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翻][电击文库][兎月山羊] 不屈于数的数秘术师 05 (5.17 系列完结 放下载)


本帖最后由 chengbohan 于 2013-5-17 13:28 编辑


不屈于数的数秘术师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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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兎月山羊
插图:笹森トモエ
图源:chenbohan
扫图:ナタリー
修图: zzy & 糖葫芦(嵌字)
翻译:chengbohan
润色/下载制作:村人B
轻之国度:http://www.lightnovel.cn/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LK不负担任何责任
本书若想转载请PM本人,已经联系过的论坛请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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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编辑的时候有事断网又是死机.....久等了 抱歉!
p275的插图是扫图君漏扫了 等片片回来补吧....
完结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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アンチリテラルの数秘術師 名词设定解释

尖端科学机构(ネメシス,Nemes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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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端科学机构的起名由来于古希腊神话中登场的女神,古希腊语:Νέμεσις。
人类对神明做出无礼之举,而此女神就是神的愤怒与惩罚的拟人化体现。Nemesis这个词的本意是“义愤”,但是经常被翻译为“复仇”,而现在ACG界出现的不算多,一出现也就是用作“复仇”的意思,姿态是有翅膀的女性(参见空中女武神形象)。
其实本神话人物的传说较少,起源也不明朗,有一种说法是其有二重人格(神格):一种是抚平仇恨,播撒恩惠;另一种是单纯的复仇者。



救世主计划(Messiah·Pl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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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端科学机构的计划之一,救世主计划,就是我们经常说的弥赛亚,古犹太语,希伯来文中,就是“救世主”的意思。比如耶稣就是基督教中的弥赛亚。



卡巴拉生命之树(Kabbalah)/ 无限(アイン·ソフ,Ain-Sop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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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作中并没有直接出现这个概念,但是仔细看的话雪名的那本大书上面是生命树的图案。也就是EVA中出现的那个生命树。“卡巴拉”是起源于埃及文化的神秘学的词语,属犹太教。
“卡巴拉”由10个“源质(Seohiroth)”组成,在卡巴拉学中的“绝对真理(Absolute)”就是Ain-Sohp。十源质的系统象征了物质的形成都要经过一个具体步骤,首先要分三层:
Ain(虚空)→Ain-Soph(无限)→Ain-SophAur(无穷光) 分别对应概括为“0,00,000”
所以可以看到Ain-Soph虽然是很上位的概念,但是并不是最上位的。而雪名手上的书和她自己身体中封印的怪物是有所对应的。




克里夫特(クリフォト,Qlipho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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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紧接着卡巴拉就说这个,因为克里夫特,在神秘主义中象征着“恶势力”等各种令世界不平衡的因素。本作中的克里夫特,其实是与生命之树很有渊源,图示化的象征为“邪恶之树(Tree of evil)”其中一种衍生说中,提到的“死之树”的结构由如下组成:
三重面纱:0(虚空)→00(虚无)→000(黑暗)
克里夫特4界
十地狱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克里夫特的邪恶之树和卡巴拉生命之树关联还是很大,其实其构造上正好是于生命之树倒过来,所以又称“倒生树”。这样一看,克里夫特作为反派的名号足矣。




教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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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团12位执行官,命名是来源于基督教中的耶稣的十二位弟子(其实个人偏向天主教,不过没什么大不同),而作为翻译的名字我为了不太过明显,都选用了比较怪异的译名,这点还请谅解。原文中所记载的名字,是根据《使徒行传》中的名字来的。其中第三位的约翰(ヨハネ),就是翻译中的“约翰尼”,第四位是安德鲁(安德烈),这点就不用多说,第十位是达太(ダタイ,Thaddaeus),就是文中的“赛迪斯”,我选用了《使徒行传》中的他的别名。据百度百科中说,第十二位的马蒂亚并没有在《使徒行传》中提到,但是这和维基上面《使徒行传》中的人名马蒂亚匹配。




罗慕路斯之枪(ロムルスの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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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慕路斯(公元前771-公元前717),在罗马建国神话中登场的,罗马市的建设者,两兄弟中的一人,罗马建国的王。此枪便是罗慕路斯的武器,正如第四卷中所说的,可以说是守护罗马帝国的神器,关乎到罗马帝国的存亡。











本帖最后由 chengbohan 于 2013-5-10 17:18 编辑


Phase ∞

男子握紧自己手中的枪,在就连站立都很困难的、摇摇晃晃的地上,勉强地奔走着。
随着爆炸的声音,大地已经不知道颤动了多少次。
天花板的照明也明灭起来,碎片和粉尘开始降下。
明明已经陷入了要被活埋的穷途末路,男子不知为何,露出了一个嘲讽的苦笑。
「……中国么,还是说是美国呢,虽然不知道是哪一方,不过他们终于是突破了戴森环啊,哎呀哎呀,看来这里也不能久待了呢」
奇妙的是,男子有些畅快地这样说。
难不成这个就是所谓的释然么,或者说是一种像是自暴自弃的心情使然吧。
本来男子就是做出了拼上性命的觉悟来到这里的。
「就算是这样说,我也不会白白地想要送死呢」
于是他确认自己的前进方向,然后迅速拐过转角和岔路。
……我并不是想寻死,我有不拼上性命就无法完成的事,我只是决定去完成了而已。如果不做到这种地步,这个愿望就不会实现,自己就是无力到了这种地步。
就算再怎么走,男子的行进过程中,也没有出现人影。
这个实验设施的职员们,大多数都应该去避难所避难了吧。
毕竟一个小时之前袭击的警报就已经响起,这也是当然的吧。
虽说这是秘密的实验设施,它也只是防范入侵的保全措施做得很完善,但是内部的保安措施却非常薄弱。因为没有考虑到要迎击入侵者,所以只要大门被突破的话,攻陷整个实验设施就要不了多少时间。不知道他们贵重的试验资料是不是已经备份完毕了,不过这对男子来说是无关痛痒的话了。
因为职员们都逃跑了,所以实验设施基本上是无人的。
「也没有人,保安措施也非常不到位呢。刚好,刚好~」
他穿过装满了化学仪器和人体试验用的胶囊的房间,前往了应该是职员们居住的地方。走廊上左右都装着玻璃,玻璃的对面有些床铺或是衣柜等家具。
男子的目的地,应该在这个居住中心的中央部分。
——主实验室。
实验室的门开了一部分,所以自己侧过身子可以从缝隙中穿过去。
男子调整着自己紊乱的呼吸,将枪口对准门的另一边。
然后毫无迷惘地,踏入了缝隙的对面。
主实验室里面,有着无数的电脑屏幕和各种控制器材,放置着很多价值连城的研究道具。
站在中间的空地上的……是男子的目标的两个人物。
一个人的是白衣的男人,差不多是和男子同世代的成年男性。
另一位是一个白发的美丽女性。
女性抱着全身染血的少女,无力地垂着双肩瘫坐在地上。另一方面,男子呆立在原地,无神地俯视着女子和她抱着的少女。
应该是两人看到受伤的少女非常痛苦的样子,受到了不少的打击吧。
但是赶来的这个男子,没有顾忌他们的绝望,静静朝白衣的男人举起枪口。
「……总算见面了,羽鹭宗司」
男子严肃地对他搭话,而白衣的男人回过神来。
羽鹭也耷拉着肩膀,慢慢地转向举起枪的男子的方向。
「记得你好想是……」
看来白衣的男人对这个男子的脸有印象。
然后他有些寂寥地眯起双眼,断定道。
「是么,你是来杀我们了吧」
「看来世纪的天才不需要过多的说明呢,真是帮大忙了」
男子讽刺着光是看着男子的脸就明白了一切的羽鹭。
男子依然举着枪,静静地说。
「我不可能,将你的研究交给外面的那些人。不好意思……让我破坏戴森环,让谁都不能再次进入这个实验设施,永久封印起来吧」
「你要怎么做」
「我已经准备了足够炸掉戴森环的大量的炸药了。只要在爆炸之前,杀死拥有修复戴森环的能力以及知识的你们夫妇俩就可以」
「这种程度还太嫩了。为了让谁都不能接近被破坏的戴森环,还需要将其埋入新宿深深的地下,不这样做可不行」
听到意料之外的羽鹭的话,男子有些惊讶。
羽鹭将手伸入自己的衣服口袋中,因为他可能从口袋中拿出武器,男子瞬间降低自己的身势警戒起来。但是羽鹭从口袋中取出来的,是只有一个大按钮的金属制遥控器。
「……这个是」
「这个是起爆装置。设置了能够将包括戴森环在内的,整个新宿地下空间完全摧毁的量的炸药。只要一按,15分钟以后就会爆炸」
羽鹭,用稀疏平常的语气回答。
「我们一开始就想到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了,就是这种各国会瞄准罗慕路斯之枪修复完成的这个时机攻过来的可能性」
男子已经对这样说着的羽鹭感到惊呆了。
……没想到,身为这个设施的最高负责人的羽鹭宗司,为了将自己的实验设施封印而准备了大量的炸药,真是无法想象。
羽鹭和男子有着同样的想法,做出了这样的准备。
男子觉得这实在是太滑稽了,于是忍不住,静静地自嘲起来。
「……什么嘛,我好不容易准备的炸药都要白费了啊,居然已经事先准备了更加强力的炸药,这个玩笑也太不好笑了吧,我干的事情,从来都是这个结果啊」
男子一手撑着头,然后重新振作起来。
用锐利的目光盯着羽鹭。
「如果还有15分钟起爆的话,也就是说这15分钟时你们的逃离时间吧。但是,遗憾的是,我可不打算让你们逃掉」
被宣告了死亡的羽鹭,无言地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看着抱着受伤的少女的女性——自己的妻子,清晰地说。
「……没关系,再过不久,我们想要守护的重要的存在也会失去了,那么自己也就没有活着的理由了……不过有一点」
羽鹭露出了一个干瘪而无奈的笑容,将手中的起爆装置扔给了男子。
「如果你想要杀我们的话,这个的起爆,就拜托你了」
「……好吧」
男子单手举着枪,另一只手将起爆装置放入大衣的口袋中。
确认了这个状况以后,羽鹭开始说出自己的独白。
「……我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他的脸上虽然没有眼泪,但是像是哭泣了一样悲伤。
「当这样感伤时,已经发现时间过得太快了。明明我一点都没有这样做的打算,但是察觉到的时候,我们已经伤害了众多的人,让众多的人悲伤了」
「看来你们还有罪恶的意识呢」
「只不过是和你一样,做出了觉悟而已。就算是让他人受罪,我们也要保护自己重要的人,就是这样的觉悟。我和妻子,为了救这个孩子开展了研究,为了将她们从被诅咒的『高贵的血族』的宿命中解放出来。但是为此,我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所以……对不起」
「不要道歉」
男子像是唾弃一样,否定了羽鹭的谢罪。
「你们夫妇俩,不得不成为罪人,至少对我来说,我已经将除了复仇以外所有的生活都抛弃,才苟延残喘到今天,你们直到最后也要让我记恨,也要像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啊」
「……是这样么,不,正是如此吧」
是不是已经有了全盘接受了自己的命运的觉悟了呢,羽鹭露出了一个像是已经放弃了的笑容,肯定了男子的话。
但是,抱着孩子的女性插入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女子梨花带雨的脸,面朝将手枪对准丈夫的男子恳求道。
「我非常清楚我们没有资格拜托你,但是还请你听我说,可不可以请……请用你持有的『变革之石』,救这个孩子一命呢」
「……你说什么」
「这个孩子……是我们的女儿」
女子好像是要护着小女孩一样,深深地,紧紧将她抱住。
「我自知我们的研究让我众多的人的人生走向了不归路,我们夫妇有着赎罪的觉悟。但是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她是无辜的」
「……」
「她只是在这里出生,然后毫不知情地被抚养大,只是随大人们的自由摆弄,只是一个纯洁的孩子而已」
就好像是要将自己的感情传达给面容一直非常冰冷的男子一样,她声嘶力竭挤出声音喊道。
「她没有到过地面上!她还不知道太阳的绚烂!不知道星辰的美丽,大海的澄澈,就连温柔的波浪的宁静都不知道!她将一生被封闭在这里,这样的命运实在是太过悲伤了……!至少,我想要将这个孩子本应拥有的未来,还给她……为了这个,不论是多么厚颜无耻的请求我都能说出来」
女子流着泪,注视着男子的眼睛恳求着。
「还请……拜托你了!请给我的女儿……一个未来!」





序章

没有窗户的,阴暗的地下室。
铺着瓷砖的地板上一片杂乱,没有什么能称为家财的东西。
只是房间的中央的天花板上,有一个用电线挂着的电灯泡而已。
灯泡的下方,被照亮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全黑色的金属盒子,而黑色的盒子上方伸出无数调试用的旋钮和按键,液晶的屏幕上显示着周波数。
黑色的盒子,是个无线电收发机。
「……到时间了么」
坐在椅子上的一个男人,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表确认道。
时间是凌晨两点,是深夜。
男子将手表脱下,放在桌子上,然后开始操作无线电。
他回转着旋钮,液晶屏上面表示的频道的周波数也开始上升,调高了音量以后,无线电的音响也发出了更大的调谐的声音。
在男子调了不久之后,音乐混着调谐的声音开始响起。
将周波数调到最能听到音乐的位置之后,男子的手离开了无线电收发机。
无线电中,音乐播放了好一会儿。音乐的类型应该是古典乐吧,不过对于男子来说,这个无所谓了。
『————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
毫无时间联系的招呼声开始从音响传出,这个声音就好像是使用了变声器一样,像是男人的声音,又像是女人的声音,光从听到的声音,无法判断它的性别。
这个播报声继续道。
『那么,现在开始读数……11,33,47,69,32,19,1,8,23,30,2……』
说的是一些毫无脉络可循的,意义不明的数字。
比起通常的广播节目来说,这个放送真是太过奇妙了。
『78,39,98,99,5,14,21』
男子将听到数字一个不落地记在手边的一张草稿纸上。
看着这些数列,男子的眼睛慢慢充血起来。
大概播放了100个数字,广播就非常唐突地结束了。
无线电收发机中,现在只能听得到一些沙沙的声音。
只有这种沉默的沙沙声,充满了整个室内。
于是男子,取出打火机,将写着数字的纸点燃。他看着被火炎包围着的,烧成碎块落下的纸片,悲伤地眯起双眼。
纸化为灰烬以后,男子默默地拉开抽屉。
他从中取出自动手枪以及弹夹,然后无言地低头看着。
「……骄傲之人,铸造骄傲之人」
他将子弹装入弹夹,打开安全装置。
手枪只要是扣下扳机的话,随时都可以发射出子弹。
「欺凌之人,被欺凌之人」
男子低头看着原来和枪一起被放在抽屉中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是男子的妻子,还有自己所爱的儿子的照片。
「给一切以死亡,给一切以结末」
男子的枪口,对准自己的右眼球。
他看着犹如深渊一般黑暗的枪口。
下一个瞬间,室内响起枪声,发出了闪光。
血沫飞溅到地板的四处,男子的两手无力地垂下。
他手中的枪滚落在地面,这之后,毫无疑问,只有寂静再次统治了房间。





本帖最后由 chengbohan 于 2013-5-9 20:05 编辑


Phase 1% 反抗概率之人

「喂~爱架,你还没有好么?」
「等一下啦~马上就好啦~」
我一遍朝着妹妹的房间喊着,一遍将牛奶倒入玻璃杯中。
「你快点哦,上学第一天就迟到,很丢脸的哦」
在等着妹妹准备完毕之时,我也没什么事可做,于是就在起居室里看电视……说实话,节目里面的内容怎样都好,我只不过是想把电视当做BGM才打开的而已。
还没睡醒的自己头脑还没清醒过来,我打了个哈欠。
今天早上的早间新闻,播出了一点都不稀奇的光景。
电视上播出了飞机场上,从专用飞机下来的美国总统,过来迎接的总理大臣满脸堆笑地和他握手。然后这段影像背后插入了播音员的解说。
『日本时间4月8日,美国的诺克斯总统抵达了日本,参加将于明后两天举办的G12峰会。并且,其他成员国的首脑将会陆续抵达日本』
新闻中放送的,是这几天在国内成为话题的国际协调会议。
『这次的G12峰会的重要议题之一,就是关于次世代能源的开发(NEI),各国将会就今后世界的能源开发和利用着重展开讨论』
「G12峰会么……」
我侧脸看着新闻自言自语后,再一次向妹妹的房间喊道。
「爱架~还没好么?」
「还没有~因为制服比较新,不知道怎么搭配才合适了!」
「好好好,是这样么。那么,你不要真的迟到了哦」
我一边看着电视画面上显示的时间,一边说着。
因为妹妹着装还没有整理完毕,我没办法只好继续听新闻。
我喝着牛奶,定睛看着屏幕下方出现的滚动字幕。
「……NEI(次世代能源开发),什么东西都东拼西凑出来一个英文缩写还真是困扰呢」
因为我对政治局势也没多了解,这个会议到底具体是说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确实最近电视上都在重复着类似的话。
次世代能源开发(NEI)——换句话说就是开发清洁能源吧。
虽然我只有一些道听途说的知识,不过清洁能源技术就是,不排出二氧化碳等对环境有害的物质,制造能源利用率高,便宜而安全的能源的技术吧。
这个会议举办的理由,还要追溯到6年前的东京内战。
贫困的人们组织起来的反政府武装,在东京挑起内战,包括关东在内的周边城市,电器,用水等基础性设施都受到了毁灭性打击。因为内战前日本就遭受了大地震灾害,国内停电频发,陷入了电力供给困难的情况。
因为电力供给不正常,国内的企业也不能正常运作,就连大型的企业也濒临破产倒闭,胆战心惊地经营着。在那个时候应运而生,走到大众视线之中的,就是国内的新能源开发产业。
因为内战社会情势变化了的日本,清洁能源的研究项目开始与日俱增。
曾今只是做了基础研究这种等级,不过听说现在已经到达了差不多能够实用化的阶段了
「……不过日本虽然持有这种清洁能源的开发技术,却没有资源。反过来,海外有资源,但是没有日本这样的技术。所以互相想要取长补短,这是会议的主旨吧」
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已经没有多少能够耗费的时间。
我关掉了电视,回头看向妹妹的房间。
我正准备喊第三次,而开始吸气的时候,妹妹房间的门打开了。
「锵锵~」
这样喊着,妹妹从房间里面扑出来,她跳到我的面前,像是跳舞一样原地转了一圈。
和我穿着同一个高中校服的妹妹——冴上爱架,得意地挺起自己平平的胸部说。
「怎么样!从今天开始我也是高中生了哦!」
「说的也是呢」
「……喂,感想只有这点么!看到我今天的打扮,身为兄长,身为男人,没有什么要说的么!」
爱架『啊啊!』苦恼地双手抱头,有些焦躁地向我发问。
看来是想要我对她说些什么吧……但是,我因为无法推测她的意图而陷入了沉思。
爱架到底是,想让我对她说什么呢。
「唔~也是呢」
说着,我开始仔细打量爱架。
和平常一样,黑色的长发梳着一个单马尾,和往常一样,天真烂漫的脸上浮现出有些坏坏的笑容。要说和平常不一样的地方……果然就是制服吧。
新的制服,是考虑到爱架将来会成长,尺寸稍微偏大了一点。
所以,袖子也变得有些长了。
还有胸口的部分。
「这个制服,稍微做得大了一点啊」
听到我这个感想的爱架哑然失色,同时双肩开始无力地垂下。
看起来很失望的爱架,最后终于因为愤怒身体颤抖起来。
「……啊,真是的!诚一这个笨蛋!这种时候,应该说些『可爱』之类的话才算是正常吧!」
「哦哦,原来是这样么!」
「你到底是对什么感到认同才在一边拍手的啊!真是的!就因为像这样不理解少女心,诚一才不受欢迎啊!交不上一个女朋友就是最好的证据了!」
「这个,这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吧!」
「大有关系!明明对妹妹都不会说可爱,肯定不会对其他女性说些好听的话,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你还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啊……」
我有些害羞地,挠挠自己的鼻尖,视线转到了别的方向。
「再说对妹妹说可爱什么的,总觉得……有点难以启齿啊,作为兄长来说」
听到我的辩解的爱架,因为惊讶而呆住了。
「……那,其实内心是觉得可爱的?」
「嘛,算是吧,这个……好像也蛮合适的」
「…….」
爱架的脸开始染上淡淡的红色,她陷入了沉默。
明明是她自己让我说这样的话的,但是实际上说出来的话,就觉得害羞了。我看着这样的爱架,最后自己也变得害羞起来,因为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了,我开口说。
「所,所以我才不喜欢说这样的话嘛!」
爱架突然好像很高兴一样,抱住我的手。
「……谢谢!最喜欢哥哥了!」
「等,你突然说些什么啊!」
「没什么不好嘛,偶尔这样,差不多要迟到了,不赶紧上学真的没问题么?」
「诶?……噢啊啊啊!」
我看着墙壁上的挂钟,发出悲鸣。
因为我被爱架的节奏打乱,完全忘记了这个茬……如果不跑着去电车站的话,平常一直坐的那辆电车就要赶不上了。
我慌忙地冲出公寓,锁上门。
确认好门被锁上以后,我和爱架开始朝电车车站飞奔起来。

■■■

因为我们全速狂奔到车站,总算是赶上了平时乘着的那趟电车。
话是这样说,我们几乎是在电车要关门的时候冲进去的……不过总之,只要上了这趟电车,接下来就不需要再跑到学校去也来得及了。就结果上来说应该是all right了吧。
下了最靠近高中的电车之后,我身旁走着的爱架说。
「哇~感觉春天马上就要来了呢」
正如爱架所说,已经习以为常的上学道路上,已经渐渐改变为春天的景色。
虽然还是有些寒冷,不得不穿着长袖,不过每天的阳光慢慢变得温暖起来,道路两边的蒲公英也开始萌发了
在此之中,最有『春』的特点的,要数『樱花』了吧
来到校门前,我和爱架仰望着校庭里面茂盛的樱花树说道。
「好美……」
「满开呢」
——就好像是要埋过头顶一样的,盛开的粉红色。
被风吹动开始摇曳起来的樱花的枝条,互相摩擦着,发出清爽的树叶的声音。
这个声音听起来非常舒服,虽然这只不过是走惯了的校门到教学楼的一小截路,但是感觉今天这里非常的特别。
我仰望着一片樱花,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说起来,爱架,你应该把你分班的名单拿来了吧」
我为了以防万一先问她一句。
新生的分班表,是会由学校派发的。
因为这个表上面写着班级座位和座号,所以如果没有这张表的话,爱架就算到了自己的班级,也找不到自己的座位。
就好像是要打消我的不安一昂,爱架挺起自己平平的胸部说。
「这是当然的!我还没有傻到让你担心这种程度的事情呢!」
她从自己的书包中取出座位表,然后将它举到我面前,说着『怎么样!』
……突然,一阵风吹过。
爱架举起来的纸,被吹离了她的手心。
「啊」
「啊」
我和爱架面面相觑,发出了同样的呆呆的声音
「等,等一下等一下!给我等一下啊~!」
爱架追着被风吹到空中开始翻卷起来的座位表,跑到了学校的草坪上。
看着这样一如既往地慌张的妹妹的背影,我露出了笑容。
「……母亲,老爸,爱架也变成高中生了哦」
在春风的吹拂下,我对已经死去的双亲这样说。
我不知道是不是能够传达给他们,但是我还是,想要这样报告给他们。

■■■
一年一度的换班。
每年4月开始的开学典礼的日子——也就是说今天就是换班的日子了。
「新的班级是2年A班么」
我低头看着从书包中取出来的座位表,自言自语道。
分班的这个通知单不光是新生,就连今年已经变成高二学生的我也得到了。
但是上级生的分班表和爱架他们拿着的新生用的不一样,只是写着自己的班级和自己的座位号。
其实这张表在开学典礼的前一个星期就送到了自己的家里。
也就是说,直到开学典礼的之前,自己和谁在一个班级都是一个秘密。
难道是学校想让学生们对分班这件事感到有种心跳感才这样设计的么。
但是实际上,当座位表被送到各自的家里的时候,关系好的朋友们就已经开始通过邮件和电话进行了确认,知道了对方的班级了。
不过就自己的情况……收到座位表到时候是昨天晚上,所以并没有做过这样的确认。
「因为太忙了没能及时去领呢……」
我一边走在走廊上,朝着新班级迈进,一边低语着。
因为分班的这张表和新的学生手册还有和升级相关的册子一起送来,并不是通过邮件的方式送过来,而是必须要收件人签名才能收取的像是邮购物品一样的形势。送过来的时候没有马上收下来,是因为最近比较繁忙,不在家里的时间比较多了吧。
……繁忙也有各种理由呢。
在今天开始的开学典礼之前,为了爱架的入学式,还需要各种琐屑的手续,光是准备这些东西就已经耗尽了全部精力。
因为内战孤儿救济法,国家每个月给补贴的学费的到账也是非常让人不省心。
不过,最可怕的要数打工了,因为这个季节需要买教科书的客人很多,我打工的那个书店最近也罕见地盛况空前。
「到底,我会和谁在同一个班呢」
熟悉的人是多,还是少呢。
能够说上话的朋友是多,还是少呢。
既然来到新的班级,自己周围的环境也会有大变化吧。
有一种很奇妙的不安,冷静不下来的感觉。
「——啊咧咧!这不是诚一君么!」
但是这个不安,在刚踏入新教室两秒钟以后就被吹飞了。
「……这个声音」
实在是太过熟悉的声音了。
向诚一搭话的,是一个头戴针织帽的少年,幸村弘树。
有着随便而轻薄的性格的弘树,是高一时候就在一起的孽缘。
「……和弘树一个班啊」
「哈哈哈!又和诚一君在一个班,我们的缘分还真是强呢!这样粗略地测算一下也至少有5万的亲友力呢!」
「哈?什么是亲友力啊」
「就是在亲友级别不断提升之后产生了引力啦,这不是明摆着么!我们啊,前世可能是恋人,或者是一起守护世界和平的共同战斗的战士呢,总之要说明这么高的亲友力,如果没有如此复杂的里设定是无法说明清楚的哟!」
「你说的话还是和之前一样意义不明呢,那我就放心了。看来升级以后,你那个奇葩的思考回路还在正常运作呢」
「什么嘛什么嘛,还在嘲讽我!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么!你也不要摆出一副臭脸了,你只要率直地为我们又在一个班级这件事感到高兴就好了!哈哈哈哈!」
弘树没来由地情绪很高,啪啪地拍着我的肩膀。
因为在分同一个班级的高兴于惊讶,弘树开始激情地赞美起青春来。
我一边随便听着,一遍环顾新的班级。
比在高一的时候的熟悉面孔少了不少,还发现了之前在隔壁班的人,还有在隔壁的隔壁班的人。基本上都是只对脸有印象,交情好的人真没几个。
在寻找着男生中能够说上话的人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面相有些凶恶的男生。
我不禁漏出了感叹的声音。
「哦哦!」
「……啊?」
坐在新的椅子上,一只手撑着腮帮的男子,朝这边回头。
被染成茶色的短发,锐利而凶恶的目光,乍一看正是一个不良少年的打扮,如果在街上见到了的话,就是那种让人不敢接近的类型吧,不过我还是朝他搭了话。
「明津,你,能够升到高二了么!」
「什么啊!新学期开始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啊!」
被我叫做明津的那个男子从座位上探出身子抗议道。
我苦笑着对明津说。
「因为一年级的前半年我都没怎么见你上学,还以为你因为出席数不足,就被留级了呢」
一旁的弘树也重重点头同意。
「我也是,满以为明津酱会留级,成为一个1.5年级学生呢」
「什么啊,1.5年级是什么啊!出席数我还是勉强够的啊,你这个混蛋!」
「不要这么生气嘛,明津。我们也不是在愚弄你啦,倒不如说是感到安心了哦。你期末考试的分数听说也蛮危险的,所以才会想到这种可能的嘛」
「哦,哦……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嘛,确实我听说,因为我的分数糟糕,所以升级很危险什么的,不过在大师非常努力地教导下,光是数学一科有了点长进呢……」
「是这样么。亏你还能从小学算术的水平拼命学到这种地步呢」
「喂,冴上!不要说这个啊!」
「咿呀哈哈哈哈!明津酱成为高中生以后,数学还停留在算术水准么!」
「……幸村!」
明津开始掐住了正在大笑的弘树的脖子。
本来是同一个班级的同学,看惯了明津和弘树的戏码,只是『哎呀哎呀,又要开始了么』这样一笑置之,另一方面,对明津和弘树感到新鲜的同学,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不是该笑,正在迷惑中,表情也有些复杂。
……确实明津外貌有些可怕。
他们应该是怕如果笑了明津的话会遭来不良少年的报复吧。
嘛,他们迟早会习惯的,我决定乐观一点看这个问题。
「喂~冴上君」
传来了一个悠闲的女生的声音。
黑色直发的女生,朝这边不停挥着手。
「雏木么,看来我们也是一个班的呢,请多指教了哦」
「唔姆姆~我这边才是~」
雏木有些做作地微笑着和我敬礼。
然后用一如既往的,缓和的语调说
「唔姆姆姆。话说回来,之前在班上关系好的朋友,还有冴上君你们也在一起呢,真是太好了!」
「说的也是,弘树和明津都在,雏木也在一起。总觉得,新班级里面,我们这些经常在一起的成员还是没有分开呢」
「我还在想如果全都是不认识的人,没有可以说上话的人要怎么办呢~」
「像是雏木这么随和的人,不管是谁都可以马上搞好关系的吧」
「没有这种事啦,其实我也是,蛮怕生的哦」
「诶?是这样么?」
「就是这样啦」
我一边和雏木说着一些很日常的对话,一边拿着自己的东西走到新的座位上去。
虽说是新的座位,其实也不过是直到去年还在被我素未谋面的高年级学生使用的,老旧的桌子。我还在担心桌子上会不会被胡乱涂鸦,不过是白担心一场,桌子非常干净。
我将东西放到座位上,不禁再次环顾教室。
「……是在不同的班级么」
无意中,我察觉到了自己讲这句话说出口了。
从刚才开始我一直在无意识地在整个教室搜索着——一个少女的身影。
我四处看着……最后,我终于找到了少女。
那个少女在教室的窗边孤零零地站着,望着校园中盛开的樱花。
一直延伸到背后的长长的白发,透彻的碧绿色眼眸,戴着一副红框眼镜,身子小巧玲珑,非常美丽。
「……雪名」
我下意识地说出了她的名字,但是少女,雪名并没有听见。
雪名温柔地望着窗外的景色。
我慢慢走近她。
「你在看樱花么?」
「啊,诚一君」
我一向她发问,雪名回过头来,脸上染上薄薄的樱色。
虽然和她说上话是很好,但是实际上到底应该说什么我心里却没有谱。
突然两人面对面,感觉有点害羞,就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我拼命寻找着要说的话,然后说出了最先想到的话。
「我,我们,又在一个班了呢」
「确实是呢,能和诚一君在一个班级上学,我真的非常开心」
「诶?是,是么?」
是不是她毫无介意地,面对面地说出『一起上学很高兴』这样的话呢,我有些害臊地将视线从雪名身上移开。不知不觉脸颊发热起来。
……啊咧,雪名至今为止,有像这样能够清楚大方地说出自己的心情么。
我所知道的那个雪名,是经常畏畏缩缩,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意见的少女,现在的发言非常直接,让人完全无法想象她是平常雪名。
明明是自己说出来的话,她是不是对自己的发言感到不好意思了呢,开始慌张起来。
「啊啊,对不起,好像我,说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呢,因为我真的很高兴,所以,一不小心……」
雪名开始摆弄自己的头发,有些害羞地低着头。
我望着别的地方,像是要掩盖自己尴尬的心情一样,对陷入沉默的雪名说。
「才没有那回事哦」
听到我这么说的雪名,用有些惊讶的脸色看着我。
我和这样的雪名面对面,心跳自然而然地就加快了。
虽然我无法形容清楚……不过感觉雪名,比以前要更加成熟了。
而且同时,觉得雪名也比以前更加漂亮了……有点无法用平常的那种态度和她说话。
我将突然想到的话说出口。
「我,我也是,和雪名在一个班觉得很高兴!」
我开始含糊其辞,马上就觉得自己说出了一些羞人的话。
听到我的话的雪名的脸变得通红,然后开始扭扭捏捏地低下头,陷入了沉默。
不过最后,她还是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对我说。
「谢谢,我最高兴的就是诚一君能对我这么说」
她最高兴的,就是我对她说的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噗咿咿咿咿咿咿咿!」
这个奇怪的声音将我的思考完全打断了。
我和雪名反射性地朝声音的主人望去。
定睛一看……桌子后面,藏着一个留着鼻血的,拿着摄像机的女学生。
梳着一头短发,平常应该是一副比较知性的样子的眼镜少女,现在却很不像样地垂着口水,怪笑着。
我知道这个少女是谁,不由得打起寒战。
「金……金原同学也在同一个班上么……!」
「唔呼呼,冴上同学,真是好久不见了呢。话说回来,新学期刚开始羽鹭同学娇羞的样子,真是一大幸事啊,咿嘻嘻嘻,眼福,眼福」
……金原亚弓。
她应该是所属于新闻部,而之前也采访过成绩优秀的雪名,后来就一直缠着雪名,擅自用自己的摄像机拍些雪名的照片什么的。
因为她也没什么害处,而且雪名也不是讨厌金原,所以其他的同学也是,见到金原这种可疑的举动,已经判断为这是她的个性,也没有打算阻止了。
金原同学也在这里的话,大概我们也是一个班的吧……
我走到金原同学旁边,默默地将她的相机拿起来。
「啊啊,你想要干什么!」
「就算你是雪名公认的偷拍狂,但是突然在未经本人许可的情况下拍照有点不合适吧」
说着,我将金原同学的相机电源关掉了。
而金原则是一直用好像想要什么一样的表情,望着有些困扰地微笑着的雪名。

■■■

开学典礼在体育馆举行。
在典礼结束以后,我们再次回到自己的教室,开始本班的首日教育班会。
因为今天才是和新同学的第一次见面,所以我们每个人都简短地做了自我介绍。在我们互相有些尴尬地自我介绍完以后,老师宣布一些联络的事项,之后学校就在中午前放学了。
「喂~诚一!在这里哦!」
于是,在校门边等着我的妹妹爱架,用很大的声音、很有活力地喊着我的名字。
……这样会引人耳目,既然来到了同一个学校上学,我想让她就要在这方面注意一下的,但是还是回家以后再和她说吧。
总之我先回答了一直在等我的爱架。
「你等久了么?」
「不,我也是刚刚才到的哦」
「是么,那,饭店就在车站前面,所以我们赶快走过去吧」
「明白!」
爱架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对我举手敬礼。
昨天,我就和她约好了在开学典礼结束以后,就带她到外面吃饭。因为今天是爱架开始高中生活的特别的日子,偶尔也吃些美味的东西也是一件令人期待的事吧。
虽然在入学式的时候也同样去外面吃过,不过照爱架的说法,入学式和开学典礼必须分开来庆祝才对,应该是爱架为了去外面吃饭,而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吧。不过我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
爱架人生中只有一次的,高中开学典礼——确实有意义。
为了纪念这一天,我们兄妹两人去吃些什么好吃的也不错吧。
爱架兴致高昂地问着走在她身旁的我。
「那么那么,我们今天要到哪家高级料理店去呢,哥哥大人?」
「啊啊,车站前的快餐店」
「……」
爱架的脸色,突然就不对头了。
然后她静静地开口问道。
「那个,不是去什么高级的法式餐馆什么的,或是豪华的饭店什么的,或是满汉全席什么的……么?」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说了去外面吃东西,明显就指的是到快餐店吃啊」
「才不明显啊,诚一这个笨蛋!穷人思考!」
「穷,穷人思考!?」
我顿时因为爱架说出的这句冲击性的台词陷入了失落。
爱架撅起嘴巴,看着垂着脖子的我叹了一口气。
「……嘛,也没什么啦,其实我也没有想过你真的会带我去高级料理店的,不过取而代之的是,今天你要让我吃到最贵的东西,给我做好觉悟吧!」
「好好好,嘛,如果这样就好的话我很乐意」
我重新振作起来,看着有些闹别扭的妹妹苦笑着说。
最后我们到达了车站前的快餐店。
我们走进自动门以后,环视店内,现在基本上是满员状态。
因为刚好也到了午餐的高峰期,所以是客人增加比较多的时间带吧
「哇~好多人啊,还有能给我们坐的位子么」
说着,我按下了已经没有立着无人管理牌子的收银台的电铃。
但是,店员也没有露面。
到处都在点单或者是送菜,服务生们正在东奔西跑地忙碌着。因为他们实在是相当忙,所以无暇顾及我们这些新来的客人吧。
等了几分钟以后,从店的深处冲出来一位穿着服务生衣服的少女。
红色的短发,三缕头发扎成一束,垂在前面。
「非常抱歉,让您久等了,客人!」
从厨房那边出现的这个少女,我非常熟悉。
所以我不知不觉地就说。
「……开玩笑的吧,安德鲁」
「咿诶!欢迎光临,客人!」
穿上服务生的衣服实在是毫无违和感的这个工作人员的少女,安德鲁,突然用非常不爽的表亲看着我们。
看到安德鲁这幅狼狈的样子,爱架有些惊讶地说。
「呜哇……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店员小姐好像脸上非常不高兴,只有口中说着欢迎呢……这个人,难不成诚一认识么?」
「……嘛,算是吧」
我当然认识她。但是我不明白应该怎么向妹妹介绍安德鲁,总之姑且只是做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

