着所以没有了还有点不习惯。
戴上眼镜后就听到叫自己的声音。
「骑人,没事吧!?」
当然这是佑露的声音。一眼看上去,佑露呼吸急促应该是赶过来的。
「刚才感觉到这边有陌生魔力的反应就赶过来了……发生了什么?」
佑露不断观察周围的样子,骑人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啊,新的敌人出现了。是『伪』的魔乖术师,叫做米海尔的一个男的。你知道吗?」
「你说是『伪』?啊……果然,已经侵入这个城市了吗」
佑露后悔地咬住嘴唇。
「『伪』的魔乖咒隐秘性很强。没能察觉到对方的接近是我的失策……然后,你有被怎么样了吗?」
「啊,你说这个啊。托你的福,已经被整的很惨了」
骑人将刚才和米哈依路一番交锋简略的说了一遍。
「……就是这样,所以,就被卷入那家伙的奇怪的游戏中了」
「你……你怎么这么蠢,骑人!」
佑露眉毛上翘,生气地说道。没想到会招来她这么强烈的反应,骑人有点不知所措。
「怎么了,干嘛发这么大的火?」
「虽然我也有没注意到的地方……即便如此你也太不小心了。和魔乖术师做这种约定,想都想不到」
佑露叹息后说明道。
「你可能不知道,有种契约强制执行的叫做<必定完成之誓约>的魔乖咒。发动这个魔乖咒和他人契约的话,契约者双方绝对会履行契约的承诺」
「也就是说?」
「你一旦输掉游戏,和你的意志无关,你的魔道书就会被『伪』夺走了」
这还真是不得了。本来想着就算输掉,不那么老老实实交出魔道书也没关系的,不过想来对手估计也没有那么蠢才对。
「<必定完成之誓约>虽然不是个简单的魔乖咒,不过魔宴参加者的八祖级别的魔乖术师应该都能使用才对」
「话是这么说……」
佑露表情露出些许不安。看到这个,骑人加强警戒心看着佑露的脸。
说起来,刚才被骗的那么惨,眼前的佑露到底是不是真的还不能确定。说不定这又是米海尔制造的幻影,这么一想,眼前的少女的存在越来越觉得可疑。
外表的确是佑露的样子。但是,虽说在一起同居,从最初相遇以来也只不过过了几周时间。对于她,骑人自身也知之不多。所以,就不能全面的相信眼前的这个佑露。
敏感的察觉到骑人的变化,佑露呼出一口气说道。
「骑人,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你在怀疑我是不是假货吧?」
正中红心。骑人赶快努力掩饰动摇,装傻道。
「怎么可能,没有那回事」
「没事,别这么在意。『伪』的幻术精度很高。外表自然难以分辨,就连触感和体味,甚至有连味道,包括人类的五感的全部感觉都迷惑住的能力。说实话,连我都很难看穿『伪』的幻影。更何况,我和你形同外人。不甚亲密,想要分清楚真假几乎不可能」
佑露表情悲哀地说道。为什么会这么说,骑人略有疑问。确实他们二人是外人,但是却是极为相似。都是过着不如意人生的同病相怜之人,互相之间也有一定理解的。而且几周前,二人度过和死斗『灭』的难关,距离进一步缩短——应该是如此。至少,骑人是这么想的。但是,佑露不是吗?这么想只是骑人一厢情愿而已吗?
「不过难办呢。我想要证明我是真身,到底怎么做才好呢?」
「……是啊,说起来佑露,你擅长做饭,而且还会做和食」
「诶?嘛,是啊,虽然是很擅长……」
「是的,一开始喝的味噌汤还真是好喝,一比起来日本人都相形见绌」
「什么啊,现在还说这些话干啥,那时候不是不好喝,还道歉了嘛,做了那种失败作……」
佑露有点生气地说道。没错,最初佑露做的味噌汤,只是在汤里溶上味噌而已,完全让人喝不下去。没有提汁的味噌竟然是那个味道,骑人之前也不知道。
稍微挖了个坑,看她也没跳进去,那么判断眼前的真的是佑露也可以吧。
「啊,这样啊,通过确认记忆,确认是不是本人呢」
佑露像是完全同意了小声应承道,总而言之可以安心了。
「话说,在这里这么聊着也不是个事。先回去想想对策吧」
正如她所言,骑人和佑露也有一样的想法。占据自家加强防御用的魔乖咒和魔方阵防守,比现在在这街上更为安全。
但是,还是有在意的事。是阵矢和杏子。虽然刚才的两个人只是米海尔制造的假货,那么真的应该在附近才对……
「呐,佑露,周围阵矢他们在吗?」
「诶?不在哦。因为感知到有奇怪的魔力气息,我马上张开了驱散行人的结界,现在没有一般人在这哦」
「那,你什么时候张开的?」
「诶?一感觉到气息就行动了,大概是十分钟前吧」
这么一来,刚才见到米海尔现身的时候两个人应该已经不在这附近了。那么二人应该没出什么事吧。
不过因为还是无法确定所以就拨通手机试试。然而不知为何二人都没有接,一股不安顿时产生,佑露却在一旁催促着快点回去,所以就只能将二人的状况放下作此理解:总之骑人已经接受了米海尔提出的游戏请求,所以对方应该没有理由再去袭击毫无关系的二人了。等晚上再联络吧,如果两人还不接的话再去找他们好了。
「快点回去啦,骑人」
「知道了」
被佑露一催,骑人追在后面离去。
因为结界解除,周围的一般人又陆续回到公园。现在是傍晚时间,男女老少来来往往混杂在一起,二人就穿过这样的人群快步回家。
然而……归途中骑人也独自考虑了很多。
到底米海尔缘何要提出这样一个游戏,故意绕圈子呢?魔宴最终而言,都是魔乖术师相互厮杀。完全不明白提出这样一个游戏的理由何在——难道,真的是出于自己的美学标准吗?不,以那个米海尔讨厌的性格,言绝对不可能由衷,肯定有什么圈套。
嗯,这个游戏实质上来说,骑人为了不被骗,就必须时常保持警惕。也就是说,就要怀疑身边的一切不可。但是骑人如果保持这种态度,身边的人际关系就会变得僵硬。米海尔的目的难道是这个吗?
骑人这么想着信步而行,眼前的信号灯刚好变成红色。他在人行横道前停下脚步,双臂抱胸继续思考。到底,米海尔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喂,骑人!突然就怎么了啊!」
「唉?」
佑露呼喊着,同时猛的用手一拽,骑人就往后踉跄了两部。紧接着贴着他的鼻尖,一辆卡着飞速开过。
「啊!?」
卡车警告着鸣响了汽车喇叭,然后又飞速开走。周围的人都侧目骑人那一副呆呆的样子。
「你在想什么啊,突然就站在红灯的大马路上!」
仔细一看,刚才骑人所在的位置是马路中央。但是的确先前那里还是人行道来着啊。
「哎呀哎呀,这是怎么了,清梦骑人。红灯就不能穿过马路了哦,小时候没人教过你吗?」
「米海尔!」
回头就看见米海尔站在身后发出难听的轻笑声。骑人身体反射性摆开架势,佑露平静地按下骑人的手。
「冷静下来。现在是大街上,人多眼杂,不能使用魔乖咒的」
的确,没有驱人结界,现在周围行人成群。魔乖术师有义务不让一般民众知晓魔乖咒的存在。
「而且,你眼前的人只是幻影」
被这么一说,骑人还不知道那是幻影呢。外表看上去自然相同,就连他在那里的气息也能感觉的到。米海尔也保持着笑容瞪向佑露。
「哎呀哎呀,能看穿我的幻影吗?」
「像你这样猎奇的装束的家伙出现在街上,周围人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呢。所以应该是出我们以外的人都看不见的幻觉吧」
佑露确信道。的确小辫子头加上反光眼镜,还有全身缀着的锁链,米海尔的这个造型不显眼都不行。然而,周围的人却视若无睹。原来如此,冷静想来的确不自然呢。
「咔咔咔,不愧是『暗』之八祖啊。至少比那边的清梦骑人脑袋更利索些」
说着米海尔从眼镜深处将目光投向骑人。
「真是失望啊。难道真要让游戏这么简简单单就分出胜负了吗?」
「等等,刚刚那个不算!」
骑人咬牙说道。没错,眼前的十字路口,在幻觉的作用下实际的位置错开了一点,所以骑人在他以为还是人行道的地方停下脚步。被如此稀松平常的幻觉骗到了,连从旁边接近的卡车,也被幻影隐藏起来不让骑人看见,真是的,这手法还真周到呢。
「刚才的不算是我被骗到!只是我心不在焉的走路罢了,绝对不是被你的幻觉骗到」
找了个勉勉强强小孩子气的借口。但是,作为骑人还是不会轻易承认被骗到。因为一旦承认,这个瞬间就会宣告他的败北。
米海尔震动双肩抿着嘴发出刺耳的笑声。
「咔咔咔,嘛随便好了,刚刚的也只不过是热身罢了。再说,这样就完事了也不能让我享受好啊。刚才的,就放你一马好了」
米海尔竖起食指左右摇动着说道。
「但是,下次要更留意一些哦?不然的话简简单单就会Game Over啰」
说着,米海尔身影消失掉,真是个狡猾的对手。到底他想做什么,骑人一直抓不住他的本意。但是,绝对是个不能放松警惕的对手这点没错。
然后佑露也一脸苦涩地盯着骑人。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谢谢你救了我」
佑露耸耸肩夸张地叹口气。
「说真的给我打起精神啊。你的重要性你真的了解吗?被谁不好,偏偏是被『伪』这个对手钻了空子有机可乘」
叽里呱啦地,刺激人的说教又开始了。街道上这么一来就立刻很显眼,太难为情了快别说了。骑人强制打断说教。
「好了啦,现在就赶快回去!」
「……真的有在反省吗?嘛,现在也不是这么悠哉的时候……真心拜托你了哦?」
「啊,我知道了」
佑露叉腰摇头道。
「真是的,就算这样也还是期待你的表现,所以给我更认真点?」
「诶?」
佑露背对骑人继续说道。
「总之,我一切就靠你了。所以,别给我丢人现眼哦」
「这个,是指什么……」
「好啦,快走啦」
佑露背过去的脸满脸通红,快速向前跑开。骑人慌忙追着她的背影而去。

——这之后两人径直回到自家,进到玄关反锁上门,骑人终于长出一口气。不,虽然还不是安心的时候,不过在熟悉的家里还是比在外面能令人冷静。
「总而言之,有先在这个家周围展开防魔乖咒的结界。这么一来『伪』也无法简单对我们下手了」
嗯,骑人和佑露从几周前开始就进行战斗的准备。在这个家里的话,米海尔不管使用何种手段,某种程度上应该都能应付吧。
「那么,要做什么吗……」
「总而言之先吃个饭吧?有准备了晚餐,所以热一下就能吃了」
现在吃晚饭还有点早,不过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会进攻。在还能吃的时候吃点东西比较好吧。
「好吧,就去吃东西吧」
「我马上去准备」
佑露转身去了厨房。留在玄关的骑人想着先换身平时穿的衣服好了,他这身衣服颜色搭配极为老土,完全看不出有时下高中生的感觉。原本他就不是一个赶时髦的人,所以这身已经够穿了。
换完衣服后,因为没其他事做就去厨房露个脸。
「佑露,要帮手吗?」
「嗯?那,就帮我把餐具摆好吧?」
骑人从橱柜里拿出餐具摆到餐桌上。
「佑露,今晚菜色如何?」
「肉类喔。这次我想应该没问题了」
佑露高兴地说道。有照顾到骑人,所以佑露的料理都是以和食和日本菜为主。骑人虽然对此很感激,但是也惦记着她真的没必要这么照顾自己。
「骑人,不好意思,能帮我从那边橱柜递过来瓶酱油么?」
「好的」
酱油好像快用完了。骑人稍微探出身子,伸手到橱柜里去拿之前买好放进去的酱油。
「啊,还有骑人,刚才忘了说了」
「什么?」
「你啊,背后有点太不小心了」
咚,冲击感。同时骑人胸口一阵闷痛。
「啊!?」
惨叫着回过身,明白到自己背后被厚刃菜刀砍了。而砍出这一刀的当然是佑露。
「稍微小心点比较好哟,不然的话,就会像这样了呢~」
佑露脸上挂着从没有见过的扭曲的笑容,看到这张脸,骑人才察觉到,不过晚了。
「你,不是佑露……」
「咔咔咔咔咔……」
抿嘴笑道的佑露身影扭曲。然后出现一头辫子头的魔乖术师,正是米海尔。
「真是的,很遗憾哟,清梦骑人」
米海尔笑道,好像很伤脑筋的样子耸耸肩。
「刚才就警告过你的说,结果就这么狼狈吗。这么简单就搞定了,完全算不上对手啊,真是的。你有真的和我在对决么?」
「米海尔!」
骑人狠狠瞪着米海尔。胸口的痛感侵蚀着他的意识,不过他又以精神力把意识强制唤醒。
「你这个混~蛋啊啊啊啊啊!!」
骑人怒吼着。但是,着愤怒又是对谁的连自己也不太清楚。是对利用比人弱点的米海尔的卑鄙吗,还是对如此轻易就钻进圈套的自己的天真……然而,这种事现在怎样都好。骑人怒火中烧,跳向眼前的米海尔。
这次,骑人的攻击没有径直穿过。的确有打中眼前这个人的手感传回。米海尔被骑人的怪力摊开,倒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发出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呐喊,骑人骑在米海尔身上开始狂殴他的脸。
「等等,骑人!清醒点啊!」
身体下方的米海尔伸出手臂,结结实实地打在骑人的下巴上,在这冲击下,一瞬间视野模糊。
「你在看什么啊,骑人!?保持好意识,在看一次周围!」
慢了一拍看看周围,骑人正骑在佑露身上,正要挥拳打下去。被骑人按倒的佑露,碧蓝的眼睛直勾勾地向上瞪着骑人。
到底怎么回事啊?刚才骑人的确是骑在米海尔身上的……不,这个家里应该只有骑人和佑露两个人。所以现在这种状况才是正确的?不过刚才还是……骑人不能冷静分析状况,只得抱头苦思。
「骑人,你难道……又看见『伪』的幻影了吗?」
难道,刚才的也是幻影?但是,被这么一说,刚才背后的刀伤也不见了,痛感也没有。
「……我到底……」
骑人呆然环视四周。到底,发什了什么啊。
「……总而言之,能先下去吗?好重的说」
骑人赶紧弹簧一般站起来。
「不,佑露,不好意思——不是,不对!这是误解!刚才,只是感觉到背后被刺了一刀,把佑露当做敌人了,然后……」
「咔咔咔咔,哎呀呀,还真是有趣的余兴节目呢。清梦骑人,你不是挺有喜剧演员的才能么?好久没让我这么笑过了。咔咔咔咔」
传来一阵轻视挖苦人的声音。定睛一看,不知何时米海尔坐在椅子上,两手在桌上撑着脑袋看向这边。
「混蛋!!」
「呼呼呼,真的,折断婴儿的手就是这么简单哟,清梦骑人,想要骗你真是太简单了……嘛,这样可以了吧。还真是有趣啊,刚才的也当余兴节目好了,不算你输」
米海尔竖起两根手指。
「但是请注意,这个国家有俗话说事不过三。下次再被骗到,就是你输了哦?」
米海尔单方面传达道,在骑人还没靠近之前身影就消失了。剩下的只有骑人和佑露。骑人无地自容的挥拳砸在桌上。
「把人当笨蛋耍!」
现在完全被戏弄了啊。不要说去报一箭之仇了,连反驳他都做不到,自己还真是丢人啊。
如果是正面比划拳脚的话,骑人还很有自信的。但是,当然对方绝对不会跟自己硬碰硬,占据地利作战这点傻瓜都知道。骑人如今已近完全被米海尔牵着鼻子走了。
「稍微冷静点,骑人」
和骑人形成对比佑露很是冷静,只见她用细长的手指点住小巧的下巴说道。
「……是这边计算失误啊。『伪』的幻影连结界都防不住……这有点麻烦呢」
佑露抱起双臂陷入思考。即便是有结界保护,家中还是出现了米海尔操纵的幻影,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很遗憾,在于辅助魔法相关的领域,米海尔比我更为高明。他可能是发现结界的一丝缝隙,展开了魔乖咒吧。当然有我张开的魔乖咒在不可能使用大型魔乖咒,都尽可能地使用没有实体的幻影之类的幻术吧……不过效果却很明显」
没错,像刚才那样利用幻觉的话,就算没有实体,还是简简单单被骗了,真的是很麻烦啊。
佑露沉思一阵,然后下决心转向骑人。
「骑人,认真听好我现在要说的话。你现在答应了『伪』设下游戏的邀请。既然答应了,就不可能逃掉。然后因为对方是『伪』,如果你输掉的话结果肯定不会令人满意的。所以,你绝对要胜利,懂了吗?」
「啊,说的也是」
「考虑了一下这个游戏的性质和规则,直到游戏结束你和谁都不要见面比较好」
的确,米海尔的游戏对骑人来说有必胜法,而且只有这一种。谁都不要去见,一个人在家呆到限制时间过去就行了。
「我现在出去,直到明天傍晚再回来。因为我绝对不会回来的,所以谁来了都不要开门哟」
佑露收好行李,一副离家出走的态度,骑人着急地说。
「喂,佑露!你真的要出去么?」
「直到明天为止哦。我在这的话,反而会很麻烦吧。走之前我会启动所有结界的,防御应该很完美。就算军队攻过来,以其强度也应该能撑几周。所以你等我一出去就关紧门,绝对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
骑人细声说道,佑露瞪了骑人一眼。
「嗯,还张开了驱散人群的结界,所以谁都不会靠近这个家。如果有谁来了,那就只可能是『伪』的幻影。别再被骗了哦」
口气听来佑露现在脾气很差。
「怎么了,佑露?在生什么气呢?」
「没生什么气啊!」
怎么看都觉得在生气。
「不,绝对在生气吧」
「没有。不过——稍微对自己的天真,以及你的草包劲有点发火而已」
「到底是对什么发什么火啊?」
「那么我就说了……你被幻影的我刺中倒下了对吧?」
就是这样,算上傍晚一次和刚刚那次总共有两次。
「虽然『伪』的幻术可以迷惑人类的五感。但是啊,实际上是不会给人施予痛觉的」
「但是,刚刚的确……」
「诶,没错。若是……若是你真的相信我的话,就不会感觉到疼痛了。在你被刺的时候,如果你从心底相信我的话,就不会变成那种现实了。也就是说,就不会感觉到痛了哦。会感觉到痛,也就是说你自身承认我是有可能会背叛的这一点的」
「不是,我是信赖着你的啊……」
佑露举起一只手阻止他继续说。
「没关系。现实是,到了那个时候,不可能直到最后都相信对方的。反正,我和你只不过是外人而已」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骑人受到了比之前幻影的佑露刺击还要强烈的冲击。
「再会了,骑人。你也不用在意这些事,现在先集中精神和『伪』玩游戏吧。明天傍晚就会回来,在这之前别让任何人进来」
佑露径直走出房间,然后就这样从玄关出去了。卡擦房门关上的一瞬间,骑人感到一阵强烈的孤独感袭来。
怎么了,刚才佑露那样。的确,的确骑人直到最后的最后,都有想着可能真的是被佑露干掉了。但是这在那种场面下不是无可奈何吗,而且,也不应该用那种说法吧。
最近还想着是不是和佑露的距离有些许拉近了,不过这好像只是骑人的一厢情愿。
不过是外人——刚才佑露所说的这句话,再次深深刺入骑人胸口。
嗯,要说佑露是他什么人,只不过是几周之前才见面的外人。不过又在不禁意间成为了同伴,一起参加了堵上性命的战斗。这么一想,两人之间是不可能没有信赖关系存在——至少,骑人是这么想。但是,佑露会这么想么?
「真是的,别开玩笑了」
骑人郁郁不乐小声说道,靠到客厅桌子边。桌上放有佑露准备好的炖肉。肚子饿了也没办法,先试着吃了口热气腾腾的饭菜。
「……好咸啊」
酱油放得有点多了,骑人感到味道稍微有些重。而且,吃了一点就饱了。不,实际上虽然没有饱,但是心中有事就怎么都提不起精神来吃饭。
而且同时睡魔袭来,好困好困,连站都站不好了。
已经到了不能思考复杂问题的状态了,骑人就倒在客厅沙发上,进入梦乡。
「太不小心了~。没想过吃的东西里可能会被下毒么?」
旁边响起不知是谁的声音,骑人完全没法考虑那人又说的是什么,就这样深深地陷入睡眠中。

