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折断她的旗2 我哪能参加这种都是女生的运动会!那就报名两人三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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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竹井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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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旗标」,那是出现在人生歧路的重要选项——少年·旗立飒太能够看见并操纵他人头上的「旗标」。就读旗谷学园的他住的「冒险寮」明明是男生宿舍,却有五名绝世美少女一同生活起居,真是一座不像话的淫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风声的缘故,冒险寮突然接获废舍通知。要求撤销废舍的飒太等人接获的条件是「冒险寮住宿生必须在运动会表现突出,成为MVP队伍」。甚至有新的美少女帮手住进宿舍!众人志在得胜,情谊渐深,冒险寮更加充满不像话的气氛。在充满五花八门奇特项目的学园名产——运动会这周,众人是否能大放异彩,保住宿舍呢?同时故事进入新的舞台!大受好评的恩爱喜剧,众所期盼的第二集登场!
Contents
Flag0 露脐盔甲的诱惑
Flag1 英雄为何向王旗弯弓放矢?
Flag2 英雄归来
支线剧情Flag 七德院①
Flag3 末路的王旗挽歌,画下休止符
支线剧情Flag 少年勇者
Flag4 公主骑士无双与传说的纹章
Flag5 于魔法阵迷宫
Flag6 奔向冰雪彼方
支线剧情Flag 七德院②
中断Flag 尾声 武士,降临
❤ 后记
Flag 0 露脐盔甲的诱惑
与秋季学园祭并列、象征学生之魂的祭典——春季运动会。
与其并列同等地位的还有梅雨季节的合唱比赛、初夏的研修旅行、夏季的游泳大赛、初秋的修学旅行、冬季的球类大赛、严冬的马拉松大赛……也太多了吧!
不过运动会果然还是其中显得格外特别的活动。
五月即将结束。随着运动会接近,旗谷学园的学生们个个精神焕发,情绪愈来愈高昂。
和旗立飒太一起居住在冒险寮的成员们也不例外。
打通食堂隔间扩增的起居室,如今成为住宿生聚集的场所。此刻,那里正传来莺声燕语:
「阿飒,我问你,运动会的便当,你想要什么菜色?让姊姊大显身手做给你吃吧?」
一边摊开食谱给阿飒——飒太看,一边眉飞色舞地逼近的召唤寺菊乃,不仅是大飒太一岁的同班同学,同时也是冒险寮住宿生。
无论穿便服还是穿制服都围着围裙的她,地位就像是冒险寮的大姊姊。这位大姊姊此时正甩着侧马尾靠近飒太,距离近得飒太的脸都感受得到她的呼吸。
从菊乃身后跳出来介入菊乃与飒太之间的,是同样跟飒太同班的魔法泽茜。
「飒太同学是运动服扎进短裤派?还是不扎进短裤派?」
「问这个要做什么……?」
「我要跟你一样!!」
茜格外开心地这么问。她一下把衬衫下摆从裙子放出来、一下又扎进去,肚脐时隐时现,看起来非常撩人。
「……阿飒,你喜欢肚脐吗?」
菊乃眼尖地发现飒太视线所及之处,立刻豪爽地将手伸向制服扣子,一口气开到腹部,并问道:「这样好吗?阿飒?」
「中空装吗!内行!」
这么说的同时,茜也拉起制服露出肚子。
「我也帮飒太同学弄!」
「什么!……慢着……!!」
「啊——好诈喔!姊姊也想要照顾阿飒~」
跟茜一起要掀飒太衣服的菊乃是个溺爱姊姊。她总是情不自禁想照顾情同弟弟的飒太。
「…………」
飒太清楚地看到她们头上正竖着『友好旗标』。
——旗标(Flag)。
死亡旗标、恋爱旗标、友情旗标……世上存在着引发特定现象的超常条件,其称为『旗标』。
旗立飒太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能够透过视觉捕捉到各式各样的旗标。
而且,他还能够瞬间以直觉得知用来插旗或折旗的言行举动。
这时候,飒太虽然看到如果放着不管友好度就会升级的『友好旗标』竖起,但他基于某个缘故不愿意接近他人,于是看向了折断旗标的关键人物。
和飒太对上眼的人只有上半身穿着男生制服,下半身则是短裤加条纹过膝袜,做着一身教人怀疑其性别的可爱装扮,后脑勺还扎起一小撮头发。
这名最适合用男孩风少女一词形容的少年——盗贼山惠战战兢兢地出面制止了。
「那、那个……既然飒太同学不愿意,希望你们住手……」
「小惠也来露肚脐!肚脐!!」
「不要——!会被看到!!会被飒太同学看到的!!」
泪眼汪汪地恳求飒太不要看的惠,让人猛然油生一股罪恶感与悖德感。
「住手、住手、小茜!!人家会嫁不出去啦~!!」
因为茜等人的矛头转向惠,所以指向飒太的友好旗标暂时折断了。
这时——
「你们这些家伙在做什么?」
同样是住宿生的菜波·K·布列德费尔德刚回来,便目睹冒险寮迎接大肚脐时代的惨状,不禁眉头皱起、嘴角抽动。
这位布列德费尔德公主,在外表上最先引人注目是那头滑顺如绢的金发马尾,再来是澄澈的冰蓝色眼眸,与日本人没有的修长手脚;现在,她身后正站着一名制服装备肩甲的少女——事实上只有学生会长才可以这么穿。
「你们这些人!!就是因为你们这样,害我担起了不必要的辛劳啊啊啊啊啊!!」
「 「 「 「 「?」 」 」 」 」
情绪莫名激昂的肩甲少女,就是这所旗谷学园的学生会长——圣帝小路美森。顺便一提,配戴肩甲是违反校规的。这么说来,学生会长也没有获得许可嘛!
虽然美森向来以『无论何时都不讲理』(众人评)的行动收买人心,但她今天不知为何比平常更加火爆。
「听好了,有件事必须告诉你们!」
美森指着飒太等人高声宣告:
「我们设置了莫名其妙的宿舍的事被上面发现了,大事不妙了!」
「「「「「…………」」」」」
什么意思?所有人疑惑地把头往旁边歪。
「啊……呃,也就是说,冒险寮可能要被废掉……了吧?」
「「「「「…………」」」」」
一瞬间沉默,然后……
「「「「唔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运动会当前。
冒险寮成员反应热烈的方向,跟其他人有些不同……
Flag 1 英雄为何向王旗弯弓放矢?
旗谷学园理事会。
规模庞大的旗谷学园,采取多名理事共同经营的合议制。因为光凭理事长的财力无法负担全额预算,所以不得不找出资者担任理事,并尊重他们的意见。
话虽如此,拥有学园所有权的圣帝小路家的一家之长身为理事长,拥有不小的权力;其孙女美森身为所有权代理人,再加上代表全校学生的学生会长资格背后的人望——严格来说,是学生背后的校友会人多势众——就如她平常的言行所示,相当任意妄为。
于是众理事串通一气,企图推翻美森政权。
不,就算无法推翻,只要能够予以痛击,让她安分一点就算是充分达成目的了。是因为推翻政权听起来比较响亮,于是便选择了这个名称。从这点已经可以隐约看出他们有着如少年般的愚蠢心思。
调查结果,众理事注意到最近发生的严重事件——即冒险寮的存在。
理事之中以良心派著称的岩田理事率先发难:
「圣帝小路代理理事长,这冒险寮是怎么回事?」
「无可奉告!」
「为什么不行!我们早就调查完毕了,代理理事长。」
「了不起,手脚真快。」
「别想装傻!听好了,代理理事长。根据调查资料显示,这冒险寮是男女混合的学生宿舍,是不是啊!?」
岩田理事用手背拍打资料,生怕众人听不见地大声说完,跟岩田理事串通的那些理事就不用说了,就连其他理事都交头接耳,现场气氛紧张。
「年轻男女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感觉像宝石般闪耀浪漫光辉啊!」
「少耍嘴皮子!处于青春期的多愁善感少男少女近似同居地住在一起,真是太令人羡慕了!我身为理事,绝对不允许!」
本来连连点头赞同的众人,途中「咦?」地停住,纷纷直冒冷汗地凝视岩田理事。看岩田理事还打算雄辩,坐在他旁边的另一位理事咬耳朵说:
「岩田理事,你泄漏真心话了。」
「嗯?我是说这些学生实在不像话吧?」
众理事笑笑地歪头。
然而,这时候说也奇妙,岩田理事竟然替所有理事道出了他们内心的呐喊。
「而且,住宿生只有五个人,规模实在太小了,投资报酬率非常低。再者,为了改建这间冒险寮,还投注了来源不明的资金!」
因为工作关系,对金钱锱铢必较的众人无不蹙眉。
『你倒是说说看,代理理事长!这种梦想中的……不对,宛如罪恶渊薮的宿舍对吗!』
『住宿生该不会以宿舍当掩护,从事令人嫉妒……不对,从事不正当的行为吧!』『像这种只会沦为不纯异性交游温床、令人羡慕的设施,应该即刻废除!』像这样渐渐看得出众理事真心话的发言,接连不断地弹劾美森,结果……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美森掩着面,开始嚎啕大哭。
一群大人联合起来把一个小女孩骂哭,让所有人都感到难堪与良心的苛责,这股动摇顿时扩散开来。
「代、代理理事长……我们那么说也不是要欺负你。只是,只是要请你解释原委……」
岩田理长放低姿态,结结巴巴地出言安抚。
「哎呀,虽然是假哭就是了。」
「你这小鬼——!!」
看到美森把手拿开,脸上连一滴眼泪也没有的模样,岩田理事暴跳如雷。
尽管已经中过美森这种伎俩无数次了,却还是屡试不爽。就某种意义来说,这些理事还真单纯。
「总之!年轻男女住在一个屋檐下,目击异性晾内衣、一起在房间念书到深夜,最后还在浴室撞见异性半裸,这样可以吗!」
「还有早上互相叫对方起床!」
「或是不小心用了女生的牙刷!」
『不像话!』『实在不像话!』『好羡慕!』『实在太超过了!』理事们纷纷说出憧憬的情境,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的他们愈看愈像国中生。
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美森也多少能看出他们真正的打算。她不禁在内心苦笑『这就是所谓的酸葡萄心理……』,同时站了起来。
「嗯,首先,关于重建宿舍一事,由于男生宿舍已经额满,我认为这是不得已的处置。另外,在核准等事务方面,也做了公正而公开的处理。至于各位指责的资金问题,这是魔法泽财团的善意捐款,预定记载于本月底的当月收支报告。」
不仅被条理分明地反驳,还搬出了魔法泽财团的名字,众理事「唔!」地退缩了。
美森凭着她与生俱来的战略眼光,判断此刻正是进攻之时,于是乘胜追击。
「再者,在纪律方面上,冒险寮的少年少女们过着健全且充满关怀的生活。跟其他宿舍、班级、社团比起来,冒险寮的住宿生格外团结,其相互信赖的关系甚至值得作为楷模,要解散他们实在说不过去吧!」
明明可以在这边见好就收,却还是忍不住得意忘形起来——这就是圣帝小路美森。
「不是我爱说,各位理事因为学生时代不受女生欢迎,一看到男女感情融洽,就立刻冒出那种偏见,或者该说是丧家犬心态呢……真是的,学生时代既没交过女朋友、也没跟女生讲过几句话的男人就是这样……」
听到美森耸肩这么说,理事大叔们顿时群情激愤起来。
「你说什么,混账!」
「哪壶不开提哪壶……!」
「只只只、只是跟女生讲话而已,我当值日生的时候就讲过了!」
「我也是、我也是。」
「像我以前是田径队,大约两个月就会跟女经理聊一次天气。」
「少蠢了——这家伙竟然会相信世上有女经理——」
「乱讲,明明就有!」
「又来了,大川兄……体育社团哪会有女经理,你也太会幻想了。」
听到理事之间传出哇哈哈的嘲笑声,大川理事反复了。
「够了!这等屈辱,不可原谅!不检点的住宿生统统退学、退学!学生会长,你也要负起责任辞职!本来我就不相信男女之间有健全的友谊!既然你说得这么信誓旦旦,那就拿出证据来!」
已经沦为私怨了。
「好,那么只要拿出证据,就同意宿舍存续,这样没有意见吧?」
「你们说呢?各位理事!」
岩田理事从途中就被毫无关系的稳健派的大川理事取代,听到这句话才惊觉过来。
「说、说的也是。相反地,只要无法让我们信服,就要废除宿舍,而且男生退学,女生停学,学生会长及代理理事长辞职,这样行吧?圣帝小路理事长代理!」
「正合我意!那么,我就明说了,在即将到来的运动会,他们将会获选为得到最多胜利点数的MVP队伍。」
美森未经当事人同意,擅自夸下海口。
运动会MVP队伍在旗谷学园运动会是最高荣誉,象征得奖组别是建立在友情与信赖之上,往年各宿舍及各社团都争相夺取。
同时这个奖项必然会给学园出资者及理事好印象。
因此,只要取得MVP,届时众理事也不得不稍加认同。
不过,事实上理事们也打着如意算盘,认定这项赌注对美森不利。
会这么说是因为……
『至今从来没有男女混合队伍这种羡煞人的组合取得MVP的前例!』
『MVP可不是那种满脑子恋爱的家伙在有说有笑时就能拿到的奖项喔,羡慕死人了!』
『卿卿我我的混账宿舍生,我要让你们尝尝男校出身的怨念!不甘心!』
『这么一来就能合法地牵制那些公然放闪的可恶※现充,还能够让作风胡来的代理理事长失势!』 (译注:网路用语,指现实生活充实者,也可说是人生赢家。)
……这些台词隐约透露出他们那段蒙上灰暗阴影的青春年华,同时也道出了取得MVP的难度。
虽然美森对这提案没有异议,但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有个疑问。为什么男生是退学处分,女生却只有停学呢?」
「总不能要魔法泽财团的千金和布列德费尔德公国的公主殿下退学吧?」
「庸俗。」
「你说什么,混账!」
理事以气势回答美森的唾弃,气冲冲地站起来。
这些大叔只要稍有地位与名誉,就会因为日驱膨胀的自尊心,而动不动想找人吵架。稳健派理事上前安抚卷起袖子的鹰派理事:「好了好了,年纪都一大把了,别那么生气好吗?大叔。」 「你说什么,你也是大叔吧!」「什么,我们到外面去解决!」「过来帮忙,阿龙!」「饶了我吧,丸兄!」结果途中有好几个人到外面去私下解决。
就某种意义而言,包含美森在内的这票人真可说是感情很好。
这时,美森一边收拾文件一边说了:
「……那么,既然陆续有人先行离开,今天的定期会议就到此结束。冒险寮的住宿生那边就由我来传达。」
「今年运动会比往年令人期待呢,哈、哈、哈!」
「我等着看你结束后还笑不笑得出来,哈、哈、哈!」
倔强的美森与岩田理事开始比谁笑得大声,于是剩下的理事也离开会议室,相约去喝酒。
「以上就是理事会的经过。」
「「「「「…………」」」」」
冒险寮成员个个摆出鄙夷至极的臭脸听完美森的话。
「来吧,诸君!我们要团结起来,对抗大人蛮横的压迫!」
看到美森站上椅子喊口号,菊乃迅猛如狮子地用手扫向她的脚。美森顿时发出『喵!!』一声惨叫,摔倒在地上。
「很、很痛耶,你干什……」
「你说阿飒要退学是怎么回事?」
平常温柔的大家的(虽然主要属于飒太的)姊姊·菊乃,此刻横眉瞪眼,冷冰冰地睥睨美森。
她的声音平静、不带任何感情,恐怖程度却因此增加百分之三千,充分表达了满满的愤怒,让在场所有人背脊结冻。
「咿!?」
再加上愤怒矛头指向美森,美森因此尝到死亡般的恐怖。后来她回顾道:『要不是冒险寮的诸君替我隐瞒,本人大概会得到尿裤子学生会长之名吧。』
「听听听听听听听、听我说,万万万万万万万、万一演变成那样,就就就就就就就、就算要哭着求理事长,我也绝对会避免那种情况发生的的的的的的的!」
在感觉到内裤有些湿掉的同时,泪眼汪汪的美森浑身战栗,以发抖的声音辩解着。
姊姊对弟弟很溺爱,但对危害弟弟的人,却会变成冷酷无情的恶魔。
「飒太同学,这样下去,学生会长会被菊乃学姊的姊力逼到崩溃,放弃当人类的。」
「就是唷,学生会长不是坏人,你就帮帮她嘛~」
茜和惠听了刚才的话,依然出面求情。两人近乎一视同仁的好心肠,发出温柔善良又和平的气氛,迫使飒太叹着气缓颊说:
「我说,阿菊姊,学生会长好像也已经在反省了,你就放她一马好吗?」
「阿飒真善良!看到阿飒成长为好孩子,姊姊好高兴!」
先前的绝对零度有如一场梦一样,菊乃瞬间恢复成溺爱姊姊的面孔,此刻就像在对待幼童般抱紧飒太,动作之中富含了深厚的爱意。
「哇……阿菊姊!大家都在看、大家都在看耶!」
「哎哟,阿飒真容易害羞~阿飒在姊姊心目中还是个小孩子,没有人觉得奇怪啦!」
在溺爱姊姊心目中,弟弟永远都是小孩子。
只不过,这么想的人只有菊乃而已,周围的人都干笑起来。
其中脱离窘境的美森怀着总算得救的感动,哭着往站在附近的飒太的肚子一抱,飒太隐约觉得脚踝附近好像被浸湿了。
「呜哇!刚刚真的好恐怖!!」
飒太有点不知该如何应付哭哭啼啼的美森,他考虑起要不要摸摸她的头,但看到美森头上飘扬着奇怪的旗标就住手了。
保持这样半晌以后,美森站起来说:
「哎呀,虽然是假哭就是了。」
美森的泪痕藏也藏不住,真要说起来,刚才她埋住脸的位置——飒太的肚子已经湿透了。
虽然美森逞强的态度昭然若揭,但飒太看她可怜,就不点破了。看来刚才的旗标,是「别人对她温柔就会一蹶不振」旗标。
然而,听到美森宣称自己假哭,茜和惠却堆满微笑。
「太好了。学生会长不再哭泣了。」
「就是呀,没有人悲伤哭泣是再好不过的事唷。」
「唔!!」
茜和惠打从心底松了一口气的对话,让美森感到强烈的良心苛责,内心坚决发誓再也不要在这些人面前假哭。只不过美森还满常忘记自己发过誓的事,因此也可以说这个誓言没什么意义。哪有人这样的。换句话说,就是根本没有约束力的发誓。
「听我说……因此,为了拉拢稳健派的理事,我认为最好先设法改善未成年男女单独生活的不良风评,所以已经请深雪老师担任临时舍监了哟。」
「各位同学——!大——家——好——!」
深雪老师精神抖擞地打招呼。尽管所有人都离老师很近,老师却夸张得像是在呼唤远处的人。这个举止这让飒太等人无法适应,只好参差不齐地照普通方式回应,点头致意说「老师好」。
深雪老师是飒太等人的级任导师,她直到去年都担任幼稚园老师,是一名到现在都还脱离不了幼稚园感觉的高中老师。
发型仿佛体现了她软绵绵个性一样看起来膨松柔软,配上一副大眼镜。
除此之外,还有那对混血儿特有的超乎常人的丰胸,仿佛二十四小时三百六十五天随时都准备要绷飞钮扣。
真危险。
「哎呀呀——?声音太小了喔——?再一次,大——家——好——?」
深雪老师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容,手放在耳边,催促学生大声回答。于是飒太等人以半自暴自弃的心境,整齐划一地回应老师的要求。只有菜波随便应和一下。
「再重新自我介绍一次,我是深雪·马肯士,大家请多指教!」
「咦,深雪老师,原来你是混血儿吗?」
「对呀~得意!」
飒太惊讶地重新端详深雪老师那张五官分明、但跟日本人没有多大差别的面孔。果然还是看不太出来是混血儿。
「毕竟深雪老师受理事们欢迎的程度超乎异常。招募老师进冒险寮是为了更方便要求酌量减轻处罚。」
美森进一步地夸奖自己干得好。
「可是,要兼顾老师和舍监的工作很辛苦吧?」茜问道。
「老师相信你们住宿生会帮忙……而且我一直很想当一次舍监看看!」
看到笑得软乎乎的深雪老师与跟着笑得软绵绵的茜和惠,甚至觉得一切都会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场气氛顿时变悠哉了。
美森仿佛看准这一刻,眨了一下眼睛笑着说:
「放心,没问题的。我会拟计策让你们能够取得运动会MVP……所以,不要发那么大的脾气嘛……好吗?美美求你们了。」
「不许自称美美。」
面对菜波的吐槽,美森啧啧地摇食指否定,惹得众人一阵火大。话说,如果是大火就会想到中华炒饭,甩锅的时候饭粒统统撒到瓦斯炉周围了……不过这事非常无关紧要。
「哼哼,等你们看过本人美森小姐祭出的计策1后,不知道还能不能说出同样的话呢?」
「你可以自称美美呀?」
「竟然还没看就说了!?」
听到茜的宽容意见,美森受到了打击。
冒险寮内的意见基本上就像这样纷歧、零落,很接近炒饭。炒饭的事愈来愈无关紧要。
「好孩子们——既然机会难得,就听听看好吗——?」
明明所有人都近在眼前,深雪老师却不知为何像是在呼唤远处的孩童般地说着。众人虽然对她有些不敢领教,但又总觉得非同意不可,结果便不自觉地点头了。她去年以前在幼稚园任教的时候,也是像这样管教幼稚园小朋友,这可说是她一贯的教育方式。
「呵、呵、呵……那么,出来吧!货柜——!」
美森高举手臂,高声弹指打信号,只见冒险寮起居室的地板发出「轰隆隆隆隆隆!」的巨响分成两半,一具自动贩卖机大小的钢色厚货柜,演奏着雄壮的背景音乐从底下升起。
「「「「「什么……!?」」」」」
在冒险寮住宿生处于震惊之中时,货柜展露出全貌。
「天啊……汝……汝也没知会住宿生一声,就在这种地方开了一个大洞,汝存何居心!?」
菜波似乎比较在意地板裂成两半形成的洞。
「之前都全自动收纳在地板下呀!真厉害,太方便了!」
「真是可怕的正面思考!」
听到茜这喜悦的回应,菜波发觉原来也有这种想法,不禁用拳头敲了一下掌心。
「不要增添一些不需要、不想要的机能……」
就不能设置更实用一点的设备吗?像是男女有别的厕所、男女有别的浴场、或是房间的冷气——飒太也不是没这么希望过。
但他离题的思考立刻被打断。
因为货柜接缝漏出内部的强光,还从里面「噗咻————!」的一声,喷出类似干冰的烟。
「唔、唔喔,怎么回事!」
「这就是引导诸君胜利的关键!搭载自动锁机能唷!」
美森把手一扬,背后的货柜缓缓地打开。
在不自觉倒抽一口气的众人眼前,它出现了——
伴随着惊愕、惊叹、与惊倒。
「女、女孩……子?」
货柜里面是一名少女,一头柔软长发宛如玻璃的纤维般细致分明、散发出光泽感,编成一束麻花辫,垂挂在胸前。
少女穿着点缀蝴蝶结的白色低胸露肩高叉紧身衣,脚部裹着透肤黑丝袜,装扮有些随便。
头上戴着像是帽子的物体,表面覆盖有机发光二极体,不断渐层变化为瑠璃色或嫩绿色。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少女身上宛如机械外盖般打开的肩膀皮肤、与身体之中确定是机械的金属零件,以及从零件伸出的粗管线。管线连接到少女脚下露出电路板的电脑,看得到一部分半透明物体内部不断发光。
少女体内忽然传出「叽————」的尖锐驱动声,连接肩膀的管线被移除,肩膀的皮肤状外盖经过大约三阶段的机械程序关上。
然后,闭上的眼眸缓缓地睁开……
「Operation system check……OK Each Part operation check……OK The main system start……Hello world >」
眼眸深处闪烁电子光,机械语音如此发声。
包含美森在内,在场所有人都惊讶不已,没有人有余裕吐槽美森干么吃惊,其中最惊讶的茜浑身发抖,扯了扯身旁飒太的衣服。
「是……是机器人!她讲英文,不会错的!」
「看来在茜的世界,美国是机器人之国……」
因焦点被转移而冷静下来的飒太,这么喃喃自语。
少女一如机械般面无表情,从略高处俯视着目瞪口呆的冒险寮成员的她,发出了无机质的合成语音:
「幸会。小名忍者林瑠璃。从本日开始隶属于冒险寮群组。」
「她讲日文!是机器人!」
「结果不管讲哪国话都行是咩。」
菜波明明是布列德费尔德公国人,却用关西腔吐槽。
「她正是魔法泽电工送来的帮手,可说是冒险寮致胜的秘密武器!」
「魔法泽电工……魔法泽?」
惠从美森颇自豪的说明里面听到熟悉的名字,可爱地偏着头表示疑惑。
「咦,魔法泽电工,原来那是我家做的吗?」
魔法泽财团千金——魔法泽茜反应不大,仿佛那是在老家储藏室里挖出来的一样稀松平常。
至于瑠璃,至今直立不动的她透过内部处理比对眼前的人类与所有人物资料后,得出对方是重要人物之一的演算结果,恭敬地低头行礼。
「是的,茜大小姐。」
「啊!叫我茜就好!希望你不要叫我大小姐!」
茜担心这个称呼一旦固定,会跟飒太他们出现距离感,于是慌忙摇手纠正。
「省略敬称需要系统管理员权限。请问要输入密码进入系统管理员模式吗?(Y/N)」
「我不知道密码……」
「密码错误。要重新输入吗?(Y/N)」
「够了,汝还不继续说明吗!」
虽然在冒险寮里话题原地打转是常有的事,但菜波还是忍无可忍地打岔。
向来顶多只在话题中断时加入对话的飒太,这时一边打量观察瑠璃,一边提出疑问:
「为了运动会,特地带了这么夸张的东西来吗……?」
「喝,其实魔法泽电工本来就预定送这位瑠璃君来学园进行实地测试,但是她的个性似乎很内向。我们怕她无法融入学生之间,收集不到可用的资料就伤脑筋了……于是这里就轮到你们冒险寮住宿生出马了。」
「哦。也就是由这边收留她,藉此突显这间宿舍的友善,就是这么回事吧?」菜波说。
「虽然我们其实没那么友善……」
「『我「们」』!?飒太,汝说了『们』吗!?那个『们』该不会包含了汝以外的某人吧!?」
我们的同伴——菜波用拳头全力钻飒太的脸颊。
这时瑠璃张开口,仿佛她的使命就是回答人类的问题:
「飒太先生所说的『我们』,从已登录的人际关系资料与前后文解析该群组的成分,结果显示,是『飒太先生、菜波小姐』两位的机率为百分之九十九点零。」
「不公平、不公平!每次都只有飒太同学跟菜波要好而已,不公平!我也想加入『我们』的行列!」
茜不甘心地对此时仍在钻飒太脸颊的菜波与被钻的飒太如此诉求,弄得菜波和飒太只能干笑。
「因此,本小姐美森要自夸,这是项一举两得的计画,不但能争取赞助商又能补强战力!因为瑠璃君拥有名副其实的过人规格,想必能够成为运动会的宝贵战力!啊,还有,从明天起,她要编进F班,各位同学要好好相处。」
美森匆匆地道别说:『那么,就这样了!』就逃也似地离开宿舍了。
剩下来的众人兴致勃勃地打量起瑠璃。
「事情就是这样,请各位多多指教。」
瑠璃不愧是高智能人形机器人,鞠躬行礼的姿势十分标准。
「热烈欢迎!对吧?」
「就这么办。」
寮长菜波一这么点头——「呀呵!」茜便一把抱紧瑠璃。
「……羞。」
「啊!瑠璃害羞了!好厉害、好厉害,好像人类!」
「并没有害羞。」
「咦——可是你刚刚……」
「并没有害羞。」
「说了羞……」
「并没有害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羞违反人形机器人的矜持,瑠璃再三迅速地断然否定。
这时飒太留意到瑠璃脚下的一个平板装置。
「那是我的线上手册。建议参详。」
一行人照瑠璃的话打开电源,画面显示手册封面,上面还有格外可爱的瑠璃Q版插图。
「我看看喔……?『感谢您购买魔法泽电工制MEX—040l·RURI。新开发产品RURI是作为贵府妹妹角色的人形机器人妹妹。请疼爱她。』……?」
「「「「「人形机器人妹妹……?」」」」」
看到这行奇怪的文字,飒太等人不由得一脸疑惑地看瑠璃。
「您也可以透过3G网路下载资料选购配件(含税价三万一千五百圆)改成人形机器人姊姊,要阅读使用规范并开始下载吗?(Y/N)」
「好贵!!」
「毕竟姊姊在很多方面都高于妹妹嘛!」
具体来说是年龄高,但此时先不论这点——菊乃信心满满地自豪着。
「从对话内容判断为取消。那么,继续执行妹妹模式,称呼要加上哥哥或姊姊吗?(Y/N)」
「不需要……被同学叫姊姊,感觉太差了……」
听到菜波这句话的菊乃,不知为何大受打击。
「姊、姊姊我,喜欢阿飒叫我姊姊喔!我不觉得讨厌喔?你一定要叫我姊姊喔,阿飒?」
「唔、嗯嗯……」
被菊乃带着压力地拼命逼近的样子吓到,飒太害怕地点了好几下头……
过了几天后——
茜等人在旗谷学园一年F班教室,享受中午便当时间后的片刻悠闲。
「大家运动会要参加什么项目呢?」
茜充满期待地问道——她明明是财团千金大小姐,却是吸着纸盒装果汁的庶民派。茜之前曾以发现新世界的眼神看着飒太这样享用餐后果汁的模样,最近就开始模仿他了。到了在意体重年纪的菊乃则忍了下来。
这时菊乃勾住飒太的手,仿佛那是姊姊的特权一样娇羞地笑着说:
「姊姊要跟阿飒两人三脚~」
「啊!不公平,我也想跟飒太同学两人三脚!」
茜满心觉得自己被抢先,着急地摆动双手抗议。如果维持这个状态推她下水,会很像溺水的人的动作。为什么要做这么残忍的事情呢!
不顾持续争执着的茜与菊乃,惠娇羞地笑着凑近脸问飒太:
「飒太同学擅长运动吗?」
「这个嘛……跟一般人差不多吧。」
「这样啊……人家会拼命帮忙拉分数的,一起加油吧,飒太同学!嗯哼!」
看到惠站起来做深蹲展现干劲,飒太露出苦笑说:
「……就靠你啰,惠。」
「飒太同学说要靠我唷!」
其实那是客套话。然而惠听到之后却心花怒放口,宛如恋爱中的少女般夹紧双臂、手腕并拢,浮现满面笑容,所以飒太就不再多说了。
反倒是一直不以为然盯着这幕看的菜波有点受不了地说:
「……小惠真的很喜欢飒太哪。」
「这、这是男人的友情唷!」
脸红的惠可爱地前倾摆出拳击姿势,手肘夹紧胸部。总觉得惠一夹紧就会隆起的胸口,最近好像变得愈来愈丰满,但所有人都避而不谈。
看着这样的惠,数人不禁怀疑男人的友情是否真的成立。
这时,先前和菊乃争执的茜突然面向飒太说:
「协议结果决定,由我和菊乃学姊两人三脚,然后把飒太同学用草席裹起来,拴在脚上拖着走。」
「那是拷问吗!!」
「已经错失最初的目的了……」
菜波轻藐地看着对飒太的吐槽嗤之以鼻的茜和菊乃,这么喃喃自语道。
这时,教室配备的大萤幕冷不防打开电源,同时响起「叮咚当咚——」这道校内广播开始的钟声。
然后,随着抒情音乐伴奏,配上非常声优唱腔的歌声,大萤幕上播放起看似是魔法少女战队战斗的影片。
「……这是什么鬼东西?」
「学生会广播的片头曲。」
茜回答了飒太有些哑口无言的疑问。这段出奇卖力的影片与歌曲,就连已经看过几次的菜波也不禁看得入迷。
「这间学校的学生会是怎么搞的哪……」
虽然不禁看得入迷,但她还是不由得对其存在抱持疑义。
关于这点,踩得木屐喀喀作响路过的姥姥——龙骑士原月麦停下脚步,老气横秋地说:
「是从现在的学生会长上任以后,才开始加上片头的呗。」
「那个会长也太随便了!!」
等到运动会结束时,这支把电影研究社及轻音乐社拖下水制作的学生会片头曲,又会换新的片头曲吓坏学生,不过这种事倒是无关紧要。
说到吓坏别人,站在飒太身旁的月麦,其装扮是用和风腰带系住制服衬衫+外套的崭新和式穿法。换句话说,就是下半身毫无防备,非常撩人。
这时,看到月麦的装扮没有反应,反而是对飒太衬衫胸口敞开的样子反应激烈、羞红着脸的惠,稍稍凑近对月麦不知所措的飒太说:
「唱歌的人声音很可爱呢。」
「唱歌的人是学生会长呗。」
「那家伙是是从哪里发出那种声音的!」
平常说话声音偏向稳重的会长的假音,让菜波不由得尖声大叫。很遗憾无法放给各位听。
片头曲结束后,显示『本节目由学园商店街赞助播出』,接着进广告。
「还不快播!」
「别这么说嘛,菜波。女仆咖啡社的广告很可爱,很不错喔!」
「问题不在那里!」
菜波朝安抚她的茜低吼。
经过冗长的开场白之后,节目终于开始。所谓节目就是学生会通知。
《亲爱的各位同学!旗谷学园好,本人是学生会长·美森。》
『旗谷学园好』是美森在旗谷学园致力推广的问候语,这结合『旗谷学园』与『大家好』两个句子,是前所未有的划时代崭新问候语。
『下星期一就是运动会了,学生会在此有重大通知。也就是!今年运动会要扩大举行!』
「扩大举行……?」
听到这个词,再加上看到画面上笑容满面的美森头上竖起怨声载道旗标,飒太已经满心不安。
《就叫作『运动会周』!》
「运动会周……?」
这个煽动人心的关键字,让茜眼睛闪闪发亮惊呼:『哇噢!』但菜波则是露出狐疑至极的脸,一个字一个字地复述确认。
《运动会周是什么呢!就是花一个星期举行各项竞赛,不光是从起床到就寝,就连睡觉时,都有其他错开作息时间的人进行竞赛,形成连续持久战的超大规模运动会!》
「好蠢。」
「好蠢哪。」
「好蠢的会长呗。」
飒太、菜波、月麦一脸打从心底受不了的表情纷纷说道。
「真盛大!这才是祭典的感觉!感觉很有趣!」
「能够欣赏阿飒的活跃表现整整一个星期,姊姊好开心!」
「那真是美妙!」
但是,学生里面也有人欢迎这种异常盛大的活动。虽然她们高兴的理由,除了茜最初那句话以外,都跟常人有些出入。
《从早到晚都是运动会!除了一般竞技,再加上早餐吃面包比赛、所有人强制参加的一星期路跑接力赛,甚至包括夜间棒球赛,二十四小时X七天,长达一百五十八小时的浩大运动会,敬请期待!》
「算错了。」
「算错了。」
「计算错误了。」
虽然并不是因为听到冷静的飒太、菜波、月麦的吐槽,不过画面出现了『正确为一百六十八小时。另外,第一天与最后一天不是全天都有竞赛,实际活动时间有异』的订正跑马灯,节目结束。
「我们要大放异彩,成为MVP,拯救飒太同学脱离退学魔掌!嗯哼!」
面对展现干劲的茜,菜波投以苦涩的表情。
「这白痴的学生会长,竟然完全中了名为有趣的诱惑哪。」
「咦,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兵法的基础。以众击寡,打消耗战哪。」
看惠头上可爱地浮现问号,菜波这么说明后,飒太接着以浅显易懂的说法补充说:
「原来如此……一个星期不眠不休的运动会,对没有充裕替补人员的我们不利,是吗?看来目的是要让我们被疲劳击垮。」
「就是这么回事。我们的敌人似乎比想像中多哪。看来男女混合的住宿相当羡煞人。该说男人的嫉妒实在恐怖吗……」
「不见得只有男生喔?因为姊姊和阿飒一起生活非常快乐!女生一定也会嫉妒的。」
听到菊乃自信满满的话语,飒太和菜波冒冷汗:心想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坏……
「不管怎样,处境艰难是不变的事实。被对方得逞了……不对,应该说快要被对方得逞才对哪。」
「木已成舟也是没办法的事。但不利和败北是两回事。在不利的情况下获胜,评价会更高。而且,只要我们秉持运动家精神努力,我想其他宿舍也会跟进变成男女混合!」
正面思考已经到达恐怖境界的茜,一口气打散菜波的忧虑——并没有,但至少惠似乎被洗脑了。
「就是说啊!目标,MVP队伍!加油吧!喔——!」
「喔——」
惠可爱地举起细瘦软嫩的手,茜也跟进。
虽然听过憎恨会引来憎恨的说法,但看着茜就会觉得善意引来善意、和平引来和平,真是不可思议。
运动会终于近在眼前。
一年F班利用班会时间,在教室决定参加的项目。
旗谷学园的运动会,基本上通常是按班级跨年级分组。一到三年级的A班组成红组,同样地一到三年级的B班组成蓝组,就像这样分配。
『※AKA的A班,BLUE的B班。」 (译注:日文「红色」之意。)
「一点也不统一!」
飒太会吐槽茜的感想,不是菜波吐槽累了,就是飒太受到的冲击比较大。这次是因为菜波顾着看单子思考要参加什么项目,所以飒太的反应比较快。这样不就是两者皆非吗!
