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尔菲尼亚战记】[第一卷][茅田砂胡][录入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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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险幻想小说】德尔菲尼亚战记
原作 茅田砂胡
插画 冲麻实也


小说第一本内容简介:

被刺客追袭的飘泊战士渥尔
与从异世界而来的迷途少女莉
两个孤独的战士在刀锋之中偶然相遇了。
德尔菲尼亚王国的未来
与阿贝尔德伦大陆的命运
因此而有剧烈的改变!
被后世称为「狮子王」与「姬将军」的两人冒险故事从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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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集封面


第一卷封面



第八章

强盛的三国之一,被称之为中央明珠的德尔菲尼亚首都寇拉尔,无论是作为流通都市还是作为文化都市,在大路上都是独一无二的。
帕莱斯德的阿维庸在文化程度上没有可取之处,贸易往来上也属于偏僻的区域,而坦加的凯伐德则被抛在罗榭街道的尽头,不能算作中央部分,所以到底还是比不上寇拉尔。特雷尼亚湾中的希萨斯港,只有在航海季节才能看到外国的船只,也只有在这时,各地的珍稀物品、产物的交易才能大量进行。
街道铺建得很好,上下水设备也很齐全。市民可在公共蓄水池处随意取用。身份高的贵族在家铺设了水管,待在家里便可以自由的饮水,泡澡的浴室也能随时使用。
王宫里的设备就更胜一筹了。经年累月,为舒适生活而反复改建,如今的整个王宫就像一个完整的都市。以优雅的白色姿态建立在山腹间的寇拉尔城,实际上确实像拉蒙纳骑士团担心的那样,是个可以在围困中轻松度过一年半载的要塞。
太阳虽已落山,但各处点燃的篝火却将其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睥睨着整个寇拉尔城。
现在,天已大黑,太阳从称得上半部分落下。在宫殿的最深处,不合正常时间的会议正在进行。
“哪个男人真的回来的吗?这可有点不好办呐。”
杰纳祭司长肥胖的脸因板起而扭曲。他是与佩尔泽恩侯爵并驾齐驱的改革派中心人物。
“把他诱进云塞,又将其放跑,我看这回达鲁还有什么好说。”
丝毫不掩饰语气中轻蔑之意的是将近卫军团尽收麾下的珊格司令官,是个红脸的壮汉。
“那么,今后我们该如何是好呢?”
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虽然是个男声,但却像猫一样异常的优雅。他是塔缪男爵的儿子齐风!时隔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男爵家是最近发迹的,不过现如今塔缪男爵代表着所有贵族。齐风是他的继承人,出席这样的重要会议是理所当然的。
席间坐着数人,他们都是声称要从协王手中解放德尔菲尼亚,煽动民众,占据王宫的主谋者。也正因为如此,大家听说“哪个男人”回来的消息,都掩饰不住内心的紧张。
“事已至此,抓紧时间完成巴鲁大人的加冕仪式才是上策。这样一来,即使哪个男人回来,手中也没有任何权力了。”杰纳祭司长说到。
赞成的声音此起彼伏,但只有一个人跟他们唱反调:“不行。如果现在急着进行加冕仪式,最后只能是伤害民心。”
众人的脸一起转向说话的人。
“可是,侯爵……,”杰纳祭司长的表情很是不满。他似乎想说应该列于改革派首位的佩尔泽恩侯爵为什么要反对这个提案呢?
佩尔泽恩侯爵至少也有五十岁了,纠缠着白丝的头发修剪得很整齐,嘴边留着有型的胡子。从年轻时候起,就文武兼修,挺拔健壮的身材上一点也看不出衰老。他不仅是个学识渊博的学者,而且由于看来敦厚的性格,在社交界也很吃得开。实际上,他却是控制着与现实主张背道而驰的改革派的幕后黑手。
侯爵沉稳地笑着说道:“巴鲁大人那边可一搁在一边,首先要做的是查清那个男人的动向……从云塞中逃亡出去,其行迹自然会众所周知。”
“那然后呢?”珊格司令官认真地问道。
齐风把他当成傻瓜一样的嘲笑:“哎呀哎呀,真是麻烦呀。作为司令官,您竟然不明白其中这么简单的含义吗?”
司令官阴沉着脸,不再说话。
参加会议的人原本就看不惯年轻的齐风,现在他们的眼睛里更是闪烁着厌恶的光芒。齐风似乎对那些男人的目光感到很可笑,又似乎是觉得自己很苦恼,于是,他带着嘲弄的语气开口说道:“那个男人至今还认为自己是国王,所以,他一定会回来夺取寇拉尔城。这样一来,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集结军队,因为他只身一人根本不可能将寇拉尔城怎么样,更别说云塞已经背叛了他。接下来他会决定之后的路该怎么走,如果那个男人没有向南行进,那才值得侯爵意外一下呢。”看到司令官终于明白过来了,齐风说得更起劲了:“有可能同情那个男人的,就是外边看起来和善,心里却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的拉蒙纳骑士团团长。说不定会因为那个男人的游说,对我们起什么异心。”
“这样的话应该早说嘛。我们禁卫军团直接杀去比尔格纳,把那个男人抓来这里不就好了?”
司令官说得胸有成竹,却发现剩下的人都对此摇头不已。
齐风更是对他投以带着明显轻蔑的眼神,好像在说所谓一介武夫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算我恳求你了司令官大人,稍微用一下脑子好不好,你认为那个男人会老老实实躲在比尔格纳没有动静吗?”
“就算如此,也不能轻饶了那个据实不报的拉蒙纳骑士团!”
他刚刚半吼着说出这句话,杰纳祭司长又开口了:“比尔格纳是不会认同藏匿那个男人的行为的,因为一旦认同了就等于自取灭亡。纳希亚斯不是连这一点都不明白的男人”
与同伴意见完全相反的珊格司令官急切地敲着桌子:“这不是你们刚才说的吗!难道你打算等那个男人厚颜无耻地回到德尔菲尼亚来,而且还是率领着拉蒙纳骑士团直冲到寇拉尔城下的时候,什么都不做,大方地把他请进城来吗!”
“好啦好啦,司令官,我们谁也没有说过那种话呀。行动当然是会有的。”佩尔泽恩将话题引了回来:“问题就在于方法上。请听我说好吗?拉蒙纳骑士团是可与迪雷顿并比的德尔菲尼亚的骄傲,同样,还有代表了整个德尔菲尼亚立场的禁卫军团,无论哪一方都是以勇猛果敢而扬名各国的精锐,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其中任何两方进行百害而无一利的争斗,都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事态。更何况现在的比尔格纳已经表明了赞同我们的意向,那么这种争斗就没必要了。”
质疑的议论声随即四起,好像在说那不过是表面的服从,怎么能够相信。
侯爵抬手止住了那种声音:“重要的是体面问题。禁卫军团还毫无理由地袭击本应是伙伴的比尔格纳,绝不能让这种丑闻沾满全身。无论是讨伐还是挑起战争,都必须有事实的理由。而这一点就正如方才齐风说的那样,我不认为那个男人会一直待在比尔格纳不动。”
“那就是说他一定会来这里了?”
“那个嘛……虽然还不太清楚,但我宁愿多等等看那个男人会有什么行动。”
然而,大家似乎没有听从侯爵意见的意思。现在掌控着财务与内政的主要人物都已集中到了这里,然而大家却也都显露出焦躁与不安的神情。珊格司令官自不必说,就连杰纳祭司长、甚至齐风也都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因为不管嘴上怎么说,他们心里都清楚真正的民心向背是什么。不管他们如何亲切地对待寇拉尔人,他们还是热切盼望着国王的归来。
齐风一连嘲讽地看着祭司长:“民众这东西还真是件麻烦的事情呢。一度把我们叫做解放者,简直是感激得不知如何是好,现在却又希望那个男人回来。真是无节操到极点了。你就不能借神力给他们些上天的惩罚吗?”