——经过了不知多少时间?骑人突然回过神,醒了过来。身处自家客厅。好像什么也没盖就在沙发上睡着了,所以感觉有点冷。
「……稍微睡过头了吗?」
看看窗外,已近天光了。好像一直睡到了早上。因为最近都起得比较早,说不定是积劳所致吧?嘛,睡着了也没办法。
骑人想先去洗把脸站起身,结果吓了一跳——一看时钟,时间显示是下午四点十五分。
「没搞错吧?」
简直睡了将近一天啊。再怎么能睡也有点奇怪啊,常识来说,绝对不可能有这么长时间的睡眠。到底怎么一回事?刚吃完饭立刻袭来猛烈的睡魔……难道,实在食物里掺入安眠药了吗?但是,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现在这种事怎么都好。重要的是时间,第二天下午四点,米海尔游戏的限制时间已经过了。也就是说,是骑人的胜利……但是真的如此吗?
「不,等等。的确,有读过这样的推理小说」
嗯,等待时效终结的犯人。在时效过去后,犯人把自己的犯罪行为极为得意地说了出来。但是,那个房间里所有时钟的指针全都被调快了,时效还没有能成立——这样的内容。
「是这样吗」
既然知道了这个就简单了。肯定米海尔这么做是为了让骑人错任务游戏已经结束了,引他上当吧。还真是意外的使用这么老的手段啊,骑人想道。
首先骑人把家里的始终都放到一起,结果指针全部显示是同一时刻,下午四点刚过。
骑人也有一丝不苟的一面,他把家里的时针全部都调到正确时间。本来以正确的电子钟时间为标准对其他的钟,然而现在所有的钟连秒针都完全相同。
「……但是,这等伎俩还太简单了」
没错,既然米海尔『伪』,这种程度略施小计自然不在话下,现在还不能安心。
骑人拿起电话,拨通一一七时报的号码
『……现在时刻:下午四点,十七分,四十秒』
时报果然也一样。
「但是还是不可以安心」
骑人又打开电视,换到电视新闻台,果然其上也显示着相同的时间。稍微看了下节目,没有发现不自然的点。
「不,我现在没有被骗吗!」
骑人喊着冲出房子。太阳在向西边落下,确实是傍晚时分。不过,这也不可信,骑人继续在道路上跑着,和第一个碰到的上班族的男性搭话道。
「不好意思,现在几点,能告诉我吗?」
骑人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对方稍微有点惊讶,亲切地说道。
「唉?啊,啊……现在是十六点二十分左右吧」
「今天是几月几日?」
「唉?七月二日」
没错现在就是第二天下午四点。
以防意外,骑人又另选了其他几个行人问相同的问题,不过全都是一样的答案。
「好像……真的过了限定时间了」
客观上来想,都只能是这样。
「但是……就这么轻易结束了吗?」
米海尔的游戏,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但是现实是,虽然途中遇到几次奇怪的场景,最终还是以骑人的胜利告终。
「啊,骑人!?你在这里干什么?」
听到背后的叫声,骑人回过头,原来是阵矢和杏子,原来是二人经常过来的地方啊。二人拿着包,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在放学途中吧。
「骑人,你怎么搞的?也不联络一下就突然不来上学,不是生病了么?结果反而在这里这么精神……」
「所以我说啊,Sugar。骑人得了感冒什么的,肯定是装病吧?骑人偶尔也想逃逃学什么的吧」
哈哈哈,阵矢笑道。骑人毫不客气地接近阵矢,死死盯着他看。
「阵矢……你真的是,Ginger吗?」
「哈?睡迷糊了吗?」
就算别人一脸怪异地看着自己,骑人还是很开心。不管怎么说昨天最后看到的阵矢,是被米海尔杀掉的幻影的样子。虽说那是个幻影,不过目睹了那种栩栩如生的幻影之后骑人内心也不得安宁。
而现在的阵矢正元气十足地站在面前。对于这个事实,骑人感到放下心来。
「太好了……没事啊」
「有没有事的……发生什么了,骑人。你好奇怪啊?脑袋热爆了?」
阵矢还是一脸惊讶。看来他完全不知道昨天碰上米海尔的事情。
「呐,Ginger。问你一个问题……昨天,我们是怎么分开了?」
「什么啊,现在还来问。昨天在公园吃了可丽饼……你说有急事不是就回去了嘛」
原来如此,变成这样了啊。虽然不知道详细情况怎么回事,不过为了守护魔乖术师的秘密,有谁做了什么吧。
「问你个怪的问题……现在,是几点?」
「你没有表啊?诶托,四点二十五分左右」
「是七月二日吗?」
「正是这样……」
可以看到阵矢表情上的惊讶更加加深。但是,这么一来骑人终于可以安心了。没错,已经超过限制时间这回事绝对没有错。
「那么,骑人。你今天为什么不来上学?你这个无迟到无缺席的全勤好少年」
杏子问道,骑人随便应付过去。
「啊呀,身体有点不舒服啦」
「结果现在这么有精神?」
「一直睡到傍晚才醒」
「身体还真是不错啊!」
杏子呆然说道,她有点不高兴地双手叉腰。
「至少给个联络吧。突然什么都不说就不来上学,不是会让我们很担心嘛」
「不好意思,我会注意的」
「真是的,你这家伙看上去认认真真,偶尔也会偷懒吗」
杏子絮絮叨叨说道,阵矢打打圆场。
「嘛,没什么不好吧。结果没事就行了。而且,早上谁都会偶尔感觉不好的啊?我就经常那样」
阵矢笑着看着大马路。
「好嘞,骑人精神就好了。我们去哪转转吧」
「没错,因为今天让我们担心了,就罚骑人你请客」
两人一这么说,骑人声音也降了下去。但是,今天果然还是不能和他们去疯。昨天先约好的,差不多佑露也该回去了。
「不好意思,今天不巧还有事」
「什么啊,稍微走走不行嘛?」
「今天怎么说都不行。作为交换,明天陪你们怎么样」
「真是没办法。那明天绝对要来哟?」
「啊,约好了」
「那再见」
两人也正如所想径直回家了。虽然有觉悟会被抱怨几句,不过现在这样反而有点失望是怎么回事。
「嘛,这样就好……嗯?」
突然感觉到背后有气息,骑人转身,但是却谁都没发现。刚想着是不是错觉,结果一个浅黑色肌肤的男子如一面墙一般直立在身后。
「早上好,睡得好吗,清梦骑人」
当然,对方是米海尔。只见他面带微笑,爽朗地出声道。
「心情如何呢?我的游戏,有没有些许享受到呢?」
「还好啊,要说的话」
骑人毫不松懈摆开架势回答道。在他面前的米海尔咔咔咔地似笑非笑。
「我们不去哪吃点东西吗,所以不用摆好架势也行的」
「……」
「那么,游戏结束了,心情如何呢?」
「……」
「二十四小时内没被我骗到的话……就是你获胜了吧?」
「为什么要问我?」
「你是怎么想的,我稍微有点兴趣啊」
米海尔意味深长地笑道。骑人一看表情就知道了,对手肯定有什么企图,这算是本能上的启发吧。
「……客观来看,游戏是完结了,我没有记得我被骗到过,所以,是我赢了吧?」
「你真的,这么想吗?你一次都没被我骗到过,你敢这么挺胸抬头地说出来吗?」
「……」
被这么一说的确很艰难。因为被米海尔的幻术骗了很多次,但是,骑人要是大胆说没有被骗的话,米海尔应该也不好否认。被没被骗结果还是根据个人主观判断来的。
「好,我不记得我有被骗」
「真的吗?」
「没完没了呢,游戏是我赢了吧!有错吗?」
「咔咔咔咔咔咔……的确,说不定是你赢了。但是,这个胜利不一定是你所希望的哦?」
「什么意思?」
米海尔抬起下巴轻视道。
「你最重要的同伴去哪了?可爱又可怜的『暗』的魔乖术师小姐?」
「佑露的话……马上就回来了」
「马上,就会回来,这太好啦~」
米海尔从喉咙深处发出笑声。这难听的笑声刺激着骑人的神经,不管知不知道骑人在想什么,米海尔沉着地继续说道。
「你们两个人的组合说实话的确很棘手。『暗』和『灭』互相之间,两类魔乖咒互补弱点,仅战斗能力这点上远非其他魔乖咒所能企及。但是,你被我迷惑住了,和『暗』分开。这就是你的失败」
「这就是你的目标吗?」
「那么,到底怎么样呢?不过,现在的你,只是一个人站在我面前,没有人能来救你了」
「要打倒你,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骑人房地中心,调整呼吸保证随时能进入战斗。的确米海尔是个难缠的对手。但是,如果是正面对决的话,骑人坚信不会输。
「你说得对,你是能打倒我。但是,之后还要继续一个人战斗下去吗?」
「什么意思?」
米海尔笑着扔过来一个东西。那是足球大小的圆球形物体,一弹一弹滚到骑人的脚边。
「啊!?」
那是颗人头。凌乱的金色长发交错,脸看不清。但是,骑人只知道一个人有这样金光闪闪的长发。
「咔咔咔咔……『暗』一个人在外面,不过是会活动的靶子」
「你这混蛋啊啊啊啊啊啊!!!」
骑人热血沸腾,怒火中烧。回过神来,骑人一口气拉近与米海尔的距离。然后挥出注入魔乖咒的拳头,击打向对方。
但是攻击落空了。米海尔的身体消失掉了,又是幻影。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别急,不就是个球嘛,到底你在生什么气啊?」
米海尔出现在较远的地方,啪打声响指。之前以为是佑露的头颅的东西,就变成了足球的样子。
「这也是幻影吗……」
「咔咔咔咔,果然还不行啊,还不够啊,你啊,呐,清梦骑人?」
抱着胳膊米海尔笑着说道。
「这种程度就心慌意乱,你作为魔乖术师太不成熟了。所以,你才会这么容易受骗……你这样是赢不了我的,绝对。你不论如何强大,未来永远不可能赢过我的」
「闭嘴!现在已经是超过限制时间了吧!」
「你还没察觉到吗?你啊,从以前……不,打从一开始就输了哦」
啪,随着米海尔一声响指,周围的光景都改变了,全部的幻影都被解除。
「这,这里是……」
仔细一看,骑人还站在公园广场里。一看始终,显示时间是下午四点,太阳西下的时间。
「……嗯?」
手上有些违和。看过去发现是手上可丽饼里夹的冰激凌融化了,滴在骑人的手上。
「可丽饼……怎么可能!?」
「终于懂了呢?」
抬起脸,眼前站着的是公园里卖可丽饼的男人。不,男人的身体扭曲,然后变成了米海尔。
「你啊,在和我见面之前……正确来说,是你来这个公园买可丽饼的一刻就已经进入了我的幻影的世界哦」
「怎么这样……」
骑人还不相信,拿出手机看上面的时间。现实的时间是,七月一日下午四点一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那么,难道骑人从一开始就被骗了。全都是米海尔的幻影,实际上,骑人在这个公园一动未动,手上的冰激凌也在夏日阳光照射下融化,才经过了这么短的时间而已吗?
「你明白了吗?你啊,在开始游戏之前就已经输了哦。很遗憾呢~,咔咔咔咔咔」
米海尔自鸣得意地笑道。
「蝴蝶之梦,有种说法这么说的。梦和现实,到底哪个是真真的现实,人们并不知道——你就好像是在幻影中彷徨一般哟,在我的思惑牵引下,完全被骗到了」
米海尔再度打了个响指。
「然后我的目的也达到了。是我赢了哦,清梦骑人」
「啊!?身体……」
骑人的身体,像是被冻住一般不得动弹。然后他这才反应过来,从骑人脚边开始,公园广场里出现了以骑人为中心巨大的魔方阵。在其纹样之下魔力暴走,强力的魔乖咒之力流向骑人。
「趁这个机会告诉你好了,这就是我的奥义,『伪』系统第四咒法,<无尽虚伪的理想乡>。将对象完全引入永不醒来的梦境的魔乖咒哦」
骑人的意识,渐渐被魔乖咒夺去。然后感觉向没有尽头的奈落之底坠落而去。
「不过这个魔乖咒太强力了,发动需要耗点时间。而且有限制对象必须移动到魔方阵中心才行,所以稍微有点麻烦,但是能让你在我幻想世界中徘徊就好了。嘛,说起来就是争取时间。因为就是这样,你就去那个永远不会醒来的梦的世界开始新的旅途吧」
咚,骑人倒在地上。此时的骑人,意识已不复存在,已经不能理解米海尔话的意思了。
「安心吧,梦的世界也没有那么坏。不管怎样,那里都是你所期望的世界。怀抱理想之梦,衰弱而死,我想这也是一种幸福的死亡方式吧,咔咔咔咔」
最后的最后,骑人也没有想出是谁在喊自己的名字。什么都不知道地……骑人深深坠入到梦的世界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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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虚构与现实与虚构中的现实

「骑人啊啊啊啊啊啊!!」
佑露一边大声喊叫着,一边极力地奔跑,但是还是没有赶上。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所以回来一看,果不其然。不知何时,公园周围已经画满了魔方阵,陌生的魔乖咒也随之发动。刚觉得大事不妙的时候,就已经太迟了。佑露眼睁睁地看着骑人被巨大的魔乖咒吞噬,最后瘫倒在地上。
「骑人!振作一点啊!」
佑露赶到倒下的骑人旁边,将他抱起,单手画出一个魔方阵,发动魔乖咒。『暗』的系统第二咒法,『暗天使的治愈之手』。就算是有致命伤,也能够瞬间恢复,是最强大的恢复魔乖咒。
但是,就算是使用了魔乖咒,骑人也没有重新站起来。
「为什么啊!明明,已经没有伤了的……」
『暗天使的治愈之手』不光是对肉体的伤害,连精神上的伤害也能恢复,是强力的魔乖咒。
但是骑人还是没有醒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咕咕咕咕,没有用的哦,『暗』哟。不管你发动的魔乖咒有多么强大,也不可能解开我的梦的束缚哦」
「你是……」
打扮奇怪的魔乖术师,深深鞠躬行礼。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暗』的魔乖术师,佑露米露美·修特雷恩贝鲁古小姐。我的名字叫米海尔·德·罗贝鲁特·达·费迪瓦尔霍克。正如您所知,我便是『伪』的代表」
「你用什么办法才……」
咕咕咕,米海尔还是露出了好像在小看人一样的奸笑。
「只要有我等『伪』的魔乖咒的伪装能力的话,在你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潜入这个城市,也是轻而易举的哦」
「什么,这种琐屑的事情怎样都好了,现在重要的是……让骑人吃了这种苦头的,是你吧?」
佑露的柳眉往上吊,盯着米海尔。因为自己的没用,因为自己的大意,让骑人受到这样的攻击,为一些无聊的事情而被扰乱心智的自己实在是太不成熟,而她为这样的自己感到极度懊悔。
而米海尔在佑露面前,还是和愉悦的样子笑着。
「哦呀哦呀,好可怕啊,那么,如果我说是这样没错的话,你又要把我怎么样呢?」
「也不怎么样哦。只不过——要把你杀掉的理由又多了一个而已呢」
佑露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她眼前的空间就燃起了火,以强大的气势朝米海尔飞去。火球穿透了米海尔的身体,砸到了他背后的地面,引发小型爆炸。
「哦呀哦呀,无咏唱,不用魔方阵就能放出即时性的攻击魔乖咒,了不起呢。居然能使用丝毫不给对手反应时间的,威力强大的魔乖咒……『魔王的女儿』这个异名,也不是摆设呢」
「切」
在飘飘然的米海尔面前,佑露咋舌,她的头发浮了起来,像是金丝一样的金发,其在周围的空间中漂浮延展的同时,表面出现了黑色的几何学模样的图案,这便是『魔乖术师的刺青』。
要让魔乖咒发动的话,必须要描绘魔方阵,这是魔乖咒的一大原则。但是实际上每次使用魔乖咒都要画一个魔方阵的话有点麻烦,特别是在使用有关战斗的魔乖咒的情况下,描绘魔方阵所需要的工序和浪费时间,是致命的。
所以,一流的魔乖术师在一开始就将魔力的筋脉在自己的身体上描绘好了。只要将经常使用的魔方阵的样式直接描绘好,在要使用的时候,向其中灌注魔力,就可以达到不用描绘魔法阵也可以发动魔乖咒的效果。只要有这个的话,就算是高等的魔乖咒,也可以省去魔方阵这个步骤直接发动。这个东西,就叫做『魔乖术师的刺青』
佑露的话,就是将头发当做了魔力的通路,漆黑,正是与『暗』相对应的魔力在佑露体内奔走,展开了魔乖咒。
「就是这里!」
佑露一挥手。漆黑的刀刃就从她的指尖伸出来,切裂了虚空。不,这个空间开始扭曲,从那里出现了压着自己胸口的米海尔,因为佑露的魔乖咒,上半身衣物被砍中,有些翻卷的衣物下方,浅黑色的肌肤出现了浅浅的刀伤。
米海尔就算是自己手上,也还是一副非常欢快的样子笑道。
「真是令人惊讶呢~你居然能知道我的真身所在么?」
「我对魔力的气息比较敏感呢。只要看过一次你那个诡异的魔力气息,就算是闭着眼睛我也能明白呢。再加上,这个城市之中,到处都有我设下的探索用魔乖咒。只要接近这些,不管你的隐身咒术有多么高强,我也能明白个大概呢」
「咕咕咕咕,果然名不虚传。果然,你这种对手还是要尽早解决呢」
米海尔非常有余裕的态度还是没见一点动摇。
「参加了魔宴的七位魔乖术师,在此之中,最需要注意的强敌有三个——拥有『最强』之名的海卢布斯特,拥有『天才』之名的,佐鲁古。还有就是被称为『魔王的女儿』的修特雷恩贝鲁古,然后,打倒了『灭』的你,在此之中也是最需要警惕的,最危险的存在」
「你能给我这么高评价真是荣幸呢。所以,身为『伪』的你,才特意跑来这种地方么?」
听到这个问题,米海尔慢悠悠地说
「对,本来的话,是想要等到其他的参加者都互相残杀,剩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再出来的……发生一些略微让我有点意外的事情呢。所以我才会亲自赶来这种地方了」
「意外的事情?是什么?」
本来就不善于战斗的『伪』的亲自出动的理由,勾起了佑露的兴趣。
但是米海尔摇摇头。
「不巧的是,我还不是那种能说漏这种事情的老好人」
说着,米海尔的手上也发出了魔乖咒,而佑露往后一跳避开了攻击。
「那么,佑露米露美·修特雷恩贝鲁古小姐。我们来决一胜负吧。让我们来玩一场愉快的游戏吧」
「很不巧的是呢,我也不是那种能够奉陪你那无聊游戏的老好人呢」
说完,佑露将自己的魔导书『黑暗深渊的请愿书』取出,然后非常迅速描绘出比之前的魔方阵都要复杂的魔方阵。
「我先说清楚,请不要小看我哦。虽说『暗』是不擅长战斗的,但是要修理像你这种三流的魔乖术师,还是绰绰有余的哦」
「哦呀哦呀,那为什么在和『灭』对决的时候,没有拿出这么强大的本领呢?」
听到这句话,佑露的神色稍微有些火大,但是马上又恢复了冷静。
「以『灭』为对手只不过是相性太差了而已哦,就算这么说,我一开始也是能和『灭』平分秋色的。如果没有无端浪费这么多的魔力的话,我一个人,也可以打倒『灭』啊」
「真的没关系么?你也和我一样,是属于中距离支援的类型的像是后卫一样的东西吧。既然没有了冲锋的骑人君,你就像是一丝不挂的公主大人一样不是么?」
「非常不巧的是……守护我的铠甲,已经准备好了」
佑露手中的魔乖咒完成了,下一个瞬间,佑露背后的黑色斗篷的边角开始翩飞起来。
「哦呀,这个是?」
不,是『暗』从佑露的背后涌了上来。黑色的,像是烟雾一样的东西。那正可以说是漆黑的『暗』。在不知不觉中,『暗』就将周围吞没,将米海尔也拉入了连一点光亮都没有的黑暗之中。
「嚯嚯,这个还真是……」
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算是个很好的形容,但是实际上那个黑暗确实是看不到眼前任何东西的一片漆黑。当然,米海尔也变得看不到佑露的身影了。
「这个怎么样?不管你怎么躲藏,我也同样的,让你看不到我了哦,这样条件就对等了吧」
『暗』系统第三咒法『无形之贪欲的晦暗』,正如字面意思,在这个黑暗之中,一切光芒都被否定,对手会变得什么都看不到。同时各种探索性的魔乖咒都会被无效化。相反的,这个魔乖咒的施术者,在这个黑暗之中,可以犹如囊中取物一般把握所有的事物,是个战斗辅助的魔乖咒,它的性能也是相当优秀。
「原来如此,确实这个很棘手呢~」
但是米海尔还是没有露出多少慌乱的神色,在黑暗中依然一动不动地伫立着。而在这样的米海尔耳边,响起了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佑露的声音。
「你还是不要太大意哦,『伪』。在这个一点光都不容许的完全的『暗』中,平常的人是无法忍受的。光是被幽闭一个数十分钟,就会产生精神上的异常了。那么你又能忍受到什么程度么?」
「哦呀哦呀,好可怕啊~那么,在变成那样之前,就不得不快快分出胜负了呢」
米海尔两手张开,指尖在黑暗中发出光芒,开始描绘起复数个魔方阵。
「确实在这个黑暗之中,我是不明白你的位置。但是,既然不知道位置的话,把你熏出来就好」
米海尔的周围开始出现无数的光球,而光球同时,朝着三百六十度,各个方向飞散开来。还不仅仅是这样,米海尔还在源源不断地制作新的光球,这些光球毫不留情地将周围都燃烧殆尽。
「既然不知道你到底在哪里,就全方位地攻击就好」
米海尔笑着,继续着他的攻击,以米海尔为中心,周围已经化作了一片火海。佑露看到这样的光景,低语道。
「这不是广范围歼灭用的无差别攻击魔乖咒——被指定为禁咒的攻击性魔乖咒么。在这种地方使用这种东西,你神经还正常么?」
「禁咒?这种东西无所谓啦。只要能在魔宴中胜利就好。反过来说的话,只要不胜利,一切就都结束了哦。那么,我为了胜利就会不择手段的哦」
因为威力实在太高,或者是效果太过非人道才被禁止使用的魔乖咒,被称为禁咒。米海尔所使用的,也是其中之一,第一咒法『无尽之业火』,米海尔打算用这个力量,阴暗之中的所有东西燃尽。
米海尔的攻击持续了将近十分钟,当他觉得差不多够了的时候,放下了手,稍稍调整一下自己紊乱的呼吸。
「怎么样,刚刚的攻击,稍微有点效果了么?」
「是呢,有点热了呢。在这个湿气比较重的国家的夏天,这种魔乖咒并不适合呢」
佑露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虽然看不到她的身影,不过听声音,好像没有受到什么大伤害。米海尔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
「哦呀,居然还没事么?」
「是哦,比起这个,你还好么?应该也很疲劳了吧」
米海尔喘着粗气看向什么都看不到的黑暗。
「没什么,这种程度,我还很轻松的哦」
一边这样回答菏泽,米海尔一边感到了违和感。奇怪啊,光是使用出这种程度的魔乖咒就非常疲劳了。魔力的消耗可是平常的几倍,明明应该是这样的,佑露又是怎么回事呢?
「你背后有破绽哦,『伪』」
从背后传来声音。米海尔一翻身,原本所在的位置上,佑露所放出的红莲的弓矢穿了过去。箭擦过了米海尔的左手,导致了浅浅的擦伤。因为刺痛,米海尔将自己的手压上自己的嘴唇。
「呵呵呵,怎样样啊,『伪』?你的动作还真是迟缓了不少呢」
「这种事才……」
虽然想要否定,但是米海尔还是欲言又止。正如佑露所说,身体总感觉比刚刚迟缓了很多,不,不仅是这样,这个手上的伤,明明不是什么大伤,但是体力却被一点点地削弱,仿佛就是……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么,『暗』哟……」
米海尔盯着自己周围无限延伸下去的黑暗,事到如今终于发现了眼前的『暗』的正体。佑露的声音从远处响起。
「对,你终于发现了呢。『暗』系统的魔乖咒是擅长恢复和复活的。但是,这只是一方面。只要将魔力的正负逆转的话,魔乖咒的效果也会颠倒的哦」
就好像是要缠绕着米海尔全身的浓密的黑暗。对,这就是佑露创造的,完全的『暗』。
「我的『暗』,也有将人类的代谢能力降到极度低下水平的效果哦。也就是说,你只要呆在这个『暗』中,不做任何事也会越发疲劳,如果受伤了的话,伤口也不会愈合,将会持续剥夺你的血液和体力——你在这里呆的时间越久,消耗就越明显哦」
「原来如此……果不愧是『暗』啊。躲在暗地之中耍一些阴险招数,攻其不备,『暗』还真喜欢这种把戏呢」
「难不成想激将?」
「不不不,我是在夸你哦。我的『伪』也和你的『暗』一样,被分类为补助系的能力呢。既然参加了魔宴这样的战斗,不管怎么样都要抓住别人的弱点猛攻呢」
米海尔粗鲁地喘着气,当场跪了下来,应该是太过疲劳了吧。在这个黑暗之中,光是站着,不,光是呼吸着,就会被夺走体力。
在这种状态下,是不可能做到认真战斗的吧
「啊啦啊啦,贫弱的小男孩就已经累了么?就这样结束了么?」
「……说的也是呢,这样下去的话,必定是我输吧。但是,就算你在这里战胜了我,之后打算怎么办呢?你真的想在魔宴之中留到最后,成为『魔王』么?」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我们都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参加魔宴的吧」
「嗯,说的也是呢。但是……你真的了解『魔王』,了解『绚烂魔宴』的真正目的么?」
「真正的目的?」
「对」
米海尔对着漫无见底的黑暗,悄悄露出了坏笑。