「那F班呢?」
依照分配,飒太他们F班应该是白队。
「……F……FOWHITE的F班。」
「「太牵强(了)(啦)!」」
这次菜波也及时赶上,跟飒太异口同声吐槽。
「呣!你们两个又把我屏除在外。」
茜不满地鼓起腮帮子的同时,班级内参赛项目也陆续分配完毕。
这次大会比较特殊,规定只要参加十种项目以上即可。不过,因为比赛期间过长,项目多到泛滥,结果不得不参加十项以上,于是又宣布可以事后更换选手。因此,面对数量庞大的竞赛项目,从途中就厌倦起来的班长,问过一、两个志愿之后,剩下的就按照座号分配了。
不管怎样,对冒险寮住宿生而言,这种红、蓝、白分组可以说没什么意义。
MVP队伍跟这种颜色分组无关,是从学生自主登录的社团、同好会、委员会、宿舍中选出最活跃的团体,冒险寮住宿生的目标正是这个。
因为冒险寮是少数精锐,优点是可以统统待在同一队不必分散,但是如果要打长期战,人数果然稍嫌太少,实在有利有弊。
「…………」
这时,至今面无表情静观其变的瑠璃,发出感觉不到感情起伏的声音淡淡地说:
「关于追加战力,有一则来自圣帝小路美森学生会长的新讯息。要播放吗?(Y/N)」
「选、选Y……」
被机械性地要求回应,菜波尽管吃惊,但也回以机械性的回答。
随后……
嗡!空气振动声响起,接着麻花辫少女的眼睛发光投射出影像。
「立体影像……这是全像投影技术吗!」
虽然不知该从何惊讶起,但总之只有飒太一个人发出有意义的惊呼。
立体影像是美森的模样,她莫名其妙地摆出了可能会造成幼儿心灵创伤的奇异姿势后,清清喉咙开口了:
《冒险寮诸君,大家好喵——?召开幕僚会议的结果,发现你们欠缺的是队长!所以,我要送队长过去,午休时间到操场集合!》
美森的讯息,让茜一语惊醒梦中人似地点了好几下头。
「我还以为,只有冒险寮的住宿生组队而已。」
「不是吧,她的意思是要再送一个人进冒险寮吧?」
「竟然隐藏了这种讯息!?」
虽然觉得那不是隐藏讯息,但恐怕就是这么回事吧。
照理说应该要发觉的事情,为什么茜却想不到,答案包围在谜团与米纸之中。后半差点变成生春卷了。为什么要包多余的东西啊!
「原来如此……那么,比方说从成员的名字各取一个字出来加以排列,就会形成死前讯息吗?」
「本宫不懂汝在说什么!!」
茜提出隐藏新讯息的可能性,却随即被菜波否定;但不管是飒太、惠还是菊乃,都认为学生会长就有可能那么做。
虽然立体影像不可能察觉这难以言喻的气氛,但美森的立体影像扬手要道别。
『那么,祝诸君好运!另外,这段影片结束后,瑠璃君将会自爆灭证,小心了!以上!!』
「「要是自爆了就不算战力了!!」」
「噗——菜波和飒太同学又很融洽地展现默契好了……」
「现在是在意那种事的时候吗!!」
菜波大叫的同时,护着头卧倒。众人将目光——集在她身上。
「傻、傻瓜!还不赶快卧倒!危险、要自爆了!」
「……不对,慢着。似乎不会自爆喔?」
发现飒太正注视着瑠璃头上的位置,菜波这下也明白,那里并没有竖起自爆旗标。
「没问题的,菜波。学生会长不会做出让瑠璃自爆这么残忍的事情。而且瑠璃看起来也不像是会自爆牵连我们的麻烦孩子。」
「…………」
『好强……好强的正面思考……』在菜波看来,茜的人性建立在信任他人之上,就某种意义而言这是最强的个性。
「……不过,瑠璃真的很先进。」
甚至能够从眼睛投射出立体影像吗——飒太仔细观察了瑠璃的性能,很难得地表示佩服。
「我比较先进。」
「比什么哪!?」
茜跟得到飒太赞美的瑠璃燃起了对抗心,但她并不是机器人。
然后到了午休时间。
冒险寮成员在操场集合。
「嘻嘻,不知道新住宿生是怎样的人。你说呢,飒太同学?」
「万一是凶恶的男生该怎么办?你说呢,飒太同学?」
茜和惠从两旁扯飒太的衣袖,在旁人看来很像在嬉闹;先不论惠,茜对嬉闹这点至少有一半的自觉。
忽然间……
「整肃纲纪——!!」
校舍屋顶传来怒吼,一名穿弓道服的长发女子瞄准飒太射箭。
浏海一刀剪平的长发戴着发箍,道出她品行方正的个性。端丽的美貌给人的第一深刻印象也是凛凛威风更胜楚楚可怜。
白色道服配上褐紫红色裤裙的俐落装扮,也充分展现了大和抚子风格。
箭轨看似确实瞄准飒太,但飒太在心里大喊『看穿了!!』,屋顶少女的头上随之竖起射偏旗标。
这瞬间,箭矢的轨道偏移,掠过飒太头上。
稍微擦到发梢的箭矢,就这么飞到飒太背后,在插进地面的同时发出「轰————!」一声爆炸了。
「呜噢哇!」
近距离爆炸引起耳鸣,让飒太等人当场卧倒,惊慌失色。
……但最吃惊的人,竟然是放箭的弓道服少女本人。
「怎、怎么会爆炸的……???」
「是、是自爆唷……」惠推测。
「不对,不是自爆吧……」菜波反驳。
这时,美森突然从少女后面现身,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
「本人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事先在箭镞装了炸药!」
「不许多事!!」
「没有啦,我是想大家可能会吓一跳。」
「用膝盖想也知道会吓一跳!!用膝盖想也知道会吓一跳!!」
飒太等人茫然地从操场仰望两人争吵。
弓道少女发觉这点,悻悻然指着飒太大肆咆哮:
「唔、哼!你这个轻浮的男生,竟然跟女生卿卿我我!你是自作自受!算你命大!!」
只见弓道少女飞快转身,消失在屋顶深处,随即便看到她在楼梯间窗户另一头匆匆下楼。
「结果竟然是很正常地走楼梯下来是吗!」
菜波一边拍掉卧倒时制服沾到的灰尘,一边不忘这么吐槽着。显然一点也不懂少女为何要从屋顶登场。
回顾少女名副其实的爆炸性奇举,飒太无奈地耸耸肩。
「……那就是新住宿生吗?」
「是冒险寮以往没有的武斗派哪。」
听到上述感想,菊乃战战兢兢地缓颊:
「别、别看她那样,她也是有优点的喔……」
「什么,汝认识她吗?」
「是呀……算认识……」
话虽如此,既然对方意图攻击飒太,菊乃本人不知道是不是也在内心挣扎,表情非常五味杂陈。
就在这个时候,弓道服少女踩着愤慨的步伐走到飒太等人前面。
然后,不知为何,她发出带着强烈怒意的声音怒吼:
「整队!!」
憨憨地等待着的茜等人被少女的咄咄逼人吓了一跳,不加思索地排成一列纵队。
「为什么排成纵队!这种时候应该排成横队吧!」
被弓道服少女纠正,一行人重新排成横队。
「……首先自我介绍好了。我是2年F班英雄崎凛!学生会长拜托我加入你们宿舍助一臂之力。本来要我为像那边那种有女生示好就色眯眯的软弱、软弱、软弱至极的软弱男生工作,实在令人作呕,但是谁叫我欠会长人情……虽然情非得已,我就勉为其难接下这个任务吧!」
凛朝飒太——他听到弓道服少女的名字,一瞬之间差点浮现疑惑的表情——不断投以充满敌意的视线,语气不屑得仿佛想宰了全天下的男生。
「记住,即便今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要是你行为不检,我就即刻射爆你!」
凛用手上的和弓末端使劲抵着飒太的鼻尖,仿佛直接用手碰到都觉得脏。
虐待飒太的同时,凛凶狠地瞪了茜等人。
「说起来你们也有错!就是因为傻乎乎的,才会给笨男生有机可乘!」
被一丝不苟的少女教训是相当恐怖的事。更何况对方是学姊,就更恐怖了。
因此,茜和惠两人已经泪眼汪汪地互握双手,直不起腰地陷入战栗状态。
「呜……挨骂了……」
「对、对不起唷……」
菊乃上前维护声音发抖的两人。
「好了好了,小凛。不可以生气喔。学弟妹会害怕吧?」
好言相劝的同时,菊乃达成最重要的事项,也就是委婉排除和弓对飒太鼻子的持续攻击。
「阿菊!不是我要说,有你在怎么还会这样……!!」
「好了好了好了好了。」
发觉菜波等人茫然关注着似乎认识的两人刚柔对照的互动,菊乃呵呵笑了。
「小凛去年跟我同班,我们很要好喔。」
「可是你很快就跑去留学,后来就几乎没见面了……无情的家伙。」
「哪有——我明明就寄了很多电子邮件——」
看来两人似乎很要好,茜等人也稍微放下心来。
凛见状,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意识到表现过于亲密,只见她端正姿势,重新面向飒太等人说:
「学生会长要我带领冒险寮队取得MVP,我已经听过你们的基本资料……」
凛瞪眼环视茜等人,不抱期望地叹气,最后视线停在飒太身上。
「我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阿菊要为了这种怪里怪气的男生两肋插刀。」
听到凛不屑的口气,菊乃反射性地反驳:
「才没有那种事,小凛!阿飒他……阿飒他才不是怪里怪气的男生!他是懂事的男生!」
「鬼才懂!」
对话似懂非懂的两人之中,不懂的那方怱然停住不动。
「……等一下。『阿飒』?难道就是阿菊一直挂在嘴边的邻家小弟『阿飒』吗?」
「对呀。」
只见菊乃勾着飒太的手臂把他拉近身边,仿佛那是姊姊的特权。
「原来你们重逢了吗!是喔,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会站在他那边吗?既然这样就无话可说了……是吗……」
凛品头论足地望着飒太,飒太看到她头上的敌意旗标折断,竖起中立旗标。
「……不过,根据阿菊的描述,听说是更天真烂漫的少年,没想到实际印象差满多的。看起来很阴沉……不对,是很沉着。」
『看起来果然很阴沉哪。』『果然很阴沉!』菜波和茜分别流露了哀伤与闪闪发亮的眼神,动作一致地仰望飒太。茜为什么显得那么开心,依然是谜。
这时,凛重新确认众人,表情若有所思。
「不过话说回来,我听说男生有两名,结果只有他而已吗……都是女生的话,我想得分机会有限……」
惠的眼眸顿时蒙上阴霾。
「听、听我说!惠也是男生!」
飒太不是看到旗标,而是仿佛听到惠的心不堪摧折的声音而出声帮腔。多亏飒太慌忙补充,惠因此复活了。
「没、没错!我都忘了!还有小惠!」
「喝,本宫也差点就要同意男生只有一个人了哪。」
「修正资料。盗贼山惠的性别从女性改为男性。」
茜、菜波、瑠璃接连这么说,惠的眼睛完全失去光辉,嘴里发出空洞的笑声。好恐怖。
总觉得好像踩到地雷的凛心想『咦,这是男生吗?』,一边赶紧改变话题。
「事情就是这样,虽然遗憾,但我也要暂时在冒险寮叨扰一阵子了。既然有我加入,运动会必定要一举夺下MVP!」
面对冒险寮至今没有的体育社团系作风,冒险寮的原住户不知道是不敢领教、还是无法克服,发出零零落落的鼓掌声。
毕竟,至今冒险寮都由※花田系的人占压倒性优势。(译注:网路用语。简单说就是活在自己的梦幻世界里的人。)
这时凛瞪了飒太。
「……我再强调一次,你要是敢在我逗留期间做出不检的行为,我就即刻射穿你的眉心!记住!我不会射偏的!」
凛把练习用的吸盘箭搭在弓上,近距离瞄准飒太的眉心威吓。
「别这样,小凛!阿飒不是会做那种事的孩子!」
菊乃拼命出言拥护,但是凛板着脸说:
「但是……」
「他那么做反而更好!」
「有没有搞错!」
被菊乃的话搞得虚脱的凛不小心放手,吸盘箭「啪!」的一声插在飒太的额头上。
就这样,冒险寮再添成员,迎接新局面……
Flag 2 英雄归来
运动会第一天清晨。
「起床——————————————————————————————!」
接近怒吼的声音,仿佛震破墙壁般地在冒险寮响起,最近每天不是被茜就是被菊乃叫起床的飒太,得到这阵子本来不可能遭遇的最糟起床经验。
飒太死气沉沉地走出房间,遇到脸上同样写着「是谁一大早扰人清梦」的菜波与茜。
「这是怎么回事……才六点哪……」
「好困——……」
只见穿着白上衣与褐紫红裤裙的弓道服的凛,踏着大摇大摆的步伐走到他们面前。
「接下来要争取运动会最高荣誉、成为MVP队伍的人,这是什么德性!太松懈了!」
「菜波的肚子的确愈来愈松……」
「才没有!」
因为睡昏头的茜乱讲话而反射性吐槽的菜波稍微清醒了。
「年纪轻轻就这么散漫还得了!像我可是凌晨三点半就起来练习,流了一身汗回来!」
菜波把临到嘴边的『好像老太婆哪』这句话吞回去,这件事就证明她的脑袋确实醒过来了吧。
「小惠的确是睡得口水都漫出来……」
「呜啊——……?」
血压超低、宛如反映其女子力之高的惠,连口水也没擦就起来了,但是他只有肉体站起来走出房间而已,精神似乎还在梦的世界徘徊。这点从他≡△≡(←请横看)的表情也显而易见。
「……阿菊和瑠璃她们呢?」
「阿菊姊不管发生任何事都只遵照自己的生理时钟起床……我想她在六点半以前都不会醒来。」
「这么说来她的确是那种女人……深雪老师也还没起来,看来她们是同类吗?瑠璃在房间吗?喂,瑠璃,起床了。别人都起床了,你还要睡到什么时……」
凛边说边敲瑠璃的房门,接着随手把门一开后,话语就此打住。
只见瑠璃完全没阖眼,坐在椅子上凝视门这边,惊讶地抖了一下。
「现在是休眠模式。充电完成百分之八十二。充电预计剩余时间为二十分钟,之后系统重新整理需要五分钟。启动请等候二十五分钟。」
琉璃的嘴巴连动都没动,直接发出明显就是电子语音的声音这么说。『是、是吗……』凛铩羽而归。看她胆怯的样子,菜波提出单纯的疑问:
「英雄崎学姊对机械没辙吗?」
「什么!?没礼貌!才没有那回事,我超擅长的!你看,我还有手机!」
「大家都有喔。」
凛得意地挺起胸,胸前随之一阵波涛汹涌,但是被菜波一语道破后,她自豪的表情便稍微绷紧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这台手机防水喔!?很厉害的喔!?」
看到凛拼命反驳,飒太和茜在心里合音:『也太可爱了……』要是他们说出口,形成茜向往的要好状态,茜或许会更清醒一点。
然后,飒太再次为这热闹哄哄的早晨光景叹了一口气。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人也变多了。」
「总比人变少好哪。」
「会发生杀人事件吗!」
「「也太可怕了吧!」」
冒险寮人口减少的原因,第一名是谋杀(魔法泽茜谈),这项情报让菜波与飒太战栗不已。
总而言之,被迫早起的冒险寮成员,开始勉为其难地做早晨的准备。
「小惠,那边不是房间,是玄关。不可以在鞋柜睡觉。」
飒太闻声看去,只见被茜修正行进方向的惠因为早起的关系,竖起了早上会花更多时间准备的旗标……
「……所以,这是你们今天要参加的项目。」
盥洗完毕,准备好便当,在起居室集合的冒险寮住宿生面前,凛拿出单子砸在桌上。
「……要参加这么多项吗?」
单子记载了预定参加项目的时间表,从早到晚都排满了他们的名字。
听到菜波像是示弱的话语,凛浮现万夫莫敌的微笑。
「目标是MVP队伍!接下来一个星期都要投入运动会!为了获胜,绝不妥协!我会让你们哭笑不得的,做好心理准备吧!」
目的是让人哭笑不得吗……冒险寮住宿生一脸厌烦的表情,视线从桌上的单子转向唯一情绪激昂的凛。
……这时,校内各处设置的校内广播用扬声器一齐发出警报,到处传来烟火声。
《旗谷学园各位同学,早安!运动会从现在开始!接下来要举行开幕典礼,首先请各位移动到宿舍外。》
「每间宿舍个别举行开幕典礼吗!」
「不知道耶……?」
听到茜的口气像孩子一样兴奋期待,惠稍微苦笑了一下,可爱地偏着头回以疑问。
众人来到宿舍前,只见沿路都有挂着面包的略高晒衣竿。
《请各位一边进行第一项目——全员参加的早餐吃面包比赛,一边到操场集合。》
「好蠢的比赛哪!!」
「接下来一个星期都得干这种事吗……!」
听到菜波一针见血的吐槽,飒太同时也感到有些晕眩。
「说起来,居然在开幕典礼前就比赛,顺序颠倒了吧!」
「谁教运动会实行委员是在那个学生会长底下工作的……」
菜波不愧是讲究仪式的公主,意外拘泥形式;飒太则是眼神愈飘愈远。
「吃面包比赛!我一直很想试试看!嗯哼!」
茜不理会那些人,单纯地展现出干劲。
《那么,各就各位,预备——》
咚!一颗特别大的烟火打上天空,所有宿舍的学生都冲出来了。
当然冒险寮住宿生也不例外。茜空有气势地飞奔而去。
「这项比赛依照取得的面包数量计分。能吃多少就尽量吃!」
看着马上就在面包下面蹦蹦跳的茜,凛严厉地对飒太等人下指示。
但,看到沿路设置的无数面包后,菜波有个想法:
「这是用饵引人上钩的陷阱吗!!」
「中肯……」
飒太一边点头同意,一边跳向面包。
上学途中。
在车站,票闸吊着面包;通过票闸后,月台吊着面包;列车进站上车后,吊环旁边还是吊着成排面包。
「这是在搞什么鬼!!」
「啊,看来在车上也要吃面包唷。」
「小惠发现用意了!」
就某种意义来说,除了茜以外的人早就隐约察觉到用意了,但被惠直接点破还真有种奇妙的脱力感。
「好蠢……好蠢的学校哪……」
虽然菜波这么说,但是被凛打屁股催促『快去!』的冒险寮成员还是扑向面包。
大家当然都跳个不停。
列车当然也因此摇晃不已,非常危险。
《呃——在车厢内集体跳跃非常危险,请大家不要这么做。》
「那到底是要人怎样!」
车掌的广播惹得菜波发出怒吼。
菜波所言甚是,这项比赛已经显露其构造缺陷。
当车上所有人都绞尽脑汁思索时,飒太头上竖起灵机一动旗标。灵机一动旗标明明是旗标却长成一副电灯泡形状,真是个可恶的东西。不知道在电灯泡发明以前它长什么样子?
「……像这样吗?」
飒太抓住了感觉体重最轻的菜波腹部两侧,把她抬起来,呈现抱高高状态。
「咦!汝在做什么,无礼的家伙!」
「哇……不要乱动啦!赶快咬住面包、咬面包!」
「呣……!咬!好了,还服坏放奔宫腊来(还不快放本宫下来)!」
飒太一放菜波下来,目睹这幕的众人都恍然大悟地敲手心。
但是女生宿舍队伍由女生抬起女生的结果……
「好重!……你减肥一下好吗!」
「嗄!不然换我抬你嘛!……好重!你才最好要减肥吧!」
「你说什么,太过分了!」
……队友就快要吵起来了,根本没空吃面包。
至于男生宿舍队伍则是……
「可恶!光靠手的力量根本抬不起来。用抱的、用抱的!」
「嗄!我才不要,谁要抱男人!」
「我也不想被男人抱!又臭又粗壮,恶心死了!」
「你说什么,混账!」
……队友就快要吵起来了,根本没空吃面包。
另一方面,冒险寮队伍的表现截然不同。
「飒太同学!飒太同学!接下来换我!我要抱抱!」
「姊姊也要、姊姊也要!」
「人、人家也要!」
只见冒险寮成员在飒太前面列队等待,飒太轻轻松松抱起女生,依序让她们吃面包。
「好轻!惠好轻!!」
看飒太因为惠的轻盈而受到冲击,茜和菊乃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
「小惠应该负责抱人,而不是被抱吧?」
「不,这样正好,就这么进行地毯式攻击!」
凛打断茜的不平之鸣,指着挂整排的面包。
于是飒太摆出像是把惠抱起来的姿势,在挤满快要打起来的学生的车内Z字形移动,当惠咬住面包就放他下来,再由凛立刻回收——三人就靠这种团队合作搜括面包。
「总觉得,那好像是别种比赛吧……」
「测出百分之六十二的类似点。研判属于吃面包比赛群组。」
听到瑠璃的回答,菜波冒冷汗,心想:「真的吗?」
旗谷学园运动会·开幕典礼。
学生一同在操场集合,他们个个都因为吃下太多面包,肚皮都快撑破了。
『吃太多了……』『再也吃不下了……』在众人悲痛的叫苦声中,站在司令台的美森尴尬地笑了笑:『看来这个比赛很失败……』
「我们原本预定每天早上都要举行早餐吃面包比赛!」
学生发出猛烈嘘声。因此,美森比手势要大家暂且冷静。
「不过看来反应不佳,因此本人以学生会长·圣帝小路美森之名答应大家,会换成别种比赛!」
嘘声赫然转为欢呼,「原来这就是掌握人心之道吗?」凛暗自佩服。
「另外,早餐吃面包比赛得到最多分数的队伍,是『团队合作』的白队·冒险寮队伍!」
听到美森特别强调团队合作的话语,「喔——!」全校学生报以欢呼与掌声。等到平息以后,美森开始开幕宣言:
「那么!在此宣告旗谷学园运动会开幕!大家尽情享受为期一周的祭典吧!」
比先前更热烈的掌声响起,所有人暂时解散。
接下来,是个人或队伍个别行动。
飒太一行人正要离开时,琉璃停下脚步说:
「那么,我是全校学生强制参加的七天路跑接力赛第二棒,现在要过去集合地点了。」
「有劳你了。阿菊要参加跳高预赛,惠要参加男子一百公尺预赛是吗……飒、飒、飒……旗立!你则是等一下有PK淘汰赛对吧?」
凛在昨天还是用姓氏称呼惠,但由于惠说了『你可以直呼人家的名字唷!』,因此凛尽管心里懊恼『可恶,比我还可爱!』,仍然改用名字称呼冒险寮的同伴。
她只有在称呼飒太时会不由得用姓氏称呼,似乎是不好意思直呼男生的名字。
「人家没关系的,大家就去帮飒太同学加油吧。」
惠主要是顾虑到茜而这么说,菊乃也点头赞同他洋溢女子力的体贴。
「小惠……就算我们分隔两地,我也会为你加油的!」
「惠,展现你的骨气吧!要是输了就处罚你!」
茜给了糖、而凛给了鞭子,而给出鞭子的那一方,吓得惠发出「噫!」的一声。
「给他太多压力也太可怜了。」
「但毕竟是惠嘛……」
虽然菜波和飒太姑且是为惠声援,但他们心中几乎不抱指望。
「就这点来说,阿菊姊让人很安心。阿菊姊从以前不管做什么都很得心应手。」
凛不经意听到飒太的话,一副感到上天不公平的样子,不满地补充说:
「她不管在任何事都一定能拿到第二、第三……照理说,以这种人的设定是绝对拿不到第一的,但阿菊那家伙在某些项目上甚至能取得第一……」
「也太完美过人了吧……」菜波表示。
「我们走啰。」菜波、茜、凛、飒太四人跟挥着手的菊乃与惠道别后,便开始移动。
「那么,PK淘汰赛要做什么?」
凛看到茜傻乎乎地为了飒太跟过来,到现在还不知道要做什么的模样,于是翻开了放在加油席上的大会程序表——因为厚得像电话簿一样无法带着走——为茜解说:
「好像是要一直比足球PK战。」
另外,因为这届运动会扩大举行,吸收合并球类大赛,因此第二操场及第三操场同时举行垒球及橄榄球赛。
「这项比赛考验冷静、集中力以及精神力。像那种成天被女生团团包围的松懈男生,我不认为他能够侥幸获胜。」
凛语气带刺,不屑地批评已经上场的飒太。
菜波偷偷观察茜是否感觉沮丧,却发现茜用力地连连点头同意凛的话,于是眉头因为大感意外而皱起。
「飒太同学的确是不可能会输给那种男生!」
「…………」
凛露出「我真搞不懂这家伙」的表情,但她敌视的对象是飒太而不是茜,因此她含糊地点头带过,再度看向操场。
操场上,只见对手有着虎背熊腰、身体壮得像是美式足球社员。凛和菜波不约而同地认为在球门前与之互瞪的飒太明显输人一截。
『『好像不太妙(啊)(哪)……』』
胜败决定于是否能一次把球踢进球门的PK战。
由双方轮流射门与守门的这项竞技,充满浓厚的斗智色彩。如果射手猜到守门员会往左扑,就绝对会往右踢;如果守门员发现球会从右边来,就不会有任何迷惘或压力。
然后……
『旗标倒向右边。想往右踢吗……!旗标接着缓缓地倒向左边。要来记软弱的射门踢向球门左边吗……』
在斗智上,旗立飒太强到卑鄙的地步。
动作在旁人看来宛如看穿对手的心思,实际上也确实看穿对手心思而行动的飒太,简直接近无敌的境界。
「好家伙!看不出来他这么行!」
就连一点也不看好飒太的凛,都不禁站起来这么大喊。
唯一知道飒太能力的菜波,也到这时才发觉飒太无敌的秘密。
「是吗……原来是这样哪……那家伙也是有长处的。」
看飒太完美结束上半场的预赛,回到观众席,感到不是滋味的凛想起他好歹是同伴,勉强地瞪了他一眼说:
「唔、哼!别得意忘形了,一年级的小鬼!」
虽然飒太隐约从这句近乎是放话的警告中看到败北旗标,但他想到就算打败凛也没有好处,便只是表情复杂地在微妙的时机点上回了一句『是』。
此时……
运动会才刚开幕没多久、还在暖身阶段的操场瞬间躁动起来。
先不论电子看板跳出『大会新纪录!』的文字这件事,更重要的是画面在显示出竞赛名称『男子一百公尺短跑』的同时,也播放了惠的影像。
「「「……(小惠)(小惠)(惠)!?」」」
发出惊声尖叫的茜与菜波与茜与飒太睁圆眼睛。虽然好像多了一个茜,但那是为了表现其惊讶程度,并不是作者懒得更正错误喔!
「你们叫人家吗?」
茜一看到刚结束预赛、在话题正热之际亮相的惠,便上前握住他那细瘦得仿佛一握就会折断似的肩膀。
「啊!小惠!刚刚出现了小惠创下新纪录的误报!对不起!我立刻叫他们更正!」
茜为何要道歉是个谜,但凛代替露出伤脑筋笑容的惠,若无其事地说:
「惠似乎是全国中等学校运动会田径项目的常胜军喔。」
「「「真的假的!?」」」
茜与菜波与飒太感情要好地合声。就连茜都惊讶得无暇为彼此的要好行为开心。
早就从美森那里得到资料的凛,看到茜等人的动作变得比瑠璃还像机器人,不禁苦笑。
「你们不晓得吗……」
「厉害……惠好厉害……」
惠这实在令人过于意外的一面,让飒太等人瞠圆眼睛,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只能呆板地鼓掌。
「不过,就算是那样……」
「该怎么说呢……」
「还真是意外的专长哪……」
听到茜与飒太与菜波的分阶段回答,惠疑惑地偏着头腼腆起来,这样的他很可爱。
「嘻嘿嘿。」
「原来惠是田径社的。」
「现在不是唷。而且,大会有规定运动社团的人参加专长项目不计分,所以大家都会避开这点唷。」
「咦,那么汝是什么社的哪?」
「家政社唷~」
『『太适合了!』』菜波和飒太考虑到惠的心情,刻意默默地在心中呐喊。他到底要把女子力提升到多高才肯罢休!
「加上身高也变得相对矮小,本来想在国中退出田径队,这时候家政社就来找人家了,她们说无论如何都需要男社员,既然她们那么想要『男』社员……于是人家就加入了。」
『她们真的是想要男社员吗……?』『想要男社员却变成这样,真的好吗……?』虽然飒太和菜波心里这么想,不过还是带着僵硬的表情点头。
「不过,没想到人家以前的身手没有退化,真是太好了唷……啊,更重要的是,他们说刷新纪录通过预赛的选手,不用参加正式比赛前的第二到第五次预赛唷!」
「很好,这么一来,空出来的时间就可以参加别的竞赛了。很好很好。」
凛连连点头,在她的视线前方,终于回过神来的茜正摸摸惠的头慰劳他。凛见状,打开所有冒险寮住宿生必经的疑问之门——
「所谓的性别……究竟代表了什么意义呢……?」
「「唔!欢迎加入冒险寮!」」
「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讲!」
凛得到菜波与飒太认同,终于成为同伴,却反而受到冲击。
就这样中场休息结束,飒太那组开始了PK战后半场。
经过几回合,当比完预赛的菊乃也过来会合声援的时候,飒太面前出现了气氛明显不同的选手。
要说气氛哪里不同,就是那名选手的服装是足球社的制服。明明就不是气氛,而是衣服不一样嘛!
「奇怪,那不是足球社的人吗?」惠说了。
「呣?这就奇怪了……我还以为不会出现足球社员的……」
从观众席看着飒太奸笑的足球社员,别有用心地瞥向凛等人,这下凛想通了。
「原来如此……我懂了。为了击垮我们,不惜放弃分数派专业人士出马,是吗?看来反冒险寮的派系意外地多。」
「怎么这样!居然派足球社员,太卑鄙了!阿飒太可怜了!」
背号十号的王牌攻击手打算用足球社制服施加压力,但飒太淡然面对。
不爽他那态度的十号,激动地把球踢向飒太。
「居然和女人厮混,不可原谅!!」
听到十号这句话,观众席的棒球社员、美式足球社员、剑道社员与桌球社员,在心里朝隔壁的青青草皮破口大骂:『足球社没资格说这种话!』
先不管这个,十号的球就跟他的冲天怒发一样,朝球门遥远的上方——朝天空彼端——开发宇宙去了。
难得露出大胆微笑的飒太一动也不动,凝视一脸愕然的十号。
『在这种情境里不顾形象登场的正统派敌人,不可能会竖起「发挥平常实力」旗标。』
飒太早就完全掌握了十号头上的败北旗标。
「呀——!!?飒太同学好帅唷——!!???」
至今从来没让对手进过半球,射门也百发百中,金手指全开的飒太连续使出超级守门与奇迹射门;为他加油的惠与兴奋至极,嘴里不断冒出爱心符号,怎么看都像追星族少女。
路过的男生羡慕地说:『好好喔,有女生加油。』这句话传进惠耳里后,惠突然陷入沉默,眼神失去光辉。
「听、听我说,小惠,因为我刚刚也在帮飒太同学加油,所以那一定是指我啦。我们要一起为飒太同学加油!」
「说、说得也是呢。人家也这么想唷!」
惠眼神重拾光辉。知道男生摆明是看着惠的菜波下定决心要保密,但凛用大家都听得到的音量对菜波说:
「那是指惠吧?」
「前功尽弃了!!」
这段时间,菊乃始终不间断地挥舞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啦啦队彩球。
「阿飒,加油!上啊上啊,阿飒!阿飒有姊姊跟着喔!」
虽然有姊姊跟着又怎样是个谜,但总之既然有姊姊跟着,要是不努力就会挨姊姊骂。
另一方面,对顺利消化比赛的飒太而言,菊乃以外的声援一下热烈一下低迷,是他分心的最大原因。
「不过话说回来,想不到旗立飒太这么厉害。我本来还以为他是个只会泡妞的无能阴郁之辈,没想到其实是只会泡妞的无能阴郁运动员啊。」
「评价根本没什么变!!」
听到凛的短评,茜大受打击,但菜波倒觉得不无道理。
「先不管他是不是运动员,只要是扯到心理战,就无人敌得过那家伙哪……」
菜波大模大样地坐在观众席望着飒太,她那近乎自言自语的话语,引起了惠的反应。
「就是说唷!???飒太同学,帅毙了唷!?????」
然而惠只是起反应而已,已经不晓得到底有没有听到菜波的话了。
「对呀、对呀!飒太同学!全垒打、全垒打——!」
茜虽然也搭腔,但令人怀疑她到底知不知道比赛内容。
另外在这时候,眼看飒太备受女生声援,已经不顾一切只想报一箭之仇的十号泄恨踢出的球,因为乱踢一通的关系,形成场外全垒打。
飒太结束比赛一回来,茜和菊乃便击掌迎接他。
「他们说我成绩优异,所以升格为超级种子选手,可以跳过预赛直接进决赛。」
「哦!我一直很怀疑软派男生能有什么作为,结果还可以嘛,至少没有扯后腿。」
凛表现出看不起男生的态度,言下之意是还没认同他们,惹得飒太和惠露出苦笑。
不过,听到这番话,反而是姊姊比当事人更不悦地反驳:
「小凛,你那样讲太过分了。阿飒不是会扯后腿的孩子。」
「唔,嗯……」
看到几乎不生气的菊乃难得咄咄逼人,凛的气焰登时消退。她见识到菊乃有多么重视弟弟。
「阿飒是会扯裙子的孩子喔!」
「不检点!!」
「呜咳!!」
凛像箭矢一样又狠又准的拳头刺进飒太的肚子。
「竟然因为姊姊宽宏大量就扯女生的裙子,不要脸!你想把裙子扯下来吗!!」
「阿、阿飒才不会做那种事!只是小时候扯过几下裙子而已啦!」
「什、什么嘛……原来是小时候的事……」
看飒太被凛抓住领口拎了起来,茜等人惊慌地跑过去照顾他。
但凛还是一脸不悦地别过脸去。
「唔、哼!就是因为爱混在女人堆里才会被误会成这样。那是自作自受、自作自受!」
「不无道理哪。」
菜波也不是没有同样感想,颔首同意。
「小凛对男生真的很严苛呢……」
「这种个性会让男生不敢靠近哪。」
「那种禽兽之流的生物,不靠过来也无所谓。」
虽然惠也在凛的身旁,但只有飒太被凛用禽兽般的眼光看待。
「嗯!」这时菊乃伸出食指抵着嘴唇回溯记忆。
「可是小凛小时候有个跟你很要好的男生对吧?虽然读不同学校,但总是在一起玩。」
「太太吗?那家伙不一样。他是很棒的家伙。不要把他跟一般男生相提并论。」
凛带着用刺做成带刺的刺刺视线敌视飒太。不就是刺嘛。
这时,本来进入「听别人恋爱话题(?)听得入迷」模式的茜,对凛话中提到的词汇起了反应,冷不防加入对话。
「咦?太太……是那个男生的绰号?」
「对啊,叫太太又怎样?」
『那是双关语笑话吗?』惠悄声问菜波,因为毫无预警的关系,菜波「噗哈!」一声笑出来,让除了茜以外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我行我素的茜继续话题:
「飒太同学说过,他小时候的绰号是太太对吧,小惠?」
「嗯,对耶。」
「什么!?」
凛的脸色变了。虽然没有变成彩虹色就是了。明明根本就不必担心有人的脸会变成那种颜色,为什么还要加上那种注释,实在难以理解。
「……飒太同学和凛学姊认识吗?」
「不认识喔?虽然我小时候的朋友里面,也有一个叫阿凛的家伙,但阿凛是男生喔?」
「你看,果然不是!」
看凛似乎松了一口气,茜固定住飒太的头硬要他凝视凛。
「来,仔细看清楚,飒太同学。会不会是你记错了,其实那个朋友是叫小凛的女生?这是不是你认识的小凛?」
「可是……我们一起在路边站着小便过喔……?」
「男人的友情,门槛超高的!」
惠受到某种东西打击。而那某种东西的真面目是男人的友情。那干么还要说某种东西!