“真不凑巧呢,我的齐风大人。比起百万个愚蠢灵魂的祈祷,还是一枚金币更有用些。无论我如何努力讲解着正义之道、告诉他们只有追随真正的主导者才能有幸福,他们也会反驳我说现在的生活根本就是直线下滑。交纳了物品也得不到等价的报酬,薪金也已搁置了很多月没有解决,现在更是随处可见因为无法偿还负债而将自己的妻子或女儿抵给债主做小妾的人在哭呢。到底是因为什么人的过错导致民众如此困苦,连我都很想知道。”
男爵家的年轻总领听罢不由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在这中央的明珠、繁华的寇拉尔的表象之下,实际上却是每况愈下。
在‘那个男人’的统治时代,贵族为控制民众所使用的权利被严厉制约着,而现在贵族们都纷纷认为是自己的世界迎来了春天,对市民肆无忌惮地使用暴行。这一点自然是掌握着贵族阶级管理与统治权的塔缪男爵一手缔造的。
“不过呢,我们可没有对市民有过半点粗暴的行为呢,相比起来,他们对某些人的仇恨似乎更深呢。”这话暗指的就是珊格司令官。
对于这种讽刺司令官也毫不客气的反击道:“至今为止一次暴动也没有发生过,难道齐风你不知道这是因为有谁在管理市民、更堵住对改革派的不满之声吗?”
“怎么会呢,这当然是您的禁卫军团的功劳啰,司令官大人。”
然而,越是用武力控制言论,就越是助长了寇拉尔的自由风气。表面看起来大家多默不作声忍耐着听命于改革派,可在表象之下的不满火焰却越烧越旺。尽管看不出迹象,恐怕也已经到达某种深度了。
齐风一边思考着什么,对佩尔泽恩侯爵开口道:“侯爵,为了封锁那个男人行动,我有一个提议。”
“愿闻其详。”
“若是派那男人的心腹之人前往比尔格纳又当如何呢?当然派出费尔南伯爵是有些困难,那么,就让德拉将军下达讨伐那个男人的命令如何?”
“你这傻瓜在想什么!”这下就连珊格司令官之外的人也异口同声地斥责道。
“这不是等于为一只孤立无援的狮子派去帮手吗?”
就算这次只有司令官一个人出言驳斥,齐风还是一脸不快:“各位说的没错,德拉将军确实是倒向那个男人一边的!这一点谁都知道。无论是比尔格纳、那个男人,还是我。”
“知道还说这种话!”
“真是的,我以为凭司令官大人这样的聪慧一定能明白的呢。”
有刚才那句多用一点脑子,在加上现在这样的话,脸上涌起红潮的珊格司令官只得闭口不言。而侯爵在此时把话题接了过去:“确实是很有意思的想法呢,齐风大人。”
“承蒙夸奖。”
“不过,问题是怎样把这个任务交给德拉将军呢?就算解除了现在的囚禁,下达了讨伐那个男人的命令,将军他也不会老老实实出兵的吧。”
“是这样吗?的确是因为被关押了半年多的时间,一旦获得了自由身他肯定会想只要能去那男人身边是最好的,所以会欣然出阵的吧。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可以把将军的一个女儿扣为人质,除此之外的办法自然也有很多。”
“嗯……”
杰纳祭司长急切地开口问:“你们两人到底在商量什么?”
“也就是这么回事,祭司长,德拉将军最终还是要成为那个男人的同伙,他就是因此才被囚禁起来,这一点尽人皆知,而且恐怕也已经传入那个男人的耳朵。可是君主带着自己的同伴来找一个家臣,这种事该有多怪。所以恐怕那个男人在欣喜之余想得最多的还是如何让他们从这个戒备森严的寇拉尔城逃出去。当然,他最为担心的是那些同伴做出投靠他的样子其实却是要去抓他。”
那个男人到现在还不能清楚地分辨孰敌孰友,而且也曾经有过一次被本以为是同伴的人迎进云塞最后却又背叛的经历。
杰纳祭司长虽然清楚齐风想说的是“接下来的事他也一样会怀疑的”,但还是忍不住提出不满的异议:“不过,就算抓了人质作要挟,对方可是那个德拉将军啊。难保他不会选择牺牲自己女儿的性命。”
齐风毫不犹豫地点头:“恐怕是这样的。将军当然是有了这个觉悟才投靠向那个男人的,即便是亲眼看着自己可爱的女儿被杀,他也不会迟疑。所以祭司长,这一点就完全不用考虑了,我所说的关键是那个男人会怎么想。”
“哦?你倒说说看。”
“总而言之,明明被我们关押着的德拉将军却突然意气风发地来投靠自己,那个男人多少也会怀疑的吧。”
齐风瘦削的脸皱了起来,面对理解力这么差的人,他已经疲于解释了。
“就算让那个男人趁乱逃走,他也一定会觉得奇怪。早这样严密的监视下,他一定很清楚凭自己逃出去是不可能。然而他却逃出去成为了自由身,就这一点那个男人一定会怀疑其中有内情的。怀疑是自然的。那么,原本坚不可摧的主从关系就有了裂痕。那个男人一定会用怀疑的眼光看待将军,而将军对于如此看待自己的男人又会怎么样呢?大概会后悔自己竟然效忠于这样一个男人吧。最后会发生什么事,您不认为试试看会有什么结果出现,很有趣吗?”
司令官和祭司长都深思了起来。
总之,齐风言下之意就是要离间他们。使那个男人与德拉将军之间深厚的羁绊出现裂痕,如此一来,那个男人将会逐渐走向孤立无援的境地。
“但是,有没有这样的可能:将军因为女儿被当作人质,而决心与那男人拼死相争?”
“这个怎么说呢……”齐风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身为一个习武之人的尊严,德拉将军的内心深处是绝对蔑视对自己的主君有所不敬的做法的。”
更多的含义便是:将军他会毫无怨言地都绝对相信陛下,而且也早就做好了自己的女儿会被杀害的思想准备。而对那个男人来说这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他一定会在暗地里对这个将军持有疑虑。这种想法是自然而然的。
“嗯。您怎么想呢?侯爵?”
佩尔泽恩侯爵考虑了一会儿,最后慎重地开口说:“不算是个坏主意,不过……我很难赞成。”
齐风一副受到伤害的表情:“侯爵对我的提议有所不满吗?”
“不不,这是个绝妙的主意。我对于齐风大人的才智深表钦佩。”他时刻都不会忘记这样随口的赞美之词。金发少女曾评价说这个人不是一般的傻瓜,而实际上,如果没有这个人。改革派早已分崩离析。
“只不过,对于你的那项提案,非常抱歉,恐怕只适用于对方是一般人的情况,却未必适用于那个男人。”
“侯爵,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珊格司令官一脸困惑地说。“那个男人是盗取了国王之名的无耻之徒,不,应该说是大罪人!贵为当今宰相的您怎么能随便夸奖那样的男人呢?”
对于这样的责备,佩尔泽恩只是浅笑地看着司令官:“珊格司令官,您这样的错误让我很困扰呢,我这样的人对于宰相之位可是受之不起。”
话虽这么说,可任谁都知道,这个人的权利决不在那官名之下。
尽管他名义上的职务仍是侯爵,但包括现在德尔菲尼亚的军务在内,直到内政、财务、司法等各方各面,这个人即使不能全权裁决确也有着不可等闲视之的影响力。
尽管如此,侯爵还是一直拒绝着宰相之名,他似乎是顾忌着不想自己一个人集中所有的权利。至少,能够指挥整个政府的是‘革命派’,而不是特定的某个人。不过,现在却建立起了一个以佩尔泽恩为中心的内阁。那个侯爵始终认定自己是不能与那个男人并比的。
“那个男人确实是骗取了皇家之名。然而即使是虚假的国王,他到底也是曾被称为德尔菲尼亚国王的男人。何况他还曾从我们重重的包围中逃脱只身一人翻越帕齐拉山脉,如今又回到我们面前,你仍然认为他会是个普通的男人吗?”