这里是……不,这里到底是哪里,骑人也不清楚。自己现在在哪里呢,不,就连自己之前是在哪个地方都搞不懂。
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周围都被刷上了纯白的空间。虽然是个什么都没有地方,但是自己在这样的地方会感到非常平静,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不知为何自己感觉非常舒服,这点事毫无疑问的。骑人好像满足了一样点点头,抛身于这样的空间。
「……骑人君,你醒了么?」
听到了某人的声音,感觉这个声音好像是有印象。
「你睡着么?那就好,就这样休息下去好了」
「……?」
骑人慢慢地睁开自己的眼睛,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逆光的人影。
「这次终于醒了么。已经没事了么?」
「诶……怎么会!?」
骑人伴随着惊愕醒来,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的脸。
「……『老师』!?」
对,骑人眼前的,是骑人的『老师』——『灭』的魔乖术师,爱丽丝·玛利亚·海卢布斯特。
「怎么了?这就好像是鸽子被BB弹吓到了一样的表情」(译注:鳩が豆を食った,形容对突发事件非常吃惊
……『老师』,这个应该说成是『BB弹枪』吧」(译注:豆鉄砲を食った,与上面那个同义,但是上面那个才是惯用句,这两处变通为让中国观众比较看得懂的翻译)
「这种事怎样都好吧,在意这种琐屑之处的男生,在各种意义上都不够大气哦」
『哈哈哈』地笑着的『老师』的身影,和前几周再会的时候相同,长长的有些波浪卷的银色头发,仿佛是精细雕琢出来的面庞也和前日相同。虽然从外表上看,就像是个小学高年级学生,但是实际的年龄要比骑人还年长。
骑人终于有了能够环顾四周的余裕。这里,是某处的小山丘上,山丘上长着一棵大树,而两人正是在树荫底下,在从高处射下来,通过树荫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景之中,『老师』摊开大大的裙子坐着,而骑人则是膝枕在『老师』上小憩着。
「诶!?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而且,为什么『老师』会?」
骑人伸长了脖子,『老师』则是好像有些无奈地耸耸肩膀。
「什么嘛,骑人君,你还没有睡醒么?」
『老师』保持坐着的姿势,回勾着指头,示意让骑人的脸凑过来。
「诶?要干嘛……呜哇!」
正当骑人稍稍弯起自己的脖子的这个瞬间,自己的衣襟就被『老师』抓住,而她纤细的手也使出了从外表根本无法想象的怪力,他又再次被压到了『老师』的膝盖上。
「既然你还没睡醒的话,那就顺便,再睡一觉吧。反正时间还很充足,你就好好休息」
『老师』将骑人脸上带着的眼睛拿下来,露出了温柔的微笑。虽然被她用手按下去感觉头有些疼,不过骑人却很高兴。虽然有些强硬,有些笨拙,但是拥有温柔地关怀他人之心的老师,而骑人终于与他所熟知的那个『老师』再会了。
他靠在『老师』纤细的身体上,仰望着天空,被透过了树缝照下来的阳光打亮的『老师』的脸,由下往上看有种梦幻般的感觉。
「怎么了?我的脸上沾了什么东西么?」
「不,没什么……呐,『老师』,为什么,我们会在这种地方呢?」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我们一出去散步,你就很想睡觉,然后就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了不是么」
是这样的么。总觉得,明明应该是刚刚还发生的事情但就是没有记忆。
「……『老师』是,什么时候回到日本的呢」
「前几周吧。因为家里的原因回到日本,然后走到了这个城市,然后不是和十年不见的你再会了么。你还真是和以前毫无变化呢,一眼就认出来了」
「嗯,『老师』也是和从前一样呢」
「这个是讽刺么?」
『老师』还是和以前一样,还是一样的幼女体型。这个是过度使用魔乖咒的副作用,而骑人慢慢摇摇头。
「不是哦,『老师』……不管是过几年,还是过几十年,也还是我的『老师』啊,这份温柔也是,什么都和以前一样怀念呢……」
『老师』一瞬间也有点不知所措,不过马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用小巧的手抚摸着骑人的头。
「……好啦,今天就慢慢休息吧,骑人君。你也有点,认真过头了。有时候要停下脚步,全身心地放松休息一下哦」
「唔,也是呢……」
骑人横躺着闭上眼睛。温暖的感触包围着全身,感觉正好可以用睡意朦胧来形容。
「对了,就这样睡下去好了……睡吧,睡到几乎能将所有东西都忘记的程度就好。时间有得是,非常充裕」
将『老师』的话当做是摇篮曲,骑人再度陷入了沉眠,但是,他并没有察觉到,『老师』的声音,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悲伤这个事实。



「你可知道么,我等魔乖术师,到底是被怎么生出来的?」
「从正史上抹消的远古时代开始——就只代代相传于八祖直系的久远的故事呢」
对,魔乖术师平常都只在历史的里侧活跃。但是关于他们的发祥,魔乖术师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毕竟,关于这一切的各种记录都没有留下来。
「是这样啊,修特雷恩贝鲁古家族已经遗忘了呢」
「什么啊,你是说你就知道么?」
「嗯,不要急躁嘛。这是难得的机会所以我就来告诉你吧。最初,故事开始在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时代——是一个现在已经消亡了,连名字都没有留下的国度的故事」
米海尔一边笑着,一边淡淡地说。
——在很久很久以前,某个国家有一个邪恶的皇帝。皇帝用邪恶的力量创造了八位魔王,欲将这个世界据为己有而开始了战争。战争持续了很久,众多的人死去,大地各处化为焦土。但是,就算是做出了巨大的牺牲,还是没有挡住邪恶的皇帝的进军。皇帝,和他的手下的魔王的力量,就是这么强大。
为了打倒皇帝和魔王,人们开始渴望力量,开始钻研出了战斗的技巧。从应该讨灭的八个魔王那里夺走力量,将那个力量用来战斗的术,也就是魔乖咒的由来。
在魔乖咒的力量面前,皇帝终于败北,被打倒了。八位魔王也被夺走了力量,永久地被封印起来。人们敬仰着使用魔乖咒的魔乖术师,尊其为英雄,世界又恢复了和平——
「这,就是我们魔乖术师诞生的诞生秘密哦」
「唔~嗯——在死之前还说些这种轶事,有点不太合适呢」
「那么,问题就在,所谓的『魔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上了」
米海尔没有在意佑露的感想,继续说下去。
「这个『绚烂魔宴』的胜利者才能被给予的,作为魔乖术师最高的荣誉『魔王』的称号。但是『魔王』可是我们魔乖术师应该打倒敌人才对哦。这个矛盾,你能明白么?」
「这又怎么样?不过是些不着边际的故事而已吧」
「你不明白么?还是说,是装作不明白呢?毕竟你的父亲大人可是上届魔宴的优胜者,获得『魔王』称号的人呢。魔宴优胜者将要面临的命运,你也应该是很清楚的」
这是佑露突然语塞了。但是马上取回了常态,冷静地摇了摇头。
「……如果是这样,那又如何呢?我会在这里将你打倒,更接近『魔王』一步,这个结果还是不会有任何变化的哦」
「真的好么,将我打倒」
米海尔浮出阴郁的笑容说道。
「清梦骑人还在我所创造的梦之世界中彷徨,只要打倒我的话,他一生都不会醒来了哦」
「……魔乖咒是,术者被杀死以后,效果自然解除的,这可是基本原理」
「真的是,这样么?」
米海尔还在继续笑着,这种嘲笑,仿佛是看透了佑露的心底一样,令人觉得不快。
「如果就算打倒了我,清梦骑人还是没有醒来的话,你又要如何是好呢?」
「烦人!」
佑露毫不留情地,无声之中朝米海尔背后此处了魔力之刃。很干脆地贯穿了米海尔的胸膛,而米海尔的胸膛也因为被刃贯穿鲜血四溅,他口中吐出血块,倒下了。
「咕,咕咕咕咕……这样……你也就……」
米海尔倒在地上低语道,随后无力地趴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动作。
「……结束了呢」
佑露叹了一口气,将魔乖咒接触,包围周围的『暗』解除,公元恢复了平常的光景。
「……骑人?快起来啊,骑人」
佑露完全不顾倒下了的米海尔,马上赶到了骑人的身旁。
她详细检查着一动不动的骑人的情况,脉搏,呼吸都是正常的。眼前的骑人闭着眼睛,好像是静静地睡着了一样。但是,不管怎么摇他,他就是不醒。
「到底是怎么回事?类似于安眠药之类的东西?」
不,应该不是这样,佑露使用的『暗天使的治愈之手』附带有将体内的毒素解毒的效果。就算是即死性的猛毒,也能够瞬间无效化。但是为什么骑人没有醒来,实在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在扶抱起骑人的佑露背后,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
「光凭你的话,是不行的哦,佑露米露美·修特雷恩贝鲁古小姐」
「你说什么!」
佑露对背后的声音起了反应,顿时往一侧跳去,从背后飞过来的魔乖咒,擦过佑露在碰撞在地面上,发生了爆炸,因为是抱着骑人在行动,所以没有完全避开,佑露也被爆炸冲飞,砸到地上。
「咕!」
定睛一看,米海尔毫发无伤地抱起双臂,低头看着佑露,敌人的态度,感觉悠闲到让人生气。果然,之前的那个米海尔也是幻影么。看来米海尔制造的幻影,在佑露的探查能力之上。
「没有用的哦。只要我使用了『
无尽虚伪的理想乡』,就算连我自己也无法让清梦骑人清醒过来了」
咕咕咕,米海尔阴险地笑了。
「『伪』系统第四咒法,『
无尽虚伪的理想乡』是能够将对象封闭在永远的梦幻这种的魔乖咒。对象自己的愿望不论是什么都能够实现,正是理想乡一般的梦中世界,而他便在梦幻世界中永远彷徨下去。因为实在是太舒服,所以对象本身是拒绝自己醒来的。因为骑人君没有受到伤害,所以就算是『暗』的恢复法术也是没有作用。所以,骑人君已经再也不会醒来了」
「是么……但是遗憾的是,骑人是不会被那么无聊的梦幻所迷惑的哦。
一定,会靠自己的力量醒来的」
「你真的,这么想么?」
米海尔,笑着,嗤笑着,嘲笑着,哄笑着(译注:笑う哂う嗤う听う,这四个词同音不同字,第一个是一般的笑,而第二个是从牙齿缝中漏出笑声,第三个有嘲笑的意思,第四个是露齿的笑,从程度来说是增强的就好像是教诲眼前无知的孩子一样,或者是嘲笑她一样,继续说道。
「确实,你比骑人君思路要更加清晰一点,就在要打倒我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犹豫做出了最后一击。但是啊,果然还是不成熟,作为魔乖术师,精神方面有不足呢」
「你说我不成熟!?」
「对,就像现在这样,你的心智已经被打乱了——因为你非常在意骑人君到底做着什么样的梦」
米海尔悠闲地,指着还在继续沉睡的骑人说道。
「让我来告诉你吧?骑人君现在,在梦的世界中,和理想的人,憧憬的『老师』两个人在渡过幸福的时光哦」
「你骗人!」
佑露反射性地大喊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这么情绪化呢。
「咕咕咕咕咕咕,佑露米露美·修特雷恩贝鲁古。骑人君的梦境中,丝毫没有你所在的余地,这就是现实」
「……」
很想认为那不是真的。但是,也不能做出否定。不,佑露开始自觉到,自己心中有一个想要承认这是事实的自己。
对,佑露其实也稍微察觉到了骑人的心。骑人真正觉得重要的人——并不是自己。不,如果当面去问他的话,他一定会否定说没那回事的吧,毕竟骑人是个温柔的少年。
确实骑人也把佑露看得很重,也会过来帮忙。但是这只是因为他的正义感。佑露对骑人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骑人心中的第一并不是佑露——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个事实是无法否认的。
「看,这就是你心灵的漏洞哦」
「什么!?」
到底是什么时候接近过来的呢,耳边传来了米海尔甜美的窃语。就算是因为生理上的厌恶感,进行了反射性的攻击,米海尔的身影也犹同幻影一般消失了。
「咕咕咕咕咕咕……这样可不行呢,完全不够看呢。果然你啊,会因为这种程度的事情被扰乱,要想打倒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事了。所以,才会这么容易被我钻空子」
米海尔啪地一声,打了响指。
「诶!?」
察觉到的时候,佑露已经在自己的家中,房间中摆放着有些古旧的家具,而她正在着典雅而宽敞的房子中。
「这里是……修特雷恩贝鲁古本家?」
对,这熟悉的房间,是位于林茨的佑露的本家中的一间房。为什么自己会在这种地方呢?不,这个理由很清楚,这也是米海尔创造的幻影。但是即便是理解了这一点,这个幻影还是完美到能够轻松使人被迷惑。给佑露一种回到了故乡的错觉。
感到人的气息,转头一看,一位瘦长的男子双手背着双手伫立在那里。
「父亲大人!?」
短短而整齐的胡子,能够凸显精瘦体型的黑色着装。这位有着干练面庞的中年男性便是佑露的父亲。
「怎么会……为什么,在这种地方」
对,父亲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因为父亲,已经……
佑露的父亲,稍稍抬起下颚,看着佑露。
「不要……请不要这样,父亲大人!」
看到他的眼睛的瞬间,佑露感到全身脱里,当场瘫下来,双手抱头。
「不,不,不是的,父亲大人,我,我,我已经非常努力了!!」
啊啊,直到现在还记得,身为『魔王』的父亲,被称为的万年一遇的天才的,与自己不同次元存在的付清。自己被要求赶上父亲,超越父亲。但是自己已经非常拼命努力了。可以说是废寝忘食地修行。
其实佑露也是很有才能的。她以周围的魔乖术师都无法比拟的等级在成长着,但是就算是这样,距离自己的父亲的水平还是差太远了。
对,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了。在一开始能够使用魔乖咒的时候,在第一次学会了第二咒法的时候,在能够编制出第三咒法的时候,父亲都是这样。幼小的佑露想父亲报告成果,而每次父亲都会做出想这样的眼神盯着佑露。
——这个女孩,只不过是做到这么简单的事情,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父亲的这个想法,就连幼小的自己也能非常透彻地明白。
「父亲大人,请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我!!」
佑露跪坐在地上,流着泪大喊着。
没错,佑露是有才能的。魔乖咒的才能是与生俱来。而佑露既不缺乏先天的资历,又不缺乏为了开发自己才能而做出的后天努力。结果就是,年轻的佑露早已爬上了一族中的最高地位。
但是,就算这样还是连次元不同的,过于伟大的父亲的脚尖都没有达到。被称为『魔王』中的『魔王』的父亲,实在是太过超乎规格了。
但是,周围的人都希望佑露能够超越父亲。只不过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周围的人给佑露的压力一直折磨着佑露的精神。
如果一开始就没什么才能的话,佑露估计早就放弃了吧。但是命运是残酷的,佑露拥有一族之中最强大的才能——当然除开父亲。
佑露不得不在明知不会有回报的道路上继续努力前进着。简直就像是,憧憬着太阳的小鸟,以太阳为目标一直飞翔着一样。
已经,受够了。好不容易从父亲的阴影中被解放出来,能够在魔宴中胜利,将这个咒缚斩断了的,又来了么。佑露依然没有从父亲的咒缚中,解放出来么。
「不,不要,求求你……」
在泣不成声的佑露头顶,传来了搭话声。
「佑露」
抬头一看,站在佑露眼前的是骑人。佑露已经没去在意为什么现在骑人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违和了。她像是寻求救赎一样,像是要依赖他一样,朝骑人伸出手。
「骑人!你来了么!?」
但是眼前的骑人,挥开了佑露伸出的手。眼前的骑人的表情,是佑露从来没有见过的愤怒而扭曲。
「佑露!都是你的错!都是因为你把我卷进来,我才遭到这样的不幸!」
这个咒骂,让佑露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痛苦。但是骑人没有理会佑露的心情继续说下去。
「不,事到如今我自己已经无所谓了。你把『老师』,你把我重要的『老师』还回来啊!」
「这种事……」
「闭嘴!快把你杀死了的,我的『老师』——!只要没有遇上你的话,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了!」
啊啊,这种事情自己当然明白,但是自己也不想听骑人再这样责备下去了。
对,只要佑露,只要佑露没有来到这个国家的话,骑人也不会被卷入魔宴。也不会受到生命危险,也不会失去自己的日常生活,正是这样。这些到现在都让佑露感到沉重的罪恶感。
「对,对不起,骑人!真的,非常抱歉……」
「闭嘴!光是表面上道歉,我也不会高兴啊!如果只要道个歉就可以解决的话,这个世界就不会有纷争了!」
「这,这是……」
「你给我做出些实际行动啊,魔乖咒不是万能的么?你不是最强大的魔乖术师么?那么,你就来帮我啊!」
啊,明明应该是这样,但是佑露无法给骑人任何报偿。被骑人记恨也是没办法的事。
想让他别说了,这种事情自己也很清楚,不过就算再怎么后悔也已经完了。事情演变成这样,佑露也毫无办法。
「让我的『老师』,死而复生啊,用你的『暗』!」
这种愿望,希望你不要说,因为,这是……!
「不行的!魔乖咒不是万能的!让死者复生这种事,先不说父亲,我是没办法……」
说到这种地步,突然注意到了,眼前的骑人用满脸憎恶的表情盯着佑露。
自己也应该知道的。为什么骑人会帮助自己,他的真心不可能不懂。

骑人是在期待着自己的『暗』。为了让骑人最爱的人复苏——这种事情,自己不可能不察觉到。
但是,这种事她做不到,死者不会复生,这就是世界的法则。光凭佑露的力量,打破世界的法则不管怎么样都是做不到的。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人,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但是,她也没能将这个真相说出口。如果说了的话,骑人和佑露的关系,便会破裂吧——因为知道这一点,佑露才没敢告诉他真相,因为胆怯。
但是,他们的关系以现在能想到的最恶劣的形式破裂了——骑人用极其轻蔑的眼神,一瞬间瞟佑露一眼,最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等等,骑人。求你了,听我说!我,我…….」
他将一边手也撑在地上,另一只手拼命地朝前伸。但是,她的手,还有她的声音,都没有传达到那个远去的背影。
「啊啊,求求你,骑人,不要抛下我不管……」
自己说出这种话,才突然察觉到了,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如此依赖骑人了呢?如果是以前的佑露的话,绝不会因为这点事情被打乱。但是,现在看到骑人将要离去,自己感觉心要被撕裂了一样痛苦。
自己都是一个人战斗的。实际上之前都是这样过来的,并且以后也打算这样做……自己也是这样想的。但是,自己已经和从前的那个佑露不同。当与骑人相遇以后,佑露就再也回不到独生一人的那个自己中去了。
毕竟,骑人,那个少年,对佑露来说……
「骗人,不可能会变成这样的,这种事情,我绝对不承认」
她紧咬着自己的双唇,用力地血都要出来,眼泪从眼眶流下。不想认命。
骑人和自己相遇,她并不想说是命运的邂逅,但是现在她也痛感到这就是宿命。
「骗人的吧,这种事,不要,不行啊……求你了。求你说这是在开玩笑的。求求你啊——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感情,佑露哭喊着——米海尔非常愉悦地嘲笑着这光景。
「咕咕咕咕咕……不论是谁都会有的。心里深处,忌讳被别人触碰的伤痕。只要有这样的伤痕存在,谁都不能战胜我,绝对不能。毕竟我……」
米海尔慢慢地,将自己脸上戴着的墨镜摘下,眼镜下方出现的是紫色的双眸。眼白的部分,浮现了细致的几何学图案。这便是『魔乖术师的刺青』。
「毕竟我有这双眼睛呢~『伪』系统第二咒法,『看透一切的魔眼』,通称,『千里眼』呢」
这双眼睛,散发着不会看漏任何事物的,锐利光芒。
「『伪』是擅长幻术的魔乖咒,但是并不仅仅是这样,之所以能够产生幻术,换句话说,是因为能够深刻认清真实。身为一族之中最强大的我的别名,是『惑思之千里眼』。我的眼睛能够看透各种各样的事物,不论多远以外,不论藏得多深——就连藏在人心最底层的思考和记忆我也能看到哦。只要你抱有心之伤痕,就不可能战胜我,咕咕咕咕」
米海尔在夸耀着自己的胜利,但是,米海尔还没有注意到,本应还在沉睡的骑人,已经紧紧握住了拳头这个事实。



「……」
在沉睡着的骑人,忽然醒来了。
「怎么了,骑人君?已经睡够了吗?」
『老师』发问了。骑人的眼神有些锐利,开始环顾四周。
平稳的每一天,重要的『老师』。这确实是骑人所梦想的理想乡。但是,总觉得,总觉得有一件,绝对性地不足。
「发生了什么么,骑人君?」
「啊啊……对不起,『老师』我,已经不走不行了」
说着,骑人站了起来,将『老师』拿着的自己的眼镜拿起来,重新戴到了自己的脸上,开始适应一下清晰度。
「你,就要走了么?」
「嗯……有一个声音正在呼唤我。所以,我不去不行」
对,确实听到了,只要侧耳倾听的话,便会听到那个声音从远处传来。那仿佛是嚎啕大哭的小孩子一样的声音。但是这个声音确实在呼唤着骑人。是从心底渴望着骑人过去的声音。对这样的呼唤,他也不可能无视的吧。只要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他,就算是抛弃这个美妙的梦境,也要去回应——这便是骑人的生存之道。
「但是,骑人君,如果在这里分别了的话,我们就不会再度相见了哦」
『老师』也站起来,静静地宣告道。
「你应该也察觉到了,这里并不是现实世界」
啊啊,应该是这样吧,现实世界中,『老师』已经不在了。这种事情,稍微想想就知道。这种简单的事情,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察觉到呢——其实是骑人无意识中在拒绝察觉到这件事吧。
这要说是米海尔那个家伙的策略的话,还真是狡猾的陷阱啊。抓住人类的弱点攻击,这是骑人最讨厌的类型了。
『老师』在骑人的背后继续淡淡地说。
「对,这里不是现实,因为如果从这里出去的话,你就再也无法回到这个世界了。」
「啊啊,说的也是……不过,我还是不得不去」
他挥挥手,准备就这样离开。但是还是没有迈开步子。背后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腰部附近。当然,手的主人是谁就算不回头也很清楚。而手的主人现在是什么表情,就算不看,也清楚。所以,骑人没有回过头去。
『老师』在背后发话了。
「不要走,骑人君。如果你走了的话,你以后,一定会遭遇到更加痛苦的事」
「啊啊,是这样吧」
「不要走,那种,那种充满了绝望而疯狂的世界到底有哪里好?不能和我,两人在一起么?光凭我还不够么?光凭我还不足以填满你的空虚吗?」
啊啊,为什么那个人,事到如今还说这样的话呢。他多希望她不要用这种甜美的嗫嚅迷惑自己。
「不是哦,我——我只要有『老师』,我只要有『老师』在的话,其他的便一无所求。『老师』不在了的那个世界,我一丁点都不想去啊」
「那么,就别去吧。和我在一起,在这个世界永远活下去吧」
『老师』将纤细的小手伸向骑人,着仿佛是甘露一样甜美的邀约。但是,骑人还是没去握住她的手。
「不,不是的……我所熟知的『老师』,是不可能说这种话的」
像是要将那只手挥开一样,骑人大喊道。
「我,已经对『老师』发誓了。不论何时都要贯彻自己的正义,要变得强到能够贯彻自己的正义!在这里止步不前的话,如果在这里止步不前的话,我就背叛了『老师』!所以,我必须得走了!」
「……你还真是会说些残酷的话呢」
『老师』忽然悲伤地闭上了眼睛。
「看来,光凭我,还无法让你充实起来呢。明明我喜欢你喜欢到了这种程度,而你却不能回应我呢」
啊啊,『老师』这样的表情,说着这样的话,对骑人来说仿佛是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痛苦。但是,就算是这样,骑人的决心还是无法动摇。
「但是,这不行,『老师』——因为,你并不是真正的『老师』!」
骑人喊出了这句令他血都要吐出来的话,不知何时,眼睛已经被泪水所溢满。
「我和『老师』做了约定。我一定会让『老师』死而复生。但是你并不是真正的『老师』。所以,在这里停滞不前,在两方面的意义上都背叛的『老师』」
「是么……决心还不会变么」
『老师』轻柔的将双手环在骑人的腰上,将自己的小脸贴在了骑人的背后
「但是,稍微一会儿可以么?真的就一会儿」