「再怎么说,只要见了面就会认出来了吧?况且阿凛现在也偶尔会寄电子邮件来。」
听到飒太提供新资讯,阿菊也不甘示弱地追加讯息。
「小凛也说过,偶尔会寄电子邮件给那个男生对吧?」
「是啊。」
「那么,要不要现在寄电子邮件试试?」
就在众人即将僵持不下时,菜波渐渐改变立场、想要打破僵局。尽管她嘴里嘀咕:「真是一群麻烦的家伙哪。」还是这么提议了。
凛对此露出苦涩的表情。
「哼……!我的朋友太太,怎么可能跟这种软弱家伙是同一个人?那家伙是特别的男生,才不会过这种放荡生活……」
凛一边抱怨,一边打电子邮件。
隔了一拍——
嗡嗡嗡嗡……手机震动的声音传来。
在场所有人看向声音来源,只见……
「…………」
飒太不发一语地取出震动的手机,上面显示『一封新邮件·阿凛』。
『为什么至今都没发觉哪?』『儿时玩伴重逢真是美好!』『男人的友情的对手登场了啦!』——就在众人各自冒出不负责任的感想之时,当事人——凛满脸通红,浮现快哭出来的嘴形。
飒太则是因为完全跟不上意外的事情发展,反而莫名地泰然自若,面不改色。
「…………」
「…………」
呈现惊慌与冷静极端对比的两人,就这么沉默地互相凝视后,同时指着对方说:
「太太……!?」
「阿凛……?」
「我是茜。」
「大家都知道!」
茜不知为何加了句自我介绍,菜波间不容发地吐槽。
「不、可是……阿凛不是男生吗……」
戴棒球帽、总是穿短袖短裤、膝盖贴着OK绷的孩子王,竟然变成女生……而且还是这种美少女,飒太心中有某种东西发出声响崩坏了。
某种东西的真面目是回忆。尽管崩坏,回忆依旧美丽。
「阿凛……你迷上男扮女装了吗……?」
「这是哪门子思考逻辑!我从出生就是女的!」
「咦……女生……那个阿凛是女生……?」
听到飒太这句话,凛不知道是不是脑袋回路就快烧断了,嘴里发出空洞的笑声。
「呵……呵呵呵……我的确是表现得非常完美,不管是谁都认为幼少时期的我看起来就是男生……」
「好羡慕唷……」惠不禁怨叹,「小惠现在这样比较好。」茜的安慰不成安慰。
本来笑得像是空气从肺外泄般无力的凛,冷不防抬起脸,旋即逼近飒太。
「不、不是我要说!你还不是一样,本来明明是个天真可爱的孩子,现在怎么会变得愤世嫉俗、充满厌世观的态度!而、而、而且……总觉得……你变得有男人味了,简直判若两人……你这个卑鄙的家伙!」
只不过,咄咄逼人的凛感觉还比较惊慌失措。
「那的确是很卑鄙,竟然撇下人家,自己变得很有男人味。」
惠一搅和,就把话题扯远了。
这时,看了时间的茜双脚呈内八字原地踏步,表现出得赶着离开的样子。
「……啊,我差不多该去参加射箭预赛了。」
「呣,本宫也得去参加障碍物赛跑预赛哪。」」
「人家也有一百一十公尺跨栏比赛唷。」
茜一次又一次地回头,显然依依不舍地想看凛与飒太的奇妙对质,结果被菜波和惠推着离开。
「我接下来也有比赛,该走了……知道吗?小凛,不可以再跟阿飒吵架了喔?知道吗?」
「唔、嗯……我、我等一下去帮你加油,阿菊。」
「嗯。那么我走啰,阿飒,就算姊姊不在,也要努力当乖孩子喔?不可以跟不认识的姊姊走喔?」
「我是小孩子吗……」
菊乃就像对小朋友那样摸摸飒太的头以后,留下这句话离开,剩凛和飒太留在原地。
一旦变成两人独处,先前带刺的气氛顿时不再刺人。简单说,不是※拔刺地藏就是笠地藏。不仅拔刺地藏与本文无关,只是一时冲动不小心写下去而已;其实就连笠地藏也八竿子打不着。那为什么要一时冲动加入无关的句子呢!(译注:东京巢鸭高岩寺供奉的延命地藏的通称。相传毛利家的仕女喝了延命地藏的画像后,吐出误吞的针,因而得名。)
不管怎样,变得像地藏菩萨一样沉寂的凛,发出了与之前判若两人的微弱声音。
「你、你讨厌我了吧……?」
因为感觉实在判若两人,飒太差点以为是别人说话而东张西望。
「没有,没有那种事……」
「骗人!因为我从昨天就一直说你的坏话,是个讨人厌的女人……!」
凛明显沮丧的的怒吼声,没有平常的霸气及力气,这反而吓到了飒太。
「我很抱歉……!抱……对不起……对不……对……呜呜……!」
「咦……犯不着哭吧……!?」
「我才没哭呢……!!」
虽然没哭,但凛的双眼扑簌簌地滚下晶莹的物体。如果双耳扑簌簌地滚下晶莹的物体,最好赶快住院。
因为内心过于动摇,甚至冒出那种念头的飒太,此时看到经过的学生看着他们说悄悄话,头上接连竖起轻蔑自己的旗标。
飒太并不介意被人轻蔑,但是对凛当众出丑的事有些过意不去。
「呜呜……被讨厌了……我被讨厌了……」
凛头上竖起陌生的旗标。
「!」
那个让飒太顿时说不出话来的旗标,正是病娇化旗标。
根据传闻,病娇会在凌晨三点带着黯淡的失神笑容上门掹按电铃,嘴里喃喃自语着:『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
那种令人战栗的旗标,令飒太甚至不自觉发出「呜!」的一声。
虽然飒太尽量不想深入关切,但要是放着不管,被她凌晨三点上门找人也很困扰,最后他下定决心,把手放在凛的肩上说:
「你、你放心……我和阿凛的友情不会因为那样就动摇的,对吧……?」
「…………」
「…………」
凛的眼睛直直看进了飒太的眼眸。
距离超近。
虽然飒太很在意旗标的状态,但是他的折旗本能告诉他,要是现在移开视线,就无法折断旗标了。
「……真的吗?」
面对凛有如雨天被抛弃的小狗般的眼神,飒太想起以前茜说过的话,生硬地点头:
「是、是啊……」
「…………」
「…………」
飒太紧张地吞口水。
结果……
「果然是太太!真是明理!」
凛破涕为笑,在她头上的病娇化旗标也折断了。
还没完全停止啜泣却笑得很淘气的凛,让飒太鲜明地回想起往时的凛,这才终于把她和『阿凛』重叠在一起。
「阿凛也一样……还是阿凛。」
「那还用说吗!太太。」
脱离危机的飒太,听到那句话不禁苦笑。
「我从以前就不喜欢太太这个绰号……」
「原来太太不喜欢太太吗!?」
假使惠在场,想必又会问:『这是双关语笑话吗?』但惠是一百一十公尺跨栏选手,不在这里。好险。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抱歉,那么,飒……太?」
看到高个子的凛稍微弯身,含羞地抬眼这么说,飒太似乎在内心的一角感觉到她有点可爱,因而露出温和的微笑。
「那样就可以了,阿凛。」
「……你坚持要喊我阿凛就对了?」
不同于先前的楚楚可怜,凛手擦腰,浮现讽刺的微笑瞪飒太。
「不……那要喊凛学姊……吗?」
「既然你喜欢那么叫,叫我阿凛……也没关系。」
「……那就阿凛学姊。」
「……叫我阿凛就好。」
虽然凛觉得飒太这家伙的命名品味很怪,但是怕再多嘴又会被讨厌,所以简洁地修正了。
「那,阿凛,你不去帮阿菊姊加油没关系吗?我差不多要去参加三对三篮球斗牛赛了……」
「嗯?……嗯嗯——我去帮飒……太加油好了……」
看到凛把双手背在腰后瞥着他,飒太露出有点意外的表情。
凛见状,手伸向前方慌张地摆动。
「没没没没没、没别的意思!只是……该怎么说呢,因为我害你感到不愉快,就当作是赔罪……」
吞吞吐吐的凛,似乎没没没没没、没别的意思。
「……这……是无妨。」
「是、是吗!你希望有人为你加油吗!真拿你没办法啊,飒太!」
凛哇哈哈哈大笑,瞥了她头上的飒太再度说不出话来。
原因当然是凛不知何时竖起的旗标。
那是他以前看过的旗标……但是……
『攻略完成旗标!?』
他险些大叫出声。
应该说是冲击太大而错失大叫的时机吧。
『也太快了吧!?不不不不不,也太快了吧!?不费吹灰之力!!到底有多容易啊!?』
他怀疑自己看错,揉揉眼睛重看好几次,但攻略完成旗标千真万确地在凛头上飘扬。
附带一提,攻略完成旗标跟死亡旗标、恋爱旗标等一般不确定的旗标不一样,只会在确立后竖起。那是不可能折断的旗标,也就是说,连飒太都无法出手。
「怎么了?揉眼睛不好喔?来,我帮你看看。」
凛发现飒太直盯着她看,伸手搭着飒太的肩膀,踮脚掏出手帕帮飒太擦眼睛。
主动接近的凛突然意识到——两人的距离近得可以感受到呼吸,于是飞快地往后缩。
「抱、抱歉……汗臭味是不是很重?因为刚才加油流了汗!平、平常不是这样的,而是更香的,肥皂之类的……香味……!」
「现在也是肥皂的香味啊……」
「是、是吗!真的吗!要多闻一下吗!」
「不用了……大家都在看……」
「说、说得也是!我们到没有人的地方再……我在说什么啊!」
凛抱头蹲下。
「……我,差不多该去比赛了。」
「啊、喔喔、我也去!……要、要不要牵手?」
「咦……」
「没、没有啦!没没没没没、没有特别的意思!就是……那个……小时候,我们常常手牵手吧!」
为了没没没没没、没有特别意思的牵手行为,凛的表现格外可疑;在飒太还没回应前,就被凛强行抓住手拉着走。
「好,走了!」
飒太追着凛向前走去的背影,同时看到她头上的攻略完成旗标旁边,竖起了恋爱旗标。
「…………」
「飒、飒太的手跟那时候不一样,是男生的手……」
恋爱旗标接着又伴随着凛含羞的那句话,变化为攻略完成旗标。
『不费吹灰之力!!』
飒太担心起「这么简单,真的可以吗?」,但他的担心并没有持续太久。
「…………」
「瑠璃——!?」
因为两人撞见了原先分头行动的瑠璃,凛尖声怪叫,中断了飒太的思考。
「这这这、这不是你想的那样!」
由于瑠璃目不转睛地持续看着两人牵着的手,凛不禁吓得放开飒太,慌了手脚。
「……要储存影片吗?(Y/N)」
「N——!N、N!!……不、不对,等等等、等一下!列、列印出来,之后把影像传给我一个人就好……」
「N已经输入,影片删除了。」
「啊~~~~~~~~~~~~~~~~~~~~~~~~~~~~~~~~~~~~~~!」
凛后悔莫及,抱头满地打滚。
午休时间。
虽说是午休,但还有一大堆竞赛持续进行,不过飒太等人决定先休息吃便当。
这是因为茜提议『大家要一起吃饭。因为我们这次运动会的目的,是要「相亲相爱」地获胜,对吧?』,大家既不想反驳,也找不到论点反驳。
于是飒太等人在操场附近的树荫草皮铺上野餐垫,炫耀般地打开便当,引来四面八方各式各样的羡慕眼神。
「话说小凛,结果你早上都没来帮我加油对吧?」
吃着饭团的菊乃忽然在意地这么说,语气中并没有责备的意思。
「不不不、不是的!听我说,菊乃!那是误会!」
「?」
结果凛跟去飒太的比赛帮他加油,她比赛时则叫飒太过去加油,异常心虚的凛,不打自招地猛烈辩解起来。
「是飒太他……那个……不肯放我走。」
顿时面向后面的飒太「噗——!!」地喷出了正在喝的某样东西。某样东西的真面目是茶。严格来说,是茉莉花茶。
「咦!?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要好的!?阿飒,那时候你跟小茜也是突然变要好的吧!?姊姊觉得那样不好!我希望阿飒更脚踏实地、按部就班地交往……!」
「本宫觉得就算汝现在说教,飒太也听不进去哪……」
在这么说的菜波视线前方,飒太不知道是不是被茶呛到,朝无人的方向不停咳嗽,惠正一脸担忧地拍抚他的背。
「……搞清楚,不是我不肯放阿凛走,事实刚好相反噗咳!!」
飒太的语尾会变得奇怪,并不是想要装萌角,而是因为讲到一半就挨了凛的一记捣拳。
「飒太这家伙似乎很高兴能够和儿时玩伴重逢。你就看在我的份上原谅他吧,阿菊。」
「是吗?我身为阿飒的姊姊,只要你们谨守分际……」
「当然有!甚至还嫌过头了!」
虽然完全不知道这么说的根据何在,但凛强烈强调。另外,微弱强调就不算强调了。
这时,菜波不时瞥向急速拉近距离的凛与飒太,和茜低声耳语说:
「这样好吗?茜。这样下去,飒太会被抢走喔?」
「既然飒太同学说他喜欢小凛学姊,我会声援两人。」
茜说得若无其事,反而是菜波不肯罢休。
「但是……」
「因为,人都希望喜欢的人和他喜欢的人得到幸福。」
「…………」
看到茜虽然显得有些难过,却打从心底那么想,菜波用手肘戳了飒太的侧腹部出气,戳得他喊痛。
「啊……可是,小凛,阿飒已经有小茜和菜波了喔?」
枉费两人已经透过悄悄话把事情搓圆谈拢了,菊乃却偏偏搬出两人。
先不论茜,菜波正要抗议:『跟本宫有什么关系!』但在那之前凛却先惊讶地说:
「原来是那样吗!?……什么嘛,那还真是对不起了。是吗?毕竟他们很相配嘛。早知道就要飒太去帮茜加油了。」
「怎、怎么会!我觉得小凛学姊和飒太同学很相配!」
「不,不是的!刚刚我虽然那么说,其实是我拉着飒太到处跑……」
当场歉疚垂首的凛一改先前的态度,坦然承认。
凛强烈认为喜欢的人绝对不可以因为这种事跟重视的人分开,因此拼了命挽回。
「如果飒太同学不愿意,他是不会任人拉着跑的。而且我跟飒太同学并没有交往,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不管是谁都看得出来,其实茜希望两人不只是普通朋友。
只不过,不谙男女情事的凛是否能看出这点就很难说了。
「这、这样啊……我、我也只是普通的儿时玩伴……而已。我觉得,茜是好女孩,一定可以给飒太幸福。经过这几天相处,我已经充分明白这点了。」
「没这种事!我觉得,小凛学姊才是真正能够理解飒太同学的人!」
惊人的互让——也就是逆摊牌剧上演了。而且无关乎飒太本人的意志。
这是场不光是为喜欢的人着想,也为彼此着想,温馨洋溢的互让逆修罗场——尽管如此,菊乃等人还是很担心后续发展,宛如收看午间连续剧般,一边吃饭,一边提心吊胆地观望。
「哪,飒太?为什么本宫的名字被遗忘了……」
先前菊乃好歹也提到了菜波的名字,但凛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茜和飒太看起来比较要好,目标完全集中在茜身上,于是菜波对此表示不满。
「你搞错发脾气的对象了……况且不要扯上关系比较好吧?」
「问题不在那里!」
真难搞……飒太无奈地叹气。
茜和凛的互让最后没有结果,便当时间就这样即将结束。
「下午第一场比赛是两人三脚吗……」
凛一边看程序表,一边指着标红圈的预定参赛项目。
话虽如此,要参加这场比赛的人不是凛。
「我有问题要问你们……」
「?」
「为什么两人三脚的参赛登记,我们这队有三组,三组都跟飒太搭档呢?」
这里指的三组,分别是茜X飒太、菊乃X飒太、菜波X飒太。
菜波本来不想参赛,却被茜和菊乃拖下水,等她发现时就已经一起报名下去了。
「因为人家不能跟飒太同学搭档嘛~」
「又没有人问为什么不是四组!」
听到惠那句有些在闹脾气的话,凛横眉竖目。
「因为,跟阿飒两人三脚,是错过会后悔一辈子的运动会一大活动嘛!」
「…………」
菊乃的意见洋溢姊姊的爱,洋溢的爱无处宣泄,甚至会逆流而呛到。
至少似乎被逆流吞噬的凛,嘴里一边念念有词地说着:『错过会后悔一辈子的运动会一大活动……』一边反刍菊乃的话。
菊乃见状,问凛说:
「小凛也要参加吗?」
「什么!我、我怎么可能参加那种软派竞赛!?」
「这样呀……」
凛猛然抬起脸,粗声粗气地回答,菊乃于是很干脆地收掉了这个话题。
「啊……」
凛伸出颤抖的手,窝囊的表情写着『不、不要那么快放弃,再多交涉一下……』
然后,她仿佛面临世界末日般哀伤至极地颓然垂下肩膀,头上还差点竖起病娇化旗标,看得飒太仓皇大喊:
「我也想跟阿凛搭档呢!」
「是吗,你想跟我搭档吗!真拿你没办法啊!」
凛头上的病娇化旗标应声折断,相对地又竖起了新的攻略完成旗标。简直是攻略完成旗标大拍卖。
有如有神助般地不费吹灰之力,甚至让飒太开始感到恐怖。虽然之前茜的百折不屈,不死旗标已够令人恐惧;但凛林立的攻略完成旗标因为完全无法处置,所以更加凶恶。
这时,至今沉默的瑠璃,眼睛闪烁发光。
「已经发群组信洽询申请更换出场选手,结果得到一封回信,信上表示允诺。要向总部申请更换选手吗?(Y/N)」
瑠璃似乎充分活用了内建的3G网路与电子邮件机能。
「选Y!Y、Y!」
「※兴奋的感觉很有趣。」 (译注:日文「兴奋」音同「YY」。)
茜装糊涂,但无人理会。
「兴奋的感觉很……」
「已经听到了,不需要讲那么多遍!」
茜出于「是不是听不懂意思?」的正面思考而善意地重复,却被菜波叱喝。
「已经寄信申请更换选手,总部受理了。」
「好!太好了呢,飒太!虽然我都无所谓啦!」
在凛摆出胜利姿势的同时,她头上的攻略完成旗标又增加了。
如今飒太也只能笑了。
「另外总部宣布,紧急临时设置了男子两人三脚比赛。」
「程序表根本是废物!」
似乎不在乎参加者有无,而是看心情在有空缺的时间与地点随便设置竞赛项目的运动会实行委员会·总部,其摆烂程度可见一斑。
听到这则消息,惠举手发言。
「人、人家想跟飒太同学搭档!」
「申请受理了。」
「好快!」
「呵呵呵,看来,把增强男子气概用的加重器拿掉的时刻终于来临了唷。」
惠令人熟悉的万国旗型胜利旗标竖起。但是……
「好轻!」
菜波拿起惠的加重器,几乎不存在的重量让她受到冲击。
「……像他这样宛如弱女子的人,真亏他能跑得那么快哪。」
「小惠或许是就是因为轻所以跑得快。」
「像是迷你四驱车吗……」
那么单薄的肌肉哪来的推进力……?虽然心中存有这种疑问,但也不需要特地折断胜利旗标,于是飒太就不吐槽了。
两人三脚是运动会男女组合竞赛的热门项目。
毕竟不仅可以合法紧贴身体,还可以合法互相搂住肩膀或腰。
如果是像在起点略后方排队的冒险寮第一棒——茜一样的恋爱少女,想必高兴得快升天了。
「飒太同学!小女女女女女女女子不才,还请多多担待!」
「不会,我才是。」
茜兴奋过头导致舌头打结,但飒太不以为意地回应。
「就算飒太同学不才,我也不在意!」
茜似乎比飒太更不在意。
起跑后,半被兴奋的茜拉着取得第一的茜X飒太搭档,在茜兴奋之情还未消退时就解散,跟她分开的飒太与冒险寮第二棒——菜波连结,在起点略后方排队。
「为什么本宫非得跟飒太两人三脚不可。」
「是为什么?」
看菜波到现在依然不停嘀咕,飒太这么问。
「因为茜哭着说,只有本宫没有参加两人三脚就太可怜了!」
菜波抱怨归抱怨,其实人很好啊……就在飒太这么想时,鸣枪起跑了。
被好胜的菜波拉着取得第一的菜波X飒太搭档,飒太接着被菜波塞给冒险寮第三棒——凛连结,在起点略后方排队。
「加、加油吧,飒太!」
在手帕把两人脚踝绑在一起的瞬间,凛因为紧贴的触感而脸红,头上同时又再度竖起攻略完成旗标。飒太见状后,一边在内心呐喊:『不费吹灰之力!』一边点头回应。
「……你一直出赛呢,累了吗?」
虽然每次比赛之间,姑且各有三到四组跑者,因此多少间隔了一些时间,但也不代表完全不会累。也难怪凛会担心地凑近看着呼吸急促的飒太的脸。
「呼、呼……不要紧。我已经几年没跟阿凛并肩奔跑了呢……虽然小时候常常在河边奔跑。那时还会被阿凛踢屁股,嫌我跑太慢。」
「……那、那是因为……我只不过是跑得快了一点而已,你就说我是男人中的男人……你都不知道我纤细的少女心伤得有多重。」
凛闹脾气地非难飒太。
「没有啦……谁叫那时候我以为阿凛是男生。」
「直到刚刚都是吧?」
被凛投以非难的眼神,飒太站不住脚。
「说起来,不光是因为被当成男生而已……被喜欢的……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对你……」
「咦,怎样?」
凛的谴责小声得像含在嘴里,飒太听不清楚因而反问,但凛不费吹灰之力地竖起新的攻略完成旗标,别过脸去说:
「不、不知道!没事!专心顾好眼前的比赛吧,愚蠢的东西!」
就像凛所言,同组的跑者已经站在起跑线,凝视着打情骂俏的凛和飒太,似乎不好意思出言攀谈。
感觉像是被迫跟着运动万能的凛而取得第一的凛X飒太搭档,面对凛离情依依地表示『何、何必急着解开手帕……』,却被姊姊利用特权不以为意地拆开的飒太,与冒险寮第四棒——菊乃连结,在起点略后方排队。
「阿飒,你要牢牢抓紧姊姊喔?知道吗?」
「吁……吁……吁……」
听着菊乃很有姊姊感觉的半命令口气,刚连续比完三场的飒太已经累得站不太稳。
「……阿飒,要不要紧?很难受的话,要不要姊姊帮你弃权?」
『好宠。』『真溺爱。』『太溺爱了。』周围一起等待起跑的两人三脚参赛者想法一致地冒冷汗。
「没关系。因为这是『错过会后悔一辈子的运动会一大活动』……对吧?」
「!」
看到飒太轻轻微笑,菊乃的姊姊心因为姊弟爱而心花怒放?
「阿飒……你让姊姊认真起来了!」
仿佛是说,既然弟弟都这么说了,没有哪个姊姊不会奋发振作——在菊乃头上,因为这句话而灿然升起胜利旗标。
「……就靠你了。」
「包在姊姊身上!不管任何事都可以依靠姊姊喔!啊,那么,目前与阿飒在两人三脚搭档过的三个人之中,谁最让阿飒心动?偷偷告诉姊姊好吗?好吗?」
姊姊十分开心地发问,她很在意弟弟最在意哪个女生,在意得不得了。
「这……你问我也……」
「嗯?嗯?姊姊会帮你保密喔?」
两人本来就已经是紧贴状态了,菊乃却还整个人压过来,把耳朵凑近飒太嘴边。
「……勉强要说的话,现在心跳最快。」
当然是因为连续比赛的关系,没有特别的意思。
「讨厌啦!阿飒就是还离不开姊姊。这样不行喔?你要跟其他女生增进感情才行。」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姊姊看起来非常高兴。
高兴得不能自已的菊乃紧贴着飒太撒娇,体重压在飒太身上,这让飒太心跳加速(跟连续比赛无关),快要死掉了。
形同被情绪高昂的菊乃拖着取得第一的菊乃X飒太搭档,跟等不及的冒险寮第五棒——惠交接连结,在起点略后方排队。
在不得不以两人三脚的状态紧靠等待,不快指数节节攀升的众男学生之中,惠X飒太的搭档大放异彩。
『好好喔……他们……』
『太奇怪了——明明同样都是男生,却只有他们莫名教人羡慕……』
『总觉得只有他们那组好像不太公平,却又觉得那样想就输了,是为什么啊……?』
惠不理会周围男生异样的欣羡目光,对飒太投以微笑。
「飒太同学,人家喊一就伸出内侧绑在一起的脚,喊二就伸出外侧的脚唷?就这样按照一、二、一、二的节奏前进唷?」
一边喊一、二、一、二,一边有节奏地左右摇晃身体的惠异样可爱。
然后,每当惠摇晃身体,惠软得出奇的肩膀就会抵到飒太的手,淡淡香味也刺激着鼻腔。
「快点快点,一、二、一、二。」
「一 、二、一 、二……」
「嘻嘿嘿?飒太同学,你干么摇头晃脑~?」
「惠还不是摇来摇去……」
「咦?……奇怪捏~?」
笑呵呵的惠以双手握拳按着脸颊,看起来格外可爱,周围的男生羡慕地远远偷瞥他。
『对方明明是男子搭档,为什么会觉得不甘心……?』
『为什么就只有他们那么开心……』
其他男生完全无法专注在比赛上,最后由惠X飒太搭档漂亮取得优胜。
支线剧情Flag 七德院①
昏暗阴凉、教人感到寒意的机械化房间。
跟大型会议室差不多大的空间里,整面墙壁配置了无数萤幕。一名少女正在房间角落的操作台前,盯着其中一个画面看。
这时,这间给人电脑室印象的房间的自动门开启,一名短发少女踏了进来。
短发少女在低重力的室内蹬了一下地板,飘到看萤幕的少女身边,扶着她坐的椅子一边着地一边说:
「你又在看那些家伙吗?舞琉。」
唤作舞琉的卷发少女面向短发少女,看得出来她舍不得将目光从萤幕移开一时半刻。
「监视监察对象还要被嫌,这没道理喔~妮斯。」
短发少女妮斯苦笑。
「我不是嫌你,只不过这阵子你就像是着魔了一样啊,十八号。」
「…………」
公国历元年,一群不容于社会、拥有特殊能力的人——随时代不同,有时称为魔女,有时称为超能力者——号召群众,在在欧洲一角建立了独立国家。
这群拥有神秘力量的人出现时,众人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存在,在独立初期这么称呼这个国家——魔法公国布列德费尔德。
到了现代,这个别名早就被遗忘,在一般人的认知里面,布列德费尔德是以尖端科学技术立国……这只是表面上而已。
与布列德费尔德公国国王共同维持主权的公国议会……通称七德院。
七大德行——
——节制(temperance)。
——刚毅(fortitude)。
——信仰(faith)。
——正义(justice)。
——希望(hope)。
——思虑(prudence)。
——慈爱(love)。
信奉上述※基督教七主德的组织·七德院,成员约一千人,实行严格的阶级制度。(译注:古希腊的四枢德「智义勇节」,加上基督教三超德「信望爱」。)
其中,地位最高的101人,称为百杰(ranker),并赋予编号。
净火的魔导师,舞琉·卡夫特林,现年十六岁。
迦南的守护圣女,妮斯·冯特连特,十八岁。
两人分别是NO.18与NO.14的百杰。
布列德费尔德魔法公国暗地代代继承魔法师、预言者、超能力者的力量,暗中巧妙地渗透世界各国的支配体制。这个公国对海外各国输出的东西,就是透过强大而特殊的能力管理世界。
建国八百年,科学与魔法兼得的七德院,如今是几乎掌握全世界的世界管理组织。
「就算七德院……拥有无可比拟的能力和权力,到头来能够仰赖的东西还是超级电脑吗?」
极端电子化的国家中枢……本来「七德院」指的是这栋中枢建筑物,后来转变为对她们组织的称呼。
「别忘了『高度发展的科学技术将无异于魔法』。」
「※克拉克的第三定律吗……在我们魔法师看来,超科学还比较像魔法。这还真是讽刺。」(译注:英国科幻小说家提出的三大定律。)
妮斯扫视过同时显示在萤幕上的世界各国影像与各种资料以后,视线转向舞琉关注的画面上。
「那么,你念念不忘的他情况如何?」
「你不要那样讲啦。我才没有……」
「他和Sacrament再次接触了吗?」
「……还没。」
看来时间到了……妮斯轻轻叹气。
「舞琉……再过不久,编号二位数以下的百杰将会接到紧急召集。」
「在这种时期吗……!?」
议会向来是定期举行,绝对不会在固定时期外召开。至少以往是这样。
「议会上面的人(single rankers)的行动很可疑。你要小心,难保不会卷入诡异的计画。」
本来应该站在她们这边的Sacramen……希腊语称为Mysterion的超常存在,她曾以少女的外形出现在四百年前的大战初期,却站在恶魔那方,被人称为破灭之魔女。
不过,只有七德院的资料管理局残留上述纪录,不清楚是真是假。因为活过那个时代的证人,如今已经不存在。
七德院的百杰一直追踪着其存在为异端的Sacrament。
然后相隔四百年后,终于侦测到了Sacrament的反应。
就在豪华客船——名字既是双子宫……双子座的支配天使之名(※Ambriel),同时也是天卫二之名(※Umbriel)——普雷米安·安比利尔号上。(译注:两者发音相近。)
她自称『樱』,与一名少年接触。
少年的名字是——旗立飒太。
无关乎少年本人的意志,他就这样被卷入某种无法理解的漩涡之中……
Flag 3 末路的王旗挽歌,画下休止符
运动会第一天。转眼也过了黄昏,冒险寮成员暂且回到宿舍。
虽然同一时间比赛仍在持续进行,但人不是铁打的,不可能连续二十四小时参赛。
大家一起享用深雪老师为大家做的晚餐,讨论今后的预定。
「负责深夜比赛的人,晚餐后先睡一觉,半夜十二点起床。」
「感觉和平常的日子不同,变得好像合宿一样,令人充满期待!」
虽然菜波一脸不满地表示为什么得在那种时间起床,但茜似乎高兴得不得了。
「虽然这里的生活每天都像合宿一样。不过现在就像更进一步的友情强化合宿哪……」
听到菜波宛如自言自语地这么说,茜眼睛闪闪发亮地凝视她。
「说得好!就如菜波吟诵的诗歌所说!这是……这是友情强化合宿!」
「不许提起诗!不算数!刚才的话不算数!……话说,汝倒是兴高采烈哪。」
「为了增进友情,每天晚上都来聊恋爱话题吧!」
「意思是要我们听汝和飒太的事吗?」
「啊……」
被菜波这么一说,茜羞涩地低下头。
「飒、飒太同学,你好色。」
「为什么是我!?」
被迫扛责任的飒太,用指尖戳茜的脸颊表达非难之意。
看到笑嘻嘻的茜,流露出羡慕之情的凛随即自我警惕,恢复平常心。凛干咳了一声,说道:
「早上爬不起来的惠直接出门负责深夜竞赛,茜也是,拜托你了。瑠璃充电完毕以后,继续二十四小时全天参赛。我和飒太清晨三点起床参加清晨竞赛。」
「三点算半夜吧……天色还很暗喔……?」
「怎么这么软弱。像我每天早上都三点半起床。」
好像老人家喔……就在飒太光是听到起床时间就不禁起睡意的时候,广播社制作的校内电视节目开始了。
《那么节目开始!『旗谷学园运动会摘要』!接下来三十分钟将为各位播报本日比赛结果、精彩镜头,以及明天的预定,之中并会穿插风趣横生的对谈。主持人由我广播社的年轻王牌,二年B班的权田原风担任吗?》
《你在问谁呢?大家好,我是解说员,二年C班的野野宫美子。》
只见妹妹头与波浪中长发的女同学二人组,以运动服装扮亮相。
《那么,首先请欣赏开幕典礼的盛况。另外,这时候学生会长的内衣是草莓花样喔。草莓呢!》
《那么,先看本日精彩镜头。》
在风被飞奔而来的美森踹头的同时,一旁的美子冷静地继续进行节目。
透过VTR播放精彩镜头的画面上,出现了熟悉的人物,餐桌气氛为之沸腾。
「啊!飒太同学上电视了!隔壁是我!我,靠得太近了!我,一边跑一边笑得好开心。好吓人、好吓人!」
「吵死了!」
茜轮流看着画面、众人与飒太,同时兴奋得要命,因此被菜波叱喝。
但,当画面切换为菜波和飒太一起奔跑的影像时,「嘎——!」菜波发出了吵死人的尖叫。
「菜波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茜发表感想。
「最好是啦!是飒太搂腰的手弄得本宫很痒!」
「你很吵喔,菜波。」
凛警告菜波,但继菜波之后出现在画面上的人(该说理所当然吗)是凛,「呀————————————————————————————————————————————!」凛发出了可爱得要命又吵死人的尖叫。
「小凛学姊,表情好害羞……」
「一脸色眯眯的哪……」
「感觉就像人生的春天到来了呢……」
不管是茜和菜波,就连菊乃都加上最后一根稻草,结果凛拉起运动服外套罩住自己的上半身,扑到沙发上,羞得摆动双脚。
「啊,据说是本日最佳搭档。」茜说了。
「什么!我和飒太吗!真伤脑筋啊!原来别人那么看待我们吗!」
本来慌了手脚的凛再度复活来到画面前,只见上面映出惠和飒太默契十足地奔跑的画面。
「…………」
凛无言地坐回椅子上。
《那么,接下来是本日精选。这个单元要为大家介绍最受观众瞩目的选手。首先请看这冲击的冲击影像!》
《「冲击」重复了。》
伴随冷静的解说,画面切换为VTR。
只见操场上,以一定间隔坐在折叠椅上的老师排成一横排。
这时,就位的学生一齐以怒涛之势扑向教师。
下一刻……
《正在按摩肩膀呢。》
《因为这是帮老师按摩肩膀的比赛嘛。》
《这是慰劳会吗!》
主持人吐槽解说。
《虽然这段学生按摩老师肩膀的画面非常单调没有变化,不过这不是播放事故!……话说这要怎么决定优劣呢?》
《这场比赛采用了非常科学的决胜方法——根据老师头上安装的脑波计量器,测出。波超过一定时间就算获胜。》
《真的吗——!?这真的很科学吗——!?》
特写镜头拍摄到其中一名按摩肩膀的学生。
「啊,是瑠璃!」
《她是一年F班忍者林瑠璃选手。》
有如呼应茜的声音,解说员介绍了瞩目选手的名字。
《她是忍者的后裔吧。》
《并不是。》
《竟然跟忍者没关系!根据手边的资料,原来她是人形机器人!科学与忍法交错之时,※科学忍法就诞生了!》 (编注:出自「科学小飞侠」,日本原名科学忍者队。)
只见瑠璃用马达高速振动的拳头,从肩膀到背部上下来回施以科学忍法按摩之术。
「我看过那种按摩椅唷~」
「又不是澡堂附设的!」
惠发出感叹,飒太则不禁反常地做出吐槽。
《真是杰出的技术!她以人形机器人特有的必杀技发动快攻,达成了。波发生的规定时间!势如破竹的她再创佳绩!请看接下来的比赛VTR!》
画面切换,只见操场放了无数的猫,学生各就各位,在鸣枪后冲过去。
「猫咪好口爱?唷」
「这是什么比赛哪……?」
看着电视的菜波皱眉蹙眼。
《呃——现在为各位播出无差别级诱猫比赛……》
「跟运动会逐渐脱离关系了吧!」
这是用来喘口气的娱乐竞赛。如果不参杂这类竞赛,到时候将整天跑个不停,一星期长期战下来,难保不会因为过劳而倒下。
《喔!猫似乎全聚集到忍者林瑠璃选手身边来了。虽然她并不像其他选手那样使用诱饵或逗猫棒,而是杵着不动,可是……野野宫解说员,这究竟是……》
《据说人类的可听域为十二赫兹至两万三千赫兹,猫的可听域则是四十五赫兹至六万四千赫兹。她从口部扬声器发出了只有猫听得见的可听域声音,吸引猫过来。》
《科学,真可怕!科学是万能的!※万能科学猫娘!》 (译注:出自高田裕三原作的漫画『万能文化猫娘』。)
就在主持人与解说员这么对话的时候,猫聚集到瑠璃身边,爬上瑠璃的身体,肩膀也好、头也好、手也好,她全身上下都攀着猫。
最后,瑠璃身体露出来的部分渐渐消失,全身都被无数的猫覆盖了。
「好像猫塔唷!」
「是猫的生命体!」
「不对,猫咪本来就是生命体了!」
众人惊讶的理由愈来愈奇怪,就连飒太都不得不连连吐槽。
全身覆盖猫的瑠璃,就这么蹒跚地突破终点线,创下猫数最多的纪录。
《忍者林选手,以人形机器人的独门特技夺下胜利,真是太精彩了。》
《太厉害了……明明就有其他更能发挥机器人机能的竞赛,却专挑这种形式复杂的竞赛……太厉害了……!》
虽然主持人战栗不已,但其实瑠璃也有参加普通竞赛,是专挑这类竞赛报导的广播社的品味有问题。
《而且而且!没想到这位忍者林选手,也同样是冒险寮队的一员!本日果然是新锐·冒险寮队的活跃表现最为亮眼呢,野野宫解说员!》
《他们很要好呢。》
在主持人和解说员的棚内画面右下方,子画面呈现了在野餐垫上一起吃便当的飒太等人。
《真是相亲相爱,羡煞人也!这段影像没有声音,所以大家应该不晓得,摄影记者可是一直说着『※好好喔——好好喔——』!摄影记者是人寿保险公司的间谍吗!》 (译注:日本寿险公司MetLife Alico的广告词。)
《从明天起,团体竞赛也会增加,他们的表现更加值得留意呢。》
《因为一不留意就会爆炸呢!》
《好危险!》
虽然节目还没结束,但是飒太等人的报导已经结束,紧接着开始播报一般竞赛经过,因此冒险寮成员失去兴趣,开始收拾餐具。
「……应该不会真的爆炸吧?」
「汝为什么这么没自信!」
茜一边把餐具放进水槽,一边战战兢兢地发问,让菜波受到打击。
「虽然不是没有可能爆炸的人在就是了……」
凛瞥向充电完毕、正要出击的瑠璃。
「要按下自爆钮吗?(Y/N)」
「「「「「「!!」」」」」」
只见瑠璃从胸口爽快地取出了骷髅头记号的小型按钮开关,众人一阵战栗。
「…………」
「喂……!等等,茜!不要过去按!」
茜摇摇晃晃地被自爆钮吸引过去,飒太抓住她的手猛力阻止。
「啊!……我刚刚想做什么?」
「想去按自爆钮唷……」
「看来自爆钮隐藏着恐怖的魔力哪。」
「收起来!赶快收起来,瑠璃!」
凛趁大家还神智正常时,要瑠璃收起自爆钮。
然后,众人沉默地目送了若无其事地要出击的瑠璃走出宿舍。
「呼——宿舍差点就要自爆了。」
「差点酿成自爆的人就是你啊……」
就在这时,茜和飒太同时发觉,从飒太要制止茜时,两人就一直维持勾住手臂的状态;于是两人飞快放手,互相害羞地别开视线。
接着茜宛如要转移话题,双手合十提议:
「啊!对、对了!为了增进友情,运动会这段期间,大家一起在起居室睡觉如何!就像合宿那样!」
飒太做出夸张的肢体语言拼命回应。
「开什么玩笑!我哪能跟一堆女生一起睡!我要先回房间睡觉了!!」
飒太就这么回房间,菜波等人目送他离去。
『是死亡旗标哪。』
『是死亡旗标唷。』
『别死啊,飒太。』
回到房间的飒太——
看到倒映在房间窗户上的死亡旗标不祥地加重了存在感,为之愕然。
然后他发觉了一件事。
并且为之战栗。
不管是刚才的言行。
或者宿舍险些自爆的发展。
还是凛未来差点病娇化用菜刀刺杀飒太的事。
都证明了死亡仿佛受到驱使般,开始倒数读秒。
——没错。
他的死亡旗标终于觉醒了……
『死亡』。
那平等降临在所有人身上的事件,对飒太而言,同时也是即将引爆的定时炸弹。
他一直认为——
这颗定时炸弹不会只以他为目标。
自己若是有要好的人……亲近的人,那么一旦炸弹爆炸时,那个人不知道将多么痛苦、多么悲伤。
所以,他一直尽可能疏远别人。
无论是友情、还是好意……他一次又一次地折断那些牵扯上他的旗标……纵使前方只有孤独的死亡等等他,他依然觉得这样就好。
与其让自己的死带给友人悲伤痛苦,宁可从一开始就折断旗标,他当初就是抱持这个想法转学的。
那是在客轮事故时失去一切的飒太所得到的结论。
既无所得,亦无所失,只是独自静静地迎接临终的时刻。
本来应该是这样才对。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怎么开始打颤了……?』
然而,应该已经一度压溃心灵的死亡旗标,再度重重压上心头。
『事到如今……为什么……』
应该早就死去的心。
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还有什么好畏惧的?