齐风激动地倾身向前:“正是因为如此,才需要让力量上不输给那个男人的人物去讨伐。他不过是个乡下人,仅凭武力是无法被别人认同的。虽然珊格司令官也差不多……不,当时,您还只是一个队长吧。真是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往事呢。”
“我重申一句,那个男人是曾经的‘国王’,齐风大人。以刀剑相向的话,无论如何也太过、太过……这不是曾经宣誓效忠的臣子应该做的事。”
“您说得完全正确。结果能与那个男人平分秋色的就是迪雷顿、拉蒙纳两骑士团的团长,以枪擅长的亨德利克伯爵,以及德拉将军。确实无论他们那个都这样那样的问题,都是一些不把国王放在眼里的人。可这样的一些家伙现在却都暗暗倾向那个男人,真是麻烦呢。”
齐风耸耸肩膀,算是对自己的提案有个答复。而杰纳祭司长、珊格司令官也开始认真考虑他的提案。
“侯爵,我也认为齐风大人的提议也未尝不可一试。您认为呢?”
杰纳祭司长话音刚落,珊格也说道:“众所周知德拉将军是个极难控制的人物,如果能让他奉为主君的那个男人来结果了他,可是省了我们不少事呢。到底在我的禁卫军团中,仰慕将军的人也不在少数。又或者万一是德拉将军解决了那个男人,这不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事吗?”
他这样说过后,其他人也纷纷议论认为这个方法确实可行。
“也许德拉将军对他那个可爱的女儿会出人意料地珍惜呢……”
“无论如何,就算没有理由讨伐,那么至少把人抓来,也可以交换他女儿的性命,我想这样一来将军就会接受了。”
“正是如此。而且,如果相反的将军真的不顾女儿的死活与那男人和解,一同向寇拉尔进军的话,那时就借禁卫军团之力来讨伐叛逆者不也很好吗?”
珊格司令官对这个提案报以十分满意的笑容,一边幻想一般憧憬着。
齐风也卖力地说服侯爵说:“您意下如何?侯爵。这样我们既可一手解决那个男人与德拉将军,同时又不会落人口实。将军他们仗着武力,一定会策划不惜发生流血事件、强行攻陷寇拉尔的。这样一来,我们为了不使国都变为战场,只得出动禁卫军团进行迎击,只要将此事镇压平息,就可以完全把恶人的罪名推给对方了。”
“这个……齐风大人。”杰纳祭司长规劝道:“说话的时候最好谨慎一点,错误的是最开始那个男人,以及他的一帮同伙,就算是包括始终抵抗我们不可屈服的德拉将军,但是说迪雷顿、拉蒙纳两位骑士团长、以及阿努亚侯爵、亨德利克伯爵等人都支援那个男人,实在是缺少证据。”
“这么说来最不能信任的岂不是寇拉尔的人民了。最初是他们亲手赶走的,现在却又反过来说那个男人的好话。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又会厌烦而改变主意了。”
佩尔泽恩侯爵轻轻地插入谈话:“这也没什么好意外的,民众最擅长的就是缅怀过去的时光。他们对一切都只会在嘴上说说而已。一个一个都去在意的话就没完没了了,齐风大人。”
“我也知道啊侯爵。对这样的人既不能杀也不能放,只要他们不做反抗,我们也就不出手,是这样吧。”
“是的,只要赶尽杀绝就永无后患了。但,如果考虑太多无关紧要的东西的话还不如仔细考虑一下‘自由’的问题。那些人都期待着那男人从神秘中走出来,我们还是应该尽早把这不安的新芽给拔除。”
得到了侯爵暗中的同意,齐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意念:“那好,这样就任命德拉将军为司令官来执行这项艰巨的任务,一定要生擒那个男人回来,怎么样?”
“我赞同。”
当会议开到这里,除了一人面露难色以外,其他人全部赞成并通过了这个提案,那唯一一人便是佩尔泽恩侯爵,但在这个时候和大家唱反调也确实不怎么明智。
很快地,任命书就起草完成了:政府命令德拉将军追捕渥尔.格瑞克,并在翌日的晚上即刻赶赴比尔格纳。
“各位的脑子里好像都在想着些什么呢?”
在自己宅邸的深居内,德拉将军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个被赐予最勇敢的尊称、人们敬之为‘将军’的人,其实际的身份是在第二重城墙内建造着一座雄伟房屋的,人尽皆知的名门之后,并且位列伯爵。
他本人大概四十刚过的样子,中等的身材上覆盖着经过锻炼的犹如铠甲一般的肌肉。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下世一双细小却放着锐利光芒的眼睛,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代豪杰的容貌。
有些年的他头发越见稀薄了,额前也有了微秃的迹象。。双颊蓄留着浓密胡须,当他不说话的时候就看不见嘴巴在哪里。
从先前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倾听着的将军总算说了那句话。
听闻此话后塔缪男爵一脸困惑地歪着头问道:“预想与实际是不同的,德拉将军。”
与儿子相同年龄般的容貌,却操着女性一般细柔的语气说话,与满脸浮现的困惑表情不同的是那双眼睛。
侮蔑的笑意隐约可见。
不过更多的是得到那个掌管着财政的男人,一个急功好利得人,由放高利贷起家后,用钱捐了爵位,成为了一个人见人厌却又手握财力与武器的贵族阶级,现在正是改革派的领导人物——佩尔泽恩侯爵的极大的信赖。当然革命的成功与此人的财力有着非常大的关系。换句话来说,他也就是改革派的中坚实力者。
“如果您了解其中的意思的话。那就全仰赖您了。”
“算了吧将军,这也不是完全都由我们自己的脑袋所能决定的事啊。”
和男爵比起来他儿子齐风的忍耐力强多了,并没有把所有的心思都表现在脸上,行事更为稳重些。但在有一定重要性的时候,温柔的话语中也会夹杂着反感的情绪。
但,珊格司令官却口出横祸。
这边还在烦恼的时候,那边就已说了出来了:“我们并没有说要夺那个男人的命之类的话。为了要正式地对他进行审判,所以才请您把他追捕回来。能够胜任这个任务的除了德拉将军以外,整个德尔菲尼亚找不到第二个了。”
将军细小的眼睛鄙夷地瞪了对方一眼:“看来珊格大人是睁着眼睛睡着了嘛,这种事可只会发生在晚上的睡梦啊,我看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这里还不至于会把梦呓当回事来决定。”
从来没有他取不下的战场,但这半年来,未有提剑沙场,也不能纵马驰骋。在经历了被幽禁在自己的宅邸内,不能与家臣之间自由的交谈的种种屈辱的遭遇之后,将军的意志却未被消磨殆尽。
在前晚的会议上,杰纳祭司长巧妙地说过,现在是对王君还是对所仰慕的那个男人刀剑相向,这种事情根本就不用去考虑。
预想如泉涌般地展开的塔缪男爵脸上露出了狡诈的笑容,司令官求助般地望向男爵。
“真的是非常让人困扰呢,将军,这个可是宰相阁下的命令啊。”
“到底是谁说了算?在这个德尔菲尼亚里是宰相说了算吗?”