「…………」
啊啊,现在『老师』近在咫尺,她的温暖,她的温柔,她的芳香,全都和骑人所熟知的那个『老师』是一样的,但是,可悲的是这个世界是虚构的。骑人所感到的所有,也都是虚构的,所以,骑人不得不舍弃这个世界,不得不回到那个有人呼唤着他的那个,丑陋的现实世界中去。
「骑人君,只有这一点你不要忘记,你是我最珍贵的弟子,我的希望就是你能获得幸福。只要你能够获得幸福,我不论变成怎么样都没关系」
『老师』这样说着,慢慢离开了骑人的身子。
「留住你真是抱歉了,快,走吧,我的弟子」
「对不起,『老师』」
「别道歉,自己相信的道路,至少自己就要挺起胸膛前进吧!」
用背影接过『老师』的教诲,骑人向前奔走。



骑人赶下山丘,就这样一条直线往前进。这些虽然都是平常看惯了的街道光景,但是总有点和骑人所知道的有点不同,有一种无法忽视的违和感。
「……就是这里!」
骑人站在了某个场所,这里,就是骑人和米海尔战斗的,那个公园。在公园的广场中央,能够感觉到些微的魔力歪斜的裂缝。这是因魔乖咒才产生的,现实世界和虚构世界的分界线,骑人本能性地这样觉得。
「只要穿过这里的话,就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吧」
但是,这个裂缝要拿来给骑人通过的话未免太小了。如果不想办法把这个漏洞弄大一点的话,就没办法通过了吧。
骑人对这个空间,释放了魔乖咒。于是魔乖咒的火炎便被吸入了虚空中……然后便没了下文。
「威力不够么?」
骑人继续,将魔力凝固而成的剑抽出,用这把剑抵在裂缝上,打算将它撬开一挥——但是,果然结果还是没变化。
「这样也不行么」
那么只能用最强的攻击来打破了。骑人双手举起描绘出复杂的魔方阵。
「如果这样的话」
『灭』系统第四咒法,『编织悲惨破灭之手』。这是骑人能够使用的魔乖咒中,拥有最强大破怪力的魔乖咒。能够无视对手的防御力与耐久力,一击必杀的绝招,完全可以说是最强的魔乖咒。
缠绕着赤黑的魔力的拳头,朝扭曲的空间打去——但是,就算是这样还是一点起色都没有。
「这样也不行么!?」
「不行吧」
声音,从背后传来。而『老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后,她抱着双臂淡淡地说道。
「这个世界是『伪』削弱了自己的灵魂才创造出来的虚构世界,但是,只要一来到这里,这个世界就相当于变成了现实,并且这个世界也是为了封印强力的术者而打造的,要从这个世界的内侧冲出去的话,就连我也有些困难呢」
「那,要怎么做呢?」
如果从内侧不行的话,就从外侧?也就是说,只要在外面的佑露来帮我的话……
「也是不行的吧。确实从外面的话,是可以破坏这个世界呢。但是这也意味着,被封闭在这个世界的你的灵魂也会被一起消灭,要脱离是不可能的」
那么,骑人已经无法再回去了么?
是不是看透了骑人的心思呢,『老师』忽然笑了出来。
「怎么了,骑人君?」
「但是,我无论如何都要回到原来的世界啊」
「是这样么?那么,你要怎么做?」
「这……」
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我不明白。但是,一定要想想办法出去。现在在外面,有一位正在等待骑人的少女。必须一刻都不能耽搁马上回去,否则的话外侧的世界的胜负就要尘埃落定了。必须非要赶在这之前回去不可。
「可恶,我才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在这里耽搁啊!」
骑人气氛地跺脚,随后朝着扭曲的空间再度释放魔乖咒——但是结果还是没有变化。但是骑人看到这样的局面倍感焦急,还是接二连三地展开魔乖咒。
「你住手吧,骑人君,这是在浪费魔力」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啊,但是,如果这样都不行的话——」
「所以啊,我让你冷静下来嘛,光做这样的事的话,是无法冷静地判断的哦」
『老师』这样说了,但是,骑人也是不知所措,又无可奈何。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自己只会越来越焦躁。
「真是的,骑人君……我说了,给我住手啊!」
——瞬间,『老师』以风一般的速度打了骑人一拳,那毫不留情的直拳,骑人没能避开。拳头完全陷入身体中,感觉胃里面的东西都要倒流一样,遭到这样的冲击的骑人,在地面上翻滚着。
「你,你要干什……」
「你稍微冷静一点了么,骑人君?」
「如果要说能回去的方法的话,是有的哦,骑人君。其实也并不是什么非常难的方法,反倒是非常单纯的方法啦」
「诶?要怎么做?」
但是『老师』故弄玄虚地摇摇头。
「但是,这个方法的话,会给你相当的痛苦哦,这样也可以么?如果发生什么错误的话,你就无法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哦?」
「这是当然的」
骑人毫不犹豫地回答。
「到底,应该,怎么办?」
「是么……那我就告诉你吧,只要你,在这个世界伤害你自己的话,这个世界就会被破坏而已啦」
然后『老师』摊开,举起自己的双手
「要说得平庸一点的话……就是如果要出这个世界的话,就必须要打倒我」
『老师』指着自己说。
「这个世界时为了困住你才产生的世界。而我,便是为了阻止你的脚步才产生的存在。换句话说,我便是这个世界的中心。如果你亲手打倒我的话,这个世界也会消失。快,要回去的话,就打倒我吧!」
「怎么会!?」
骑人目瞪口呆地硬直住了。这也是当然的。他想都没想过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怎么了,骑人君?你是想回去的吧?那么就放马过来!如果你一直像个人偶一样不动的话,什么都不会改观的哦」
「但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老师』!」
对,这种事情不可能做得到。又不得不用这双手杀死『老师』……这种事情不可能做得到的。
「你应该说了,你必须要回到原来的世界,那么话就好说了,打倒我!然后回去,快,干脆点!」
「这种事情,我根本做不到!」
骑人下意识地喊出声,忍不住喊了出来,但是『老师』对这样的骑人怒喝道。
「愚蠢之人!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要犹豫么!你还不明白么?仅仅这一瞬间的犹豫,你这个重要的东西就可能会被夺走!」
「但是……」
「够了,既然你不攻过来,我这边就上了!」
瞬间,『老师』的身影消失了。不,注意到的时候,她已经出现了骑人身旁。因为速度实在是太快,所以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老师』的拳头灌入了骑人的腹部。受到强大的冲击,感觉内脏都翻江倒海,伴随着这种感觉,骑人被打飞出去。
「嘎,咳!」
骑人激烈地咳嗽着,双手撑在地面上站起来。她是认真的。现在的『老师』是真的想杀死骑人。虽然在危急关头扭转了一下身子回避了要害之处,但是刚刚的那一击的威力如果处理不善的话,早就毙命了。
『先生』慢慢地靠近,在将手撑在地面上的骑人。她小巧的面庞,像是面具一样毫无表情。
「骑人君,我已经说过了。你的选择,我们所走上的,是修罗之路。阻挡在我们前进的道路上的,不论是女人小孩还是朋友家人都要打倒,除了踩在他们的尸体上继续前进以外没有其他办法」
「但是,就算这样我也做不出这种……」
「你说做不到?那你就在这里死吧」
『老师』朝还在趴在地面上的骑人挥下拳头,骑人在千钧一发之际回转身体避开,『老师』的拳头就这样砸向了地面,周围像是小范围地震一样摇晃起来,『老师』的怪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异常啊。
「如果这种时候你无法冷酷起来的话,就算你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也会在不久的将来被杀掉吧。还抱有人类的感情的话,是不可能在魔宴中留到最后的哦」
『老师』用压抑着自己感情的声音继续说。
「现在你因为『伪』的算计就陷入了这样的穷途末路。论魔乖咒的才能和实力的话。你应该要比『伪』要优秀很多吧。如果双方都拿出全力正面对抗的话,十有八九也是你赢。但是事实是你现在输了。现在的你的话,不论挑战多少次也还是会输给『伪』」
对,只要正面对战的话,骑人不会输给任何人,但是『伪』的米海尔并不是这样。正是知道了骑人的实力,那个魔乖术师才绝不会正面与他对抗。而米海尔通过策略攻击骑人的弱点,才能将骑人他们玩弄于鼓掌之间。
所以,骑人他们才会败给米海尔。
「既然总是要输的话,还不如在这里亲手送你上路,这也是身为师傅的工作」
『老师』说着,再次朝骑人打来犹如雷鸣闪电般威力无比的拳头。这次没有完全避开,再次遭受到令人天旋地转的冲击,骑人被打倒在地面上。
「到此为止了呢,骑人君」
骑人想要拼命爬起来,但是没能做到,下半身使不上力。他想尽办法要动起自己的身体,但是使自己在地面翻转,仰面朝上便已经用尽全力。
「『老师』……」
骑人仰躺着,仰望着头顶『老师』的脸。而『老师』的脸还是没有变化。
但是『老师』的眼中,还是看到了些微的动摇的神色。
「骑人君——你要恨我也随意啊,恨我这个无法培养出好弟子,最后还不得不亲自处分掉的,这个不称职的师傅」
对,这就是『老师』的温柔之处。骑人如果就这样回去的话,骑人不管怎么样走下去,都会更加痛苦。在这里便落败了的骑人,一定会无法忍受接下来的考验吧。所以『老师』,才会在这里拿出全力,给骑人一个了断
「……对不起,『老师』……」
「不要道歉,一切都是我的没用造成的」
骑人做好觉悟,死死闭起眼睛,能够感觉到『老师』再度举起拳头的气息。
「结束了呐」
『老师』的,声音。像是铁锤一样的拳头挥下——拳头,击中了骑人脸颊旁边的一块空地。『老师』的准星,从骑人身上偏开了。
「为什么,『老师』……」
「笨蛋……你这个大笨蛋!」
怒吼着的『老师』抓着倒在地上的骑人的胸襟,一只手将骑人从地上拔起。骑人的眼前,是一脸愤怒的『老师』小巧的面庞。
「在这里真的就放弃的话还怎么办!这样就好了么!你真的,就像在这里结束么!十年前,你到底许了什么愿望!你为什么渴求着力量!连那种事情你都忘记了么!」
「……啊啊,我……」
十年前,还很小的骑人便向『老师』许下了想要变强的这个愿望。为了守护中的东西,为了贯彻自己的正义,渴求着力量。
反观自己,现在到底在干什么?就想要放弃了么?别开玩笑了,自己不是为了现在在这里放弃而变强的。
「你脸颊上流下的是什么,骑人君」
经她一说,这才察觉到,不知何时骑人眼边就流下了豆大的泪珠。
「是懊悔到想哭么,是不甘心么?那么就不要放弃!给我咬紧牙关!就算是受尽屈辱,就算是被浸在污泥里也不要在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永不放弃向前看!只有直到最后都不放弃,才能开拓你的道路!」
『老师』放开了攥着骑人胸口的手。但是骑人没有倒下去。稳稳地,用自己的双脚,伫立着。
「对不起,『老师』……看来,我是有些鼠目寸光了。我,会看着前方前进的哦。绝不动摇,再也不会放弃」
「就是这样,这就好了。魔乖术师什么的,真是可悲呢」
『老师』带着自嘲意味耸耸肩。
「我们行进的前方是无尽的黑暗。从古至今便没有荣耀可言。而且如果停滞不前,一切便在瞬间都结束了——不论是走下去还是回头,都是地狱。那么前进还是更好。毕竟,你还省去了转身回头的功夫
『老师』用分不清是不是在开玩笑一样的口气说着,表情略微缓和了。
「骑人君,我说过的吧?我的愿望就是你能获得幸福。如果你想要回去的话,我也不会介意死亡,快,将我打倒吧」
但是,骑人还是摇摇头。
「做不到」
「你啊,到这种时候还说这种话……」
「不,『老师』。我为了贯彻自己而变强了,为了贯彻正义才想要回去。但是在这里杀了『老师』什么的,违背了我的正义。所以,那种事,我不干」
明确地说了。对,这并不是什么难说的话。就算是回去的手段只有这个,骑人也不会将『老师』杀死。毕竟,在这里将『老师』杀死的话,骑人回去的理由也消失了。
「但是,你又要怎么回去呢?」
「这个……只能寻找别的办法了。直到最后都不放弃,才能开拓自己的道路,对吧?」
骑人模仿着『老师』刚刚的语气。听到这个,『老师』有一瞬间浮现了笑容,但是马上恢复了常态。
「是么……既然你这样坚信的话,那就这样贯彻到底吧」
正是这样。所以骑人一刻也不容耽搁要尽早回去。但是方法,现在还是没找到。
「……骑人君。虽然重复说了很多遍,我为了你的话,这条命也可以轻易搭上哦。所以你也不要顾忌了,我完全没关系的」
「但是……」
「那么,就让我看看证据吧」
说着,『老师』在骑人面前做出了惊人的动作。她举起右手,将锐利的之剑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什么!」
「咕」
『老师』用自己的手贯穿了自己的胸膛。渐渐地,血从胸口的伤口中流出。而『老师』也从口中吐出鲜血,像是跪坐一样双膝及地。
「『老师』,你干什么!」
「……我的性命虽然没什么太大的价值,就交给你了吧。你就这样回去就好了」
「『老师』!为什么要这么乱来!?」
『老师』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但嘴角还是强挤出一个微笑。
「骑人君,你作为魔乖术师还太嫩了。所以,你才会尝到败果吧。所以我希望你变成能够踏过我的尸体向前进的、冷酷无情的人——但是,看来我的想法好像错了」
咳嗽混着血液,『老师』继续说。
「你的天真,还有过于正派的正义感和道德观,这些都是魔乖术师所不需要的东西。但是,如果拿掉这些东西的话,你将不再是你吧。如果变成那样的话,也就等于我所爱的弟子已经死了。所以,你会这样活下去的吧,就算天真也没关系,就算被敌人欺骗多少次都无所谓。只有一点,不要让自己的信念被扭曲,仅仅这一点就是我的愿望了」
「『老师』,已经够了,已经足够了啊。快点治疗——!?」
「……不,不用了,没有那个必要」
『老师』,将自己的手放在胸口上,然后就这样将自己穿着的礼服撕开。被血染红了的『老师』的胸口展现出来,这是幼小的少女稍微有些鼓胀的胸部。
「做什么!」
虽然过于吃惊,但是骑人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老师』。因为她的胸口的创伤,开始慢慢恢复了。
「果然是这样么,可恨的『伪』。身为那家伙所创造出来的人偶的我,连破坏这个世界都做不到么」
『老师』咬紧牙关,她胸口上的伤已经完全愈合。不,就连自己撕破的衣服也在渐渐修复。
「就连摧毁心脏也不行么。『伪』的米海尔·德·罗贝鲁特·达·费迪瓦尔霍克。果然还是具备足够参加魔宴的实力呢」
这样说这个的『老师』的眼神中,已经有了放弃的想法。
「但是『伪』啊,你也不要小看了我——被称为『最强』的我哦。虽然说是假冒的,但是如果无法拯救自己的弟子的话,这可是有损为师之名的!」
『老师』喊叫着,两手张开伫立着。慢慢闭上眼睛,开始深吸一口气集中精力。
「『老师』?」
骑人感觉到老师小小的身体周围,已经开始涌动着魔力。看来『老师』是准备发动什么非常强力的魔乖咒。这个应该是,骑人至今为止都没有见过的,超强水平的魔乖咒吧。
「本来的话,我是不能使用这个技能的。但是,如果是在这个世界中的话,我或许能够成功呢」
『老师』对骑人回了一次头说
「骑人君。我是被称为『最强』的魔乖术师,你相信着这一点么?」
骑人有力地点头。
「比『老师』更加强的人,不存在哦」
「对,这里是能够实现你的愿望的理想乡,刚刚你也这样说了吧。我不是真人,确实我不是真正的『老师』,但是我在某种意义上说,是比真人更加真实的存在。要说为什么的话,现在我这个存在,是你在脑中所描绘出来的,理想中的『老师』形象的局限化」
说着,『老师』开始描绘起魔方阵。时而迅速,时而细致,或者说是优雅地描绘起复杂的魔方阵。这个是,与之前的都不同的,一个球形,立体状的魔方阵。
「所以,你越是相信我的力量,我在这个世界中救越是强大。所以才能使用这样的技能」
「啊啊……」
压倒性的。老师所描绘出来的立体魔方阵,力量已经溢满。骑人之前使用的第四咒法完全无法与之媲美,要与这个力量比起来,人类到底是多么渺小的存在啊。
光是盯着看的话,冷汗就会流下来的,压倒性而绝对的力量,就在这里。
「那么,现在我就来交给你吧,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的力量——这就是『灭』的系统第五咒法『轮回与破灭与终焉的圆舞』」
赤黑的,压倒性的魔力开始爆发。就好像是要将一切都蹂躏一样的,绝对的破坏和毁灭的力量。能够将对象吞没,摧毁到体无完肤不留行迹的,究极的破坏。在这个力量面前,世界发出了哀鸣。而包围着骑人的虚拟世界,在『老师』的力量面前,发出了倾轧声开始崩溃了。
「来吧,这就好了。你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了。你只用在你坚信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就好」
天空,空间开始粉碎,消失。骑人被吸入了藏在其背后的现实世界。但是,他不想被眼睁睁地拉着走,他在这个逐渐走向毁灭的世界中,身体一边被吸引着一边还拼命地将手朝前伸。
「『老师』!『老师』也一起!」
骑人的手,抓住了『老师的』手——但是,『老师』的手,在抓住的瞬间,便像是沙砾一样悄无踪迹了。
「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骑人君。我是这个世界的中心,这个世界的毁灭,也就意味着我这个存在的消失吧」
怎么可能!?那么就是『老师』知道自己会消灭这件事,还去破坏这个世界的么。
「不要摆出这样的脸,骑人君。这个出乎意料地也算是个不坏的死法呢。反正也不过是个假货的我,在你的面前,也想展现一处帅气的样子呢」
『老师』的下半身开始崩落,但是,『老师』还是直直地看着骑人,微笑道。
「我说了吧,骑人君。我的愿望就是你能够得到幸福。呜呼,我所怜爱的弟子哟,只要你能够获得幸福的话,我就算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哦」
「『老师』……」
『老师』的身影已经开始渐渐模糊,但是,就算这样,『老师』也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笑容,这点骑人是明白的。
「不要哭,骑人君。而且,这也并不是永别。如果是你的话,总有一天能够让真正的我复生的吧。这种假冒的我,你就快点忘记就好了」
「对不起,对不起啊,『老师』」
「不要道歉,我都说了让你挺起胸膛向前进了吧,骑人君!终归我也不过是,活在这个梦幻的世界的住人。
写做梦读作虚幻(译注:儚い。正如字面意思,我也只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这样的我就算消失了,也不要太悲伤」
听着『老师』的话,骑人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感情,他将自己的噙满泪珠的眼睛拭干,朝着渐渐消失的『老师』伸出手喊道。
「『老师』,对不起,我,我错了!」
正要崩坏的世界。正在落入外面的世界的骑人,用自己最大分贝的声音喊道。
「确实你不是真正的爱丽丝。但是你果然还是真正的,我的『老师』啊!!」
听到这句话的『老师』,非常满足地点点头。
「啊啊,而你也是,我最珍爱的弟子了」
像是说完这一句话用尽了气力般,『老师』的全身崩溃,消失不见了。
「『老师』……」
骑人呜咽着,吐出了最后的呼唤,坠入了现实之中……