我们被领到一张桌子上,然后我和爱架看起了菜单。
然后,红发的服务生,用一个盘子装着盛满水的玻璃杯走过来了。
因为注入了太多力量的手腕而颤抖着,服务生将玻璃杯递出。
「请,请请问您,决定,点单了么,客人」
脸色惨白的笑容。
我有些可悲地看着明显地出现了动摇的安德鲁。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打工呢,安德鲁」
「果然你要问这个问题么!你实在是太没心没肺了!」
安德鲁握着的玻璃杯,开始出现了小小的裂痕。
喂喂喂,你用这么大力不是想把它捏碎吧……
「啊不,怎么说呢……你应该是个执行官吧」

「是啊!」
「……说到执行官,虽然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应该是那种非常有权势的人吧?在听说各国的政界和金融界都很有影响力。那为什么你又会在快餐店打工呢,一般来说总是会让人好奇的吧?」
「不好奇也罢啊!」
「你又说这种乱七八糟的话……」
安德鲁探出身子,指着本应该是客人的我说。
「再说,因为我违反命令,本来预定要回收的『罗慕路斯之枪』也丢失了!我被迪格那帮人骂也是正常的吧!」
「嘛,硬要说的话也是这样……」
「虽然也有这种事,不过话说回来我之所以会有这么多的空余时间出来打工,原因全在你身上啊!」
「空闲多到能够打工么……话说为什么都是我的错啊!」
「枪刺进你心脏以后就消失了啊!枪会不见,换句话说原因就出在你身上吧!」
「那个……我那时候都差点死掉了,我觉得这是不可抗力吧」
「好烦人啊,怒!」
我看着双手挠着头仰天长啸的安德鲁,不由得困扰了。
不过安德鲁最后还是垂下双肩,低着头。
因为她受到了处罚所以才空闲的话,也就是说她被排除在任务之外,受到了像是停职查看一样的处分吧。总之,安德鲁有些消沉的样子。
这个沉重的气氛阴暗到就连搭话都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但是我和爱架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吃一顿饭才过来的。
我们也不可能要估计安德鲁而不点菜。
「总,总之,我们现在可以点菜了吧」
「……是」
安德鲁低着头,干瘪而简短地回答。
然后她用非常熟练的手法将我们点的菜单打入终端机。
感觉全身上下散发了一种根本让人无法想象是秘密结社的领导者之一的庶民气息。因为在本人面前笑有些失礼,我拼命忍住笑意。
安德鲁走进厨房以后,我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然后与此同时,爱架也忍不住,爆发出笑声。
「诚一认识的人,真的都是一些怪人呢」
「是,是这样么?」
「是这样哦,比如说刚刚那个叫安德鲁的人,或者是脸色很恐怖但是却喜欢可爱的东西的明津,还有拥有奇葩的想象力的弘树,都是些有趣的人呢」
经爱架这样一说,我才发现确实我自己的朋友,都是一些拥有奇怪之处的人,除了刚刚说到的那三个人以外,还有其他想到的朋友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在那些怪人之中,我也觉得最特别的——果然还是雪名吧。
突然想要使用一下自动饮料台,所以我和爱架暂时离席。
我将玻璃杯中灌满茶水,不知不觉地开始想雪名的事。
「……那家伙,和一开始见到的时候已经大有不同了呢」
羽鹭雪名。
初次见面那时的她——死了。
那天,我买完东西正要回去,为了抄近道,选择了没什么人烟的废墟道路。
在那里,看到了站在废弃的大楼楼顶正要跳楼自杀的雪名。
双亲,还有自己亲近的人,都在东京内战里面丧失了的雪名,至今都是孤身一人生活着,因为实在是太孤单所以祈求死亡。雪名,诅咒着自己这个不老不死的宿命,一直活下去。
她一次又一次地,反复杀死死不了的自己。
她就好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只是充满绝望地在那片废墟彷徨。
但是这样的雪名,现在已经能够露出我原来不曾想象的明朗笑容。
「……」
我想到在教室里面和我说话的雪名,脸颊不由得突然变热了。
「我,我一个人在害羞个什么劲啊……!」
我在被爱架发现而被吐槽前,决定快步走回餐桌。
「嗯……?」
放在口袋里面的开启了静音模式的电话,开始震动起来。
收到了一封邮件。
我打开手机,查看收到的邮件。
「这是,谁传来的啊?」
并没有显示寄件人的姓名。也就是说,这并不是我手机上已经记录了的联系人吧。寄出人的邮件地址,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一长串的数列。
但是,邮件的标题还算是简短了。
「……『乱数放送』?」
我一打开内容,感觉就是一堆乱码,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おうま9えい16ぼじ……喂,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邮件的文本,是光由平假名和数字组成的,意义不明的一长串乱码。
别说是文章了,就连这是什么语言都不知道。
这个邮件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送给我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虽然我想过是不是系统错误才送过来的……感觉这完全是恶作剧吧。
觉得看着有点恶心,我就将邮件删除了。
就在这时,拿着盛满了橘子汁的玻璃杯的爱架回到了餐桌。
然后她有些好奇地问我。
「怎么?有谁发邮件给你了么?」
「啊?啊啊,是吧。不过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啦」
我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马上就把手机的翻盖合上了。
于是爱架也没有再问什么。
她悠闲地将吸管放到果汁里面开始吮起来。
「……呐,诚一」
爱架用有些微妙,而有点害羞的态度叫道我的名字。
我将耳朵侧到有些扭捏的爱架那里。
爱架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
「……谢谢你」
「什么?」
「在我被『红帽子』掳走的时候,你过来救我了吧」
「……」
「我一直想想你道谢啊,所,所以现在就说了……!」
说完,爱架就马上像是要糊弄过去一样,再次专注地叼着吸管开始喝饮料。
红帽子。
这是去年夏天,威胁关东的怪人的名字。
怪人通过某个仪式被召唤出来,传闻中能够实现召唤他的人的愿望。本来以为这只不过是都市传说,而怪人只不过是架空的存在。
但是,怪人真的是存在的。
带着半是开玩笑的心态尝试这个仪式的爱架,被红帽子掳走了。
然后我在雪名的帮忙之下,成功救出了爱架。
……爱架会自己说出关于这件事的话,我有些吃惊了。
毕竟爱架从她自己被救出来以后,一直都没有再提红帽子事件的事。
因为这对爱架来说也是一件比较痛苦的事情,我还想着她自己没有整理好心情之前是不会说这件事的呢。本来就想着找个机会,好好说下当时的事情……不过出乎意料的是,爱架自己说起了这件事。
我和爱架都有些尴尬,稍稍沉默了一段时间。
然后,我终于问道爱架。
「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爱架」
「……」
「红帽子——操纵概率的『灾厄之数』说的,我因为太过宠溺你,将来能够幸福的可能性是0,你也是这样想的么……?」
爱架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的眼睛。
我也没有回避她的目光,我们只是无言地相视着。
爱架对那个能够实现别人愿望的怪人许的愿——是身为兄长的我能够幸福。
但是爱架的这个愿望,只要爱架自己还活着的情况下,就不可能实现,怪人是这样说的。
被怪人的奇怪言论迷惑,爱架的思考被逼上了绝路,最后想要在我的面前自杀。
「我为了高中的入学考试,每天都认真学习到深夜吧」
爱架突然说起了毫不相关的话。
「测试的分数,成绩的排名,就能决定你是否能上这个高中吧。在这种时候我就在想啊,我的人生,什么都是数字决定的呢」
「……」
「不光是成绩,众多的人的人生还有这个社会本身,都是由各种各样的数字左右的,比如说公司的经营,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不过股票价格什么的,汇率什么的,都是这样的吧。债券还有预算什么的,我们生活中的各种场合,我想都是被数字所支配的吧。因为这些数字有人获得幸福,也有人因为数字而遭致不幸」
爱架露出了一个比平常还要成熟的微笑。
「但是——终究都不过是数字而已呢」
爱架眨了眨眼睛。
「诚一过来救我的时候这样说了吧,『这个世界上没有不能改变的数字』。实际上,我通过努力学习,考试的成绩上去了,多亏了这些,我才能实现和诚一进入同一个高中上学这个梦想。那么,概率也是类似的吧。总归不过是数字,都应该是可以通过自己『可以改变』的吧」
「……啊,就是这样,我也是这样想的哦」
我听完爱架的话,不由得微笑起来赞同她的观点。
然后爱架再对我补充了一点。
「还有啊,现在的羽鹭同学也会这样想呢」
突然出现雪名的名字,我的心突然猛烈地收缩了一下。
「我从秋月刑警那里听说了,所以我也知道哦。羽鹭同学和诚一相遇时候的事情」
「……你知道了么」
「嗯」
爱架点点头,对我微笑着。
「羽鹭同学,现在看起来真是非常幸福的样子呢,说她原来是个一点都不会笑的、阴暗的人,让人听起来就像是开玩笑一样。一定是因为,诚一和她相遇了吧」
「是这样么」
「就是这样啦,我,知道的」
爱架如此断言道,于是我也没想再说别的。
我和爱架,都不知不觉地没有想要说的话,所以只好慢慢闭上嘴巴。
……虽说没有什么尴尬的气氛,不过之前聊到了比较敏感的话题,所以比较难回到刚才那种温吞的气氛了吧,怎么说呢,能说是失去了什么话题吧。
「总觉得你们一脸难受的样子啊。难道当这里是守夜会场么?」
在这时候插进来的,是服务生打扮的安德鲁。
应该是安德鲁用托盘端着料理,送到我们这边来了吧。
面对安德鲁有些恶劣的态度,我没什么反应。
于是安德鲁露出了稍微有些担心的表情。
「……干嘛要不说话啊,哼,哼~很少见嘛」
安德鲁开始将料理摆在爱架面前。
然后又想是自言自语一样哝哝嚼嚼起来。
「……快快吃完饭,打起精神了吧,冴上也不回我一句话,总,总感觉有点不适应吧」
「多谢你能担心我了」
「什……!」
安德鲁后退半步,脸通红地,慌张起来。
是不是没有想到会听到我这样的回答呢,她现在的表情非常不知所措。
「才,才不是啊!不要误会了,我才没有担心你哦!只不过是看到你一脸阴沉,就,就有点觉得自己也开始难受了!不,才不是这样!总,总之你快点吃你的东西吧!」
安德鲁将菜肴砸在桌子上,然后好像不知怎么的发怒了一样,耸着肩膀,再次回到了厨房。
我呆呆地看着离去的安德鲁,突然,察觉到一旁的爱架端着自己的下巴意味深长的样子。
「……那个人,难道说」
「嗯?怎么了?」
我向她发问,爱架一脸无奈的样子。
「……哈~这个少女心理方面钝感力是多么强大啊,我的哥哥真是太没用了」
「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我还是知道你绝对没有在夸我」
我一边朝安德鲁放下的菜肴伸出手,一边叹息着。

■■■

快餐店隔着一条路的对面,有一家咖啡店。
一个穿着黑色夹克,带着黑色的针织帽的男子,单手拿着冒着热气的咖啡杯。
这个一身黑的男子,一边啜饮着咖啡,一边看着对面快餐店的玻璃橱窗,他视线的前方,是诚一和爱架。
男子的针织帽下面,隐藏着小型的通讯装置,能够听到无线电的声音。
「……追踪者2,状况如何?」
被无线电这样称呼的男子,嘴唇离开了咖啡杯。
他对着藏在夹克内衬里面的小型话筒,低声说道。
「……回作战本部(HQ),状况没有变化,兄妹在进食」
「了解,切勿忘记定时报告,继续监控」
「了解」
简单地对话完了以后,男子再次陷入了沉默。
男子只不过是,专心于监视这个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已。

■■■

吃完饭以后,我们马上回到了家里。
在玄关脱了鞋子之后,爱架就跑到冰箱那边去确认自己贴在上面的备忘条。因为她是那种容易丢三落四的性格,所以经常写些备忘录,贴在冰箱上。
「啊,对了」
看着备忘的爱架,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拍拍手。
「今天的晚饭,是轮到我做啊」
「啊啊,是这样么?不过难得是开学典礼,我代替你做也可以的哦」
「不用啦,我已经享受了一餐十分奢侈的午饭了。你的好意心领了」
爱架将自己的书包放到玄关,然后拿起菜篮子再次准备离家,她回了一次头,笑着对我说。
「我去买晚饭的食材,走了哦!」
「是么,小心车子哦」
「真是的!所以说你到底要把我当小孩子到什么时候啊。这种事我当然明白啊」
然后她慌慌忙忙地就关起玄关的门离开了架。
没有了爱吵闹的妹妹,家里面马上冷清了下来。
我先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制服换下,换上睡衣。
于是,不出所料,我马上就无所事事了。
「好啦,那我现在要怎么过呢」
……因为比平常回家要早,到晚饭之前还有一段时间,今天又不用到书店打工,所以完全空闲了下来。
读读还没有读完的书也不错,因为吃饭午饭有些胀,去外面走走,散散步也不错,我就在想着个种各样的方案的时候,不知不觉地开起电视作为BGM。因为没有爱架的家里,实在是太安静了
「3点新闻么」
刚打开电视,看到的节目就是这个。
看着新闻的我,突然觉得有些口渴,便从冰箱拿出牛奶,倒进玻璃杯里。
我一开始还以为新闻的内容,会是最近重复在播放的G12峰会的事情呢,不过仔细一看,3点的新闻放松的内容好像有点不同。
「……原防卫大臣用手枪自杀……?」
我读着新闻下方的滚动字幕,皱紧了眉头。
新闻的内容,简单概括的话就是这样。
昨天凌晨,原防卫大臣在自己家里的地下室饮弹自尽。
自己射穿了自己右眼,当场死亡。
自杀现场有着几个疑点,根据警察的调查,好像是大臣在自杀之前,从无线电收发机里面听到了『某种内容』。
原防卫大臣,为什么会带着枪,他听到了什么广播节目。
疑点一个接一个涌出,不过就我个人来说,我有一点非常在意。
「为什么……会在峰会马上就要开始的时候自杀呢?」
无意识地说出口。
G12峰会,怀疑防卫大臣和这个事情有关或许是有些扯远了。
但是,这个时机未免也太碰巧了。
在大会开始之前,原防卫大臣就毫无预兆地自杀,我考虑着灭口,或是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之类的阴谋的可能性,现在新闻节目的评论员,也持有和我一样的『阴谋论』的看法
「……嘛,虽然我觉得我可能是想多了呢」
我如此自嘲道。
像我这样的平民,考虑着什么阴谋论,就算考虑了这些,我也不会得出任何结论。
我决定下午通过读书来读过,便关掉了电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哎呀,这之前,还别忘了洗干净我和牛奶的杯子。
我拿着自己的玻璃杯来到厨房,打开了水龙头。

■■■

吃完晚饭,做完作业,昨天就马上睡着了。
没想到,就算有了这么多自由的时间,怎么说呢,自己也没有自由地利用起来吧。
好不容易回得早一点,但是过得却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的日子。
就这样,第二天迅速来到了。
今天早上也是和爱架一起上学,然后在校门口分开。
差点就不小心走到了一年级的时候使用的教室,我中途回过神来,慌忙地赶往高二的新教室。
我一到达新的教室,就和新班级的同学们再次相见了。
「早上好,诚一君」
「啊啊,早上好,雪名」
坐在我旁边座位上的雪名,对刚来到教室的我打招呼。
之前的雪名,还是扭扭妮妮,说话也是含混不清的,根本不会自发地跟别人打招呼。果然,雪名已经和我们刚见到的那个时候大有不同了。我重新对这个真实的变化发出感慨。
我从书包拿出教科书和笔记本,开始放到抽屉中。
从今天开始就是新学期的授课了。
「……呐,诚一君」
身旁的雪名,好像是想要干什么一样的表情向我搭话。
她用颤抖着的声音,尽力挤出话来。
「那,那个啊,今天晚上,诚一君,有空么……?」
「诶……啊啊,今天也不用打工,要说有空也是有空的吧」
「真,真的么!」
雪名高兴地两眼放光。
「那,那——这个……我在想可不可以啊……」
「?」
雪名慢慢摘下自己的眼镜,用可爱而温润的眼神望着我
「今天晚上……可不可以来我家呢?」
「诶?」
说完了的雪名,突然脸变得通红,低下了头。
听到雪名唐突的发言,我一瞬间停止了思考。
——雪名同学,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反复咀嚼着她这一句话的意思,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从各种各样的角度来思考,都没有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然后我狼狈地,小心翼翼地向她询问。
「雪,雪,雪名……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声音奇怪到自己都不认识了。
雪名将视线从我身上躲开,然后说道
「是……是这样的」

「嗯,嗯嗯」
「爱架酱不是成为高中生了么?我,还没有来得及给她好好庆祝一下,所以今天晚上想请你们吃个饭什么的」
「…………」
「啊咧……诚一君?怎么了么?」
「……」
我的眉毛挤在一起,不由得无言以对。
……嘛,按通常情况来考虑的话就是这样吧。
说是我抱着各种奇怪的期待呢,还是雪名的说法容易使人误会呢,我现在是半是放心,半是遗憾的这种心境吧。
总之,我说出了我觉得比较恰切的回答。
「……这个比起问我,先问问爱架的意思会比较好吧?」
「啊,说的也是呢,不知道爱架酱她怎么想啊」
「嗯~那我发邮件问她吧」
毕竟是爱架,如果在话题中加入『请你吃饭』这个关键字,我想她就不可能会拒绝雪名的邀约吧。但是我姑且还是有必要确认一下。
我用手机给爱架发了邮件。
于是在一分钟以内,爱架就将回复的邮件发过来了。
「好快!」
没想到她会用这么快的速度回我的邮件啊。
我一边感到惊讶,一边确认者爱架的回复。
「……非常乐意接受邀请。嘛就是这样啦,我和爱架今晚就到你家打扰了」
「真的!?那,那我会加油的!」
「啊,怎么说呢,还要照顾我的妹妹,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呢」
「没事啦,毕竟一直受到诚一君照顾,偶尔也要报恩的呢」
「是,是这样么?」
我就这样和雪名聊着天的时候,班主任老师就来到了教室。
班上的同学们这时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随着值日生喊着『起立』,我们站起来行礼。
不久就听到了上课的声音,晨会开始了。
班主任将今天的注意事项还有一些杂物通知了以后再次来到了休息时间,直到第一节课的数学老师来之前,班上又开始吵闹起来。
我不由得坐在自己座位上,望向窗外。
虽然风还有点冷,不过透过窗户射入太阳光已经感觉暖洋洋的,充满了春天的朝气。
太阳光感觉非常舒服,自己的睡意已经开始不断往上涌。
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
这个时候,包括我在内,有几个学生发现了。
正在课间休息的学生们的谈笑中,
混杂着——总觉得有些奇怪的声音。
『…………沙沙……沙沙……』
声音已经渐渐变大,大到可以清楚地听见。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声音,但是用来校内播音的音响,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应该是从播音室的话筒中放出来的吧。是谁忘记关掉电源了么,还是说是谁准备开始放什么东西么……?
『————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
设置在教室一角上的音响,开始播出了奇妙的招呼声。这个招呼想像是事先录音下来的一样,显得没有生气。而且不知道是男子的声音还是女子的声音,听起来比较中性。
「怎么了怎么了……?」
「什么啊,这是……?」
同学们,也都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突然开始的迷之播放。
在教室里面准备下节课的上课内容的学生们,也停止了手头上的工作,抬头看向音响。
这个招呼声,不知重复播放了多少遍,不断地打着招呼。不过最后,这个播放声突然断绝了。
『那么,现在开始读数』
开始读数?
到底,是在说什么啊,这个广播。
难道是新闻部的恶作剧么。
因为实在是摸不着头脑,这种不自然的感觉让人感到不舒服。
『21,47,49,91,33,77,8,1,23,64,23……』
这个广播声音,依次报出意义不明的数字。
同学们没有一个不哑然地抬头看着音响,听着校内的这个广播。
——我能够看到。
每当数字被读出来的时候,就能够看到红色的光的波动,从音响开始扩散开来。
红色的波动像是涟漪一样,碰到我还有其他同学的身体之后就烟消云散了。
「大家,快把耳朵塞住!」
突然,雪名喊出了声。
仔细一看,雪名将小手塞住自己的耳朵。
虽然不知道她这样喊的意图,不过我还是慌忙地按着她的说法做,双手堵住耳朵。
另一方面,其他的学生都是呆呆站着,默默看着神色严峻的雪名。
……一个人倒下了。
「喂!」
我慌慌忙忙地想要跑到倒地的学生旁边。
但是雪名堵在正要赶过去的我面前,然后很遗憾地摇摇自己小巧的脑袋。
因为塞住耳朵,雪名说着什么我并没有听见,但是从她的嘴型可以读出『已经来不及了』的意思。
我视野中的学生们,都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
他们好像接连地晕过去了。
我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着倒下的同班同学。
「大家到底都怎么了」
被自己塞着的耳朵中,听到了有谁大声地喊叫。
我一看,是在教室的一角,塞住了自己的两耳的雏木这样说。
应该是和我一样,突然间下意识地听从了雪名的话吧,所以并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昏倒。
最后只剩下我和雪名还有雏木,其他的学生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广播停止放松……雪名才松开了自己堵住耳朵的手。
看着样子,我们也明白『现在已经安全了』。
我和雏木也将手松开。
于是,再次听到了校园中的樱花树的树枝,因为春风的吹拂,发出有些清爽的声音。
与这种平稳的气氛相反,我和雏木都很慌张地转向雪名。
「唔姆姆~!雪名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雪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暴动镇压音波哦」
雪名冷静地回答。
「这个播放的频率,混杂了能够促进大脑的『促催眠物质』的分泌的数式,一般人能够听到的频率是在20Hz到20000Hz之间,你们只要认为是在这个频率之内混入了强力的催眠声波就好了」
「……就是说用我们听不到的催眠音波,让所有人都睡觉了么。雪名既然知道的话,这个也是数秘术的一种么?」
数秘术。
通过发动已经记载下来的数式,控制森罗万象的法术。
身为数秘术师的雪名使用的力量,就是这个名字。
但是雪名,静静地摇摇头。
「……要说是使用了眼看不见,被频率化的数式的数秘术的话,或许正如你所说。但是严密地说来,有点不同。这是科学和数秘术的合成数。就是很久以前,在尖端科学机构开发出来的,数的军事应用技术哦,明明应该是没有完成的技术啊……」
「原来是未完成的尖端科学机构的发明么……那么这到底是谁完成的啊!」
「……」
我走到倒在附近的弘树。
我凑近了他的脸,看到他正在熟睡着打着呼噜。
确实……只不过是睡着了吧。
虽然详细的东西我不懂,不过班上的同学们现在只是睡着了,并没有死。就算是现在这种情况,知道了这个事实一样,我还是有些放心地吐了口气。
随后,我心中便燃起了对发动暴动镇压音波的某人的愤怒。
「到底是谁啊,突然搞出这种乱七八糟的播放!」
「……诚一君」
在确认了同班同学的状况的我背后,雪名向我搭话。
我一回头,看到雪名非常严肃地低着头。
「……我,其实大概猜到刚刚播放这个广播的人们」
「人们?」
雪名用了复数,开始说起了奇怪的话。
「但是……如果真的如我所想是那些人的话……」
说着,雪名的话,含混不清。
他双手抱着头,开始左右挣扎起来。
「……事到如今还要来抓我么……?不要……又要回到有那些人存在的地方,我才不要啊……!」
「振作一点,雪名!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不要啊……我不想回去……我该怎么办才好,诚一君……!」
她并没有理会我的话,只是继续自言自语着。
然后她突然睁大眼睛。
雪名慌忙地对我和雏木警告道。
「……如果我发生了什么事的话,诚一君也什么都不要做哦,否则的话,诚一君你们,就不能继续在这个国家的生活下去了,你们千万不要这样做哦……!」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咿呀!」
我的话还没说完,身边的雏木就发出了悲鸣。
听到了噼啪噼啪的声音,并且看到了连续闪耀的火花,察觉到的时候,教室的外面,走廊的方向射来的一根电线刺中了雏木的背部。
雏木瞪大了眼睛,在我眼前无声地僵直住了。
——电击枪?
眼前的雏木,好像是被麻痹,动弹不得的样子。
噼里啪啦的声音停下以后,她便四肢脱力,当场瘫倒了。
……我的思考速度并没有跟上这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不要!叶苗酱!」
雪名飞扑过去,抱起了倒在地上的雏木的身体。
没有给我们的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余裕,复数的男子就从走廊上压入了教室。
穿着像是黑色的铠甲的重装备,全身包裹住身体的男子,肩膀上挂着从来没有见过的奇形怪状的冲锋枪,他们摆着枪口,对准了我和雪名。
乍一看,完全是军队的打扮。
这些家伙,就是雪名所说的『大概能猜到是谁』的人么……!
「你们,到底是谁!」
拿着将雏木麻痹倒的电击枪的男人,好像是这个部队的头头。
他一挥手,无言地给予全队指示。
部队无视了我的问题,将手中的枪的枪口抵在倒地的学生头上。
「住,住手!你们想要干什么!」
难道是想杀了这些学生么!
「不要!」
和我一样,像是要保护雏木一样紧紧抱着她的雪名恳求道。
「不要伤害大家……求你们了……他们是我重要的朋友……!」
雪名大滴的泪珠开始滴答滴答地往下落,抬头望着首领说。
面对着雪名,不对的头头简短地说了一句话。
「这要看你的表现了,羽鹭雪名」
「呜哇!」
突然,我被背后靠近过来的士兵制服。
我被压在冰冷的地面上,脸颊贴着地面。
「不要!不要对诚一君干过分的事情!」
「只要你做出任何抵抗的话,我就不能保证了,还是乖乖投降吧」
「……果然你们,是过来抓我的么」
雪名像是确信了什么一样,低声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口气,听起来就像是一开始就知道这帮人是什么来头一样。
那个头目就好像是要重申一遍一样,对雪名说。
「如果你不乖乖投降的话,我们将不择手段将你带走,为了这个——我们可以毫不犹豫地向这些无抵抗的学生们开枪」
雪名的脸上一下失去了血色。
就好像是要再次强调首领的发言一样,周围的士兵端着自己的枪对准各个学生的脑袋,像是故意地一样让自己的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人质。
这些士兵是为了袭击雪名才过来袭击学校,然后为了防止雪名反抗,将全校的学生都作为了人质,就像是以前的来栖真意一样。
「……诚一君」
雪名无力地垂下肩膀。
随后没有看我,只是哭泣着对我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我不在这个学校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大家也就不会受到伤害了,也不会给诚一君添麻烦了……我……总有一天会这样,其实我是……但是我…………!」
首领走到还在不停地低语的雪名身边,粗暴地抓住她。
「目标甲丧失战意,按照计划捕获成功」
他对自己的话筒这样说道。
好像是在对某个地方,报告抓住雪名的事情一样。
束手无策,被那个首领拉走的雪名,只是低着头继续落泪。
但是有一瞬间她回过头来——勉强挤出一个显得很悲伤的笑容。
「不要来找我了……就此分别吧」
「!」
我因为雪名的这一句话震惊了。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为什么,要分开呢!
你是说我们再也见不到了么!
「雪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雪名,陷入了沉默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我没有屈服于士兵的压制,开始愤怒地挣扎起来。
「……给我安分一点,小鬼」
在我身旁的士兵用脚踢了我的脸。
看到这个的另外一个士兵,对那个踢了我的脸的士兵提醒道
「喂,这个家伙姑且也算是捕获目标的,不要给他不必要的伤害」
「……好像是啊,切」
不光是雪名,就连我也是目标么……?
我就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视线朝上盯着那些士兵说。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你没有知道的必要」
回答我的,是那个将雪名带走以后又回来了的,像是首领一样的人。
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的首领,我再次抛出问题。
「你们过来抓雪名的目的是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你没有知道的必要」
「少给我装蒜!你对学校的同伴还有雪名出手,居然还跟我说没必要知道!?」
「你没有知道的必要」
对这样断言道的首领,我的怒火开始一个劲地聚集。
就在我和他说话的时候,这时教室里赶来了穿着白大褂的像是医生一样的人们。
那些像是医生一样的人,抬来了担架。
用非常熟练的手法,将无抵抗的雪名放到担架上。
然后……在雪名的四肢安上金属的拘束具。
「喂,你们要对雪名干什么!」
首领已经不再回应我的呼喊。
「你们到底想要把她带到哪里去!根据情况我可不会原谅你们啊!」
「……你到底要怎么不原谅什么呢,真是期待啊」
「回答我的问题!」
首领好像很不耐烦地,将使雏木晕倒的那个电击枪的枪口指向我。
「真是聒噪的小鬼,你给我安静一会儿吧」
他扣下了扳机。
这次从枪中射出电线前段刺入了我的右手。
下一个瞬间,我听到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伴随着这个声音,我的肌肉开始僵硬起来,视野也开始出现明灭的白色。正当我准备听不到声音的时候,身体也麻痹得动不了。
在逐渐变暗的视野之中,我认识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渐渐模糊。
这就好像是,陷入沉眠的前一瞬间一样。
意识中断之前,感觉,好像脑子里面有谁在小声说话。

『因生理现象以外的要因,确认到宿主意识水平低下』
『提出请求,『自我防卫机能』读取中』
『系统·法则无视(アンチリテラル)启动——————』

(译注:所以说主角光环的人你也敢随便激怒么……233)





本帖最后由 chengbohan 于 2013-5-10 17:18 编辑


Phase {2} 生还于集合之人

气也不喘一口,全力奔走着。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对任何事都没有一点印象。
「找到了,在那里!」
背后的远处,传来了发现了我的男子的声音。
我完全不能放松下来,除了不顾一切地逃跑以外没有他法。
我一边跑入道路下站的住宅街的小路上,尽力思考着。
现在的状况,完全是无法理解,于是我不得不就纠结起来。
要说事实情况的话,换句话说应该就是这样。
——在我昏倒的时候,我逃出了士兵们的包围网。
——在我连意识都没有清晰的情况下,我已经跑到了学校周围的小路上。
我被电击枪击昏失去意识以后……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像这样在学校周围的住宅街的小路上奔跑了。
本来应该是倒下了的,醒来的时候正在全力奔跑的状况,让我的脑子陷入了大混乱。
就好像自己的身体不理会意识的有无,擅自动起来的一样不是么。
不可能,这实在是太荒谬了,让人都觉得有点滑稽了。
不过,总之现在最重要的是逃过背后追击的士兵们。
「这些还是之后再想吧!全都放到之后再想!」
就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我这样说道。
就算是这样说,那么我到底能不能逃脱士兵们的追击呢。
虽说当时我是昏倒了,但是我还是像这样跑出了学校。
因为留在学校实在是太危险,所以就结果而言现在还算是进展顺利吧。
但是这之后,到底哪里才是安全的呢。
怎么想也想不出。
再说,连追着自己的人是个什么来头都不清楚,真是没有办法了吧。
「警察……对了,这时候正应该叫警察吧!」
我躲到电线杆的后面,环顾着周围。
确认了追击的人还没有靠近的这个情况,我取出了自己的手机。
……就算是打了110电话,到那时又应该怎么说呢。『学校被完全武装的男子们占领,然后我现在在被他们追赶』这样说的话,我被当成是骚扰电话的吧。
能够听取我的这种荒唐现状,还能给我以帮助的大人,其实我想到了一个人物。
「……秋月刑警」
秋月杏子。
过去在红帽子事件的时候相识的,警视厅的女刑警。在那次事件以后,也偶尔会帮我的忙,或者给我提些建议的,值得信赖的大人。如果是秋月刑警的话,一定会帮我一个忙的,我这样想着。
我拨打了秋月刑警的电话号码,然后在简短的铃音以后,电话接通了。
「你好,这里是秋月」
「秋月小姐!是我,我是冴上!」
「……这种时候打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呢?现在学校应该在上课吧?」
「现在根本就乱套了啊!学校被人袭击了,雪名也被人掳走了啊!能不能帮帮我呢……!」
「……你能给我说明一下么?」
虽然是透过电话说的,不过她应该是察觉到这边紧迫的气氛了吧,秋月刑警用严肃的语气,想要向我听取情况。
于是,我像秋月刑警简短地说明了一下至今为止的状况。
但是因为我自己都没有很好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在对她说明的过程中,有很多部分都有些模糊。
在我姑且说明完情况了以后,秋月刑警对我说。
「……状况我大致了解了,我马上派几辆警车到冴上君的学校。现在你也有必要受到保护哦,所以我马上去接你,我们到底在哪里汇合呢」
「真的么!帮大忙了!」
我想着能和秋月刑警说这件事实在是太好了,看来我真是找对人了。
「说到汇合的地方,我觉得应该人比较多的车站会比较好吧,在那里的话,对方也不能兴师动众的吧。我们在交通环岛那里汇合,我想,我到那边估计要三十分钟吧」
我知道了,我想这样回复她,就在这时。
——听到了迅猛地划破空气的声音,擦过了我的耳际。
「……?」
我眼前的电线杆,被飞来的什么东西,砸穿了一个小洞。
我抬头望着飞来东西的方向——一间民宅的房顶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拿着长枪的狙击手,他用带着消音器的狙击枪射击了吧。
「开玩笑吧!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狙击么……!」
我慌忙地转向,朝车站的方向开始跑路。
在冲刺的我背后,连续听到了子弹击中柏油路面的声音。
狙击目标毫无疑问就是我了吧。
我穿过道路然后转弯,躲到了应该是狙击手的死角的地方,于是不出所料,狙击停止了。
但是就算是这样,我也丝毫不能大意。
我想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所以我朝大路的方向继续前进。
电话对面,响起了还没有切断通信,保持着通话的秋月刑警的声音。
「怎么回事,冴上君!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被袭击了!那家伙,在大街上狙击我!」
「……!」
听到我的报告的秋月刑警,看来在电话对面无言了吧。
然后她非常紧迫地说
「我会马上冲过来的,你要想办法撑住,我挂了」
说完,她单方面地切断了通信。
我将自己的手机放到口袋里,自暴自弃地抬头看向春天的青空
「为什么在新学期开始不久,我就要被迫逃亡啊……!」
当然没有人会回答我。
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将自己的心里话喊出来。