一抹苦笑浮现在塔缪男爵的脸上,这次却是明显的含着威胁的口气:“德拉将军失礼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为了你的自己、为了你的家庭,想来最差的结果就是一个也活不成。”
将军的眉头刹时跳动了一下。
男爵的声音像在安抚一只小猫一样响起:“我们也不想说出这种话来的,如果您坚持要违抗这个命令的话,你就会继续站在背叛王宫的立场上……这样的话,你不得不考虑一下这样的处罚啊。一家之主不负责任将会涉及整个家族。这个可能性到底存不存在呢?”
看着将军沉默不语,男爵的眼睛里露出了锐利的精光。
也不顾对方有没有听着,男爵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我记得将军的千金今年应该十七岁了,真是年轻又美貌,而且还未结婚吧。在此之前是不是应该描绘一下那幸福的未来之景呢。作为名门德拉伯爵家的独生女,集多数女性的幸福于一身啊。什么罪过也没有的纯洁的她,却因为父亲的牵连背负着谋反者的罪名,您难道不认为这很残酷吗?”
胡须将军依旧紧绷着脸,沉默不语。
珊格司令官颔首道:“这是命令,德拉将军。你没有拒绝的权力。如果你还是执意要违抗命令的话,站在我们的立场只好逮捕您的女儿,并把她流放到北之塔。”
“而您的好友法鲁那恩伯爵也会为能有一个谈话的物件感到很高兴吧。再来,我可以保证您和您妙龄的女儿一起在地下监狱的生活会非常愉快的。终日见不到一丝阳光、常常要受到湿气和寒气的侵蚀,还有令人讨厌的虫子。啊……那可是得没有上下水区别的奇怪疾病的巢穴,配给的食物和家畜吃的饲料没有什么两样。像这样的生活令嫒能受得了吗?这可和住在大屋子里整天读书与刺绣是完全两回事啊。”
将军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好像要把男爵拆骨下肚一样地瞪视着他。
塔缪男爵好像不知为何被怨视似的一脸出自内心的悲天悯人相地对着将军游说着:“光是想象一下是不是就感觉到非常可怕呢,德拉将军。难道要年轻、貌美又有魅力的姑娘去面对那残酷无情的鞭打。要是我的话是绝对不能忍受让这种事情发生的。让令嫒一生都活在生不如死的境地,哎……这可真是,始料所未及的事啊。”
将军陷入了令人恐惧而漫长的沉默之中。
但,睨视着男爵的目光,痛苦地转落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双手自腰间垂落后,关节都泛白地紧紧地握着椅子的扶手。
男爵见状立刻又趋上前去:“您能不表示些什么吗?还是不愿出兵讨伐吗?此次并不是要你去做弑君那等无礼的事。只是因为您怎么说都是那个男人的亲信,所以希望由您去说服他,再把他带回这里。可我们坚信自己是正义的,倘若您所称呼为陛下的那个男人还是执意要说自己是正义的话,那两方在公开的场合下堂堂正正地辩论一番,像这样的让步我们也是可以做到的。像这样的要求您都不能首肯吗?如果将军您真是如此不通情理的话,那在我看来您的心胸真是太狭隘了。”
以长舌闻名的珊格司令官紧接着插口道:“我们允许将军从现役的手下中带十个人和马匹出发,在途中将军还可以去自己的领地,至少可以再召集五百家臣之众吧。然后率领这些人马尽快向比尔格纳进发。”
终于将军幽幽地开口了:“罗亚与比尔格纳是完全两个相向的方向。如果按您一开始说的,只是劝降的话有必要带五百精兵前往吗?”
男爵睁大了双目道:“那当然是需要的。此一去定是时间长远,这种时候将军的身边怎么可以没有人伺候着呢,那不是会很不方便吗?如果您担心您前往比尔格纳这段时间,您的宅邸和家臣无人照应的话,我们也可以代为照顾。”
“不用了。虽然此去路途遥远,但我还是会命人留守,不用劳您费心。”
“那您就是答应出兵了啰?”
“不然还有什么办法。”将军像吃了黄连似的,不,应该是自我厌恶似的说着。
他并不憎恨敌人,只是好像一头猎物就在面前却无可奈何的猎犬一样。
但是,男爵和司令官却对这种杀气视若无睹。
他们对这头凶猛的猎犬无法攻击他们这个事实深信不疑。
见将军已经答应此事,任务也就算是成功,如此一来,他们也就没有在此久留的必要了。
男爵一副安了心的表情说道:“我们由衷地感谢您能答应此事,将军。令嫒的事请不用挂心,虽然被限制只能待在宅邸中,未免会有些不自由,但如果她感觉到寂寞的话,我会叫犬子去陪她说说话的。”
“没有这个必要。”简短地回绝了对方。
手轻轻一挥,示意他们可以回去了。
两人不得不顺着这位猛将的意思。
“将军,还有一件事您必须要考虑得到,您的甲胄和剑是否完好,请您等会儿检查一下。”
“明早,恭候大驾,到时我会整顿完备。”
二人对此表示非常满意后,相继离开了位于两街之间的德拉伯爵府邸。
招呼客人离开之后,将军站了起来,往刚才两人所在处的旁边那间房间走去。塔缪男爵所言并非谎言的证据就是,之后的半年中,改革派一并送回了之前夺去的将军的剑与战斗装束。
白金的甲胄和刺马针。长年爱用的丝绸单衣和护肘。绣着伯爵家纹章的上衣。还有就是从将军的祖父开始代代相传的大剑。
将军向在这半年来只可能出现在梦中的剑颤抖着伸出手去。
那是真实的触感。
口中呢喃着感谢的话语,把剑柄贴在自己的唇边。那是再会的喜悦,和朋友平安无事的欣慰。
对将军来说它不单纯是战斗工具,它不知道多少回地守护了将军的祖父和父亲,还有将军自己。是一位可以托付一切的朋友。
把其他的甲胄也一一检查了之后,将军飞奔着出了房间,往宅邸的深处而去。
“夏米昂!”
起身来开门的将军的独女被飞奔而来的父亲吓了一跳:“父亲大人,发生了什么事?”
十七岁的夏米昂是一位有着明亮的栗色头发和锐利眼睛的美丽少女。
已经准备休息的她,穿着睡袍、长发披散在背后。
德拉将军搂着女儿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嗫语着“陛下回来了。”
夏米昂重重地吸了一口气,从父亲的怀中挣脱出来,急急地问道:“陛下他……平安无事吗?”
“是的,现在正在比尔格纳。”
“在比尔格纳?那纳希亚斯大人也在陛下身边吗?”
“正是。”
“啊,父亲大人,我就相信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万分高兴得夏米昂看着父亲愁容满面地样子,不解地出声:“父亲大人?”
“夏米昂,明早我要出兵前往比尔格纳追捕陛下。那些不知廉耻的鼠辈们威胁我,若不答应,就要拘捕你,并把你送去北之塔。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可爱的女儿遭到如此对待。虽然我不仅违背了为人之道,还背叛了自己的朋友法鲁那恩,而感到内心愧疚万分,但却不得不遵从那无理的命令。”
一想到在父亲的亲情所包围下渡过的让人感动的时光,夏米昂淘气地笑道:“父亲大人,请笑一笑吧。”
“你明白了吗?”说着,德拉将军满脸的笑容随之崩溃。
其实在刚才,塔缪男爵利诱、胁迫将军时,那有苦说不出的表情下就已有着必死的觉悟:“那个混蛋,用这个不断地威胁我,如果我不同意,他就会马上把所说的话付诸行动,将你送到地下大牢里,以那样的条件要挟我出兵。”
改革派最终想得到的只是要德拉将军出马而已。而自己与渥尔.格瑞克最大的不同,是没有视死如归的雄风义胆。给自己五百人的兵力,只是为了与比尔格纳的军队会合,并往高拉鲁进军,然后将对方一网打尽。身经百战的将军瞬间明白了一切。如此一来,就很明白地看穿了对方的计谋,为何自己出战还有那让人感激莅临的可笑谎言。
“父亲大人,恭喜您了。这样一来您终于能为解放寇拉尔、迎回真正的国王而勇往直前了。”
“是啊,长久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但是,相对的你就要被当作人质,而被囚禁起来。”
面带真挚表情的夏米昂抬头望着父亲,将军也同时满面沉痛地俯视着女儿。
夏米昂出生没多久,将军的夫人就死去了。现在将军的家族的基础人就只有夏米昂、这个可爱的独生女儿一人。
虽然如此,德拉将军还是充满了爱怜地用手抚摸着女儿栗色的长发,低声问道:“夏米昂,你的父亲在想些什么,你知道吧?”