「……不要……求你了,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佑露低着头,呜咽着,自参加了魔宴以来,基本上就没有示弱过的她,现在却因为米海尔的精神上的打击,吐出了自己真正的心迹。
「我,我,这次一定会保护你的」
啊啊,这样下去,佑露还是想起了本来不愿想起的,那个过去的噩梦。
——还是小孩的时候,佑露最初到这个国家来的经历,那个事件。
还非常幼小,不理解魔乖咒本质的,愚蠢的自己。那样的自己,在这个国家,和一个同年纪的少年相遇了。少年和自己的关系,在她的疏忽中变得要好起来了。
这个结果——就是佑露失去了一切。
那一天,在夕阳渐渐西下的时候,还是个孩子的佑露,就一边哭着,一边抱着他。浸染了佑露胸口的,是从他身体中流出来的,红得发黑的血液。这个量,明显是致命的。实际上,佑露手中的这个少年的体温也在急剧丧失,就算是不情愿她也知道这个事实。
佑露根本不想承认这个事实。所以佑露对他的伤口,拼命地使用着魔乖咒。擅长治愈的『暗』,佑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学会的魔乖咒,但是不管是怎样施法,他的伤口都没有愈合。
「怎么会,为什么……」
「没用的,佑露米露美」
身旁的父亲用冷彻的声音对流着泪,感到惊讶的佑露说。
「你手中的那个,已经不是人类了。只不过是一个有机物的聚集体而已。『暗』的魔乖咒,确实能够治疗人的伤口,但是现在已经太迟了,光靠你的力量,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父亲大人,那应该怎么做……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好啊!」
佑露抱着手中的他,拼命地哭喊。
「放弃吧」
但是父亲不论何时都非常残酷。
「你眼前存在的,便是名为不讲理的这个世界的法则。以你的力量还是无法颠覆这个世界。你能做的只有放弃一切,然后回到房间里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睡上一觉,将一切都忘记而已」
「……如果是父亲大人的话,就能救他了么?」
佑露看着被称为『魔王』的父亲。
「如果是父亲的话,就能救他了么!?」
「可行的」
「那么,求你救救他吧!」
父亲一脸无趣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人类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你知道么,佑露米露美」
「…………」
「人类,是为了死而活着的」
『魔王』说出了异常残酷的话。
「对于弱者来说,这个世界只不过是悲剧的集合而已。世界就是不讲理与不合理的集合体,这样说吧,身为『魔王』所拥有的力量,要让弱者回避一个眼前迫近的悲剧是非常简单的,但是,回避了一个悲剧的弱者,马上就会遭遇到下一个悲剧。因为弱者是无力的,所以没有逃离悲剧的办法。于是便在无限的悲剧的连锁中到达的最终点,便是人的死。所以现在,让这个弱者死亡,便是对弱者唯一的救赎了」
父亲的话,确实是真实的。但是,幼小的佑露无法接受他的话。
「但是……但是我想让他活下去……求求你了,父亲大人!让他活过来吧」
「你,知道你自己现在在说什么么?」
父亲发出觉得佑露俗不可耐的声音,宣告道。
「你真的打心底里希望我这么做么?你是打心底里,向我这个『魔王』许愿的么?难道你说为了那个愿望,你甘愿付出什么代价么?」
「是的,我会付出代价。我不管怎么样都好,请救救他!」
听到这句话的父亲——有一瞬间表情扭曲了,他的表情既是悲哀,又是轻蔑,还混杂着怜悯,一副复杂的表情。
「好吧,那么这个愿望,就由我这个『魔王』来实现。但是不要忘了,我会实现你所有的愿望,但是作为代价,你也要献出你的全部
于是——佑露失去了自己的一切。
所以,她不想让悲剧重演,不想再有和那个时候一样的感情。所以,这次一定要,这次一定要亲手保护住骑人。
「求求你……骑人,只要是为了你的话我可以做任何事,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所以,拜托了,请让我保护你……」
噗通——心猛地跳了一下,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这个声音就像是在积极鼓励着她一样。
「……佑露……佑露……」
确实是听到了,一些细小的声音。是在呼喊佑露的名字,现在已经能够清楚听到。
「骑人么?是骑人么!?」
佑露不假思索地站起来,开始环顾周围。周围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但是她有一种明确的感觉。传到与佑露心中的那份心跳声,渐渐变强了。
「佑露……在哪,你到底在哪里,佑露」
「骑人!」
骑人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佑露尽全力喊着对方的名字。没错,虽然看不到人影,但是确实是骑人,是佑露渴求的英雄,他已经来到了自己身边。
「佑露?你在那里么?」
「我在这里哦!我就在这里!」
佑露仿佛是要攥紧骑人的声音一样喊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骑人能够平安无事,而且他回来了,那么,自己,佑露还可以战斗下去。
「太好了,真的……」
这样想着,自己瞬间就放心下来,全身的力量好像都消失了一样,当场像是散架了一样瘫坐在地上,又听到了骑人的声音。
「怎么了,佑露,你受伤了么?」
「没问题的,我没有受伤哦」
忽然,有什么东西接触了佑露的脸,好像是眼看不见的什么东西在抚摸着她的脸一样的奇妙感触。
「……你在哭么?」
「怎么会,我不可能会哭的吧」
但是,就算是自己硬撑着,自己的哭腔也已经将自己出卖。
「不过,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我,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自己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所以……」
奇怪,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只是一味地说着支离破碎的话,不光是这样,现在自己又流出了眼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好啦,很够了,佑露,已经足够了」
看不见的手,拭去了佑露的眼泪。
「佑露……对不起了,都怪我太没用……」
骑人伴随着坚定的意志说出。
「我已经不会再迷惘。为了保护重要的事物,为了不要再失去,我已经,绝对不会迷惘,我会向前迈进——所以,剩下的就交给我」
啪,手放在了佑露的头顶上,明明只是这样的动作,佑露便觉得这非常的值得信赖,自己也变得很安心起来。







本帖最后由 chengbohan 于 2013-4-26 16:12 编辑


第四章 决斗与觉醒

「那么,差不多也要做个了断了吧」
在低着头的佑露面前,米海尔如此说道。
「『魔王的女儿』,也没多大本事嘛,精神层面仿佛和孩子没什么两样,终归不是我的对手……」
这是米海尔察觉到了异样,周围魔力的状况有些奇怪。大气中充满着浓密的魔力。真是奇妙,这不可能是由自然现象引起的。
「难道说!」
成为这个魔力的中心的,是还倒地不起的骑人。那个骑人,现在已经握紧了双拳,单手撑在地面上正准备要站起来。米海尔看着这样的骑人,感到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你应该不可能从我的幻想世界中逃出来……」
覆盖了整个公园的巨大魔方阵,这个魔方阵,开始发出龟裂声音,崩溃了。
以骑人为中心,魔方阵开始粉碎,烟消云散。米海尔削弱了自己的灵魂才打造出来的虚构世界,现在已经完全被打破了。
「米海尔啊啊啊啊啊」
站起来的骑人,是不是因为要从魔乖咒中逃出来使用了很多力量呢,他摇摇晃晃的,但是还是很稳当地站住了脚。更重要的是,眼睛。混杂在乱糟糟的留海中,盯着米海尔的那双眼睛,燃起了光是直视便会让人感到畏惧的怒火。
「你这混蛋,居然敢……居然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骑人一边喊着,一边朝米海尔冲过去。米海尔因为过于惊愕而硬直,无法来得及做出反应,而骑人比他的反应要迅速,将拳头没入他的身体。雷霆万钧的冲击。米海尔被打得当场旋转了一圈,倒在了地面上。
「什……」
米海尔连第二个字都没能发出来,要说为什么的话,在他说话之前,骑人的拳头又已经砸在他的脸颊上,米海尔再次与地面亲密接触。
「刚才的,是我对随意玩弄人心的你的愤怒」
第三次,骑人冲向米海尔,用尽浑身力气飞踢。米海尔身体整个被折过来踢飞了。
「……这个,是心灵受到伤害的佑露流下的眼泪的份」
然后他又一次开始了助跑,动用全身力气挥舞着拳头朝着地面上躺着的米海尔追加一击。
「然后这个是,被你利用了的『老师』的愤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完全接下了最后一击,米海尔被打到了公园的路灯上,光是这样还是没有停止势头,路灯像是细铜丝一样被弯曲了。
米海尔受到了动辄失去意识的损伤,但是还是在路灯下,低着头,只有视线朝上望着骑人。
「咳,咳……清梦骑人……不可,能,咕……怎么,你是怎么逃出我的『
无尽虚伪的理想乡』的!?」
「……很不巧,地狱深处有一位天使存在呢。认为我到地狱还太早了,所以帮了我一把哦」
米海尔还是不敢相信地样子摇摇头。
「这是不可能的,光凭你的实力,能够逃出我的虚构世界,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是,现在我就在这里,这就是现实!」
骑人喊着,再度朝米海尔出击,但是这次米海尔也没有完全被动挨打。虽然是受到了绝对无法忽视的严重伤害,他还是以轻巧的身法跳起,转身往后跳避开了攻击。
这时,骑人身边一直不省人事的佑露也将手撑在地上站了起来,虽然脚步有些飘忽,但是还是死死盯着米海尔。
「佑露,你没事么?」
「虽然也不算是没事……不过对付眼前的一只受伤的敌人还是有余力的哦」
「是么」
这时佑露将脸撇到于骑人相反的方向,小声地说道。
「……你能救我,谢谢了」
「要道谢的话,还是等打倒那个家伙以后吧」
「说的也是,正是这样呢」
佑露,啪地一声打了一个响指。瞬间,包围着骑人的疲劳感消失了。这是『暗』的恢复魔乖咒。这样一来,骑人和佑露,基本上完全复活了。
反观米海尔,因为完全吃下了几次骑人的攻击,受到了巨大的损伤,不过他表面上并没有看出攻击的效果有多么显著,别说是这样了,他以手抚额,居然开始咕咕咕地笑起来。
「没想到就连『暗』的魔女都复苏了啊……是这样么,果然,是这么一回事么,清梦骑人。果然你,是这样的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
咕咕咕咕,米海尔笑着,将自己的手搭在自己紫色的右眼上。
「我有这双『千里眼』。通过这个力量,能够将其他的魔宴参加者的实力和现在的位置大致正确把握出来。所以,我能够藏到最后,围观其他的参加者都互相残杀到最后——但是,你却出现了」
突然,浮现了『魔乖术师的刺青』的眼睛,盯着骑人。
「你,确实是有才能。说是天赋之才也毫不为过。但是,你的那个力量也太过异常了。不论你是多有才能,我都不认为你拥有能够打倒那个『最强』的爱丽丝·玛利亚·海卢布斯特的实力」
「啊啊,是这样的,我也是这样想的啊……『老师』的强大完全不是我能比拟的呢」
这也是刚刚才认识到的。
「但是,我不明白,就算我拥有这个能看透一切的『千里眼』。我还是没能看懂你的才能的秘密,我看不到它的本质」
米海尔的视线仿佛是要缠上骑人一样,骑人也有一种好像身体内侧都被完全看透了一样的违和感。不过实际上,米海尔就是在用『千里眼』注视着骑人的全身。
「就算是仔细打量你的身体,你也不过是个能够使用少于平均水平的魔乖咒才能的少年。但是实际上,你却发挥了能够凌驾于我们八祖的实力。这个力量的秘密我完全不了解。只有你的那个部分,像是黑影一样,就连『千里眼』也不能辨别出来。这种事还是头一遭,所以我才冒着危险来到了这个国家」
「你能这样做我还真是荣幸啊」
「本来是想要让你就这样睡下去,然后将你送回本家去彻底调查一番的……不过既然变成了这样,我也只好放弃了呢」
渐渐地,米海尔的态度改变了,不再是之前那种小瞧人一样的态度,而是充满了杀气的认真态度。
「清梦骑人。你,果然很不妙。居然能打破我的『无尽虚伪的理想乡』,你比我预测得还要强——所以,我现在就要消灭你。我会使出我的全力,将你抹杀。毕竟在这里将你放置不管的话,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来试试看吧,我是不会输给你这种只能藏在暗处背地里偷偷耍些小伎俩的人的!」
「你还真敢说呢~我的实力,你应该还不清楚吧」
「别太瞧不起人了!」
佑露抱起双臂,燃烧着愤怒的碧眼盯着米海尔。
「这可是二对一!明明只会背地里使阴招,你觉得正面对抗的话有可能胜过我们么!」
就是这样,就算是一对一,要从正面对抗的话,骑人应该不会输给任何人,要以眼前的米海尔做对手的话,那更不用说了。
「咕咕咕咕咕……这没什么差别的哦,管你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在我真正的力量面前,就和蝼蚁一般微不足道。倒不如说,不费功夫就同时收拾了两个人正合我意」
说着,米海尔将右手搭在自己的右眼上。
「其实啊~我是很不喜欢使用这个力量的呢。用了又很累人,更重要的是很无聊……但是这都要怪你们不好了,居然能惹怒我到这种程度」
从米海尔身上散发出来的魔力的气息改变了。尖锐的,犹如刀刃一般的杀气朝骑人扑面而来。

不好,这是本能的直觉,骑人像是要扑倒旁边一样回避。刚刚自己所在的空间,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但是,有感觉。米海尔刚刚确实,向骑人所站的地方,那个什么都没有的空间,让什么透明的东西通过了。
「什么!」
生长在敌人背后的树木,已经枯萎了。骑人眼睁睁地看着树木的树叶一片片落下,最后完全干枯。
「你到底是怎么?」
「咕咕咕咕,吓了一跳吧?这就是我的实力哦」
这样说着的米海尔的右眼,与浮现出几何学模样的同时,被染成了红色。明明之前应该是紫色的眼睛,现在已经犹如鲜血一般赤红。
「那个眼睛……难道,你是『邪眼使』么!?」
佑露突然抬高了自己的声音,米海尔笑着点点头。
「对,除了『千里眼』以外,我还有王牌,就是这个『邪眼』」
在米海尔赤红的眼睛面前,佑露仿佛是要骑人推开一样挥着手大喊道。
「快逃,骑人!不要和他对上视线!『邪眼』是能够将对上视线的对手瞬间毙命的攻击性魔乖咒!」
居然还有这种技能么!米海尔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抚摸起自己的右眼。
「这就是『伪』系统第四咒法,『不可视之无限的断头台』。我的视线便是最强的武器。只要与我的视线相对,便会被咒杀,就像这样」
米海尔动动脑袋,开始看向骑人呢,骑人以弹开一样的势头躲开了,但是对手的武器是视线,不可能完全回避。对手的『邪眼』,盯上了骑人。
「不,还没结束!」
对,『邪眼』是能够咒杀与之对视的对手的技能,那么只要视线不相对的话,就可以防住。骑人在突然之间闭上眼睛,用两手挡住脸来防御。只要不对上视线,就应该没问题的。
事实上,接受到米海尔的实现的两手已经出现了像是麻痹一样的痛感,但是自己还是避免了即死。
但是,不可掩盖的事实是,现在是一味退守,也不能一直不看着他的眼睛战斗下去。这时候,应该采取快速决胜的策略会比较好,骑人是这样判断的。
骑人还是紧紧闭起眼睛,朝米海尔冲了过去。就算眼睛看不见,也能够感觉到他的气息,就算什么都看不见,在短时间内骑人也不会处于不利状况。但是——
「结束了」
红色的,眼睛,朝这边,看过来了——瞬间,骑人死了。因为『邪眼』的魔力,骑人踏上了死亡世界的旅途。
「骑人啊啊啊啊!!」
千钧一发之际,佑露的恢复咒法赶上了。抓住骑人的手臂的佑露,将他强硬地从米海尔那边拉开距离。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骑人,要跑了哦!」
「刚,刚才的那个是怎么回事?」
「你不明白么?你刚才被杀掉了啊,因为那个家伙的『邪眼』的力量呢。如果再迟一秒的话,就连我都不能让你活过来了呢」
「但是,不是没有对上视线么」
「你还没有明白么?」
佑露一边跑着一边喊道。
「『邪眼』是能够将对上视线的东西即刻毙命的技能,而『千里眼』是不管藏得有多远,藏得有多深,一切都可以看穿的技能,如果将这两者并用的话,你认为会怎样?」
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啊。骑人现在才了解到了米海尔的恐怖之处。
「那种不已经是犯规级别了么!」
不管对手做什么,只要米海尔将『邪眼』使用在『千里眼』上,对手都会即死。骑人他们根本束手无策。
「对,就是这样哦,所以我才说了嘛,我是不喜欢直接性的战斗的哦」
米海尔畅快地说。
「不正是这样么?只要我拿出真本事的话,你们只用一秒钟就死去了~没有什么对峙,实在是太不好玩了吧。所以这个技能我是尽可能不去用的呢~」
米海尔显露出了有余裕的态度,但是这份余裕也是理所当然的吧。米海尔的这个能力,在战斗上完全可以说是无敌的了。
「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啊,面对那种对手」
「总之,我们先到处移动,避免对上视线吧。你放心好了,那家伙已经使用了让你沉睡的那种大规模的魔乖咒了。而现在又是第四咒法和第二咒法的并用,魔力的消耗可不是闹着玩的。只要变成持久战的话,对我们这边就有利了」
「确实是这样呢」
在对手的魔力耗尽之前,就只能暂时这样躲避了。骑人和佑露便到处在广场上奔走,回避米海尔视线的直击。
「这样实在有点烦人呢……不过,已经结束了」
视野的一端,看到了红色的视线,瞬间,意识,就坠落……
「振作一点!」
因为佑露的恢复咒法又复活了,刚刚的真是太危险了。
「可恶,米海尔那家伙,好像渐渐开始追上我们的动作了呢」
只是单纯地逃来逃去的话,完全无法拉开局面。骑人放出魔乖咒来牵制米海尔。
「没用的」
但是魔乖咒在到达米海尔之前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在我的『邪眼』面前,下位咒法就如同儿戏一般」
看来是被『邪眼』的力量将威力消除了。要打倒那个家伙的话,看来必须要使用上位的魔乖咒了。但是,不得不需要接近对方,并且描绘魔方阵的时候也不得不停下脚步。按现在的状况来说,那样就意味着死亡。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果然,以能够使用恢复咒法的『暗』为对手,还是比较棘手呢。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先将你给解决了吧……」
米海尔将自己的目标变成了佑露。佑露跑过的地面发生了爆炸,植物开始萎焉。不,其实视线已经有几度捕捉到了佑露,而佑露的衣服,渐渐破损,皮肤也被割裂。而实际上佑露也和米海尔对视了好几回,但是,佑露都免于牺牲。
「真是麻烦呢~,果不愧是『暗』之八祖,耐魔乖咒的抗性很强。这种距离下直接对视都还能逃过一死……但是,你到底能维持到什么时候呢」
咕咕咕,米海尔奸笑着。对,佑露本来就是后方支援性的魔乖咒师。并不是那种能激烈地到处运动的类型。比骑人的体力还要弱的佑露,要她长时间不间断地躲避是不可能的。
而且如果佑露被干掉的话,就都结束了。如果没有使用恢复咒法的人存在的话,骑人就算被杀也不会有人来救他。也就是说,佑露被杀死的那个瞬间,也就是骑人败北的那个瞬间了。并且,看来这个瞬间不过多久就会到来了。
「啊!」
脚下没踩稳,佑露摔跤了。应该是体力接近极限了吧,佑露因为疲劳和受伤,现在变得破破烂烂。因为一直都不得不来回躲避,就连给自己用恢复魔乖咒的闲暇都没有。在这种状态下,还能躲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了。
但是奇迹并没有延续下去,米海尔抓住了佑露的暴露的这个空挡,抓住了绝好的机会。
「结束了呢」
「米海尔!!」
自己已经没有考虑的实现,要等对手的魔力耗尽什么的,现在也不是说这种风凉话的时候了。骑人抱着最后赌一赌的心态,喊出了敌人的名字,朝着他正对面冲过来。
「你是想当肉盾么?那么我就如你所愿,先将你杀死吧!」
赤红的眼神,捕捉到了骑人,骑人的全身,开始渐渐崩裂……本该是这样,但是,他的突进还是没有停止,就这样迫近了米海尔。
「不可能!」
骑人必杀的拳头就这样接近了米海尔,在间不容发的距离,米海尔勉强避开。气势汹汹的骑人的拳头,在米海尔脸颊上留下了淡淡的擦伤。
「到底是为什么?你既然被我的『魔眼』注视了,为什么会没有死去?你的抵抗力,是不可能抵抗住我的第四咒法的吧!」
「能够将对上视线的物体消灭的『邪眼』,这个力量看似是无敌的——但是这很单纯,只要不对上视线就好了」
「但是,我也同时有『千里眼』啊……难道说」
看来米海尔也察觉到了,对,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就算你的『千里眼』再怎么厉害,也看不到本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吧
「你,将自己的眼睛……」
对,现在已经看不到骑人的眼睛了。因为,他之前就将自己的眼睛给切裂了。只要有写勇气,和忍耐疼痛的毅力的话,这也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眼睛像是流出血泪一样,伫立于此的骑人的身姿,仿佛散发着鬼神般的压迫感。
「愚蠢的事……你觉得这种状态下,还能和我战斗……」
「啊啊,我就是这样认为的」
本来就没想要依靠眼睛来战斗,光凭气息的话,就能知道对手在哪里。那么,接下来就只要像往常那样战斗就好了。
「清梦骑人,果然,你这个人啊!!」
米海尔就算这样还是用『邪眼』盯着骑人。骑人的全身,都感觉像是被『邪眼』的魔力切碎了一样,产生了无法忍耐的剧痛,但是对现在的骑人来说,这种程度的疼痛已经让他感觉不到痛觉。
「米海尔,你,只有你我是不会原谅的,像你这样的,只会使用玩弄人心的战斗方式的家伙,我是绝对不会原谅的!!」
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米海尔这样的魔乖咒师,对骑人来说是最痛恨的存在。就好像是魔乖咒师的负面的表现具体化一样的米海尔,刚好和骑人所信仰的正义相反。只要骑人想往前迈进,米海尔这个存在本身,便是不能被骑人认可的。所以,骑人为了贯彻自己的道路,必须要将眼前的这个魔乖术师打倒。
「你给我闭嘴,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理,和绝望都不知道的无知的小鬼之流,又怎么能明白我……」
「废话不要多说了!下一击,我一定会解决你!」
骑人将魔道书『破灭愚者的挽歌』单手摊开。他就算看不到,也可以明白里面的内容。他开始描绘起不知道练习了多少次,成百上千次重复描绘的魔方阵。要用的魔咒不用说,一定是最强的第四咒法。
「这下,就结束了啊啊啊啊!」
骑人的右手,开始包裹起复数个魔方阵,那里积蓄着赤黑色的,破坏的力量。与必杀的魔乖咒一同,骑人朝米海尔冲过去。
「可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米海尔将赤红的眼睛对着骑人,但是,那种东西已经没有效果了。防御能力无效,骑人使用的『编织悲惨破灭之手』,将米海尔的『邪眼』的威力都打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将米海尔的魔乖咒压制住,伴随着气势,骑人的拳头扣入了米海尔的身体之中。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拳头上所寄宿着的魔乖咒,在米海尔的里内流动。『灭』的魔力能够将身为施术对象的米海尔的肉体完全穿透,同时能够将米海尔全身的魔力回路斩断,将肉体阻止破坏,光凭这一击,米海尔的身体就已经被打了个稀巴烂。
——胜负已分。
「结束了,么……」
突然痛苦袭上全身,在自己放下心来的时候力气就消失了,骑人当场瘫坐在地上。
「骑人!」
能够推测到佑露冲了过来,虽然自己看不见,不过能够感觉到她的气息,佑露来到骑人的面前——突然给了一巴掌。
「好痛啊」
「你这笨蛋!为什么会做那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也是没办法的吧,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我们就要输了」
「就算这样,将自己的眼睛弄瞎,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没事的吧,不是还有你么?如果是你的『暗』的话,这点程度,随意就治好了吧」
「并不是那个问题,我啊,我是说你的这种鲁莽会出大问题的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自我牺牲到那种地步呢?」
佑露紧紧抱住骑人。
「不是我将你卷进来的么,你不是被害者么。我不是什么都无法为你做么。明明是这样,为什么你会奉陪我到这种地步呢?为什么你要拼命到那种地步呢?」
啊啊,这样么。这种事情,这个女孩都不明白么。毕竟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过单纯,至今为止都没有说出口。但是,既然不用语言是没法说明清楚的话,现在也只有马上告诉她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哦」
「……比你的『老师』还要重要么?」
一针见血命中了问题的核心。虽然是个非常难以抉择的问题,但是现在也只有回答了。
「『老师』当然是重要的存在,但是你也很重要哦。到底哪边更加重要这种我也明说不了——对人的心情,是不可能这么简单能够分清楚的吧」
「但是……」
「但是,只要你获得幸福的话,我就非常高兴了。只要你能够获得幸福,我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都愿意」
这是和『老师』一样的心情。
「我希望你相信我。你刚才认为我是必要的,所以才呼唤了我。而我也回应了你——确实我不能算是正义的伙伴,也不是万能的超人,但是只要眼前有需要我帮助的人,我也有向她伸出援手的力量。所以,只要你还需要我的话,我以后也会和你一起走下去吧」
「……笨蛋啊,面对面就不要说些这种羞人的话啊」
「不是你要问的么,再说就算说是面对面,我也看不到你的脸啊」
「好好好,现在就给你治好」
佑露的手,碰触到了骑人的左眼,骑人感觉从左眼上传来了一阵温暖的力量……虽然现在没看,不过佑露的表情一定是微笑的吧,不知不觉地骑人这样感到。
「……好了哦,慢慢将左眼睁开吧」
睁开眼睛,果然,面前出现的是佑露的笑脸。自己割瞎的眼睛,现在已经恢复如初,能够正常辨别事物了。
「怎么样?看得到么?」
「啊啊,能够清楚地看到你的脸颊上好像是流过什么东西的痕迹呢」
「这里你不看也好啦!」
佑露慌忙地用衣袖擦擦自己的脸。
「不要说些有的没的了,这次我要把你右眼治好了哦」
「啊啊」
这次佑露碰到了自己右边的眼睛……魔乖咒渐渐展开,佑露这时问道。
「但是骑人……我和你的『老师』是敌人哦」
「嗯,是这样吧」
「如果说啊,如果说……如果你最后不得不做出抉择的话,你到底是想选哪一边呢?」
这个,是最怕被问到的问题了,并且,也是最残酷的问题。
「那么……我会试着,去寻找让我们大家都幸福的方法的」
「如果没有的话呢?如果真的只剩下,无奈而不幸的道路的话,你要怎么办呢?」
「会怎么样呢,我也不清楚……不过如果真的变成那样的话,也只有向前进了呢。毕竟我是个只知道前进,除此之外不懂其他方法的,笨拙的男人呢」
「于是,最后你到底要选谁呢?」
「这……」
在稍微沉默的一段时间中,突然有个新的声音插进来。
「不论哪边,全员,都给我去死吧!」
赤红的,目光,朝这边,砍过来。
「啊……大,大意……」
佑露咬紧嘴唇,付出了痛苦的表情。虽然一瞬间中将手伸向了骑人,但是伸到一般手便无力地垂下,佑露当场倒下了。
「佑露」
虽然慌忙地将她抱起,但是已经太迟了。佑露的脸色,本来就是很白的,现在则是完全没有了血色,看起来白得发青。紧闭双眼的佑露,现在已经没有了呼吸。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哈哈哈哈哈哈哈,佑露米露美·修特雷恩贝鲁古,果然你作为魔乖术师还是太年轻了。最后的最后大意了呢!」
在那里,眼睛发出赤红色光辉的米海尔像是幽鬼一般伫立着。
「还有你也是,清梦骑人。不成熟,完全不成熟啊。太过天真,天真到我都想吐了。你又打倒了我的幻影,而又误认为自己胜利了吧。不管被骗多少次还是重复着一样的失败……你知道么,世间一般称这种人为笨蛋哦。咕咕咕咕咕咕」
「米海尔!」
骑人燃烧着怒火站起来。背后的佑露还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被米海尔的『邪眼』瞬杀了。佑露无法使用恢复咒法,无法使用的话,也就是说无法复生了。也就是说,佑露已经不能死而复生。
这是绝望性的事实,但是,就算这样,骑人还怀抱着一丝希望,注视着佑露。他祈祷着佑露能够再度醒来。但是——
「没有用的哦,『暗』已经被『邪眼』给葬送了。所以你要是死了的话,也不会再复活了。『暗』连续使用魔乖咒消耗了体力,最后便大意了呢。无法抵抗我的『邪眼』,瞬间毙命了呢,咕咕咕……果然,最后胜利的还是我呢」
「可恶!」
骑人在突然,想要将自己左眼再度弄瞎,只要将『邪眼』封住的话,就还能战斗。虽然骑人的决定非常果决,但是还是米海尔更快一步。
「落幕了哦」
赤红的,目光,捕捉到了骑人。
「可,可恶……」
在如此呻吟着的时候,也已经毫无回天之力。全身的力量开始消失,意识逐渐远离。就好像是,被某个强烈的睡魔袭击了一样。但是,这一觉如果闭上眼睛的话,就再也不会醒来了。虽然非常清楚这一点,但是骑人还是没能抵抗这份睡意。他的意识坠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
就这样清梦骑人死了。被赤红的『邪眼』盯上,生命的灯火就这样被吹灭……
『结束了么?』
对,值得依赖的使用恢复咒法的佑露已经不在了,那么自己死而复生也是不可能的吧。
『这下困扰了,清梦骑人,你还有事,必须要去干呢』
是谁,将已经死去了的自己唤回的到底,是谁?
『而且,被那种程度的杂鱼玩弄于鼓掌之间啊,这样的话,要达成我的目的简直是比登天还难啊』
感觉声音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要说打个比方的话,就像是从骑人的深处,就连自己都无法认知的深层响起的声音。
这个声音,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具体的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这个声音,到底是谁的声音。
『你忘记了么,你和我定下了契约。我给予你力量,所以你也要将代价支付与我,所以你必须将你的一切献给我』
啊啊,说起来,以前,感觉好像是在哪里定下了这样的契约呢……
『如果你现在就死的话会让我很难办的——没办法。这次算作特例,我亲自出马吧』
等等,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放心好了,就算是力量被限制了的现在的我,那种程度的杂鱼不管是来几万只我都能够捏死」
等等,你……这时,骑人的意识暂时断绝了。