■■■

直到我来到大路为止,遭受了三次攻击。
我又是被狙击手攻击,又是被藏在电线杆后面的两人组用电击枪攻击,已经是狼狈不堪,都想要哭出来了,但我还是忍耐着这种心境全力奔跑,勉强算是甩开了追兵。
「那帮家伙,是想要活捉我,还是想要杀我,到底是想怎么样啊!」
忍不住喊出来。
我在跑的过程中,突然感到一个疑问。
……自己至今为止,都没有能持续这么长时间的、长距离的奔跑。
从学校里面出来,怎么算都已经持续跑了十分钟以上。
长跑肯定会在班上垫底的、这么没体力的我,居然能够摆脱健壮的男子高速奔跑这么久,实在是不可思议。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狗急跳墙么。
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一直奔跑着的道路前方变得开阔起来,我终于到达了车站前的大街上。
因为这是非节假日的早上九点,所以比放学后的人要少很多。
走在街上的要么是专职的主妇,或者是正要去上班的工薪阶层。学生打扮的,也只有我一个了吧。
……这样不是反倒更加显眼了么。
「看这周围,感觉没有追兵呢」
我从小路的路口环顾整个大街。
但是从没有人走的小路的对面,追兵毫不犹豫地就用枪射击过来。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他们在这么多人走的大路上,还能够毫不犹豫地采取这种行动啊。
在这种地方还大手大脚攻击的话,肯定会将一般路人也卷入战斗的吧。
从想要装上消声器安静地攻击这一点来看,我认为对方也不想采取太显眼的举动。
「……总觉得,我把过路的人们当成挡箭牌,这种感觉有点不舒服啊……」
我这样想着,踏入了大街。
不管怎么说,和秋月刑警的汇合地点是在这里的交通环岛,所以不走这条路不行。
只有往前走了。
秋月刑警也是,应该马上就赶到了。在这之前,我要想办法甩开那帮人。
「……!」
在大街的对面,有三个男人混在人群中走了过来。
看上去,就好像是一般的路人一样,但是不知为何,我有一种那三个人『很危险』的直觉。这种应该不能叫直觉,而是更加接近『确信』的某种感觉。
我仔细一看接近过来的男子们……他们的袖口下方,都藏着闪耀着钝色光芒的匕首。
「又来啊!」
我转身,朝着车站前交通环岛的反方向开始跑起来。
应该是没想到我会察觉到他们吧,那三个人瞬间呆在原地,满脸写着惊讶。但是马上又回过神来,拨开人群朝我追过来。
朝着本该是会和地点的环岛的反方向跑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只有选择绕远路,避开那三个人再迂回过来的路线。
电车的护栏开始往下放,将我拦住。
但是因为是紧急事态,我没有理会这些直接冲进了铁轨中。
正当我穿过铁轨的时候,电车通过了,刚好将追击我的男子们挡住。
挡在通行的电车后面的我,认为这是一个绝好机会。所以我为了藏身,跑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巷里。因为那个小巷是中华料理背面的小路,所以地面上布满了黑色的油状物(译注:为什么要强调是中华料理……不过很遗憾的是我确实看到过那种地沟油……)
但是我的前方——是个死胡同。
「……糟糕,不好了!」
这里是小型的楼房包围起来的一个死路,塞在我眼前的,是一幢高楼的墙壁。
我回头,看着背后的状况。
我到底是不能够逃开追兵的法眼呢。
在电车通过的时候我就已经飞奔到这个死胡同来了,所以恐怕他们应该没有看到我来这里吧……只怕万一。
我拼命祈祷着。
我祈祷着道路的对面,不会出现追兵的声音,我只是这样一股脑地祈祷。
「……!」
我看到道路的对面,有三个人影接近过来。
「为什么,他们会知道我来这个巷子里来了……!」
就好像是这些人,早就知道我的位置了一样。
犹如噩梦般的现实就在眼前,我已经束手无策。
「……还真是让我们费神呢,冴上诚一君」
走过来的三个男人,其中的一个人向我这样说道。每个男人,手中都握着匕首。虽然他们什么都没有明说,不过看起来就像是『如果你抵抗的话就把你杀掉』这样,放出默默的威压感。我背靠着墙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男子接近过来。
就在这时——头上有枪声炸裂开来。
是有谁在大楼的逃生楼梯上开枪了。
不知是谁射出的数发子弹,以一个包围那三个男子的位置在地面着弹。
「————阵!」
正当我听到了这句像是咒文一样的话以后,男子周围的、陷入地面的子弹,闪耀着青白的光芒,然后那些光电渐渐连成线,迅速包围住了男子,形成了光之结界。
光的结界完成以后,线上面开始燃起了巨大的火炎。
「呜哇!什么啊,这是!」
对方的三个人,发出了不像样的悲鸣,四周被火炎所包围,动弹不得。就好像是被关在了火炎的牢笼中一样。
——符术。
这是以集数媒介这种特殊道具作为媒介,属于数秘术的一种特别的分支。操纵禁字刻印的集数媒介,唤出火炎的墙壁的人,我只知道一个。
「明津!」
我朝着发枪的人所站的逃生楼梯望去,然后叫道他的名字。
果不其然,我那个面目凶恶的同班同学,好像很麻烦一样叹了一口气说。
「……真是的,我只不过是睡过头迟到了,去学校一看,发现一堆莫名其妙的人把那里搞得一片混乱,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啊混蛋!」
明津咒骂着,从逃生楼梯上跳下来。
然后轻盈地在我身旁着地,拖拖拉拉地走过来。
「喂,混蛋冴上,把你手机给我」
「诶?」
「别啰嗦快给我」
我按明津所说的,将自己的手机交给明津。
然后明津将我的手机——掰成了两半。
「喂喂喂!你突然干些什么啊!」
「最近的手机可是很方便都,附带了非常精确的GPS的功能。知道利用这个机能来做坏事的人,这个世界可是大把大把的有啊。追你的那些人,也是通过你手机的GPS功能才能一直追着你的哦」
「什!」
「我才没骗你啊,我也是,从那些家伙那里拿来的一个追踪装置,才能一路找到你的啊。当然啦,我也可以听到你电话的通话内容哦,你是跟秋月刑警说了汇合地点的事情吧」
明津耸耸肩膀说。
「我揍飞了在学校那里的几个人,审问了一下哦,然后他们说了各种各样的情报呢。真是的,你还真是经常被很麻烦的人盯上呢,冴上。这些家伙,恐怕就是连存在本身都是一个都市传说的『内阁情报管理室』啊」
「内阁……情……管……?」
「我之后再说明。快,不要呆呆的了,快点跑吧」
明津粗鲁地抓着我的手。
然后我们穿过了正被火炎包围着的男子们,再次回到了大路上。
随后,我马上感觉到了违和。
「……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了……?」
「那些家伙,还真是兴师动众啊。恐怕是交通封锁,然后将一般人隔离开了吧」
明津说完以后,过道的对面,大量重武装的男子冲了过来。
和袭击了学校,掳走雪名的那帮人是一样的打扮。
「可恶……这里人太多对付不过来的,要跑了!」
明津只是对我说了这些,就朝大量武装集团的人的反方向跑去。
我也不能被落在原地,所以也开始跑起来。
搞什么,今天一天都在到处跑啊……!
我们逃跑的方向那边,跑来一辆小型的汽车。
那个苔藓一样的绿色花纹,我是见过的。
「秋月刑警!」
秋月刑警的车在大路上的中心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然后没有熄灭引擎就停下来。
「你们两个,快点坐进来!要逃跑了哦!」
秋月刑警从车窗探出头来,对我的明津喊道。
我和明津像是飞扑一样乘进秋月刑警的车。
下一刻,秋月刑警的车就启动了,甩下背后追来的武装集团离尘而去。
中途,背后打来的子弹,贯穿了秋月刑警的车的后视镜。
后视镜被打破了以后,秋月刑警加快了车速说。
「我的贷款还有两年才还清啊,被打了个洞让我赔什么的,还是饶了我吧」
最后,在已经残缺不堪的后视镜上面,已经看不到武装集团的隐私了。
虽然还有他们追过来的可能性,不过总之应该是渡过一道难关了吧。
「你还真是努力了呢,冴上君,已经没事了哦」
听到秋月刑警这样一说,我由衷感到安心不少。

■■■

秋月刑警,一路开着车到达的,是我很陌生的高级住宅区中的一栋公寓。
虽然听说用明津的房子来当安全屋的……
「这个明显要比我住的房子好吧,真是让我火大啊,明津」
「正如冴上君所说的呢,令人火大」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一般不是该感谢我才对的么……」
我和秋月刑警死死盯着明津,明津的脸抽搐着呆住了。
入口如果不输入密码就不能进入的大铁门,每一层都设置了防盗摄像头。听说这里是在单身女性之中人气很高的,保安措施完善的公寓。
以前就在怀疑明津是不是实际上很有钱,不过果然正如我所想啊。同年龄的高中生,居然会有这样的房子,实在是有点厉害了。
明津的安全屋在16楼,靠近安全逃生出口的地方。
从走廊望下去的关东的风景感觉非常漂亮,如果到了夜里肯定会更加漂亮的吧,我不禁这样想。
明津打开房门,催促我和秋月刑警进去。
「你们,快点进来啊」
「那我就打扰了」
「打扰了」
我和秋月刑警跟在明津后面,进入了室内。
进入了室内以后,穿过起居室的我和秋月刑警,再次对这个房子感叹了。
虽然听说是安全屋,还给我一个更加简陋而不起眼的房子的印象……没想到是这么舒适的环境。
这房子如此宽敞让我觉得应该住10个人的大家族都没有问题吧。
然后还有设计得非常考究的桌子和沙发,大型的电视机。从阳台上太阳光射入客厅,感觉非常优雅。整个空间体现出了一种现代艺术的美感。
看得目瞪口呆的秋月刑警说。
「……还真是,非常豪华的家呢」
「教团的工作其实收入还是蛮好的啦,只要干一次工作,就能够得到能买下这样类似的房子的价钱哦。像我这样不正经的人,出入这种场所,实在是令人有点难以想象吧,要说安全屋,就应该是这种比较出人意料的地方才好哦」
「真,真是厉害啊,迪格是不是也可以给我点活干呢」
「秋月刑警,你不小心说漏太多真心话了哦」
明津让我和秋月刑警坐到了沙发上。
这之间,明津还去厨房给我们倒了茶,不由得觉得他是个讲礼仪的家伙呢。
——我们来到明津的躲藏之处是有原因的。
最大的理由果然还是,我给秋月刑警打了电话这件事。
按明津的话来说,我们在手机中的对话,全部都被内阁情报管理室的那帮人听的一清二楚。也就是通过我和秋月刑警说话,他们也很可能知道了秋月刑警是我的同伴。
因为我冒失的行动,恐怕秋月刑警已经被当成了关系人,被追踪了吧。这样一来,秋月刑警的工作和自己家,遭到危险的可能性非常高。
对方还没有知道的,又能够让我藏匿起来的,除了明津没有别人了。
所以,我们才选择到明津的安全屋来。
不用说,在来的路上,秋月刑警也将自己的手机破坏掉了。
秋月刑警拿着工作用的,和私人用的两部手机,虽然她说着『私人用的主要是和你们联络用的,所以基本上没什么用处啦』这种话,不过毫无疑问手机被破坏还是有点心痛啊。
下次,一定要找个机会报答她一下才行。
「那就这样,暂时在我家躲一会儿吧,嘛,干粮大概可以够吃一个星期,所以不用外出也没有关系哦,你们随便点吧」
「多谢了,明津,帮大忙了」
「切,这点事不值得感谢啦」
一边说这种生硬的话,明津有些害羞地吸吸鼻子。
秋月刑警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
然后打开了电视,搜索着新闻频道
「……冴上君的学校被袭击的事件,完全没有被报道呢」
正如秋月刑警所说,新闻节目还在报道着樱花开花的话题,根本没有提到我的学校被袭击的事件。
一般来说的话,这么大的事情,需要中途插播新闻报道都不奇怪吧。
明津对感觉到困惑的我和秋月刑警说道。
「对手就是内阁情报管理室,一定是用了什么情报管制的手段吧」
「……你说内阁情报管理室?」
听完明津的话,秋月刑警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明津叹了一口气继续和所。
「嘛,在学校的那些学生们应该不用担心吧,他们的目的,总归不过是大师和冴上啦。我这样说的证据,就是我到学校的时候,那些人准备丢下已经昏倒的学生,基本上都开始准备撤退了」
如果明津的话属实的话……班上的大家,还有爱架应该是没有收到什么伤害吧。虽然我不知道实际情况如何,听到这个话我还是有些安心下来了。
明津在桌子上摆完茶杯以后,秋月刑警这样说。
「……我们差不多也该将各自所有的情报拿出来分享一下了吧,要确认现状这样最好不过了吧」
明津对此表示认同,然后粗鲁地坐在沙发上。
秋月刑警开始用平常那种冷淡的口气说话。
「那么,应该重新让冴上君,从学校发生事件以来这一连串事情的经过,按照时间先后顺序说明一下呢」
被叫道的我,在脑中稍微整理了一下台词开口了。
「早上,开完晨会以后,学校里面开始响起了奇怪的广播」
「奇怪的校内广播?」
「啊啊,只是播放一些意义不明的数字。听雪名说,这个是尖端科学机构没有开发完成的名叫暴动镇压音波的东西。好像能使听到的人睡着」
「原来如此,是因为听到了这个,学校的那些人才全都趴在地上睡觉啊」
明津一副可以接受的样子,而秋月刑警将自己的笔录本取出来开始记下我的证言。
「班上的同学们都睡着以后,那些武装集团的人就过来挟持雪名了。之后,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我就成功逃出了学校」
「……哈?你突然在说些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我在说什么,其实我自己都搞不懂啊,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啊。我被电击枪击昏了,但是我回过神来,自己就已经在学校附近的住宅街路上跑着了」
「……难道说,是『那个』的原因么,冴上是像这样说么」
「那个?」
「之后再说,现在你只用说你知道的事就好」
「冴上君,之后呢?」
秋月刑警催促着我继续往下说。
「要说之后嘛,我从学校逃出来以后,就向秋月刑警求救,然后就和秋月刑警和明津知道的那样了……我没能救出雪名,那个时候,我光是自保就已经是尽了全力……」
我一开始想到雪名的情况,表情就开始凝固起来。
我的说明结束以后,等待着一直沉默不语的明津,还有不停记笔记的秋月刑警的反应。
秋月刑警低头看着自己的笔记,然后这次向明津说。
「那下一个就是明津君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呢」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啊,只不过是知道那帮人的来历而已,大概那帮人就是所谓的——」
「内阁情报管理室,你刚刚是这样说的吧」
听到秋月刑警和明津对话的我,忍不住向明津发问。
「告诉我吧,明津,这个内阁情报管理室到底是什么」
「简单地来说,就是日本政府隐藏起来的,传说中的绝密特种部队吧」
明津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警视厅和公安的特种部队中,选拔出精英,然后组织在一起的部队。也可以说是超级精英团队吧。作战内容是国家机密级别的,一般处理些政府不可告人的活,当然啦,这种部队的存在,政府是不可能在群众面前承认的。换句话说就像是传说,或者是神话一样的东西吧」
「那,为什么你会认为拐走雪名的人是内阁情报管理室的人啊」
「我看到了那些家伙使用的枪啊」
「……?」
明津的眼光变得锐利起来。
「说到士兵这个职业,是必须要用枪或者是刀之类的武器的吧」
「嘛,要说是这样当然没错了」
「这些武器,通常都是从军火制造商那边买过来的哦。既然要买入这种东西,那么买卖双方一定会有大量的金钱往来,只要追踪这些金钱的流向,不管你是武器商人,还是恐怖分子,你是谁,买了什么东西都可以查的一清二楚。金钱的流动,经常就成为了蛛丝马迹的哦」
明津有些讽刺地耸耸肩。
「内阁情报管理室,是被称为『存在都被抹消』的部队,它的存在不能被任何人察觉。所以那帮人是单独开发了武器,将自己的踪迹也抹去,我听到了这样的传闻哦。他们独自开发的武器,都是秘密组装和制造的,换句话说,内阁情报管理室所用的武器,在这个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原创武器哦」
「原来如此,今天,袭击我们的武装集团使用的武器,确实是在市场上看不到的原创武器呢。那就是你认为他们是内阁情报管理室的最大原因么」
「就是这样」
明津苦笑道。
「如果将对方考虑成专门处理政府肮脏工作的部队的话,所有东西都说得通了吧。毕竟他们的后台可是拥有强大权利的日本政府。媒体完全没有报道学校被袭击的事件,还有他们持有尖端科学机构的暴动镇压音波这样的军事技术,也都可以解释了。大概是,在东京内战乱成一团的时候,就入手了尖端科学机构的技术,然后继续开发最终完成了吧」
「原,原来如此……」
「我的推测也就是这样了」
虽然明津的话推测的成分很多,但是还是非常有说服力。
最后,秋月刑警发腔了。
「那我也说说我知道的事情吧。刚刚,我们谈到的内阁情报管理室……是真实存在的。明津君的推测,大部分应该是正确的」
「……!」
露出最吃惊的表情的,不是我反倒是明津。
「从明津君那里听到了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名字,我终于也梳理清楚了」
秋月刑警喝了一口明津泡的茶。
她润润喉咙,脸上因为茶的苦涩皱了皱眉头,继续说
「东京内战之前,内阁情报管理室,是内阁府直属的部队,是被安排为尖端科学机构的护卫部队的哦。那帮人负责保卫在新宿地下的尖端科学机构的秘密实验设施,是以此为使命的战斗人员。然后,也是曾经关押了羽鹭他们的部队」
「尖端科学机构的护卫部队……」
「没错,但是他们的所属还是内阁府,关系有点混乱呢。他们在东京内战的时候,是受政府的命令,要执行实验设施的破坏任务的。比起要被其他的国家掠夺这些技术,还不如尽可能地回收可以回收的东西,然后永远将地下实验室封印起来,就是这样的想法吧」
「……袭击了雪名他们住着的实验设施的,是内阁情报管理室么」
「培养我的那个情报员,她原本也是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哦,毕竟是从她那里听来的话,这是不会错的吧」
「就算是因为东京内战尖端科学机构遭到解体,内阁情报管理室还是存在的么」
「日本政府之中,还藏匿着尖端科学机构的残余分子,这样考虑会比较合理吧。给那些家伙打杂的,也就是现在的内阁情报管理室吧」
「那就是说……我们的敌人是尖端科学机构的残党么」
「恐怕是」
秋月刑警露出苦笑。
然后明津发问了。
「……他们现在的任务,是什么」
「那就是——」
说到这里,秋月刑警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对了……所以才在这个时机下手的吧」
「?」
「G12峰会哦」
秋月刑警从口中说出了令人意外的词,让我不禁困惑了。
但是听到这个明津,不知为何和秋月刑警一样,好像发现了什么的样子,『原来如此啊』这样低语着。
「这是怎么回事」
「你想想,冴上君,尖端科学机构曾今,是进行了数的研究吧」
——无次元数。
至今为止,在物理学上,都被称为暗物质的,无法看到的东西。
万物都由『数』这种眼看不到的能量为材料构成。
各种各样的数创造出血肉,而数式和数值构成了骨架,从而可以被表达出来。
雪名使用的被称为数秘术的力量,还有明津使用的称为符术的法术,都是对数的骨架部分的数值进行改写,通过改写数值,发挥出超常的力量。
尖端科学机构,就是在做这样的研究。
使用了生来就能掌控数的力量的特殊的血脉,『高贵的血族』作为实验体。
秋月刑警继续淡淡地说
「这个宇宙中充满的、眼看不见的、称为数的能量,是无穷无尽的。尖端科学机构数的研究的最终目的,就是将这种被称为数的能量的资源化。如果能够将数作为电能的替代品,原子能发电、或者是火力发电都不需要,就可以获得用之不竭的能源。对日本这个资源缺乏的国家来说,这是莫大的财富。这种技术是能将世界从石油资源中解放出来的革命性技术。是低碳、安全的完美清洁能源哦」
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秋月刑警的神色越发凝重,她宣告道。
「我们话又说回来了,现在内阁情报管理室的任务……就是将已经消失了的尖端科学机构复活,完成数的研究哦」
「完成数的研究……?这也就是说,要将数作为一种能源来利用……啊!」
我无言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么!
「看来你想到了吧,这次G12成员国的主要议题,就是次世代能源(NEI)的开发。是成员国商讨开发次世代能源的会议哦」
……关联性渐渐明显了。
乍一看好像没什么关联的,乱七八糟的情报,开始在我的脑内慢慢组合。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当然,这些全都是没有什么根据的话。
只不过是我们三个人自说自话,三人成虎的阴谋论而已。
但是,我不得不将脑内闪过的这个预感说出口
「次世代能源的开发——需要用到雪名么!」
就像曾经尖端科学机构干的那样

■■■

已经到了晚上。
因为明津出门收集情报,所以起居室只有我一个人。
和我想象的一样,从这个安全屋眺望东京的夜景非常漂亮,只有我一个人独享,总感觉有点对不起妹妹。
「……爱架」
虽然说那些同学们只不过是睡着了……妹妹之后怎么样了呢,我一直很在意。
是不是已经平安回到家了呢。
是不是一个人在家里感到孤独寂寞了呢。
我手机坏了无法使用,而且,明津也『如果你和谁进行联络就会被追踪到了』,这样提醒了我。
既然没有什么联系的手段,现在除了担心以外别无他法。不能说上话的这种感觉,一味地将我的苦恼放大。
我面对玻璃中映出的自己说。
……班上的那帮人还好么,现在是不是都回到家里了呢。
弘树呢?雏木呢?同班同学的面孔一个接一个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担心的情绪开始堆积起来。
但是。这些都是很正常的担心。
「……雪名」
我最担心的,还是雪名。
雪名被套上拘束具绑在担架上运走了。
这之后,雪名到底怎么样了,我无法想象。
从她说的话来看,她应该是推测到了对方是盯上了自己的内阁情报管理室吧。说我们不要违抗……就是说,我们如果违抗的话,就会和这个国家的政府敌对吧。
……就此分别吧.
雪名说出的这一句话,一直让我感觉心中被利剑贯穿一样。
每次回想起来,都会觉得身体由内而外好像是要碎成碎屑般痛苦。
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我和她一起度过的日子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在我脑中闪现。
最初的雪名,是个真的不怎么会笑的,阴沉的少女。
那样的雪名,渐渐变得像个普通的女孩,能够开朗地笑出来了。
渐渐地,她朋友也增加,和雏木、明津、还有弘树都成为了好朋友。
大家一起在放学后玩耍。
大家一起去北海道旅行。
过年的时候,还去新年参拜。
我们一起克服困境,一起制造快乐的会议,一起不知道欢笑了多少次。
「……」
现在的对手,是拥有强大的权利的敌人。
要说直面敌人并战胜他们,只要反抗的话,我们都会被社会性地被抹杀掉吧。
但是就算如此我还是无法放弃雪名。
我害怕——失去雪名。
「……这是为什么呢」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夜景自言自语地说。
为什么,我总是,这么为雪名着想而付诸行动呢。
至今为止我被卷入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在这所有事件之中,我能够站起来反抗的原动力,也就是『为了雪名我不能放弃』这种感情了吧。
「为什么我……」
……总是想着雪名的事情呢。
就在这时,背后的门打开了。
「久等了——♪」
「秋,秋月刑警!」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刚刚洗完澡了的秋月刑警。
我真是没想到她洗完澡以后,只是披着一条浴巾就出来了。
这个打扮实在是刺激性过大,我冷静的思考被简单地吹飞。
「秋,秋月,秋月刑警,你要穿好衣服啊!」
「啊啦,冴上君,对年上的我的裸体也会感到兴奋么?我好高兴哦」
「你,你在说什么啊!请不要捉弄我!」
「呼呼呼,真是可爱呢,大姐姐越来越想恶作剧了……チラっ」(译注:这个チラっqira)可以算作拟声词,在动漫中经常见到的,女生故意翻裙子给男主看时,口中会说的那个词
秋月刑警,故意将自己胸前围着的浴巾翻开一点点。
我的血都往头上涌,尽力保持理性恳求道。
「算,算我求你了……放过我啊……!」
「诶~真是遗憾呢」
说着,秋月刑警便朝当做自己屋来使用的那个房间走去换衣服。
我拼命让自己兴奋的大脑冷却下来,激烈地摇晃自己的脑袋。
……平常的她严肃的态度感觉让人难以接近,有着这样气场的秋月刑警,偶尔会露出喜欢恶作剧的一面,这种有些天真烂漫的性格和爱架有点相似。嘛,不过确实秋月刑警的胸部要比爱架丰满多了。
「我回来了~」
玄关的门被打开,懒懒散散地打着回家的招呼的明津出现了。
我朝回来的明津问道。
「情报收集有进展么?」
「……算是吧。总之我们之后再说……可能的话,要在秋月刑警听不到的地方说」
「?」
明津意味深长地说完,一股脑儿地朝秋月刑警刚刚进去的房间走去。
「啊,那个房间!」
「啊?房间大把多啦,随便用哪里都可以吧」
「不,不是这个意思,那个房间现在——!」
什么都不知道的明津,打开了秋月刑警用来换衣服的房间。
「……啊」
漏出了都不知是谁发出的声音。
明津打开的门对面,是一丝不挂的秋月刑警。
他们呆呆对视了一段时间。
然后明津换换地将门关上,于是僵直住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啊啊!」
明津耳根子都变红,开始用脑袋撞墙赔罪。
房间的对面,传来了『别在意就好啦』这样,秋月刑警安慰他的声音。
我也感觉自己的血都冲到头上来了。
……今天晚上估计很难睡着了吧。

■■■

我们三人聚集在起居室,商量着明天的预定。
不得不考虑一下现在是被政府直属的特务组织追击的自己,应该如何应对。虽然这个是毫无疑问的,不过现在优先要做的,是『救出身我们的伙伴的雪名』。
为了救出雪名,必须要先知道雪名现在被关在哪里,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秋月刑警和明津,都准备去和各自的情报源见面,试图找出雪名到底被关在了哪里。但是说到我的话……我也没有那两人拥有的这么便利的情报网络,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才好。
明津混杂着叹息对困扰着的我说。
「嘛,你就在这里待机,看看电视上的报道,或是上网搜索一下好了,关于早上发生的学校事件的事后报道什么的,我其实也蛮在意的。寻找一些已经向世间公开的情报,我觉得并不是无意义的哦」
「说的对,冴上君,这个就交给你负责了呢」
「总觉得有点抱歉……自己没顶什么用」
「没事啦,每个人都有能办到和不能办到的事,我们现在只要各自尽自己的努力,就没有什么是徒劳无功的」
秋月刑警说完,对我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那么,今天我们就先睡了吧,发生了很多事,冴上君也累了吧?说实话,我现在都很累了,刚刚洗了个澡以后,就很想睡觉呢」
秋月刑警苦笑着,从沙发上坐起。
就好像是被她带动了一样,明津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也对呢,就算在这里继续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也只是徒增疲劳而已。今天还是先休息,明天快快找到大师被关在什么地方吧」
「……啊啊,我知道了」
秋月刑警微笑着挥挥手,我看着她渐渐走向自己房间的背影,我也沉重地将自己的身子从沙发上直起。
明津也回到自己的房间,起居室也只剩下我一个人。
「……雪名,现在怎么样了呢」
在两人面前没有说出来,是不是因为现在是独自一人了呢,我吐出了示弱的话。
如果我的想法正确的话,对方是将雪名当做实验动物的吧。
雪名,从一出生开始,就被幽禁在尖端科学机构的地下实验室。
因为东京内战的混乱,终于获得了自由。
之后已经过了6年的现在,尖端科学机构的残党再次出现,雪名将再次受到拘禁。雪名恐怕是像过去一样,成为了为了进行数的研究而必要的道具,她将会被非常残酷地对待,这一点其实不难想象。
现在是不是也在遭受着痛苦呢。
是不是遭受着悲伤,疼痛呢。
「我……我一定会去救你的……!」
我握紧拳头,像是要确认自己的决意一样自言自语。
滴落到玻璃上,划着线条一样的轨迹流下的雨滴。
在玻璃的对面,仿佛是在哭泣的都市的夜景在我眼前延展开来。

■■■

「…………起床……」
「……?」
「快起床,冴上」
正当我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身体被摇晃着,然后醒来了。
我没清醒的眼皮很沉重,要睁开双眼,似乎还需要点决心。
我坐起在床上,能听到雨水打在窗户上的清脆的声音。
在窗户上流下的雨水透过光,将阴暗的室内映出像是波纹一样的涟漪。
「……明津」
将我摇醒的,是明津。
明津神情非常严肃,唐突地对我说。
「你给我来起居室一下,我有话要说」
「……哈?」
看来他没打算解开我的疑惑,明津马上离开了我的房间。
「……这种时候了你要干嘛啊,现在……不是半夜两点么」
我将旁边的闹钟拿起来,搓着惺忪的睡眼起床。
我穿上拖鞋,在木地板上啪嗒啪嗒地走着。
我打开了门,看向没有开灯的起居室的方向。
说是没有开灯,但是外面的夜景的光芒完全可以取而代之,至少可以看清起居室里面有什么。
我开始寻找着应该先到了起居室的明津的身影。
「!」
我的心狂跳一下。
睡意完全被吹飞了。
明津——举着枪对着我。
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明津」
没有理解状况的我,只能战战兢兢地发问。
但是明津沉默不语,只是死死盯着我。
然后在这个令人喘不过气的紧张的沉默之后,明津慢慢地开口。
「这是确认」
「……确认?」
我重复着明津的话,吞了一口唾沫。
「这次的敌人,可是比至今为止遭遇的都要棘手的敌人,说到政府,里面全都是些腹黑的议员,而且在这种秘密工作上富有经验,面对就连人数都尚且不明的特种部队,这边的人手最多只有三个,不管怎么想,正面挑战是没有胜算的吧」
「……」
「好了,你给我听好,这次的敌人可是拥有国家公权力的混蛋家伙。你想象一下和他们抬杠的结果吧,不管是赢了也好,输了也罢,我们都不可能在这个国家继续生活下去了,要过上狗屎不如的逃亡生活,被社会性地抹杀哦。换句话说,如果要救大师的话,还能像至今为止那样过着平凡的日常生活的可能性可是无限接近于零的」
明津再次强调这个。
「所以我要确认,我是在问你有没有这个觉悟」
「……」
「那个名叫秋月的刑警,刚刚我用安眠药将她灌迷糊了,恐怕可以不睡到明天傍晚是不会醒了吧。我啊,是想让那个人收手哦,现在她还是对状况一知半解所以还可能没事,毕竟她还没有下定决心要干这件大事呐。但是你又如何呢,冴上」
我理解了明津要说的话,于是有些犹豫地沉默了一会儿。
像是要补充一样,明津继续说。
「只要下手去干,就不可能回头了。学校什么的也不可能去了吧。或许你也再也见不到妹妹了,我再问你一遍,你就算这样也好么」
「……现在也有放弃雪名这个选项,你是这个意思吧,明津」
「你不也是很清楚么,这就是所谓可恶的『现实』啊」
「……」
他说的意思,我很清楚。
去救雪名,舍弃自己的人生么。
放弃雪名,救赎自己的人生么。
相比现在的我,是陷入了不知道应该选择哪一边的窘境。
我本来就察觉到了这个矛盾,现在被明津这么明确地说,我也不得不做一个决断了。
「怎么样,冴上诚一」
「……」
很长……很长的沉默以后,我将我自己的想法说出。
「……你还记得么,明津」
「啊?」
「我和你第一次见面的……连续食人事件」
「……」
明津好像是在试探我想说什么一样,一语不发地听着。
我没有理会,继续说。
「身为犯人的来栖真意,是操纵『集合』的灾厄之数。她能够自由自在地操纵人际关系,将他人变成自己的奴隶,是个可怕的对手。她出现在学校,在全校学生面前,暴露了雪名的父母是东京内战的诱因这个事实。那时候,其实我是非常不安的」
我开始自嘲起来。
「不论我怎样——如何挣扎,也没有一个人愿意成为雪名的同伴」
「……」
「雪名的父亲,是尖端科学机构的研究负责人。雪名的母亲是自愿成为了实验体,协助研究的高贵的血族。只要没有那两个人的话,确实东京内战或许不会发生吧。班上的同学们,也不会失去众多自己珍爱的人吧。但这是无法回避的现实,所以啊,知道雪名拥有像是战犯一样的双亲,还会去支持雪名的人,不可能会有吧,我在那个时候,其实心里也放弃了」
我看着明津的眼睛说。
「那时,让我重新振作起来的,就是你哦,明津」
「……」
「正是因为你在,我才没有放弃,正是因为没有放弃,班上的同学才肯帮我一起救出雪名,正是班上的同学齐心协力,未来才改变了,正是因为未来改变了,只有我才能说上话的雪名才交了很多的朋友。如果在那个时候放弃了的话,一定不会出现现在这个未来了吧」
不由得微笑。
「明津……现在我是和你考虑同样的事情哦。比起你所说的,所谓的『现实』,我相信着更加荒唐、更加无谋、更加愚蠢的『希望』。是放弃雪名呢,还是放弃自己的人生呢。你是让我二选一吧。但是我这两边都不选,我要两边的好处都占了」
「……」
「我要救雪名,然后回到往常的生活。不管哪边我都一定会实现,在干之前就放弃,这种事我是绝对不干的」
我说完以后,明津表情毫无变化,还是沉默着。
他举着枪,静静地回应。
「……你说的话,就好像是那些不明道理的笨蛋说的话呢。全部好处都占尽,这种理想论。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向好的方向发展的。这是完全没有考虑到之后的风险的,愚蠢的人的选择」
「啊啊,我很清楚」
「……但是啊,这种情况也不过是对普通的家伙而言呢」
明津有些麻烦地挠挠头。
「真的是,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啊。你所说的,听起来一直都是单纯的理想论,但是为什么至今为止,连续这么多次的奇迹都发生在你身上呢」
「那你愿意相信我么」
「……这次你也找得到么,所谓的『希望』」
「这不是当然的么」
我明确地宣言,明津『哎呀哎呀真是的』地叹气着。
然后明津——用尖锐的口吻说。
「你的觉悟我已经明白了。已经决定了吧,那么,我就来教你,所谓『现实』是什么样的吧」
明津毫不犹豫,扣下了对准了我的手枪的扳机。
听到一声炸裂的声响,枪口的深处能够看到刹那间放出火花。
明津射出的子弹,毫不留情朝我的眼前飞来。
着完全是一击毙命的轨道。
——我要死了?
反射性地如此思考。
明津为什么,要扣下扳机呢。为什么,他会决定要杀我呢。
果然是,不满足于我的答案么。
我在突然之间,就好像是要保护自己一样,举起手来护住头。就算这样做,也不可能逃离子弹的损伤,我自己也非常清楚,但是除此之外,我没有其他抵抗的手段。
「!」
我的视野开始起了变化。
因为这个变化实在是来得突然,要我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还需要时间。
…………?
————子弹看起来像是停止了一样?
「………………骗人,的吧?」
我看着自己眼前停止的子弹,低语道。
正确地来说子弹并没有停止,只不过是像慢动作一样,依然朝我这里靠近。不光是子弹,眼前的明津,还有窗边降下的雨水,全部都像是静止了一样,移动相当迟缓。
仿佛就是——除了我以外,全世界都开始放慢速度了一样的光景。
我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头部躲开子弹飞来的轨道。
随后,时间回复了原本的流速。
子弹擦过我的耳际,用无法追上的速度击中了我背后的墙壁。
我……成功避开了子弹。
对这件事感到惊讶的,看来不光是我一个人。
本该是开枪攻击我的明津本人,表情上也沾满了惊讶,两眼睁大了。
「……原来如此,确实和我听到的一样啊」
明津苦苦地说,终于放下了枪口。
「这就是你的现实,冴上,这应该就是你觉醒了的『现实』吧」
「应该就是……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会避开才打这一枪的么……!」
「……单纯的枪炮已经对你无可奈何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是半信半疑呢。所以她就劝我像是这样,自己打一枪试试了。毕竟确认这个是不是真的,也是重要的情报收集呢」
劝你试试……?
险些被杀掉的我来了气,朝明津问道。
「到底是谁,是哪个混蛋让你射我一枪试试的!」
「是我哦,冴上君」
「!」
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呢。
从室内的一个角落传来声音,我转头一看。
在那里的是……抱着双臂,背靠着墙站着的娇小的少女。
金色的短发,碧绿的眼眸,身穿带着花边的哥特风格的黑色连衣裙的外国少女。一如既往地手上用手铐拴着一个小箱子。
我知道这个少女。
所属于维护这个世界的数的秩序的,正体不明的秘密结社『教团』的,第十位执行官。
「……赛迪斯……!」
我说出少女的名字,开始打起寒战。
赛迪斯露出一个妖艳的微笑,对我挥挥小手说道。
「哟,冴上君,又能和你见面了,我们真是有缘分呢」
说着轻飘飘的话,有着可爱容貌的赛迪斯。
但是,我对这个名叫赛迪斯的执行官丝毫大意不得。
毕竟,赛迪斯是那种,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的类型。
以前也发生过平然地就置我于险境的事情,这次也是,对明津提议说要『射我一枪试试』,她就是这样的凶险之人。如果我放松了警惕,不知道她会干出什么事来。
我谨慎地打量着她,然后用有些气愤又尽力保持冷静的语气问道。
「为什么,赛迪斯会在这里……?」
「我是想帮你们的忙才来这里的,你们现在的状况很需要帮助吧?」
我感觉赛迪斯的话有些猫腻,于是想问她真正的想法。
「……这次并不是灾厄之数出现的情况,明明是这样,为什么身为教团执行官的你,要在这个时候提出帮忙?别跟我说,你是出于友情或是慷慨才来帮我们的哦」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我们才没有大费周章地多来做些慈善事业的闲暇啊,像这样要成为你们的伙伴,也是有很大的理由的,你也不必太纠结于这个啦」
赛迪斯的背离开墙壁,嘲讽地耸耸肩膀。
「这次,教团和你们的利害关系是完全一致的哦」
「利害关系?」
「我说的是羽鹭雪名被内阁情报管理室夺回的这件事啦」
说着,赛迪斯朝我和明津走来。
她闲庭兴步一般,继续对我们说
「正如你们所知道的那样,羽鹭雪名是教团最重要的杀害指定,认为她是将来不得不要抹消的一个存在。说是这样说,她平常就和你们清楚的一样,是个人畜无害的弱气少女。如果不是到那个时刻来临的话,就算放着不管也没什么问题。毕竟要将不老不死的她杀死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呢」
教团肩负着歼灭这个世界上,被称为灾厄之数的非同寻常的存在的任务。
所以,想要杀害具有『无限』之时间的灾厄之数的雪名,这点我是知道的。
我对赛迪斯的话感到矛盾,指出了这一点。
「明明你们是想要杀害雪名,和想要从内阁情报管理室那里救出雪名的我们利害一致,你不觉得矛盾么」
「没有矛盾哦。我们认为羽鹭雪名是必须杀死的存在,这一点还是没有变的。但是让内阁情报管理室带走她的话,可是比先让她活着更加棘手哦
「……?」
身高比较矮的赛迪斯抬头看着我和明津,叹息道。
「哎呀哎呀,说明也是蛮辛苦的呢,嘛其实让你们这样误解,我们也有责任呢。为了让你们真正理解我们的意思,必须要先正确地学习关于高贵的血族的事情呢」
「正确地学习?」
「你们,并没有真正了解羽鹭雪名的这个存在。这并不是就她是某个人物来说的,而是就她的血脉来说」
赛迪斯背对着我们说着意味深长的话。
然后她举起一只手摆成V字形,对背后的我们说。
「教团帮助你们的理由有两个」
赛迪斯弯下一根手指。
「第一,这次的事件,内阁情报管理室的背后,有『背德的救世团』在暗中作祟」
「你说什么!」
「我之前也说过了,教团不可能对那帮家伙坐视不管」
说着,赛迪斯再次将自己的手指竖起,做回V字型。
她对我回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另一个原因就是你了,冴上诚一,不不不,现在应该叫你『法则无视』比较合适吧」
在清脆的雨声中,赛迪斯的眼瞳深处,沉淀着不明正体的黑暗。