……不对,他心知肚明。
那些愿意成为他的友人、成为他家人的人,使他变成了普通的少年。
「…………」
飒太抱住头、用前臂捣住脸,踉踉跄跄地背撞上门,就这么滑下来瘫坐在地板上。
「早知道应该消失的……」
再更早一点。
在更早之前。
「既然事情会变成这样的话……」
那嘶哑的声音宛如老人。
自己不得不枉死,要归咎于死亡旗标。
他接受了……他自认接受了。
但是——
最不乐见的结果——一定会到来。
如果那也能归咎于死亡旗标,该有多么轻松。
残酷结局的开始,逐渐侵蚀飒太的心。
无法逃避。
就像自己永远不能成为别人一样……
敲门声与振动直接从背后传进飒太的身体。
「飒太。快要三点了,快起来,准备出门。」
「…………」
他其实一直没睡,也根本睡不着。
飒太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听到房内的动静,判断飒太应该已经起床的凛离开房间前。
『就这么退学是不是比较好……?』
这个念头掠过飒太脑海。
『不行……这样不仅会害大家失望,还会害大家因为我被放逐而内疚……』
飒太拿着替换衣物出房间。
『与其那样,我宁可等一切结束后,做个讨厌鬼再离开人世。』
在大浴场简单冲个澡之后,站在更衣室门口的洗脸台大镜子前。
『茜她们那么照顾我,我至少要聊表饯别。』
眼前的少年的表情,宛如受到恶魔诱惑般狰狞。
「我……就要死了……」
飒太想起了在温情中忘记的事实。
同时,也想起当初转学时不想跟任何人往来的心情。
事到如今或许很困难,但他还是应该尽量跟大家保持距离……这么认为的飒太,垂着头来到走廊。
这时,茜发现飒太的背影,小跑步靠近他。
「飒太同……」
「别碰我!」
被茜轻轻地碰到背,飒太不自觉地转头大叫。
一方面是因为心情还没有整理好,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茜碰到他,会传染到某种漆黑污秽的东西,因此飒太反射性地拨开茜的手。
「啊……」
「…………」
但是……在茜看来,反而是动手的飒太心里更加受伤。
至于飒太在茜脸上看到的,不是伤心的少女应有的表情,而始终只有对飒太的怜悯,这让他更加自我厌恶。
「……抱歉。」
「不、不会!没关系!没关系!」
尽管茜觉得非说些什么不可,却只说得出像是安慰不小心帮倒忙的小孩子的话。
「…………」
飒太极其颓丧地垂下肩膀离开,茜也同样沮丧地目送他。
就算飒太的身影消失,依然无力地伫立在原地的茜,并没有发觉接近自己背后的物体。
「精神向量显着下降,发出非常危险的信号。」
「呜哇,吓了一跳!?」
茜转头看见的,是无声无息(其实就构造上来说也的确无声无息)走近的琉璃。
「不要紧喔~我的精神向量,不是Nabla算子就是哈密顿函数。」
「那是向量分析。我说的是飒太先生的精神向量。」
「啊,喔,原来是指飒太先生同学!」
飒太※先生同学,听起来也像在用英文道谢的不可思议人物。(译注:日文「先生同学」音近Thank。)
「……你说危险,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终于冷静下来,茜总算做出正常的反应。
「人类的精神向量降低到一定程度,就意味着精神死亡。飒太先生本来精神向量数值就非常低,现在更是远低于危险值。」
「咦……也就是说……?」
「这样下去,就意味着飒太先生精神死亡。」
「!」
茜不自觉倒抽一口气·
「你们聊的事情还真耸动。」
「小凛学姊!」
倏地现身的凛蹙眉,在凛身后,惠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
「飒太先生的心似乎伤得很重,到了一般来说不可能恢复的程度。可以说是接近确定死亡的人。」
瑠璃这句话意外地正中红心,当然她们无从得知这点。
「意思是飒太罹患绝症……之类的吗?」凛问。
「不,飒太先生的脑波图、心跳数、心率变异、血压及全身扫描都没有异常。断定不是肉体方面,而是精神问题。」
弯着食指用指背抵住嘴角的凛,露出严肃的表情。
「我想应该要安慰飒太同学!」
「但是,男生有女生不懂的自尊吧,这样不会弄巧成拙,反倒伤害到他吗?」
茜和凛说完,双双沉默地低头。然后,她们看向一直泫然欲泣的惠。
「……人、人家……人家觉得,光是温柔对待,或许是不行的……必须从根本着手……不光是表面而已,要从根本治愈飒太同学的心……虽然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才好……」
「…………」
结果还是无法解决而感到抱歉的惠别开视线,凛也再度要低下头来。
但茜这时稳住了阵脚。
「要是连我们都很沮丧怎么行!总之!只要想着如何让飒太同学打起精神就好!」
茜握紧拳头主张,「嗯!」凛和惠点头。
「就是说唷,人家或许想得太复杂了。」
「没这回事,小惠说的话也很有道理。所以,我们要打从心底温柔对待飒太同学!」
才见茜情绪激昂,随即猛烈冲刺。『啊,喂!』凛还不及阻止,茜就朝飒太离开的方向跑走了。
「飒太同学。」
茜出声叫飒太,他就坐在宿舍门口的圆形边墙——土木研究会似乎想要盖喷水池,但只施工到一半——黯然垂首。
飒太无力地稍微抬起脸,却不肯看茜。
「……啊……刚才……」
「刚才对不起!想必是因为我刚东奔西跑回来,满身都是汗臭味吧?」
茜抢在飒太说话以前这么说完,低头行礼。
「不会……」
是说,惠也是这种个性,难道格外在乎汗臭味,是因为女子力很高的关系吗——飒太茫然思考着无关的事情,仿佛置身事外。
「还有……飒太同学肯对我发脾气,我很高兴。因为,那就表示飒太同学对我敞开心房,我们的距离拉得更近了。」
娇羞微笑的茜,仿佛已经竖起「不管说再怎么过分的话疏远她,她都会用一句『因为敞开心房,所以才愿意那么说』解释」旗标。茜过于正面的思考,让飒太为之颤抖。
「飒太同学,我……」
在飒太被那种思考困住的同时,茜走到飒太眼前。
她脸上出乎意料的认真表情,让飒太挺起身,表现出愿意倾听的态度。
「我——」
茜取出之前给飒太看过的宝贝发夹,有如祈祷般慎重地拿着。
「发誓。」
「……?」
「向以前的我……还有,虽然为时很短、却曾经把我当成朋友的女孩发誓。」
疑惑地仰望着茜的飒太,与温柔地俯视着飒太的茜,视线终于交会。
「我会永远守护飒太同学。」
「守……」
「无论是否在身边。」
茜斟酌字句,那是拥有折服飒太的力量——却又无比温柔的话语。
「我都会永远守护飒太同学。」
飒太很开心。
「……茜。」
可是,那没有意义……从相遇时就已经没有意义了,这也是事实。
这样的事实猛烈揪紧飒太的胸口。
「…………」
「…………」
「飒太,时间不早了!」
从宿舍出来的凛喊着,打断交错的视线。
其实还想再多观望一下,可惜没时间了。这样下去会赶不上下一场比赛的集合时间。
「……抱歉,我得走了。」
「啊……」
飒太穿过茜旁边,逃也似地离开现场。
凛追过去,在错身而过之际拍了一下茜的肩膀,眨了一下眼睛表示「接下来就交给我」。
茜以眼睛瞠到极限、眼皮颤抖的反应,作为对凛的回答。
「我不懂你的意思……」
当然凛不明白意图,因为茜本来就没有什么意图,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搞了半天原来没有意图吗!
前往车站的途中,凛追上飒太和他并肩而行。
「茜跟你说了什么?」
没听到对话内容的凛干咳一声以后,郑重其事地问道。
「…………」
但是,飒太只是默默地走。
凛绕到飒太前面,挡住去路。
「听好,飒太!虽然……中间有段空白,但我是你的……那个……朋、朋友,不对,是死党!所以,你可以对我撒娇,也可以找我出气!不对,是我希望你那么做……」
凛一贯的直来直往,对现在的飒太来说相当难受。
看飒太坚持沉默到底,凛更加拼命地说服:
「你可以对我发泄……我希望我在飒太心目中是那样的人……!不对,我纯粹是以死党身份这么说的喔!」
想脱口说出「你明明什么都不懂」的冲动,开始在心底蕴育出黑暗的感情,飒太死命将之压抑下来。
「不管以怎样的形式都好……我希望我能成为飒太不可或缺的人。」
「不管怎样的形式……?」
有时,献身会破坏对方的自制心,将之带往不好的方向……就像现在的飒太这样。
阴郁的眼眸深处燃起昏暗的火焰,飒太突然朝凛逼近;后者不自觉倒退,背撞上行道树,顿时无处可逃。
「飒……太……」
飒太的脸逼近鼻尖,近得彼此的呼吸混合在一起,此时的她有如柔弱的少女般瑟缩,平常的威风宛如作梦般荡然无存。
邪恶淫秽的气氛,让凛起了鸡皮疙瘩。
如果不是这种形式,不知道该有多么幸福——凛凄惨的心轧轧作响……尽管如此,她还是张开随时会碰到的双唇,缓缓地倾吐:
「如果飒太……能够因此不再痛苦……」
「…………」
飒太的动作打住了。
「……我愿意喔。如果飒太……真的能够因此恢复精神的话……」
看到凛尽管潸然泪下,还是一步也不退后,飒太愣住了。
「……对不起。」
飒太离开凛,坦率地低头道歉,但凛马上把他的头往上推。
「你不必放在心上。是我说你可以撒娇的。我反而很开心。」
尽管擦着眼泪却还是展露笑容的凛,让飒太的良心隐隐作痛。
到现在依然没整理好心情的飒太,要凛边走边聊。他一路看着自己的脚尖,咀嚼茜的话低声说:
「茜说要保护我……」
「这样……吗……」
也想要说同样的话的凛苦笑,心想:「被抢先了啊……」
「我一定伤害了她。」
飒太哀伤地仰望天上,星空依然高挂。
「我不想害她伤心。」
凛所知道的飒太,不是会露出这种眼神的少年。
凛心如刀割,等到发觉时,她已经不自觉抱紧飒太。
「阿凛……?」
「别担心!……要是变成那样,到时候,就由我来保护茜和飒太!」
「阿凛……」
「菊乃也是,就算不去拜托她,她一定也会那么做。惠大概也一样。」
凛的心声,让飒太伤脑筋地苦笑。
「我不希望伤心的人之中,也包括阿凛、阿菊姊和惠就是了……」
「……」
这句话让凛由衷地感到高兴。
但,飒太脸上随即失去笑意。
「我是个讨厌鬼。」
声音也再度带刺。
凛尽量婉言发问,温柔地包容他。
「会吗……我并不觉得,为什么你会那么想?」
「我……想要当个讨厌鬼。」
所以他自称讨厌鬼。
但,这样的行为与他的话语相互矛盾。
「……飒太是当不了讨厌鬼的。」
凛轻轻微笑。
「说得真直接……」
有如呼应凛一样,飒太也轻轻勾出了惆怅的微笑。
总觉得……飒太的肩膀稍微放松了一些,这让凛放心地叹气。
……同时,凛终于认清自己现在的行为,「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魂不附体地发出加入抖音的尖叫,同时放开抱紧飒太的手。
「不不不不不、不是的!你误会了!听我说!」
脸红得仿佛要喷火的凛,摆动着还残留着飒太体温的手,比手画脚地想要掩饰。
「我我我我并不是别有居心不过要说完全没有就是在骗人了但那是所谓善意的谎言啊啊不对我刚才说的话并不是骗人的喔虽然不是骗人的但我不是指别有居心的事不对虽然我确实是脸红心跳了没错但那是就结果而言要是你以为我一开始就打算那么做就大错特错了不管怎样不能错了就算了要是有个万一我会负起责任和飒太……!」
没有换气而一口气滔滔不绝的凛,因为眼泪快要夺眶而出,就算平常就有锻炼身体,肺活量终究还是到达极限,于是凛在这时打住,上气不接下气地补充氧气。
等到调匀呼吸,凛最后做了个深呼吸,脸上浮现非常害羞的表情,泫然欲泣地说:
「没有啦……抱歉,我浑身都是汗臭味……唔……!早知道这样,早上就不该练习的……!」
看凛咬牙切齿的模样,飒太忍不住露出苦笑。
虽然是苦笑,但发现自己浮现了不是自嘲的笑容,令飒太搔搔后脑勺。
「像我这种人,大可以舍弃不管……明明大可以舍弃不管的……」
「会弃你于不顾的人,从一开始就不会住进那间宿舍了吧?」
「……!……谢谢。」
飒太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只能吐出这两个字。
那句话看似理所当然,却是飒太竭尽全力倾吐出的话语。
「还有就是……阿凛并没有汗臭味喔……味道很香……而且很软。」
飒太想起被抱紧时,凛的胸膛曾传来难以言喻的柔软饱满触感,脸颊稍微泛红。
听到这句话的凛掩着胸部倒退,头上竖起新的攻略完成旗标,惹得飒太再次苦笑。
「先、先不管那件事,飒太,你刚刚想夺走少女的吻对吧!我要你负起责任!」
「你明明说过不必放在心上的!」
「这是两码子事!……我、我要你负起责任,跟我约、约会……!别搞错喔,并不是我想约会,而是顾虑到飒太不负起责任就会愧为男人,纯粹是我以死党的身份用心良苦……!」
凛头上又追加了一根攻略完成旗标,让飒太心力交瘁,已经笑不出来了。
大清早,第四操场正在举行飒太等人参加的竞赛——男女混合一百五十人大风吹。
这相当于四个班级的高中生在凌晨四点以前集合,就只是为了玩大风吹。
想当然,他们的精神很低迷。
充满斗志的人只有凛。这场比赛每当音乐停止就会淘汰约十个人,等到回过神来,比赛已经进入最后一战,是由凛和飒太单挑。
「本来以为人多的获胜机率比较高,所以才两个人来的。早知道这样,我一个人来就够了……」
凛一边跟飒太绕着最后一张椅子,一边侧眼瞥向那些一点都没有霸气的淘汰者。
都怪凛做了多余的动作,使自己对那瞬间停止的音乐的反应慢了一瞬。结果,凛一屁股侧坐在已经坐在椅子上的飒太腿上。
「…………」
「…………」
姿势有如甜蜜情侣的两人,脑子来不及理解现下的状况,只是不发一语地互相凝视。
「……咿、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嗯!」
然后凛一次满足脸红、泪眼、尖叫三项害羞反应,跳了起来。
『居然尖叫了。』『那是2—F的英雄崎吗?那家伙本来这么可爱吗?』『没生气的英雄崎好可爱喔……』凛的评价在淘汰区的男生之间有※如鳗鱼般瞬间攀升。滑溜溜!(译注:日文特有的形容。一说是源于鳗鱼擅于攀爬,一说则是源于鳗鱼从手里往上挣脱的模样。)
「很、很重吧!抱歉……!」
「不会,阿凛很轻喔。」
啵!脸变得更红的凛头上,果然不费吹灰之力地竖起了新的攻略完成旗标。顺溜溜。
之后,飒太与凛淡淡地完成清晨到上午的竞赛。拎着便当的菊乃和菜波过来找他们,瑠璃也在操场边缘跟他们会合。
「早,阿飒。如何?表现活跃吗?」
「飒太还差得远呢!」
凛严格地如此断言,菊乃沮丧地垂下肩膀,看起来既抱歉又悲伤。
凛其实是在无心之下顺口说的,在察觉到菊乃的反应后,感到歉疚的她惊慌地挽救:
「没、没有啦……其实……不差。不对,说是很好也不为过。甚至或许应该说很厉害。帅气……也还好,应该说努力的模样勉强及格……不对,是合格……不对,是满分,而且表现活跃,所以称赞他也无妨……」
说着说着,凛想起飒太的神情,脸泛红晕,头上的攻略完成旗标就像狗尾巴一样甩来甩去。
凛的补救,让菊乃顿时转为喜悦。
「是吗!了不起、了不起,阿飒!你是姊姊引以为傲的弟弟!」
心花怒放地把飒太的头抱在胸前用脸颊磨蹭的菊乃,已经不在乎飒太的头是抵着胸部还是在流口水了。因为她是姊姊。
飒太光是今天(才半天)就已经第二次把脸埋进女生胸部,菜波看着他的眼神可真是冰冷。要是菜波知道这是第二次,眼神肯定比现在冰冷两倍吧。眼珠共计四颗。真恐怖。
「阿、阿菊姊……脸埋进胸部了……」
「讨厌啦,阿飒真是早熟。那么,为了奖励你,姊姊就亲你一下。亲——」
「哇……!」
「唔、喂,阿菊!那太过火了!那么令人羡慕的事,连我都还没做过……!」
菊乃听不进去,轻轻地亲口了一下飒太的额头。
「……什、什么嘛……原来是额头。」
「小凛也要吗?」
「别、别别别别别、别说蠢话了!这里可是在大庭广众下!」
「可是你刚刚不是说羡慕……」
「我没说!我绝对没说!」
在争执的菊乃和凛面前,瑠璃从眼睛的镜头在空中投影了刚才的重播画面。
『那么令人羡慕的事,连我都还没做过……!』
『那么令人羡慕的事,连我都还没做过……!』
『那么令人羡慕的事,连我都还没做过……!』
『那么令人羡慕的事,连我都还没做过……!』
『那么令人羡慕的事,连我都还没做过……!』
画面一次又一次地重播。
「对啦,没错!我是说了,是说了没错!我也想跟飒太亲亲,想得不得了——!」
脸上羞红得就快喷火的凛,拉起原本只是披在身上的运动服外套从头盖住自己,在隔壁的草皮上一边为自己的言行懊恼,一边打滚大叫。
飒太往下看着凛的攻略完成旗标连续不断竖起,菊乃在他旁边悠哉地说:「哎呀,伤脑筋了。得瞒着小茜才行。」瑠璃则是淡淡地投射凛说『我也想跟飒太亲亲,想得不得了——!』的重播画面。
若有似无地被单独屏除在外的菜波,瞪眼来回看着打滚的凛与似乎待不下去的飒太。
「这么阴沉的男人是哪里好了……?」
这时,菊乃敲了一下掌心,说:
「啊,对了。阿飒,你昨晚睡不着吗?」
「咦……?」
飒太吓得肩膀抖了一下,但菊乃始终无心地问他:
「我进你房间想帮你换床单,发现床完全没动过。」
「……」
虽然菊乃不以为忤,飒太却像做坏事被发现的小孩一样,沉着脸低头。
凛对着他的侧脸念道:
「喂,这样不行吧,飒太。」
「是啊……会影响比赛……我会注意的。」
飒太想起凛被找来冒险寮的目的,尽可能装作平静,淡淡地这么回应。
看飒太依然低着头,凛有些愤怒地抓住他的肩膀,从下方凑近看他的脸。
「比赛不重要!我担心的是飒太的身体。你要不要紧?」
「姊姊借你枕大腿,要不要在树荫躺一下?」
菊乃和凛一起担心地抚摸飒太的头,『好宠。』『好溺爱。』『被溺爱了。』经过的学生反应微妙,纷纷侧目。
仿佛要代替那些人表达心声一样,菜波实在受不了地叹气了。
「溺爱过头了。反正那一定是『啊啊,太期待运动会了,睡不着啊』之类的小孩子思考哪。」
菜波的调侃口气甚至感觉得到恶意,过了半晌,菊乃和凛都板起脸盯着菜波看。
「怎……怎样……?有意见吗……?」
菜波以为被瞪而有所防备,不料菊乃抱紧她说:
「你是出于好意,以免我们过度担心阿飒对吧,菜波。」
「你也有优点嘛,菜波。」
凛也把手放在菜波头上。
被菊乃抱在怀里当作好孩子对待的菜波,顿时涨红了脸。
「才才才、才不是哪!」
「哈哈哈,别害羞、别害羞。」
见凛哈哈大笑,菜波「叽!」地暴怒。
「就说不是了!真是的!飒太这个呆子!」
「咦,为什么是我?」
飒太这么回应,只见琉璃目不转睛地注视他。
「?」
「虽然精神向量稍微上升,但飒太先生的心伤似乎还没有痊愈。」
「咦……你说什……?」
在飒太对眼底闪过一道电子光线的瑠璃提出疑问之前,听到那句话的凛和菊乃已经介入逼近飒太。
「是吗!你果然想夺走我的吻吗?伤脑筋了……不行喔,飒太,太不知廉耻了……!」
「心伤是什么!?姊姊怎么没听说!?还有,小凛的吻是什么!?这是怎么回事,阿飒!你也要夺走姊姊的吻吗!?还是想要菜波的!?」
「不许擅自把别人的吻献给弟弟!」
尽管吵闹却备受溺爱的飒太……
稍微地……
稍微宽心了一点。
那究竟是接受结束……决定『死心』,还是依然没有舍弃希望,飒太自己也还不清楚。
话说回来,结果飒太被迫枕着菊乃的大腿强制躺下。
之后又因为飒太意图强吻凛一事,进入了说教时间……
支线剧情Flag 少年勇者
相当宽的河川沿岸高滩地上,有处半自然半人工的细长公园。
那是凛喜欢的游戏场所。
她总是在阳光下跑跳,大刺剌地秀出自己晒黑的肌肤,戴着已成注册商标的棒球帽,穿着T恤配连帽外套配牛仔短裤,像猿猴一样四处闯荡,不管任何事情都用腕力和脚力解决。附近的少年少女对她可说是敬畏参半,以战战兢兢的口吻称她为『※川猿·阿凛』。(译注:日本相传住在河边的妖怪。)
某天,凛的地盘里出现了一名陌生的少年。
少年就站在河的对岸。
「那家伙是谁啊?」
凛问总是跟她一起玩的坏小孩。
「那家伙是隔壁学校的学生。我跟他上同一间补习班,所以认得他,我记得跟他同校的人叫他太太。」
虽然少年应该不是听到了这个本人不是很喜欢的绰号,但少年这时看向了凛,两人的视线交错。
那就是旗立飒太与英雄崎凛的相遇。
……
凛发觉自己在床上作梦。
那是将近十年前,还在孩提时代的梦。
回想起来,从那个时候开始……
大家都很仰赖凛。
大家都对凛另眼相看。
大家都跟凛有段距离。
因为她头脑好、打架又厉害,不管是男生女生都敌不过她。
飒太也不例外地吃了败仗。
「我就收你当小弟。」
凛这么放话,只不过飒太绝不屈服。
不管是打架、学业、还是运动,飒太没有一样赢得过凛,但飒太还是从不屈服,这让凛非常开心。
那是凛不知何时丧失的『对等朋友』。
经过数不尽的决斗,与同样数不尽的联手战斗,不知何时,两人变得比任何人都要好。
凛认为自己得到了死党。
他恐怕也是这么想的吧?
从那时候开始,凛鲜少再打架闹事。
她渐渐把力量与智慧用在正途,同伴之中愈来愈多人以她的姓氏英雄崎,替她取了『英雄』之类的绰号。
尽管凛有时会厌恶地心想『应该是英雌才对吧』。
「咦?阿凛,你说了什么?」
在堤防斜坡躺成大字、看着夕阳下山的飒太,这么问同样躺在旁边的凛。
「我们去攻下那根烟囱吧!」
「咦!那间澡堂的烟囱吗!」
看到凛指着彩霞前方特别高的剪影,飒太尖声怪叫。
「怎样啦,你是怕了……」
「我一直很想爬上去一次看看喔!真不愧是阿凛!讲话深得我心!」
「唔、喔……」
兴奋到手舞足蹈的傻乎乎飒太,让差点浮现讥笑的凛有点不敢恭维。
当时的飒太是相当无忧无虑的开朗小朋友,同时也是有点呆呆的孩子。这让凛相当怀念。
这时,走过堤防上方的女高中生叫住认识的飒太。
「哎呀,飒太。」
「深雪姊姊,圆点内裤!」
被位置正好从下面看进裙底的飒太这么取笑,名唤深雪的少女按住水手服裙摆。
「不乖,我要跟姊姊说,请她教训你喔!」
深雪一边这么说一边走掉,飒太和凛目送她的臀部。
「她是谁?」
「住我家附近的深雪姊姊。她是混血儿喔。名字叫深雪·马肯士。名字很酷对吧?」
「哦~」
自己再过几年,也会穿上那种制服吗——至今没穿过裙子的凛茫然地这么思考。
「啊,我差不多得回家了。」
「为什么!」
「我有想看的卡通,叫作『魔法公国战记』。阿凛有看吗?」
「啊——……我是『※魔法少女Magical☆理濑耶尔』派的。」 (译注:理濑耶尔是作者另一部作品『东京皇帝☆北条恋歌』中的登场人物。)
「咦!那是女生在看的……不过,要说有趣是很有趣啦。」
飒太想起被迫陪姊姊看那部卡通时的回忆,沉吟着双手环胸。
「太太,我说你啊……」
凛正要质问「对女生说那是女生在看的东西是什么意思」,飒太却抢先跑到河边。
「阿凛,在回去以前,我们来比赛谁尿得远,当作爬烟囱的前哨战吧!」
飒太虽然是呆瓜,但凛没想到他竟然呆到这种地步,当场目瞪口呆。
「原来阿凛怕输。」
凛咬牙切齿,她认为飒太是明知道她不能比才向她挑战的。
『这、这家伙……』
然后,当然是不服输的个性被激了出来。
「放马过来!」
凛和飒太并肩看河,喷出了黄金水。不许说黄金水!