「咕咕咕咕,虽然费了一番功夫,不过和之前的预定一样,将『暗』和『最强』的继承者都收拾掉了呢,算是不错吧」
米海尔这样低语着,其实打到这种份上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的。没想到,自己不得不连最后王牌『邪眼』都拿出来,原先是完全没有想到。
根据米海尔的直觉,果然骑人的力量是需要警戒的。不管是打破了『无尽虚伪的理想乡』也好,还是让他被迫拿出『邪眼』也好,骑人完全不是能够掉以轻心的对手,他的实力,在从『千里眼』中看到的之上。
这样一来,自己也非常好奇那个力量的秘密,想要去调查清楚。但是,既然已经变成了尸体,也无法调查什么了。这个要说是遗憾也算是遗憾吧。不过,如果解剖尸体的话,或许能明白什么……
「困扰了呢,擅自认为我死了什么的」
骑人慢慢站起身。然后就好像是在确认自己身体完好一样,挥动一下手脚。
米海尔目瞪口呆,因为过于惊讶,就连声音都忘记发出了。
这完全是天方夜谭。『邪眼』确实是夺走了骑人的生命,但是骑人现在,却在自己的眼前活蹦乱跳,到底是为什么?完全不能理解。
「为!?为什么?『暗』应该已经死了!那么,为什么你?」
骑人仅剩下左眼的脸,环顾着四周。
「……这个世界还是一成不变地丑陋呢。而且,是个无趣的地方。魔力也很微薄,喘都喘不过气」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死而复生的,但是,这次你就为我完完全全地去死吧!」
米海尔的『邪眼』死盯着骑人。但是骑人还是平然地站着。骑人的左眼,慢慢对准了米海尔。
「什么嘛,你。我还以为是你。不是费迪瓦尔霍克家的小鬼么,什么啊,是你杀了这个家伙么
「不可能……『邪眼』居然被无效化了?」
确实『邪眼』是瞄准了骑人,但是,对骑人缺完全没有效果——不,这个感觉,不对头。『邪眼』确实盯上了骑人,而骑人确实已经被杀了,骑人已经死了。虽然是死了但是还在动,这就是眼前的骑人的状况。
「怎么可能,你,到底是……」
「喂喂喂,费迪瓦尔霍克,你给我点到为止吧。被你这样一看,感觉有点痒痒的呢。而且,我现在可是单纯的人类哦。如果死了太多次的话,就算是我也不能复活了呢」
这时米海尔终于是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眼前的这个存在,和之前的骑人有某种不同。到底是哪里不同,并不清楚。但这明显是非常异质的存在。『千里眼』也不能看穿的存在,啊啊,对了,这就是骑人身体深处的那个看不透的黑影。就连米海尔也搞不清楚的存在,让他对骑人这个存在抱有危机感的元凶,正是这个
「嘛,待会儿再来做你的对手,我先要对这边做点什么才行呢」
骑人——骑人外形的什么东西,用一边左眼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佑露。
「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修特雷恩贝鲁古!」
啪,骑人打了一声响指,佑露醒来了。这正像是,从午睡中醒来一样,非常平淡地起床了。
「啊咧?我,到底在……」
佑露也是没有把握住自己的身体状况,用惊讶的表情望着周围的事物。
「久违了,修特雷恩贝鲁古」
骑人的脸,靠近了醒来的佑露。佑露对只有左眼的骑人的容貌,倒吸一口气。有什么不对劲——她的直觉如此告诉她。
眼前的骑人,和以往不同。并不是只有一边眼睛这种问题。是更加本质上的不同,眼前的他和平常不一样……气场什么的,气息什么的,感觉非常异质。
眼前的骑人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低笑声,佑露用非常困惑的表情看着他。
「这样能够见面,就我来说也是非常高兴呢。算是感动的再会吧。并且,宿命也再次……就是这样吧」
「什么,骑人?到底怎么了?」
佑露完全不明所以地侧过脑袋。骑人则是还不在意地笑笑继续说。
「虽然你是不知道,但是,我是不会忘记的哦。因为你的背叛我败北了,陷入了如此窘境。这份怨恨,不论几亿年我都不会忘记」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米海尔咬牙切齿地问道。到底眼前的少年,真的和刚刚的那个骑人是同一人物么?米海尔的『邪眼』确实已经攻击到了骑人。但是『邪眼』的力量却完全没有效果。这实在是太离谱了。要说能减弱『邪眼』的话,确实有一定程度魔力抗性的强大的八祖级别的魔乖术师是可以的。但是能够将它如此完美地无效化是绝对不可能的,这种事情,人类不可能做得到。
「怎么,你这家伙,费迪瓦尔霍克的小鬼?你还活着么,真是碍眼」
骑人这时终于回头转向米海尔,佑露慌乱地叫停他。
「等一下啊,骑人!话还没……」
「别慌啊,要和我叙旧的话,稍稍等一下,不会费多少时间的,那种程度的臭虫,轻松解决掉便是」
「你还真能敢说呢,只不过是能抵挡住『邪眼』,不要太蹬鼻子上脸啊」
对,毕竟米海尔的实力也不只是『邪眼』。要打倒骑人的手段,其他还有很多。只要用那些手段,将祸根铲除就好了。
「我还有其他的……」
「太慢」
「什!?」
米海尔回过神来的时候,骑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是在刹那间,用无法用眼睛跟上的速度移动了,骑人出现在米海尔侧面,相距几米的位置。
骑人突然抓住了什么都没有的空间。不,骑人所抓住的空间中,出现了米海尔。同时一直以来都在原来位置上的米海尔的身影也消失了。原来是幻影。米海尔的本体被骑人抓住脖子,轻松地被单手举到空中。
「不可能,一瞬间就将我的本体?」
骑人的手指嘎啦嘎啦地渐渐握紧。米海尔在呼吸困难的情况下,还看着眼前的怪物。这个怪物,非常无聊地样子用左眼盯着他。
「憋足的幻术。还有,那啥,这个『邪眼』么?你只会使用这种程度的力量么?大失所望啊,果然只有这种程度么。费迪瓦尔霍克——那家伙也不算是太有才能的家伙呢,看来也没有生小孩的才能啊。只能留下这么没用的废物后代」
咕咕咕,骑人从喉咙深处发出笑声,米海尔现在只能用恐怖的眼光看着眼前的这个存在。
「你到底,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败犬要狂吠的话也是你的自由——不巧的是,我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和你白费嘴舌了」
说着,骑人用闪着冰冷光芒的左眼看着米海尔。
「已经够了吧,我已经回答了你很多问题了吧,费迪瓦尔霍克。虽然你的才能和魔力都不过是凡夫俗子之流,光是你的眼睛倒是比较便利呢」
然后,骑人举起了空闲的左手,他的手慢慢靠近了米海尔的脸。米海尔因为无以言表的恐惧,全身僵硬住了。
「你,你要干什……」
骑人没有回答,只是低声笑着。
「没什么,不用慌张。只不过,是将我给你的这个力量,拿回来而已」
骑人的手指,刺入了米海尔的右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米海尔感到手指扣入了眼球中,发出了惨叫。而骑人没有理会对方的痛苦,而是用力,将眼球抠出,应该是有很多神经被撕裂吧,仿佛能够听到纤细的纤维被撕断的声音。
「眼睛啊啊啊啊啊!!我的,我的『千里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骑人好像是索然无味了一样,将正在挣扎着的米海尔扔在一边。刚刚取出来的米海尔的眼球,沾满了血,但是眼白的部分还浮现着复杂的几何学图案,显得异常美丽。
「虽然远不及我本来的力量……也就这样吧」
他低声说玩,将米海尔的眼球压倒了自己右眼的眼窝上。
之前自己弄瞎的右边眼窝,现在装上了米海尔的眼睛。骑人仿佛是在确认状态一样,移动着右眼。
「呼……果然这种程度的假货,看不到什么要紧的东西呢,我还是忍耐一下吧」
——佑露一直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的这个状态。那个,是什么,那个到底是什么,那个不是骑人。骑人确实是一个有才能的少年,但是,这已经是异常了。将八祖直系的魔乖术师完全当做小孩子刷。不可能,不对劲,到底是什么东西产生了怎么样的异变。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眼睛,眼睛,眼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米海尔将两手压在被挖去眼睛的右眼窝上,绝叫道。确实这种痛苦就算是个大男人也会哭喊出来。但是得到了血染的右眼的骑人,很不愉快地低头看着米海尔。
「你很吵啊,可不可以给我安静一会儿呢,反正——你已经,没用了」
骑人用右眼看着米海尔。他的右眼已经染上了赤红,这个目光盯上了米海尔,米海尔苦涩地用喉咙挤出声音。
「不,不可能……就连『邪眼』也……不,可能……」
米海尔倒下了,就这样一动不动了。他的死相,完全和安宁之类的词不沾边。毕竟,右眼只剩下眼窝,左眼和耳朵,鼻腔,和嘴巴,都流出了血,正可以说是七窍流血而死,这已经是毫无挽回之地的,绝对的死。他的死相是溢满了恐怖和绝望的痛苦的表情。
「怎么会,骗人,这不可能…….」
佑露自言自语道。当然,毕竟刚才,骑人用夺过来的米海尔的眼睛,使用了『邪眼』。但是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人类,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对,基本来说,魔乖术师只能使用自己所属的系统的魔乖咒,八祖各家都想要极力隐藏本家系统的魔乖咒也有这一方面的原因。
但是最大的理由,是魔力的属性。不同系统的魔乖咒的魔力,会发生冲突。一个人,如果使用两种类型的魔乖咒,就会因为不兼容的魔力,自己分省碎骨。所以一个魔乖术师,只能使用一种系统的魔乖咒,这是魔乖咒的大前提。所以身为『灭』的魔乖术师的骑人,要使用『伪』系统的魔乖咒是不可能的。
「你,到底是谁……」
佑露不禁漏出声音,对,这种事情根本不是人类能够做出来的。那么,意思是说骑人已经不再是人类了么?
在短短几周之前,骑人只不过是单纯的少年,是在日本随处可见的高中中上学的,普普通通的少年。但是因为佑露自己被卷入了禁忌的魔乖咒世界。而现在——骑人,已经变化成了某种佑露无法理解的东西。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佑露颤抖着,询问道。可怕,眼前的存在,将米海尔像是垃圾一样对待,最后又毫不犹豫地抹杀掉,这个存在,实在是太过恐怖。虽然它的外表是骑人,但是确实并非骑人的某种东西。这个某种东西,实在是太恐怖了。比起自己实在太过异质的这个,让她不得不感到十分恐惧。
那么,让骑人异变的原因,是自己么。是将骑人卷进来的自己的错么。难道是佑露让骑人变成这样的么。到底——是什么东西起了怎么样的变化才会这样啊!
「骑人,是骑人吧?你是骑人对吧?求你了,你快回答我!」
他,已经不再是骑人了么?她又没有守护住么,又没有救到这个曾经发誓要绝对保护的存在,他又要在自己手中消失了么!
骑人缓缓开口,开始回答佑露的话。
「我?我可是,你的……唔?」
骑人一脸错愕地捂着自己胸口。
「……麻烦了,我如果在这样现身下去的话,这个人类的肉体就撑不住了……没办法,我只好再度沉眠了」
于是,骑人用冰冷的眼光低头看着佑露。
「这次就放你一马,但是你的背叛,我是永世不会忘记。我非常期待,我们的再会呢,修特雷恩贝鲁古的女儿哦」
然后骑人闭上眼睛——当眼皮再一次睁开的时候,骑人的意识恢复了。
「啊咧?我……」
「骑人!?是骑人么!?」
「啊啊,是吧……我……到底在干什么呢?」
虽然在意识朦胧之中,但是还记得。骑人将手捂在自己右眼上。这,并不是自己的眼睛,这是米海尔的眼睛。那么,这个为什么会在自己身上,而且居然还能看到东西?自己到底对米海尔做了什么?自己,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明白,就连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的事,在一瞬间便发生了。啊啊,到底,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骑人,你冷静下来,已经没事了。战斗,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么?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骑人突然大喊起来,好痛,右眼好痛,仿佛火烧一样,不,就好像是用焊烙铁压在伤口上一样的激烈的痛感,在右眼奔走。
「啊啊啊啊,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骑人,不要慌!我现在就来救你!」
佑露压住正在乱动的骑人,想要用手捂上右眼。
「什么啊,这是……」
骑人的右眼,从米海尔那里夺来的,被埋入眼窝的右眼表面,浮现出『魔乖术师的刺青』。不,不光是这样,右边的眼球,开始沿着几何学模样的花纹,不断地喷涌像是眼泪一样的鲜红的血。
「『灭』和『伪』的魔力在互相排斥么?不行啊,这样的话,光凭我是无法抑制住的,只有再次取出来……」
「啊啊啊啊啊!!」
骑人将佑露的手挥开,在地上翻滚着。因为激烈的剧痛,右眼开始胡乱地转起来,这样说不准确,应该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情报量流入了右眼。
无法压制,骑人无法控制『千里眼』。暴走的『千里眼』,将古今中外,各种各样的事情看透,『千里眼』看透的所有东西,穿越了各种时代,穿越了各个空间,应有尽有的情报,一起,大量地涌入骑人的脑中,它超越了一般人类对情报的处理能力,是压倒性的,能够致死的情报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但是,看得见,看得见,在能够比拟为无限的情报中,骑人找到了自己所求的一个情报,而情报在他的眼前展开。
——这里,是某处的一座城池。是建立在断崖峭壁上建立着的巨大城池,耸立着无数石头制成的尖塔,是一座牢固的要塞。
这座城池现在已经被攻陷,在断臂之下,是能够将地平线都埋没的,大量的士兵,全身包裹着铠甲的士兵,每人手中都拿着剑或者是枪之类的武器。看起来很古老的战士们,好像他们所有人都打算攻下这座城。
在这个城中的,最高最高的塔顶的窗户中,有一个男人正在往下望。那个男子还年轻,他很悲伤地望着眼下展开的悲惨地狱绘图。
「陛下,万分抱歉,西门已经被突破了」
「第七近卫队,全灭」
「第十一装甲师团来报,『我们尝试进行最后的突破』——以后便音信不通」
「敌人已经达到第三阶层,本城的陷落,已经是时间的问题了」
一个个令人绝望的消息传到了男子身边。说起来,这个男子全身穿着华贵的衣服,周围的人好像也非常敬畏着他。据推测,这个男子应该是这里最高的存在吧,骑人下了定论。
「到此为止了么,我的帝国,也在此结束了么」
男子悲伤地漏出了这句话,而这时出现了反驳的声音。
男人的背后,排着八个人影。八个人影,一律都穿着斗篷,而头部也被盔甲盖住,看不到他们的脸。其中的一个,穿着漆黑的斗篷的人,对男子说。
「帝国,还有我们,八位魔王在。只要陛下以下令,我们便一定可以打破僵局」
「事到如今,你们还想做什么呢?」
八个人影开始一个接一个地说。
「只要有您的命令,能够埋没住地平线的这些敌人的军势,我们可以一瞬间将之毁灭殆尽」
「只要您希望,我们现在就可以将敌军将领的首级全部取下来摆到御前」
「将敌国所有的臣民杀光也是轻而易举」
「全都如陛下所愿」
「陛下,请给我们命令」
「请号令我们!」
男子对他们的话,感到有些厌倦地摇摇头坐了下来。
「……我帝国的臣民已经被屠杀殆尽,丰盈的大地已经化为焦土,染上战火硝烟的土地无法生长农作物。事到如今再去反击,又能怎么样呢?」
「陛下,帝国还有陛下。只要有陛下在,帝国不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复兴」
「臣民都没有了,何谈皇帝。无法保护住应该保护的东西的皇帝苟延残喘,又有什么用?到这种时候你们还想我怀抱着耻辱活下去么?」
「陛下……确实,我们是不被需要的存在也说不定」
黑色的斗篷说话了。虽然他的语气有些平淡,但是他的声音像是苦苦恳求一样颤颤巍巍的。
「既然我们的存在对这个世界来说已经是灾厄的话,那么确实不被消灭是不行的。但是,不是也能这样想么?无法认同我们的这个世界,对我们来说才是灾厄」
「你啊,想要毁灭这个世界么?」
黑色斗篷的人点头道。
「只要陛下有这个想法——以我等的力量也能办到」
「都这种时候了,还想让我变成一个遗臭万年的大罪人么?」
「不,历史会屈服在陛下面前,正史会将陛下的伟业代代传诵,而这样的世界,就由我等亲手打造」
男子厌烦地摇摇头。
「我已经不明白,什么是正确的,而什么又是错误的,什么都不明白了。但是,就算这样,现在我心中残留着的……是愤怒。憎恶与愤怒还留在我心中」
男子再度,愤恨地望下窗外的军队。
「可恶,这些魔术师们,没想到……没想到他们如此不容许我等魔乖术师的存在」
「那么陛下,请给我们命令」
「一切都如陛下所愿」
男子,单手挥开背后华贵的斗篷。
「可以吧,既然他们这么怨恨我们,那么我们也应该有所回应。让我们双方拼尽全力,直到一方将另一方完全消灭,将这场一血洗血的战争持续下去吧。既然那帮愚蠢的家伙如此期望,我们了却他们一桩心事吧」
「噢噢,陛下,伟大的皇帝陛下」
「快,现在就让全大陆知晓,我帝国之威光吧」
这时,漆黑斗篷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气息,朝骑人这边砍过来。
「是谁!?」
黑色的斗篷伸出了白皙的手对着骑人。光是这样的举动,骑人的视线就再也动不了了。
「怎么了?」
「没什么,看来是一只可恨的老鼠钻进来了呢」
漆黑斗篷慢慢朝骑人走过来。
「这还真是令人吃惊呢……超越了时间,越过了次元之墙,连这个时代都能看透了么?真是吓了一跳啊,你已经得到了如此强大的力量了么」
漆黑斗篷,开始慢慢脱下自己的头盔,头盔下出现的,是……
「佑露!?」
对,这是和她极其相像的脸,但是并不是佑露。
确实脸和佑露很像,就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但是,有一个决定性的不同。
与金发碧眼的佑露不同,眼前的女性是黑色的,头发,眼睛都是黑色,配上自己白皙的肌肤,这个颜色显得更加鲜明。而她的黑,正可以配得上说是暗黑一样纯正的颜色。
「清梦骑人。还不行,还太早了。你和我们相会还太早了。所以你先回去吧。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黑色的佑露,缓缓将自己的手伸向了骑人的眼睛。
「这个眼睛,对现在的你来说,太过强大了。这看透得太多的眼睛,总有一天会给你招来不幸……这份力量,暂且由我来保管吧」
她的手指,滑入了骑人的眼眶。白皙的,细长的女性的手指,滑入了自己眼睛内侧伸了进来,侵入了眼睛伸出的手指,像是蠕虫一样动着,然后像是头内侧被挖开了一样的感觉,让骑人发出了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骑人,振作一点啊,骑人!」
「啊啊啊啊啊,佑,佑露?」
眼前出现的,是金发的佑露。不知不觉中,骑人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世界。眼睛的痛觉也消失了。
「还好么?你没事吧?」
「啊,啊啊,虽然有点不知道发生么了什么……不过应该没事」
骑人点点头。眼睛的痛苦也已经消失,身体上的伤势也已经恢复。看来是没什么问题了。但是——只有状况是无法理解的。
「太好了,骑人……真的」
佑露像是终于放心下来一样,紧紧抱住骑人。骑人自己也是,虽然已经被弄得晕头转向的——总之还是温柔地抚摸着佑露的头。
「啊啊,让你担心真是抱歉了,全部,都结束了哦」

就这样——魔宴的第二幕,在留下了些许的不安之后,落下了帷幕。



第十七回『绚烂魔宴』战斗记录

第二回战 时间·二〇〇X年七月一日
地点·日本国某县赤雾市郊外
暗』佑露米露美·修特雷恩贝鲁古
VS
『伪』米海尔·德·罗贝鲁特·达·费迪瓦尔霍克
胜者 暗』佑露米露美·修特雷恩贝鲁古
目的仍未达成,『绚烂魔宴』继续进行。参加者还剩六名。





本帖最后由 chengbohan 于 2013-4-26 16:13 编辑


Epilogue 然后回到日常......