本帖最后由 chengbohan 于 2013-5-12 17:03 编辑


Phase 3+i 在虚伪中寻见真实之人

管制室空无一人。
在宽广的室内,被配置成扇形的漆黑的桌子,像是雏坛一样,一层一层叠上去,天花板和墙壁上配置的桌子上,都摆满了最先进的实验器材还有显示屏,不过都被切断了电源。
在宁静的管制室中唯一能够听到的,是少女和母亲说话的声音。
少女好像非常高兴地微笑着,通过厚重的玻璃墙对母亲说。
「还有啊,在之前的我过生日的时候,斋藤先生送我礼物了哦」
「呼呼呼,那还真好呢」
玻璃墙对面,微笑着的母亲的声音,从管制室一角的喇叭中传出。少女和母亲,一直都是被玻璃墙隔开,不能触碰对方,只能说话这也是日常了。
母亲,是在雏坛一样的配置的管制室的另一头的巨大水槽中。
水槽中放着足以让人炫目的白色照明。而被照成了白色的水槽的下半部分,充满了无色的水。
母亲坐在像是浮在水面上的椅子上,和平常一样倾听着女儿的话。
少女的表情闪着光芒,双手非常宝贝地抱着一个人偶举起来给妈妈看。
「嗯!看,就是这个人偶哦」
「啊啦,真是可爱的狸猫呢」
「这个,是模仿名叫狸猫的动物做的么?诶,我真不知道呢」
「……是呢,雪名没有到过地面上,所以没有见过狸猫呢」
母亲有些寂寞地微笑道。
然后开始说起自责的话。
「……真是对不起呢,我真是非常想带你去地面上呢,但是啊……爸爸的研究取得成果之前,我们就不能出去哦」
少女不可思议地对道歉的母亲说。
「……我以前就在想啊,爸爸到底是进行了什么研究呢?」
少女非常好奇。
从出生以来,自己就在这个地下实验室生活的理由。
母亲和父亲,将自己的生活全部投入其中的
——父亲的研究内容。
面对少女的问题,母亲有些困惑地陷入了沉默。
果然要说明起来很麻烦吧,少女开始担心起来。
少女最喜欢母亲,所以她为了不让母亲为难,一直都回避着去问比较难回答的问题。但是出于好奇,她还是将自己所想的事情问了出来。
看着少女的表情慢慢变得有些哀伤,母亲苦笑着回答。
「……爸爸呢,一直都想要帮助我和你,为我们着想哦」
「想要帮助,我和母亲?」
「对,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爸爸的研究,是为了拯救家人才进行的哦」
母亲徐徐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慢走近玻璃对面的少女。
「我还有话没对雪名说呢。我们,被称为高贵的血族的血脉,所背负的宿命」
「……宿命?」
她来到雪名的面前,弯下身子,与雪名的目光正面相对。
「这是从我的母亲那里听来的话哦,然后我的母亲,从她的母亲那里听来了这些话。从遥远的太古出现的高贵的血族的始祖时代开始,只有代代继承『拉结尔』名字的女性才能听到的话」
「话……?」
「雪名,你是我独一无二的女儿。是最终也要继承拉结尔的名字,不得不生活在漫长的时间里的女性。拉结尔在自己的女儿成熟的时候,不得不将自己身体中『封印』的,恐怖的怪物让位给女儿。这就是高贵的血族在悠久的岁月之中肩负的宿命」
「怪物是……?」
「至今以来,已经四次毁灭世界,将世界破坏殆尽的恐怖的怪物哦。高贵的血族的始祖和那样的怪物战斗,受到伤害,最后将怪物封印在自己的体内,然后在自己死后,将怪物的封印代代传下去,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持续守护着世界。现在是我继承了那个封印,然后雪名……下一个就是你了」
觉得从母亲那里听到的话很恐怖,雪名开始哭起来。
「不要……我才不要这样的怪物,进入我的体内」
「也是呢,我也不想让你背负这样的宿命了,我的祖母也是,在我继承这个封印的时候也很不乐意。所以啊雪名,你的父亲……想要用科学的力量,终结这个宿命哦。这样你就不用从我这里继承那个怪物了哦」
「……!」
母亲将手掌放在玻璃墙,就好像是要确认明明触摸不到的女儿的感触一样,眼睛眯起来。
「就算说是为了这个,我还是总让你觉得悲伤,总让你觉得恐怖呢。我也是,你爸爸也是,一定都是不合格的父母呢。但是啊,我们想要你至少知道这一件事,我们……真的非常非常爱你。如果是为了你的话,我们不论是何种牺牲都做得出。就算是牺牲自己的性命我们也在所不辞」
母亲对少女微笑着,静静地流着泪。
看到哭出来的母亲,少女柔弱的心中感到了痛楚
「……没事的哦,母亲」
少女鼓励着母亲。
想对她温柔一些。
就算是无法抚慰她的心情的空洞的话,也要说出来,就算是勉强,也要挤出微笑。
少女祈求着,痛苦的母亲的心,能够得到些微治愈。
不论何时。

■■■

睁开沉重的眼皮。
非常怀念的,差点要忘记了的久远的记忆。
少女在梦中见到了。
理解到这一切都是梦的瞬间,才察觉到自己至今为止都在沉眠。
醒来的少女,马上就抱有了疑问。
————这里到底是哪里呢。
最开始注意到的事情,是自己一丝不挂,全身好像浸泡在水中。
眼前的风景是在水底,偶尔有气泡从下方浮上来,经过自己的眼前。
鼻子和口腔被金属制的像是面具一样的东西包裹住,好像是从面具将氧气送来吧。所以在水中才没有感觉到呼吸困难。
耳边带着像是耳机一样的东西,从那里可以听到细小的古典音乐的声音。虽然不知道曲名。但是确实是有印象的曲子。
「……您醒来了么,高贵的血族的公主殿下」
从耳机的对面,传来了男子的声音。
与古典音乐不同,这个声音非常陌生。
虽然自己刚刚醒来,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但是发现了自己正面的方向,有一个白衣的男子矗立于此。
「你现在所在的那个胶囊,是还原了还在母亲子宫中的状态。怎么样呢,虽然是不自由之身,不过还算是比较悠哉的环境呢」
被男子这样一说,少女才发现自己被拘束在像是水槽一样的胶囊中。
意识还在朦胧之时,少女向男子发问。
但是自己没有发出声音。
就好像是发出声音的机能都丧失了一样。
「你没有必要说话,我可以完全模拟出你的脑波。就算你不发出声音。我们也可以知道你的想法哦。你就试试思考一下你的问题吧,然后我会回答的」
白衣的男子,在水的对面,他的身影朦胧摇晃着。
少女看着模糊不清的男子,尝试着对他问。
——你是谁?
「你是在问,我是谁么」
正如男子所说,少女的思考似乎可以被电脑解析出来。
白衣的男子继续说。
「也对呢。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一开始就是从自我介绍开始呢。非常长时间,都没有和无关的人说过话了,就这样自己就有些缺乏社会性了呢,真是失礼了」
男子开始擅自地自我反省起来,然后回答了少女的问题。
「我的名字,叫做尼古拉·特斯拉」
听到这个名字的少女,无声地惊讶了
尼古拉·特斯拉……?
这个名字是一个非常有名的,历史上一个伟人的名字。
能够和发明大王爱迪生并驾齐驱的,孤高的天才发明家,这个名字的男子,对交流电和无线电技术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是个让现在的科学技术能够大幅进步的人物。
但是……那个人在1943年,就已经确定是去世了的。
同名同姓?
同一人物?
她并不明白男子报上这个名字的意图。
少女对自称是特斯拉的白衣男子,再次用思考说话。
——请让我回去。
从屏幕上的电波确认了雪名的愿望以后,他稍微沉默,思考了一段时间。
「……很遗憾,这是免谈的」
——为什么呢。
「这个不用问吧。你的重要的朋友们,在学校都被内阁情报管理室袭击了,都是因为你
少女的胸口,像是被捅了一刀一样,痛楚在全身游走。
她胆战心惊地反刍着男子的话。
…………都是……因为我……?
「就是这样,全都是你的错,你试着想想吧」
特斯拉捋着胡子说。
「在东京内战的混乱之中逃出来的你,当初被内阁情报管理室认为已经死亡了。但是这就是你的存活被政府知道的后果。所以,你才会像这样再次被内阁情报管理室抓住,再次成为了政府的管理物呢」
——管理物……?
「你一开始就很清楚的吧,但是你一直装作不知道而逃避了。如果被政府发现的话,自己就会再次被政府当成实验动物来对待」
——不对……我……不是……
「不,非常聪明的你,不可能不察觉到的。这种模仿普通高中生的生活不可能一直继续下去。理解这种程度的事情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你,在知道这一切的情况下,还很普通地过着高中生活。稍微过一点这种生活也不错,你有这样天真的想法吧。所有的灾厄,都是因为你的天真才产生的」
——都是……因为我………………?
——都是因为我想和大家在一起……大家才会遭受到危险吗……?
「根本就不是『也不错』,你的这份天真,就导致了前日的袭击事件的这个结果。只要事情没有如内阁情报管理室的作战内容所制定的那样的话,你的那些重要的同学们,全部都要被杀掉了。将那种危险招来的,果然还是你啊。你在那所学校上学。你想要过正常的生活。想要追逐这种飘渺的梦想。这都是你总是很自私地将自己的心情放在最优先的必然的结果。你实在是太擅自妄为了」
——我……我……
面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少女,特斯拉露出了嘲笑的表情。
「……『无限(
Ain-Soph)』,你身体中被封印的怪物,就叫这个名字」
——
Ain-Soph
特斯拉走到少女的身边,开始说起像是传说一样的话。
「对人类来说,他们只知道无限的存在,而实际上无限到底是什么姿态呢。它是一个无法理解的,狂暴的数。打一个非常现实的比方吧,『有无数个苹果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这样的状态你也想象不出来吧。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够正确地理解无限,所以谁都无法正常地面对无限」
特斯拉站在水槽前,继续说。
「不管是戴德金,还是康托,历史上各种各样的天才数学家,都追求着无限的真谛(译注:戴德金,被誉为德国最伟大的数学家,主要研究领域是微积分和数论,以抽象数学见长。康托,同为德国数学家,集合论的创始人),然后直到死没能理解无限。身体里包含了无限的你,应该会理解吧。对只能在有限之中生存的人类来说,无限是在世界外侧的上位概念呢」
说着,特斯拉转过身。
然后回到了雪名的脑波模拟机器前。
「在你身体之中沉睡着的无限(
Ain-Soph),是人类超越了人类理解的存在。是相当于神一样的上位的存在。Ain-Soph曾经,将地球上的文明毁灭了4次。也正要毁灭身为第5次的文明的我们人类。但是我们逃过了灭亡,发展到了这种地步。我们在毫不知情地,在拉结尔一族的加护下繁衍生息。我们人类必须要对你们一族表示感谢呢
特斯拉苦笑着叹了口气,宣告道
「我的目的,就是将你身体之中封印着的
Ain-Soph解放出来
少女无言以对。
——
Ain-Soph的解放……那,你是想毁灭这个世界么!
「……」
但是这次,特斯拉第一次选择了沉默
取而代之地开始说起别的事情。
「……你的父亲羽鹭宗司。在尖端科学机构进行数的研究。在这个研究过程之中衍生出来的数个计划,其中一个就被称为,救世主计划」
少女想起来了。
尖端科学机构开展的救世主计划。
这个计划是让人与变革之石融合,然后制造出人工的救世主的计划。这个计划产生的,就是能够操纵特定的数字的异能力者,这之后就被称为了灾厄之数。
曾经战斗过的红帽子,也是这个救世主计划制造出来的灾厄之数。
特斯拉对少女稍微提了个小问题。
「你想想看吧,救世主计划(Messiah·Plan)写作拯救世界的人。那么,这个救世主计划创造出来的救世主,到底是为了从什么东西那里拯救世界呢?」
少女稍稍考虑了一下特斯拉的话。
救世主计划,是少女的双亲所推进的一个计划之一。
这个计划,是为了从什么东西那里拯救世界呢。
少女的脑波开始激烈地紊乱了。
————难道说…………!
「……就是这样,救世主计划的目的,就是制造出『能够与
Ain-Soph对抗的战士』。你的父亲进行的这个救世主计划,换句话说,是为了打倒Ain-Soph,才进行的一种探索性的实验吧
特斯拉的话,将少女的脑波压得平静下来。

「你的双亲想要打倒
Ain-Soph,是为了让你不再需要继承Ain-Soph的封印。至今为止你的双亲创造的众多的牺牲者,东京内战,来栖真意,黑枝灯夜这样的灾厄之数,要说本因的话,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你的存在,这都是因为你才产生的悲剧
——怎么会……这种事…实在是…………!
特斯拉对少女说。
「那么趁此机会,我再次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白衣的一摆拂动着,他淡淡地报上自己的名字。
「我名叫尼古拉·特斯拉,是继承了他的意志之人,并且是率领『背德的救世团』的首领」
他冷冰冰的自我介绍,让少女的心开始胆怯以至于动摇起来。

■■■

就算到了早上,雨还是没有停。
听电视中的天气预报说,今天一天都会下雨。
秋月刑警还在继续沉睡……我和明津还有赛迪斯,在客厅中相对而坐着。
明津吃着香蕉,赛迪斯优雅地喝着咖啡。
我也在土司上蘸着果酱。
但是气氛却不能与安稳的早餐时光相对应,显得很昏暗。
我被明津攻击了以后,听从了赛迪斯『今天你已经累了吧,现在还是先睡下吧,说明在吃完早饭之后继续』,于是就是现在这样了……
「……也就是说,雪名身体中沉睡着名叫
Ain-Soph的怪物是么
醒来之后听了赛迪斯的说明,我将之概括总结,最后这样确认到。
赛迪斯微笑道。
「就是这样哦」
她耸耸肩膀肯定了我的结论。
「你们以往都误会了一件事,那就是羽鹭雪名是因为变革之石,才变成『无限』的灾厄之数的。这一点从一开始就错了。其实并不用使用石头,成为了高贵的血族的族长的人,从公元前开始,就代代传承了『无限』的灾厄之数。在她之前,她母亲是不老不死的存在,然后现在,女儿继承了它」
「继承……那雪名之所以是不老不死,是因为她母亲么」
就是因为这个,雪名才饱尝了痛苦的会议么。
我陷入了像是悲伤,又像是愤怒的复杂心境。
赛迪斯面对着我继续说。
「同样的,她也总有要将这个『无限』的封印传给自己的一个子孙的一天。如果不这样干的话,她就无法和正常人一样生老病死。她现在应该充分理解了这一点了吧。在无限的时间中生存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这种苦恼于是不是要传承给子孙的矛盾,是代代高贵的血族都抱有的,这就是守护世人和平的一族。所以当初,教团是要保护她们一族的。那也是,直到拉结尔去给尖端科学机构协力之前呢」
听到赛迪斯的话的明津,一口吃完香蕉。
「那是这样么,你是说政府通过内阁情报管理室将大师拐走,是为了将这个叫做
Ain-Soph的怪物解放出来吗
「不可能这样的吧」
「哈?」
「日本政府的名目,是要将羽鹭雪名再度用在数的研究和开发上吧。他们也没有要解放这个毁灭世界的怪物的理由,就算这么做也一点好处都没有吧」
「那为什么,你要和我们说
Ain-Soph的事情啊
「因为克里夫特的目的就是这个」
「……」
赛迪斯说完短暂地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
「这一次,秘密地报告羽鹭君还存活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克里夫特」
「……你说什么!」
「也就是说,羽鹭君之所以被掳走,都是因为内克里夫特告的密,就是这么一回事吧。根据马蒂亚的说法,看来克里夫特企图要干明津君所预想的那样的事情。他们想要将
Ain-Soph羽鹭君之中解放出来。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现在还是未知,政府、内阁情报管理室的行动,正中了他们的下怀」
听了赛迪斯的话,我得出一个结论。
「……也就是说,如果放着他们不管的话,克里夫特就会做出背叛政府的行动,然后要将毁灭世界的凶恶怪物解放出来,就是这个意思吧」
「你说的对。所以教团才会来协助你们救出羽鹭雪名。我们的目的,就是阻止
Ain-Soph毁灭世界
赛迪斯用优雅的动作拿起咖啡杯杯呷一口咖啡。
我对这样的赛迪斯用尖刻的语气说。
「……我知道教团协助我们的理由了,不过在克里夫特之外,你们还有协助我们的理由吧,而且那个理由你说在我身上……关于这个,你能否做出说明呢」
好像无视了我的发言一样,赛迪斯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将咖啡喝完,将杯子放在桌子上面的杯垫上。
于是赛迪斯……有些嫌麻烦地左右摇摇头。
……『法则无视(アンチリテラル)』这就是你现在拥有的能力哦,上君
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同样的话了,我对这个解释已经有些厌烦。
「到底是什么啊,这个アンチリテラル
有些不耐烦的我,开始发出这个质问。
「不久之前,我的身体就有些奇怪,使出能在体能测试的时候将握力计弄坏的力量。又可以用非常快的速度奔跑。还有……看明津的子弹飞过来就像是慢动作一样,而能够简单避开。告诉我吧……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诶,你还只有这种程度的变化呢」
赛迪斯有些意外地说。
「这是怎么回事」
我向赛迪斯发问。
但是赛迪斯没有回应,反倒是明津对我做出了回答。
「你的异常还不止这种程度啊,

「……?」
「我昨天,还有没对你说的事情」
「还有没对我说的事情?」
明津的表情非常严肃,脸上流下冷汗说
「……昨天,我因为迟到,来到学校的时候,发现全校的学生都不省人事,像是睡着了一样。而且倒下的还不只是学生……内阁情报管理室的那些士兵,也受到了像是刀剑砍伤一样的伤,七零八落地躺着」
「……!」
「倒是没有一个人死,关键的是,是有某个人,光凭刃物就将高度训练的特殊部队给无力化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克里夫特的鸦用匕首干出来的。听
上的说法,我才重新考虑了……这些是你在无意中做出的举动吧
……没有意识的我……将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士兵们都砍倒了……?
「嘛,应该正如明津君所想的那样吧」
对此做出肯定的并不是我。
是心情有些畅快的赛迪斯。
赛迪斯露出些微笑容回答道。
「简单地来说,
上君,你——已经不是人类了
「……!」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赛迪斯,而她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是在说笑话一样。
「这个世界是由各种各样的数组成,由数的秩序来统治。这不光是适配于人类所创造出来的这个社会或是经济方面。物理,化学,还有宇宙中所有的道理,都是有了被称为『法则』的眼看不见的『数的支配』才能成立。法则无视,正如字面意思那样,不受法则束缚,完全无视法则,能够行使『完全的自由』的存在。这个世界的法则已经无法束缚你,所以你已经不是人类了」
「我……不是人类……!」
不由得看向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的样子。
玻璃上,是和平常一样的,人类形态的自己。
「因为法则无视的力量,所以这个世界的法则对你是不通用的」
赛迪斯毫不留情地说
「『被枪射击就会死』,这个法则被无效化,『你是一个擅长体育运动的贫弱少年』,这个法则也无效了。说的也是呢,换句话说,你的力量,就是『法则的创造』吧。是比更改法则本身才能达到奇迹的数秘术,要更加上位的力量,就是创造法则的能力」
「法则的创造……」
「打个比方,只要
上君想的话,这里就会凭空燃起火焰,打雷闪电什么的也不在话下吧。也就是说你能随意引起天灾人祸哦。只要你想,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这种事情不是天方夜谭么,就是说和神一样了么……!」
赛迪斯苦笑着,看向流下冷汗的明津。
「就算你说是天方夜谭,只要
上君有那个意思,我这种东西一瞬间就会消失掉也毫不奇怪哦。他的力量就是这么强大。不过遗憾的是,现在的上君还不能像神一样万能,『多亏了罗慕路斯之枪』呢
「罗慕路斯……之枪……!」
被我和明津死死盯着的赛迪斯,小声地说了一句『会害羞的啦』。
然后她非常做作地干咳了一声。
「罗慕路斯之枪,是由高贵的血族的始祖创造出来的,和
Ain-Soph的决战兵器哦。它的效果,就是『特性的吸收』
「特性的吸收?」
「能够将一开始刺中的东西的性质吸收,封印在枪中。换句话说就是封印装置吧。使用这个,高贵的血族就将
Ain-Soph封印了。但是这个封印并不完全,被封印在内的Ain-Soph力量实在是太强,枪开始损坏。于是高贵的血族就将封印在枪中的Ain-Soph转移到自己的体内,成为了『无限』的灾厄之数。所以一直以来,枪是空无一物的……最后它贯穿了上君呢
「!」
「其实按理说,『法则无视』化的
上君,是不可能保持人类的外形,会变成我们无法认知的不安定的存在吧。但是这个不安定,因为枪将『法则无视』的性质吸收了。都是因为枪吸收了法则无视的性质,上君才能在保持人类外形的情况下使用法则无视的力量。嘛,你真正的力量现在还封印在枪中,平常的话,只能用从其中溢出来的些许力量呢
「是因为罗慕路斯之枪刺中了我……我现在,才能保持人类的外形么」
「半人,半神。就是这样的存在吧。我想现在的你,大概是和
Ain-Soph拥有同次元水平的力量吧。不正是像从前的救世主那样么
我和明津,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
「……你是说
Ain-Soph要是被解放的话,能够和它对抗的只有我么
「不愧是
上君,头脑很好呢。我很喜欢理解能力强的人哦
赛迪斯赞赏着我,明津还是紧追着问题不放。
「等一下,给我等一下!这不就是说,到那时大师要和
上厮杀么!
「嗯?嘛,应该就是这样吧?」
「『应该就是这样吧』——才怪啊!」
「正确地说,在
Ain-Soph复活的时候,就无法杀死她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毕竟,
Ain-Soph的复活,等价于羽鹭雪名这个自我的个体的消亡。也就是说,到那个时候——『羽鹭雪名已经死了』,就是和这个一样的状态吧,因为在那个身体里面的,已经不是羽鹭君,而是Ain-Soph了
明津抱着头,愤恨地说。
「可恶,原来是这样么。这就是内阁情报管理室连
上也要追击的理由……
「这恐怕就是克里夫特唆使的吧。
上诚一,是唯一一个能够杀死羽鹭雪名的存在的不确定要素了。所以只要确保上君,并没有要杀死上君吧
赛迪斯飘飘然地说。
我和明津都无言以对。
我还有一个没有消除的疑问,于是将之问出。
「……能够和
Ain-Soph对抗的法则无视的力量,现在是被封印在罗慕路斯之枪里面吧。那么,我没有枪的话不是不能战斗了吗
罗慕路斯之枪……在之前的新宿巨坑的战斗之中,刺穿我以后就消失了。之后就行迹不明。
赛迪斯非常平静的样子,拿着已经空了的咖啡杯走到了厨房。
然后说
「枪现在,是化成了不成形的数,保留在
上君的体内哦,反正看不到就是了
「……在我体内么」
「枪已经是你的所有物了。在你必要的时候回应你出现,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不会显现出来吧……」
「……」
赛迪斯洗着杯子,对我和明津提议道。
「快,不要一直摆着一副臭脸了,马上开始寻找羽鹭君吧。如果磨磨蹭蹭的话,
Ain-Soph就要被解放,羽鹭君也要死了哦。如果加快步伐的话,我们还可以赶在她死之前解决呢
赛迪斯说些乐观的话。
……但是,这句话就目前来说,确实是最优的解决方案了。
上君,你没有什么事都往坏处想的必要。我们还有拯救出羽鹭君的机会。所以快点吧,将她从内阁情报管理室那里救出来
赛迪斯收缩了一下肩膀。
但是,明津用很不爽的口吻反驳。
「你说找,到底要去哪里找啊」
「如果想知道他们的动向的话,只要开起收音机就好。他们从以前开始,就是用这种手段来互相情报往来的哦」
「哈?政府直属的机密部队,用广播来通信?这种时候你就少开点玩笑了」
「才不是玩笑哦」
赛迪斯停止洗杯子,将自己的小手轻轻地过水。
「他们利用广播的设施,定期向隐藏在全国各地的工作人员交换情报哦。光明正大地呐」
听到赛迪斯的发言,我忍不住提问。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实现呢,广播台,也不可能很亲切地让播音员直接说出情报吧」
「当然啦,肯定不是那么简单易懂的方法呢」
赛迪斯将水龙头关上,露出了妖艳的微笑。
「广播在放松的时候,被毫无关系的一般听众听到的风险很大,但是暗号化,并且那个暗号的解法只有工作人员知道的话就可以了吧,非常古典而朴素的手法呢,不过意外地很有用」
「……是这样么!」
明津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
他从沙发上起身,大喘着粗气说
「——就是『乱数放送』啊」
「乱数放送?」
我突然也想起来了。
这个……和发到我的手机中的,迷一样的邮件的标题一样。

■■■

「乱数放送,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的意义不明的放送,不管是日本,世界各地都有出现哦」
将录音机拿出来的明津,一边调节频率一边对我说明道。
「偶尔会有,读一些数字或者是文字的迷样放送。虽然版本有所不同,但是各国的乱数放送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不知道这是谁,为了什么目的进行的放送。一般的解释是,这是某人向特定的人群发出的,暗号化的信息。虽然也有一些无线电狂热人群想要定位这个无线电的发信源头,但是经过调查,发现是从空无人烟的小镇或是什么荒野发出来的。也有这样的传闻哦」
「这算什么,感觉听起来有点令人发毛啊」
「算是吧,不过乱数放送什么的,总觉得有点超自然呢。也听到过传闻说无线电的发明者尼古拉·特斯拉在完成无线电的时候,第一个听到的就是乱数放送哦。也就是说有在人们发明无线电之前,世界上就已经开始乱数放送了呢,就是这么神秘哦」
「……你是说内阁情报管理室是用了这样的乱数放送来交换情报?」
我看着站在明津背后,很有兴致地看着明津的作业的赛迪斯发问。
赛迪斯又轻描淡写地给出回答。
「啊啊,就是这样」
赛迪斯站到正在调试无线电的明津旁边,苦笑着说
「日本国内的AM频率中的乱数放送就是内阁情报管理室的联络手段之一。虽然他们每次随机读出两位数以内的数字,但是每天都在更新解读表,然后对照着解读表,就可以解读为日语的文章了」
「……也就是说如果听了广播,没有解读表的话,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吧」
「所以我向冴上君的手机里,发了解读表的文字序列哦,没有么?」
「……诶?」
刚刚,赛迪斯说了什么?
我慌忙地再次询问她。
「我的手机,收到了暗号的解读表?」
「对啊,我很亲切地以乱数放送为标题,给你发了一个邮件哦,难道不是这样么?」
「啊咧,那个是你送来的么!」
「是啊,我觉得你陷入现在这种困境只是时间的问题了,所以很亲切地给你送来了和乱数放送有关的资料呢,难不成,你没看?」
「看了,因为觉得那个是恶作剧邮件,所以马上删除了」
「……」
赛迪斯无言以对的表情还是第一次见到。
「嘛,嘛,现在手机也损坏了,反正现在不论如何都无法确认邮件的内容了吧。所以我还在纸上写了一份哦,你看」
说着,赛迪斯从自己连衣裙的口袋中拿出一张折好的纸。
我接下纸,打开一看,里面就像是之前那封邮件一样,是一堆意义不明的文字列……虽然我不知道正确的解读方法,不过这个就是解读表吧。
明津调试好的无线电机器,已经开始发出了沙沙的噪音。
明津扭转着调节频率的旋钮,开始搜索乱数放送的那个频率。
「……差不多也到了放送开始的时间了。我觉得大概就在这个频率呢……」
广播喇叭中的噪音渐渐小了。
『————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
「就是这个!」
明津将旋钮调整到听得最清晰的频率上。
广播的声音,还是那个打着早中晚,不分时段的日语招呼,听起来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是这个放送,我是听过的。
「这个是……暴动镇压音波」
这是在学校内放送的,能够让听到的学生全部都睡着的放送。
那么,在这里听到这个的话不是也会睡着么!
我马上将耳朵塞住。
但是我正要这么做,手却被赛迪斯抓住,制止了。
「不用担心哦,
上君。其实现在我稍微对你和明津的意识做了点手脚呢
「哈?你这个家伙,你说什么!」
明津发出了不满的抱怨。
赛迪斯对不满的明津叹了一口气说。
「从最近开始,内阁情报管理室的这个乱数放送,为了保持机密性,混杂了能让听到的无关人士睡眠的暴动镇压声波。只有与之有关的人,才拥有过滤这个声音的装置,毕竟我们这里没有呢。所以我为了不让你们听到这个东西睡着了,所以才将你们的意识维持在清醒的水平哦?你应该感谢我吧」
「咕……!是这样么」
因为赛迪斯的话而尴尬了的明津沉默了。
原来如此。
如果没有关系的人听到的话就会睡着,是这种手段么。
真是非常完善的暗号通信啊。
「嘛,要说到
上君的话,其实不用我做任何事,也能将暴动镇压声波无效化吧
「哈哈哈……说不定是这样,么?……但是我也不知道这个力量的使用方法啦,所以你帮我还真是谢谢了」
「你能这么说,我也稍微有点干劲了呢」
赛迪斯苦笑着。
『那么,现在开始读数』
广播中播放的招呼声突然被切断,它如此宣言道。
然后就像是之前那样,开始冷漠地读起数字。
『21,41,86,4,2,77,79,2……』
明津拿着笔在纸上奋笔疾书,站在他身旁的赛迪斯则是在解读。
「……通知全员,游船即将起航,迅速汇合,准备行动,游船的航行坐标为——」

■■■

在水槽中漂浮的,是一个拥有白色长发的美丽少女。
一丝不挂的肢体,仿佛是纤细的艺术品一样,给人一种虚无飘渺的感觉。
白衣男子颇为感慨地看着眼前水槽内的少女。
现在,男子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
——将少女的希望逐一摧毁。
这件事进展得很顺利
「博士!」
背后的自动门打开的同时,一个有些悠闲的声音朝他搭话。
白衣的男子——尼古拉·特斯拉回过头。
茶色的短双马尾,像是没睡醒一样半闭着的双眸。
身穿着有些松散的、青色的和服,露出的胸口部分显得有些挑逗。
少女的两侧,是外形为熊布偶样子的,巨大的保镖。
可爱的表情加上圈圈眼。这个打扮就像是在游乐园给小孩子发气球的吉祥物一样。这个熊布偶打扮的护卫,被着看起来非常沉重的帆布包。
「稻濑君么。既然你都到了这个地方,看来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呢」
「就是这样哦,再过不久,这个船的出航准备就要完成了」
少女——稻濑果穗露出淡淡的微笑肯定道。
「今天晚上要到海上去参观的,来自各国的很伟大的各位议员先生,还有几人就要集合完毕了。只要全员来齐,就出发了」
「唔,是这样么」
特斯拉抱起双臂,捋着自己的胡子说。
「嘛,他们的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对他们来说,今天晚上出航要见证的实验,可是事关次世代能源利用的大事,可是革命性的发表会呢」
「博士你是这样骗他们的么」
「是这样哦。但是实际上,这个实验会重演1943年的那个费城实验的状况(译注:费城实验,1943年美国海军在费城进行的一个人工磁场实验。听说成功将一艘驱逐舰以及全体船员空间转移,而之后船员都留有实验反应,会凭空消失和出现,实验相关者不久都自杀身亡。不过这毕竟是谣传,可信度有待考究,想要看空间转换的同学出门左转@石头门),乘上这艘船的那个时间点,船上的人都有很高的概率会死亡,而自愿走上死的渡船的议员们,你不觉得有点滑稽么。原来如此真是杰作呐。哈哈哈」
特斯拉保持着无表情地微笑着,看着他的这个样子,稻濑微笑道。
「博士真是的,这个笑点也恶趣味过头了吧,话说笑法也很诡异,一直都很有趣呢」
「是么,哈哈哈」
「唔呵呵呵」
「哈哈哈」
「唔呵呵呵」
「……你们到底要笑到什么时候」
房间的角落,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少年。
有些乱的黑色短发,表情上感觉不到感情的波澜,从外表上看,正值应称为少年的年级。
穿着神父打扮的长袍,在长袍外面,还披着像是乌鸦的翅膀一样,漆黑的斗篷。
「还是像平常那样,你还真是神出鬼没呢,鸦」
「是因为鸦君的存在感太微薄了啦」
「别说些乱七八糟的」
鸦背靠墙壁,抱起双臂无表情地回答。
然后他放下双手。走到特斯拉面前。
「那么,『他』也会和你所计划的一样,出现在这艘船上么……?」
他锐利的眼神在诉说着『这件事非常重要』,而特斯拉还是摸着他的胡茬悠然地回答
「这是当然,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困扰了」
「……」
「虽然说是拖时间,不过你也将你的力量毫无保留地发挥出来吧。恐怕今天晚上的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百倍……这次一开始就要全力以赴,否则的话,流血倒地而死的,就是你了。鸦」
听完特斯拉的话,鸦好像很高兴,僵硬地笑出来。
「……我能杀了他么?」
「只要你能」
「……本来协助你们的理由,就是要找到向他那样强大的敌人。听到这个命令也是我的本意」
特斯拉对稻濑和鸦下达了必要的指示以后,两人就离开了这个房间。
留在室内的,只有阴暗和沉默,还有特斯拉和少女两人
突然,特斯拉察觉到少女的脑波模拟器有变动。
看来少女一直在重复考虑着相同的事情。
……好可怕。
……好孤单。
……救救我。
……诚一君。
「真是坚强的愿望呢」
特斯拉如此说着,以此表达对水槽内的少女的怜悯。




本帖最后由 chengbohan 于 2013-5-15 17:59 编辑


Phase 04 超越0之人

…………
……
这里,到底是哪里呢。
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对面的,毫无生气的走廊。
从远方传来像是爆炸一样的声音,天花板上吊着的电灯,因为地面的震动而明灭起来。
模糊的视野中,出现了很陌生的风景,和一个陌生男子的背影。
「……你醒了么?」
背对着我的那个男子对我这样问道。
但是我并没能说出话。
只是注视着。
只是倾听着。
仅此而已。
正在我准备睡觉的时候,有人在我床边读着图画书,然后不知不觉的,就变成了这样俯视的视角,自己也只能惊讶了。
「……你还说不出话么。这也难怪呢。直到刚才你还在生命危急关头呢」
背着我的男子,用手撑着墙壁,在随着爆炸声摇晃的走廊中,慎重地选择路径前进。一边这样走着,一边对背后的我搭话。
「……到底,谁才是坏人呢」
这是在问我么。
还是说这只不过是男子的自言自语。
他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人类这种生物,从来都是这样。相信着这个世界的某处,存在着什么坏人。社会会糟糕是因为政治家,自己的不幸是因为他人。就像这样,在自己想恨的时候,就去怨恨他人,自私地将不幸归结于他人身上的生活着。就像我一样呢」
男子撑着墙壁的手,握成了拳头。
「——根本没有什么坏人,当我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又该怎么办呢」
男子停下脚步,低着头。
肩膀颤抖着,将自己握紧的拳头砸向墙壁。
继续自己的独白。
「……你的双亲从我这里夺走了很多重要的东西。他们做好了被像我这样的众多的人仇恨的觉悟,孤独地寻找着打倒想要毁灭这个世界的凶恶怪物的方法。然后……通过这个,来拯救自己的家人。对,那两人,只是单纯的父亲和母亲罢了……」
他好像在对空气说话,暂时还没有要开始走动的意思。
但是在爆炸的声音再度响起、走廊摇晃的时候,他又静静地开始前进。
于是走着走着,又和我搭话了。
单方面地。
「……真可怜啊」
他如此低语道。
「你的母亲说了哦。在还没有知道这个地上的美丽,还有人们的温柔的时候就死去实在是太可悲了,所以么母亲,最终做了让你『继承』的觉悟呢。明明她一点都不情愿……恐怕留在那里的母亲应该是没救了吧。毕竟,她已经不是不死身了」
男子说的话,我并不是很理解。
但是不知怎么的,就觉得男子的心很孤独。
光是看着他,自己也会悲伤起来。
我下意识地,双手攥紧了男子大衣的肩膀部分。
察觉到这一点的男子……微微露出了苦笑。
「马上就要到地面了哦。你所憧憬的、你的家人想要你见证的,美丽的世界」
男子重新挺直了自己的背,迈着沉着的步伐一步一步前进。
忽然听到,男子哼出了奇怪的小曲儿。
从来没听过的、有些奇妙的曲子。
不可思议的是,这首曲子听起来感觉很舒服,我这时或许也微笑出来了吧。
……从来没有印象的、阴暗的走廊的对面。
在那对面,有着美丽的世界,男子是这样说的。
不过,总归还是令我难以信服。
但是,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世界的话。
我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