“是的。”夏米昂颔首回答道。
半年前,父亲没能救得了国王的悔恨、不管怎样都愿意为那人而舍命战斗的决心,夏米昂比谁都要明白。
“不管你,还是对你母亲……我都请求你们原谅我。”
“不,父亲大人。请您不要这样,我不希望成为父亲大人的绊脚石。”
胡须将军微微地笑了。继承了父亲勇猛果敢血液的女儿,也跟着绽露出欣慰的笑容。
清晨,夏米昂在目送父亲出发后,不久便有客人拜访了。那是塔缪男爵的儿子——齐风。他一直倾慕德拉伯爵家年轻的女儿,借着她被幽禁的时期不断地前往探望、送去各种礼物,来表示对她的关心,打算借此能和她展开一段恋情。
他对塔缪男爵的地位也好、钱也好,都已经没有非常大的兴趣了,对得到这些东西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如果想要得到更高的爵位,当然何必自己身份还要高的女性结婚一途是最快的。所幸的是夏米昂还是独身,而将军家无论是家世还是功绩都是无可挑剔的。
但现在却因为背负着反叛的罪名而且被判闭门思过,对于这种不名誉的罪名,男爵家却并不怎么介意,反而认为正好。
“这些还合您的意吗?夏米昂小姐。”
满面兴奋的只有齐风一个而已,反观夏米昂的脸色一派木然。
父亲为了顾及自己的安危,不得不接下令人齿冷的任务,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脸色深沉的夏米昂,齐风有意无意地找话说:“夏米昂小姐,别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好不容易长得那么美,高兴一点行不行?我已经读了您手中的书了,看来您也可以为这座城的建设出谋划策呢。”
“太谢谢了,齐风阁下,我从心里非常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但是一想到父亲的事情总是不能平静下来。”
“夏米昂小姐。”齐风随手把带来的花束放在桌子上,蹲在夏米昂的身边安慰她:“您这个样子,将军看到心里一定很难受,难道您就没有想做的事情吗?而我就不能为您做些什么吗?”
面对那样诚恳的态度,夏米昂的脸上浮现出无奈的表情:“又是有……但是以我俘虏的身份是不可能的。”
齐风张开两手:“您不是绝对的俘虏,我可以完全保证您的自由,不仅在城内,城外也一样。”
“城外也一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哦,但是不能让夏米昂小姐您一个人出去!我必须跟着。我和您一起出去,城里的军队就不会阻拦。”
“齐风阁下。”
夏米昂那栗色的眼中浮现出感谢的目光,看着这位年轻的贵公子。
“真的吗!我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吗?”
“当然可以,说说看。”
“我……想骑马。”
“骑马?”齐风脸上浮现出惊讶的表情:“啊!这么说您的家乡还是军马的生产地呢!您祖上的马术真是了得!那夏米昂小姐的技术怎么样?”
“哎,我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一直就是这么渡过的,突然间很怀念那样的感觉……”
“那简单,和我一起在城内的街道散步吧!正好今天的天气不错,骑马正合适。”
“不,齐风阁下。我并非想要那样。”夏米昂用恳切的目光望着对方:“我穿着女子的服装,不能再整齐的街道中阔步,我怀念的是像在家乡时那样,穿着骑马服,手拿长剑,享受着微风擦脸而过的感觉。”
齐风痴痴地看着她:“很抱歉,我想作为贵族小姐那种爱好不是太野蛮了吗?像您那样美的人,不该做男人所做的事,难道做些类似听音乐、看戏之类的事不好吗?”
夏米昂听了这些不由得点了点头:“果然,看来问您也没有用的。”
“不,夏米昂小姐……”
“是……是呀!真是可耻的事情,我因为从小生活在乡下,都市那种豪华的生活怎么也适应不了。我也没有很亲近的朋友,我一直想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那样的生活……请原谅,跟您说这些不相干的事情。”
“夏米昂小姐!夏米昂小姐请原谅,我不是因为可怜您才来的。好了,无论如何我也会办到的。”
夏米昂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情:“真的吗?齐风阁下?”
“请相信我,但是,光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请您稍等一下,我决定和父亲详细谈一谈,然后再来。”
齐风回了一个礼,然后就从此夏米昂身边离开了。
另一方面,听了夏米昂如此恳求的塔缪男爵一脸怪异地思考着什么:“竟然想要去骑马赤诚,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姑娘!”
“谁说不是呢!我也觉得这个想法未免太奇怪的了一点,但是也没有其他办法能够让她高兴起来了。您意下如何,父亲?我想允许她这一次也没有什么坏处的。”
“嗯,可是呢,将军家的领地是以出名马著称的,那个女孩的骑术一定很好吧。”
“可能是吧。她说过自己是在马背上成长的,那有什么奇怪吗?”
齐风虽然认为这不是什么事情,但是男爵仍然在慎重地思考着:“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件大事,随便放她出城的话她可能会去追赶自己的父亲。”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即便逃出去,也不可能以女人的身份从这里逃到罗亚,况且她也没有做好什么准备,夏米昂小姐的坐骑也只能事先喝完足够的水以备不时之需。想想那个女孩也挺可怜的。几乎和父亲同时被叫到宫廷里来,从此过着人质般的生活。年轻的姑娘就这样耽误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家里被洗劫一空,肯定心里会不好受。我认为在这里起码不会有那么多的怨气。应该会有机会使我们成为好朋友的。”
“嗯。”男爵想了片刻,凑了过来:“总之,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亲近她了。”
“是这样的。”
德拉将军恐怕不会平安回来了,他们都这样猜测着。
那个男人是否会成功,或者同归于尽,还是会用武力来夺取胜利。不管选择哪一种,将军都会有生命危险。而剩下的夏米昂就变得尤为重要了,她绝对不会容忍德拉将军这样的名门灭亡。说不定也就会倒向我们这一方。塔缪父子这样打着如意算盘。难以应付的父亲一旦死了,就只留下一个十七岁的女儿,必定会按照他们的意愿行事,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只要能令强硬的他们落魄下来,那么无论是对塔缪男爵、还是对齐风,所谓的德拉将军的领地,也不过就是个以盛产名马著称的地方而已。甚至有关夏米昂本人的,也已经无人问起那种封闭的生活是从何时开始的。他们觉得伯爵家的千金小姐,也同样该与宫廷的妇人一样过着歌舞升平的日子。
父亲出发后两天的那个早晨,被允许出来的夏米昂系着发髻,身穿骑马服出现在齐风的眼前。现在满脸愁容的容颜不见了,一副可爱的表情显现出来:“谢谢您。齐风阁下。您竟然放任我这样任性的想法,齐风阁下真的是很温柔的人。”
“哪儿的话,既然是女士的要求,又是能令您开心的事,我何乐而不为呢?”