……结果是飒太获胜(要说当然也是当然的)。
「啊哈哈,原来阿凛也有赢不了的事情啊!这是阿凛唯一的弱点。没问题,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凛想着,总有一天要杀了笑得傻乎乎的飒太。
『这个笨蛋……大笨蛋……超级大笨蛋……』
凛发誓绝对不会忘了这天的屈辱。
「…………」
凛一如往常,在闹钟响起前坐起上半身。
「我都忘了。」
就在此刻,凛想起她曾发誓过不能忘掉的事情。
但是,醒来的瞬间,梦的部分内容变得朦胧,像是遇见深雪的段落,就完全没留下记忆。凛没有发觉这奇妙的不自然之处,只是一次又一次反刍想起的部分。
后来凛大刺刺地进入飒太的房间,用拳头狠狠K了飒太的头叫他起床。
Flag 4 公主骑士无双与传说的纹章
旗谷学园,运动会第三天。
众人从途中就隐约察觉运动会该举办的竞赛、与球技大赛该举办的竞赛,在第一、二天就已经几乎消化完毕,变不出花样的运动会实行委员会于是推出了相当离谱的竞赛。
「虽然可以理解早上需要提升血糖值啦,但是!」
在上学途中的路上,凛从放在折叠桌上的托盘抬起沾满面粉的脸这么大喊。
号称改良了第一天举行的从宿舍到操场之上学途中吃面包比赛,现在正在进行从宿舍到操场之上学途中吃糖果比赛。
时间是清晨三点半。
「早知道这样,就不要洗过澡再出门了!」
反复从托盘取出糖果→大喊→跑到下一个托盘,每次都会弄得全身上下都是面粉。凛再怎么说也还是在乎外表的少女,如今已经要发飙了。
凛气得咬碎糖果,把糖果里面的小片分数卡吐出来回收;在她身旁,飒太被满嘴糖果弄得快哭出来。
总而言之,今天早上在学园各处都看见学生与面粉与糖果与睡意的格斗,风波四起。
这种浑身沾满面粉的人,通常绰号叫小粉。不过,等到搭电车时,乘客统统都是小粉,分不清(不是粉不清喔)谁是谁,因而免于被取绰号的危机。
一身粉白的学生集合起来。他们在天色还没亮以前就参加了使用夜间设施展开的竞赛,其内容是必须一直比到其中一方夺得第一百分的一百分足球赛。
反正要到大约八十分以后才进入比赛高潮,因此双方从一开始就几乎放弃防守,只是一味猛攻,已经堪称是别种竞赛了。
一拿到球就射门,不管从任何位置都照样射门,无论如何都要射门,不然比赛就不会结束。
尽管如此,飒太和凛还是一抢到球就传给瑠璃,让她射门。
『把球集中传给瑠璃,拿个十分、二十分,就能成为得分王了吧。毕竟这项比赛可以无限更换选手,应该没有人能够打那么久才对。』
这是凛的作战。
至于飒太的作战则是……
「你的球技真厉害。你是日本梅西。」
「你的踢球风格之犀利,简直就是日本的C罗。」
……像这样赞美对手,接连让对手竖起「人称日本〇〇的选手都不会成大器」的失败旗标,藉此扰乱敌队选手的表现。这个失败旗标的恐怖之处,在于怎么看都像是在赞赏对方。
再加上瑠璃经过高度物理模拟的无旋转射门奏效,尽管球路离谱得要命,却还是正确无比地进球。
队友觉得这种魔球射门很有趣,都开始拼命传球给瑠璃。
就这样,得到约四十分的时候,有东西从操场彼端扬起尘土飞奔而来。
「?」
全操场的人都关注那个伴随陌生声响逐渐接近的东西,瑠璃则毫不在意,把球踢进无人妨碍的球门得分。
不久,随着神秘物体渐渐展现全貌,瑠璃说:
「有六只脚、两只手、四颗眼珠的生物,猜猜看是什么呢?(Enter?)」
「骑着马的茜!?」
「正确答案!」
看凛答对,不知为何似乎对此感到惊讶的茜,在马上开始鼓掌。
「你怎么会骑马过来!?」
「我刚刚参加马术比赛。」
「比赛怎样了?」
「赢了哟。」
得意地挺胸的茜的双波一阵摇晃。
白马发出「噗噜噜噜噜噜」的嘶鸣。
「不是啦,比起胜负,重点是……既然比赛结束,为什么还骑着马?」
重新体认到茜是懂得马术的千金大小姐,在内心与飒太抱持同意见的凛这么问。
「不知不觉就骑过来了。」
「怎么可以不知不觉就骑过来了!」
白马发出「嘶嘶——!」的叫声。
「我想直接回去了,飒太同学要参加下一场比赛吗?」
「对……」
「那么我载你去!」
「不用了,没关系……咦?喂!瑠璃、阿凛,你们干么抬我上马!」
飒太虽然是堂堂大男人,却快被平常就有锻炼身体的凛以及与名副其实超越常人的琉璃抱起来。他试图挣扎抵抗。
但是,一百分的足球的参赛者不分敌我地蜂拥而来,推飒太上马。
「大家做得真好呢!」茜说了。
「你们这些家伙!」
飒太大叫的同时,茜说了句『驾!』,马急速起跑。
「诅咒你们——————————————————————————————————————————————————————————————————————————————————————————!」
飒太留下的诅咒产生都卜勒效应,骂遍了留在操场挥手道别的众人,但他们只是以关爱的眼神目送而已,等到看不见马,又三三两两地散开。并不是※三三九度。要嫁人了吗?(译注:日本神道结婚仪式,类似交杯酒。)
「到了!」
虽然是短短几分钟的路程,但是途中说『飒太同学,不抓紧的话会摔下去死掉喔』的茜,被飒太紧紧抱住,因此又羞又喜、情绪激昂,发挥精妙的骑马技巧跳过路人、飞墙走壁、甩尾过弯(明明是马),搞得飒太脸色苍白、颤栗不已。
就算茜叫他,吓得魂不附体的飒太依然紧贴着茜,不肯下马。
「飒、飒太同学?到了哟。」
完全从背后被抱住的茜难以转身,只有头转向后面这么说,但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的飒太仍牢牢抱住茜,没有放开的迹象。
马上的飒太假使爱面子地说了『谁要抓紧女人』,就此插上死亡旗标的话;他现在恐怕早就落马,不在人世了吧?
虽然想必又是头上的死亡旗标差点招来死亡,但这时候的飒太因为害怕和茜骑马而饱受折磨,没空想这件事。
「来,飒太同学,下马了。」
此时马儿屈膝坐下,茜从马上下来,也这么催促飒太,但飒太摇摇头,依然抓着茜不放。
「虽然很高兴,但伤脑筋了……」
马也一脸伤脑筋地看着伤脑筋的茜。
不久,凛和瑠璃追过来了。
下一场比赛也是三人一起参加,茜和马却还在这边,这情况当然出乎她们的意料。
而且,飒太还抱着茜的腰不放,凛尽管差点要羡慕地说:『好、好好喔……』但总算还是把持住自己。
「这副德性是怎么回事……?」
「似乎是太挂心刚刚稍嫌刺激的特技驾驶了。」
「竟然那么恐怖吗……没事吧,飒太?你、你要抓紧我也行喔?这、是救援行动,并没有非非非、非分之想。」
并没有非非非、非分之想的凛摸摸飒太的头这么说,结果飒太依然用右手抱紧茜,伸出左手抱紧凛。
本人恐怕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
「……看来很恐怖呢。真可怜……」
「因为飒太同学难得那么兴奋,我或许不小心得意忘形了。对不起,飒太同学……」
被「乖——乖——」摸摸头的飒太,不管对方说什么都只会摇头,像个担惊受怕的孩子。
「…………」
瑠璃不知道怎么演算这个状况,也试着接近飒太,结果飒太有如条件反射般也抱住瑠璃;只见他就这么用双臂环着茜和凛,再用两人夹住瑠璃。
「这个后宫状态是怎么回事!」
发现飒太把脸埋进三名女生的腰部略上方黏着不放,上学途中的学生会长·美森吓得心惊胆战。
然后,又率先回过神来大喊:
「你们太要好了!!」
然后,美森似乎很生气地离开现场,却马上转身大声说:
「被男生抱住的人生真不错啊!!」
然后,才见她再度迈步离开,旋即又回头说:
「你们这些可恶的人生胜利组!!」
然后,她这回当然又是先佯装要走掉,再次掉头说:
「你们这些可恶的人生胜利组!!」
为什么要说两次呢?为什么要说两次呢?
接近下午——
照平常时间作息的菊乃和菜波、清晨就寝终于起床的惠、结束马术竞赛后回宿舍补眠再过来的茜,与凛、瑠璃、飒太会合,冒险寮七名成员全数到齐,进入惯例的便当时间。如果是※降灵的便当时间,成员会变成八个——这也太恐怖了,是多了谁?(译注:日文「惯例」音近「降灵」。)
吃完便当,就是本日的主要竞赛。
「教室掠夺战之生存游戏骑马打仗……?」
菜波因为对琐事不感兴趣,几乎没看程序表,如今才得知自己即将参加的项目而皱起眉头。
「各组分别从第一校舍各层楼的西端和东端出发,在一间教室内保持一定时间没有敌人的状态,或是打倒一定数量的敌人,就算成功压制那间教室,可以得到进攻隔壁教室的权利。一到二楼的楼梯、二到三楼的楼梯也视同一间教室,比赛将持续到红、白、蓝等其中一组压制整栋第一校舍,或是运动会期间结束为止。各组要使用光束枪互相射击,若马上骑士头上的HP(Hit Point)计数器数值归零,或是落马跌到地上,该组人马就算输。另外,走廊是自由战斗领域。」
「愈来愈像文化祭举办的活动哪!」菜波吐槽。
在局外人看来,运动会要素的确顶多只剩骑马打仗和体育服。
「最终搞不好会举行炒面鬼屋长跑。」
「那个已经有了。」
「居然有吗!」
在局外人看来,运动会要素已经只剩长跑和体育服。
想不到运动会实行委员会渐渐接近茜那种思路了,菜波在吐槽的同时深深感到害怕。
「先不管那个炒面,说到生存游戏……感觉是男生会喜欢的竞赛内容。」
听完瑠璃的说明,凛简短表达感想。
白组的作战总指挥,由总大将·圣帝小路美森亲自压阵。
飒太等人受命担任少数精锐的骑马部队前锋,正在教室待机。
「战争的常用手段是以量取胜哪。一般不都是以大军一口气攻陷吗?」
「以寡击众,战后评价会比较高。这是让我们取得MVP的计策一环吧。」
「但是,要是不成功,最后不仅会被批评耍花招,还会成为败将吗……」
「就来见识策士·圣帝小路美森学姊的本事吧。」
听着凛和菜波的对话,飒太心想:她们还真是异常投入啊……
就这样,开战的时刻逼近,这时美森招手要菜波过去。
「菜波君——过来一下——」
「怎样?」
骑飒太等人组成的马的菜波应召离席。
考虑到体格与重量,菜波是瑠璃、凛、飒太组成的马的骑手。菊乃等人则分别骑在别的马上。
菊乃直到最后都坚持『姊姊想要啊飒当马说——』,但要是那么做,姊姊会一直担心飒太而无法专心比赛,因此凛强制错开两人。
不久,从美森那边回来的菜波发出一阵干笑。
「怎么了?美森传授了愉快的妙计吗?」
「看的人想必很愉快吧……但受指使的人和遭殃的人愉不愉快就另当别论了哪。」
菜波一边这么说,一边告诉飒太他们作战主旨。
飒太等人听完悄悄话,不禁露出与方才的菜波相当神似的表情。
第一校舍所有扬声器,一齐响起开战警报。
雄壮的怒号呼应警报而起,淹没校舍。
那俨然是一首青春狂想曲。
可见这座学园的学生,对于这个蠢到家的竞赛投入了无比的心力。
行善,然后享受人生。在这两点上,旗谷学园的学生表现得非常卓越。
菜波骑的马一出教室,首先在走廊疾驰。
没多久,红组的骑马大军蜂拥而来。
红组预备攻击前锋的菜波,但还没进入有效射程。
此时——
看穿射程的菜波,这时从马上消失了。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大大地跳跃了。
「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菜波降落在惊讶的敌人马上,使尽全力踹飞了敌骑士手里的光束枪。
「不会吧!」
然后,她就这么势不可当地接连跳到敌方的马上,把敌人持有的光束枪统统踹飞。
飒太等人捡起那些枪,拼命射击手无寸铁的骑士。
「有没有搞错,马可以射击吗!」
这个战术已经称不上骑马打仗,就连敌人都夹杂着惨叫抗议。
「要是不甘心,你们也可以拿枪战斗啊!」
「少强人所难了!」
一般当马的人不可能拿枪战斗。
这是因为当马的人为了载骑士,根本空不出手。
「规则上并未禁止这样的行为。在骑士未落地的情况下,也没有明文禁止马不可以发射光束枪。
琉璃淡淡地射击,逐一淘汰敌方骑士,不断往前进攻。
再加上敌队·红组以大军进攻,这下子更是雪上加霜。
就算要后退也动弹不得,进退两难之际,他们只得任菜波在密集的马上来去自如而不致踩空,结果转瞬间骑士们就失去武器。
等到茜等人担任骑士的本队从飒太等人后方一抵达,胜负就轻易分晓了。
攻下红组大本营、压制三楼的白组乘胜追击长驱直入,从背后突袭在四楼中央发生小规模战斗的蓝组与黄组,一口气歼灭双方。
五楼也用同样的战术攻略。接着趁四方势力在二楼进行大规模混战时,他们利用楼梯上的地形之利,从楼梯上方占据了有利的位置,集中攻击防守薄弱的侧面,坐收渔翁之利。
再加上总大将·美森亲自上前线指挥,更加鼓舞我方士气。
「看来赢了。」
美森这么游刃有余地含笑,飒太看到她头上竖起了胜利旗标。
听着校内广播说菜波队的光束枪立下异常的战果,获选为最佳人马,在一行人解散之际,凛忽然抬了抬下巴。
「看来离MVP队伍又接近一步了。只不过,有件事我很纳闷。」
「?」
冒险寮住宿生一齐看向凛。
「总觉得敌人的射程莫名地短。」
瞬间若无其事地回答这个疑问的人是琉璃。
「因为冒险寮住宿生队的射程是敌方射程的五点三八倍。」
「咦!作弊!」
「不是。」
琉璃始终淡淡回答。
「那么是……?」
「这支队伍持有的光束枪被我解除了限制器。」
「咦,意思是你动手改造了吗!」
菊乃表现出「姊姊觉得让弟弟参与舞弊并不好」的态度。
「虽然规则提到要使用配给的光束枪,但并没有提到不可以改造。」
「因为一般配给完武器就会立即开始比赛,所以不会想到有人把枪拆了改造……更何况我们使用的是捡来的枪。」
对于凛这句话,琉璃让食指指甲闪烁电子光回应。
「我并没有分解。在捡起来交给各位以前,我的指甲状接头接触电池插入口,直接连接回路。」
「是料到这点才这么布阵的吗……?圣帝小路美森,不容小觎啊。」
众人本来以为美森只是个行事随便的人,这时纷纷仿效凛双手环胸沉吟。
当天晚上。
在冒险寮,住宿生齐聚一堂共度晚餐片刻时,来了意外的访客。
「你们几个!」
是学生会长·圣帝小路美森。
碰!美森往餐桌一拍,所有人一边咀嚼一边看她。我嚼我嚼。
「你们努力过头了!」
「「「「「「「……咦?」」」」」」」
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种怨言的少年少女,要好地异口同声。
深雪老师我行我素,笑咪咪地吃饭。今天的菜是高丽菜卷。
「在你们的活跃下,我们冒险寮现在一路领先。」
「这不是很好吗?倒是『我们』是怎么回事,跟汝又没关系。」
菜波一边把松茸饭送进嘴里,一边结束话题。
「并不好!」
话题并没有结束。
「你们有点太过出风头了,如果只是单纯获胜倒还好,偏偏你们男女感情太好了……似乎引起各方嫉妒心。于是……暴增的反抗势力展开了妨害工作,他们的成果之一,就是从明天起,有两天的竞赛项目变更了。」
「这有什么问题?」
茜细嚼慢咽地吃掉味噌凉拌芦笋以后这么问,她的眼睛睁得浑圆,营造出装蒜的气氛。
「你们报名参加的竞赛有两天被取消,换成别的竞赛……」
凛从概述到一半的美森身上察觉到大事不妙,她放下筷子,制止美森说话。
「等一下。你该不会要说,新增的项目已经被其他队伍报名额满,没有我们重新报名的余地了?」
「幸好只有两天而已,还有办法挽救。」
「哪里幸好了!你可是学生会长,不要轻易败在别人的暗中搞鬼手下!」
「真的是骄兵必败呢,嘿嘿~」
美森娇羞地一笑,俏皮地往上吐舌,试图打马虎眼,但似乎没有奏效,她被凛掐住脖子。
「两天的比赛受影响,就只能当作不幸中的大幸了唷……不过为什么不是更多天?」
等到凛在菊乃和茜安抚下放开美森,惠这么问了。
「因为反抗势力光是重新思考准备两天份的比赛,就已经筋疲力尽了呀!」
虽然不懂这有什么好得意的,但美森自豪地挺起胸,感觉充满弹力的胸部摇晃。
场面笼罩在有些沉重的气氛之中——不过却被一道开朗的声音一口气改变。
「自从运动会开始以后,我们就二十四小时无休地努力到现在,这时候休息一下不是反而很好吗?」
茜这句充满正面思考的建言,让住宿生紧绷的肩膀放松,表情变得明朗。
凛感觉到这点,心领神会地微笑点头。
「说的也是,我们就养精蓄锐,以备后半战事好了。」
「可、可以吗?没关系吗?你们不打算拿『会长,我要你负起责任当我的女朋友!』这句话威胁我吗?」
「那是哪门子的负责方式呀!」惠说了。
美森小姐都已经高中三年级了,却还没有交过半个男朋友,心里有些焦急。
话题快要偏离正题,不过茜毫不介意,看起来相当开心。
「哇!放假!」
「就算放假,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许过懒散生活!」
高举双手万岁的茜因为凛的斥责而垂下手腕。
「可以早点上床睡觉了,好开心唷!」
「也不会凌晨三点被叫起来。」
惠松了一口气,飒太轻笑回应。
战斗模式全开,纵横驰骋地打完了运动会前半战,冒险寮的少年少女即将迎接小小的休憩……
然而——
也有人无法宽心。
那就是在房间角落裹着毛毯,眼神空洞的飒太。
活动身体时还能忘怀,一旦停下脚步,掠过脑海的全是自己头上死亡旗标的事。
他没办法躺在床上入睡。
只要在床上入睡,窗外的叶子就会一片又一片地飘落——纵使是植物萌芽的季节。等到最后一片叶子凋落时,就是夺走飒太生命的死亡旗标。
接近天亮时,他终于睡着了,但还是睡睡醒醒,最后飒太在中午前起床出房间。
毕竟已经日上三竿,大家好像都已经起床,在食堂旁边的起居室兴高采烈地聊着女孩子的话题。虽然也参杂了应该不是女生的人,但他的女子力最高,所以不成问题。
在入口瞥见那幅景象的飒太默默踏步离去,准备进行盥洗。
这时,笑哈哈的茜总觉得稍微看到了飒太的背影,停止笑声。
「奇怪?刚刚飒太同学是不是在那里?」
「是。他露出非常寂寞的表情出去了。他看到各位开茶会,恐怕感到莫大的疏离感,判断这个地方不需要自己、自己不在大家会比较开心,因而垂下肩膀。」
在瑠璃的话说完以前,所有人便一齐起身去追飒太。
然后,她们找到在洗脸台放水要洗脸的飒太,一起抓着他的背倾诉。
「不是的!飒太,听我说!我们并不是要排挤飒太!」
「没错,阿飒!是因为不忍心把你吵醒,才没叫你!」
「要是飒太同学不在了,我们会很寂寞的唷!」
「要是飒太同学不在了,这间宿舍就没意义了!所以飒太同学,希望你不要认为自己不在最好!」
凛、菊乃、惠、茜几乎同时接连滔滔不绝,但是飒太被她们从背后猛然一推,整个脸埋进洗脸台的水里,水面咕噜咕噜地冒出了垂死呻吟的泡泡。
「呀————————————!阿飒!振作呀,阿飒!」
「噗哈!……你们在说什么?」
飒太满脸是水,茜等人一窝蜂用手帕或围裙抢着替他擦拭,同时拼命倾诉:
「飒太同学,对不起……我不晓得原来飒太同学那么怕寂寞……我太迟钝了。」
「我也应该要更贴心一点才对。抱歉,飒太。」
等到脸不再滴水,终于理解茜和凛等人想说什么的飒太板起脸。
不过他察觉并不是被人看出有死亡旗标一事,总之还是松了一口气。
「不是啦,听我说……」
「飒太同学,来来来,这里有小蛋糕!来,张开嘴巴——」
「飒太,喝茶,我帮你吹凉,呼——呼——」
「还有布丁唷,飒太同学!张开嘴巴唷,啊——」
「大、大家好诈喔!姊姊都没事做~!」
在飒太说话前,茜等人再度一拥而上,差点挤扁飒太。
「哇……你们……!」
这时,大睡补眠的菜波终于起床,进来要洗脸,当她看到眼前光景时顿时哑口无言。
「大家怎么这么宠飒太哪……?」
明明还没吃中饭,却才一刚起床就被迫吃了点心的飒太,造访盥洗完毕的菜波的房间。
「汝找本宫商量什么?」
虽然菜波一副没好气的样子,但碰到别人上门求助就无法推辞的公主性格依然健在。
「你不觉得,最近大家格外关心我,对我特别好吗?」
「那又不是现在才开始的事情……倒是汝原来有自觉哪……所以?」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大家不要管我,可是大家就是不懂我的意思……我希望尽量用和平的方式让大家明白。」
被取笑或当成玩具就算了,对方可是情不自禁想要跟汝增进感情,有什么好不满的?——虽然菜波不是没有这种想法,却也非常清楚飒太的孤独癖——应该说接近对幸福过敏的自虐个性;于是她放弃吐槽,在床上盘腿仰望天花板思索。
「说起来是因为汝可怜,茜才会靠过来的。」
「但是我又能怎么办……」
事到如今就算装得很幸福,对茜想必也不管用:而且真要说起来,飒太也不具备如此圆融的处世技能。
更何况,茜和凛已经竖起攻略完成旗标。如果是游戏,只要竖起攻略完成旗标就几乎不会再出现,但在现实里可是每天都得碰面,这么一来几乎无法避免对方靠过来。
「然后,随着茜靠过来,惠或菊乃也会靠过来。」
「好像强尸一样……」
「没错。她们是把可怜孩子拉进幸福同伴圈的幸福僵尸。」
「…………」
「不、不算数!刚刚的话不算数!」
看到飒太有些哑口无言地心想「这形容真妙……」,菜波似乎误解了他的沉默,只见自知刚刚那句话有点丢脸的她仓皇摆动手臂否认。这举动看起来也像是在驱赶僵尸。
「够了!既然这样,汝就这么告诉她们如何!」
想转移话题的菜波这么预告以后传授妙计,飒太点头。
「……说的也是,就这么办好了。」
在冒险寮一起吃完午饭后,飒太叫住大家表示『有话要说』。
看一瞬间对上眼的菜波不发一语地示意『动手』,飒太点了点头。
「……就是……我不习惯别人对我好,所以,大家太关心我,我会觉得不自在。所以,希望大家别再那样了……」
只见菜波以外的住宿生的表情无不蒙上阴霾,飒太稍微迟疑。
「怎么会……」
「之前对不起了。」
「嗯,姊姊要反省。」
「抱歉,飒太。」
少女们哀愁地稍微低下头,纷纷忏悔。
「不会啦,只要你们明白就好……」
看到茜等人沮丧到极点的态度,反而是飒太惶恐起来。
在一片悲伤气氛中,凛说出严肃的一句话:
「果然就像瑠璃说的那样。」
「?」
头上冒出问号的飒太,还来不及观察瑠璃的脸色,茜等人已经一拥而上。
「我知道了,飒太同学!为了让你早日习惯别人的好意,今后我们要更加积极地关心你!」
「没错!阿飒,姊姊之前太没用了!今后姊姊会比真正的姊弟还亲,更加溺爱阿飒的!」
「是啊,虽然我不擅长宠人,但你也可以毫不留情地向我撒娇喔,飒太。」
「人、人家之前也对飒太同学太疏远了唷!以后人家要一直待在身边关心飒太同学,让飒太同学再也不会觉得不自在!」
恶化了。
教人不禁掩面失色的集团溺爱恶化,菜波掩面失色了。
然后,菜波不理会看向她求救的飒太,露骨地撇开视线。
「喂……你……!」
然后,菜波匆匆逃走。
「叛、叛徒……!」
眼看菜波背弃飒太的非难眼神跑回房间,茜等人仿佛要从飒太的视野遮去菜波的身影般,聚集在飒太身边。
「飒太同学,我们来聊天。为了消除误会,我想要更了解飒太同学!」
「阿飒,你衣服扣子快掉了。姊姊帮你缝喔?」
「飒太,房间是不是弄乱了呢?要不要我帮你打扫?」
「飒太同学,你头发是不是稍微长长了?人家很会理头发,可以帮你剪个帅气的发型唷?」
虽然他们好像各自进入两人世界,没在听别的女生说话,但先不管这点;飒太做出心理准备,叹了一大口气。
总觉得如果不是发自真心的老实话,她们根本就听不进去吧。
发现飒太的表情有些无助、像是马上就要离开一样,让茜等人停下了动作。
然后,飒太表情不变,以悲风吹过的冷声,喃喃地吐露了:
「……别管我了。」
飒太稍微别过视线。
「我……不像大家想的那样,那么在乎寂寞,大概……一定是……」
或许以前并不是这样。
可是,那类念头,已经被掠夺殆尽了。
心已生病、腐烂……总觉得现在的自己活得很虚伪。
这或许是死亡旗标带来的力量。
总觉得,为了这样的他想尽办法,是非常白费力气的事情,至少在现在的飒太看来是这样。
「……」
飒太淡淡地说着,茜等人感到不可思议似地默默仰望他。
「所以,你们没有必要勉强关心我、干涉我……」
别开脸的飒太面向围绕他的茜等人,这次她们的表情像是受到严重伤害,飒太为之语塞。
茜她们……敏锐地察觉飒太拒绝世界,受到的打击远比她们想的还要严重。
看到至少表面上过得还不错的飒太,她们一直想要剥掉他的伪装,如今终于发现伪装的内侧锈得可怜的旗立飒太。
飒太的话虽然拒人于千里之外,但说话不带刺,而是温柔至极。
这样的举止反而代替言语,充分道出飒太的本质,重重地感动了茜她们。
「…………」
只见沉默的茜和凛,不约而同地分别握住了飒太的右手和左手。
「……我能为飒太同学做什么?告诉我,现在的我哪里不行?我会努力改进的……今后会拼命努力改进的……」
不必看旗标也知道,茜的放不下可怜人开关打开了。
「就算是那样,只要飒太不嫌麻烦,我还是想关心飒太……因、因为我们是死党。这就是友情,对,友情。」
凛则是攻略完成旗标已经趋近饱和,新的旗标把隔壁的旗标推掉了一根,因此就算不想看还是必然会看到旗标。
在后面,菊乃和惠也连连点头同意茜她们。
「告诉姊姊,阿飒,姊姊哪里不行?」
「就是唷,人家不希望飒太同学露出那么悲伤的表情唷。」
就只有不应该传达的心情传达给对方知道。
「…………」
飒太感觉到自己头上竖起了这场战斗的败北旗标。
因为他完全没料到恋爱少女会强悍到这么恐怖。
疏远茜等人的作战失败之后——
说到飒太后来怎么了……
「…………」
走在走廊的飒太不发一语地转头。
只见茜、凛、菊乃和惠紧跟在背后。在更远一点的地方,甚至看得到瑠璃偷偷摸摸的身影。
看到欲言又止的飒太,茜等人按兵不动,有如黏人的小狗般期待飒太会不会跟她们讲话。
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一句话也没说的飒太再度迈步前进,茜等人理所当然似地跟踪。这模样与其说是小狗,不如说是母鸭带小鸭了。
「……」
走了一段时间,又不发一语地看向背后的飒太冒冷汗问道:
「为什么跟着我……?」
「我们不能放飒太一个人—那样很寂寞!」
「没错,飒太同学不管是忽然转头、还是不经意看旁边,无论何时都一定会有我们之中的某个人在唷!」
她们溺爱不只恶化了,而且感觉就快要进入末期症状一样。
「可是……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要是不稍微重整态势,又会被茜等人牵着鼻子走。
「恕难从命。就是因为一个人才会往不好的方向思考喔,飒太。别忘了有我们跟着你。」
目前处于就算想忘也绝对不可能的状态。
「就是说呀,阿飒,姊姊很后悔当初没有多陪阿飒商量心事。是呀,毕竟发生过『那件事情(客船事故)』,不可能没事吧。因为阿飒好像不要紧的样子……对不起,姊姊一直都没发觉。姊姊真是没用呢……」
至于姊姊的溺爱之力更是爆气了。
「…………」
无言以对的飒太,带着笑咪咪地跟在后面的茜等一串粽子,打开走廊其中一道门走进去。
茜等人也跟着要进去……于是飒太慌张地说道:
「这里是厕所喔!」
「哈哇!?」
以茜为首的少女们红着脸退后。
「要不要姊姊帮你擦?」
但,姊姊就像这样,不会因为这种事就退缩。
「不用!」
「咦~真是的,姊姊还帮阿飒换过尿布呢,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茜等人露出「好好喔……」的眼神看菊乃,但飒太慌张的声音打断她们。
「哪有哪有哪有,我们明明才差一岁而已,那是不可能的吧,阿菊姊!」
「阿飒说的第一句话是『姊接』喔?还是小婴儿的阿飒好可爱喔。」
「那绝对是骗人的!」
在姊姊心中,当记忆被美化的同时,更产生不曾经历的记忆,变成从飒太出生的瞬间开始就一直照顾他到现在。
要是放着不管,难保她不会说出曾经代替妈妈喂母奶之类的话来。飒太制止这样的姊姊,把所有人赶出去关上门,安心片刻后——
有人咚咚敲门,传来菊乃的声音。
「阿飒——?没事吧?会不会寂寞~?」
「我是不敢半夜去上厕所的小孩子吗!」
定期受到骚扰而不得安心的飒太,厌倦地除了厕所,只见以菊乃为首,大家争相递出手帕要給飒太用。
被迫接受好意的飒太迈步离开,茜走到他身旁并肩问道:
「你要去哪里,你要去哪里?」
「……回房间。」
似懂非懂地点头的茜没有多做评论,和飒太一起进飒太的房间,凛等人也理所当然似地跟在后面。
「为什么进来!」
「因为这里不是厕所。」
「……」
飒太觉得这简直就像机智问答,换凛环视他的房间说:
「……不过,飒太的房间真是煞风景。」
「我觉得小凛的房间也差不多……」
体育社团系少女·凛的房间,自然而然呈现「※Simple is best」的简约风格。跟神父或路易斯没有关系。话说,路易斯是谁啊!(译注:「Simple is」写成片假名为「シンプル·イズ」,如果断句断成「シンプ·ルイズ」,就会音近日文的「神父路易斯」。)
这时,惠拍掌提议:
「要不要摆照片装饰?」
「喔,这真是好主意!」
本来还想拿亲笔写的『心技体』挂轴来的凛,很欣赏惠充满女子力的提案。
「要把我的照片放得大大的吗!?」
「我是茜的粉丝吗!?」
这下飒太也不得不吐槽。
不小心稍微想像贴满茜照片的房间是什么样子的惠,慌慌张张地摇手修正轨道。
「不、不是的,是摆大家的合照唷。不光是纪念照,还有日常生活的照片唷。」
至今保持沉默的瑠璃,这时静静发出语音:
「如果需要日常照片,可以从我的资料库提供影像档案,要列印出来吗?(Y/N)」
「Y!瑠璃,做得好,大功一件!真不愧是我家的孩子!换句话说就是我的功劳!」
虽然茜拦截瑠璃的功绩,但瑠璃似乎不以为意,伸手按住飒太桌上的记事本,「嗡——」发出了机械声。
所有人都探头盯着瑠璃的手,看她在做什么,只见记事本上逐渐列印出大家一起吃便当时的照片。
「琉璃真是方便!」
「家家必备一台琉璃唷……」
「不是一台,是一位。」
「啊,对唷。」
茜和惠双手贴双手,相视而笑,散发温馨的气氛。另外还散发出香甜清爽的香皂味。尤其是惠,香味特别浓。
「那么,就请瑠璃多印几张照片,然后贴起来吗?」
「再贴上插着大头针的地图和剪报?」
「那是犯罪者的巢穴!」
茜的大胆点子,让飒太受到打击。
「凶手是飒太同学!」
茜指着飒太。
「看我的,逮捕阿飒~」
最喜欢亲密的姊姊抱紧飒太的手,触感丰满的胸部抵着上臂。
一般男生想必会在这时候沦陷,但飒太毕竟早就亲身体会到「所谓当成弟弟就表示不当成男人看」,所以他只是叹着气把菊乃的手拿开,再次郑重主张:
「……听我说,我真的希望你们不要理我。」
看到飒太板着脸,茜把手绕到背后侧着身体,脸上写着『你在说什么呢?』,凑近看着他的脸说:
「只有飒太同学这么想而已,其实并不是这样。」
「对呀?阿飒只是装酷而已,其实很想跟大家好好相处,姊姊明白的。」
虽然她根本就不明白,但飒太的本意是不想伤害她们,假使现在硬是做出惹人厌的反应伤到她们,那就是本末倒置了,结果飒太只好露出伤脑筋的表情。
「说到煞风景,这间宿舍的房间都还没贴壁纸。」
「喔,因为整修宿舍的时候希望重视实用性,所以到处都很朴素……」
听到凛的话,苦笑地表示「一点都不可爱对吧!」的惠相当可爱。
「难得放假,大家要不要一起去把东西买齐?」茜提议。
「好主意!」
「把其他房间的东西也一起买回来唷。」
飒太的意志完全被忽视,他的假日逐渐染成茜色等个人色彩。
因为校内就有各种设施,所以旗谷学园的学生几乎不必出校就能生活,但因为机会难得,在茜和菊乃希望多一些选择的要求下,全体住宿生上街去买宿舍装潢需要的东西。
「不过,这样好吗……现在姑且也是运动会期间,在这种地方闲晃真的好吗……」
听到飒太俨如正派人士的发言,被拉出来买东西的菜波鼻子哼了一声。如果是肚子咕了一声,就是肚子饿了。你们明明吃过中饭了!