第一次坐运输直升机,根本忍受不了它的噪音。
座位区域的旁边,就有巨大的螺旋桨在旋转,要说没办法的话也真是没办法吧。但是螺旋桨的声音让人说话的声音都听不见,真是有些麻烦。
从直升机的窗口可以看到外面,景象不知何时,从东京的夜景渐渐变成了漆黑的海面。
在越来越远离,将要看不到都市的明亮与热闹的时候。
坐在我对面的少女,用非常厌烦的目光盯着我。
「……那么,为什么安德鲁是穿着服务生的衣服呢」
「哈?这不是因为我在打工的时候,就突然被你们叫出来了么!」
安德鲁脸颊变得通红,开始发怒了。
「再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突然打电话叫我出来我还以为是什么事,结果居然是让我帮你们入侵特殊部队守卫的货船!真是没半点正经事了,你们是笨蛋么!」
坐在旁边的赛迪斯非常愉悦地说。
「哈哈哈,没办法吧,安德鲁,毕竟现在可是世界危机的时候哦,我们要将羽鹭君从恶魔的城堡中救出来啊。勇者团队的战斗力多一个都是好事吧,所以才会喊上比较有空的你哦?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说,说起来虽然在快餐店打工,但我本职还是执行官,这点事不会错的啦……」
「那么不用在意这些小事也没什么吧。而且这样你也可以回归到战线来了哦。而且之前也被得寸进尺的政府还有特殊部队,还有克里夫特的那帮人摆了一道吧。虽说是教团的工作,不过这么有趣的事情可是很稀少的哦」
「说这种无谋的战略很有趣……你还是和原来一样疯狂呢」
坐在赛迪斯前面的明津,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开始调试自己的爱枪。
我环顾着各自的表情,叹了一口气。
安德鲁看着这样的我,开始挑刺。
「话说作战的内容怎样都好啊,为什么要把冴上也一起带过来啊?今天晚上的敌人不是灾厄之数,而是内阁情报管理室这样的武装集团么?带着这种一般民众去的话,不是铁定会被打成蜂窝的么」
「你还真是口无遮拦啊……」
我对安德鲁的话表示无奈,赛迪斯微微笑着断言道。
「这次的冴上君也算是战斗力的哦」
「什么!你能说些正经话么!」
「我一直都很正经的哦,恐怕冴上君,是我们之中拥有最强战斗力的人呢,论潜在能力的话」
「……你是想说,他会变成之前在新宿巨坑,他和鸦战斗的那样么」
「可能会变成这样吧」
赛迪斯肯定道,而安德鲁朝这边盯了过来。
「嘛,虽然说是拥有强大的力量,但是完全使不出来,确实放着不管会很危险呢。在他熟练自己的力量使用方法之前,需要谁来支援一下他吧。所以我会让冴上君和你一起行动哦」
「哈?你是让我保护这个家伙么?」
「看你的样子好像很担心他嘛,把他交给你,你不也安心么」
「我,我才没有,一丁点,都不担心他啦!」
「到底如何呢,你也知道,我能够读取人心,所以对我有所隐瞒是不可能的哦?」
「什……什么!」
赛迪斯一说,安德鲁开始奇怪地慌张起来,脸上通红。
还时不时地轮流瞟着我和赛迪斯。
我看着将安德鲁逗得团团转的赛迪斯,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虽然用飞机接近雪名所在的货船是好……但是要怎么下去呢」
「直接降下啊,换句话说就是用绳索直接降下吧」
「用绳索?」
看来是打算直接从飞机上垂下绳子,降落到船甲板上。
但是这有很大的问题。
「……我,从来都没有干过这种事啊」
「哈哈哈,这种事不用担心,冴上君只用紧紧抱着安德鲁,一起下降就好了」
「诶诶诶诶诶!」
安德鲁发出了悲鸣。
她好像非常惊愕,下意识地想要从座位上站起来。
但是因为安全带固定的身体动弹不得,所以并没有实现。
赛迪斯有些不理解地对安德鲁说。
「毕竟我是这样的小孩子的身体,要和冴上君一起下降这个体格差距也太大了吧?还有明津君也是,在我们降落到甲板的时候,他不得不在飞机上进行援护射击,这样用排除法的话就只有你了吧,安德鲁。除了你之外没人能够帮冴上降落,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因,因为一起降落的话……身体什么的……会接触吧……!」
「啊啊,你是在担心他耍流氓?我不认为冴上君是这种类型的人哦」
「我,我才不会做那种事啊!」
安德鲁的脸已经红到耳根,眼角噙着泪花。
「如果你碰了奇怪的地方……我可不饶你哦!」
是不是因为害羞了呢,安德鲁之后再也没有看过我的脸。
我完全没有做这种事的打算……不过经她这样一说,总觉得,自己好像变得非常下流一样,自己的羞耻心也慢慢涌上来。
于是,飞机朝着水平线彼方的船的方向继续飞行着。

■■■

船内特别设置有宽广的会议室。
平常来说这里是座位餐厅,给船员们使用的。
……但是今晚不同。
原本摆在室内的桌子都被并排放到墙角,取而代之的是,数个电视显示屏幕和电脑搬进来。并且房间的入口和走廊上,都有全副武装的士兵把守。
不仅限于会议室,今天晚上,全船都戒备森严。
室内和走廊上铺着数不甚数的电线,房间的中央摆放着大圆桌。在这个圆桌边上,G12成员国的代表们一次入座。虽然并不都是元首级人物,不过也都是些有名的官员。
不用说,今天晚上的集会,是没有在官方网站上公告的秘密集会。
「……表演还没开始么」
「已经比预定时间要晚了20分钟了啊」
官员们看着还是没有图像的巨大显示屏,发出了不满的抱怨声。
这些官员们都满心期待着今天晚上,要在另一个房间开始的实验。是一个拥有尼古拉·特斯拉的名字,让人觉得是史上天才再世的人物。今天要在这艘船上,进行能够永远被记录在人类历史上的重大事件,他们如此期待着。
也就是——将数转化为电能的实验。
只要这个实验成功,先进的各国就能从中东地区的石油垄断之中解放出来。
世界的势力平衡,将会因为这个科学技术被彻底打破,创造一个新纪元。官员们都是这样期盼着。谁都想要见证这个历史性的瞬间,像是孩子一样欢兴鼓舞着。
就在这是。
巨大的屏幕上,出现了众人等待的画面。
官员之中几人发出感叹,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屏幕中出现的,是一个巨大的白色空间。
这个空间大到让人觉得这是不是可以用来做足球场,天顶配置着无数的灯光,令人眩目。这里本来应该是收纳集装箱的货物室。
平常应该是装满了货物的货物室,今天晚上却是空无一物。
这个空间的中央,装着一个像是胶囊一样的水槽。
在装满了青绿色的水槽中,一个全裸的少女漂浮着。这个是从其他的地方运来货物室的东西。
『久等了吧,各位议员』
在水槽旁边的白衣男子,透过显示屏,朝各位要员打招呼。
『今天晚上,各位将要见证历史,那么,我们开始进入最后的调整』
房间内开始出现了鼓掌的人。
然后在第一个鼓掌的人的带动下,最后室内所有的人都开始了鼓掌。
白衣男子毫不在意现在已经被鼓掌声充斥着的房间,默默地调试着水槽边的控制面板。就好像喝彩的声音无关痛痒一样。
——爆炸的声音响起。
甲板那边,突然发出了好像什么东西爆炸了的声音。
于此同时,船内开始激烈的摇晃,天花板上的灯也开始不安地闪烁着。
「这是袭击!」
从会议室外面长长的走廊上,传来了不知是谁的喊叫声。
最开始的爆炸声之后,第二次,第三次的声响也接踵而来,室内在持续摇晃着。
为了让开始动摇的重要官员们安全撤退,室内的警卫还有士兵们开始引导他们疏散。
显示屏的对面,白衣的男子小声说了一句,谁都没有听到的话。
「……终于,演员凑齐了」
被染上血色的夜晚,才刚刚拉开大幕。

■■■

或许,我们的飞机是被雷达什么的给探查到了吧。
就在我们打到了能够眼看到货物船的同时,甲板上就朝天高高打出了照明弹。红色的光芒照亮了夜空,在海上漂浮着的货物船,和我们的直升飞机,都在黑暗中暴露无遗。
在被雨淋着的甲板上,看到了无数的人影。
……正当我这样想的时候。
能够用眼睛识别出来的那些人影,一个接一个地用火箭筒对我们的飞机射击。
「已经开始攻过来了么!」
「啊哈哈哈,真是壮观的欢迎会呢,内阁情报管理室还真是干劲满满呢」
明津和赛迪斯,对这样的状况非常平静,不以为然,露出了霸气的微笑。
为了紧急回避火箭弹,飞机开始以非常勉强的轨道移动。
我在飞机内到处翻滚着,吐出了示弱的话。
「你们两个人,到底为什么还这么享受的样子啊!这个直升机不会坠毁么!」
「你放心就好了。现在飞机的飞行员,可是教团里面的首屈一指的王牌哦。不可能被这种火箭弹击中的啦。冴上君你也好好看看吧,这里很视野很开阔吧」
在这种命悬一线的情况下要我看风景么……!
「真是的,都是一群狂人呢」
相比之下,思考回路比较接近一般人的安德鲁,果然和我是抱有一样的想法。
安德鲁就算是在摇摇晃晃的飞机中,也是平淡地开始进行降落的准备。
她用金属固定架将绳子固定住。
这时,明津对驾驶席的方向说。
「喂,驾驶员!我们要从甲板的后方降落,再靠近一点!」
「了解」
驾驶席上传出了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
听到回答的明津,将自己的两把爱枪的安全装置解除。
「那么,直到刚刚都在被动挨打啊,差不多也要给我反击一下了吧」
明津说着,踢开了直升飞机的门。
门被踢开,外面猛烈的风灌了进来。
在风雨之中的低头看着货物船,明津将两手的枪举起。
「晚会要开始了,混蛋们!」
他大胆地笑着,兴致高昂地喊着。
明津的枪发出的子弹,在发射火箭弹的人影旁边着弹,船体上散出了火花。虽然没有命中对方,不过对明津来说这就好了。
「火炎哟,将吾之敌化为灰烬——爆!」
说完像是咒语一样的话,甲板上就发出了青白色的光芒。
下一个瞬间,青白的光芒成为了激烈的爆炸的原点。
赤黑的火炎开始往上窜,爆炸将架着火箭弹的人影吞没,人影消散了。
明津使用的子弹,是刻着被称为禁字刻印的东西的,特殊物品。能够从周围收集数,将之变为能量,爆发出去。我是这样听说的。
换句话说,明津的子弹——就是遥控炸弹。
「来啊来啊,怎么了!你们放马过来啊!我要把你们打得找娘啊混蛋」(译注:原文出现了菊花,但是为了书面一点我还是和谐了吧)
持续攻击着甲板的明津,接二连三引发爆炸。
发射了火箭弹的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士兵,为了躲避从飞机上面而来的攻击,藏到了掩体中。就在这时,对飞机的攻击停止了。
趁弹幕变得稀薄的时候,飞机一口气接近了目标——甲板的后方。
「就是现在,快下去冴上!疯婆娘!」
「这边!」
已经将伸缩固定在自己的腰上的安德鲁,对我伸出了手,然后她攥紧了我的手,将我拉到她身边。
「……你从背后抱紧我,唔,胸部什么的可能会被碰到,我会尽量忍耐的,不用在意了!」
「啊啊」
「快点走啊!现在不是演什么恋爱轻喜剧的时候!」
「你好吵啊!这可是重要的注意事项所以没办法吧!」
我贴近安德鲁的背后,于是……从后面开始环抱起她胸口附近,形成了从背后抱紧的样子。安德鲁柔软的胸部的感触,毫不矜持地从我手上传来。
「~~~~!」
安德鲁虽然没有回头看向我,但是还是能够看到她的耳根都已经变红了。
……啊啊真是的!总觉得好对不起啊!
「出发了哦!」

安德鲁喊着,我们就飞出了飞机的舱门外。
被激烈的狂风吹动着,感觉自己好像要被吹飞到何处一样。
但是因为我紧紧抓着安德鲁的纤细的身体,我们顺利地降落在了甲板上。
她迅速地解开了缠在腰上的绳索,拉着我的手开始奔跑。
在下一个瞬间,我和安德鲁着地的那个地方,已经被无数的子弹击中爆发出火花。
我们被探照灯锁定,我和安德鲁被内阁情报管理室追击着。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我们现在,是手无寸铁地闯进敌穴的两个笨蛋啊。
我们藏在集装箱后面躲避攻击,安德鲁对身旁的我喊道。
「我们现在要突入羽鹭雪名所在的船内的货物室了哦!你要好好跟上来!」
说完,安德鲁从集装箱后面冲出来。
「……等着我哟,雪名!」
我也做好觉悟,跟在安德鲁的背后,冲向了枪弹交错的最前线。
管制塔,集装箱的背后,躲藏在各种地方的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士兵,在甲板的正中降落的我和安德鲁被炮火集中攻击。
「————停止吧!」
安德鲁在对准前进方向,不知多少次举起手,挥舞着。
每次被安德鲁挥过的空间,都像是湖面的波纹一样散开,出现了波动。
到达了摇晃的空间中的子弹,突然停止了前进了劲头,就像是被被钉在空中一样,丝毫不动
这个现象,是安德鲁两手装备着的银制的护手引起的。安德鲁的护手,是教团的执行官才能被允许使用的,被称为『主容许的数』的武器。
——钉之手。
这是护手的名字。
能够将碰到的东西的动能全部转化为势能停止住。简单地来说,就是能让任何东西当场停止动作的『绝对停止』的力量。
主容许的数,是和执行官的名号对应的圣人失去性命的方式有关的能力。继承了曾经被钉在十字架上处死的圣人安德鲁的名字的她,能够将任何敌人,钉在虚空之中断罪。(译注:基督教(天主教)中的十二使徒(宗徒)的画像上,他们都拿着各自被处死的时候的刑具的代替物)
将飞来的子弹都无一例外全部都静止在空中,安德鲁冲入了船内,寻找下行的楼梯。
我顺着安德鲁一路开出的通路奔跑着,马不停蹄地在雨中的甲板奔跑着。
「我要给你们空中支援了!低头!」
耳边带着的耳机中,传来了明津的喊声。
下一个瞬间,飞机靠近甲板,从头上开始降下了禁字刻印的子弹之雨。
「爆!」
随着明津这样喊,穿透了船体的子弹,显现了几个巨大的青白色数值。
甲板激烈地摇晃着。
就好像是要包围我和安德鲁一样,赤黑色的巨大火柱一次升起。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士兵们都被很夸张地吹飞了。
在摇晃的甲板上,我和安德鲁翻滚着
但是这个摇晃并没有就此停止,我们还是勉强站起来,继续奔跑着
「11点方向!」
安德鲁没有对背后的我回头,而是通过耳机将行进方向传达给我。
「根据我事先看过的图纸,大概在100米的前方,就是目标的货物室的下行楼梯了!可能那里就是能够通行的舱门了吧!你要好好跟上来哦!」
「知道了!」
多亏了明津的空中支援,周围没有子弹再飞过来。
直升飞机在甲板上空盘旋,恰到好处地排除我和安德鲁前进方向上的敌人。最后在空中支援停止的时候,我从耳机那儿听到了明津的声音。
「就算是清理完了甲板上那些家伙也不要大意啊!我和赛迪斯现在就下去。」
「赛,赛迪斯也要战斗么?」
「哈哈哈,我才不要呢,我之前也说过吧,我不是战斗员哦,只是围观群众」
「啊啊,是这样么,果然来这套么……」
果然只是因为心血来潮才跟过来的么。
赛迪斯的性格真是一如既往的糟糕,我不由得叹息了。
甲板上数个舱门口的其中一个。
「就是这里」
说着,安德鲁将入口的门打开。
一开门——手持匕首的一个士兵出现了
「!」
「危险,安德鲁!」
完全不能大意。
虽然说在甲板上没有收到攻击,但是在船内埋伏着众多内阁情报管理室的人的可能性十分高。明明是这样,却忘了警戒潜伏在门边敌人。
埋伏下来的士兵的匕首,不留情面地朝安德鲁的心脏刺来。
安德鲁想要防御,但是来不及了
『————系统·法则无视,启动』
不知从何处,听到了某人的说话声。
下一个瞬间——世界上的一切都好像是慢动作一样。
和明津攻击我的那个时候一样。
降下来的雨水慢到空手就能轻松抓住,眼前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士兵的动作,还有正要自卫的安德鲁的动作也是。
全都太慢了。
全都可以掌握住。
察觉到的时候,手中已经握着『一把长剑』。
剑身大概有一米,是一把有些宽的,两边都有刃的剑。
微微放出青光,而手持的部分短得出奇的『枪』。
和以前见到的时候不同,枪身放出了淡淡的青白色的数的光芒,仿佛像是单单由数的光辉构成的枪一样,完全感觉不到重量。
——已经遗失了的,罗慕路斯之枪!
在新宿巨坑的地下,刺穿了我的心脏以后,就从此消失了的枪。
这把枪无形地存在于我的体内,只有在这种必要的时候才会显现。
赛迪斯说的没错。
没什么好犹豫的。
我在除了我以外,所有东西都变成慢动作的世界里,举起枪往下挥。枪将对着安德鲁的心脏而来的匕首的刀身从侧面一刀两断。
这时,时间恢复了原来的流逝速度。
「!」
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士兵,对自己的刀尖突然消失的这个现象感到惊愕不已。
安德鲁抓住了他动摇的这个机会,毫不留情地给他一记右勾拳将他打飞。
「咕啊!」
「这很危险吧!」
被打飞的士兵当场晕倒了。
安德鲁回过头来看着我,迅速发现了我手中的枪。
「什!这把枪!为什么你会突然拿着他啊!」
「之后再说明!我们还是抓紧赶路!」
「等!为什么你要来指挥我啊!我比你要强吧,你要听我的话吧!你听见了么!」
我不管还在抗议的安德鲁,我拿着枪在船内跑起来。
我们找到下行的楼梯,朝那里冲刺。
我和安德鲁前后交替地奔跑,朝着雪名被囚禁的货物室前进。

■■■

下了楼梯之后,是一段长长的连廊。
躲在阴影中的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士兵,从柱子,或是门的阴影处开始了激烈的炮火攻击,我们毫不犹豫地冲入了死亡的前线
「碍事!」
如此喊道以后,就开始了速攻。
在枪林弹雨之中电光石火。
安德鲁踢着狭窄的通道的侧壁,左右躲闪分散了击中的火力,她以上下左右四面的墙壁为地面,步伐轻盈至极。
她不知不觉之间,就缩短了与士兵们之间的距离。
一接近,她便将士兵们手中的枪用力踢飞。
「!」
「嘎!」
她攻击了变得无防备的士兵,揪着他们的脖子,将他们压在墙壁或者天花板上。
「停止吧!」
与这个命令同时,士兵们的身体都被钉在了墙壁上,当场动弹不得。
靠近通道的入口,安德鲁对躲在掩体后面躲避枪弹的我宣言道。
「已经没事了哦!快,快跟上!」
被她这样一喊,我从掩体背后出来对她说。
「……还是一如既往地厉害呢,你的身法」
「其,其实这种事也很普通的啦,因为,我是执行官!」
不知为何安德鲁的态度有些不耐烦,但是看上去又有些高兴。虽然她对我的态度莫名其妙,不过对能够在数秒内将士兵们无力化的安德鲁,我也只有坦诚地如此感叹了。
不愧是执行官——除开穿着快餐店的服务生衣服这一点不说,果然是不负执行官之名。
我小心翼翼地通过被钉在墙壁和天花板上不动的士兵。
然后观察者周围的情况。
平常的话,这里应该是船员们起居的地方。
通道的两侧,一扇接一扇地门对面,都配置着双层床和一些简单的家具。
……不过从没有看到正规船员打扮的人这一点来看,这艘船应该是被政府征用了么,还是被内阁情报管理室直接占领了呢。
我们朝货物室的方向稍稍走了一段时间……来到了一个宽阔的地方。
这里应该是船内各种各样的连接通道的汇合之处。
是一个没有屋顶的中空结构,抬头一看,就能看到降雨的夜空。
混杂在夜空的背景中的,是一个延伸到空中的,巨大的起重机挂臂。
看来这个空间,是为了这个货物在船的各层移动才准备的,用起重机将集装箱提起的作业空间。上面的每层都是中空结构也是这个原因吧,这个空间的四方都被巨大的卷帘门关起来。
「——糟糕!快藏起来,混蛋冴上!」
「!」
明津的警告,在这个中空结构的空间中回荡着,我和安德鲁马上藏到了附近的钢铁柱之后。
下一秒——猛烈地重低音的轰鸣由下而上震颤了我们。
我们刚刚站着的地方,被用以眼睛的追不上的速度飞行的子弹连射。
我们从柱子后面抬头向上看,发现上面的连接通道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那个黑影好像是将类似机枪的东西顶在腰际,对我和安德鲁胡乱扫射。
——说是机枪,但是这个机枪的枪身也太过庞大了。
就好像是反器材狙击枪一样的长度,就像炮塔一样的宽大弹口。从弹口的前段,高速地吐出大口径的子弹。因为这个连射速度实在太快,子弹一发一发的声音就好像是串起来的珠子一样紧密。
高速的子弹以猛烈的势头不停地攻击者我的安德鲁所躲藏的柱子。
被子弹击中的钢铁的柱子,伴随着好像是爆炸的声音,碎片到处散落着。
「骗人的吧,这不是不得了的破坏力么!」
放在附近的混凝土块,被子弹擦过,便不留原形地炸裂了,可见就连混凝土也会被轻易地粉碎。
在我旁边的安德鲁,漏出了惊讶的声音。
「……别开玩笑啊,那个巨大的枪,难不成是毛瑟BK27?」
「那是什么啊!」
我对武器的了解只是常人水准,所以我对安德鲁发问。
「……那个是战斗机搭载的,超过100千克的大型机关炮啊,根本不可能是一个人类能够拿起的重量吧……!这已经不只是怪力了!那家伙,到底是什么啊!」
「!」
我在安德鲁之前就察觉到了。
被头上的机枪吸引了注意力的安德鲁的背后,在附近的连接通道对面,从黑暗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因为它的外形实在是太过独特,我不禁叫出来。
「熊,熊!」
「哈?你在说什么梦话,现在又不是在深山老林,这种地方怎么会出现熊——」
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的安德鲁无言以对。
连接通道的对面,一个穿着熊布偶的巨汉出现,那个熊布偶,挥着能够将马匹都一刀两断的,巨大而形状尖锐的大刀。
「等,等一下!暂停!」
头上的射击停止了。
趁着这个时机,带着大刀的熊,朝我和安德鲁砍过来。
我们反射性地向两边跳开,在被攻击的前一秒回避了攻击。
「这个熊,是在北海道的时候的那个么」
「我不可能知道的吧!难不成旁边还有个动物园么!」
「怎么看里面都是有人的吧!」
仔细一看,在我们头顶上射击的人物也是穿着一身熊布偶打扮。
他正在慢悠悠地装填子弹,到底,这两头熊到底是什么啊。
与正准备继续袭来的拿着大刀的熊的相反方向,明津和赛迪斯从别的连接通道上赶来。
明津在出现的同时,就朝拿着大刀的熊和上层正在装填子弹的熊的眉间,好不留情地射出子弹。
「爆!」
明津如此咆哮之后,有一瞬青白的数字开始发光,随后,被子弹射中的熊布偶的内部炸裂,红色的血沫和脏器四处飞溅。
我们和明津还有赛迪斯汇合了。
他简单地打量了一下我们断定道。
「看来你们两人没什么事呢」
「明津,帮大忙了」
「要说谢谢还太早了,看来……不只是刚刚的那两匹呢」
正想着已经没有熊布偶的家伙了,这时从各处的连接通道的阴影之中,出现了拿着各种各样军火的熊布偶军团。
渐渐地,我们就被熊布偶的军团包围了。
「这帮家伙,有什么多的么!」
「哦呀哦呀,这就是所谓的变态军团呢,真让人感兴趣」
正当我傻眼于赛迪斯毫无紧张感的感叹的时候,头上传来了声音。
「——真是好久不见了呢,冴上君还有各位」
在头顶的远处,能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坐在起重机的挂钩上。
虽然那个挂钩高高挂在我们头顶上,但是还是能看出那是坐在那里的,是一个青色和服打扮的少女。
「……可恶」
确认到少女的身影以后,明津吐出了这样的咒骂。
「这些恶趣味的熊,还有这个迷迷糊糊的声音,果然是你么,炼金咒术师——稻濑果穗」
「你能记得我的名字,我很高兴哦」
少女非常灵巧地站在空中的挂钩上,取出了背后背着的霰弹枪,霰弹枪的前端还装备了一个不详的斧刃。刃的部分沾满了不明正体的赤黑色的液体。
她用熟练的手法给枪上膛,将枪口对准我们说。
「很厉害吧,这些熊布偶们,比人类更加强力,不会像人类那样感到痛觉和恐惧吧?你们不觉得,这个非常强大的军队么?」

「切,这种恶趣味的人造人类的自卖自夸,我才不想听啊!」
「等一下,这些熊布偶,不是人类,而是人造人类么!」
无视了安德鲁惊讶的发言,名叫稻濑的少女淡淡地继续说。
「我被博士拜托了哦,所以啊,在羽鹭小姐,Ain-Soph觉醒之前,我是不能让各位过去的呢。让我稍微拖点时间吧。当然啦,让你们去死也是可以的哦」
少女露出不详的微笑。
她的话就好像是号令一样,包围我们的熊布偶们突然都开始行动。
在熊布偶们正要袭击过来的时候,我听到了赛迪斯静静地低语。
「……不妙啊,明明羽鹭雪名剩下的时间,都比我想象的要少了」
赛迪斯吐出示弱的话可是很少见的。
是因为这个么……我胸中溢满了的不安和焦躁,一口气增多了。
「现在不是在这种地方……被绊住脚步的时候!」
就好像是要将时间的流逝,和天空中积郁的阴云一同挥开一般,我站到了熊布偶的面前。

■■■

熊布偶们的攻击是很单纯的。
只是360°包围着我们,加起机枪齐射而已。
简单来说的话,仅此而已。
按照通常的战术,因为会有误伤同伴的风险,所以是禁止在自己方的人面前开枪的。但是这些熊们并没有犹豫与被自己同伴的子弹击中。
看来熊布偶们的身体构造和我们不一样,就算被击中也没什么问题。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误伤同伴,从各种校对对我们展开攻击。这样的话我们就没有藏身之处了。
「咕,停止吧!」
安德鲁迅速用自己的装备了护手的手臂在周围的空间挥着。
于是以安德鲁为中心,周围的空间像是水面泛起波纹一样,开始晃动起来。这些波动形成了阻挡子弹前进的栅栏,在从各个角度飞来的,超出常识的弹幕下保护了我们。我们靠着躲在安德鲁挥出的范围之内,总算是没有被秒杀。
「救我一命了啊,疯婆娘!」
明津一边言谢,一边一次用子弹攻击熊布偶。
射击到弹夹空空如也的时候,明津用他最高分贝的声音喊道。
「爆!」
与咆哮同时,周围一带包围我们的熊们,都中内部炸裂,脏器与鲜血飞溅,第一波的熊们都无力地倒下了。
在降下的血之雨中,跟在后方的熊马上接踵而至。
宛如波状攻击。
接着过来的熊布偶拿着的就不是枪炮了,而是大刀。
也就是说后续而来的人造人类,是肉搏战的配置。
这次不是子弹飞来,而是360°方向上攻过来的凶器。
「可恶啊,支援就拜托了!」
「OK,交给我!」
安德鲁上前将弹夹已空正在换弹夹的明津挡在身后,深深打入敌阵。
拳打脚踢。
安德鲁将熊布偶一个接一个打倒。
但是……
「果然不行!一个人有点勉强了!」
安德鲁马上说出了退却的话,正如安德鲁所说,敌人的数量太多,一个人无法应付全员。
安德鲁无法应对的漏网之鱼有很多,他们都朝着明津和赛迪斯这边袭来。
我看不下去,选择了出动。
「……我试试看,交给我吧」
「什么,你给我等一下,冴上!交给你!?」
安德鲁看来对我的发言感到非常惊讶。
但是我并没有理会她,将手中的枪架好,走到明津他们的面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发出了咆哮声。
也不是说我有胜算。
但是,我在想我是否能『做到』。
只是有这样的预感。
我想要确认这个预感,便把枪往上举,朝一头熊布偶砍过去。
「!」
然后,就如我希望的那样,眼前的一切的时间变得延缓,风,雨,明津他们和熊布偶们的动作也是,在这个所有东西都变得缓慢的世界,看来只有我能够快速移动。
「果然是这样么……是这样用的啊……只用强烈地这么想就能化为现实了!」
我将眼前的熊砍为左右两半。
接下来,将靠近到明津身旁的两只熊布偶,很分割成上下两块。
作为最后一击,我将赛迪斯背后接近过来的熊的头砍了下来,
——时间,再次回到了原来的流速。
结果,正要袭击明津和赛迪斯的四头熊,同时喷出鲜血,当场倒地
「……嚯」
被血之雨沾湿的赛迪斯,发出了感叹的声音。
在这之后,明津和安德鲁都惊愕无比。
「什!你到底干了什么,冴上!」
「突然将,四头熊同时砍倒了……?」
我虽然困惑与自己应该怎么回答,不过还是露出一个大胆的微笑对他们说。
「我已经,稍微知道法则无视的使用方法了,不过还在探索中呢」
更换完弹夹的明津,再次开始攻击自己身边的熊们。
安德鲁有些脸红,好像有点害羞地对我说。
「……右边我来解决,所以……左边交给你了哦」
我对安德鲁的提案感到有些惊讶。
毕竟……我一直都是躲在雪名的背后,受保护的存在。
所以没有想过能像这样,有人在战斗上拜托我的日子也能够来临。
我并不是喜欢战斗。
而是,自己第一次被别人拜托感到很高兴。
不禁笑出来回答道。
「……啊啊,我尽我全力」
我将枪上沾满的鲜血挥干净,直面眼前蜂拥而至的大群敌人
突然,安德鲁眼前的一头熊布偶,提着大刀以上段姿势,朝安德鲁砍下。
她没有躲开攻击,而是直接用手接住会下来的刀。
「停止吧」
被安德鲁的手掌触碰到的巨大的刀,服从了它的命令突然停止住了。
用非常大的力量挥舞着刀的熊,因为刀被停止住,依着惯性双手脱开了刀,刀也离开了熊的手,在安德鲁手上静止着。
「——那我就不客气了」
「!」
这个瞬间——大群的熊布偶中,听到了稻濑的声音。
在安德鲁的头上,稻濑跳起到空中,端着她的霰弹枪对准安德鲁。
完全的攻其不备。
我们为了应对数量众多的熊布偶被分散了注意力,完全忘记了稻濑的身影已经从挂钩上消失了的这件事。而且,稻濑还藏在密密麻麻地熊布偶背后,瞄准熊布偶挥刀的时机,从背后利用熊回下刀以后存在的惯性,将之当做跳板飞到了空中。
——已经是一击必杀的距离。
她毫不犹豫地扣下了霰弹枪的扳机。
12口径的铅弹之雨,无慈悲地朝安德鲁头上倾泻而下。
霰弹枪吐出的无数细小的霰弹,击中了铁质的地板,发出了火花。
能够看到发热而变空的霰弹枪中,硝烟袅袅上升。
「安德鲁!」
「疯婆娘!」
我和明津突然之间叫出来。
但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安德鲁将飞来的霰弹在眼前停止住了
就好像是要将冷汗和焦虑一起吞噬殆尽一样,安德鲁露出了犬齿,咬紧牙关,盯着头顶上的稻濑。
「……别小看人啊!」
安德鲁像是想要抓住稻濑的脖子,伸出了手。
但是在旁边的一头熊布偶,接住了滞空的稻濑的身体。
就这样将细小的稻来的身体,像是球一样扔出去。
于是熊布偶们就像是玩躲避球一样,看是将稻濑的身体抛来抛去。短短的时间内,稻濑的身影就又消失在了熊的军团之中。
「唔呼呼,啊啊哈哈哈哈哈!」
小巧的稻濑,一边在怪物们的中间左右穿行,一边开心地笑了。在腥风血雨中奔走的稻濑,就好像是在花田中奔跑的纯洁的小女孩一样,感觉非常天真烂漫。
只有这个不详的笑声,从血染的军团中的某处传出。
「可恶……这就是那个小鬼的战斗方法么。真是卑鄙的战斗方法啊」
「如果不小心点的话,不知道那家伙会从哪里发出奇袭呐……!」
就好像是要打断交相呼应要提高警戒性的安德鲁和明津一样,一直以来都是在一旁围观的赛迪斯走出来。
「……这样没完没了啊,要把这么多熊给收拾干净,要花不少时间呢」
这样说着的赛迪斯,脸上并没有浮现平常的那种有余裕的微笑。
这种严肃的表情,将莫名的不安扩散开来。
赛迪斯看着身旁的我,果断地说。
「……虽然不知道克里夫特怎么样了,但是羽鹭君的意识现在在一点点消失,这样下去,Ain-Soph的复活也近在眼前了」
「什么……这也就是说,雪名会消失吧!」
「就是这样,大概估计一下可能有20分钟吧,虽然我觉得如果我们及时救援的话,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决……不过这个事态发展成最坏局面的进程,比我想象地要快。真是服了,意料之外的状况啊,这种局面果然有点不妙呢」
听着赛迪斯悲观的发言,我们的视线也没有从朝我们袭来的熊布偶们身上离开。
所以,我便和赛迪斯提议了。
「赛迪斯,你不是能侵入别人的意识,篡改记忆,或是让他们自我破坏么。那你就不要在一旁围观了,也稍微帮我们一个忙行么,能不能从这里,远距离地操纵雪名的意识,让她的意识没这么容易消失呢……!」
被我这样一说的赛迪斯,有些困扰。
「我的力量是伤害的力量,并不是修复的力量,所以,如果我就算能够定时地监视羽鹭君的意识,也不能将逐渐消散的她的意识修复回来。很遗憾」
赛迪斯环顾着周围的熊布偶们说。
「在这种紧急关头,我真是非常想要帮你们,但是麻烦的是,这些人造人类,并没有持有和人类一样的意识,只不过是行尸走肉而已。所以,我也不好顺利地操纵他们。还有啊,我尝试着攻击操纵熊的名叫稻濑的少女,和那个扰乱羽鹭君的心智的那个家伙了……但是没成功」
「这是怎么回事」
「恐怕这是忘却数式的力量吧。他们不会受到我的意识干扰的影响。这个应该是警戒到了我的这个力量,一开始就采取了这个对策吧」
「……那么,就只有直接去阻止那个扰乱雪名的心智的家伙了吧」
「正是这样」
赛迪斯叹息道。
然后她对我露出了一个像是恶作剧一样的微笑。
「如果Ain-Soph觉醒的话,这个世界上能够杀死她的存在就只有你一个了。但是你不想杀死她吧,羽鹭君?」
「这是当然啊……!否则我是为什么过来的啊!」
「那么这里就交给我和明津吧,我觉得冴上君就先走也没事哦」
「……诶?」
「这不是个可取的好办法么?」
听到赛迪斯和我的对话的明津,回过头来赞成道。
明津苦笑地看着无言以对的我。
「……说白了吧」
一边用炮火攻击熊布偶们,明津一边背对着我说。
「一干起这种暗部社会的工作,想要在表社会过上普通的生活就很困难了,所以就算有所憧憬,我至今为止还是放弃了过那种普通的人生啊。但是……和你还有大师相遇了以后,我觉得我也不再这么想了」
明津喊道一声『爆』。我眼前的大批熊布偶都炸裂开,能够看到对面的,通向货物室的连接通道了。
——这是明津开出的一条路。
「……快走吧,冴上,把大师夺回来。而且我也想回去啊,回到你所说的,一如既往的日常生活中」
明津再也没说别的。
只是默默地迎击着袭击过来的熊布偶
「快点,要走了哦,你一个人的话什么都做不到吧」
身旁的安德鲁说着,拉起了我的手。
「但是,明津要一个人面对这么大一群熊」
「搞得定的啦,如果是那个笨蛋的话」
——我被托付了。
理解了这一点后,我被安德鲁拉着,开始赶路。
「明津」
「啊?」
明津没有看我,只是背对着我的回答。
我对他的背后说到。
「我一定会将,雪名带回来的」
「不要啰嗦这种理所当然的话,如果你干不到的话,到那时我肯定会干掉你的」
我和安德鲁,朝着通往货物室的连接通道突进。