这边也毫不示弱。
虽然事实上齐风并不喜欢她女扮男装的装束,没有胭脂修饰的素面朝天,穿着裤子和短上衣的骑马服,看起来在考虑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却又没有半点感情流露出来。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他为夏米昂特意准备了一匹气派的白马,还有十个身旁护卫的士兵。不过夏米昂还是因为能出城去而高兴极了。
见到夏米昂那久违的笑容,齐风也细声细语地说:“想去哪儿呀?”
“唔……怎么办呢。我想还是由齐风阁下来决定吧,我什么都不用想啦。”
齐风睁大着眼睛的夏米昂,稍微想了想:“那,不如去帕奇拉山脉附近的伯利西雅平原吧?虽然有点远,但我想日落之前会赶回来的。”
“当然,没问题。”
紧张的齐风总算松了一口气。比尔格纳和伯爵家的领地正好是两个相反的方向。不知她是否明白了这点才回答的,不过夏米昂的确是个聪明的姑娘。
想手拿绳索骑着坐骑的齐风,忽然看见夏米昂迟疑地开口说:“啊……齐风阁下。可以的话,能不能把我的马和齐风阁下的交换一下?我不太喜欢白色的马……”
“太对不起了。我应该先问问你喜欢哪一种才是。”
女人的心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连骑哪种颜色的马这样小的事情都考虑得十分周全。这样想的齐风欣然与夏米昂交换了马匹。
白马不能跑太长时间。当然,这种事齐风他是不知道的。在大城市生活的他对马不是很在行,但也不至于不会骑,不过只能骑那种经过严格训练的马才行。
马儿在平整的草地上尽情奔腾。从城里出来真是愉快。日暮渐渐降临,途中,在农家品尝了干肉和果子酒,两个人边骑马边谈笑风生地行进着。
但,从农家出来以后,森林和高山那合而为一的景观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夏米昂好像再也抑制不住,等到正在欣赏风景的齐风走来,她便开口说:“我久违的绿色呀。我再也忍受不了了,要先走一步了!”
夏米昂的马技十分了得。手拿绳索,尽管路途荆棘,还是扬长而去。
“夏米昂小姐!那样太危险了!”齐风随即叫喊着,夏米昂转头回答:“没关系的!”又径直奔去。
齐风本想追上去,不料白马已经不听使唤了。只好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真是的,怎么会有这样的小姐。喂!你们先去追,别让夏米昂小姐迷路。你,和我换马!”
士兵一时手足无措,其中一个和他换了马,齐风边走着那条充满荆棘的路边呵斥马儿快些跑。虽然终于还是追上了先行的士兵,但每个人脸上一副困惑的表情。应该是十个人的士兵团,现在来迎接齐风的却只有两人。
“怎么回事?其他人干什么去了?”
“什么?”
附近全是帕奇拉山脉的区域,灌草丛生,这里和城市不同,几乎没有人能进去。有陡峭的悬崖峭壁,看起来都叫人胆寒,周围都被浓浓的树枝所覆盖,连人影都不能清楚地看见。
“到底去哪儿了。难道真是迷路了!”
“别慌!肯定会找到的。”
“但愿如此。小姐的坐骑跑的真是快,我们刚到这儿的时候,已经完全看不见她的影子了。”
齐风焦虑地寻找着。这可是攸关人命的大事。
他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从绿荫中,响起夏米昂坐骑那轻柔的马蹄声:“对不起各位,我一个人骑过头了,因为太高兴了。”
“哪里,没关系的。”齐风做出一副笑脸:“不过夏米昂小姐真是有本事呀,连我们几个大男人都追不上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虽然是褒奖的语气,但一点也听不出是在夸奖,一种奇耻大辱的感觉油然而生。作为女人是应该辅佐男人的。这一点使齐风不得不重新审视。
夏米昂似懂非懂地笑着说:“我的家乡不管是谁都能骑到这种程度。父亲的手下常常和城里的士兵比赛,通常不会输给他们。我虽然不会全都相信,但城里的士兵确实马技并不是十分了得。”
看着夏米昂那兴奋的样子,齐风不屑地说:“马术的话您的家乡确实技高一筹,但论起兵器的话胜负可就另当别论了。”
“啊,是这样子的吗?”
“那是当然的。不管怎么说寇拉尔的士兵团的实力名扬各国。和地方的兵力当然不同。”
“那我们比试比试?”正说着夏米昂快速从马背上下来,倏地从身边士兵的腰际拔出剑来。
“你要做什么?夏米昂小姐!”
夏米昂不顾齐风的叫喊,砍倒了身边的一个士兵,又将剑刃奋力刺向另一个士兵的胸前,一击便将其打落马下。
“你究竟想做什么!”
夏米昂没有回答,反过手来又将齐风系马的绳索切断了。
“夏米昂小姐!”
绳索一旦切断,马缰失去控制。齐风也失去了重心。
但是齐风的恐慌还在继续。看着那栗色头发的姑娘,齐风也拔出了剑。
“从马上下来吧。齐风阁下。”
“我劝你别再做蠢事了!你做那样的事,到底想证明什么!难道你想磨灭你父辈的功劳吗!?”
比齐风小了近十岁的伯爵千金却十分冷静:“我不仅会骑马,至于剑术是我从五岁时父亲就开始教我了。那种被大卸八块的感觉你想亲身尝试一下吗?”
身为对手的齐风恍然大悟地红着脸下了马。
夏米昂松开马的缰绳,喂了些食物。齐风业放开了马,不时瞄着她的动向,但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马背上的对手缓缓地并肩走着,已经没有了身经百战的士气了。齐风也是,只有默默地看着夏米昂。
但他还是忍不住嘲笑对方所作的努力:“做刚才那样的事情真是太没意义了,剩下的士兵肯定会把你俘虏的。”
“不,齐风阁下。我不会被任何人抓住。我想去见和父亲共同打仗的那个人。”
“那个男人!”
齐风的吼声震耳欲聋:“那是先王留下的私生子!我原来不知道。要是那个男人去打仗,你们就永无出头之日了。再过不久他就会被擒了,被处死。不仅是他,你也是,你父亲也是!你被问斩的时刻就要到了!这还没关系吗?还是说你之所以这么做都是那个男人分赴的?!如果是那样的那个冒牌国王还真是会利用女人。”
夏米昂一直忍受着男人的谩骂,毅然地驳斥道:“我虽然是女儿身,但同时和父亲一样,是为德尔菲尼亚而打仗的骑士。我会不惜生命战斗到底,父亲也会赞同我这么做的。”
“真是想象不出,可是我还没完全明白!”
在马背上的夏米昂是如此的真挚:“这一点我不清楚,我唯一知道的是你我相信的东西是不同的。”
其他的士兵还没有出现。以惯用的手持绳索的动作,夏米昂又骑上了马背:“再见了。齐风阁下。谢谢你的好意。请原谅我这个任性的请求。”
“为什么要用这种厚颜无耻的手段!难道情况已经发展到要使用女性武器的地步了吗?还是说你认为我会对你有所图谋?真是太天真了!”
看着男人这样的态度,夏米昂露出了些许可怜的表情:“愿你也能早日拥有能察知自己真挚地人的心灵、与能看透真相的眼睛。你从一开始就在用自己的尺度衡量我,结果到最后也不能真正了解我。你以为那匹白马能老老实实让我骑乘是出于它的本意吗?”
齐风悔恨地咬住嘴唇,带着愤恨的表情看着马上的夏米昂。
“在我的故乡,人人都具备识别哪匹马不能走远路而避开不骑的能力。”
夏米昂以异常平静的口吻说道。言罢,便在马上郑重地颔首行礼。随即背对男人,“哈”地吆喝一声,将由侍从取得的佩剑别进骑马服的带子里,脚跟轻磕马腹。那马一声高亢嘶鸣向远方疾驰而去。
那影踪刚刚消失,齐风的侍从们才总算赶来了。
他们惊异地看着眼前倒在地上的同伴与丢失了马的主人:“齐风大人!这到底是?!”