清梦骑人,确实他在魔宴的第二回战中胜利并存活了下来,但是,这并不是非常完满地胜利方式。
再说,到底打倒米海尔的是什么东西都还不明。虽然就外形来讲,是骑人打败的,但是它明显是不同于骑人的另外一个存在,骑人和佑露都深知这一点。那么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一切还是不明了。
结果还是在不清不楚之中,留下了悬念。倒不如说,现在佑露和骑人都在避免提及那个话题,这样说才是正确的状态吧。
重要的是,骑人看到的那个异世界的片段——在那里有黑色的佑露,她到底是什么人?这也是莫名其妙。骑人并没有对佑露说她的存在本身。骑人认为,在查明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头之前,还是不要和她说比较好。
但是,那个黑色的佑露,看来明显是认识骑人的。或者是说,那个世界隐藏着骑人的力量的秘密也说不定——不过现在的不确定要素太多。虽然总有一天可能会明白,但是如果没有找到什么突破口的话,真相便一直会埋藏在黑暗之中。
然后说到骑人的右眼。骑人的右眼现在还是装上了米海尔的略微紫色的眼睛。但是这边的眼睛现在已经再也看不到什么东西了。
确实在这只眼睛刚刚埋到眼窝的时候,『千里眼』让骑人看到了各种各样的情报。但是现在『千里眼』和『邪眼』都发动不了,右眼的视力极具低下,只能看到各种色块般模糊的轮廓。
虽然佑露对右眼使用了恢复咒法,但是也毫无变化了。照佑露的说法,骑人身体已经将这个眼睛作为正常的身体的一部分兼容了,再怎么治估计也没什么用了。
如果没有什么办法了的话,也只有放弃,忍着用这只眼睛了。幸运的是,原本骑人的视力也算是好的,光是用剩下的一只左眼,也能够应付日常生活。虽然到习惯之前都有点不方便,不过那也是时间能够解决的问题。
剩下的问题,就是『伪』了。确实米海尔已经被骑人打倒。但是擅长使用幻影的一族『伪』是否真的被打倒了,骑人并不能确信。实际上,至今为止已经有很多次认为打倒了他,但是他还是一次接一次地诈尸出来。
骑人想到了,那个时候,在公园里的『伪』的结末——
『伪』满脸是血,倒在地上。不论是谁,看到『伪』的米海尔是这幅模样,都会认为这意味着他已经死了吧。
但是,不对,最后的最后。在骑人的意识恢复过来的时候,米海尔又再一次地取回意识,满脸是血,用充满憎恶和恐怖的表情,瞪着骑人。
「啊啊,原来如此,果然是这样么。果然你是这么一回事么,清梦骑人……在你身体深处看到的黑影的正体,果然是……」
「你在说什么,米海尔?」
「不,事到如今那种事情已经无所谓了……只不过,我想问你一件事。确实你打倒了我。那么你满足了么?」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字面意思而已」
到了这时,米海尔果然还是露出了一成不变的嘲笑的表情。对骑人说道。
「咕咕咕咕……你或许真的战胜了我。但是,这个胜利并不是幻影的证据又何在呢?结果我们,都还是被名为魔宴的幻想所束缚。在幻想中胜利,又有什么价值呢?咕咕咕咕……到头来,不管是我还是你,都不过是滑稽的人偶而已啊」
这时候,米海尔的脸——到现在都紧闭着右边眼睛的脸上,嘴角开始往上挂。
那个——好像是在俯视着除了自己以外所有的事物,并嘲笑着它们一样的表情。
「咕咕咕咕……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梦境和现实的界限,到底在哪里呢?」
米海尔笑着发问。啊啊,但是骑人并没能回答他这个问题。骑人现在已经,无法区分虚构和现实了。好几次看到了能够以假乱真的幻象的骑人,现在也说不出二者的区别。现在,现在骑人所在的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米海尔所制造的幻影,还是说是现实,明明就连这个,都无法区别开来了。
但是,就算是这样,还是有一件事是一定发生过的。那就是,骑人之前从『老师』那里学习到了一些东西这件事。
结果,自己所在的世界到底是现实,还是虚构——这一点谁都不清楚。但是不论是在哪边的世界,骑人他们除了向前迈进以外,都没有其他路可走。为了不让自己后悔,也必须往前进。只要停滞不前,便意味着败北。
所以骑人今后也会继续走下去的吧。并不是因为这是正确的道路,所以他才走下去。而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道路,除此之外他没有找到其他正确的道路,骑人才前进的。并且,如果要走下去,他就必须昂首挺胸。如果是自己坚信的道路的话,至少自己要抱有自信走下去,否则,便辜负了『老师』的教导。
这个选择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决定它的,只有未来。所以现在也不必在意太多琐屑的事情,前进吧。毕竟停下脚步,也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真是伪善者呢~但是,这也不坏。不论怎么说,已经败北了的我,没有未来。你就尽情陶醉在这短暂的胜利之中便好」
「你说什么?」
感觉米海尔话中有话,骑人看着他。难不成,这个魔乖术师事到如今还在打什么坏主意么?
但是,他猜错了,而且,离谱到令人意外。
「咕咕咕咕……我已经此为止了。看来开始了呢」
「什!?」
在骑人的见证下,米海尔的身体崩溃了。仿佛是点上了火的蜡烛一样,他的身体渐渐融化,化作了泥浆状。
「米,米海尔?」
但是,骑人也只有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就这样,米海尔的身体完全分解,现在已经成为了地面上一滩浑浊的水洼。
但是,就算是变成这个样子,还是听到了米海尔的话。
「咕咕咕咕,你先记清楚了。这就是魔宴的败北者的末路。败者将成为『魔王』的活祭,这是宿命……」
身体已经崩坏的米海尔,继续说着像是诅咒一样的话。
「所以,你还是先记住了。总有一天,这样的命运也会降临在你身上的吧。咕咕咕咕咕,总有一天,你会踏上和我一样的末路吧」
「骗,骗人!」
佑露胆怯地喊叫着。
「如果是,如果是输掉了魔宴,就会变成这样……这种事我从来没听说过!」
「咕咕咕咕,看来你是不知道呢,不过,这就是现实哦。败者的灵魂将会成为祭品,而吞噬了六个人的灵魂以后,『魔王』便会觉醒——咕咕咕咕,再说,已经失败了的我也只可能在此止步了呢」
米海尔——不,曾经是米海尔的糊状浑浊的液体,缓缓被吸入地表,渐渐消失了。但是,米海尔在最后,
说出了像是附赠礼品一样诅咒般的话
「那么,清梦骑人。我再问你一遍。你所在的这个世界,是梦,还是现实?」
刚刚说完这个,米海尔的残留物便完完全全地被地面吞入,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原来他所站的地方,落下了一本书。『
无尽虚伪的伪经』,『伪』的魔道书。这本书被留下来的话,米海尔已经是真的被消灭了。
作为结果,第二回战的魔宴,以骑人的胜利告终了。这应该是毫无疑问的了。但是,他们并不能接受这次的胜利,不光是这样,这次战斗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
因为种种原因,骑人并没有很单纯地因为胜利而喜悦。毕竟,现在还剩下了很多不确定要素。
骑人最在意的,就是在那个遥远世界中的记忆中看到的,黑色的佑露——她到底是谁呢?他想就算是直接问佑露,也不会得到明确的答案。但是,骑人能够确定,佑露是保有着某些秘密。要掌握一切的真相——现在也只能暂时共同和佑露行动一段时间了。
不管怎么说,一天之中已经经历了各种事情,早就已经筋疲力尽,所以马上回家睡了一个晚上。睡醒的时候,右眼的视力还是没有恢复,不过先去学校这点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骑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上学,而佑露对这点也已无可奈何,一如既往的日常又开始了。
对,确实骑人已经不能算是表世界的居民了也说不定,但是,如果可以的话,骑人想要尽可能地享受着这样日常的生活,直到不能再持续下去。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尽可能地享受这个世界——这个他发誓要保护的这个世界。这就是骑人的愿望。
艰苦的战斗,痛苦的战斗,接下来还会不断持续下去吧。如果能够回到日常生活中的话,哪怕是一眨眼功夫一般,短暂的时间能够回到日常生活中的话,那也会成为骑人的动力,也会成为骑人战斗意志的源泉。
所以接下来骑人也会一直战斗下去的吧——只要他想要守护的这个世界,还存在于此的话……
——回想起来,骑人的世界的崩坏,已经早就开始了。但是,骑人一直没有察觉。不,其实是察觉到了,只不过是在无意识中,拒绝去理解它而已,真是愚蠢的做法。
骑人正在做着课前准备的时候,班主任稍微有些来迟,进入教室的班主任一脸阴沉。
「大家早上好。虽然事出突然,不过我有重要的话要说。其实你们之中应该有几个人已经知道了吧,我还是老实说了」
接下来老师的话,让骑人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老师……你刚刚说了什么?」
「什么,清梦?我虽然理解你惊讶的心情,但是你也冷静一点」
「老师,你刚才说了什么!」
骑人用像是悲鸣一样的声音发问,而老师将之前说过的话再次说了一遍。
听到这话的瞬间,骑人再也无法在教室待下去。要收拾的东西都没好好收拾,一溜烟地跑出教室。
「啊,等一下!清梦!」
从身后传来了叫住骑人的声音,但是骑人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现在必须分秒必争地赶到医院才行。
——到达市中心的综合医院,花了短短十分钟。虽然是全速奔跑过来,但是呼吸也没有太困难。这多亏了每日的特训,不过现在也没有感慨这个的时间。
他用好像是要逮住一个护士一样的势头,逼问着,最后朝目标房间,直奔上楼梯。
而他焦急的内心中,还在反刍着刚才老师说的话。

『本班同学仁野出事了。仁野昨天,遭到了り魔的袭击』(译注:通り魔,中文不好翻译,其实是指对路过的陌生人行凶的一种犯罪方式

只要想想的话,马上就能明白的。平常都应该比骑人要早到的阵矢和杏子,只有今天,两个人都缺席了。为什么没有早点察觉到这异常的情况呢?

『虽然万幸的是,保住了一条命,但是意识还是没有清醒过来,所以无法上学了。大家上学放学路上也要小心』

「等一下,你!前方的住院病房是谢绝会面的!」
「请停下来!」
擦肩而过的医务人员的声音,他也没有顾及得上。虽然他们强拉住骑人想要将他阻止住,但是骑人毫不理会他们的阻碍,拖着他们一直前进。
「这什么怪力!」
「这家伙真的是人类么?快叫警备人员!」
毕竟被将近十个人围住还是难以行动,所以他硬是用手上的力气将人群拨开冲出去。
最后——终于到达了目标的房间。门旁有一个写着『仁野阵矢』的名牌,看来是不会错了。
骑人只敲了一下门,便用力将门打开。
「阵矢!」
回应——没有出现。
房间的正面马上就是一堵墙壁,而墙壁上镶嵌着巨大的玻璃板,能够透过玻璃板看到它对面的房间。
玻璃的对面,躺在房间的中央的床上沉睡着的,是阵矢。对,正像是睡着了一样,安稳的表情。
他嘴边的透明的氧气面罩,上面的软管一直延伸到一台奇怪的大机器上。每一次呼吸,面罩上都会布上白雾。而旁边的机器的画面上,每个数秒就会闪烁一次,骑人明白这是在测阵矢的心跳。
「阵矢……骗人的吧,这不是真的吧?」
但是这个问题也没有得到回答,玻璃对面的阵矢还是沉默着以示回应。
「……这就是现实哦,骑人」
听到这个声音,骑人朝背后回头。骑人刚刚进入的那扇门边,出现了缓缓走来,一脸凝重的杏子。恐怕是跟在如字面意思所说的,将职员撂倒了以后冲过来的骑人后面,来到了这里吧。
现身的杏子,脸色显得非常憔悴,头发也是散乱着,眼睛已经哭肿。自己穿着的制服也是皱巴巴的。难道说,她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没回家么?
「虽然将他送到这里来的时候是奄奄一息的,不过那个时候反倒还是有精神说出话来。但是手术结束后,医生说了一句性命得救了——而后来就一直没有醒过来了。听说也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意识能够恢复」
杏子紧紧咬紧牙齿,而一行眼泪从她眼角流下。
——什么啊,这,这到底,这到底是什么回事,眼前出现的这片光景,到底是什么啊!
骑人的脑海里,浮现出了米海尔的脸,米海尔用他那好像是要嘲笑一切的笑容,说道。
『咕咕咕咕……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梦境和现实的界限,到底在哪里呢?』
骑人现在生活着的这个世界,就是现实,他是这样的认为的,他是这样相信着的,他正想要看着前方活下去。但是,这一切都是错误的么?难道说这并不是现实么?难道骑人现在还在噩梦中彷徨么?
『梦这种东西,是总有睡醒的一天的。而要说有什么微妙之处的话,确实也有吧。那么,这里又出现问题了。如果这个世界,是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梦的话,这难道不应该被称为现实么?』
这是,噩梦么?那么这个不会醒来的噩梦,到底又应该怎么称呼才好呢?这难道能叫现实么?啊啊,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正确的,什么又是错误的了,骑人已经变得不明不白。

『所以说,梦与现实其实是无法区分的哦。现在的这个世界,到底又能说是多么真切的东西呢?人类所感觉到的现实的这个世界,会因为一些小小的契机,而崩坏得体无完肤。一勺毒,一把匕首,一发子弹。光是这些东西,人类的人生就结束了。这就和醒来的话便会消失的梦境一样,光是脆弱这一点,没什么大的不同呢』
人类非常轻易地就会死。对,光是看到这个世界的里侧,魔乖术师们之间的战争,一般人就要被灭口。
『不,这样一说的话,现实世界正是,无法醒来的梦境呢』
「这家伙啊……」
杏子唐突地开口。
「被送到这里来的时候,还意识朦胧的,好像也看不到东西呢,但是还是握住了我的手,说着『我马上就会复活的,不要担心』——还是一如既往的,是个大骗子呢,这个男人……明明我早就抱怨过他,不要和人家许些无法实现的约定了的……」
「杏子……」
骑人现在已经,不知道应该对杏子说什么才好了。
「……还有,他最后的话,说是想吃我的便当……真是笨蛋呢,到了这种关头……那种东西如果你想吃的话要多少我都做给你啊,所以快点醒过来啊……」
杏子终于无法压抑自己的感情,她捂住自己的嘴巴,默默哭着,跪了下来。
骑人的脑海中,再度浮出米海尔的脸。
『咕咕咕咕……你还真是幸福呢。你知道么?所谓的幸福,就是对绝望的无知哦。无知对人类来说就是救赎啊』
啊啊,真的是,自己到底有多么幸福呢。数分钟前,自己还以为能够过上和平常一样的,光芒灿烂的明天,能够积极向上地活下去。那现在又如何呢?这份窘样,到底又是什么啊?
『咕咕咕咕……你所知道的绝望,不过只是小儿科,知道真正的绝望的人,是不可能像你这样,直面未来的』
骑人,真的认为是这样。如果知道了真正的绝望的话,就会连好好活着都做不到了吧。
「呐,为什么?你说我,我们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遭到这样的不幸?求你了,不管是谁快告诉我吧,为什么……为什么阵
会变成这样的?
杏子一边哭泣着,一边向骑人发问,但是骑人却没有回答这个,纯粹的问题。
还不如直接对她说,这一切的元凶都是他,错的全是他自己,这样说反倒还痛快。
但是,他也不能将这样的话说出口。说了的话,杏子也会被卷入魔乖术师的争斗中。再说,就算是告诉了她真相,也无可奈何,这样能够满足的,只有骑人那微不足道的罪恶感而已。为了这种事情,让杏子陷入危险之中可不行。
「找到了,在那里!」
白衣的男子吵闹着来到了房间。
「你们!都说了这里是谢绝会面的,请快点离开!」
而骑人朝他的方向盯了一眼,光是这样,对方一瞬间像是被怔住了一样。
虽然骑人也没有特地要这样做的打算,不过现在他的表情,看来是释放出了一眼就能吓到对方的威压感之类的东西。
虽然被看到了一瞬间的窘态,但是对方还是马上恢复了振振有词的态度。
「总之,我不能在容许你们胡闹了!你们快出去!」
——结果,因为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会有很多麻烦事,所以骑人推开那个像是医生一样的男人,拉着杏子的手,冲到了外面——因为杏子还没能用自己的脚跑,所以最终他是用公主抱的形式抱着跑的,但是杏子好像也没有太排斥。
来到了病院外的广场——因为没有了追兵,所以暂时能够松一口气,他将杏子放在附近的长椅上,到旁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杯茶拿回来。
「…………」
杏子并没有接下骑人送出的茶,还是默默低着头。骑人也没有想到方便对她说的话,所以只能在她身边坐下。
到底这样过了多久了呢,因为正好是上班时间,所以附近也没有多少人通过,只有两人被埋没在沉默的世界之中。
「……骑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突然打破了沉默的是杏子。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么?到底是哪里犯错了呢?到底是有哪里不该做呢?我们到底是……?」
「…………」
他没能回答这个问题。不,回答是有一个,错的是骑人,不好的是骑人,元凶是骑人,只是这样而已。
「骑人……救救我,骑人」
坐在身旁的杏子,像是要将全身体重都压在骑人的肩膀上一样靠了过来。杏子纤细的身子近在眼前。
「我好害怕……真的非常害怕。到昨天,我都还认为,我们三个人接下来也会一直在一起。要说总有一天要分别的话,那也早得很——明明是这样的,阵矢却这样倒下了,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杏子将自己的额头抵在骑人的肩膀上,颤抖着。昨天被米海尔袭击后,逃跑后,一直呆在阵矢身边,她到底是怀着多么不安的心情呢,到底是不得不背负着怎样的悲伤呢。
「总觉得,这样下去的话,就连你也会消失到不知道哪里去,我,真的非常,非常害怕……所以,你来到这里,我能够再见到你,真的非常,非常高兴,我……」
说着,她豆大的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落。不用说,这其中混杂着悲伤吧。不过这其中,还混有松了一口气的眼泪,至少光就这一方面来说,骑人来到这里也足够有价值了。
「骑人,你没问题的吧?你不会消失到哪里去的吧?」
杏子用不安而动摇的眼瞳抬头望着骑人。但是,骑人就连点头都做不到——对,骑人已经,踏入了名为魔宴这个非现实的舞台。或许会有一天也将杏子不幸卷入其中。如果要考虑到杏子的安慰的话,骑人必须尽早从她身边抽身。
但是——这样也不行。青梅竹马的少年倒下,已经被拉入悲伤的深渊的亲密的少女,自己在这样的他们面前,不论如何都做不到离去。
「骑人……」
杏子再次呜咽起来。而骑人将手伸向那颤抖的细细的肩膀……但是在快要触碰到她的时候,他停下了手。
——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抱住她双肩的资格了。
阵矢之所以会倒下,杏子之所以会变成这种状态,这一切的元凶都是骑人。
而自己要装出怎样伪善的面孔,来安慰她才好呢。这种事……对骑人来说,他已经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杏子」
用非常小的声音,这样小声说着,他就已经是尽了全力。杏子一副惊讶得脸看着骑人。
「明明有我在——却什么都做不到。你也好,阵矢也好,我谁都没有守护住——我为了不发生这种事情,我才渴望力量,我才渴望变强,明明发誓了要变为绝对的强大了的,我却,我……」
骑人看着自己正在颤抖的手。
那一天——那个时候,骑人应该是对『老师』立下誓言。变得强大,强大到能够贯彻自己的正义——自己还小的时候的那个誓言,自己又没能贯彻么?
轻轻地,将自己温暖的手和骑人的手重合在一起的,是杏子。
已经哭干了的她的眼睛,现在肿得通红。但是也已经没有再流泪。她轻触着骑人的手,露出了一个一眼就能看出是硬撑的笑容。
「我才是对不起啊——说的也是呢。也不光是我一个人痛苦,骑人也是一样的呢——但是,就我一个人哭天喊地的,像是世界末日来了一样说些丧气话,真的很抱歉啊」
非常,勉强地,笑着的杏子。她如此悲痛的身影,骑人从未见过。
「对呢,我,到底要这样怨怨艾艾到什么时候啊,这才不是我的做派啊,作为一个一直都很阳光的杏子,这种事情绝对要笑着面对呢」
不对,不对,杏子,你不用这么难受,不用这么硬撑着逞强也可以的,你可以哭到你不想哭为止,你可以责备到不想责备我为止,可以恨我到不想恨为止。你,至少在这个世界上,你,有这样做的权利。
——骑人心中如此呐喊着。
「阵矢也是啊,其实又不是死了,也不用这么严肃吧」
杏子朝自己的斜上方,阵矢所在的那个病房伸出手。
「那家伙,小学的时候发烧有过40度,然后晕倒呢。为了去看他带了苹果让他吃,第二天他就活蹦乱跳的了,那家伙只有身体还是非常结实呢。这次也是,一定是这样的,一会儿就好,他一定会说着肚子饿了之类的话醒来的」
哈哈哈,杏子苦涩地笑着。但是,骑人看着她的神情察觉到了——就算再怎么作笑,就算再怎么鼓舞自己,她眼中的悲哀的神色也无法消散。
她和阵矢交往的时间更加长。所以比骑人要悲伤很多倍也是正常的。但是,看到骑人示弱,她还强撑着精神,反来开导骑人。
——太糟糕了,别说是担心她了,反倒是自己被担心,我到底算哪根葱啊。
「哈哈哈哈哈,而且,如果被留下的我们两人还在这里叫苦连天的话,阵矢醒来的时候我们会被他训斥的呢。好的,流泪的时间已经结束了。从明天开始就要笑着上学」
「杏子,我……」
他自己,也已经看不下她蹩脚的演戏了。骑人忍不住将手伸出,杏子看着骑人的脸——这时突然,像是要咽一口气一样,身子蜷缩起来。
「杏子,怎么了吗?」
「唔,嗯……什,什么都没有,没什么,我,很好,没事的哦」
但是,杏子好像是要躲开骑人伸出的手一样,退开身子,站来起来。
「还有,稍,稍微等一下呢,我,去个厕所」
她留下这样笨拙的想要蒙混过去的台子,她单手掩面,转头朝医院跑去。
「可恶啊啊啊啊啊……算什么啊,我啊啊啊啊!」
他将自己的牙齿用力咬紧几乎将要将牙齿咬断,用几乎要将自己的手捏碎一样的力量握紧双拳,骑人将满腔无处可去的怒火和无奈,发泄到长椅上。
一个人独处了以后,越来越对自己感到不满。结果——错的都在骑人。和魔乖咒扯上关系,在佑露一而再再而三的劝告下,还是继续拘泥着日常生活——结果就是这步田地了。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任性造成的。
算什么魔乖咒啊,算什么『最强』啊,自己变强了什么的,自鸣得意也要有个限度啊!结果——骑人还是没有守护住自己,重要的事物。
米海尔的话,在心中回荡着。
『但是,请放心吧,你接下来将会品尝到更加可怕的绝望。你是否能忍受得住呢~咕咕咕咕咕……』
这就是,绝望么,这就是这个丑恶的世界的正体么?如果是这样的话,命运到底有多么残酷啊。
「可恶,可恶,可恶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在自己无法遏制的感情的澎湃下,骑人站起身,朝医院的墙上打去。一次,又一次,也不理会拳头已经受伤,已经开始渗出血液,反复不知多少次地击打着墙壁……虽然手已经沾满鲜血,但是这份痛苦还是无法掩盖骑人的罪恶感。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眼泪从眼眶落下,不甘心,他咬紧牙关,再一次用尽全力击打墙壁。
因为这个冲击,突然,听到了有什么东西落下来的声音。
骑人的脚边,落下了一本书,是装订地非常古典的书,这是『伪』的魔道书『
无尽虚伪的伪经』。
为什么,『伪』的魔道书,会落在这种地方呢?他明明没有带着种东西过来的。
不过在这本书之前,他想起了这本书上一位主人的话。
『那么,清梦骑人。我再问你一遍。你所在的这个世界,是梦,还是现实?』
这时骑人突然啊的一声,叫出了悲鸣。要说为何,他看到了。
无尽虚伪的伪经』的内容。
无尽虚伪的伪经』因为落下的撞击,偶然地摊开了书中的一页。不,这一定不是偶然,这一定是恶魔所引导着的,必然吧。
毕竟,那一页上这样写着。就好像是用手指沾了血写下的一样,渗透着黑暗阴森气息的文字,在纸上异常扎眼。