■■■

我们一路拨开大群的熊布偶,终于到达了通往货物室的连接通道。
连接通道的防火门关起来以后,明津和赛迪斯的身影就看不到了。
眼前延展开的……是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地方的,阴暗的走廊。
走廊实在太过安静,我和安德鲁无言地缓缓地开始迈步。
固定着大小管道的天花板上,稀疏地点着灯,但是总体而言还是比较昏暗,根据走的地方的不同,可能会出现只能看到脚底下的路的,如此昏暗的场所。
我们在压抑地令人窒息的连接通道半路,看到了指示牌。通过指示牌,我们了解到只要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就可以到达雪名被囚禁的货物室这个事实。
「……马上就到了」
就好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我低语着。
在宁静的走廊走着,就感觉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
我想起来,自己曾经也有过在这么安静的地方走路的经历。
——第一次和雪名相遇的,在新宿巨坑附近的废墟的那一次。
那个时候真是吓了一跳。
买完东西回家的路上,突然看到一个少女从废弃大楼的楼顶往下跳。
跳楼自杀的她,就是不老不死的雪名,我不久就知道,她这样做的原因,是对自己的人生充满了绝望。
于是我想让她打起精神,便和她有了一起做各种各样的事情的经历。
……为什么,我会为了雪名的事情,拼命到这种地步呢
这是之前也问过自己的事情。
但是不论何时都得不出答案,只能在这种含混不清的感情中度过。
是不是心血来潮呢,或者是自己太老好人了呢。
我无法说清。
但是唯一有一个感情我是能够确信的。
——我想看到雪名的笑容。
我想,正是这份细小而又绝对不能颓然的感情,让我至今为止克服了艰难险阻。相反的,光是雪名的微笑,就能让我被挫伤的心得到治愈,一直在背后支撑着我。
这次也是一样的。
我想让雪名笑出来。
为了这个,不论如何,我都要在Ain-Soph觉醒之前,阻止克里夫特的实验。能够救雪名的方法只有这一个。
根据赛迪斯的话,Ain-Soph的觉醒,就意味着雪名的身体的主导权被Ain-Soph夺取,而雪名自己的意识就会消失。她警告我说,如果到了这种局面的话,就不得不连带雪名的肉体一起,将Ain-Soph打倒。否则,这个就是就会因为Ain-Soph的觉醒而被一瞬间毁灭殆尽。
……不,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它发生。
「……看来到了呢」
安德鲁说道。
连接通道前方,出现了之前和熊布偶们战斗那时一样的宽敞空间。
和之前的空间不同的就是,只有一扇巨大的钢铁槅门。
……这扇门的对面,就是雪名被囚禁的货物室,也就是目的地了。
门被牢牢锁住,看来只有像个办法把它打开才行了。
「不快点救雪名的话……!」
想要毁灭世界的魔物就会复苏,雪名的精神就会随之消失。
刚刚到达了这个宽敞的空间,我就开始寻找是否有这个门的操作装置,但是我马上停下了手头的行动。因为,安德鲁单手拉住了正要向前走的我。
「……!」
在大门的前面,站着一个被雨淋得湿透了的少年。
上半身是神父的打扮,披着破破烂烂的黑色斗篷的少年。
我知道这个少年。
「……鸦」
「……你来的还真迟呢」
鸦面对与他对峙的我,连一点客套话都不想说。
明明雪名已经在危机关头,我们都已经来到这个地方了……偏偏撞上了最坏的对手。
鸦————『零』的灾厄之数。
在新宿巨坑的地下第一次对决的时候,这个家伙以雪名、安德鲁、还有迪格为对手,都能占上风。并且不使用灾厄之数的力量,光凭自己的战斗力就能和雪名拼个部分上下,是怪物中的怪物。
说实话……真的不想和他战斗。
感觉如果正面对抗的话,没有什么胜算。
我的冷汗流过后背,身旁的安德鲁用挑战的口吻说。
「……没想到你还是来了呢,你也是过来拖时间的么,鸦……!」
「拖时间?也不算是这样吧」
鸦从自己怀中取出一把军用匕首。
这是鸦之前在近战之中使用的匕首。
「之前和冴上战斗的时候,博士命令我『不要马上杀掉他』。但是今天晚上就不同了。他让我『一开始就使出全力』。所以我也没有手下留情的理由,今天,能够限制我的命令为0」
鸦用他僵硬的脸颊,做出一个生硬的微笑。
他冰冷透底的眼神根本不看安德鲁,完全只盯着我一个人。
我看到与之前见面的时候气氛有些不同的鸦,提高了自己的警戒心。
突然,鸦——举起自己的左手。
他的左手并不是肉身,而变成了金属制的,机械化的义肢。
他将左手给我和安德鲁看,说道。
「之前的战斗中,我灾厄之数的力量对你无效。因为我的大意才失去了左手,但是我不会重蹈覆辙。这次……我要只用这把刀来决胜负」
他摆好匕首,对我宣告道。
「来吧,冴上诚一。你没有前方了,因为这里就是你的终点」
在变得激烈的暴风雨之中,我和安德鲁不得不面对最可怕的对手。

■■■

在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带领之下,重要官员们暂时,向全船把守最安全的地方移动。
他们的目的地就是,现在少女正在被进行试验的,巨大的货物室。
货物室之中,有着之前的房间的大屏幕上映出的白衣男子特斯拉。
「唔,设定值稍微有些偏高么。这样的话,脑波反而平静下来了」
他看着显示少女脑波变化的显示屏,自言自语,说着一些纠结实验参数的话。
在船遭到了袭击的时候,还在若无其事地操纵着控制装置继续实验的特斯拉的样子,让各位官员有些不舒服。
特斯拉这不分场合的轻松,比起让人不满,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觉得丝毫没有紧张感的特斯拉的态度有些可疑,官员们一口气将自己的不满抛出。
他们找到守卫着周围的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士兵,直接开始了抗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个状况!」
「我听到的说法是,现在这里是被教团的势力所袭击啊!教团居然会悄悄跟过来,我都没听说过啊!」
「明明这个实验,是为了让教团察觉不到才偷偷施行的秘密计划!被他们盯上真是最糟糕不过了!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这可是责任问题啊!让责任人出来!」
「对啊,责任人到底是谁啊!」
「再说,我们上船以来,责任人就没有对我们打过一次招呼!实在是太过无礼了吧!快点把责任人给我带过来啊!」
听到官员们的话的特斯拉,突然开口
「————责任人?」
一直以来,都无视了来到货物室避难的议员们的特斯拉,突然起了反应。因此议员们都有些惊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闭上嘴巴安静下来。
特斯拉看着控制装置的数值,对他们说。
「啊啊,要说准备这艘船,将内阁情报管理室的人借给我的那位的话,前几天已经自杀了,你们没有看新闻么。原防卫大臣在自己家里用手枪自杀」
「你,你说什么!」
特斯拉将令人正经的话,说的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样。
特斯拉满不在乎地继续说。
「他已经没有使用价值了。身为内阁情报管理室的领头人的他,一定是会定时听取乱数放送,来确认状况的。所以我就对那个放送做了点手脚,让他忍不住想自杀。暴动镇压音波这种发明,实在是很便利呢」
特斯拉曝出了惊天的内幕,不光是各位要员,就连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士兵们也目瞪口呆。
特斯拉毫不在意,瞥了一眼议员们说。
「再说,根本就没有人招待你们来这艘船,只不过是你们自己对这个实验抱有兴趣,擅自上来的吧。就算这样也要提出抗议的话,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各位也会困扰的吧。我自己也觉得你们这帮人很烦啊。这样我们不是很可怜么」
「什……什么……!」
官员们无言以对。
特斯拉没有顾及这些人的颜色,继续看着控制装置上的数值点点头说。
「好的,这个数值就好了,嘛你们也不要吵些没意义的话了,就静静地见证这个实验的最后吧,提出抗议什么的,可是会消耗卡路里的哦」
特斯拉满足地微笑着,摸摸自己的胡子说。
「看吧,这美丽的少女」
特斯拉看着水槽中持续沉眠着的,白发的少女。
「在她的体内,封印着存在于人类文明起源之前的威猛的、值得畏惧的怪物。只要这个美丽的少女的自我意识还存在,被封印在其中的魔物的思考的主导权就在少女身上,只能一直沉睡。但是如果立场反转的话,你们觉得会怎么样呢」
收纳少女的水槽开始起了异变。
水槽之内装满的液体,之前还是碧绿色的。
但是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像血一样浓郁的赤红。
「……真是太美妙了。就连通常的人类都能识别出来的,高密度的,受伤的红色的数。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法理之外的Ain-Soph,光是现身于这个世界,就要打破数的秩序,真可以称得上是『灾厄之数的王』的存在呢」
水槽内赤红色的水,只要仔细看的话,其实是光的粒子凝聚而成。
整个水槽开始微微颤抖,到处传来金属被倾轧的悲鸣。
「激烈地意念会对自己的肉体也带来影响,只要自己强烈地想着自己要死了的话,明明没有受伤,也会假戏真做死去。这就是所谓的自我暗示。它就是如此强力的心理作用。对像这个少女一样,精神非常弱的人物是非常有效果的」
在非常的事态之中,特斯拉还在悠闲地说明。
「我一点一点地抹杀了少女心中对未来的希望,让她强烈暗示要『否定自己的存在』。这个暗示,在模拟了子宫形态的水槽中增幅,最后就像是被扑灭了火炎的蜡烛一样,少女的自我完全消失了。就在这时,魔物从少女那里夺回了思考的主导权,觉醒了。也就是成为了少女肉体中的精神。噩梦一般的怪物,再次在这个世界上苏醒了……那么,接下来只有『最后一步』了」
特斯拉慢慢走近开始自毁的水槽。
他着被红莲的光芒包裹着的少女的脸,将放在旁边桌上的话筒拿起来
他使用这个话筒,对少女说出了最后的话。
『————如果没有你的话,冴上诚一就能获得幸福了————』
说完,水槽内的少女的两眼睁大了。
她的表情非常痛苦,透明的泪珠从两眼喷薄而出。
——突然,收纳少女的水槽玻璃表面开始出现龟裂。
随后一口气炸裂,其中刺眼的红色光芒开始奔流出来。
红色的光芒犹如火炎。
这个火炎,烧到了空中漂浮着的无数青白的数。
青白的数被红色的光芒吞没,消失地无影无踪。
这就是红色的光爆发,让周围空间中的数都被破坏的景象。
当货物室全体都染上了红色的光芒的时候,周围什么都看不到了。
在炸裂的光芒中,听到了少女些微的声音。

永别了
对不起

红色的光芒的浓度徐徐下降,能再次看清货物室里的事物了。
「……这不是,太完美了么」

特斯拉环顾着光的奔流消失了的货物室,地狱道。
就算光芒消失,货物室内『还保持着红色』。
原本应该是洁白的室内,被高浓度的红色的数沾染了以后,开始变色了。
就好像是这周围化成了无尽的血海。令人毛骨悚然。
和特斯拉一起见证了这个实验的结束的议员们还有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士兵们,看到从水槽中走出来的少女都哑然失色。
——在微笑。
白色的长发,像是混满了泥土一样浑浊的绿色双眸。
一丝不挂的少女的身体垂下水滴,悠然地水槽中出现,她身体的周围,噼里啪啦地闪着红色的电光。
她好像很稀奇地看着自己闪着红色的电光的身体。
「…………这 就 是 吾 之 身 体 么?」
就好像不是从少女的声带发出的声音一样,犹如野兽呻吟一样的音色,从少女小巧的嘴唇中发出。
这样说着的少女——已经完全不是原来的那个少女了。
「……完美」
特斯拉再次看着少女的身姿。
动摇了的议员们,对在附近的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士兵们喊道。
「喂,喂!不妙啊,那家伙!」
「难不成那家伙,让Ain-Soph复活了么!」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快点射击!杀了他们!」
没有跟上状况的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士兵,从眼前官员们的焦虑,推测到了少女身上的危险性。于是在货物室内的士兵们都用冲锋枪对准了少女,扣下了扳机开始攻击。
在刺激耳膜的激烈的枪炮声的包围下,货物室变成了弹壳乱飞,硝烟弥漫的修罗场。被无数的子弹打中的少女,毫无抵抗地让子弹穿透,渐渐变得浑身是血。
正当觉得少女肉体已经被破坏地不忍直视的时候,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士兵们暂且停火了。
「……还没有倒下,么」
不知是谁,说出了这个理所当然的问题。
被攻击了的少女已经遍体鳞伤。
但是,别说倒下,就连跪地的情况都没有发生。
浑身是伤的少女,开始窸窸窣窣地颤抖肩膀,慢慢笑出声。
「哈 哈 哈 哈 什 么 嘛 你 们 这 帮 家 伙 不 会 说 刚 刚 那 个 不 明 所 以 的 东 西 就 是 为 了 葬 送 吾 的 攻 击 吧」
发问的少女的背后——生出了巨大的翅膀。
正确的来说,这并不是像是鸟类那样的翅膀,而是由像是血一样浓的红色的数构筑起来的翅膀,呈一个表示无限的『∞』符号。
与翅膀出现同时,受伤的少女的身体,像是视频回放一样,恢复了无伤状态。
这个令人惊异的治愈速度,并不是所谓的自然现象,而是眼前的异质的存在所拥有的超常力量,议员们有这样的直观感受。
最后终于恢复了最初状态的少女,环顾周围攻击她的人。
「吾 报 上 名 来 吧 —— 吾 乃 最 初 之 人 也 为 最 终 之 人」
她举起一只手,打了一个响指。
这时,一个由无数细小的∞组成的魔法円在少女眼前构筑。
然后对少女进行了攻击的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士兵们——身体渐渐枯萎,变成了皮包骨,最后化作沙尘烟消云散。
看到这一切的特斯拉,小声地说
「给予他们无限的时间么……这些人的人生都被葬送得毫无踪影了呢」
与特斯拉不同,目击了理解不能的现象的议员们开始惊慌失措,因为恐怖而仓皇逃窜。
「咿呀啊啊啊!」
「闪开!这种地方还呆的下去么!」
互相推搡着,埋怨着。
他们一起朝着连接通道的方向奔跑着。
但是少女并没有放过他们。
「——吾 乃 α 亦 为 Ω 吾 为 将 常 世 破 坏 殆 尽 之 无 限 之 王」
少女再次打了个响指。
光是这点举动,争相想要逃到连接通道的所有官员们,都像之前的士兵们一样,被老化,最后变成了沙砾消失。
除了少女和特斯拉之外,宽敞的货物室再也没有了人的身影。
于是少女向特斯拉搭话。
「……汝 不 逃 跑 么」
「没有逃跑的理由呢」
特斯拉悠闲地回答,若有余裕地摸着自己的胡茬。
「有 趣 将 我 从 可 恨 的 高 贵 的 血 族 之 封 印 中 解 放 出 来 的 就 是 你 么有 限 之 人 哟」
「就是这样哦,无限(Ain-Soph)哟」
「被 人 叫 到 这 个 名 字 真 是 久 违 了」
少女优雅地微笑
「干 得 好 汝 将 此 身 体 之 主 人 杀 死 了 呢 多 亏 如 此 吾 得 以 恢 复 自 由 身 不 得 不 给 汝 回 礼 呢」
少女妖艳地笑着,走到特斯拉的跟前。
她抚摸着特斯拉的脸颊,说道。
「稍 微 听 汝 说 说 话 吧 算 是 解 放 吾 的 褒 奖 至 少 准 备 最 好 的 席 位 让 汝 观 赏 世 界 的 终 焉 这 点 吾 也 就 不 吝 啬 了」
浑浊的双眸的深处,已经没有原先那个坚强的少女的侧影。
少女的身体之中,已经被并不是少女的魔物占据。
这就意味着某项已经确定的事实。
谁都不希望看到的,谁都会变得不幸的结末。
无法颠覆的绝望,占据此处。
也就是说——羽鹭雪名已经完完全全地『死了』





本帖最后由 chengbohan 于 2013-5-15 21:47 编辑


Phase ⑤ 不屈于数的数秘术师

…………
……
这里,到底是哪里呢。
就像曾经一样,我被某人背在背上。
和之前一样,我不能进行复杂的思考。
只是看着周围的景色流入我的视野。
周围耸立着的,是破破烂烂的建筑物,废墟的街道。
时间好像是晚上,除了道路上稀疏的街灯以外,没有其他能够当做光源的东西。
背着我的某人……看来好像是个男性。
他的手上似乎提着塑料袋,被背着的我的脚,被男子的手臂环住,脚尖碰上塑料袋,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为什么……我总是被别人『背着』呢。
无法用自己的脚走路。
总是想要依靠他人。
总是想要拜托他人。
并不喜欢这样弱小的自己。
总是希望这样无可救药的自己消失不在就好了。
不论是孤独到想要消失的夜晚。
还是痛苦到想要哭出来的每日。
一切结束了就好了。
每天,每天,都这样过着一直祈求着这些的日常。
总有一天累了。
想这些想到厌倦。
所以,过上了将一切都自暴自弃的人生。
这样做,我终于能够将自己消灭了。
这样就不会再受伤。
这样谁都不会再度遭到不幸。
因为这件事感到高兴,我在背我的男子背上缩紧身体,缩成一团。
因为这里,感觉非常舒服。

■■■

鸦实在是很强。
「危险!」
安德鲁从侧面挺身而出,将瞄准我的右眼刺来的匕首打飞。
鸦手中的匕首被打飞,在钢铁的地板上躺着。
她用力拉着我的手,将我从正要逼近过来的鸦身边拉开。
和鸦保持了距离以后,我们再度对峙。
「……只有这点程度么,冴上诚一」
鸦冷冰冰地对喘着气的我们说。
他的这个态度,感觉有些莫名地失望。
就算他这样说……我们为了要跟上鸦的行动速度就已经拼尽了全力。
现在,要说我能使用的法则无视的力量,也只有时间延迟。
让除了自己以外的时间流速变缓,放慢对手的行动速度,也只有这点小把戏。
不过这只不过是对内阁情报管理室或是熊布偶才有用的战术。
但是要和鸦做对手的话,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再说鸦的动作,在和时速300KM的迪格战斗的时候都能不在劣势,就算我使用了时间延迟的力量,鸦的动作也好像是和我平常全力奔跑的速度一样,没办法了结他。
真是超乎了常识。
只能说这个身体能力已经超出了人类级别。
虽说是通过使用能力,才能与之周旋,能够勉强避开他的每一次匕首的攻击,但是如果没有安德鲁在旁边支援的话,我一定早就被瞬杀了。
说实话,应该是被杀了不知多少次了吧。
「咕!」
我用枪在刺中的前一刻挡住鸦的匕首。
我和鸦再次接近瞪着对方。
这时安德鲁从旁边乱入,用拳头或是脚踢的方法,使鸦从我身旁离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重复这样的局面
「不要光瞄准冴上,也和我认真战斗一下吧!」
「碍事」
他将自己的左手举起对着对着安德鲁如此说道。
「——速度零」
鸦的头上,出现了红色的光环。
这个光环迅速在鸦的周围展开,吞噬了在旁边的安德鲁。
于是安德鲁的身体表面一瞬间就被红色的光之膜包围了。
能够看到那个光之膜是由无数细小的0所构成的。
「咿呀!」
安德鲁发出了短促的悲鸣。
正要攻击鸦的途中,安德鲁的身体,就突然急刹车停住了。就好像是在空间中被卡住了一样,因为身体动不了,安德鲁保持着出拳的姿势,挣扎着想要动起来。
鸦对这样的安德鲁冷冷地说。
「我让你的四肢速度为零,你在一段时间是不能动了。这是模仿你哦」
「咕!别开玩笑啊!」
鸦没再看安德鲁,静静地转向我。
我,领悟到安德鲁接下来是无法对我进行支援了这个事实。
「……不妙啊」
自己的危险是理所当然的,不过更加重要的是雪名的安危。
照赛迪斯的口气,到雪名的自我完全消失——到雪名死去的时间已近,明明一刻都不能拖延了的……!
「……第一次啊」
「……?」
我察觉到鸦突然开始说话。
鸦还是一成不变地用非常冷酷的眼神盯着我。
「这是第一次,出现了我使出全力都没有杀死的对手」
说着,鸦又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正面朝我冲过来。
「冴上!」
担心我的安全的安德鲁,尖声叫道我的名字。
我回应了她的担忧,用枪将鸦的匕首挡住。
并且将挡住的刀刃弹开。
而鸦朝着站不稳有点踉跄的我的侧腹部,快速刺出匕首。
但是我又由下朝上斩,抵挡住了匕首的攻击。
在刃与刃之间的碰撞中,火花飞溅,轻快的金属音响起。
手中的匕首被弹飞的鸦,因为失去了自己的武器,便要后退重整旗鼓。
他再次拉开与我的距离,又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把新的匕首。
狂风变得更加猛烈了。
「……我一直,都想要变得更强」
鸦死死盯着我,开始了独白。
「……养育我的那个城市,弱者没有生存的权利,如果想要活下去的话,只有变得更强。强到不会被任何人掠夺,抢到不会被任何人伤害。为了自己掠夺他人,为了自己伤害他人,只有这样的哦,这是没办法的……」
鸦说着一些像是为自己辩解的话。
「只要变强的话,自己就能得到幸福了,只要变强的话,就算是『零』的我,也会被别人关爱。明明应该是这样的……当我变强的时候,我却没有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不光是这样,我伤害了的人实在是太多。就算变强也什么都得不到,什么都改变不了。强大什么的……对我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
「……」
「你………………比我要强大得多」
鸦开始记恨般地自言自语
「冴上诚一,你有所有我想要的东西。强大,温柔,与他人的羁绊,全部!并不像我这样,是谁都不会爱我的,零。那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呢。我到底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成为你呢?」
鸦的脸颊上,滚过一行泪水。
这是从我们头上倾泻而下的雨水么。
我并不清楚。
安德鲁非常悲伤地看着沉默着的鸦的侧脸。
「……鸦」
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安德鲁的脸色仿佛在这样诉说的。
我也一样。
鸦只是淡淡地继续独白道。
「是因为,我还不够强大么。如果能拥有超越你的强大的话,我这空虚的内心也能被填满么。我想知道啊,所以我……」
他架起匕首冲了过来。
我正准备迎击,便再次握紧枪摆好架势。
在我们的刀刃相交的那一刹那。
——货物室发生了大爆炸。
伴随着能让人觉得自己的耳膜是不是坏掉了的巨响,鸦背后的钢铁门被吹飞,于此同时,激烈的像是火焰一样的冲击波,突破大门喷出。
但是,我反射性地感到这个爆炸非常的不详。
「安德鲁!」
我喊道她的名字。
安德鲁和我与鸦不同,现在是动弹不得的。
也就是说——她无法躲避爆炸!
不出所料,在好像要将周围一带都吞没的浓烈红莲之炎中,我只能通过视线来寻找安德鲁的身影。
……然后在视野的一角,看到了某个光景。
是无法动弹的安德鲁,将要被迫近而来的一团巨大的火炎吞噬之前的瞬间。
就好像是要防止她受到火炎的伤害一样——鸦抱紧了她的身体。
「!」
被货物室爆炸卷入,鸦和安德鲁的身影都消失了。
「安德鲁!鸦!」
我藏在钢铁的柱子后方躲避火炎,喊着他们的名字,躲过了爆发的冲击。
大大小小的金属片在虚空中飞舞,锐利的碎片开始刺入周围的地板和墙壁。巨大的铁块将细小的柱子压倒,失去了支柱的天花板的建材开始倒塌,将支柱压得不见踪影。
在船上引起的大破坏中……我总算是幸存下来。
当火炎的奔流收敛了一些以后,藏在柱子后面的我探出身子,开始寻找其鸦和安德鲁的身影。
周围的金属都因为爆炸而变得高热,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在船的边上,一堆残骸旁边,发现了嚎啕大哭的安德鲁的身影。
「安德鲁,你没事么!」
我赶到哭着的安德鲁身旁,确认她的情况。
虽然自己穿着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但是她身体本身并没有受到多大的烧伤,状态还算好可以说是没事吧。
我抓着哭着的安德鲁的双肩,开始问道另一个没有发现踪影的人。
「……鸦,怎么样了」
安德鲁一直哭着,没想要回答什么。
但是她只是指着眼下漫无边际的漆黑的海水,当做对我的答案。
难道说……掉进海里了么。
我想要确认掉进海里了的鸦的身影,朝海中看去。
漆黑的夜晚的海洋,能见度非常低,想要寻找一个人类简直正是海底捞针。
但是,我还是拼命地寻找着鸦的身影。
「……可恶,别跟我说你死了啊,鸦!」
因为燃烧着的瓦砾还有碎片,稍微比刚才明亮了一些。
但是……还是没能找到鸦的身影。
在寻找着鸦的我的身旁,安德鲁静静地开口。
「…………哥哥……为了救我……」
安德鲁将鸦唤作哥哥。
明明一直,都没想这样叫过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呢……你不是,早就不认为我是你家人了么……毕竟,至今为止你有多少次,想要杀我了……!」
「……」
「……别开玩笑啊……你还说自己是什么零啊……最后,还不是没有放弃我么……真是个大笨蛋……!」
安德鲁哭泣着,非常悔恨地低下头。
……暂时应该振作不起来了吧。
我这样想着。
虽然我也非常担心安德鲁,但是我也不能一直耗下去。
我重新开始思索到底发生了什么,环顾周围的状况。
厚重的钢铁门扉,像是被戳破了的纸拉门一样,中间被贯通了。
不管怎么样,都是货物室内侧起了谜样的爆炸,将货物室从内侧吹飞了,这种破坏方法给人如此直观的印象。
「……雪名!」
突然取回了冷静的我,差距到了这一点。
引发爆炸的货物室——不是雪名被囚禁的地方么!
通过了门上的大洞进入室内的我,对门对面的光景感到无言以对。
「……什么啊,这是!」
宽广的货物室,因为刚刚的大爆炸被摧毁殆尽。
天花板也消失地无影无踪,任凭雨水倾泻下来。地板也是被穿了一个大洞,看来凿穿了船底,从下方的洞穴中,能听到海水流进来的声音。
我所惊讶的,是与爆炸有关的破坏,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我更惊讶的,是爆炸之后还留下来的东西。我不禁朝那个方向看去。
让人认为是爆炸引起的中心的地带。
在那一带,我发现了大量响着噪音,赤红色的,像是幻影一样的东西。
混杂在废墟之中的,是无数赤红色的数的幻影。
它们的红色光芒明灭着,在爆炸的中心一闪一闪。
「受伤的红色的数……!」
这是像是灾厄之数一样的,数的异端,打乱了这个世界的数之秩序以后引发的现象,是被破坏了的数的遗骸。
也就是说……刚刚的爆炸是灾厄之数的所作所为吧。
到底是哪里引起的!
雪名到底怎么样了!
「……!」
我察觉到背后有人的气息。
这并不是确信,只不过是单纯的预感。
但是我回应着背后感觉到的视线,慢慢回过头。
……果然在那里。
这是…………我一直苦苦找寻着的白发少女
「雪名!」
我正想要冲过去,但是下意识地停住脚步。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她的双眸不再放出光芒,一丝不挂的身体,被冰冷的雨水打湿,沾了水以后垂下来的长发,将少女美丽的部分肢体挡住。
她毫无疑问是羽鹭雪名,本该是这样的。
「雪名…………?」
我战战兢兢地喊着雪名的名字想要确认一下。
但是雪名只是愉快地微笑着,没有回应我。
她好像是在评估我一样,上下打量着我。
然后,非常严肃地开口说。
「……原 来 如 此 汝 便 是 那 家 伙 所 说 的 毁 灭 吾 的 可 能 性」
「……!」
从雪名美丽的嘴唇中溢出的,完全像是魔物一样的奇怪的音色。
感觉脖子像是被冷风吹拂一样,全身感到一股寒气。
光凭这一句话,我就战栗了。
「…………诶?」
不对劲。
明显的不对劲。
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
怎么会发生这么荒唐的事情!
我从这样的状况,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
同时我绝望了。
「怎么会……难道说………………!」
两脚开始打颤。
我忍不住往后退,用带着哭腔的,没骨气的声音说
「……………还是,没赶上么?」
听到我的话,像是雪名一样的东西优雅地微笑道。
「……吾 听 说 了 汝 是 想 要 救 助 此 容 器 原 来 主 人 的 那 个 少 女 吧?」
她浮现出诡异而又愉快的笑容,拥有雪名外形的家伙宣告道。
「————死 了 哦 此 地 吾 我 之 外 再 无 他 人」
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钝器击打了一样。
泪水从我的双颊流下。
啊啊,怎么会这样,这不是噩梦还是什么,别开玩笑了,这一点不好玩。
……我是不是太天真了呢。
以为能够像之前那样,总有办法解决。
阻止克里夫特的实验,救出雪名,回到一如既往的日常中去。
我觉得能够做到,这样深信不疑。
明明是这样的……

已经不可能了。

我颤抖地喉咙,拼命挤出声音。
「你就是……Ain-Soph么……!」
「正 是」
听到这个肯定的声音,我已经站都站不稳,当场软瘫下来。
……确实,赛迪斯刚刚这样说过吧。
雪名的自我,『消灭』的时候,雪名的身体主导权就会被Ain-Soph夺走。
这也就意味着……雪名的死。
死了?
雪名死了?
骗人。
不要。
我不要雪名死。
我想救她。
不救她不行。
救她?
要去救已经死掉的人?
——这种事情谁都做不到吧。
当变成这种局面的时候,赛迪斯对我说了什么?
我不得不干什么?
我想起来了。
但是我不想想起来。
这种事情,我……我……!
「阻 挡 在 吾 面 前 的 不 论 哪 个 时 代 都 是 汝 呢 法 则 无 视」
雪名……不,Ain-Soph如此说道。
她背后长出了巨大的∞形状的翅膀。
随后她悄无声息地浮上天空,宣告到。
「正 好 就 在 此 做 个 了 结 吧 能 与 吾 齐 平 之 存 在」
Ain-Soph凶险地笑着,说出了宣战布告。
但是我……没有直面一身雪名的姿态的Ain-Soph的勇气。


■■■

货物室爆炸了以后,稻濑将自己的熊布偶大军丢下了。
而自己也不知道消失去了哪里。
这时,明津他们才发现,稻濑所谓的『拖时间』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将稻濑走后,同时停止了动作的熊布偶们的壮硕身躯推开,明津和赛迪斯回到了直升飞机上。是想要用直升飞机环绕船一圈,观察一下现在的战况。
上了飞过来的飞机,环绕着船飞了一周,明津和赛迪斯低头望着货船,哑口无言。
「什,什么啊!难道是被鱼雷打沉了么,这艘船!」
正如明津所说的状况。
货船好像是以货物室为中心,被分成了两段。
虽然还是勉强保持着一块的形状,但是现在被分成两半,现在已经开始渐渐沉入海中。
「那个货物室,不就是囚禁大师的场所么!大师和冴上,顺便还有那个疯婆娘平安无事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啊,这艘船!」
「——嘛,冴上君和安德鲁都活着哦」
赛迪斯冷淡地对焦急的明津说。
赛迪斯的表情很少见地异常严峻,一直望着浮起黑烟的爆炸中心那一带。
「我能够确认冴上君他们的脑波活动,意识也非常清新,感觉也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赛迪斯这么一说,明津有些安心了。
但是……赛迪斯的语气一点都不乐观。
「……但是,羽鹭君那边,就非常不妙了」
「什,大师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飞行员,你能够接近爆炸中心处么?」
「了解」
飞机的驾驶员还是一如既往地平淡回答,扭转了飞机的方向,朝着冒起黑烟的地带接近。
明津想要确认下面的情况,贴在飞机的窗口上。
最后,发现了目标的两个人。
「太好了,他们两个不是平安无事么!」
——正当这样说着的时候,明津的表情开始混杂起怀疑的神色。
「不……现在,总觉得有点奇怪啊」
「就连你也能感觉到么,明津君」
赛迪斯很意外地问道。
明津感觉到违和感的理由很简单。
「……当然啊,冴上和大师都是,明明是能够再次见面了,却完全笑不出来呢」

■■■


「……啊 啊 啊 啊,嗯,差不多适应这个容器的使用方法了呢」
Ain-Soph开始清清喉咙,现在好像是用雪名的声音在说话一样。
虽说是夺走了雪名身体的主导权,但是要习惯肉体的使用方法或许还需要时间的吧。
Ain-Soph最后,对一直低着头的我发问。
「……为什么,不攻过来呢」
Ain-Soph好像是由衷感到奇怪。
「吾和汝乃自古以来之仇敌,就算是能够平起平坐,也是相对的存在。吾等之宿命便是互相破坏。太古以来,一直如此。并且都以吾之胜利收场。本乃战斗之宿命,何故犹豫」
雪名的姿态,雪名的声音。
Ain-Soph对我问出这个问题。
我开始愤怒,盯着Ain-Soph说。
「……给我从雪名的身体中出来啊」
「雪 名?此乃容器之原主人之名字么?」
Ain-Soph这样一说,好像是想起了什么。
于是她露出了坏笑,低头看着我说。
「原来如此……那么汝是害怕此容器受到伤害才犹豫的么,法则无视」
「……」
「这大概,就是生物的雌雄上的关系的那种感情吧?嘛无所谓了,对吾来说只是正好。吾能够将汝破坏,而只要吾在此容器之中,汝就无法攻击吾吧,愉悦啊,实在是愉悦」
Ain-Soph开始用嘲讽的语气,开始小瞧我。
然后静静降落在我的面前。
Ain-Soph静静地将我的手牵起。
然后将我的手掌——放到了她自己的胸口。
「!」
被我的手胡乱地,粗鲁地压住的小小的胸部,从我的指缝间溢出些微鼓胀。
「怎么了,法则无视,要停止这个身体的心脏,此乃最佳时机哦」
一丝不挂的雪名的身体很温暖,仿佛像是普通地活着的人类一样柔软。
确认了这个感触以后,我胸中无处可发泄的感情在不断滋长。
我不得不……把这个家伙杀死么!
…………有着雪名的姿态的这个家伙!
「窝囊废呐,这个世界的法则无视」
说着,Ain-Soph将我的手放开,再次浮到虚空之中。
「如果汝要选择不破坏吾的话,那么吾也不多顾虑,将此世界引向毁灭。正如之前的四次一样。此乃,在有限之世界无法被容忍的,称为无限之数的,吾之宿命」
对Ain-Soph的话,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到底该说什么呢……?
自己到底该做什么呢,其实我是知道的。
眼前的这个称为Ain-Soph的魔物,拥有毁灭世界的力量。能够阻止她的,虽然非常荒唐,但是也只有身为法则无视的我了。
要守护这个世界……守护这个有爱架还有班上的同学们生存的这个世界的所有人的话,除了抹杀Ain-Soph别无他法。
但是我没有选择为了这个决定将这个家伙杀掉。
这家伙是雪名的姿态,这也是理由之一。
但是最大的理由——一定就是我那渺茫的期待吧。
是不是还有救到雪名的方法呢。
是不是雪名还有活着的可能性呢。
是不是雪名——还能像以前那样笑出来呢。
「呼,对呢,吾想到了一个有趣的娱兴节目呢,法则无视哟」
Ain-Soph举起自己的手掌。
她的手掌上,凝聚出了一个浓郁的红色的光球。
「——摄氏无限度」
Ain-Soph说完,红色的光球开始燃烧,变成了小小的火球。
「吾乃无限,能让数扭曲,狂暴,将任何数值改写为无限大。此火球也在慢慢上升温度。而温度没有上限,会达到比太阳还高温的温度吧。汝认为,如此高温的物体,能够在世界上存在么?要说的话,就是地球与比太阳还高温的物体接触了呢。它将大气加热到生物无法生存,最后将烧尽这个星球」
「!」
「朝阳将至之时,此星球便会化为焦土吧。如果到那时汝还没能杀死吾的话,便是吾之胜利了。否则便是汝胜。如何,相当有趣之游戏吧」
是想玩这种恶趣味的游戏么,Ain-Soph对我露出了若有余裕的笑容。
「几千年间,吾被可恨的高贵之血族封印在起血脉之中。嘛,对拥有无限时间的吾来说,时间什么的完全不是问题,不过久违地自由身,稍微玩乐一下也不坏」
「……你说玩乐」
「要毁灭此世界,对吾来说不过是打个哈欠一般简单。不过这样就不有趣了。将唯一能与我对等之存在的汝,慢慢折磨,当做消遣光阴也不赖呢」
「你到底再说什么荒唐的话!」
「吾才不想被汝这种,不想与吾这种世界之敌战斗的,抱有愚蠢之犹豫之人说」
「……!」
「那么,汝想说的如此而已么?」
Ain-Soph背对着我。
「你,你要逃到哪里去!」
「逃跑?不过是换个地方而已,吾既不逃也不躲。不过是在汝该来之地方等着汝。吾很期待哦,法则无视,要玩游戏,如果没有个对手也不行吧」
Ain-Soph说完,她的身影就在眨眼之间,在虚空中消失不见了,是不是用了无法目测的高速呢,还是说直接空间移动了呢。
Ain-Soph离去了。
在被瓦砾包围的,正要沉没的船上的我……连追赶的力气都没有。
只是一直一直在原地低着头。