“一群蠢货!你们磨磨蹭蹭在干什么!还不快去追夏米昂!追上去把她抓回来!”
“您是说……那位小姐?”
“啊啊,就是那样。那个叛逆的小丫头!”
然而齐风却也没有对夏米昂的话理解半分。他除了对夏米昂将他人的感情当尘埃飞灰一样踩踏的行为感到气愤外,就再没有察觉其他的东西了。
作为一个人所该有的荣誉与信念,这些都是在齐风所能理解之外的。这样的男人只会痛苦地想着自己恋慕的是怎样一个傻姑娘啊。




第九章

“说起来,最近都没有碰过面,不知道德拉将军怎么样了?”
现在实际上是代理国王的诺拉.巴鲁手上还继续着批阅工作淡淡的问道。
当年二十二岁的他就已是闻名整个王国的骑士了,已经时过数年,现在依然是年轻气盛。可以看出他自少年时期开始就已发挥了优秀的武术才能。
经过多年磨练的修长身材看来不仅健康,而且非常有精神。
眼睛与头发同样是闪亮的黑色。虽然从外貌看来确实与那个男人极为相似,但周身的气质却大不相同。
无论是那个男人令人自然而然想要接近的感觉,或是他让人无法记恨的直率,在这个人身上全都不见踪迹。同样黑色的眼睛在巴鲁这里却总是浮现除混合着讽刺的狡猾笑容,同样被太阳晒烤过的脸颊却散发着不寻常的野性。即可以说是一种精神与骠悍、也可以说是对自己的能力具有充分自信的年轻人中的典型人物。
即便没有特意被安排那些地位与名誉,就说起他本人的身份也是德尔菲尼亚屈指可数的大贵族:萨沃亚公爵。公爵的父亲在数年前便已亡故,身为独子的巴鲁自然而然继承了整个家业。
然而,这个身份却他格格不入。巴鲁本人也极其讨厌被人称为萨沃亚公爵,他更喜欢有人叫自己迪雷顿骑士团长,或者就是简单地称为骑士巴鲁。而实际上这个男人怎么看都是实战类型,无论是公爵的称号还是书案工作,都是极不适合他的。
对于这样的巴鲁来说,现在所忍受着代理国王进行书案工作的满腹痛苦,简直是常人难以想象。
“不过。我最近也没有碰到过呢。”
面对他的闻讯,佩尔泽恩也面无表情地回答说。
他只是边整理着一叠接一叠的文件边直接了当地回答道。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似乎是已经与想到他会这么说,巴鲁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这位昔日被称为斗将的人,也被软禁了半年多了吧。最近我想去看看他。”
佩尔泽恩侯爵终于扬起脸来:“这又是吹得什么风呢。巴鲁大人!我还是第一次听您这么挂念别人的事。”
“另有用意吗?我没有别的打算。只是将军和我一样都很讨厌被人关押着监视起来,更别说是被与自己意向相反的谋反者关起来,我想他一定已经义愤填膺,生气到不行呢。”
满含讽刺的话语却没有激起侯爵的任何反应,他依然心平气和地还以微笑,如此沉着的样子却最让人厌恨:“谋反者的称号我实在不敢当呢,巴鲁大人。我从没有一刻怀疑过将军的心意,将军与您一样,都是极为热情的爱国志士,这一点我非常清楚。”
巴鲁黑色的眼睛中浮起混合讽刺的愤怒之光,他向房间入口处站立着的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望了一眼说:“不过这样的招待却让人很不舒服呢。”
“哦哦,这可都是为了您们好。您与将军,怎么说呢,如果能在选择朋友方面改善一些的话,这种事就完全不需要了。现在这样连我都觉得遗憾呢。”
这次轮到巴鲁心中一震,放下手中的文件说道:“不愧是大政治家说的话,感觉就是不一样。连解决问题的方式都和别人不一样。”
此处正是办公室。也就是应酬工作的地方。
不管公事还是私事,两个人总是窃窃私语,今天却一反常态。
强壮的身躯缩坐在椅子中,巴鲁一个人喃喃道:“算了,马上就会结束了,马上我就可以不再被按在这张桌子上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呀,巴鲁殿下?”
那黑色的瞳孔中散发着一副忧郁的光芒:“因为这个王宫真正的主人马上就要回来了,要是那样的话我就可以欣然离位了。”
佩尔泽恩侯爵不禁苦笑了几下。那可是极其秘密的事,绝不可能会传入这个男人的耳中,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才会让他知道。
可能是那个自称隐居的那个侯爵。祭司长他们制定了严密的口令,这样一来即便封锁消息还是会被泄露出去。
“不难猜到是谁泄露的消息。在这个王宫里,是的……最后的王储也在七年前驾崩了。自从先王——你的伯父驾崩之后,这个王宫就显得格外空旷。我们这些守城的人也寂寞难耐。我盼望着能早一天迎接未来的国王,怎么样,巴鲁殿下?”
“我看你那个诡计能坚持多久。”巴鲁斜视着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侯爵:“你看着吧。还有你那些同党和亲信们。”
“你对你未来的国王还真是忠心耿耿呀,真是佩服。”佩尔泽恩以审视对方的神情说:“你的兄弟,好哇,要是真有其人,我长年在德尔菲尼亚王储家做事不会不知道吧?真是太奇怪了。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哇。”
巴鲁这才意识到刚才说漏了嘴,赶忙闭嘴不再说什么。
这件事说到底正是佩尔泽恩侯爵的对策。不过既然已经说到此处,也不可能再收回了。而侯爵似乎也没有与巴鲁继续争论的打算,只是边整理书籍边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吧。我想明天的安排是,我们分头接见坦加和帕莱斯德的大使。”
“你觉得这样的安排妥当吗?”
“当然妥当,邻国对我国有兴趣那是自然的,他们也很想知道未来的国王是什么样子。”
“这事不急,就说德尔菲尼亚的国王在访问别的国家。”
正怀抱着一堆书的佩尔泽恩侯爵缓缓地张开了口:“你的伯父、我唯一的君主,德鲁瓦大王是伟大的君主,可就那一次,那位一向贤明的人却做了不合身份的糊涂事。和被升做侍女的农家姑娘有了沾染,反使自己陷入了麻烦中。”
巴鲁只是用锐利的眼神看着远方,默不作声。
“只要是王储的孩子,不论是男是女,不可能不被授予名誉及地位。这种人尽皆知的常识用不着我多费唇舌的。然而,正是在这个问题上出现了争执。我刚才说过了,那个姑娘不是国王原本的侍女,也没有获准在内部工作,只不过是因人手不足而随便找来的女人罢了。”
“那又怎么样。不管母亲身份如何低下,他是国王陛下的骨肉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
虽然巴鲁这么说,可侯爵的脸上却浮现了一副讽刺的模样。
“正因如此,才值得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国王陛下的孩子。”
“……”
“在侍奉陛下远行的时候,那个受了过往恩宠的女人的确是那么说的,而陛下也承认了。但是那个女人是不是只和陛下一个,还是同时也与其他男人有染,就是一个很大的疑问了。实际上那个姑娘是有机会接触无数复杂男人的。可能就是那些与她在一起工作的男人们也说不定,更有可能是与军队里的士兵们来往不清,说不定是在哪次上街的时候,连孩子的父亲都不知道是谁就怀孕。陛下在这件事上太欠考虑了……真是……”侯爵把嘴撇成极不屑的形状。
“随便说话也要有个限度。被你这么一说那个姑娘简直成了专门的骗子了。”巴鲁露出一副嘲讽的笑容:“就因为这么奇怪的理由吗?那么反过来说,又有什么理由不相信那个姑娘说的是实话呢?”