「在平民百姓挥汗如雨的时候,优雅地出门买东西……这不是很愉快吗?」
「对呀!有点兴奋!」
跟有些不自在的飒太这种一般庶民不一样,公主和千金小姐俨然是大人物。
「那么,要从什么东西看起?」茜问。
「壁纸、地毯、照明器具、家具和厨具……」
虽然匠他们有用剩下的建材做了简易桌子和床,也有从讲堂A来的折叠椅和从家政教室A来的厨具,但是除此之外就几乎没有东西,而且A来的东西也得趁东窗事发前物归原主才行。万一东窗事发,不管怎样都必须物归原主。然后,日前因为深雪老师加入宿舍,就真的东窗事发了。
「壁纸倒是都很普通哪。」
总之一行人决定先从壁纸买起,来到比较大间的家居中心。他们已经决定请业者送到宿舍,再请匠等人帮忙贴。
虽然飒太等人一告知今天要去采买的事情,就得到了有如怒涛排壑般的惊讶反应——『现在是运动会期间耶!!你们也太随便了!!』就是了。
「肯定是因为原创的壁纸卖不好吧?要是太奇特,会很不自在唷。」
「怎样的壁纸算原创呢……?」
听到惠和飒太的对话,感觉像是因为和朋友买东西而高兴得不得了的茜插嘴说:
「比方说写了死前讯息?」
「「也太奇特了!!」」
听到两个男生异口同声,『呣~又把我排挤在外。』茜发牢骚了。
「还有,如果是写满死前讯息的壁纸,那么实际要留下死前讯息的时候,不会混淆不清吗?」
「咦,有人是以留下死前讯息为前提选壁纸的吗!?」
菊乃过于大胆的发言,让飒太打了个冷颤。
「怎么,难不成已经预定被某人杀掉吗……?」
菜波一脸不想跟那种人住的表情。
「有仇杀嫌疑的就是最亲密的人呢。」
「是飒太同学吗?」
听到菊乃和茜的推理,所有人用眼神同意『那就是飒太了』。
「所以,就选择容易留下死前讯息的白色好了。」
所以,所有人都选择白色壁纸以备被飒太杀掉时能派上用场。
竖起死亡旗标的飒太,倒是不禁觉得立场反过来了。
「我觉得,飒太同学适合这个。」
「是怎样的壁纸?」
虽然并不是为了被杀时做准备,但当飒太也正要选白色壁纸的时候,茜眼尖地推荐她发现的壁纸。
「铁窗花色。」
「是监牢花色!?」
「这么快就落网了哪……」
菜波不知为何朝飒太双手合十,祝他早日超生。
『原来菜波是佛教徒呀。』菊乃对金发碧眼的菜波的宗教观产生奇怪的感动。
「那让人很不自在吧!?应该说,这个壁纸是要给谁用在什么地方啊!」
「而且,总觉得这个花色与其说是牢房,更像是兽笼呢。」
「因为飒太同学是禽兽呀……」
「茜,你不要说得好像你知道些什么一样!」
听到菊乃的话被茜那样补充,飒太受到冲击。
「本小姐茜知道的事可多了。」
「你又知道什么了!?」
「比方说飒太同学的房间壁纸花色。」
「是什么花色?」
「铁窗花色。」
「不管怎样我都注定要蹲牢房吗!?」
情势发展让飒太再度被关进监牢花色的房间。
「啊,可是不行啦,姊姊不希望阿飒在牢笼中度日,而是希望阿飒过着在天空自由翱翔的人生。」
虽然重点好像有点不太对,但菊乃向飒太伸出援手。
「那么,就选铁窗外是天空的壁纸。」
「啊,那样就可以。」
「不好吧!」
援手立刻失去指望。
结果,因为没有监牢外是天空的壁纸,最后茜心不甘情不愿地认可白色壁纸。
接着到地毯卖场。
「接下来要选地毯!这次希望一定要找到天空图案!」
「地板铺成那样很没安全感吧!?倒是茜还真兴奋……」
「啊,不过姊姊我好像稍微可以理解小茜为什么会兴奋……你看,这样不是很像双重约会吗?」
竖起食指抵着嘴角的菊乃呵呵微笑,似乎对自己说的词汇感到害羞。
「约、约会!?约约约、约会!?竟然忘记学生的本分,做这种不知羞耻的行为!!」
当然是人生第一次约会的凛愤慨出声。
不过,在场大多是「学生时代不约会还得了」派,没资格说别人『看来她至今都过着寂寞的学生生活啊』的众人绝口不提自己,只是露出关爱的眼神看着凛。
「不过双重约会……?明明是六个人哪?」菜波提出疑问。
「那么就是三重约会……女子双人组有两组。」茜更正。
「…………」
惠眼神哀怨地蹲下来了。
「男子双人组也有一组就是了。」
「飒太同学,人家好高兴!!」
听到飒太把自己当成男生帮忙说话,喜悦的惠跳也似地站起来,宛如告白成功的少女般抱住飒太的手。
店内路过的大姊姊们一边看飒太与惠,一边吃吃笑。
「那是什么,好可爱的小情侣~」
「就是说呀~」
『明明就不是那样!!』对走掉的大姊姊们感到愤慨的惠放开飒太;看着这一切的菜波脸上写着「不意外」,若有所思地双手环胸说:
「不知道不可爱的情侣是什么样子哪?」
「这个嘛……比方说——」
只见茜冷不防眼眶含泪,随即逼近飒太说:
「什么嘛,达令!你不是说已经跟那个女孩分手了吗!你这个花心大萝卜!」
「那不是情侣,是普通的修罗场吧!?」
『不是吗?』茜偏着头这么表示。『咿呜!』惠由于茜猛然逼近而害怕地躲到飒太背后。可爱地发出小声惨叫。
看到惠泪眼汪汪,茜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摸摸他的头,接着微笑说:
「嘻嘿嘿,我只是一直想讲一次看看而已。」
听到这句话,菊乃也心想『姊姊也想讲一次看看……』,这是秘密。
「先不说这些了,得赶快决定地毯样式才行哪。毕竟还有很多其他东西得买齐。」
「是菜波扯开话题的吧、是菜波扯开话题的吧!」
飒太不自觉吐槽两遍,嫌飒太啰唆的菜波当耳边风,开始物色地毯。
「啊,飒太同学,要跟我一样吗?还是要同款不同色?」
「为什么你想要弄成那种感觉格外亲密的装潢!?」
「谁叫飒太同学都只跟菜波或小惠默契十足,根本没有跟我打成一片的感觉。」
茜夹紧腋下,不满地摇晃身体抗议;反而是菜波比飒太的反应更大,苦笑看着她说:
「会吗?看起来已经渐渐打成一片了哪。」
「是吗?」
「呣,而且那家伙只要跟别人打成一片,额头就会浮现传说的纹章哪。」
「那是什么东西,好像没什么用处的勇者之证!」
飒太受到冲击。这时菜波抓住他的脖子要他弯下身,就像被蚊子叮到时那样,瞒着茜在飒太额头上用指甲掐了个X字。
就在被放开的飒太揉揉额头的时候,「哇噢!」茜张大嘴巴,瞠大眼睛看着那个部分。
「那是传说的纹章!」
「可是,总觉得那个纹章是因为飒太同学跟菜波做了很要好的举动才浮现的唷?」
「菜波好诈!飒太同学,我知道有变要好的人才会浮现的传说纹章,请对我也浮现那个纹章!」
假使能够像茜要求的那样任意浮现,那似乎也代表判定要好的机制已经失灵了。
「这……就算你这么说,我也很困扰……」
被茜任性要求,飒太搔着后脑勺:这时绕到飒太背后的菊乃,偷偷地在他后颈用指甲做了一个X字。
虽然说是偷偷地,但飒太会感到痛,因此当然会发觉。
「……很痛耶,阿菊姊。」
飒太低调地抱怨,菊乃要他转过身,笑咪咪地说:
「来来来,你看你看~」
「那是姊弟心意相通时出现的传说的纹章!!」
「为什么你一眼就看出来了,茜!?」
茜宛如看透菊乃想法的反应,让飒太做出震惊的反应。
「不过,那还真是讨厌的传说哪……」
「是啊……」
菜波表达感想——追根究柢说起来都是她的一句话引发一连串骚动,没资格讲别人——凛有同感地点头。
「才没有那回事呢!那是很棒的传说!对不对,阿飒!?阿飒是好孩子,一定能明白的吧!?」
菊乃把渐渐搞不清楚传说好坏基准的飒太扯进来。
被菊乃这么说,备受菊乃宠爱的飒太当然不能摇头,只见他一脸厌烦地点头同意,同时把双手绕到背后,偷偷地用指甲在手背掐了一个X字。
然后把手伸到前面给茜看。
「你看,我也出现跟茜打成一片的记号了,这样就行了吧?」
「…………」
「茜?怎么了吗……?」
面对无奈苦笑的飒太伸出的手,茜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飒太本来想像茜会夸张地表达喜悦,看到茜没有反应,他不禁有点傻眼地凑近看茜的脸。
只见茜依然面无表情地抬起脸回应他的呼唤,沉默地凝视了飒太的眼眸半晌……
「…………」
……最后终于浮现如花朵绽放的微笑,说:
「没事。飒太同学的温柔,让我很高兴。」
「唔……」
茜当然也知道记号是飒太自己做的,但就是这件事感动了茜的心;同时,茜有些过火地正面肯定这份温柔,这番话语也让飒太的心狂跳了一下。
「…………」
「…………」
不知道是不是互相感受到这点,茜和飒太看起来显得相当害羞,腼腆地互相凝视。
「哦,气氛很好哪。」
菜波语带调侃地这么一说,茜和飒太就飞快地互相别过脸去。
「不!不是的不是的!跟那有点不一样!」
「没!没错!不一样!」
心慌至极的茜与恼怒的飒太,就某种意义而言,反应恰成对比。
就在这个时候,之前都在不远处不知道偷偷摸摸地做什么的惠打岔了;
「来来来,你看,飒太同学。人家的手背,也有人家和飒太同学的男人友情记号!」
笑容天真无邪的惠笑嘻嘻地展现友情记号,所有人看了无不心想:
『『『『为什么是爱、心符号……?』』』』
先暂且不管这个疑问——
「总觉得小惠的一举一动超温馨的哪。」
「就是呀。」
「咦?咦???」
惠被面带笑容的菊乃摸摸头,很痒地扭动身体;而受到想不通的赞美而不知所措的惠,让大家觉得倍感温馨。
一行人买完东西顺便喝杯茶以后回到宿舍,只见匠——即土木研究会长就在宿舍入口等待。
「你们太慢了!那家店是靠我家庇荫的,老子就硬是要他们马上把东西送来开始施工了!感激老子吧!!总之,目前只有飒、飒、飒、飒太同学……的房间壁纸贴好了。」
这真是太神奇了。起初充满气势的匠,从途中就变得非常忸忸怩怩,愈讲愈小声。
因此听不清楚的茜偏着头问:
「咦?谁的房间?我没听清楚。」
「不知道啦!随便找间房间就贴了啦!随机选的啦!是那边那个连名字都不记得、一脸蠢相的男人的房间啦!」
不知为何快要哭出来地怒吼的匠,哇的一声宛如脱兔般逃进宿舍了。
「明明不必赶着今天施工,却专程提早过来,真是好人。」
超正面思考的茜彻底相信匠的善意,对大家微笑。
这时,换负责看家的瑠璃出来迎接茜等人,她撷取零散的资讯加以搜寻,得出百分之九十八点九的机率判断话题人物后,直立不动地发问:
「欢迎回来。要语音输出土研会长的资讯吗?(Y/N)」
「呣,会长的资讯是指什么?」
瑠璃没有感情的机械性问候之后的话语,让凛偏着头表示疑惑。
「判断为Y。她一个人过来施工,一边傻笑说『嘿嘿嘿,那家伙不知道会不会高兴?』」边贴了壁纸。」
只有匠自言自语的部分是用语音合成完全重现了匠的声音,而且是从来没听过的甜蜜语气,瑠璃就这样以符合人形机器人表现的面无表情,做了无情的报告。
众人得知意外人物意外的心机,纷纷朝飒太投以关爱的视线。
「真有一套呢,阿飒。很受欢迎呢,阿飒。姊姊我与有荣焉。」
「飒太同学既温柔,又帅,是理想中的男生,这也难怪唷。」
「就、就是说啊,因为飒太是好人嘛,这也难怪,嗯。」
由于菊乃和惠当成自己的事一样高兴,凛似乎也勉强自己这么说。
「想要看到别人高兴表情的人,是非常好的人。我等一下要去向她道谢。」
只有茜似乎不知道匠别有心机,天真地这么说了。
「一般都会吃醋才对的,汝等还真是和平哪——……」
说出这种感想的菜波并没有发觉凛有些勉强自己,这点也很像菜波,茜一脸贼笑地打量菜波。
「啊哈~我知道了。菜波吃醋了对吧?」
「本宫干么吃醋!?」
「是吗?假使菜波真的吃醋,因为菜波比我还要可爱,家世又好,飒太想必也会很开心,我会声援你们……」
似乎就连凛也隐约感觉到飒太和菜波很要好,这似乎很接近真心话。
「我也会声援你们。」
「不、许、声、援、喵——!!」
看茜和凛听不进去,菜波使出相扑的推手拍打两人。
「『啊哈~』个头啦,『我知道了』个头啦!」
「吃醋的菜波真可爱。」
显得老神在在的茜惹得菜波火冒三丈,菜波气得用力踹了飒太的小腿,绷着肩膀回房间去了。
然后,就在大家围在痛得蹲下来的飒太的身边,对他的小腿哄着『痛痛飞走吧~』之际,菜波又马上回来了。
「本宫的房间,正在施工贴壁纸哪。」
一行人刚刚出门买东西的时候明明就已经喝过茶,结果回宿舍又喝了一次茶提振精神。这时茜举手发言了:
「话说,飒太同学的房间已经贴好了壁纸了对吧!」
「是,照片也已经附加上去了。」
「瑠璃真有一套。」
「呣,那么我们就去瞻仰重获新生的飒太房间吧。」
在众人起身离席催促下,飒太来到房门前站定,打开门看到里面的瞬间——
他双手双脚着地,摆出啪的姿势。
「哇啊!变成很棒的房间了!」
茜穿过飒太身旁进房间,菜波等人也跟在她之后进门,看到变了一个样子的房间,众人无不哑然。
真是太神奇了。短短几个小时前还是混凝土墙面的单调房间,如今不仅贴了壁纸,还挂了一排茜、菜波、菊乃、惠与凛的等身大照片。
「总觉得好像变成偶像明星一样,真是难为情呢,飒太同学。」
「别对着我说!!」
依然跪在地上的飒太抬起头怒吼。
菜波看着自己的等身大相片——那是穿着安全裤若隐若现的迷你裙装,参加运动会网球赛的快照——她的脸变得愈来愈红,而且浑身发抖。
「变态……这是变态的房间哪!」
「就说了,别对着我说!!」
会在房间墙上贴满同学的等身大照片,除了偏执狂以外,就只可能会是把同学一一纳入后宫现象的凶手所为,话说飒太比较接近后者。
「才没有那种事!正值青春期的男生,这点举动在所难免。姊姊站在阿飒这边喔?」
「就说了,别对着我说啦!」
遭到女生集中攻击,飒太可以说是恢复了元气,也可以说是渐渐失去生气。
另一方面,满意地看过自己的照片一遍以后,盯着某张等身大照片看的女生们,就某种意义来说也同样失去生气。
「……不过。惠的照片还真可爱啊……」凛说。
「我也这么认为……」茜回应。
「不知为何,总觉得输了……是怎么回事哪……」菜波表示。
不光是等身大照片,看过其他日常——吃便当或上下学——的照片,众人重新感受到惠的女子力之高而战栗不已。但是,从这些照片隐约感到不对劲的茜忽然察觉原因。
「对了,没有瑠璃的照片。」
「这是我以一亿六千五百万像素的眼球型摄影机拍摄的影像档案,因此没有我的照片。」
「像素还真是惊人……比人类还厉害吧?」
「一般认为人眼的像素数相当于六百万到八百万之间。」
「超越人类了唷……」
瑠璃等人聊着正经八百的话题——「不是的!我不是要谈这个!」不过茜可爱地摆臀抗议。
「重点是,没有瑠璃的照片,这样很可怜!」
「出现了!是茜的放不下可怜人病哪。」
「话虽然是那么说,但摄影师不会出现在照片上也是理所当然……」
凛抬起下巴提出理所当然的论调,但茜连连摇头。
「不行,不行!这样很可怜!」
「我之所以诞生,是为了让人类的生活更加美满。所以,请不要把我的幸福放在心上。我唯一的存在意义,就是让人们获得幸福。」
「…………」
瑠璃会表现得如此斩钉截铁,想必是因为程式就是如此设定,才会让她讲得如此深信不疑;就在茜难得无法反驳的时候……
「……有什么关系呢?」
这时居然从出乎意料的方向传来了说话声,令众人同时转身看去。
只见神情显得有些落寞,却又带着几分温柔的飒太坐在地板上说着:
「未来还很漫长。瑠璃在不久的将来,你一定会找到只属于自己的幸福。」
没错。
得到了可说是永恒未来的瑠璃,拥有可能性。
跟人生结束在即的自己不一样……
不过飒太没把这点说明白。这时,茜抓住他的手上下猛甩。
「真不愧是飒太同学!说得好!」
「谁叫这家伙对人很温柔,对自己却很苛刻哪……」
「跟瑠璃很有夫妻相呢~」
菊乃接在菜波之后的话,让瑠璃惊讶地抖了一下。
「夫妻……」
「哦!瑠璃果然也是女孩子,想当新娘子吗?可是,不可以选飒太同学喔。因为他已经有小凛学姊了。」
「什么……!要嫁给飒太的是、是茜才对吧!」
「咦~嘻嘿嘿……是小凛学姊才对~」
琉璃看着冒险寮名产·互让逆摊牌,喃喃说了:
「……系统即将发生严重错误。」
而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就连瑠璃也不明白……
那么——
冒险寮基本上处于运动会休假中,但他们还是得在部分的特殊竞赛中出场。
像是所有学生强制参加的七天路跑接力赛。
这项竞赛无法取消,只要轮到排序,就必须出场。
这天正好轮到菜波、飒太和惠。
「要跑多久呢?」
「大会期间大约一百五十小时,人数是一班约四十个人乘以三个年级,所以每人平均要跑一个小时多。然后每人跑十公里,所以平均起来排得还满宽松的,大概就这样吧。最终竞赛结束的时候,最后一棒就会陆续抵达终点了吧……」
飒太走在通往肩带交接处的路上,跟在后面的茜和凛这么交谈。
就在飒太做暖身运动时,白组的三年级女生已经做了最后冲刺,准备把肩带交给飒太。
「飒太同学,加油!目标是成为MVP队伍!」
看到茜激励就位的飒太,同样预备起跑的男生则投以羡慕的眼神。
「不要被旁人打乱步调,照自己的节奏跑,飒太。」
「阿飒,要用鼻子吸气,用嘴吐气喔?」
「已经用我下腹部的冷却机能冰了运动饮料,作为中途补给水分之用,随时可以倒出来。」
「要从哪倒出来啊!」
所有人注视瑠璃的下腹部,总觉得瑠璃的脸好像稍微染上红晕。
飒太就在这个状态下接过肩带,带着微妙的心境起跑。
「飒太同学,冲刺!冲刺!」
「也太早了!」
飒太很难得地吐槽连连。看到茜追过去跟飒太并排跑,凛和菊乃和瑠璃也跟着一起跑过去。
「很好,飒太,就是这个步调!」
「现在这个速度有希望取得※区间赏。就维持这个速度。」(译注:指该分段跑得最快的人。)
飒太一边接受这些建议,一边茫然地心想,这些人不知道要跟到什么时候。
然后,就在他茫然思考的时候……
「你在做什么,菜波,手摆大一点,手!」
跟了整整十公里的凛,在菜波接过飒太的肩带后,又继续开口指导起来,就这么跟着菜波跑下去了。
「那个人,超级有活力的!」
「呼……呼……体育社团系,真厉害……」
前任川猿大显身手。
Flag 5 于魔法阵迷宫
运动会第五天。
飒太还是无法在床上入眠。
话虽如此,裹着棉被坐在房间角落的他,就算好不容易睡着,也是短短几十分钟就醒了。从背后被捅刀的恶梦、被推落电车月台的恶梦、宿舍起火陷入火海的恶梦……死亡旗标从黑暗深渊拖出不幸的无数诡异梦境,正一步步削弱着他的睡眠与精神。
「……!」
刚才,他就梦到在游泳池和茜等人嬉戏的时候,被死亡旗标变成的长发女子从水底缠住他的脚而痛苦挣扎,再度被恶梦逼回到现实。
……这时……
「「「「「「……」 」」」」
飒太跟弯身盯着自己看的茜等冒险寮全体住宿生对上眼。『呜哇!』飒太吓得要倒退,后脑勺就「碰!」的一声狠狠撞上正后方的墙壁。
「啊!啊!阿飒,要不要紧?」
菊乃慌忙抱住飒太的头,轻揉他的后脑勺。
「我上次就有点想问了,为什么飒太不睡床上呢?」
「没错。而且飒太同学还梦呓得很厉害。躺在床上睡不是比较好吗?」
「难道你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这样睡的吗!你是不是作恶梦了,阿飒?」
「啊,人家懂。人家可以理解唷。人家小时候也是这样,一担心会不会有人从床底下伸出手,就害怕得不敢睡床上唷。」
『『『『『(((小惠)))((惠))真可爱……』』』』』
看到惠有点害羞地一边动来动去一边这么说,除了瑠璃以外,所有人都抱持相同印象。
「既然飒太同学那么害怕,果然还是大家一起在起居室打地铺睡吧!像合宿一样,那一定很有趣!」
「汝本来就很想那么做哪……不不不,汝再怎么说都是千金小姐,男女混房不好吧……」
「为什么?」
「汝问我为什么……汝……这当然是……如果飒太这个呆子趁睡着侵犯汝该怎么办哪?」
「飒太同学不会做那种事。」
不知道为什么,茜对飒太的信赖异常地高。应该说,茜基本上本来就是不懂得怀疑别人的千金小姐。
「男生都是禽兽哪!」
「小惠也是吗?」
「…………」
「…………」
辩论起来的茜和菜波,一齐沉默地看向可爱地歪着头表示『?』的惠。
「「小惠除外(哪)(吧)。」」
两人的话稍微有出入。要达到像飒太和菜波那样的默契似乎还得练上一阵子。
「飒太是禽兽!要是被那家伙侵犯……汝大概无所谓,但要是连凛学姊或菊乃或小惠都一并惨遭狼吻的话该怎么办哪!」
菜波当然完全无意跟飒太一起睡。
茜极其罕见地认真沉思了一阵子,然后回答:
「…………菜波的国家不是一夫多妻制吗?」
「不要把犯罪者送到别人的国家喵——!!」
茜大小姐被菜波公主的汪手捏扁脸颊。汪手(one hand)是英文「单手」的意思,不是狗的手。
「阿飒是好孩子,他不会做那种事的,菜波。」
「就是唷。人家相信飒太同学唷。」
「呣。毕竟飒太他……是个禁欲的家伙,甚至到了该稍稍纵欲才比较健康的地步。」
只有凛一瞬间想起差点被夺吻的事,但她判断那都要怪她在飒太心灵脆弱的时候刺激他,结果最后还是忍不住袒护飒太。
「汝等到底有多高估飒太哪……」
因为飒太完全没发言,于是菜波不经意垂眼看向坐着不动的飒太,众人也跟着看过去。
「睡着了……」
「是因为有大家在,所以放心了吗?」
「好口爱的睡脸唷……」
「那么,大家就牵着飒太同学的手陪他吧。」
「喂,不要擅自把本宫的手抓过去!」
「嘘——会吵醒飒太同学。」
「……!」
菜波尽管一脸忍不住想怒吼的表情,最后还是保持沉默;菊乃等人觉得菜波真是好孩子,对她下了跟飒太同样的评价。
……不过——
「呼哇!?这是某种神秘仪式吗!?」
将飒太赶到房间角落、大家一起牵着手的怪异状况,把从门外探看的深雪老师吓坏了。
「……话说,为什么我睡着的时候,大家会在我房间呢?」
竟然不小心就睡了几个小时,而且事后还得知那段时间大家一直牵着他的手,出于害羞与惭愧鞠躬说『非常谢谢大家』的飒太,好一段时间都抬不起头。
尝过羞耻PLAY后,飒太吃着时间不太正常的早餐,忽然在意起这件事,因而提问。这时茜回答他:
「因为瑠璃说飒太同学好像没睡好……」
「于是姊姊有备无患地用了备份钥匙喔?」
「之前发现的时候明明就已经没收了吧!!」
「毕竟姊弟之间不应该有事情瞒着对方吧?」
「…………」
听到姊姊理直气壮地这么说,飒太就几乎被说服了,可以说他的头脑构造已经屈服于姊姊的支配力了。
「那么,姊姊也不应该有事瞒着弟弟哪。菊乃也把房间的钥匙交出来如何?」
「咦……」
菊乃哑口无言。
接着她羞怯地说:
「早就放在阿飒的书桌抽屉里面了……」
「不要擅自放进去好吗!?我现在才知道这件事!!」
国内初次公开的情报让飒太受到强烈打击。
弟弟房间的东西,向来可以在姊姊打扫时任意拿进拿出。
那就是溺爱流姊姊的作法。真恐怖。
「不过瑠璃真不是盖的。飒太同学真的没睡好。」
「我的感应器有时会感应到飒太先生的清醒程度定期下降,再者,脑波波形跟睡眠不足的人的资料有百分之九十四点三相符。」
瑠璃摆着一张扑克脸,淡淡地且机械性地说道,这下飒太终于猜到最近一连串风波跟瑠璃有很深的关系。
『对啊……难怪总觉得最近大家格外关心我,原来是琉璃干的好事吗……』
跟只要开口就容易敷衍过去的茜她们不一样,对方要是做科学精密检查搬出数据,连要反驳都很困难。
飒太察觉到,必须要让瑠璃停手,不再把他列为观察对象才行。
「我有话跟你说。」
飒太设法甩掉了整天跟着他的茜等人,总算找到机会将瑠璃带出宿舍。他打算稍微走得远一点,寻找没有人的地方谈论此事。
「是秘密输入事项吗?(Y/N)」
「对……」
「卫星摄影机捕捉到这里以西两百一十一点二公尺,以北三十八点八公尺处有无人设施,要切换为导航模式到那里去吗?(Y/N)」
「……拜托了。」
在瑠璃引导下抵达的地方,是农林水产园艺社过去使用的温室玫瑰园,如今已弃置不用。
西洋风格的圆筒形温室围着玻璃,假使有人走近也能马上察觉,感觉更适合讲秘密。
飒太在低矮的花坛边缘坐下,与站得直挺挺的瑠璃对看。
「……这句话我对茜也说过……虽然结果形同被驳回,但我希望瑠璃不要管我,也不要再提供我的资讯给茜她们。」
对飒太这句话,瑠璃瞬间导出正确答案。
「我是机械。我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帮上人类的忙。」
「你不需要帮我。只要帮茜她们就行了。」
本来以为瑠璃对人类唯命是从的飒太,听到瑠璃语带模糊的回答,忍不住皱起眉头。
「只要帮上飒太先生的忙,脑部扫描就会测出茜小姐等人的脑部分泌了幸福物质。那也就是帮上茜小姐等人的忙。」
「…………」
简单来说,她似乎不打算听飒太的命令。
看飒太臭着脸,瑠璃扫描他,经过演算处理导出他臭着脸的理由以后,发出几乎听不出她曾扫描过的合成语音说:
「从每个人的行动模式计算出冒险寮群组的阶序的结果,飒太先生位于最下层,因此系统的对人幸福追求程式的优先顺位,会将飒太先生排在最后处理。」
「你说什么!?」
飒太早就隐约发觉这点,因此听到经过客观数值处理的结果时,他的叫声其实不带魄力。
「…………」
但,既然这样,只要脱离那个阶序就好了——像这样不正面解决问题,或许是因为他折断过无数旗标的消极思考根深蒂固使然。
「……瑠璃,你能保密吗?」
「当然。取得个人机密资讯时,将保存在三重保护的挥发性记忆体中,万一有人抵触保护时,系统就会瞬间切断该回路的电源。另外,如果是撞见换衣服或洗澡等的情况,该部分不会留下资料。要换衣服吗?(Y/N)」
「话题怎么会扯到换衣服!」
「判断为N。」
「……既然你能够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要我说也行。听了以后,你就会明白我甚至不配待在那个什么阶序的底层。」
「我不会违背跟人类的约定。别看我这样,我的嘴巴很坚固。」
「这样啊……」
既然是机械,应该不会反复无常。飒太也点头信赖她。
「因为嘴巴是钢铁制的。」
「…………」
不必要的耍冷搞笑动摇了信赖。
「刚才是重现了从茜小姐的行动模式类推出来的举动。茜小姐有百分之四十一的机率说出刚才的话……这是用于缓和场面气氛,营造优质聊天环境的系统解决方案。」
「…………」
瑠璃秉持机器人特有的面无表情回答,飒太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并于依旧僵硬的气氛中娓娓道来……话虽如此,内容基本上很简洁。
「我就快死了。」
「死……意思是消灭吗?」
「对。所以不需要理我。我很快就要消失了,所以正想尽办法尽可能地跟茜她们保持距离……」
说出口的同时,渐渐真实体认到那是事实,飒太的口气缓缓地、确实地表现出一种病态的疲倦,就连他自己也感受到了。
『死……』
琉璃在处理器内,针对仅透过资料所知的『死』跑演算法。
『我的死是什么?是机体损失吗(Y/N)?N。只要有备份资料,就算躯体消失,还是能够以新机体重新运作。那么,是资料全消失吗?(Y/N)?N。那相当于人类丧失记忆,只要保持同型躯体与初始资料,就能够以近乎相同状态重新启动。全躯体消失、全资料消失、制造工厂消失——满足上述所有条件,我就算是迎接完全死亡状态。』
瑠璃优先于所有行程解析这个问题;由处于外界的飒太来看,瑠璃仿佛是完全停止了动作。
『人恐惧那个状态。恐惧。这是没有感情的我所不懂的概念……』
瑠璃一动也不动的状态持续了数分钟,飒太耐心等待。
那是因为飒太一心以为瑠璃在盘算跟他断绝关系——他认定能够下合理判断的瑠璃八成会选择舍弃。
经过宛如静止的片刻时光之后,瑠璃走近飒太一步说:
「没有办法回避死亡吗?」
「……没有。」
这么断言的飒太最清楚这点。
『我已经试过各种折旗的办法,可疑的旗标全部都……』
「不对……」
只有一件事。
他其实一直很挂心。
「公主骑士、魔法师、圣职者、忍者……」
菜波·Knight·布列德费尔德公主。
魔法泽茜。
然后是忍者林瑠璃。
虽然没有圣职者,但他觉得这是上天过于巧合的安排。
「……瑠璃?」
只见瑠璃的眼眸闪烁,映出剧烈流窜的电子光辉。
喀锵!喀锵!喀锵!在瑠璃内部,同时响起某种开关打开的声响与马达全力运转的声音。
然后,瑠璃本来就偏机械性的声音,更加重了电子合成音色。
「『公主骑士、魔法师、圣职者、忍者』第一旗标暗码,输入确认。开启白帽骇客模式。直接连结伺服器。可以直接干涉核心空间。」
就连瑠璃本人都不晓得,那是与七德院的伺服器直接连结的瞬间。
构成她的程式被巨大的资料海吞没了。
经过压缩的庞大封印程式逐渐侵蚀她的躯体。
内部的振动声到达顶点时,看着空中颤抖起来的琉璃双眸,竟然滚下了发亮的水珠,沿着脸颊滑落。
这下就连飒太都担心是不是大事不妙,微微起身窥探瑠璃的情况。
「唔、喂……瑠璃……?」
飒太正要伸出手,却看到瑠璃将多余的能量接地释放,电流猛地四窜,这下子又吓得把手缩回去。
「…………」
「…………」
瑠璃应声跪地,头和手无力垂下;飒太始终跟她保持一定距离观察情况。就在他眼前,瑠璃猛然抬起脸,整个人抖了一下。
只见一度抬起脸的瑠璃,以人类不可能办到的动作与速度,由下而上画弧般面向飒太,直视他说:
「请问第一旗标暗码输入者:判断第一旗标暗码输入者想去世界的背面,要输入订正吗?(Y/N)」
她的语调变得比先前柔和……不如说是恢复成瑠璃原本的机械口气,飒太虽然稍感安心,却也偏着头纳闷这句话的意思。
「这……背面……?世界的背面……?是指巴西吗?」
飒太因为用常识思考的关系,做了很蠢的答复。
表情严肃的瑠璃,让主系统全力运作,在判断过要搭腔还是忽略以后说道:
「……高举王旗的四名勇者开启的第一道门,其通往世界的背面,毁去王旗之中的吊旗之人在那里等待……从资料库输出以上资料。」
结果她选择忽略了。
但,这句话让飒太无法忽略。
「等一下……!你说毁去吊旗之人!」
「那或许是某种比喻或隐语,因为更详细的资讯群集不存在,所以无法回答。要变更搜寻词汇吗?(Y/N)」
飒太感觉到心跳的声音变得快、更为激烈。
『毁去吊旗……也就是能消除死亡旗标的意思吗……?所以那封信才要我去找什么骑士……不对,可是,是谁为了什么目的那么做……?』
沉思的飒太不是没有头绪,只有一个人……就只有一个人有这个可能。只不过,如果那个人真实存在,就表示那场连是梦还是现实都不晓得的事件恐怕是真实存在的。
「……名叫樱的少女跟那有关系吗?」
「找到接近输入词藻的相符资料的痕迹,进行追踪需要等级A++的安全码。要输入安全码吗?(Y/N)」
「不……」
很遗憾他并没有那种验证码……但是——
「痕迹……是吗?」
那已经足以让飒太确信樱确实存在。
「瑠璃,还有其他资料吗!?凑齐骑士等人打开的门在哪里!」
「……查到可阅览的群集。要透射立体影像吗?(Y/N)」
「拜托你了。」
「输入Y。实行全像投影程序。」
沉默地点头的飒太,一边回想梦中的话语,一边在心里喃喃自语:
『世界的背面……世界的真理就在那里……意思是这样吗,樱?』
想不到……
瑠璃的眼眸放映的立体影像发出惊人的闪光,飒太的意识被吞没进去了……
………………
…………
……
飒太站在冒险寮前。
只不过,那是非常非常古老的木造冒险寮……接近飒太最初造访时的腐朽状态。
异状不只这样。刚才明明还身处白天之中,等到发觉时,周围已经笼罩在夜晚的黑暗下。
「怎么了,飒太?」
「咦……?」
对他说话的人,是菜波。
而且,眼前的菜波穿着类似洋装的暴露服装,加上从胸口覆盖至腰际的银色盔甲,宛如过膝袜般从脚尖包到裙子略下方的足部护具也散发银色光辉,腰际的短剑与手持的盾牌亦同样是银色金属制。
见菜波的模样,就算是飒太以外的人也会发觉到那是骑士的装束吧。
「没事。只是感觉到有些异常的动静。」
飒太吃惊的是,自己无视于自己的意志说话了。
不光是这样。身体也擅自动起来,跟在菜波后面走去。
简直就像是进入了别人的身体。
「拜托汝了,飒太。汝再怎么说都是王旗哪。」
『王旗……』在内心喃喃自语的飒太眼前,除了打扮成骑士的菜波以外还有三个人。
样式简单的白色女用衬衫与黑色迷你裙上披着深蓝色斗篷,戴着深蓝色宽边尖顶帽,帽顶有点塌塌的……是魔法师装束的茜。
穿着无袖短和服,背上背着小太刀……是忍者装扮的瑠璃。
穿得像修女的娇小少女将连着披肩的兜帽戴得很低,看不出是谁。
『这家伙就是圣职者……吗?』
飒太虽然想要探头看少女的脸,但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动也不动。
就在这个时候,先前把铁丝插进门钥匙孔的瑠璃站起来。
「……锁打开了。要进去吗?(Y/N)」
「那当然。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哪。」
菜波率先迈步前进,飒太不听使唤的身体追过去,茜等人也跟上来。
『要去哪里……?』