■■■

……没有人想要开口说话。
能听到的,只有直升机的螺旋桨的声音,还有飞行中的机体发出的特殊而细小的声音。
赛迪斯他们开着飞机赶来,将我接上飞机。
被他们救起的我,用非常沉重的语调,对他们说明的雪名的情况。
结果就是这样了。
谁都和我一样,乐观地预计雪名能够平安无事地回来吧。
但是我们……都被无情的现实所吞没了。
雪名变成了Ain-Soph,而我们不得不在黎明之前就将她打倒。
「……我有一件想要先跟冴上君说清楚的事情」
在谁都不想发出声音的机舱内,开口的是赛迪斯。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呢。
谁都没有看着开始说话的赛迪斯,只是垂着头用耳朵听着。
「Ain-Soph的杀害方法」
……赛迪斯突然,说出了我现在更不愿听到的话。
「Ain-Soph正如你听到的那样,能够和它对等的存在,从远古以来,就只有法则无视。法则无视的力量能够让Ain-Soph的力量无效化,并且能够转守为攻。现在你的力量被罗慕路斯之枪吸收,也就是说,用罗慕路斯之枪,贯穿Ain-Soph就好……就连那个容器一起」
「……别说了,这种话」
赛迪斯完全没有在意我的感受去斟酌用词,而是像以往一样说着粗神经的话。
我忍不住觉得厌烦,便打断了赛迪斯的话。
赛迪斯住嘴以后,直升飞机再次恢复了沉默。
自己感觉忍受不了这份沉重,我将自己心中所想吐露出来。
「……很久以前,我就和雪名做了个约定。我一定要杀死雪名」
「……」
我开始说出的话,谁都没敢打断。
所以我也毫不介意,开始了独白。
「那个时候……我认为除此之外,没有让雪名从痛苦中解脱出来的办法了。所以我便做了这个都不知道能不能够做到的约定。不管是说谎还是干嘛,只要能让雪名笑出来,我觉得怎么都可以。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了我的想法」
「……很狡猾啊我,一直欺骗着雪名。我一直苦苦找寻,出了杀害以外,能够真正将雪名从『无限』的时间中拯救出来的方法。我做了各种调查,但是还是颗粒无收。什么都没有解决。走到绝路上的我,终于找到的,能够将雪名从无限的时间中解救出来的方法……就是这个么?」
我自嘲道。
「要打倒Ain-Soph的话,用法则无视的力量将身为容器的雪名一起贯穿就好了吧?说得倒挺简单不是么,这个『法则无视』,到底是哪里的谁啊……?」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冴上君而已了,很遗憾」
「为什么法则无视只有一个人啊……为什么那个人要是我啊……!」
「…………」
「为什么要说除了我以外没人杀得了雪名啊!我不可能做得出那种事的吧!」
我放任愤怒的感情,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吼道。
赛迪斯表情苦涩,紧闭着嘴巴。
而明津——突然朝我打了一拳。
「!」
「……真是的,别像个女人一样唧唧歪歪的啊,混蛋法则无视!」
我揉着被明津打中的疼痛的脸颊,无言以对。
明津抓住了吃惊的我的衣襟,将我拉起来盯着我说。
「……你这家伙,真的是冴上诚一么?」
明津挑衅地对我发问。
「我是在问啊,面对被Ain-Soph夺走身体的大师就变成了一个柴废的法则无视,该不会是夺走了冴上身体的什么东西吧,啊……!」
「……」
「听好了,你给我听着,法则无视,我所知道的冴上诚一那个混蛋,比你要强个百倍的,最强的混蛋啊!」
「……?」
「你不是能够使用法则无视这样的,相当于神一样的力量么。但是啊,你明明能使用这么强的力量,却连一个被Ain-Soph夺取身体的少女都救不了,不是太没用了么。还有啊,你是个在做之前就放弃一切的软蛋啊。明说了吧,一个只有力量的布偶你还是别当法则无视了吧」
明津将举起的我的身体,甩开。
我的背部以很大的势头撞到了飞机的内壁上。
明津指着靠在墙壁上的我的胸口。
「……我所知道的名叫冴上诚一的混蛋,比你要强得多。就算没有什么特殊的力量,就算在没有同伴的压倒性的不利中,面对不管是多么绝望的状况,都可以『什么都不放弃直到力挽狂澜』的极端混蛋啊」
「……」
听到明津的话,安德鲁忍不住笑出来。
之前一直沉浸在鸦的消失之中的安德鲁,一边苦笑着,一边赞同明津的意见。
「……对呢,冴上诚一确实是,毫无胜算的敌人也敢于面对,无可救药的笨蛋啊。但是,要比现在在因为不得不杀死羽鹭而烦恼的法则无视要有用多了呢」
安德鲁有些害羞地说。
「要是那家伙,现在一定是,明明没什么对策,就这样说了——『不论如何都要把雪名就出来。』这样吧」
「……」
「你,是想在做之前就全部放弃么?我可是不会放弃的哦。对我来说鸦是——不,『哥哥』是重要的人。虽然刚刚那种状况,不管怎么想都不会活着了吧,但是就算这样,我还是愿相信鸦还活着」
「相信……」
「除了眼见的东西以外其他都不相信,都要放弃的话,你想要的东西也不会到手的哦」
经明津和安德鲁这样一说,我紧闭起嘴巴。
……正如两人所说不是么。
我为什么,会在行动之前就放弃了呢。
为什么非杀雪名不可呢。
为什么,我没有去考虑除了杀她以外拯救她的方法呢。
「……到底在干什么啊,我……」
我低着头,不由得流下了眼泪。
我默默地用衣袖拭去正要从脸颊上滴落的泪珠。
随后——在眼神中注入力量。
「赛迪斯,我已经知道Ain-Soph的杀害方法了。那么反过来,有没有能让雪名脱离Ain-Soph的支配的方法呢」
我对赛迪斯如此一问,明津和安德鲁便相视露出苦笑。
「总算是,有点样子了么」
「你一直以来都明确说的事情,我们大家一开始就知道了,但是你,每次都要将你明确说出来的事情变成现实,所以你是个笨蛋啊」
安德鲁这样一说,就连一直沉默着的赛迪斯也苦笑起来。
但是赛迪斯微微耸肩说。
「遗憾的是,我没有想到这样的办法」
「……」
「Ain-Soph化的羽鹭君的身体,完全不听本来的主人羽鹭君的使唤。就相当于羽鹭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样,也就是说,你完全可以考虑成她已经死了吧」
我对赛迪斯的话嘲讽地笑笑。
看着我的表情,赛迪斯意味深长地问我。
「……看你的脸不像是放弃了呢,冴上君」
「算是吧」
「你该不会说你要让死者复生吧,确实你的力量非常强大,但是你应该也不能做到,在这个世界上重新构筑一个与已经消失了的东西完全同样的存在吧。只要你还继续做人类的话」
「雪名应该还没死,我是这样想的」
「你这样想的根据是什么?不管你是不是相信这一点,客观的事实就摆在眼前」
「秘密」
「那,那个秘密是什么」
赛迪斯有些惊讶地问道。
「不试试看不知道吧,要放弃的话,这之后再放弃也不迟呢」
「……嘛,除了你之外,也没有其他能够和Ain-Soph战斗的存在了,我也只能说随你做什么了吧」
赛迪斯认为不可能。
确实事到如今,再怎么挣扎,最后都可能是徒劳无功。
但是我还是没想放弃。
毕竟——直到最后一刻都不放弃,才是我的主义。

■■■

降在海上的雨水,不知何时停下了。
一望无际的海洋回复了平静,层层乌云的天空也放晴,现在已经是繁星点点。
魔物没有对这个光景感到壮美的感情,只是孤身一人,在无人的海上浮游着。『……有限的世界,果然是无趣呢』
是不是因为自己是永远生存下去的存在呢,魔物这样想着。
魔物仰望天空说道。
「自被乐园流放以来,人即有限之物。有限,换言之乃有始有终之物。乃被绝对之『死』所支配,不自由之存在」
这并不是对谁说的。
只是魔物好像是为了让自己接受这个说法一样,自言自语着。
「这个不自由之世界……不自由之生命,为何人类,想要一直继续下去呢」
吐露了一口叹息。
「……无法理解。愚蠢得无可救药。想要拯救世界的法则无视之辈,不论哪个世代,都是令人生厌之愚者,虽说是游戏,让吾等待此等愚者也是够扫兴的呢」
魔物低头看着放在下方的小小的火球。
火球在水面上浮着,而它的火炎温度一直迅猛地向上窜。已经非常高温的火球正下方,被加热了的海水开始蒸发,散发出水蒸气。
开始有些厌倦了的魔物低语道。
「无聊,还是将此星球化为焦炭吧」
反正就算是这样做,法则无视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吧。
虽然没有什么理由,但是魔物心中有这样的预感。
所以,在这里等待的意义也不大了。
虽然提议要玩个游戏的是自己,但是要一直等着不会来的对手,总觉得有点被小看了的,不悦的感觉。
魔物非常厌烦地,一口气将火球的温度提高了。
「…………?」
就在这时,水平线的对面,好像听到了有什么东西接近过来的声音。
吧嗒吧嗒的,响着很有节奏的螺旋桨声音的影子徐徐变大,魔物也喜出望外。
「……原来是有玩的想法呢,到黎明还有些许时间,余兴一番吧」
魔物,用小巧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

「……找到了,那是大师」
「不愧是赛迪斯的脑波探知呢!虽然我还不知道是什么道理,不过,还真是厉害呢!」
在飞机上说些温吞的话的我们,终于在海的另一头发现了Ain-Soph的身影。能够在汪洋大海上找到渺小的敌人,也有两方面原因。
一个就是赛迪斯雷达。
另一个,就是Ain-Soph的火球燃起的,像是红莲一样的光辉。
能够目测到敌人的身影以后,赛迪斯再度对我叮嘱道。
「我再一次和你说明哦,冴上君」
「啊啊,拜托了」
「法则无视的力量的本体,现在封印在你手中的罗慕路斯之枪中。如果将那个力量从枪中取出来的话,就能发挥前所未有的强大了吧。这样做的话,就算对手是Ain-Soph,也能够与之周旋吧」
赛迪斯叹了一口气。
「……但是,法则无视的力量,会让你这个存在不安定起来。你从枪中拉出来的力量越大,你就越无法保持人类的外形,当你完全地不再是个人类的时候,你也就变成了无法逗留这个世界的存在。也就是说从我们看来的话,你就被消灭了吧。这并不是因为你死了,而是因为你变成了更加高次元的存在什么的吧」
「是说在力量发挥到勉强能够保持人类外形的程度之内的话,都是没问题的吧。我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一如既往地说些单纯的话呢,不过嘛,所以你才很有趣啊」
我握紧了手中的枪。
「……你真的,认为可以将羽鹭雪名救回来么?」
安德鲁有些不安地朝我抛来疑问。
但是,我毫不犹豫地断言道。
「就算能就雪名的可能性为百分之零,只要将这个概率改写为百分之百就好了。这个世界没有无法改写的数字,我——相信我一定能做到」
在飞机接近的同时,Ain-Soph的姿态越来越鲜明了。
我想着现在在Ain-Soph体内沉睡着的雪名。
「现在马上去救你啊」
这个无法动摇的决意,就连死亡也无法颠覆。

■■■

Ain-Soph已经接近到了能够看得见她相貌的位置。
我打开飞机的舱门,看着在空中飘着的Ain-Soph。
「……来了么,法则无视,汝能陪我真是很高兴呢」
「……」
我默不作声,朝着Ain-Soph举起了枪尖。
这个行为,包含了彻底抗战的意味。
在我的旁边,安德鲁一脸很担心的样子朝赛迪斯问道
「……等等啊,赛迪斯,冴上真的做得出这种事情么」
赛迪斯有些嘲讽地耸耸肩时候。
「当然啦,你当他是谁啊?」
我没有理会两人的对话,我站在打开的飞机的舱门前。
……往下看的话,是能够让人晕头转向的高度。
眼下远处,是海面在泛起波纹。
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的话,虽说下面是海水,也会受到和撞到柏油路上差不多的撞击力吧。如果这样的话,我早就全身骨折当场死亡了。
但是。
「……我能干到」
想相信自己。
要比自己所预测的这个悲惨的未来的念想程度还要强烈地,相信自己的话。
我这样一说,便奋不顾身地朝门外踏出脚步。
想象没有地面的地方,就像是凭空出现了地面一样。
于是马上开始起了变化。
青白色的数的光芒开始从我身体溢出,这个光将我全身包裹住。我脚下开始眼展开一片光的地面。
我成功地——从飞机中降落下来,在空中站住。
「……真的飞起来了!」
我背后的飞机中,能够听到明津的惊叹。
随后便也听到了赛迪斯对惊讶的明津说。
「……那么,接下来就交给冴上君吧。如果在两人交战的空中的话,像我们这样有限的存在估计也会被瞬间消灭掉的吧」
说完,赛迪斯想要将飞机的舱门关上。
但是安德鲁拦住了她的手,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对我说。
「……你一定要回来啊!如果你不在的话,我……我就会哭的!」
「那还真是荣幸了」
「笨蛋……!」
安德鲁撅起嘴巴,用尽全力将门关上。
于是飞机便抛下我,朝原来来的方向折回。剩下的燃料也不多了,应该是要先回一趟陆地了吧,这也是没办法的。
「接下来,就是我们两个人了呢」
「不论何时,便是如此,来吧,开始吧」
Ain-Soph背后生出的∞的翅膀,巨大化到让人觉得是不是能够延伸到水平线的另一端,羽翼一展开,Ain-Soph便发出了高昂地笑声。
我将枪举过头顶。
我不得不将枪中收容的,我的真正的力量引出。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做。
但是,也只有光凭自己想象地去做了。
我将浑身灌注满愿望,气沉丹田发出了咆哮声。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噢噢噢!」
——给我力量吧!(译注:……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评论这一句。 某润:小宇宙の燃烧)
拼命地祈求着。
能够将在无限的威胁下的这个世界拯救出来的力量。
能够守护妹妹还有同班同学们,众多人们的平稳生活的力量。
还有——拯救雪名的力量。
「枪哟!」
我如此喊叫着,枪就像是回应我的呼唤一样,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青白的光芒从周围开始溢满出来,枪的表面也被光芒所覆盖。
最后枪的全体,被从周围聚集过来的光芒笼罩,仿佛变成了光之剑。
枪散发出来的强烈光芒,将周围漆黑的海面照亮,海洋上就好像是局部迎来了曙光一样。
「咔啊啊啊啊!」
枪化作光之剑的同时,我受到了差不多能打散我的意识的冲击。
视野就好像是受到了电波干扰一样歪斜,感觉只要松下这口气的话,就会这样睡下去的那种睡意。
这就是,赛迪斯所说的——存在开始变得不安定的状态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我现在松下这口气的瞬间,我一定会失去人类的外表然后消失吧。或许自己的意识也会突然消失。
「……哈哈哈,这还真是勉强呢,不能保持太长时间呢」
我一边说着,察觉到不得不尽快分出胜负这个事实。
另一方面,Ain-Soph,被枪发出的强烈光芒照亮了。
她愉快地看着自己被光芒照亮的身体。
「……这个光,记得是叫δ区间结界什么的吧,好像在这个光中,吾之力量会被部分的限制,被弱化呢。不论哪个世代,都是同样之战术呢,法则无视。汝是认为若将吾拉入此世界的数之支配中,便可用次世界的法则摧毁吾了吧」
Ain-Soph和我一样,将手举过头顶。
于是她的手附近的空间,突然开始扭曲起来。
被扭曲的空间,发出了好像是悲鸣一样的,刺耳的声音。能看到从那里出来的受伤的红色的数,像是血一样流了出来。而红色的数开始在Ain-Soph的手中收束,最后变成了一把长剑形状。
Ain-Soph入手的——是由痛苦的红色数构成的剑。
「久违了,魔剑·戴恩之遗产」(译注:ダーインスレイヴ,Dáinsleif,北欧神话中出现的血之剑,因为很多轻小说都有引用,虽然没有到烂大街,但是也很常见了,故不多赘余)
Ain-Soph将从虚空中取出的魔剑轻巧地挥舞着,仿佛在确认它的手感。
「使用武器此类原始的作战方式,亦乃久违之事,不过,偶尔如此也不坏,好吧。来进行一场同次元之较量吧」
Ain-Soph摆好魔剑,朝我飞了过来。
她的动作完全超出了能说是快或慢的次元。
都已经看不到了。
她在我周围复杂地飞行着,想要干扰我。
但是我,本来也就只看到了Ain-Soph突然从空中消失,除此之外一无所知了。
「可恶,到底有多快啊……!」
现在也还忍耐着差不多要打消自己意识的睡意,我将时间的流逝放慢。
用这个办法,终于好像是把握住了Ain-Soph的动作。
虽说是把握住了,不过总感觉她的速度还是超出了鸦非常之多。
我光是用枪防御住她攻过来的魔剑就已经是拼尽全力。根本没有反击或者是策划攻击的余裕。
「哈哈哈哈哈。如何啊法则无视。该不会如此程度便跟不上了吧。吾还是玩玩而已的哦」
「别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了,可恶的怪物……!」
Ain-Soph举起魔剑,朝我的头上超高速地砍来。
她飞来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在我用枪阻止住她的攻击的时候,我就已经背朝大海飞去。Ain-Soph的一击的破坏力过于强大,别说是将我打到海面上,身后的海面就好像是要被一分为二,到水平线的另一头。
被分开的海面窜起了高高的水柱。
我被深深地沉入海中,但是马上重新振作起来浮出水面。
再次在海上探出头来的时候,头上便是低头看着我的Ain-Soph。
「……怎么了,法则无视,何故不反击」
「……」
并不是我不想反击,而是我没有反击的机会。
「不对吧?」
「!」
就好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一样的台词。
Ain-Soph薄薄一笑说道。
「汝想干的话便可干得到,汝乃这个有限之世界中,唯一能与吾并驾齐驱之存在。不和吾一样,乃凌驾有限之世界之人么,汝有能够破坏吾,但汝并没有如此,要究其原因……果然是因为容器吧?」
「………………啊,就是这样」
我全身被海水打湿,重新缓缓浮上天空。
我一边肯定着Ain-Soph的推测,一边盯着她说。
「——我不会和你战斗的哦」
「……什么?」
「是为了不杀掉雪名,我和你战斗,也只是到你体内的雪名醒来的那个时候,我要仅仅将你打倒,将雪名带回去」
「哈哈哈,汝在说梦话么」
Ain-Soph,开始嘲笑起我的发言。
「吾能如此现身,便意味着此容器之自我被完全消灭。汝想要救出之存在已不存在于此。即便是汝,也无法将消失之物再重新完好地构筑出来吧。那么,汝不攻击我的原因,也不过是对此容器的外形之过度执着罢了」
「不,雪名还没有消失。只不过是在你体内沉睡,就像原来你在雪名身体中沉睡一样,现在只不过是反过来了而已」
「……不明事理的家伙。此乃吾自身之事,比起汝,吾更理解吾自己之身体吧。已经死亡之容器之主人无法复苏」
Ain-Soph再次对我砍过来。
我持续勉强抵挡着超出了常规速度的攻击。
但是也无法完全抵挡,渐渐地,我的身体因为Ain-Soph的攻击受到了一些划伤。
「此容器之主人,不过为在有限之时间中生存之人。在身为无限之吾面前,乃除了被消除,毫无还手之力之弱小存在。汝要说,在吾面前不过为尘埃般渺小之存在,还在吾支配之容器中存活?多亏汝还能期待如此微小之可能性呢」
Ain-Soph哄笑着,对一味防守着的我进行讽刺。
仔细一看,她浑浊的绿色眼神,感觉是从心底在蔑视我。
「————认命吧,汝之『希望』早已消失得毫无踪影」
我用枪使劲将逼近的Ain-Soph弹开。
我对被拉开距离的Ain-Soph说。
「我已经没什么要和你说了,消失吧,Ain-Soph」
我不认同Ain-Soph的意见。
而我也不再和她说下去,而是开始对在她体内的正在沉睡着的雪名说起来。
「……不论是谁都好,都将我当做不屈服于数字支配之人,对我特别对待。其实也不是这么特别的事情吧,我只不过,是想要反抗自己无法接受的现实而已!」
「……突然,说些什么」
我不管开始哑口无言地Ain-Soph,继续对着雪名,抬高自己的声音。
「不屈于数字支配之人,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是我一个!不管是谁,就连你也是一样,给我全部想起来吧雪名!」
Ain-Soph终于开始理解到我是在对雪名说话。
这实在是非常滑稽可笑的一件事吧。
Ain-Soph开始捧腹大笑起来。
「愚蠢啊,愚蠢,愚蠢,无可救药之愚者啊,法则无视!」
Ain-Soph确认到,我的行为是毫无意义的。
————但是我也没有理会她。
这种魔物明白什么。
雪名,在身为无限的你面前,就像是尘埃一样的存在?
可笑,荒唐至极。
雪名才不是那么微小的存在。
她才不是会被Ain-Soph这种东西消灭掉的,那么无力的存在。
我一边被Ain-Soph愈发激烈的攻击牵制着,一边不知多少遍,不知多少遍地对雪名喊道。
「到底要误会到什么时候,雪名!你一点都不弱小!至今为止,你已经无数次,无数次在我面前证明了这一点!」
让这句话,传达到沉睡的雪名心中吧!
让这句话成为将绝望的状况扭转乾坤的钥匙!
我不会放弃,不论多少亿次,到死都会一直呼唤下去!
「你反抗了概率,将概率为零的未来,改写成了百分之百的现实!」
我横扫一刀,将Ain-Soph的攻击挡开。
「你反抗了集合,不再是个
了!
我扭转身体,将从另一个方向砍来的Ain-Soph的剑刃接下。
「你反抗了虚数,打破了i的世界!」
我愤怒地回瞪着像是要嘲笑着大喊的我的Ain-Soph。
「你反抗了零,终于也不再是零!」
我再次挡开刀剑交锋而接近的Ain-Soph的身体,与她拉开距离。
「你做到了!这些全都是凭你的力量才改写的数!」
「………………?」
一直以来都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的,只是一味狠狠盯着我的Ain-Soph……突然很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身体。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只是,持续向雪名传达着我想要说的话。
「之前你也做到了!所以你现在也能做到!和对手是毁灭了数次旧世界的魔物毫无关系!不管是无限还是什么的你都反抗给它看!你已经不是之前那个,犹豫不决,被动挨打的羽鹭雪名了!」
我露出大胆的微笑,为了确信自己的胜利一样,大喊着。
「那么让我见识一下吧,你心中存在着的——不屈之心!」

■■■

…………
……
这里,到底是哪里呢。
就像曾经一样,我被某人背在背上。
和之前一样,我不能进行复杂的思考。
只是看着周围的景色流入我的视野。
周围,是破破烂烂的建筑物耸立着的,废墟的街道。
时间好像是晚上,出来道路上稀疏的街灯以外,没有其他能够当做光源的东西。
我一直被这个男子背在背上,一直在不知通往何处的道路上移动着。
「……你到底是哪里的谁,为什么,想要寻死呢」
男子突然发话了。
之前为止,一直都默默地背着我的男子,突然开始说话了。
我虽然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嘴唇却不能如所想动起来。
但是就算我没有回答,男子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还没有,经历过像你这样想要死去的程度的痛苦的事情呢。但是我还是在想,你其实是不想去死的吧」
我只是,一味听着男子的有些不可思议的话。
虽然我不是很笃定……我感觉,曾几何时,听到过这个男子说话。
「只要你坚信着,未来或许就会改变,也可能不会改变。但是如果放弃的话,那么就未来就到此结束了」
男子……我察觉到这个少年在微笑。
「那么,你不觉得不放弃的话,会更加好么。就算不相信神明,『只要活着,就一定能找到幸福』,有这样的信仰存在的话,我觉得也很好啊」
不知为何有些伤心,回过神来的时候泪水已经流到了脸颊上。
我开始哭,背着我的那个少年,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吧。
突然……用鼻子哼出了奇怪的歌。
这是好像在哪里听过的,又好像没听过的,奇妙的曲子。
我是不是以前,也在另一个男子的背上听过同样的曲子呢。
但是,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我记不清了。
有些变调的,奇怪的小曲儿。
但是像是摇篮曲一样听起来很舒服,我希望这首曲子能一直响下去。
啊啊,这个小曲儿到底是谁哼出来的呢。
背着我的这个少年,到底是谁呢。
我应该是知道这个少年的。
虽然是只有这种确信,但是具体是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非常痛苦。
——一直都想回想起来。
正当我考虑着少年的事情,心底也随之躁动起来。
痛苦,悲伤,甚至想要大喊出来。
他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一定,就是这样吧。
但是为什么,我会想不起他的名字呢。
就连面庞都想不起。
就好像是我自己将对少年的记忆消除了一样的感觉。
不想忘记。
根本不想忘记。
不想起来不行。
不快点想起来不行。
——在我的珍贵的思念,完全消除之前——
我在少年的背后,一直全神贯注,侧耳倾听着他哼出来的歌谣。
就在这样做的时候,我的五感开始不可思议地鲜明起来。
好像血液循环到了身体的每个角落,就连不能动的肉体,也稍微有了些动作。
最开始能动的嘴唇,我用我的嘴,对少年说。
「……我……我也不会放弃哦」
不想放弃的事物,到底又是什么呢。
不想起来的话。
「……我……我会深信不疑的哦」
想坚信的事物,到底又是什么呢。
不想起来的话。
「……我也…………想像大家一样,拥有幸福啊……!」
我泪流满面地对一直哼着歌的少年倾诉着。
啊啊,一直都是这样不是么。
这个少年,对我来说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想着我的事。
为我而烦恼。
能成为我的助力。
最喜欢了。
最爱了。
太过珍重了。
是我不想再度离手的存在。
少年停下脚步,将背上背着的我静静放下来。
【插图P275】
我向颤抖的双膝注入力量,就算是摇摇晃晃,我还是拼命站住了脚。
于是少年对我温柔地微笑了,面对着我说。
「…………那么,你已经没问题了。接下来,你一个人走也可以吧?」
少年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
「你变得开始追求未来了,你已经不会放弃,不会再对一切撒手不管。现在已经变成了拼尽全力去争取的人。所以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呢。既然有了愿望,接下来就要去付诸实践了吧。来吧,走起来——走向你追求的地方」
我被少年这样一说,觉得满心感激。
他是不论何时,都会对我伸出援手的少年。
他是不论何时,都会指引我前进的少年。
不过……决定要去的地方的,是我自己。
「我已经没事了哦」
就好像是紧紧怀抱着珍爱的心情一样,我将双手环抱在自己胸口。
于是,我将终于想起来了的,重要的少年的名字说出口。
谢谢你。
上——————

■■■

「————诚一君!」
Ain-Soph毫无预兆地叫道了我的名字。
这一瞬间,Ain-Soph背后生出的巨大的羽翼,也变得粉碎,开始云消雾散。
翅膀化作赤色的粒子,像雨水一样在海面降下。
看到这美丽的光景,还听到了过于意外的声音,我一瞬间茫然自失。
但是——我马上就注意到了。
「……是……雪名……么?」
「多亏了诚一君我回来了……为了像诚一君那样,将数之绝望打破!」
「雪名!你回来了么!」
只能说是奇迹了。
除了能说是奇迹之外还有什么说法呢!
我也没有找到除了用奇迹以外能形容这样的情况的词。
能够有这样的结果,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雪名她——————————『回来了』
被认为是被Ain-Soph都走了身体,同时已经被消灭掉了的,雪名的意识回恢复了。我一理解到这一点,绽开了欢喜的表情。
「这 种 事 怎 么 可能 !容 器 之 主 之 意 识!本 应 被 消 灭 了 的!」
明明雪名的意识已经回来,但是像是野兽一样的听起来很扭曲的声音还是从雪名体内发出。
虽然动嘴说话的是雪名,但是同时也传出了不使用雪名声带的,Ain-Soph的说话声。
雪名的意识已经回来,但是Ain-Soph的意识也健在。
「诚一君,这个声音,是在我体内沉睡的,名叫Ain-Soph的魔物发出来的么……?」
「啊啊,就是这样,不过看来和之前不同,就算雪名的意识清醒,Ain-Soph的意识也不会消灭呢」
「怎么会……!」
雪名的脸色铁青。
突然,雪名将手中的魔剑对我举起。
「!」
突然感受到雪名的敌意,我感到非常惊讶。
雪名用欲哭无泪的表情说道。
「不行啊……身体还是不听使唤啊……!」
「雪名!」
我一边牵制住雪名的攻击,一边困惑起来。
然后,听到Ain-Soph的声音不知从哪儿传来。
「……呵 呵 呵 嘛 也 好 容 器 主 人 之 意 识 能 恢 复 确 实 也 出 乎 吾 意料 但大 局 未 变 吾 还 健 在 汝 无 法 伤 害 容 器 而 吾 并 非 如 此 吧」
好不容易雪名的意识得到了恢复,但是肉体的主导权还是在Ain-Soph那边的样子,恐怕现在是雪名只占有了庞大的Ain-Soph的领地一部分而已的状况吧。
而现在受到Ain-Soph的猛攻而节节败退的情况还是没有改观。
我和Ain-Soph持续了很长时间无果的对战。
但是最后,Ain-Soph将攻击停下了。
「……实 在 厌 倦 了」
这样说着,Ain-Soph手中的魔剑消失在虚空中。
「果 然 汝 乃 特 异 点 啊 法 则 无 视 仅 仅 是 呼 喊 便 将 本 已 消 失 之 容 器之 主 唤 醒 汝 让 吾 认 识 到 汝并 非 能 够 悠 闲 游 玩 之 对 手 了」
Ain-Soph渐渐靠近海平面漂浮着,将手伸向红莲的火球。
于是,火球就像是被吸引到了Ain-Soph的手上一样。
她看着在自己手上燃烧着的火球,宣告道。
「……游 戏 已 经 结 束 了 现 在 马 上 给 予 此 世 界 以 消 亡 吧」
火球表面的火势开始加剧,渐渐放出了耀眼的光芒。
看着个变化,不管怎么想,我都认为是温度急剧上升的缘故。
——被加热到无限摄氏度的火球。
能有无限摄氏度这种温度的状态么,我完全无法想象……至少地球的大气会被加热到超高温,最后地表也会被燃尽的吧,Ain-Soph是这样说的。
「住手,Ain-Soph!如果你做出那种事的话——」
「此 星 球 居 住 着 的 所 有 有 限 之人 便 会 消 亡 殆 尽 吧 …… 不 想 如此 的话 便 来 阻 止 吾 吧?」
我面对Ain-Soph挑衅的话,不禁咬紧牙关。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Ain-Soph实在是太强大了。
就算是全力应战,我也不能保证自己会赢。
而且就算奇迹般地战胜了她,于此同时也会引来杀死雪名的结果。
力量不足,又想搭救雪名的我,难道就这样没有还手之力了么……!
靠近火球的我的肌肤,都能感觉到周围的大气温度在急剧升高。
全身都有好像被灼伤的刺痛感,我还是举起枪,纠结着如何选择,只是一直瞪着Ain-Soph
「…………不要放弃啊,诚一君」
就在这时。
雪名,叫道了我的名字。
「……不会再,让Ain-Soph为所欲为了……!」
「唔咕……!」
Ain-Soph的动作也在这时候停止了。
当场硬直的Ain-Soph,全身颤抖着,好像在忍耐着什么东西一样。
「……嚯 嚯 此 容 器 之 主 人 真 能 干 呢 居 然 能 封 住 吾 之 行 动」
被Ain-Soph支配的雪名身体,保持着将火球高举过头的姿势,一动不动了。听Ain-Soph的口气,看来雪名好像是取回了身体的自由。
但是很奇怪。
虽说是取回了身体的自由,雪名现在也是无法动弹。
而Ain-Soph的口吻依然非常悠闲。
「就 算 如 此 有 限 之 物 之 反 抗 绝 不 会 永 久 持 续 下 去 将 吾 动 作 停 止便 已 用 尽 全 力 了 吧 虽 说 是暂 时 不 过 能 从 吾 身 上 夺 回 支 配 权 还 是 需 褒 奖 一 下 呢 但 是 汝 能 维 持 此 状 况 到 何 时 呢」
「雪名!」
「诚一君……这个魔物……就由我先阻止住了……!」
雪名一脸痛苦地如此告知。
面对着哑口无言的我,雪名继续说下去。
「虽然时间不多……现在的话你能够赢的吧……求你了,诚一君……!」
雪名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呢?
难不成是这样吧,给不会是想说这个吧。
——将我杀掉。
雪名的眼神,在拼命朝我倾诉着。
「什……你在说什么蠢话啊,雪名……?」
已经变得抽筋起来的笑容,我战战兢兢地朝雪名问道。
但是雪名还是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继续说道。
「……我的心情,一直都是孤独的」
雪名仿佛是在追溯自己的记忆,眼睛也温柔地眯起来。
「但是和你相遇以后,又和叶苗还有明津君,幸村君还有爱架酱相识相知。于是就交到了很多很多的朋友,我再也不孤独了。我变得幸福了哦。有这么多人能够关怀我,他们对我说,想和我在一起。我最喜欢大家了。光凭语言无法表达我的心意」
雪名继续着独白。
「诚一君至今为止,不论是什么对手都反抗过来了呢。就算一点胜算都没有,但是光凭想要保护重要的人的心意,就凭这个心意」
「……」
「那么我也希望你能明白。现在的我,和至今的你一样。不,我应该是用不输给你的心意,一心想要守护大家的哦。为此……不管使用什么手段,都要将Ain-Soph消灭。不得不这样做啊」
「……雪名」
我喊着她的名字,声音中已经带着不成样子的哭腔。
「诚一君……现在『我想让你杀了我』」
「哈 哈 哈 哈!此 乃 无 稽 之 谈 容 器 之 主 哟!」
一直在一旁默默听着雪名的话的Ain-Soph发出了嘲笑。
「此 法 则 无 视 乃 不愿 伤 害 汝 之 肉 体 放 弃 与 吾 战 斗 之 人 根 本 不 会 听 汝 之 请 求!」
「……诚一君……求求你啊……!只有这样别无他法了啊……!」
拜托我将她杀掉的雪名。
在嘲笑着这不可能实现的Ain-Soph.
确实正如Ain-Soph所说,要让我杀掉雪名是不可能的。
「……雪名,要把你杀掉什么的,我是做不到的」
「可以的,因为诚一君——你和我约好了不是么」
「……!」
雪名现在还相信着……一直相信着那个约定么。
与我的约定。
我一定会杀死你——这样悲伤的胡诌。
明明定下了约定,但是信守诺言的自己非常无能,我都想要哭出来了。
「雪名……啊啊雪名……!那种事,求你不要说出来啊……!」
我拼命忍住将要流下的泪水,咬紧牙关注视着雪名。
恐怕雪名也是,早就注意到了吧。我完全没有信守那个约定的意思。毕竟我已经与她一同度过了如此多的时光。
但是,她是在明白了我的心意以后才说出的这些话。
我实现约定的瞬间,就是现在。
「不要……我不要,雪名……这是不行的……!」
这双手将要杀死雪名什么的,完全无法忍受。
这还是第一次,我痛感到雪名对我来说是如此重要的存在。
将雪名杀死了以后会怎么样。
Ain-Soph会消失,世界也会一成不变地走向未来。
将雪名一个人『抛下不顾』。
「……!」
……不,等等。
这个瞬间,我灵光一现。
不,与其说是灵光一现,倒不如说是有这样的直感。
进入雪名身体中的Ain-Soph。
通过从内部反抗,暂时从Ain-Soph那里夺回了身体的支配权的雪名。
还有踌躇于是否要将雪名杀掉,眼睁睁地看着世界消亡的我。
……………只有百分之几的胜率,可以说是疯狂的想法。
但是或许这个就是……仅存的『希望』吧。
「………………我知道了。雪名,我会将你杀死」
「你 说 什 么?」
Ain-Soph感觉这句话无法轻视。
但是另一方面,雪名对我的发言报以微笑。
啊啊,我总是,觉得这个微笑非常可贵。
事到如今,我更加理解了这一点。
「…………说的也是呢,我之前,确实是和你定下了这个约定」
「嗯」
「什 么 汝 们 在 说 些 什 么」
我没有搭理Ain-Soph,对微笑着的雪名说。
「我一定会——」
「——将我杀死」
将罗慕路斯之枪的枪尖对准雪名。
我毫无迷惘全力以赴。
我全力将枪的力量引出来,直到还能勉强维持人形的极限。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并不是身体的疼痛。
意识就好像是被撕裂了一样,充斥着不明正体的剧烈疼痛。
有一瞬间的松懈,视野就会像是受到电波干扰一样模糊起来,再也无法回头。
我紧咬着将要消散的意识,开始积蓄能够杀死Ain-Soph的力量。
「……虚 张 声 势 吧 汝 打 心 底 拒 绝 着 将 此 容 器 破 坏 吾 是 知 道 的人 类 之 执 着 并 非 如 此 简 单 便 可 舍 弃 之 物」
但是Ain-Soph,还是警戒着枪尖上渐渐积蓄起来的杀伤力吧。
虽然她认为我是在虚张声势,不过从她的神色可以看出有些微的动摇。
我对Ain-Soph嘲笑着说。
「确实我,是不想要杀死雪名的,这份心情现在也没有变化。我一定要救出雪名,所以——我必须在这里将雪名杀死」
「……意 义 不 明 吾 无 法 理 解 汝 之 言 论」
我的身体开始处处溢出青白的粒子。
看来肉体正在粒子化。
身体……正在渐渐解除物质化么。
头部感到剧烈的头痛,差不多都要吐出来了,但我还是忍住。
「雪名」
「嗯」
「一路过来我很开心哦」
「我也是哦」
我们相视,都浮出了悲伤的微笑。
「一起放学回家」
「一起去买吃的东西」
「烤白薯,真的很美味呢」
「说的是呢」
「不管以后会变得如何,我也不会忘记这些的」
我微微苦笑着。
「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柔弱的羽鹭雪名了」
「是哦」
「那么,我也不会留情,会『尽全力杀死你』了哦」
我动着自己不知道还能不能连缀话语的嘴唇,对雪名说道。
「我现在会尽自己的全力把你杀死,所以你,也尽全力地『活下来』吧」
「你能活下来的概率,会无限接近于零的吧。但是,这种东西也只不过是数值而已。那么,别管他是零还是无限,我们两人,将它逆转吧」
「……」
「你已经不再弱小,是一个不管陷入何等绝望之中都可以站起来的坚强的人。那么,在我面前也要站起来,超越我的全力吧,你已经是一个——不屈于数的数秘术师了」
雪名再也没说什么。
理解了我的意图以后,她除了苦笑没有别的表情。
这是一次赌博。
没有能够成功的保证。
是毫无神算的赌博。
但是——我能想到的
最明智的方法也就是这个。
我和雪名,就算不用语言明说,也将想传达的话传达给了对方。
我对着眼前的雪名,举起枪尖,就这样突进过去。
要将Ain-Soph和雪名的心脏——贯穿。
「这 样 好 么!这 样 的 话 容 器 之 主 会 和 汝 一 起 消 灭 的 啊!」
我已经听不进Ain-Soph的胁迫声。
发出了我此生最大分贝的咆哮。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这样,距离正在渐渐缩短。
「汝 是 认 真 的 么 ! 咕 …… 可 恶 动 起 来 容 器 啊 !」
是理解到了与我说话已经是无意义了的吧,Ain-Soph说的话中,胆怯的色彩加重了。
……我的视野已经开始模糊不堪,准备要看不见了。
或许这个攻击结束以后,我就无法再保持人形了也说不定。
但是就算这样也没关系。
这个世界——只要能够守护重要的妹妹,同伴们的未来的话,毫无疑问,还算是很有意义的舍命方法呢。
枪的尖端到达雪名的面前。
我正要将枪刺穿,正在眼前的雪名的柔软的肌肤。
我又有一瞬间的犹豫,双手停了下来。
但是雪名——用两手包覆着枪尖,将它拉向自己的胸口。
「……我不会忘记你」
「雪名的胸口,出现了红色的∞模样的数」
与枪接触的瞬间,我视野就开始中断,再也看不到一切事物。
只是红色的光芒爆发出来,将我的视野埋没。
冲击波差不多要将鼓膜震裂,海水也好像被砸出了一个巨坑一样被冲飞。
在无法想象的绝大的破坏中,我朝应该在我眼前的少女的身体,伸出双手。
我只是持续紧紧地拥抱着纤细的身体,在光的破坏中,确认着柔软的感触。
这时,听到少女在我耳边小声嗫嚅道。