——
这便是现实哟——

「唔,咕,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自己已经分不清青红皂白,世界太过不讲理,太过无秩序,而在这之中的渺小的自己又如此无力,毫无还手之力,骑人灌注自己的一切积郁的愤懑,朝夏天的蓝天发出了咆哮……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在一个人都没有的女子厕所中,杏子孤身一人地在洗脸池边低头呜咽着。明明数分钟前才决定不会再流泪了的,但是眼泪还是不停地往下落。
就好像是要掩盖这一切一样,她将水龙头的水开到最大,用双手捧住水流,然后很用力地拍到自己脸上。一次又一次,好想好似要掩盖自己的泪水,她反复地做着这个举动。
昨天在医院的会面时间过了以后被赶出来,但是自己没有回家的心情,所以在街上徘徊着。也极力打消自己的睡意,熬了夜。拜此所赐,现在自己全身邋邋遢遢,脸上一团乱。她将自己画的妆全部卸掉,镜子中终于显现出了清爽的自己的脸……
「……哈,好可怕的脸……」
什么变化都没有的,两首撑着镜子,低着头的杏子。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在这种地方一蹶不振的话什么都不会开始,就算做这种事也毫无意义,如果只要哭,阵矢就能恢复过来的话,她就一直哭下去,但是现实并非如此,那么自己,应该要像原来那样,在骑人面前精神抖擞的,有些任性地,阳光地笑起来。不这样做不行,不这样做的话,不这样做的话,不行。佐藤杏子,骑人的亲友,阵矢的青梅竹马的自己,就是这样的少女。
「但是……对不起呢,现在就好,现在就好,让我在哭一下也可以吧……」
没有下次了。在这个谁都不在的厕所中,稍微哭上一会儿也一定会得到原谅——这样想着,杏子再度哭出来。
「阵矢……真的,是笨蛋呢,你啊……」
毕竟,这也是在自己的朋友中,和自己交往了最长时间的少年。事到如今,之前的记忆仿佛像是刚刚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
从小就认识,家就在附近的两人。小的时候,两人就每天在一起玩耍。
但是上了一会儿小学以后,就渐渐开始疏远起来,说着什么男女在一起玩有点羞人,就分开了。但是进入中学以后,又像以前一样,每天都共同行动起来。这也是在骑人这样的纽带的帮助下……
「……不对的吧,这样,结果你……」
想到这时,杏子会觉得再也不能向阵矢道歉,或者再去感谢他了,而她便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一直哭着。
——到底哭了多久呢,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再次洗了把脸,咬紧牙关,将嘴角夹紧,试着板起了脸。而她的视线,看向了眼前的镜子——镜子中的,是一张有些不妙的,粗糙的脸——这样就好。至少,要比一直撒娇般哭下去的自己要更像自己。
「好的……爱哭虫模式结束」
自己将情绪转换过来,眼泪不适合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是过去式。就算哭也不能改变任何问题,那么,只有朝前迈进了。好的,加油杏子,你是一个坚强的女孩,朝前看,昂首挺胸前进吧。
「那么……既然如此,我也不得不去做个了结呢」
自己的情绪转换过来以后,感觉头脑清爽多了。如果是这种状态的话,也应该勉强可以毫无障碍地回到日常生活中去吧。
那么,也不得不将一些事情解决掉,阵矢应该怎么办呢……
「喂,这种事情不是早就定好了么」
自己不是医生,治不好阵矢的病。但是也应该可以过来看望他。没什么,在阵矢没有起来的这短暂的一段时间中,她每天都来医院看望她就好了。这并不是什么难事。然后做各种各样无聊而又荒唐的事情,然后回家的时候来到这里,将这一天的见闻都报告给阵矢——如果每天都和他说自己的见闻,说到他听厌烦的话,他一定会忍不住醒来的。好的,就这样办吧。
「还有,要先和父母说一声呢……」
昨天结果还是没有回家,其实在外面过夜,自己还是第一次。一定会被骂的,所以她也害怕去查看手机的邮件,不过,如果回家,然后好好道歉的话,一定会得到原谅的。阵矢的双亲和自己的双亲都很要好,只要和他们说这一件事的话,他们一定不会太生气的。这样想着,这件事也不是这么难解决的了
「这样的话,最后就轮到最大的问题了呢」
对,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摆在杏子眼前。这个问题大到完全无法无视。只有这一点,光凭她一定是毫无办法的。
「将阵矢变成那样的,犯人到底要怎么处置呢
明摆着的,根据佐藤杏子脑内的判断,应该是判决马上就被降下,而法官,检察官,律师,陪审团,全场一致认同他有罪,有罪的,guilty,审判毫不犹豫,判决,死刑,抹杀,delete,消去,cut,去地狱吧,全场一致通过判决。
杏子梆地一声,敲着墙壁。因为这个冲击,自己的手的皮肤开始擦出了血。但是这也没多疼,杏子将舌头伸向自己手上的伤口,将血舔干净。
「不能容忍……绝对不能容忍」
一定要降下裁决犯人的手,天罚,天诛——就算全世界都能容许他,本杏子大人也绝不容许。
「能说得上线索的……也只有我的记忆了么」
其实,昨天那件事以后的记忆,早就已经变得暧昧起来。昨天警察盘问自己事件的时候,自己的回答也是非常模糊。警察,『因为这个事件受到了太大打击了吧』这样说了。
但是,这个感觉稍微有些奇妙。不光是事件,昨天的记忆都有些不清晰,对,这就好像,就好像是——记忆被橡皮擦擦掉了一样
但是,只有一个,只有一个线索到了刚才才略微有些记起来。
刚才,看到骑人的眼睛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看到骑人的眼睛的时候,他的右眼——闪耀着紫色光辉的眼睛。那个是彩色的隐形眼镜么?不,这种事情怎样都好。但是,那只眼睛确实是在哪里看过。
在模糊不堪的记忆中——能够隐约回想起犯人的特征。袭击了自己的,谜样的人物——他确实拥有的,紫色的眼睛
那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仿佛是看臭虫一样的表情,好像除了自己以外,在俯视着一切的冰冷的,紫色的眼光——就算想要忘记,也无法忘记。那就是,那只眼睛
「到底是怎么回事?骑人是犯人……这种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从道理的角度来说绝对不可能」
骑人袭击了自己?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那只眼睛。如果这样说的话,那只眼睛有应该怎么说明呢?再说,骑人直到昨天,都还绝对是黑色的眼睛。那么为什么,眼睛的颜色会突然改变呢?
「这个……看来有调查的必要呢」
杏子,强硬地咬起自己的嘴唇。这件事,一定要慎重,是个微妙的问题。就事论事,朝骑人发问,如果不小心谨慎一点的话,难免会显得别扭。
而且如果骑人真的知道和这件事有关的什么的话——既然他没有主动对我说,就表示他有所隐瞒。虽然不知道他是有什么理由才隐瞒住,不过这样的话,正面去问他的话,一定也不会得到满意的结果吧。这可是,不得不相当费脑筋的问题呢。
「不管怎么说,总要弄明白呢」
看来状况会变得非常麻烦——笼罩在我们身边的状况,已经不由分说地起了变化。
(完)





本帖最后由 chengbohan 于 2013-4-25 12:09 编辑


后记

非常感谢,非常感谢,这本书能够出版,也全靠现在正在读着这篇文章的各位读者,真的非常感谢你们。
那么,于是我便是八街步,大家好久不见了,或者说是初次见面吧。
这本书,降临于我与她之夜,总算是平安无事地出版了第二卷。回顾一下发现,第一卷出版年的时候大概在一年前……隔太久了吧!我让读者们等了一段自己都想吐槽很久的时间,真是非常抱歉。其实本来想更加早出版的,不过又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对,大多是八街个人的事情(辞职,搬家,转职什么的),虽然好像是在说借口一样,不过就这样做着零零碎碎的私事而浪费了时间,我由衷感到抱歉,等久了的各位读者们,大家对不起了。
——『其实没有谁在等你啊』,如果被这样说的话,我也到此为止了吧。
——其实谁都没有在等你啊,只不过是偶尔到书店逛逛发现又出了,所以才买了而已啊,不要误会哦——如果得到这种傲娇一样的反应的话,本人八街步会欢天喜地的。(笑)

接下来还要继续道歉,各位寄了读者来信的各位,我非常感谢你们。而八街以前也说过读者的来信一定会一封一封地回的,虽然我这样说了——不过对不起,看来这个回复很迟了呢。
最大的理由要数搬家的时候各种各样的行李的整理——对不起,期待着回信的各位,真的非常抱歉。让你们等太久了,我已经给现在寄到我手上的来信的读者全部回信了。真的,很对不起了。
好的,现在到了八街的通知时间了。读者来信继续大募集中哦(←不要脸)。我是一定会回信的——不过或许可能会晚一点回信。当然,我是会尽可能快地回信的,但是实际上我也有拖延了很久的前科,所以也不能说这种搭话呢。
这样也可以的哦,各位心胸宽广的读者们,现在读者来信绝赞募集中,也多多拜托大家了。(跪)


后记刚开始就写了些这么不像样的东西,确实好不容易来个后记,一直说些这种阴郁的话好像也有点那啥,所以从现在开始,我想要来点积极向上的东西活跃气氛了(←就这样蒙混过去真的好么)

那么,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久隔了一年之后,才终于出版了本书的第二集,而在此之前,有一个问题,而在烦恼着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八街,便和友人人生详谈了一下。


八街:我有一件事想找你谈谈。
朋友:什么?

「《降临于我与她之夜》啊,这个标题太长了有点饶舌啊,有什么,非常干脆的略称么?」
……嘛,一般照平常考虑的话就是『我夜(ぼく夜)』了吧?】
「诶诶~总觉得,这个,好像已经有其他类似的东西存在了不是么?」
【你这个任性的作者……那你要怎样才好呢?】
「对八街来说的话——『降我夜(ぼる夜)』这样就不错了吧」
【这么牵强附会的略称算什么啊】
「不过,听起来很朗朗上口哦?」
【虽然从语调上来说是没错啦……】
「但是?」
【听起来像是『(お金を)ぼ(ったく)る夜』啊】(译注:ぼったくり,是指一种抬高价格卖出的,对顾客的欺诈行为
「挥金如土的夜晚——这样听起来好像有种工口的感觉!」
【你的脑浆都腐坏掉了么!】
「诶?但是,不是大笔钱被卷走了么,而且还是在晚上哦,怎么说啊,总有一种淫靡的感觉……」
【你自己的作品是那样的略称你会满意么!】
……ボルヨル』是挺好的啊……」(译注:这个是ぼる夜的片假名写法,而ヨル和本书女主人公佑露是一个名字……
【还有一点】
「什么?」
【这个略称,容易让人想到『モルボ○』啊】
「听起来都觉得臭啊!」
【感觉像是モ○ボル菌要旺盛繁殖一样啊】(译注:neta臭息怪菌,最终幻想中的一种怪)
「那么,『ボルヨル』升级以后,就是『ボルヨルグレイト』了吧?」(译注:great
【我倒是觉得会变成『ボルヨルワースト』啊】 (译注:worst
「再加上这本书出到第八卷以后,就可以合体成为『キングボルヨル』!」 (译注:king)
【不对啊,不要把其他的游戏混进来】
「说起来,过去也有过打倒史○姆H而感到热血沸腾的岁月呢」
【真是在干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啊】
「那么,果然『ボルヨル』不行?」
【劝你还是不用的好】
「那要什么名字才好啊」
【读第一卷的时候我不是说过一个么】
「有么?」
【『ナイサク』就好了嘛】
「不对!!ナイトサクセサー是第一卷的副标题!整个系列的名字是『降临于我与她之夜』!」(译注:ナイトサクセサー→Night Successor,而上面四个字的那个是略称)
【所以说啊,这个标题绝对反了吧。看了第一卷,一定会觉得这个才是主标题啊】
「是这样么~?」
【感觉『ナイサク』感觉概括的也不错】
「但是,系列的名字是『降临于我与她之夜』啊!」
【那你要怎么办啊?】
……将所有的平假名都连在一起,『ぼくとにる』怎样?」
【意义不明】
「缩短以后变成『ぼくにる』」
【更加意义不明了】
「那么改用汉字连在一起呢?『彼女降夜』?」
【这个,要怎么读啊?】
「不要老挑刺,你自己也想想啊!」
……将所有的名词都拿掉,简称为『ト二フル』怎样?】
「『ト二フル……意外地感觉不错?」
【嗯,自己只不过是灵光一现说的,感觉好像自己也觉得不错了】
「那,就这么定了吧」
【嗯】
「这本书的略称就决定是『ボルヨル』了!」
【你这不是完全不明状况么!】
就在这样像是笨蛋一样的谈话之后,最后这本书的略称——没有决定下来。
我想略称这种东西,只要每个人都叫出自己喜欢的就可以了。你最喜欢的叫法,对你来说就是这本书的略称了。所以,八街也不会敢在这里统一略称,想让大家自由发挥了(←总之,将责任全部抛给读者了)
就,是这样,略称也大募集!得票最多的名字,将会成为这本书正式的略称!
话说这么说,不过如果在有结果之前就被腰斩了那就呵呵了……(←想象一下真的变成那样的话,感觉一股寒气网上冒啊)
这本书是否还能继续连载下去,也是要看各位读者是否支持的。所以说,请读下去吧,或者直接大量给编辑部送『出续集啊!』这样的明信片也可以哦(←无责任煽动中)

好不容易是后记,那么我们来稍微谈一下第二卷中的内容吧。
第二卷的主要内容是,和『伪』的米海尔对决——说是这样说,其实这并不是最重要的,而将第一卷没有说完的各种设定补充完整这才是目的。
不,其实基本设定在写第一卷之前的那个阶段就已经定下来, 第一卷的时候没能将所有的设定塞进来,结果就变成了这样——所以感觉第二卷的设定说明比第一卷更加烦人,不过我是不会有附加设定的,我一开始便定好了——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如果出现设定对不上玩脱了的情况的话,我会偷偷修改的这我会乱说?
其实这个故事,设定上最强的是『老师』,既然第一卷她已经被打倒,那么身为主人公的骑人君暂时就坐上了最强的宝座——那么对整个故事来说又怎么样呢?我这样一想,后来就觉得后悔了。强大的角色战胜了弱小的角色,也不好玩吧。
『老师』本来当初是想让她做最终boss的,在纠结着剧情中,为什么第一卷就会被打倒——我自己也不懂,还真敢说自己后悔啊。
那么又应该怎么办呢?嘛,答案是很简单的。
世界最强的格斗家,也会被孩子从背后用枪打倒心脏而死。
读了这一集就会明白了,骑人君暂定最强的设定,其实是一对一正面对战的时候才管用的。在拼上性命的战斗,这么讲绅士风度,是不可能有的吧?
就是这样,今后骑人君战斗的敌人,要说强大程度的话,都不会超越『老师』,但是都是一群难免苦战的对手。
正是这样。关于参加魔宴的其他八祖的魔乖术师的设定也已经全员想好了——毕竟魔宴是斗皇模式。所以在和骑人君没有关系的地方,其他参赛者互相对抗,不知不觉中参加人数减少这种事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说,下一卷就很唐突地开始,将其他参加者都杀光的『天才』佐鲁古,出现在骑人他们面前,然后last战斗突入!——这种展开也是可能的呢,但是实际上会变成什么样,八街也不是很清楚(笑)。
今后的展开会变成什么样,它的命运都在读者手上了。快,快劝你们的亲朋好友买这本书吧(←继续厚脸皮)

虽然到最后的风气有点不正了,不过如果您觉得这个故事稍微有点意思,并且为了能够一直看这个故事下去,而为我加油的话,作为本人八街步,一定会感到非常荣幸。还请,在各种方面多多指教了。(←跪)
这次也画了非常美丽的插画的深崎暮人老师,真的很感谢你。还有没有舍弃这样的八街的富士见书房的各位,真的也很谢谢你们。自从八街出道以来,就一直在我身边的H氏,至今未之都多多麻烦你了。还有新的责任编辑,K氏,今后也请多多指教。当然其他和这本书出版有关系的各位,我也想表达对你们的敬意,真的非常感谢。


到最后就来点宣传吧。这本书发行的二月,在二月末的DRAGON MAGAZINE上,有『降临于我与她之夜』的短篇。内容,是第一卷和第二卷之间的小故事,不过其中也有第一卷没有讲述完整的伏笔说明。毕竟是个短篇,所以也没有今后将它文库化的打算。那么,如果有兴趣的读者,还请去书店(←依然无意义地继续煽动)

因为第二卷已经让大家等了一年,所以下一卷如果快点出版就好啦,我是这样想的,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吧。今后也请多多赏光『ボルヨル』了(←最后,这个略称开始广泛使用的话才是最好玩的吧,以上便是这样想着的八街的废话)






三次元现在还不算忙 可能是坑多...
身体会注意的...多谢提醒233




当年...说道当年我看的第一部日文原版的扫图就是这个的第二卷.....
这什么巧合233




口胡 红镜框绝对是碰巧的....
先勇现在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不见2333




翻译权现在没有争议(以前是有过 这毕竟是日翻组的人的坑
本来说是要和原坑主金星前辈协商 但是他已经消失很久了 和管理员聊过以后 确认接手了没问题的

谢谢关心 4本书里面两本书还没出扫图 而且我会拉同伴翻 另外两本已经完坑了...
不过接下来还是会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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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評論 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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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0
流鼻涕的猫 侯爵
画风真好,等我读完头两章时才发现大家说这个是有生之年系列……坑爹啊= =

11 年前 0 回復

694300167 子爵
泪流满面……离我看完第一卷过去多久了呢……太感谢LZ了!

11 年前 0 回復

haochong 勳爵
之前這卷一出完就要看的可是都沒時間看,現在終於看完了,很不錯看,而且主角的謎團幾多以下的

11 年前 0 回復

x69519 子爵
翻譯辛苦

這本小說 看完每集結尾 都讓人覺得悲哀
該不會之後的內容都是這樣吧

11 年前 0 回復

dark69 王爵
这个终于有2了吗...
之前有3但没看2都不敢看啊~

11 年前 0 回復

hbq8233713 公爵
时隔多年终于等到这卷翻译完了,十分感谢楼主大大

11 年前 0 回復

vrcloud 騎士
迟来的祝贺,这样Fate型的设定我很喜欢

11 年前 0 回復

e90180 公爵
等第2卷等到發霉了~ 終於給我出了(感動~)
感謝分享~期待第3卷.

11 年前 0 回復

mikeu130 勳爵
1卷忘得差不多了,3、4卷好像也出来了吧,从头开始再读一遍。。。

11 年前 0 回復

xt19900816 伯爵
不好意思帮收拾烂摊子,大学毕业后工作每次下班后都太懒了。。。

11 年前 0 回復

adaizjr 王爵
主角就是最强的外挂,这天赋已经是亿中无一

11 年前 0 回復

kéy。 伯爵
感谢大大的翻译~~
不知道后面几卷有没有着落呢,期待着啦

11 年前 0 回復

cmk7fa73 伯爵
没想到大大还有要继续接这个系列 了不起
加油大大 期待后续

11 年前 0 回復

derry 伯爵
这部居然更了……之前曾经就这本的翻译权争执过吧,好像(喂)
话说lz接这么多坑大丈夫?

11 年前 0 回復

kingofbaka 子爵
太好了
久違的第2集終於完成 THX 大大

11 年前 0 回復

Run灬K丨小东 子爵
这本书还有更新啊 !我还以为被腰斩了

11 年前 0 回復

lb895178 子爵
我记得原画有高清版的 以为是游戏的呢 原来是小说的

11 年前 0 回復

打者 侯爵
終於有大大願意接手了...萬年的大坑 不知道大大會不會繼續翻譯降臨系列的

11 年前 0 回復

光翔 公爵
總覺得距離上一集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歪頭),不過能看到後續總是令人高興的
這次的對手還真的是挺作弊的,有技術有心機有力量,尼麻這不是比誰都像優勝候補──雖然這麼說還是被主角開掛幹掉了...XD

11 年前 0 回復

cmk7fa73 伯爵
速度真快 感谢楼主
有没有人有这书全系列的日文扫图如果有的话还麻烦请提供一下
轻国上的从第四卷开始都不能用了

11 年前 0 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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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gbohan 王爵
山区小朋友,没见过大世面,多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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