仿佛要回答飒太的疑问般,不久菜波掀开一楼楼梯下的地板。
『这里可以通往地底……?』
只见地板下有竖坑,边缘搭着梯子。
菜波取出提灯点火,在交给飒太以后,率先爬下梯子。
就着灯光往下爬了约五公尺后,他们抵达一处横坑。
横坑和竖坑一样都是人工开凿而成,以凿开的岩石补强壁面和天花板,大小约容两人并排行走。
所有人下到横坑后,取出的并非地图,而是写着移动路径的羊皮纸,在无数岔路与弯道形成迷宫的横坑中前进。
等到渐渐不晓得究竟过了多久的时候,跟岩壁迷宫不相称的西式皮雕门映入眼帘。
「说是房门……不如说是门扉哪。」
「不会错的。这就是称为第一道门的东西。」
瑠璃肯定地回答菜波的疑问。
「那么,就走吧。」
菜波把手伸向门,所有人点头。
叽……伴随着轧然声响打开的门后……
在那里,少年与少女玩着类似西洋棋的游戏。
少年与少女……这是樱和飒太相互对峙的地点,飒太当然有印象。
『普雷米安·安比利尔号……』
冷不防一阵轰然振动,摇晃了普雷米安·安比利尔号的船体,凭空窜出的火焰逐渐包围船内。
『和樱对战的飒太』离开房间,逃离火焰,而飒太看着逐渐他远去的背影,发觉先前隐约感觉到不对劲的原因。
『……死亡旗标还没竖起?』
那同时又勾出了另一个疑问。
『那说起来,为什么我的头上会竖起这么强大的死亡旗标?』
不管他努力回想多少次,他的记忆都与沉入大海的普雷米安·安比利尔号一同沉眠在海底。
『意思是,死亡旗标竖起的原因就在于这起船难,只要能化解原因,死亡旗标就会消失吗……?那也就是在第一道门后的东西吗……而且……或许也能解开姊姊从我以外的人的记忆或纪录彻底消失的谜。还有她的下落……』
这时发生一阵特别大的振动,眼前的光景即将从飒太的意识消失。又或许是飒太的意识即将从这个地方消失了。
『什么……还没……我还没弄懂半件事……这艘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一下……别消失……』
在飒太伸出的指尖前方,普雷米安·安比利尔号逐渐消失在一片白光中。
愈来愈白……愈来愈白……
………………
…………
……
「!」
飒太拼命集中精神,拉回意识时——眼前出现了瑠璃,她正在察看飒太的脸色。
他伸出颤抖的手用力抓住瑠璃的肩膀。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穿越到哪里去了!那间像旧冒险寮的建筑物,到底是……!」
「飒太先生人在这里,直接进入了立体影像视觉感知状态。影像放映没有问题,观看影像的飒太先生的觉醒程度也是一般值。还有其他疑问吗?(Y/N)」
「……刚刚是白日梦一场……是这个意思吗?」
「我无法理解您想表达的意思。要追加资讯群集,继续问答吗?(Y/N)」
「……你刚才播了什么?』
「要重播吗?(Y/N)」
飒太点头再看了一次影片,但影片只到装扮成骑士的菜波等人在冒险寮的地底打开门的部分而已。
「……这段影片是什么?」
「最后更新日期是昭和十三年。记录者是忍者林瑠璃。」
「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吗……等一下,瑠璃,你那么久以前就在了吗……你是怎么运作的……?」
面对若无其事淡淡叙述的瑠璃,飒太有些哑口无言地这么问她。
「不,我是从两个月前刚开始测试运作的制造编号0001。」
「那么刚才的记录者是……?」
「判断是同名同姓的别人。我的演算法以百分之九十七点三三的机率判断为最合理解。」
飒太不得不哑口无言,但不管怎样,世上隐藏着某种难以解释的秘密,而那是让他活下去的唯一线索。
既然如此,就从手上的资讯之中,可能查明的部分间起。
「既然我追问你也不知道就算了。那么,高中部有没有人的姓氏或名字是圣职者的意思?」
「搜寻旗谷学园高中部全关系者名册……符合者为零。」
既然四人之中自然而然就凑齐了三人,那么剩下的一人想必也能轻松找到,但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看来需要从别的方向找起……是吗?暂时不管这件事,先找门吧。」
「…………」
瑠璃用主摄影捕捉思索的飒太侧脸,她的各种感应器感觉到他的异状。
「飒太先生的精神等级上升。茜小姐等人的感情值预测将会修正+12~+18。」
瑠璃的分析让飒太展露苦笑。
到了这个地步,本来因为恐惧死亡而产生裂痕、即将滑落地狱深渊的心,勉强把持住了……但是,飒太知道这一线希望同时也是双面刀。
因为他已经刻骨铭心感受到,万一希望褪色时,等待他的将会是先前无法比拟的无底绝望。
所以,他马上就不再盲目相信即将出现的一线曙光,浮现一如往常的自嘲笑容,轻声叹气。
毕竟本来就不见得能顺利折断死亡旗标。不对,以失败为前提,做好心理准备行动比较好。飒太如此断定。
就算到了这个地步,名为旗立飒太的少年依然是消极思考的生物,这点不会动摇。
「飒太先生的精神等级稍微下降了。茜等人的感情值上升预测更新为+5~+12。」
「……我说过不必管我吧。不对,等一下。虽然不需要管我……但是我需要瑠璃。希望你助我一臂之力。」
叽……!瑠璃眼眸的主摄影机的变焦机能故障的马达声响起。
「需要……需要,我……」
瑠璃稍微断句,语气更加机械性地复述飒太的话,仿佛要一个字一个字上锁烙印在记录区一样。
瑠璃把飒太点头的影片,保存在储存媒体的不可侵领域。
「对了。既然叫第一旗标,想必还有第二、第三吧。届时我应该会需要瑠璃提供资讯。」
突然间……至今不脱造物领域的瑠璃的氛围,好像变得更为接近人类了。
「……我明白了。从我开始测试运作至今1512小时,容许我存在的人很多,但需要我的人——旗立飒太,你是第一个。」
「……唔!」
瑠璃头上冷不防竖起16X16点阵图友情旗标,飒太虽然很想折断,却又考虑到拉拢瑠璃成为伙伴才是上策,因此忍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信带来了这些效应——
至今始终面无表情的瑠璃,嘴角上扬了。
「包在我身上。我忍者林瑠璃,将尊飒太同学为王之御旗,发挥百分之九十六的功率为你效力。」
「……谢谢。」
剩下的百分之四要做什么呢……?虽然飒太不是没有这样的疑问,但总之还是点头了。
「不过,原来瑠璃也会笑啊。我第一次看到瑠璃的笑容。」
「……我,刚刚,笑了……吗?」
「原来你没有自觉吗……这……」
「记录刚才的运作资料,待测出类似数值时进行验证。」
在两人困惑地相视时,飒太心想:
『不晓得瑠璃的旗标是从哪来的……因为她是机器人吗……?或许是因为没有感情起伏的关系,不容易出现旗标的预兆。总觉得这家伙好像会不小心竖起奇怪的旗标,真恐怖啊……』
要是菜波在场,大概会吐槽『汝才恐怖哪』……
得到一线光明的飒太,与有如忠心的随从般跟在后面的瑠璃回到冒险寮;茜眼尖地发现两人,问道:
「啊!是飒太同学和瑠璃!你们去哪了?做了什么?」
「飒太先生说他需要我。」
抢在飒太回答以前,瑠璃自豪地这么说。『天啊……你……!』飒太惊慌失措。
「咦!?那是什么意思!?飒太同学从来没对我说过那种话!!」
「…………」
领悟到就快愈描愈黑的飒太想要逃离现场,但是茜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袖,阻断他的退路。
「我呢?请问!飒太同学需要我吗!?」
「没问题。飒太先生对茜小姐与菜波小姐的需要度,是我的百分之两百一十六点一。」
「是这样吗!?」
瑠璃插嘴,这让茜扯了扯飒太的衣服。
飒太思考一瞬问,发现瑠璃指名那两个人的意思……是指公主骑士与魔法师是必要的人材,于是叹着气苦笑。
「我百分之两百需要你们。」
「呼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听到飒太的话,茜发出了宛如从胸口深处响起、好似高频波的欢喜之声,仿佛快要升天般兴奋得浑身颤抖。
「是百分之两百一十六点一。」
「都无所谓吧……」
彻底要求精密的瑠璃,弄得飒太嘴角抽动。
这时,他感觉到有人在看而转头望去,只见菜波等人从玄关隔壁的食堂稍微探出头来。
他们正是脸红不知所措的菜波、脸上写着「哎呀哎呀」的菊乃、羡慕不已的凛和惠,四人分别跟飒太对上眼的瞬间,宛如溃决般向飒太各自主张。
「只只只、只有茜就够了吧!为什么连本宫都卷进去!什么百分之两百哪!」
「是百分之两百一十六点一。」
「都无所谓啦!」
彻底要求精密的瑠璃,惹得菜波发飙。
顺带一提,在茜看来,气得快哭出来地骂「飒太笨蛋笨蛋」的菜波,从某种角度看也像是喜悦的表现。(※注:这是茜的主观视角。)
「居然会对女生说『我需要你』,原来啊飒变得这么有气概了……姊姊我有点感动……」
姊姊为弟弟的成长而感动得眼眶含泪。凛摇了摇这位姊姊——菊乃的肩膀,要她清醒过来。
「你在说什么,阿菊!飒太就没对我这么说啊!」
「对了,阿飒也没对姊姊这么说!等一下,飒太,这是怎么回事!」
就某种意义来说,两人都还神智不清。
「人的关系并不是只有需不需要而已吧。」
「「!」」
听到飒太喃喃说出的话语,凛和菊乃如梦初醒。
「就、就是说呀,阿飒!」
「我、我和飒太的死党关系,超越了需要不需要的境界,是这个意思吗?是这个意思吗?就是这个意思对吧!?」
「这个嘛……就是那样……吧。」
两个肩膀分别被菊乃和凛一把抓住,不敌两人气势的飒太点头。
另外,凛头上又竖起新的攻略完成旗标。
「咦……这就表示,我和菜波虽然被认定为需要,在飒太同学心中却并不怎么重要吗?」
因为先前受到需要而发现自己根本不受需要,让茜转眼间沮丧起来。这句话好饶舌。
渐渐觉得不管说什么都会有人不满意的飒太,开始埋怨胜利旗标的条件太难达成。
这时,始终保持沉默的惠走上前说:
「人、人家觉得……飒太同学现在应该很头痛,希望大家差不多可以放过他了。人家觉得一定只是飒太同学很笨拙,没办法清楚表达而已,其实他是非常重视大家的唷。」
「「「「「……」」」」」
惠双手在胸前握拳,拼了命可爱地主张,众人沉默地凝视他。
「所以……就是……」
眼看惠在众人注视下愈来愈小声,茜上前握紧惠的双手,这让惠吓了一跳。
「小惠是好孩子!」
「嗯,惠说的没错。我太没有度量了,我要猛烈反省。所谓『※忏悔者的背后有着美丽的极光』。」(译注:日本诗人蔌原朔太郎的名句。)
温柔与互相理解的心饱和到满出来的冒险寮住宿生根本不需担心,转眼间就往正面方向解决问题。
对自己欠缺的美德感到可贵而浮现微笑的飒太,与瑠璃眼神交流。
瑠璃花了零点六秒将飒太的目标优先顺位列至第两百六十五名,从第四名开始付诸行动。
她从背后掀起茜的裙子。
「呀啊啊啊!你、你做什么,瑠璃!?」
「实行飒太先生潜在欲望第四名。」
但飒太站在茜正面,从他的位置根本看不见臀部那边的裙底风光。
「是、是飒太同学想看吗……那、那就没办法了……」
「居然这样就算了!?还有,第四名是怎样!?不要搞这种不上不下的排名!」
飒太大范围吐槽茜与瑠璃,凛带着亲昵举动意味地用拳头碰了飒太一下。
「飒太小时候也常常掀裙子啊。不管到几岁都还是小孩子,真拿他没办法。」
「对了,姊姊也被掀过好几次呢。好怀念喔。」
不同于年长组的宽大为怀,菜波用看到脏东西的眼神看着飒太退到后面。
躺着也中枪的飒太蹒跚地步过走廊。
瑠璃如影随形般跟上去,对他耳语:
「潜在欲望第一名,去看地下通道对吧。」
「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什么还要实行第四名的行动!」
飒太再度吐槽了瑠璃的※1/f波动电脑思考实行系统。(译注:能量与频率成反比的波动,据说会让人感到舒适和谐。)
两人不停向前走的同时,瑠璃附在飒太耳边回应:
「是这样的,他们在地下通道选择的路径相当没有效率,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所以我从影片制作地图解析过了。」
「?」
「他们疑似依循特定路线前进,该路线的形状,跟我的资料库上称为『所罗门的大钥匙』的魔导书抄本上记载的某个魔法阵,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二点四。」
「渐渐带有神秘学色彩了啊……」
瑠璃展露了跟人形机器人的资料库最不相称的软知识,飒太不禁苦笑。
话说,至今两人之所以交头接耳地悄悄讨论,是顾虑到在一段距离外说着『感情真好。好好喔、好好喔。』『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呢?』兴致勃勃地跟过来的茜等人。
其中显得特别羡慕的人是凛。
「我也想跟飒太说悄悄话……」
少女们的视线集中在喃喃自语的凛。
「没、没有啦,我并没有特别的意思!」
虽然凛很心慌,不过这里当然没有人会取笑她。
「我、我懂!那样很棒呢!」
「说悄悄话就像是感情很要好的证明唷。」
「姊姊有跟阿飒说过悄悄话喔,嘻嘿嘿~」
不同于刻意装作没有听到的飒太,瑠璃瞥向后方一眼,跟飒太拉开距离说:
「那么,下一位轮到说悄悄话的人,请上前。」
「轮流吗!?」
难掩震惊的飒太身旁,一眨眼就排成队伍。
这时,飒太等人正好来到即将成为工具放置场的楼梯旁,撞见了贴完壁纸准备收工的匠。
正把装修工具搬下来的匠看到浩浩荡荡而来的谜样集团,偏着头表示纳闷。
「你们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只见先前排在队伍最前面的凛在飒太耳边呢喃,飒太也附在耳边回应,很高兴讲到悄悄话的凛吃吃笑起来。
「你们感觉超恶劣的!」
尽管没有恶意,但不知道原委的匠,不仅被当面密谈还被笑,有点快要哭出来。
「啊,不是啦,我们不是在说匠学姊的坏话……」
「更重要的是,事情是这样的……」
飒太制止正要辩解的凛,稍微犹豫以后,还是把心一横,决定问一问可能是现在最了解冒险寮这栋建筑物的人。
他撷取重点,如此这般说完后,匠皱起眉头。
「地下通道?」
抬起下巴沉吟寻思的匠,看到茜和飒太当面讲悄悄话窃笑,心里非常受伤,背对他们掩面蹲下,经过茜解释「学姊误会了」之后,匠才重新振作起来,说:
「这么说来……老子记得以前的设计图上有。要看看吗?」
性急的匠不等飒太回应,就动手拆起楼梯下的地板。
围观的一行人之中,轮到惠过来跟飒太说悄悄话:
「在做什么?」
「有点事……」
地板掀起的光景,在飒太心里,与白日梦中的他们打开地板的画面重叠。
然而……
地板下只有砂砾,白日梦的画面烟消雾散。
「看来埋起来了。」
这么说的匠,仰望神情苦涩的飒太。
瑠璃的眼睛发射细细的雷射光扫过匠的脚下。
「地层扫描结果,有一度被挖开又埋起来的痕迹。」
「被刻意埋起来的可能性有多高?」
已经深信其中必有阴谋的飒太这么问道,瑠璃的眼底闪烁着电子光。
「因为资料不足,只能说机率为百分之五十。」
飒太只是姑且问问而已,不以为忤地点头回应她的回答。
匠不知道怎么解读两人的对话,只见她放下地板,站起来说:
「你想要地下通道吗?」
「咦?对……如果方便的话。学姊有办法挖吗?」
「你、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为什么要讲两遍呢?为什么要讲两遍呢?飒太和瑠璃如此心想。
「真、真拿你没办法!虽然跟你没关系,是老子本来就打算盖地下避难所,但是老子就顺便挖吧,这跟你的要求一点关系也没有。」
飒太知道,匠本来就想盖游泳池、电扶梯、蒸气浴机和自家发电设施,问她为什么想盖地下避难所是很不识趣的疑问,所以他坦率地鞠躬道谢。
「谢谢你了,匠学姊。希望尽量你能以最优先的程序处理。」
「再、再说一遍!」
这真是太神奇了,匠居然拿出手机打算录音。
「……谢谢你了,匠学姊。」
只见匠把飒太半不情愿地说出的话录下来,『谢谢你了,匠学姊。』『谢谢你了,匠学姊。』重播了好几次,羞怯一笑。
……但是,匠赫然发觉飒太等人盯着自己看,当场刷红了脸。
「你、你的声音好怪!……你的声音好怪!因为你的声音实在太奇怪,老子就录下来了!……怎、怎样啦,伤到你的心了吗?伤害到……你……了吗?」
「不,那倒没有。我的声音很奇怪吗?」
飒太并不是受到打击,只是客观地想知道答案而已,于是转头问背后的瑠璃。
「我的声音比你奇怪百分之一百二十一。」
『『居然不甘示弱!』』
对于瑠璃带着机械声,说出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打圆场的发言,飒太和匠不知该做何反应。
总而言之——
这时候的飒太,内在存在着奇妙的高昂感,仿佛原本封闭的未来稍微出现生机。
因为那么做是冒险,虽然感觉值得挑战——
Flag 6 奔向冰雪彼方
「闲得发慌吗,诸君!」
运动会第六天。
运动祭典举办期间还剩两天的这天早上,学生会长·圣帝小路美森翩然造访,立刻对围着餐桌的冒险寮住宿生这么直说了。
「还不都是因为某个人在最后关头被人得逞。」
放下筷子的凛这么轻轻叹气。
「那在我们业界,只不过是最低等级的得逞罢了!」
美森不知为何骄傲地挺起胸膛,双峰弹力过人地摇晃。
听到她的说词,菜波露出显然很厌恶的表情。
「……还真是不吉利的开场白哪。」
「实不相瞒,目前我们冒险寮队的分数与排名大致是这样。」
超高性能的瑠璃配合美森话中之意,在桌上投射已经司空见惯的立体影像。
根据那张图表……
「这、这是怎么回事哪!」
「是我多心了吗,学生会长……就我的记忆,三天前我们应该还是一路领先才对,为什么会落到吊车尾呢?」
继菜波探身追问之后,凛朝美森投以锐利视线。
「赛程中盘以后的配分好像被改得相当重,就是『会长被摆了一道呢』的感觉。嘿嘿~」
娇羞地一笑,俏皮地往上吐舌头的美森打马虎眼。
「不过,只要接下来大显神威来个大逆转,飒太君就能够继续留在学园了,大家说是吧?」
茜并不是被唬住,而是用与生俱来的正面思考,深信一定能够顺利成功;她展露无忧无虑的笑容,但是看到分数跟第一名差距近两倍的众人无不满面愁容。
「这样有办法扳回一成吗……?」
尤其是凛,她除了对飒太没有抵抗力到了视野狭隘的地步以外,都能够冷静看清现实,如今更是双手环胸,嘴里发出「唔嗯——」的声音苦恼。
听到凛的话,想像着最糟糕的情况的菊乃浑身颤抖起来。
「万、万、万一阿飒被退学的话……」
菊乃搞不好会趁理事会开会时把房间上锁,放一把火烧掉——所有人都这么想。总之,美森已经因为三成左右的责任,中了菊乃的※天魔爪(Iron Claw),目前正垂挂在空中。(译注:摔角技。即单手掐住对手的脸。)
绝望的心情即将支配场面。
然而,能够将快要沉到谷底的气氛一举扭转的少女,就在这里。
「既然在两天之中被逆转,那靠两天逆转回去也是有可能的吧?」
茜那句口气深信不疑的话语,让众人抬起脸。
「唔、嗯。茜说得没错。悲观也无济于事。正所谓『不足者,中道而废。今汝画』是吗?」
「没错!大家一起解除这个危机唷!」
「是、是呀,说的没错。阿飒,有姊姊跟着你,你大可以放心喔!」
所有人一齐看向飒太。
面对大家强而有力的视线,飒太搔搔后脑勺,展露一丝微笑说了:
「……就靠你们了。」
「「「「「…………」」」」」
众人感动万分地看向飒太。
「总觉得这是飒太同学第一次仰赖我!」
「我会助死党飒太一臂之力的!包在我身上吧,飒太!」
「为了阿飒,大家从今天起要准备挑灯夜战喔!」
「人家要把胜利献给飒太同学唷!」
情绪急遽高昂的冒险寮住宿生之中,少数的三名冷淡成员里面最冷淡的人受不了地叹气了。
「三番两次都这样,真不知道飒太到底哪里好哪……」
最真切同意菜波这句话的人不外乎就是飒太自己了。飒太在瑠璃耳边悄声说:
「最糟的情况,就是在退学后潜入学园溜进冒险寮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
瑠璃难得支吾其词。以非0即1的数位思考而言,这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犹疑。
「地下通道的魔法阵,推测是将住在上面的人的生气转换为魔力注入,藉此发挥效力。只不过,这是从其他文献类推的结果,准确度只有百分之八十七点二。」
「那已经相当高了吧……也就是说,要是大家都离开冒险寮了,这个方向就毁了……不管怎样,光是预测最糟的情况也没用。」
「是。」
「意思是不能光顾着解开未知的谜吗……」
现在不能让冒险寮被解散。
飒太重新望向正在喊口号提振士气的茜等人,喃喃自语:
「就靠你们了……真的。」
「包在我身上。」
「虽然这不是对瑠璃……说的,不过,我也很仰赖瑠璃。」
「飒太先生又仰赖我了!」
瑠璃故意大声宣传以后,依旧面无表情,颇为自豪地用冷风扇排气;茜等人听到瑠璃的话,说着『好好喔——好好喔——』凑过来;看到茜等人头上竖起无限回圈旗标,飒太忍不住一阵晕眩。
吃完早餐,前往操场。
到了运动会终盘,竞赛点子早就用完,说是摆烂项目尽出也不为过。
冒险寮住宿生本日参加的第一项竞赛,是变装人力雪橇赛。
这项竞赛光是项目名称就已经不是一般竞赛,是要变装的六名选手手拉雪橇载着变装的一名选手直奔终点,竞赛内容本身算是比较单纯的。
勉强要举出不同之处,就是变装的艺术分数会列入排名积分吧。
冒险寮住宿生选择变装成女仆(拉雪橇者)与公主(坐雪橇者)。
基于整体感的关系,飒太也被迫穿上女仆装,显得异常突兀,但说到另一个本来应该也很突兀的男生……
「惠穿起来异常适合……」
「啊呜……好丢脸唷……不要一直盯着人家看……」
惠似乎被裙装激起羞耻心,他按住裙子忸忸怩怩的模样,别说是突兀了,根本是最浑然天成的女仆。
「咦,为什么小惠要害羞呢?」茜发问。
「就是说,我才丢脸,一点也不适合我。」
凛虽然这么说,但威风凛凛的女仆也非常赏心悦目。
「因为……人家……是男生唷……?」
「「「「「啊——」」」」」
除了飒太以外,所有人这才想起忘得一干二净的事情。
这时,瑠璃重新流盼看向另一名穿着轻飘飘裙子的男生。
「飒太先生毫不忸怩呢。」
「因为我小时候常常被姊姊当成玩具扮女装。事到如今才不会在乎这点小事。」
「姊姊教育有成呢!」
看菊乃眉开眼笑,飒太回以苦笑的同时,想起了不幸消失的另一个姊姊。
「啊!啊!人家也是!人家也是被人家那些姊姊强迫穿女生的衣服唷!跟飒太同学一样呢!虽然人家不光是小时候而已,到现在还是这样就是了……」
快要恢复喜色的惠转眼间变得眼神灰暗,话语逐渐失去生气。
「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踊跃让小惠穿女孩子的衣服?」
「这个好!」
茜不知道为何正面解读惠的发言,但茜这个人就是这样,所以没办法。但是,对当事人可就不是没办法了,只见惠发出『噫呜!』的惊恐声,躲到飒太背后。
飒太认为需要转移话题,把话锋转向独自静静伫立的瑠璃。
「瑠璃今天反常地沉默寡言呢。」
「非常抱歉。在跟飒太先生穿情侣装的绝佳环境下,我光是搜寻该如何选择最佳言行,就要造成系统负担了。」
「这么说来的确是这样!璃璃注意到了重点呢!」
就这样,以惠为中心备受瞩目的这个选择,从艺术分数的观点看来,美少女如云的冒险寮可说是做了非常正确的选择。接下来更有一名穿着跟成群深蓝色女仆对比分明的纯白衣裳的少女现身,用拇指示意雪橇。
「一群傻瓜,别顾着嬉戏,还不快拉雪橇!」
「「「「「「…………」」」」」」
「怎、怎样?」
被女仆们不发一语地猛盯着看,意外地有点胆小的菜波稍微退缩。
「菜波好可爱!好像真正的公主!」
「本来就是真的!」
「茜之前都把菜波当成什么了……?」
不自觉感到质疑的飒太朝雪橇移动,其他女仆也跟着陆续就位。
「话不能这么说吧,飒太。这身公主装确实有令人改观之处喔……有公主装穿真好。」
「小凛学姊也想穿吗?」
「不……我不适合。我长得这么高,想必不讨喜吧。」
看到凛伤心瑟缩,趁装备雪橇拉绳的空档听茜和凛对话的飒太,不经意喃喃说:
「如果是阿凛换上,看起来应该会是一名亭亭玉立的公主吧。」
「!」
『啊。』飒太想到时已经太迟,凛头上想当然不费吹灰之力地竖起攻略完成旗标。
「客、客套话就免了。那是不可能的……只、只有没眼光的飒太……会对我说那种话。」
看凛尽管断然否定,后半却还是忸忸怩怩地羞怯,菊乃呵呵笑着说:
「小凛的公主装扮好像会很威风呢。比较起来,菜波偏庶民派呢。」
「什喵!?」
听到不能置若罔闻的评语,正要上雪橇的菜波哑口无言。
但是,亲眼见识过菜波无数高傲举动的飒太,无法完全苟同菊乃的意见。
「会吗?」
「唔!!只有飒太!!只有飒太懂本宫!!」
被菜波眼眶湿润地一把抓住手,飒太心想:
『这是怎样啊,好恐怖。』
「好恐怖!!好快!!好恐怖!!」
渐渐变得像标语的『要赢喔!成为MVP队伍!』口号振奋人心,不久以后,变装人力雪橇赛开始。
经过两天休养,充分养精蓄锐的冒险寮住宿生队伍像笨蛋一样横冲直撞,观众瞠目惊叹:『好快……女仆好快……』
至于拉雪橇的女仆们只追求向前冲的结果,就是他们拖的雪橇一下翻覆、一下反转、一下再反转、一下翻回正面,简直乱七八糟;雪橇上的菜波不是死抓着不放,就是在旋转的雪橇上做出动作游戏里面才会出现的特技动作,以免掉下去。
观众似乎也有同感,『好厉害,好像动作游戏的神人实况影片……』对菜波神乎其技、竟然不会发生事故的移动时机连连叹息。
凭着一路领先的速度,遥遥领先抵达终点的凛等人,看到操场隔壁的校舍高挂的
AURORA VISION大型显示器显示的分数之高,笑逐颜开了。
「很好,旗开得胜。」
「艺术分数格外高唷。」
「果然是因为大家的女仆装打扮很可爱吧~?」
在呵呵笑的菊乃背后,独自包办绝大部分艺术分数的菜波正筋疲力竭地趴在翻覆的雪橇上,气若游丝。
顺利卷土重来的冒险寮住宿生,继续不眠不休、势如破竹地熬夜参加料理、棒球、打扫游泳池、拔河、人在球里的滚大球、投篮躲避球、娱蚣赛跑、网球等竞赛,然而……
『或许能够……勉强追上。不过……』
飒太吃着深雪老师带来的午餐,看着大型显示器的排名表思付着。
『熬夜比赛已经三十个小时……疲劳差不多要到达顶点了。』
侧眼看着一边点头瞌睡一边啃三明治的茜或惠,飒太察觉这些同伴——他到现在仍然犹豫该不该称他们为同伴——已经到达极限。
『凭实力和毅力,最多就撑到这里了……是吗?』
引发超出实力的表现的力量——胜利旗标。
其实飒太已经好几次尝试让茜他们竖起胜利旗标。
但是他的尝试均无疾而终。
一次次挑战的同时,飒太自己也清楚原因。
『是信赖感的问题吗……大家或许隐约感觉到,我并没有完全相信大家……』
低头的飒太浏海滑落额前。
『不,不对。是大家察觉到,我很犹豫置身在大家之中……』
有人替飒太拨起浏海。
「怎么了,阿飒?」
是菊乃。
抬起脸的飒太面前,是一群忧心的少女。
「你是不是累了?还好吗?」
凛递给他冰毛巾。
「吃完饭就是最后的比赛。把这个喝了加油吧。」
茜用营养饮料跟他干杯。
「就算万一退学,人家也不会让飒太同学孤单的。我们要同舟共济唷。」
惠握紧他的手。
「我被飒太先生需要着。有飒太先生在的地方,就是我在的地方,就算飒太先生退学后转到任何一所学校,这点也不会有任何变更。」
瑠璃的声调一如往常平淡且带着机械性,但是,感觉是认真的。
「那时候本宫会动用国家权力,不管汝想去哪间学校都帮汝美言介绍。」
这么大发豪语的菜波的眼神还没有失去斗志。
「…………」
飒太感谢这些鼓励他的少女。
换作是平常的飒太,固然会觉得抱歉,却不会感谢吧。
『她们明明也很累了……』
飒太甚至认为,是不是应该索性说出一切,然后郑重请求大家协助,
就算如此,她们还是一样会主动帮忙吧。
那个行为究竟是逃避,还是面对,飒太无法判断。就在他迟疑的时候,广播响起——
《最终竞赛『绕学园一周男女混合五花八门接力赛』的参赛选手,请到各自的出发位置集合。》
掌握飒太命运的最终竞赛……听到比赛的呼唤,结束饭后休息的冒险寮住宿生站起来了。
这时正好收到美森寄来的最后一封激励邮件,为了确认信上内容也提到的状况,凛看向共同战斗至今的同伴。
「是学生会长寄来的。『最终竞赛,只要能够得到第一名就确定成为MVP,得到第二名以下就甭想了。』就这样……很简单明了对吧!好,我们走了!」
「喔——」
仿佛要打断凛一本正经的声音一样,茜悠哉的软绵绵声音随后追上,营造出绝妙的对比。
逐渐成为冒险寮日常的这幅光景,仿佛在阳光另一头融化消失,被这不可思议的感觉困住的飒太,忽然无法呼吸。
「啊……」
没来由的……
踏不出半步的飒太,就这么伫立在原地……
等他缓缓抬起脸时,大家已经各自散开到出发地点了。
飒太觉得那是一种象征。
「……!」
握紧拳头的飒太拔腿奔跑。
他心中有了前所未有的一大决心。
那是至今孤独地封闭心灵的人,渴望着友情或爱的身影。
想要与人心灵交流,得到救赎的人的殷切念头。
仿佛被这时的热情冲昏头的飒太,万万没有想到,人们对这样的行动总是会如此称呼——
——竖起了死亡旗标。
危在旦夕的冒险寮。
左右冒险寮生死的最终竞技——绕学园一周男女混合五花八门接力赛。
这项竞赛基本上是障碍物赛跑,但与一般竞赛不同之处,在于除了跑步以外,还会运用脚踏车、直排轮鞋或弹簧单高跷等交通工具。
另外,跑者不光是要跑完负责区段而已,还必须通过校内诸多充满创意的障碍,像是穿过满天飞的鲜奶油派之间、快食比赛、从一堆猫里头找出公猫等等。
第一棒茜充满干劲地在起点待命。
就在她做准备运动,巴不得起跑信号赶快响起的时候,意识却被朝这边跑过来的熟悉少年吸引过去而凝视他。
「茜……!」
「飒太同学……?怎么了?接力赛就要开始了。」
话虽如此,最后一棒的飒太还不会那么快上场。
一路跑过来的飒太,手撑着膝盖调整呼吸以后,猛然抬起头。
「拜托你!一定要赢!」
「…………」
飒太的脸来到呼吸可及的距离,茜用毛巾温柔地帮他擦掉额头的汗水。
「我还想跟大家……跟茜你们在一起……!所以……」
「……我——」
飒太道不尽的心情,茜虽然不是全部理解,但是,只有他一反常态的热忱,她充分感受到了。
「我会不答应飒太同学的请求吗?」
「茜……」
只见眼眸灿然闪耀、淘气地扬起嘴角微笑的茜拍了一下胸脯,柔软的酥胸一阵摇晃。
「尽管包在本小姐茜身上!」
这时,等待起跑的其他人见状,发出咯咯冷笑。
「哼,我是不会输给在比赛前卿卿我我的家伙的。」
「是啊,不会输的。」
「是呀,不会输喔。」
「完全不觉得会输。」
「会输才有鬼。」
其他在场的敌队也全部接连这么撂话,茜头上竖起胜利旗标。
飒太最后和茜坚定握手以后,万夫莫敌地微笑了。
「拜托你了!」
「包在我身上……了。」
视线交错,飒太转身离开。
……但是——
在他眼前,搭乘两人座越野沙滩车的凛堵住他的去路。
「你打算用跑的去出发地点吗,飒太?」
「阿凛……」
这台沙滩车的款式相当豪迈,只看得到裸露的管状结构、座位、轮胎和引擎,而没有车壳的沙滩车副驾驶座上坐着瑠璃。
「从竞赛用备用品擅自借一台来了。请赶快坐到后头。」
「瑠璃……」
飒太尽管吃惊,还是依言坐在沙滩车的横杆上。他疑惑地问: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入侵监视卫星与校内监视摄影机的线路,取得飒太先生的位置资讯。」
凛在瑠璃说明途中发动车子,引擎轰声导致讲话听不清楚,于是瑠璃摸飒太的下巴,用骨传导扬声器传达意思。
侧眼看着两人,暗自羡慕『好好喔……』的凛提高音量了。究竟是为了压过引擎声,还是稍微起了妒意,就连她自己也不晓得。
「瑠璃!我们先送飒太到出发地点,你帮忙导航!我载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了解了。前方二十公尺,右侧校舍墙壁尽头,右转。」
「为什么突然学汽车导航讲话!?」
「这是巧思。」
「竟然发挥在无关紧要的地方!?」
不可思议的是凛和瑠璃看起来颇为要好。飒太从后面探头介入两人之间,在凛耳边要求:
「阿凛。我希望你去第二棒出发地点!」
「去阿菊那里?为什么?」
凛一边留意前方,头一边微妙地凑近斜后方的飒太这么问;瑠璃代替飒太发言:
「他想得到激励。像刚才茜小姐那样。」