——我啊,对诚一君——————






本帖最后由 chengbohan 于 2013-5-15 21:49 编辑


尾声

朝阳升起的沙滩上,一只橡皮船靠岸了。
从船上下来的,是一个白衣的男子还有一位穿着青色和服的少女。
少女环顾着周围的景色说。
「……居然来到了御台场么,嘛,能从那么危险的地方逃出来还真是万幸呢,博士」
「嗯,差点就和那艘船一样,葬身鱼腹了呢。不过还算是按照计划进行了呢」
一边赞同着少女的话,白衣的男子的嘴角稍稍上扬,做出一个微笑。
最后两人在海滩上走着,丢下了橡皮船。
用悠悠闲闲的态度,朝道路的方向开始走起来。
稍微走了一段时间。
少女抓紧了男子的白衣,当成停下脚步,以示无言的警告。
白衣男子,看向少女正在警戒着的方向
「……」
两人的正前方,出现了一个黑衣的男子。
就好像是久候大驾光临一样,男子一动不动伫立在原地。
白衣男子拉着少女的手,悠闲地朝黑衣男子接近。
靠近到差不多能够互相说话的距离以后,男子也站住了脚步。
……黑衣的男子,是一个表情严峻的人物。
黑色的西装,黑色的领带,梳着大背头的黑发,想老鹰一样锐利的双眸,瘦高的身材,全身穿得像是要去参加葬礼一样的丧服。他的右手上,握着一把收入鞘中的日本刀。
白衣的男子,好像在犹豫如何向黑衣男子搭话。
在思索了一阵以后,他拍一拍手说道。
「早上好,难得见一次面,要不要一起去喝个早茶什么的?」
「博士,这个人,不像是会吃这种卖萌套路的类型哦」
「……」
黑衣男子险峻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
在不知道怎么办而困惑的最后,白衣男子叹了一口气说。
「记得是……第三位的执行官,约翰尼君是吧」
「约翰尼是职位的名字,很不巧我没有继承这个名号」
终于有所回应了。
白衣男子和少女相视一笑。
黑衣男子则是对白衣男子抛出问题。
「……没想到你知道羽鹭雪名体内沉睡着Ain-Soph这个存在呢……到底是有什么目的才让它觉醒的,你,到底又和Ain-Soph说了什么」
「……」
全都看透了。
黑衣的男子几乎将一切都说完整了。
白衣男子嫌麻烦地挠挠头,开始回答道。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啦,我只是对Ain-Soph这样说了。『将你消灭,是我的工作』啊」
黑衣男子沉默了。
白衣男子没有停顿,继续回答黑衣男子先前想要问的问题。
「之后我还说了哦,『你在和法则无视战斗以后,受到伤害的话,就到我这里来就好』这样吧」
「……」
「被从羽鹭雪名的身体里赶出来的话,一定需要新的容器吧。那么要是这样的话,就用我的身体好了,我这样提议了哦。或许这样的话,我也会变成高贵的血族的一员也说不定呢,真是感兴趣啊」
「你想做这种事么,博士」
「这对你们来说,是无所谓的事情吧」
「嘛,说的也是呢。我只要能干到有趣的工作就好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的黑衣男子,最后又一次开口了。
「……明明工作是杀死Ain-Soph,却提议用自己的肉体容纳Ain-Soph么,这样不是有点矛盾了么」
「不管怎么说,在这个世上,能够杀死Ain-Soph的也只有法则无视一个。那么,给他一个能让他能够无所顾忌,轻松下手的Ain-Soph的外形,也是有必要吧。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就无法拯救这个世界了,你不这样想么」
「……」
「这次,轮到我提问也可以么?」
「什么」
「你要在这里把我们杀死么」
「……」
「如果没有事了的话,就让我们离开吧,我还想上个厕所呢」
「……你啊,真是个奇怪的男子呢」
察觉到黑衣男子没有加害他们的意思,白衣男子和少女,就选择从黑衣男子身旁的路上通过。在擦肩而过的时候,黑衣男子说道。
「……接下来是我的自言自语,想听或者不听都是你的自由」
白衣男子停下脚步。
「是前几天,潜入戴森环的时候的事情了,多亏了我稍微绕绕远路,我才能查到曾经尖端科学机构所进行的,救世主计划的实验体的名单」
「……」
「被做实验的人,本来都是一些普通的人类,通过与变革之石的融合,才能产生各种各样的变异。在众多的失败以后,最后留下来的,能够派上用场的生存者为数不多。在能够派上用场的实验体之中,记载有已经变成了灾厄之数的红帽子的名字。并且,还有另外一个记载在上面的名字,就是这个『尼古拉·特斯拉』」
白衣的男子,果然有些嫌麻烦地挠挠头。
黑衣男子继续说下去。
「尼古拉·特斯拉,是之前想要拯救世界,无果而终的可怜的怪人。这个家伙,或许现在还在何处生活着也说不定吧。并且就算是孤身一人,也还要为了自己被赋予的使命所挣扎着吧。不管是使用多么背德的手段……比如说,促使法则无视觉醒,故意将灾厄之数创造出来什么的呢」
「……」
「打倒灾厄之数的王,这是曾经羽鹭宗司没有完成的工作。而继承了他的意志的人,现在也在哪里奋斗着也说不定……我只是这样猜测的哦」
黑衣男子说完自言自语,白衣男子也什么都没说,离开了这个地方。
目送着消失在道路远方的白衣男子的背影,最终,黑衣男子也要从这里离开,迈出了步子。

■■■

学校的附近,有个不能说很大的自然公园。
不过是一个能够看到春天盛开的樱花的美丽景色的地方。
现在正值春季最美的时候,景色迷人。
虽然平常是个除了蓝天白云什么都看不到的无聊场所,但是今天赏花的客人很多。
在樱花树的旁边,铺好了青色的餐桌布。
在那里占坐的少年少女们,抬头仰望纷纷落下的樱花瓣。
利用学校的放假,诚一他们的班级,举办了父母参加型的赏花大会。
学生们的家人和各位老师碰杯,谈笑着。
而学生中,有带各种各样零食和果汁的人,随心所欲地享受着春天的美景。
「嗯!果然说到春天的话,就是赏花了呢!」
「唔姆姆~就是说呢,樱花粉粉的好漂亮啊」
雏木将零食的包装袋打开,用悠闲的语气同意弘树的话。
「一边赏着樱花,一边喝可乐真是最幸福的了!」
「唔姆姆~一边赏着樱花一边吃薯片也最幸福了!」
两人将零食塞满自己的嘴,然后用一口饮料咽下去。
但是这时,对一帮从刚刚开始都在吃薯片和可乐的两人感到厌烦的明津,忍不住探出身子提醒他们。
「喂!你们也不要光吃零食啊,一定要多吃蔬菜啊,蔬菜!摄取太多盐分对身体不好的啊!你们给我注意一下营养平衡啊喂!」
明津将自己的午餐盒拿出来,将里面塞满了蔬菜的三明治取出,强行交给雏木和弘树。
而被明津夺走了零食的弘树和雏木,都发出了『诶~』这样不满的声音。
在明津的监督下,他们两人一脸厌烦地将三明治吃下去,一旁看着的爱架吸着橙汁说。
「明津,看起来就像是鬼母一样呢,好恶心!」
「啊?我可是担心这两个家伙的身体,你对这么亲切的我说恶心么,
上妹?
「了不起!爱架酱说得好!」
一口气将三明治吞下去的弘树,开始赞同起爱架的意见。
然后站起来对反抗明津道。
「好不容易过来赏花,吃自己想吃的,喝自己想喝的有什么不好!再说明津酱,这个三明治里面完全都是只夹着蔬菜,感觉都有点恶心了!吃着完全不符和人类肉食性的三明治赏樱花,这已经是和虐待相同的等级的暴行了!这是对赏花人的酷刑啊!」
「什么啊,你要说我早上5点钟起来做的三明治不好吃么……!」
弘树和明津,开始了于平常相似的争论。
演着相声的两人在班上也算是一大名产,所以没有人去制止。
在互相推搡,吵闹起来的两人,还有围观的学生的嘈杂声中,有一个红毛少女自顾自地盯着明津的午餐盒。
「啊咧……已经没有了么?」
红毛的少女,很遗憾的样子一直盯着午餐盒。
坐在爱架身边的读着书的少年,对红毛的少女发出了声音。
「……安德鲁,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吃明津带来的三明治啊」
被搭话的少女,脸颊涨红开始狼狈起来。
「才,才没有那种事啊!你难道想说我是贪吃鬼么!」
「不……其实我完全没想到那方面啦,只不过觉得,你好喜欢吃三明治啊~什么的」
「唔,唔嗯」
安德鲁好戏那个很害羞地,低着头回答。
爱架将自己的便当盒递给安德鲁。
安德鲁有些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递过来的便当盒,爱架说道。
「这个是我做的,如果方便的话尝一尝吧?」
对微笑的爱架,安德鲁不知道做出什么回答才好,只好开口尝起来。
但是最后,安德鲁还是非常高兴地露出了笑容点点头。
「谢谢!」
安德鲁又开始对爱架做的便当动筷。
在远处看着他们和谐的场景一位金发少女,稍稍露出了一个优雅的微笑说。
「哦呀哦呀,明津君和安德鲁君,看上去都像是个普通的高中生了呢」
「就是普通的高中生哦,毕竟,他们还年轻嘛」
回答了金发少女,赛迪斯的,是秋月杏子。
秋月将一罐啤酒拿在手上,看着非常陌生的赛迪斯的私服样子说道。
「话说回来……执行官也会穿除了丧服以外的装扮呢,我还满以为你会穿平时的那一套过来呢」
「好过分啊,我也姑且,算是一个女生哦?偶尔也会打扮地可爱一点的啦」
赛迪斯将自己的裙角稍微拎起来一些,说出了不知道她是有几分认真的话。
听到赛迪斯的话,秋月刑警苦笑着说。
「……你能听我这么多的请求,真是谢谢你了呢」
「没什么~也不是什么大事啦。就算你拜托我,这次,教团也欠了
上君一个大人情了呢。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也是出于当然的回礼呢
赛迪斯将橙汁的易拉罐靠近自己的唇边,露出了一个恶作剧一样的笑容。
「内阁情报管理室袭击了
上君他们的学校的事,预定处理为『通过附近的卡车的翻车事故』了,卡车中有新开发的迷之化学药品,因为出了事故以后药品的泄漏,而药品有着强烈的催眠效果,但是对人体无害。嘛,应该会按照这样的剧本去报道吧
「……你们给政府施加压力了么」
「算是吧,其实教团对各国政府的影响力要在你的想象之上呢。这次的事件,也是一部分的官员避过了教团的耳目,想要再次进行数的技术开发,所以才引起的。当然啦,这相当于对教团的叛逆行为。现在各国政府,对已经死去的官员都不会提起公诉。应该是怕受到我们的裁决吧。所以这次的事后处理,我们也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真的是,将了不得的事情这么轻巧地就说出来了呢」
「但是,你也是想到我们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才来拜托我的吧」
「……也是呢」
秋月刑警肯定了赛迪斯的说法。
然后秋月刑警继续说。
「这次最大的敌人是Ain-Soph,不过
上君他们同时也敌对的,虽说是一部分的官员,但也能算是日本政府本身了吧。为了避免好不容易平安回来的孩子们,被这个国家社会性地抹杀这种事态,至少要做到这种地步来保护他们,这才是大人们的工作吧?
「怎么说呢,不巧的是,我没有那种义理或者是人情的概念,嘛,不过我对帮
上君一把这件事是毫无异义的,怎样都好啦
「说的也是呢,总之你能帮我还真是谢谢了」
「不用说这么多遍,你的感谢的心情已经足够传达给我了哦」
赛迪斯小小地眨巴眨巴眼睛。
随后苦笑着说。
「话说回来……果然
上君超乎想象呢
「嗯,确实」
「我是真的想着Ain-Soph苏醒的时候,这个世界就会毁灭。这种时候为了保险起见,我才参加了
上君的作战,其实,心里也没料到他会真的打倒Ain-Soph哦。但是他颠覆了未来,将Ain-Soph消灭,拯救了这个世界。面对教团全员出动都不会有胜算的对手,他一个人就胜利了。哎呀哎呀,我们是不是也要反省一下了呢
赛迪斯自嘲道,而秋月刑警也开始自嘲了。
秋月和赛迪斯,仰望着头顶的青天。
上诚一和他重要的人战斗以后,才被拯救的,今天这个日子。
就算是谁都不会记住,但是真实也会在掌握真相的人之中继续传承下去。

■■■

离开了赏花人的喧嚣,我走到了一个宁静的场所。
好不容易能在盛开的樱花中读书了。
我是想在一个宁静的地方,继续读书。
我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开始读书。
「————今天也是一个人呢」
于是,一位声音很熟悉的少女出现了。
白色的长发,碧绿色的双眸。
我在公园中读着书,而雪名经常像这样出现。
然后她像以往一样,坐在我的身边,对我搭话。
「……今天太阳好暖和呢」
「是呢」
清爽的风吹过。
在双耳能听到樱花树的枝条互相攒动发出的声音时,雪名说道。
「……亏你还能明白呢」
正在读着书的我,将要翻页的手停住了。
我将书签夹在看到的页数上,合上了书。
随后,面对着身旁的少女。
少女的脸颊染上了樱色,怜爱地看着我。
「……是将我身体之中的Ain-Soph的本体分开的事情哦」
到底应该怎么回答呢,我挠着头,还是回答了雪名的疑问。
「其实有一半是猜的啦,Ain-Soph自己暴露了这一点的啦。『只要自己还在雪名的肉体之中,我就无法对它出手』吧,这种说法,听起来就好像是她也有可能从这个容器里面出来一样呢」
听到我的话,雪名露出了一些惊讶的神色。
自己因为我的猜想而被拯救的这个事实,令她感到意外。
我继续说下去。
「然后我就突然想到了啊。是不是可以用什么办法,将Ain-Soph从你的身体里面赶出来呢。然后那个方法,其实也就是非常危险的虚张声势呢」
雪名苦笑着,只是说了『真像诚一君呢』这一句话。
对这样的雪名,我开始提出问题。
「……亏你也能知道呢」
「什么?」
「我,不可能会杀了你的这件事」
这次轮到我笑出来了。
「让Ain-Soph担惊受怕,然后将它从你的身体中赶出来再消灭掉,我是像这样做的。明明我们事前也没有开过什么作战会议……当时你难不成以为,我真的会杀你么?」
我一问,雪名则是露出了柔和的微笑。
「其实也一点都难啦,我只是一直都——相信着你的哦」
「……」
我陷入沉默,雪名说着。
「结果,诚一君还是打破了要将我杀死的那个约定了呢,来,你看」
说着,雪名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将手摊开给我看。
小巧的手掌上,出现了些微的擦伤,开始结痂了。
如果是不老不死的雪名的话,这种伤口,早就再生成原来的样子了吧。
但是『没能治好』。
这个伤口其实也在们慢慢恢复吧。
不过已经做不到像原来那样急速地复原了。
毕竟——雪名已经不是不老不死之身了。
她会和普通的人一样年老,受伤,最后也会面对死亡。
我向被打回了有限的宿命之中的雪名说。
「其实,那个约定是我撒谎了的哦」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啦,从一开始就知道」
我这样轻巧地说,而雪名也给了我一个轻巧的回答。
我和雪名再也不看对方,只是望着远处赏花大会中玩得酣畅淋漓的同班同学们,在数不胜数的樱花瓣飘飞之中,雪名对我说。
「——谢谢,谢谢你能打破约定」
「不用客气」
我将背靠在长椅上,以一副懒散的样子仰望着蓝天。
万里无云的,可以说是苍穹的天空。
「……不过,还有一件没搞懂的事情」
我说道。
「我至今为止,都认为雪名会不老不死,是因为变革之石的效力,你才得以活命。但是其实不是这样,你是从母亲那里继承了Ain-Soph才会受到不老不死的影响吧?那么…那个变革之石,到底在你身上产生了什么『最适化』呢」
变革之石。
能够对人类最强烈的感情起反应,然后将这份感情最适化的石头。
能够实现自己最大的愿望的石头,到底,将雪名怎么样了呢。
该不会那个愿望没有实现吧。
我一直看着蓝天,听到了身旁的雪名的回答。
「……活下去,获得幸福,我觉得石头是将我的这个愿望最适应化了吧」
「……原来如此呢,那么,你的愿望实现了么?」
我对雪名发问。
雪名沉默了一下……什么都没有回答。
因为沉默的时间太长,让我觉得身旁的雪名像是消失了一样。
我想要转过头来找寻着雪名的身影,便下意识地将背从长椅上的靠背离开,这时。
「…………!」
以原本充满了视野的蓝天为背景,闭上眼睛的雪名的脸凑近过来。
柔软的雪名的唇——深深印在了我的嘴唇上。
我一时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但是……最后还是了解到是自己被雪名夺走了双唇。
雪名离开了我的身体,然后重新坐在了我身旁。
我实在是太过惊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心脏就像是装了炸弹一样,激烈地跳动着,脸颊就像是被火燃尽一样,我虽然极力想要冷静下来,但是就连声音都没办法正常发出。
雪名自己,也是双颊通红,开始害羞起来。
她扭扭捏捏地低着头,最后,用湿润的眼神看着我说。
「我的愿望……早就实现了哦」
她微笑着。
仿佛是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
光是这样做,我就感到至今为止的努力都有了回报。
在夏日即将结束之际邂逅的雪名,现在在春天开始之际使我心动不已。
曾经的雪名,将未来的一切都抛弃。
但是,那样的雪名现在已经是,变得拼命想要追求未来。
所以,雪名早就变得坚强了。
再与数的支配为对手,雪名也不会放弃,不会失败了吧。
因为她选择——作为不屈于数字支配之人活下去。




本帖最后由 chengbohan 于 2013-5-15 21:51 编辑


后记

大人——这个词的意义是成人。
根据日本民法的规定,成人,就是『二十岁以上的人』。
因此,我在这个国家,姑且还算是『大人集团』中的一员。

大人都是坏人。

在我还小的时候,我就一直漠然这么想着。
或许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吧。
比如说在电视上,每天都有大人们引起的,坑脏的犯罪的新闻。
为了自己的好处让他人困扰,不遵守约定的说谎者,又伤害了谁,又背叛了谁,媒体都是这种坏人的新闻。
就在听着这些新闻,窥视这个社会的时候,身为小孩的我,就渐渐有了对大人的不满与失望。并且,开始想『总有一天,我也会变成这样么』。
其实成为了大人以后才感到。
自己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思考的那些,是正确的,确实『大人都是坏人』。
但是可悲的是,不论是谁,『都要变成大人』。
我并不是在说所有的大人都干着一些肮脏的犯罪勾当这种夸大的话。
但是不论怎么挣扎,我们都逃不过这样的事实。
或多或少,我们给别人添乱麻烦,在自己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就伤害了他人,现实就是这样。明明想要做出善举,但是察觉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变成了坏人,就是这么矛盾。只是大家为了活得更像自己,而拼命努力了而已。


本作,《不屈于数的数秘术师》中登场的人物,大多都不是大人。
但是却一直在描写之前所说的『像大人那样的坏人』
而他们的故事,现在也告一段落了。
就作者本人的话来说,就像是动画的第一季完结了这样的感觉吧,您意下如何呢。
继续写这个故事的打算,目前还没有。虽然如果能遇上能继续写下去的机会的话,我会非常高兴,但是,如果还有期待着下一卷的读者的话,在此我要先说个十分抱歉了。
至今为止都追着这个系列,并且现在将本卷拿在手中的各位读者,我对你们抱有由衷的感谢之情。到现在都是这种像是八股文一样的感谢辞,令人觉得有点没诚意呢。不过我现在是抱着『作者,真的是这样想的哦』这样的心情写的。
所以我自己写下的这席话……都是毫无虚假的真心。


来说些无聊的私事吧。
我是一个兼职作家,白天要赶到公司,晚上写作,每天都过着这样的生活。
兼职这种立场稍微有些麻烦……对于公司的工作,也不能用『自己的写作很忙』这样的借口,反过来,对编辑部也是,总觉得不想使用『公司的工作好忙』这样的借口,所以我还是卯足了一口气,这是我小小的骄傲,也是所谓的职业意识吧。
在立场上,我会示弱的对手并不是这个社会,而是非常繁忙的每一天。
只有一个人全部揽下,一个人承担全部的责任。
因为公司的工作问题而感到失落,最后受到伤害,肉体和精神都被打击地体无完肤,而原稿的写作也变得非常困难的这种情况也是有的。平常睡得太少,自己的日程安排管不过来的时候,也有在公司的走廊上狂奔的经历。平常上班做最后一班电车回家以后,还不得不通宵赶稿的情况,是最让人想哭的了。
因为太忙,都不知道受伤多少次了。
所以在听到读者给我加油的声音的同时,我感觉就像是得到了不知多少次的救赎了一样。
大家的鼓励声,确实成为了我继续当作家的助推器。
现在这个瞬间的我之所以有今天,就是多亏了能够愿意读我这篇劣作的,连名字也不知道的您,所以不管多少次我也要说。
『谢谢您』
并不只是读者们,一直都以非常异常的速度检查了原稿,然后非常恰切地对我进行知道的担当编辑,在繁忙的日程中,还能抽出时间,画出一直非常漂亮的插画的
笹森老师,还有校对的N先生,还有其他对本作的出版尽力的各位。
一直以来,都承蒙各位照顾了。


……
其实现在我已经在计划写别的作品了。
今年貌似我可以写很多东西哦!干得好啊,兔月!
现在我为了创作新作,还在读着各种资料。
为了写出更加有趣的故事,为了埋下更加意义的伏笔,又要拜托编辑部的各位了。估计近期就能和大家见面吧,那么到那时之前,就暂时告别吧。
我非常期待和各位再次见面的一天!


兔月






日本网友书评:

我认为这个结局很漂亮。(5星)

看第一卷的时候就是抱着,“绝对不想这部作品因为人气不好被腰斩啊”这样的想法读下去的。
终究(恐怕是这样)成为完结卷的本卷能够发售我非常的高兴……嘛,这个这个作品要完结了,也有些遗憾呢。
伏线大部分都得到了回收,我觉得是个漂亮的结尾。
嘛,虽然也有没讲清楚的部分,不过让我觉得让他一直是个迷也不错。只不过作为个人来讲比较遗憾的是(以下剧透注意)
鸦的最后
秋月刑警的事后交代
嘛,前者还在容许范围内…….
不过秋月刑警是个人非常喜欢的角色,所以…….
我觉得如果有向主人公挑明主人公父亲的事情的场景就好了。
嘛,如果有更加性感的大姐姐镜头也非常不错呢!
还有,总体来说觉得应该写长一点就好了呢。
果然最后还想老师能够多啰嗦一些,多写一些内容。
话是这么说
这个系列真的变成了自己心目中的,最喜欢的书。
真想这部作品能得到更多人的关注啊!
最后,在后记中兔月老师提到正在企划新作,真是期待呢


无题(二星)

说实话,第四卷的时候就已经有奇怪的地方了。

感觉就像是为了让诚一力量觉醒才将鸦设定得这么无敌,刻意让他们没有对策的。

这个作品的美丽,就在于什么力量都没有的主人公,在谁都想要放弃的绝望面前,还是积极抗争,随后将大家领向胜利,我是这样想的,所以诚一的能力觉醒,就颠覆了这个大前提。

本来期待第四卷只不过是解密之前的一个小小的拖延时间,然后在第五卷的时候,再将这个秘密解开,虽然我只不过是抱有这种虚无缥缈的期待,但是果然这个期待是飘渺的呢,换句话说,就是背叛了我的期待了。

诚一的アンチリテラル这个异能,一言以概之就是他觉醒了“什么都行”,这样方便主义的异能。

再加上这卷虽然他的挂开的倒是非常威风,但是在直面苦难以前,他就比任何人都要早地失去了信心。
也就是说,至今为止冴上誠一这个主人公有魅力的地方,都消失了。

而且,本来以为是黑幕的克里夫特,到中途就意义不明地解散了,就连他们的各自的目的都是散的。最后变成了不是敌人又不是同伴的立场,可以说是第三势力?这种也太烦人了吧,也不像最终boss的Ain-Soph作为“绝对的恶”这样给人深刻印象,这样一来的话,就是一个没有正义的,单纯的破坏者而已。在第四卷的时候已经变成了铜墙铁壁般的鸦其实也没有被打倒,结果重归于好……这种浅薄的剧情,居然还以非常唐突的形式为了保护安德鲁而中途退场,然后就不明去向了。

说实话,我真的很失望。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话了。
非要说唯一一点比较令人满意的地方的话,就是安德鲁非常做作地表现傲娇,而天真可爱的雪名因为被抓走了所以就连出场机会都没有。

最后,为什么诚一会觉醒了アンチリテラル,这是因为血缘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为什么会存在那样的异能,这些都没有说清楚,再说既然アンチリテラル这个能力能够抵抗无限的灾厄之数的话,还要教团来干嘛呢,总觉得这一块的设定出bug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可是白费了这部作品的A级战犯啊!
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妨碍,而设定也变得乱七八糟。
只给人一种,展开了的榻榻米布没有折叠好才使用的禁忌手段一样(译注:应该是只设定铺程很多,但是最后没有收束好)

真的太遗憾了。





本帖最后由 chengbohan 于 2013-5-19 22:32 编辑


分号,句号,破折号
——写在数秘术师完结之时

我总是这样,本来觉得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当我要写出来的时候,却不知道怎么下笔。之前,山口老师走了,留下了《零之使魔》的遗憾,最近,桥本老师表示自己想要封笔,《仰望半月星空》估计也成为了他唯一为众多人所知的作品。在这种时候,我完结了《不屈于数的数秘术师》这个系列。
分号,句号,破折号,不正是这样么,山口老师留下了自己还想说的话,他就是留下一个破折号离开了人世,而桥本老师封笔的打算已经非常明显,他无疑是想给自己的轻小说生涯画上一个句号了。而说到兔月的数秘术师,他留下的是分号。有人可能会问,为什么他这个不是句号呢?原因很简单。数秘术师的结局其实褒贬不一,也可以说是腰斩味非常浓重呢。但转念一想,这部作品他还能写什么呢,我承认我还想看到教团所有的执行官,我承认我还想看到冴上他们长大以后的样子,我承认我还想看到他们继续战斗,生活下去的故事,毕竟,我以这个系列的译者自居,我便不可能去讨厌自己选择的这个系列。兔月的分号,也表示这部作品告一段落,他也是这样做的,现在救世主系列已经出版两卷,就11区的评价来说,普遍是比数秘术好的。他或许将数秘术当成了练手的,觉得写不下去,就只能弃笔。也很可能是因为销量,人气的原因被逼无奈。还可能是因为他的工作实在是太辛苦。我不想去猜。也没必要猜。
虽然只有些微的可能性,但是他还是提到了如果有机会,会继续这个系列,不过这种话怎么听都像是客套话,但是,我还是非常一己之见地将这部作品,说成是划上了分号,而他确实,也是给他自己的小说职业生涯划上了分号,但愿,这个系列真的是分号而不是句号。
也但愿将来,别人谈到《救世主》或者是他的其他系列的时候,还记得这部他的拿了银赏的出道作,我不希望这部作品像是高桥老师的出道作拿了电击金赏一样,到头来别人只记得夏娜。
山口老师已经走了,他的破折号已经无法撼动,就算是有故事大纲,也会像是刘心武续写红楼梦一样,褒贬不一,更不用说一堆好事者,会以此为噱头扰乱大家的视野。
桥本老师准备封笔,他的句号,在很多人的眼中,画在了半月上,不过还好美丽的半月,将他的生涯照亮,至少,也将我照亮了。
兔月他还有得写,他还有他的潜力,他还有他的上升空间,只愿他能真正写出有趣的作品,不管怎么说,该走下去的人还是要走下去的。

光凭这么一部拙作,我就有这么多的杂乱感想,果然我是个啰嗦的人。不过还是要感谢捧场的大家,能够坚持看完这篇没有多少人看的小说的更没有多少人看的译者后记。
当然也要感谢一直以来做好事不想留名的润色,村人。还有能够抽出时间帮我修图的泽泽。
转眼之间,一个月一卷的速度,也差不多有半年了。作为我个人的成长历程,也算是有意义的吧。

说说接下来的安排吧。
4月底,我补了《降临于我与她之夜2》
5月到6月这段时间,我的自翻内容应该是《消闲的挑战者2》(不过进度貌似略快了呵呵)
而6月之后的,今年剩余时间,我将把《降临于我与她之夜》整个系列的补完。争取年内搞定。

能够过目本人劣拙的翻译的各位菊苣,如果发现了什么问题,也请不要顾虑什么,直接指出就好,认为我的翻译还勉强够看的各位,我也要感谢你们的支持。

我或许会像兔月承诺的那样,为了让大家看到更好的翻译作品而不断精进吧
——.C








你这个现充加lolX....
这是我的实体书 我寄给别人扫 然后高中同学那个是 隔壁班的....就是机房众的一人啦




裸漂图还算好了
第二张图当时拿到书的时候就瞎眼了
笹森画多巨乳H结果就成这样..了...




人家太强了....不过是被封印了而已...
目前看扁男主的人都....了 呵呵呵呵呵 光环是没得救的




特斯拉在第四卷的时候就喜闻乐见地出现了...
还是说 特斯拉有什么不妥么233




圆满不圆满不好说
不过好歹是完掉了呢~ 感慨+1

多谢你的支持




嘛 不为人知地写了 八九卷或是上十卷的东西真的很少
你暂且可以认为是腰斩233




感谢你每次都这么认真回复我翻的书
说真的能在这种小众向的书中找到一些非常认真的读者我也非常荣幸了
轻小说其实也没要求你去认真读完每一部作品 当然是选自己喜欢的来读 认真读好自己喜欢的
这不管对谁来说都是一件很好的事
你说的我非常赞同 我也非常希望能够在以后自己退役了以后还能如数家珍地和别人说 我完结了这个系列

降临的坑我会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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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評論 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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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0
li787582246 伯爵
啊,楼主已经翻好了啊,真是辛苦您了哟~~
p.s.话说楼主你的头像至今为止已经换了多少个啊...

11 年前 0 回復

694300167 子爵
居然5卷就完结了啊……感谢大大翻译~

11 年前 0 回復

真相帝 王爵
5卷就完了吗?看来可以一口气看完了
LZ辛苦啦

11 年前 0 回復

zbs0013 勳爵
纳尼!?这本书就完结了!?不科学!?
感谢Lz翻完了这个系列!翻译速度真是神速!五卷竟然只要七个月!而且期间还有翻别的书!姬音也是大赞呐!

11 年前 0 回復

日常の美绪酱 騎士
完结撒花!
不过姑且先让我吐槽一下尼古拉特斯拉……作者你脑子没问题吗!

11 年前 0 回復

a170116 公爵
雖然說完結了
但是感覺很多伏筆都還沒解開來
是因為作者寫不下去了?

11 年前 0 回復

基龙 伯爵
' 。サクラ。 发表于 2013-5-18 09:59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居然完结了?!个人觉得完全可以接着写下去的 '


作者LASTSAVIOR写得正欢,还有这书也不算是完结,就是说下一卷不不知道有没有...他不想写了...

11 年前 0 回復

。サクラ。 伯爵
居然完结了?!个人觉得完全可以接着写下去的

11 年前 0 回復

銀飄揚 勳爵
咦  沒想到  五集就完結了    感覺 有些可惜  還以為 這部 以數字最為代表的 可以多做好幾集  不過 認為 還是件好作品 雪名 非常卡哇依~~

11 年前 0 回復

abekoonh 公爵
发现一本可以吃的完结本,开心的收下了(除了消闲的挑战者好像楼主的新坑我都在追耶╮(╯▽╰)╭太妥了,特别期待黑猫这种有点怪怪感觉的恋爱(?)本

11 年前 0 回復

。サクラ。 伯爵
没认出彩插上的人是男主== 怎么感觉跟前几卷的插画风格差很多的样子??

11 年前 0 回復

ss60413 子爵
和鴨還有無限打的地方有點混--

11 年前 0 回復

po2468 騎士

11 年前 0 回復

slongwx 侯爵
竟然这么快就完结了,感觉结局作者有些焦急了呢!
而且还留了一堆伏笔的感觉,是不是准备出第二部?

11 年前 0 回復

silver1806 王爵
完結恭喜,但是伏筆沒有完全回收啊...已回收的部份也稍嫌倉促...可以的話還是希望能更完滿些,例如出番外篇之類

11 年前 0 回復

风斩之一闪 伯爵
本来看到完坑很高兴来着,结果进来一看竟然完结了。
最近诸事分心,要做的东西太多,动画也好,gal也好都没有什么时间碰了
看得小说也不多,就追那么几部,结果兔月突然唱了这么一出,很受打击啊,我觉得这部挺有趣的呢
感谢翻译菌的神速翻译啊,实在是羡慕你的效率
兔月的情况,有点感同身受,祝他的写作生涯顺利吧
换个角度想,有个结局也不错了,我至今还忘不了风圣呢

11 年前 0 回復

adnks 侯爵
这个果然还是腰斩的吧,虽然结局很完美但是好可惜啊,结束的太仓促了

11 年前 0 回復

1773831049 子爵
"成为完结卷的本卷能够发售我非常的高兴……嘛,这个这个作品要完结了".........完坑恭喜,然后,然后,居然,这是完结卷?!.........这不科学啊..........

11 年前 0 回復

leslie0094 子爵
整個系列完結了 最近有朋友介紹我看 接下來放假 一次過補完!

11 年前 0 回復

minilulu 勳爵
系列完结了吗?有些可惜哟。还想继续追的。不过不拖沓永远是最好的。~~
感谢搂主,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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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gbohan 王爵
山区小朋友,没见过大世面,多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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