「……好吧!虽然你是个需要别人照顾的麻烦家伙,但那是……那个……」
虽然本来在交接肩带前,选手都必须待在出发地点,而且现在更是第一棒的茜即将出发的时间,但是凛充分发挥了被攻略成功者的弱点,在瞬间逡巡后点头、害羞、支吾其词。
「那是他可爱之处,对吗?」
「不许说得那么明白!很丢脸!」
被瑠璃一针见血地看穿,怒吼的凛打方向盘急转弯。
「那并不羞耻。飒太先生有可爱之处是当然的……在前方三百公尺处右转。」
「了解!」
三人乘坐的沙滩车油门全开,前往第二棒跑者——菊乃待机的地点前去。
第二棒出发地点。
「呼哇!」
菊乃正在试单轮车好不好骑时,越野沙滩车轰隆作响地从树丛冲出来,吓了她一跳。
「怎、怎么了吗,你们!」
只见甩尾大旋转而即将停住的沙滩车上,站在车底盘后段的飒太跳到她面前。这个有如特技表演的登场,让菊乃内八字原地踏步,娇滴滴地慌了手脚。
「阿菊姊……我……」
「嗯?」
看飒太以类似单脚跪地的姿势仰望她,菊乃弯下身配合他的视线高度,将她因为这个前倾姿势而滑落脸颊的头发拨开。
那模样,俨然就是年长的大姊姊。
「对不起,我是个不争气的跟班小弟。」
现在想想,他总是让她操心,给她添麻烦,自从来到这所学园以后……不对,从以前就一直受她照顾。
只见菊乃摸摸飒太的头,露出很有姊姊风范的微笑,一副「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原来是这种事」的样子。
「你不是跟班小弟喔。阿飒是姊姊的……弟弟喔。」
——菊乃想起来了。
她想起刚上小学那年,母亲肚子里怀了新生命时的事。
『你就要有一个妹妹或弟弟了喔。』
住在附近的朋友有弟弟,虽然朋友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疼爱弟弟,但弟弟总是一刻也静不下来地跟在她身后打转,让菊乃羡慕得不得了。
所以,当她得知这件事,她记得她好开心、好开心,兴奋无比。
但是……
某天,住院的母亲对菊乃说了:
『对不起……妈妈,肚子里的宝宝,没了……』
菊乃好伤心、好伤心、好伤心……可是,她不能对强忍悲伤的母亲表现出来。
『妈妈,你要打起精神。』
她坚强地这么说完,抱住母亲……
菊乃无处宣泄内心的悲伤,回到家,在小小的院子蹲下来抱住大腿。
『阿菊,你怎么了?』
小飒太发现菊乃,这么问她。
『我本来会有弟弟的,结果没了。』
一旦说出口,至今在她胸中盘据翻腾的情绪,从双眸溢出来了。
飒太看到菊乃泪如雨下地哭起来,大吃一惊。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东张西望环视周围,却没有人可以求救。
『……阿菊……这给你,你就别哭了……』
飒太把总是挂在腰上的骑士吉祥物钥匙圈塞进菊乃手里,但马上就知道那没有效果。
因为一心一意想要安慰泣不成声的菊乃,年幼的飒太没多想,将脑海中的念头直接脱口而出:
『我来当阿菊的弟弟。』
『阿飒吗……?可是……阿飒已经……』
『已经』什么了?现在的菊乃想不起来。
因为飒太有姊姊的事,已经从她的记忆中消失了。
『阿菊,你讨厌我当弟弟吗?』
『我并不讨厌喔!我很高兴!……可是,那么,你愿意,叫我姊姊吗?』
总是既温柔又朝气十足的菊乃的哽咽令人心痛,飒太拼命点头。
『嗯……阿菊姊……』
『哇……!』闪闪发亮的眼睛睁到最大的菊乃已经不再流泪。
紧紧抱住飒太的菊乃,小小年纪已经洋溢着姊爱(不是母爱)了……
那时飒太带来的暖意,现在依然存在菊乃心中。
从那天起,飒太就是菊乃的弟弟……虽然眼前的飒太变得成熟许多,但菊乃始终是飒太的姊姊。
而弟弟这时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你要赢喔,阿菊姊。」
她不可能不回应他的期待。
「那当然!」
坚定微笑的菊乃,从怀里掏出陈旧的钥匙圈给飒太看。
「阿飒当年送给我的护身符……会带给姊姊力量的!」
展示回忆物品,誓言获胜的菊乃头上竖起胜利旗标。
『原来她还小心翼翼地留着那么旧的东西……!』
飒太一反常态,为之动容。
「……我把阿菊姊当成真正的姊姊。」
「嗯!」
那句话对菊乃而言是最大的赞美,飒太再度坐上沙滩车。
由于凛刚好踩下油门猛力起步,飒太差点摔下车,看得菊乃捏一把冷汗地目送他。
在她背后,大型显示器播放了第一棒的茜火箭起跑的影像。
「要赶路了。反正你也要去找惠对吧?」
听到凛敏锐地这么说,飒太点头。
瑠璃解析了两人光凭只言片语就能互通心意的默契。
「凛小姐对飒太先生就像妻子一样理解呢。」
「咦!」
因为瑠璃的一句话,沙滩车突然一阵蛇行,险些造成交通事故,幸好只撞飞了路上的交通锥。
然而,飞舞的交通锥却插向没有遮蔽物的沙滩车驾驶座。『唔!』凛诅咒自己的大意。
看来已经不可能防御,也闪避不了了,凛不自觉闭上眼睛准备承受颜面的冲击。
「!」
刹那间。
飒太从驾驶座后面的缝隙奋力伸出脚,踢飞交通锥。
另一方面,瑠璃从旁边伸手握住差点失去控制的沙滩车方向盘,使之回归正常路径。
瑠璃用眼神示意是飒太救了凛,只见凛眼眶湿润,稍微低下头,娇滴滴抬眼地说:
「谢……谢谢你……」
当然她头上竖起了新的攻略完成旗标,不过这次是女生受到男生保护的反应,要是评为不费吹灰之力,对凛很过意不去吧。
被操纵方向盘的瑠璃问:『要换回去了吗?』而回过种来的凛,在念念有词地说着『妻子……妻子……』的同时,改以有些粗暴的开车方式驶着沙滩车,前往惠的所在处。
大型显示器播放茜交接肩带给菊乃的影像,看到角落的子画面照到移动中的飒太等人,得知他们正要往这边过来的惠,一看到沙滩车出现就挥手迎接。
内八字蹦蹦跳并挥手的惠,看起来超级可爱。
看到在眼前下车的飒太沉默地往下盯着自己看,『?』惠惹人怜爱地偏着头看他。
只见飒太在惠面前秀出拳头背面。
「……?」
惠一时半刻无法理解飒太的意图,心想:「是这样吗?」夹紧腋下,同样伸出拳头背面。
飒太用拳头碰了一下惠的拳头,咧嘴一笑,对惠点点头。
惠也拼命连连点头回应。
『男、男生的友情,是用拳头和背影交心的对吧!』
飒太不看惠头上弹起的万国旗型友情旗标,就这么转身离开;惠在心里对着他的背影诉说。
但,表情立刻变得惆怅的惠,以另一只手包覆住将先前互碰的拳头,宝贝地押在胸前。
『可是……飒太同学……人家,总有一天,要对飒太同学说真话……』
目送着飒太变得愈来愈小的背影,惠抿紧嘴唇。
因为有瑠璃计算最佳化路线,再配上凛超人的驾驶技术,第四棒的凛总算赶上起跑了。
「那么,我就陪你们到这边了……嘿咻。」
下车换人驾驶的凛,因为先前开车太过紧张,似乎比预期还要疲惫,不小心踉跄了一下。
飒太立刻扶住凛的肩膀,凛头上当然不费吹灰之力地竖起攻略完成旗标,甚至渐渐有「凛不对飒太所有举动都竖起攻略完成旗标才奇怪」的奇怪感觉。
「抱、抱歉……我没事。」
「……是啊,阿凛会赢的。毕竟我从小就没看过阿凛输啊……那时候,我以当阿凛的死党为荣。」
让飒太扶着肩膀的凛,听到飒太在耳边这么呢喃,在她飘飘然快要升天的同时,数量惊人的攻略旗标猛烈竖起,头上插不下的旗标扑簌簌地掉落。
互相凝视的两人脑海里,想起一同在河边奔跑的往日回忆。
「那,我走了。」
「唔,嗯。」
等飒太坐进副驾驶座,重新发动沙滩车的瑠璃一贯冷静地告知状况。
「凛小姐似乎意外地疲倦。」
「嗯……不过,那样就好。那样就没问题了……」
飒太浮现万夫莫敌的微笑。
她必须以『剩余HP1』的状态迎战,这也就是所谓的胜利旗标。
飒太的眼睛,并没有漏看凛头上密集的攻略完成旗标之中竖起的胜利旗标。
瑠璃以极其一板一眼的安全驾驶送飒太到他的出发地点。真不知道先前凛的特技飞车算什么。
「飒太,汝在搞什么,好慢哪!」
跟最后一棒的飒太搭档的菜波很激动。
「抱歉,菜波。瑠璃,谢谢你送我过来。你再不回去自己的岗位就麻烦了吧。」
「是。」
瑠璃仰望大型显示器,画面播放第三棒的惠踩着巨大轮胎滚动前进,要过游泳池上的独木桥。
虽然飒太也想让瑠璃竖起胜利旗标,但果然还是很难看出对非人类的她插旗的诀窍。就在他懊恼的时候,瑠璃主动找飒太说话了。
「飒太先生。」
「嗯?」
「可以允许我在这场比赛使出全力吗?(Y/N)」
「这……当然是Y。」
看瑠璃主动要求插旗,飒太吃了一惊。
瑠璃沉思片刻。
窣……瑠璃脱起运动服外套了。
「汝想让她做什么!」
菜波打了飒太的后脑勺,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理会吵起来的菜波和飒太,瑠璃脱掉运动服外套,剩下体育服+紧身裤。
「这世上除了飒太先生以外,没有人能促使我忍者林瑠璃拿出真本事吧。」
「「真本事……?」」
在疑惑的两人面前,瑠璃的上臂与脚部一部分盖子打开,掉出色泽黯淡的块状物。
「配重块分离了。如此就能够发挥以往百分之一百四十三的功率。」
「你从一开始就这么做好吗!」
什么配重块,又不是处罚游戏——飒太吐槽。
不过,在战斗前卸下配重块的瑠璃头上,灿然竖起胜利旗标。
『机体失去平衡,加上限制器失效,在这个状态全力运作只能维持1365秒,但只要这能够成为存在证明献给飒太先生就够了。』
从她的接力区段距离与规格,算出速度与运作极限列入考量之下,这是勉强可行的办法。
「那么,待会见。」
「好……加油喔。」
「那当然。我没有道理不为飒太先生加油。」
看着瑠璃开沙滩车前往第五棒出发地点,感到信心大增的飒太,右手突然被菜波喀锵一声用手铐铐住。
「……这是什么?」
「最后一棒搭档必须铐着手铐一起跑哪……真是的,为什么本宫非得跟飒太搭档哪……这种事就让茜还是菊乃还是凛做就好了吧。」
嘀嘀咕咕抱怨的菜波的左手铐着另一只手铐,跟飒太的手铐延伸出来的锁链连结在一起。
「…………」
看着菜波,让飒太忽然发觉一件事。
「就算尽我所能做好万全的准备以期周全,到头来……」
——没错。
他无法竖起菜波的旗标。
因为他无法察知她的旗标。
这点,飒太自己的旗标也一样。
无论是谁都无法操控自己的命运。
「……到了最后的最后,还是需要靠自己的努力掌握自己的未来吗?」
飒太脸上挂着已经积习难改的自嘲浅笑,这么吐露心声。
尽管如此,飒太不认为自己做的事是白费工夫。
那是通往胜利的布局……不对。
只要赢了,就能救到飒太——光是这点就会让她们很开心吧!
不过,这其实也只是让她们的努力反馈会自己身上而已,尽管如此,现在的飒太就只能这样报答她们。
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但现实就是如此。
「……?」
先不谈这件事,菜波听到飒太呢喃着奇怪的话语,看着他的眼神既像觉得讶异,又像觉得诡异。
然后——
瑠璃的座机(普通的登山脚踏车)现已化为马达驱动的自行车,她一边用手上的空气枪正确无比地射穿用以计分的气球靶,一边急速接近最后一棒的两人等待之处。
「目前是第一名吗?」
话虽如此,这个差距还称不上安全。若其他队伍的表现并不逊色,最后也有可能会因为时间差距影响分数,导致白组无法获胜。
「飒太,汝要燃起斗志!沾染大家汗水、灌注了众人灵魂的肩带就要来了!汝要是不能回应,就没有脸见大家了!」
菜波一时激动这么大喊以后,惊觉自己说了害臊的话而不知所措。
「刚、刚刚不算数!刚刚不算数哪!」
「那是很棒的诗喔,菜波。我们走吧!」
「不、不……不许说那是诗喵——!」
虽然那句话不是讽刺,而是坦率脱口而出的感想,但菜波听了似乎很不高兴,不停槌打飒太。
但,看到瑠璃骑着登山车横向滑行冲过来,朝飒太递出从肩上取下拿在手上的肩带时,菜波也做出了准备姿势。
「飒太先生!」
「做得好,瑠璃!」
肩带交接的瞬间……
噗咻——!瑠璃的关节部分爆出白烟。
「瑠璃!」
飒太和菜波不禁要冲过去,但瑠璃从嘴里吐出大量白烟,严厉制止。
「请快走!」
「可是,瑠璃……」
「别在意我!只是过热而已,很快就好了!」
每当瑠璃开口就会吐出浓浓白烟,导致周围像是被砸了烟雾弹,带给两人『好白!周围好白!』的冲击,因此实在难以传达瑠璃心中的急迫。
「茜小姐她们一路把肩带送到这里来了,飒太先生打算辜负她们的心意吗!(Y/N)」
「……N!」
飒太一回答,就立刻与菜波一同转身离开。
瑠璃看着渐渐散开的白烟另一头——飒太与菜波隐约可见的背影,各部马达、3G网路通讯机能、全向性麦克风和主摄影机等各种机能正一一停摆。
摄影机影像应声消失,最后烙印下飒太他们的背影;瑠璃对此浮现些微满足神情的同时,使用仅剩的电力执行自我检测例行程式,发现之前待验证的资料……
「……我……刚刚,笑了……吗?」
她的机能完全停止了。
飒太和菜波冲过夹道声援的观众之间,到达最初的难关。
搬运三十公分见方的冰块。
「好重!好冰!好重!好冰!」
两人把冰块夹在中间搬运,但是菜波不耐寒,动不动就放手,还把手贴住飒太的脸颊取暖。
「好冰!」
这个状态从某个角度看是在打打闹闹打情骂俏,不仅『打』这个字快要格式塔崩坏,还很拗口。打打闹闹打情骂俏。总觉得也有黏答答的感觉。
跑完约一公里的搬冰块赛程以后,接下来是履带游戏。
所谓的履带游戏,就是把软垫弄成圆圈状,人趴进里面爬行前进的竞赛 当然,这所学园的最终竞赛不会那么普通就结束了。
软垫内建冰枕……
「好冰!好冰!好冰!」
手和膝盖没办法长时间接触软垫,自然不得不手忙脚乱地前进。
受不了履带软垫(冰属性)的菜波爬到飒太背上。
「好重!」
「才不重!汝真是失礼的家伙,竟然对少女说这种话!」
不过,这个战术有弱点。
「背好冰!」
因为上方的软垫输给重力稍微垂下来,直接贴住飒太身上的菜波的背,宛如烈火焚身般冰得她哇哇叫。
菜波不得已,只好改成垂挂在飒太肚子下面,这下别说是「从某个角度看」,根本就是「不管怎么看」都是打打闹闹打情骂俏,或是接近野生动物亲子纪录片的感觉。
跑完五百公尺,脱离纪录片状态,冰得刺痛的手脚终于解脱的两人,可以说总算从野生动物进化为人类了吧?如果不行的话就表示进化失败,希望他们赶快进化为人类。
然后,最终区段,全长一点五公里,要滚冰块骰子。
「为什么都是冰哪!!」
被冰属性攻击搞得相当憔悴的菜波一面怒吼,一面推了边长一点五公尺的巨大骰子,使之滚了四分之一圈以后发出咆哮。
「好冰哪!好冰哪——!」
不同于菜波渐渐厌倦各种冰刑,飒太咬紧牙关,用逐渐失去感觉的手滚骰子。
「……怎么了,平常总是玩世不恭的家伙,今天怎么没抱怨,还格外认真哪?」
「菜波也说了吧。如果我不能回应沾染大家汗水、灌注灵魂的肩带,就没脸见大家对吧!」
默默动手的飒太热切诉说,菜波瞠圆眼睛看他。
仿佛要逃避一切、妄自菲薄的少年的侧脸,已经不在了。
隐隐约约觉得有些炫目的菜波,有点不自在地说:
「……本宫还真会说话哪。」
至今半放弃比赛的菜波,态度突然变得真挚,和飒太并肩滚动骰子。
『嘿咻!嘿咻!』两人哼唷作声,同心协力来到终点前约两百公尺处时,从终点线另一边传来特别响亮的声援。
「飒太同学——菜波——!加油——!!」
「阿飒,加油!!」
「飒太,展现骨气!!」
「就剩一点点了唷,飒太同学、菜波!!」
茜、菊乃、惠和凛齐聚一堂,声嘶力竭地呐喊。
「力量都涌上来了哪!汝说是吧,飒太?」
「…………」
菜波不经意抬眼,发现飒太的脸色很差。
不料,才听到短促呻吟,飒太就跪下来了。
「飒太!?」
仔细一看,飒太的右脚发抖起异状,菜波不自觉拉下他的袜子。
「汝受伤了吗!!」
肿起来的小腿下方,被摄影机拍到,显示在大型显示器上——凛看了倒抽一口气。
「难道……是在保护我的时候!?」
肯定是踢开飞过来的交通锥时弄伤的。
「飒太……!」
凛就连在这种时候,都能因为回想事件而竖起新的攻略完成旗标,真是强者。
意想不到的事故,让茜和菊乃六神无主,双手合十并浑身发抖。
惠更露出悲壮的表情,发出近乎悲鸣的叫喊:
「不妙唷……后面的人……!」
后面的选手似乎判断现在正是胜负关键,即将追上飒太他们。
所有人都祈祷『还不要过来』地看着后面的队伍。
「啊……!要进入最后冲刺了……!!」
飒太还是动不了。总觉得脚肿得愈来愈严重。
茜等人十指交握胸前、各自祈祷。
『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第二名队伍继续加速逼近飒太他们……
终于追过飒太他们。
「飒太同学!!」
「飒太!!」
「阿飒!!」
「飒太同学!!」
仿佛被茜等人的声音扶起来一样,飒太站起来,又开始推骰子。
「飒太,汝……」
看到飒太身陷绝境仍旧咬紧牙关的身影,菜波的眼眶差点不小心湿了。
但她立刻敛起表情,手伸向骰子。
飒太拖着脚步,尽管盗汗还是拼命忍痛,继续前进。
他的身影,让茜等人一瞬间泫然欲泣。
但是,她们稳住情绪。
因为现在有该做的事。
「加油……拜托……加油……加油呀——!!」
尽管满心绝望与心痛,少女们依然声援飒太。
那是她们唯一能做的事……
她们相信那能够振奋他的心……
灌注满满的心愿……
「「「「加油呀————————————————————————!!」」」」
在她们的意念推动下——
跟超过他们的队伍追平——
飒太和菜波——
——终于冲破终点线。
但是……
几乎在同时,隔壁队伍也冲破终点线。
「是哪一边赢了呢!」
「不、不知道唷……」
茜等人心急如焚,同样闹哄哄的学生万头揽动的操场上,响起广播。
《刚才两队同时抵达终点,将透过摄影判定进行审议。在名次确定以前,请稍候片刻。》
茜和惠面对面双手互贴,不安地扭动身体。
「没、没问题的,对吧?会赢的,对吧?」
「唔、嗯……大家都那么努力,一定会赢的唷……」
「已经尽了人事,再来就只有听天命了。」
受到泰然自若的凛影响,一行人虽然多少冷静下来,却还是被忐忑支配,不久广播再度传人耳朵。
《……让各位久等了!结果出来了!请看向大型显示器!》
连续击鼓声响起,不是冒险寮住宿生的其他学生也都倒抽一口气,关注结果……
伴随定格影像,显示确定的抵达终点顺序。
《第一名是棒球社队!冒险寮队以些微之差落居第二——!》
接获无情的通知,不同于棒球社队欢腾不已,冒险寮住宿生无力地垂首。
「这代表……什么意思……呢?」
「…………」
茜发问,所有人沉默以对。
「……我们输了。」
凛因为怀恨而握拳俯首。
众人因为落败而垂下肩膀,陷入沉默。
在难堪的寂静中,只有一个人静静地开口,话语撼动众人。
「谢谢大家……」
是飒太。
「谢谢大家为我做了那么多……可是,我终究没办法撑到最后……抱歉,对不起了。」
「飒太同学……」
「飒太没有错!要是我那个时候没有动摇的话……是我不够冷静沉着……是我修行不足!」
凛袒护飒太,但本来在场就没有人会怪罪飒太。
而且,飒太的表情虽然略显寂寞,却堆满燃尽生命的安详微笑,那更是折磨茜她们的心。
「没关系的。最后可以跟大家一起度过,我真的很开心喔。」
本来……从他来到这所学园时,就已经有等死的心理准备。
做了一场短暂的美梦……而且还是和愿意为了自己拼命的人一起看见短暂的希望。
有不屈斗志的人,或许会继续挑战命运。
但,可悲的是,名为旗立飒太的少年,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屈服于自己的命运。
他的心在来到旗谷学园时,就已经一蹶不振了……
……但是——
「太令人感动了!!」
不知道哪来的不认识大叔一边感动落泪,一边鼓掌,一扫沉郁的气氛。
「这个大叔是谁哪……?」
「是谁呢?」
继那名大叔之后,更多陌生大叔蜂涌来到飒太等人面前。
「太动人了!!你们体现了真正的友情!!」
「当初因为下流的嫉妒心说要退学,还打算拆毁宿舍的我们真是可耻!!」
「你们要继续保持现在这样!!」
虽然哭个不停的大叔非常教人看不过去,但是被他们夸赞成这样,飒太他们也不好意思嫌他们烦。
「飒太同学不顾自己起跑,也要激励队友的表现非常动人!!」
「为了回应友情,魔法泽同学等人的努力非常动人!!」
「保护他人却不骄傲,就算因此错失胜利也依旧没有怨尤,这样的态度也非常动人!!」
大叔们似乎被自己说的话弄得更感动,毫不吝惜地鼓掌。
这时,美森穿过团团围住飒太等人的十几二十层大叔人墙,俐落地现身了。
「嗨,冒险寮的诸君。因为各位理事哭着冲出来宾席,本人吓了一跳,这才来迟了。」
「……那么,这些先生们是……?」
「本校的各位理事及出资者大叔。」
「不许叫大叔。」
理事冷静地吐槽美森。
飒太四处插旗标的举动,在学园高层及出资者眼中,似乎像是在到处激励鼓舞队友,因而获得很高的评价。
「你们的团结是货真价实的!!」
「真是当头棒喝!用偏颇的眼光看待学生是愚蠢的!」
「我们更发觉,不该用有色眼光怀疑学生是否可能做坏事,而是要发现学生的优点,加以栽培,这才是教育者的使命!」
实际上这是深雪老师对他们说的话,但知道事实的美森这次也刻意保持沉默。
相对于不会看气氛、情绪激昂的大叔,冒险寮住宿生意志消沉。凛代表冒险寮住宿生瞪了大叔们。
「……抱歉在各位感动的时候说这种话,不过我们现在,并不是处于能够回应欢呼的精神状态。因为,我们还得为即将被这所学园放逐的同伴考量去留才行啊!!」
面对凛激烈的话语与严厉的魄力,理事们畏缩了。
……但是,『?』理事们随即呈现○△○(←请横看)这种感觉的呆脸反应。
然后,其中一名理事说:
「只要得到第二名以上,你们就确定能当选MVP喔……?」
「「「「「「……咦?」」」」」」
飒太等人哑口无言。
「……不是说最终竞赛如果没取得第一,冒险寮就要解散吗?」
「不是喔,因为七天路跑接力赛还没结束,所以分数还没加进去。不过,你们所有人都得到区间赏,再加上跟你们竞争MVP的队伍是男子田径社和女子田径社,他们不会拿到属于专长项目的路跑接力赛的分数……」
听理事说明状况,这次换飒太等人呈现○△○(←请横看)这种感觉的呆脸反应。
美森看到飒太等人的反应,付之一笑。
「哈哈哈,诸君都误会了呢~是谁这么误导你们的呀?」
「「「「「「…………」」」」」」
一行人面面相觑后,想起比赛前送来的电子邮件,所有人同时赏了美森白眼。
这时,在绕学园一周男女混合五花八门接力赛的终点不远处,漠泊地跑过来的最后一棒跑者月麦冲过七天路跑接力赛的终点,得到操场学生鼓掌。
然后,干咳一声的理事在最后趁着鼓掌得意地说:
「冒险寮是出色的宿舍!你们住宿生心地纯洁,实在可贵!!你们就继续在宿舍共同生活,琢磨钻研,精益求精!!知道了吗!!」
眼看大叔们逐一跟飒太握手,愣怔的茜和菊乃面面相觑。
「咦……?这么说……?」
「冒险寮不会废掉……?」
看她们半信半疑,当初最强行主张废除冒险寮的理事大力点头。
「当然不会!!」
听到这句话,茜等人逐渐喜上心头,喜悦计量表到达MAX。
「「「「「万岁————————————————————————————!!」」」」」
茜她们高举双手跳起来,飒太笑容满面地看着她们。
「成功了呢,飒太先生。」
「瑠璃!?你不要紧吗!?我看你之前的状况好像很不妙!?」
「已经从过热状态冷却完毕。因为使用紧急电源重新启动,所以只能维持一个小时左右,需要尽速充电。特别是现在为了播放、解析、保存飒太先生为我担心的影片,程式的执行率非比寻常,因此消费电量是一般启动时的百分之一百二十三。」
说明状况的瑠璃,也被欢天喜地的茜她们强行拉进圈子里。
这时,美森超自大地做出夸张的表现说:
「其实我也是希望让各位理事晓悟这点,才会安排这出闹剧的。」
理事们心想:
『绝对是骗人的。』
不过,因为他们也还满感动的,觉得就让这小妮子那么说也无妨,于是就按下不表了。
「虽然冒险寮的诸君或许曾经一时恨过他们,不过他们理事虽然直了点,却是一群善良的大叔喔。」
「不许叫大叔。」
「不许叫大叔。」
「不许叫大叔。」
大叔们对此接连大声抗议。
「还有就是,其实在来宾席的萤幕还播放了你们的友情影片,是瑠璃君帮忙录的呢。」
美森明明可以不必说却还是不小心张扬出去,她道出的冲击事实,把凛气疯了。
「我们所有人有重要的事要请会长到校舍后面谈!!还有,我们要从个人资料保护的观点强烈抗议!!」
「没错,这是隐私侵害革命!」
被茜这么一说,变成趁乱推翻※满清的感觉。(译注:「侵害」音近「辛亥」。)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因为急转直下的事态与美森等人的互动而松懈下来的飒太,像傻瓜一样笑出来了。
突然笑出来的飒太,让茜等人一瞬间呆住。
不过,马上就一起展露笑容。
没错……
因为她们一直、一直……很想看到他这样的笑容……
支线剧情Flag 七德院②
「地球有皮肤。」
「而皮肤有各种病。」
「其中一种病就是人类。」
「我们是治病者。」
「我们是七德院。」
「生于病的非病者。」
这段话借用了弗德里希·威廉·尼采的话,不知从何时开始,七德院的人便常常将之挂在嘴上。
提倡基督教德行的同时,却借用反基督的尼采的话语……这种构造,或许大大刺激了他们虽然是人类却超越人类的矛盾。
万中之选的百余名议员在会前全体宣誓,已经成为惯例;话声在圆顶状议场落定后,终于进入正题。
这次的议题只有一项。
亦即——
『旗立飒太是否为危险因子?』
监视飒太的舞琉在朗读关于他的报告书后,所有人不禁发出叹息。
「他不光是看得见旗标,还能够操纵,是吗……」
「那不就是改变命运的能力吗?」
「如果这件事属实,那可是SS级能力者。」
一部分成员陆续表示半信半疑。
「很遗憾的是,那股力量同时是异端。」
「要认定他为异端是无妨,但假使他的能力扩张,甚至影响到我方,那么这次会议议题将得变更为决定我们的墓志铭了。」
「那倒不至于……」
「这就难说了。毕竟那股力量是Sacrament给他的吧?」
个位数编号的百杰之间的议论很快就要陷入死胡同,而且还冒出了禁忌之名,让议场笼罩在沉默之中。
……鸦雀无声的会场,忽然从深处传来清脆的脚步声,随后脚步声的主人现身,以异样的外表示人。
戴着漆黑面具的神秘人物双手环胸,停下脚步说:
「手边明明就有※艾莉西亚·龙骑兵(Alisia Dragoon)和※舞子·史托拉泰吉(Stratezy)这等强者和智者,现在却要认输了吗?现行七德院百杰还真是意外地没用。」 (译注:Alisia Dragoon是一款MD游戏的名字;Strategy英文「战略」之意。)
神秘怪人的发言,在寂静笼罩的议场尖锐地响起。
看着意想不到的面具人登场,『怎么回事……?』『什么人……?』百杰议论纷纷。
被指名的No.2百杰——唤作艾莉西亚的红发女子厌恶地蹙眉。
「No.0吗……」
这个称呼,将议场的气氛炒至本日最热。
「No.0!?」
「竟然是No.0!?」
「百杰不是只到No.1吗!?」
No.0在面具下扬起一边的嘴角。
「我上次干涉现世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也难怪有人不认识我……现在我的事不重要吧。更要紧的是,该如何处置异端者·旗立飒太,不是吗?」
No.0的话,让众百杰再度缄口沉默。
这时,态度和善的No.3——舞子·史托拉泰吉微笑不绝地问道:
「No.0阁下看似有妙计。」
「好说,办法其实很简单。那个异端者究竟真的是Sacrament的手下……还是危害世界的存在,只要『直接』确认他的真正想法就好了。」
听到No.0的话,众人一阵动摇。
「但是……那所学园是……」
「要是送进那里,或许就再也回不来了!」
艾莉西亚投以严峻的表情,但No.0付之一笑。
「『人类是挂在深渊上的一根绳索。走到彼岸很危险,停在半途也很危险,回头也很危险,战栗不前也很危险。』……我认为他正是我们眼前的『绳索』。」
No.0果然还是引用尼采的话,提倡接触飒太的重要性,因为他应该也是触及Sacrament不可或缺的要素。
……不久后,七德院的审议通过了No.0的提案。
中断Flag 尾声 武士,降临
校舍外放着运动会最后的节目——土风舞的音乐。
飒太跟冒险寮的女孩子们一一跳过一遍后,回到静无人声的教室。
窗外隐约传来不知何时结束的音乐、欢欣的喧嚣与夕阳余晖。
飒太陪瑠璃进校舍充电,顺便绕过来看看,没想到位于狂骚与寂静夹缝中的空间气氛,让先前因兴奋而发烫的心和肌肤感到意外惬意。
「…………」
飒太坐在桌子上,大口叹气。
但是……
静谧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原因是——他眼前冷不防炸出宛若打雷的火花与随后传出的爆破声。
「什么……!」
在不晓得发生什么事的飒太面前,残留着放电渣滓的空间里,一名先前不存在的少女从蹲姿起身。
少女穿着充满花边、宛如魔法少女的红衣服,盯着飒太浅笑了。
「我无法苟同过度扰乱俗世的旗标啊——」
然后指着他头上,补上这句话:
「这位有着巨大死亡旗标的先生。」
那是跟飒太一样,看得见旗标的神秘少女。
这是名为大名侍鸣的少女与飒太的相遇。
后记
大家正在果折吗?我是竹井10日。
『果折』第二集终于真正进入主轴。孰为真正、孰为不真正,由真正审查会决定,但是真正审查会是否真正,又要由谁来决定呢?真正搞不清楚了。
哎呀,用无关紧要的话题开头,总觉得很安全呢,真是安全。当然,刚才通过审查了。
这次后记页数比第一集多了一点,铺陈后记非常轻松。一页果然还是太短了。虽然后记曾多达十七页的人大概只有我,不过那也未免太长啦!
因此,这次第二集参杂了零星向自己旧作致敬的内容。这是怀旧与创新的合作。整篇后记只有这两行提到本书内容。
换个话题。
话说日前为了与海外的CUTEG老师开会,搭了一趟飞机。这不仅是人生第一次出国,更是人生第一次搭飞机。太厉害了,飞机会飞喔~真有一套。
我在当地去了日本没有的赌场,玩吃角子老虎赚了约一百五十圆日币。这是柑仔店前面的电玩机台吗?老板娘,把钱还来。
这次还跟CUTEG老师及编辑一起实弹射击。本来还以为报酬已经汇进瑞士银行,结果反而被削了一笔,射击场那些家伙真可恶。话说每开一枪就「哇!」的CUTEG老师非常可爱。虽然我也相当可爱。
CUTEG老师还带我们逛街品尝美食,真的非常谢谢老师!我还会再去的!
总之,就这样在开会之余,顺便吸收了日本无法体验的经验,又有了不少成长,但遗憾的是,茜或小惠并不会去赌场或开枪,因此我现在才发觉,那些经验完全无法活用在这部作品里,这样根本不行嘛!假使第三集突然出现小惠在赌场开枪的剧情,那是我的错。不过,不管剧情变成怎样,通常都是我的错就是了。对作品负责的竹井10日真是帅气。
为了累积经验当作写作参考,果然还是应该去参观运动会或文化祭吧。最好是女校,女校!因此,目前『果折』团队正在征求同意取材的女校。
因此,无论是当地导览或插图都大为活跃的CUTEG老师,这次也非常谢谢您!新角色瑠璃真是可爱又迷人!
另外,这次第二集竞与讲谈社RKC出版的『如果折断她的旗』漫画版第二集同时上市,负责漫画化的风庵老师的漫画充满心动的感觉,请大家务必两本一起购买,尽情果折个够!
同时更举办联合活动!『果折』团队全员制作了非卖品同人志,要赠送给大家!我要写什么好呢……按照薄本的惯例,写飒太和小惠的色色故事好呢?还是小惠被班上男生津津有「惠」地吃掉的故事好呢?我就那么喜欢小惠吗?不过在色色的氛围中不失健全与爽快感是最好的吧。怎么变成限定色色的故事了?
第一次出国的可靠旅伴·猪熊编辑、难波江编辑,谢谢两位!当然在创作期间也总是承蒙两位提供好建议。另外也谢谢漫画版编辑·吉田编辑与美编团老师一直以来的支持。
而这支『果折』团队能够幸福工作,都是托爱好本书的各位读者的福。在此献上最大级的感谢。果折谢谢!
还有一件事,菜波与茜在名为『嫁コレ』的手机APP登场了!这就是现在流行的多媒体展开!只要抚摸画面上的菜波和茜,就能提升好感度,还能听到配音员的卖力演出。要是摸太过火,就会累积压力导致好感度下降……你们是纤细的猫咪吗?总之,拥有智慧型手机的人请务必搜寻『嫁コレ』。
那么,页数也快没了。得到新成员而步上轨道的『果折』世界,更多谜团与互让逆摊牌战斗上演的同时,飒太将继续折断旗标,我们第三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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