“年轻姑娘的心术是何等模样,巴鲁殿下怕是还不了解吧。”
“我应该多和侯爵学学有关女子的心术。轻浮的女子的确是很常见。但为了男人女子情愿牺牲一切的情况也是很多呀。”
“你并不了解那个姑娘的实际情况。”侯爵还是想尽早结束这个话题。
“我确实不知道。一个既没身份又没教养、出身乡下的姑娘,任谁感觉都是毫无心计傻乎乎的姑娘却操纵了英明伟大的国王。这无论如何都是令人难以相信的。”
“对于那个姑娘侯爵也是单方面在指责她而已,大概是因为没能说服国王断绝与那个姑娘往来,因此就将那姑娘的话全部贬为谎话的吧。”巴鲁愤怒地瞪着眼睛:“那侯爵应该也是不会把民众这种东西放在心上的吧,他们在说出真相的时候也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啊。干脆将一切都当作谣言好了。因为反正说出的实话也会莫名其妙地被认作是谎话,而且他们并不懂得像你们那样事先计算好利害得失再说,那么逃税之类也就不用相信了,而那个姑娘恐怕始终也弄不明白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呢,又因为确实是事实所以才一直坚持着,这样荒唐的固执也真是有趣呢。”
侯爵轻轻叹了口气:“你太固执了。连您母亲的担心也置之度外吗?”
“侯爵才该注意呢,您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你说我什么?”
巴鲁坐在椅子上,呵呵地笑着:“侯爵大概的意思不就是,像那个姑娘那样没身份没地位的卑微之人。能生下德鲁瓦王的孩子就已经是得到了最大的本钱了,这可真是让人嫉妒。所以绝对不能让我认他做兄长。不是吗?”
那个男人拥有德鲁瓦王的血统是曾经得到议会承认的,但到了今天那血缘却又被佩尔泽恩说成是可疑的。这么一来,就算说将那个男人的存在抹消不一定是他的政治手段,巴鲁的话也不完全是没有根据的。
身份高贵的人不惜任何手段亲近君主,为能独占君主而所做的百般努力真是太滑稽了。当然,要是比自己身份低的人得到了君主的宠爱,那自然是不能忍受、不能接受,肯定要排除的。
可是,佩尔泽恩侯爵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巴鲁的眼神似乎有了些变化:“德瓦鲁王的孩子已经全都死掉了。”
说着,便回了礼,出门去了。
只剩下不满地嘟着嘴的巴鲁回到了第一城庙内,被士兵严密看守的自己的房间去了。
那些在房间里服侍的佣人们对主人的不幸表露出同情的神态,与其说是对其母亚拉公主的忠诚,不如说是处于对巴鲁进行监视的职责而不得不时刻紧盯着他。总之,无论到了哪里都还离自由远得很。
回到自己的房间,大口饮着自己最爱的酒,却又深深地叹自心来。
虽说有改革派的计谋,但德拉将军却能出阵比尔格纳,而夏米昂一个姑娘也从齐风手中振翅逃走了。想到这里,顿时一股控制不住地焦虑感油然而生。巴鲁那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着。
门后传来清晰的声音:“少主人,酒多伤身。”
“加萨。别管我这个少主人了,我这才喝第一杯。”
管事加萨已经六十多岁了,在巴鲁出生前就已经是公爵家的心腹了,对于没有身份观念的巴鲁来说,他就好像是与家庭成员同样的‘爷爷’一般。
加萨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酒瓶。
年轻的主人不满地看着他,加萨却面无表情,婉转地开口说:“酒会让人头脑混乱,对您没什么益处。”
嘴里发出不满的声音,巴鲁拿着酒杯停在半空中,许久都默不作声地站立着。终于他放下酒杯,站到了窗前:“我想要一双翅膀。”
加萨沉默了片刻。少主人的情绪焦虑起来了。
巴鲁大吐心中的苦水:“我自己真是太无能了。德尔菲尼亚真正的国王要回来了。连夏米昂这样的女流之辈都能重获自由身!我却只能在这里看着干着急。”
这间房屋虽然不能与德拉伯爵府邸相比,但也受到了森严的监视。
就连巴鲁也不能可能从正门走出外面去。在改革派看来,巴鲁是手中重要的棋子,为了防止他的逃跑,警戒方面自然不能等闲视之。
巴鲁苦闷的表情简直像快要哭出来了一样,他自言自语似的叨念着:“我真羡慕纳希亚斯。可以与皇兄交换意见,商量着攻陷寇拉尔的办法,一想到他们在细节上相互争论的情形,就觉得可恶透顶。就算佩尔泽恩不下手,我也要被嫉妒之火烧死了。”
“少主人,”加萨婉转地提醒着主人:“您这样说就太无情了。”
“你不会明白的。在这种等同亡国的时刻我却过着有马不能骑、有剑不能舞的人质生活。德拉将军倒还好,而我要忍受这种屈辱到什么时候呢。可是我又能做什么这种重要时刻我却只能被关在房间里去应付这些无耻小人!可恶,纳希亚斯那小子,好事全让他一个人占尽了!”
加萨在背后轻咳几声:“少主人,您今天所说的话在下次见到纳希亚斯大人的时候,我会亲口转达的。”
“什么?”
“因为自己被放在一边不能亲近国王而耿耿于怀,甚至还大发雷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告诉他您曾说过这样的话。”
“加萨!”巴鲁惊讶地大吼:“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了!”
“大约的意思就是如此了。”
“你说什么蠢话。总……总之,你有胆让这话传到纳希亚斯耳朵里试试看!”
面对脸上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分不清是什么表情的主人,加萨微微地摇着头说:“纳希亚斯大人是个极为善良的人。就连我这样的老人,没事的时候还会特意写信来问候,看到那字面流露出的对您无比关怀的心意,连我都要不禁落泪了。那位大人对您的遭遇简直比自己的事还要担心,简直是痛心不已。”
“那是……是那样没错,但如此善良的人怎么能作拉蒙纳骑士团团长呢?!那家伙可是个能面不改色上阵杀敌的人!”
“哦哦,这句话也要一起转达吧。”
“加萨!”巴鲁不禁发出了悲鸣,带着一副恳求的神情说:“我求你等一下,你难道想让我死吗?如果这样的话传到那家伙耳朵里,我一定会被当场杀死的。总之,这些话确实是我一时冒失,都不过是戏言而已。我其实是因为追不上纳希亚斯所以变得不耐烦了。”
年长的守护者这才终于解释道:“您能这么想就最好不过了。加萨我虽然不了解朋友的心情,但却知道自己服侍的不是一个会因为羡慕而导致嫉恨的无情主人。”
巴鲁终于安心地松了口气,一边叹气却还不忘牢骚几句:“我也不记得有个会威胁主人的侍从啊……”
“刚才,您说什么?”
“什么也没有!”巴鲁慌忙地摇着头,无论如何这可是个惹不起的‘老爷爷’。
“少主人,焦躁是要不得的。我能够理解您羡慕纳希亚斯大人可以自由行事,期待和别人一样那是人之常情。不过,有些事也是非主人不可的。”
巴鲁自嘲似的笑了笑:“身为囚徒还能做什么?”
“当然可以有所作为。纳希亚斯大人与德拉将军在外面保护着陛下向王宫前来,您应该在内部做好迎接国王陛下的准备。什么也不做只在这里苦等的话,那才不像是少主人您的作风呢。只要内外通力合作,既可以帮到纳希亚斯大人又可以帮到少主人,难以攻克的寇拉尔城也会相对变得脆弱。”
巴鲁惊讶地听完这些话,终于窃笑起来:“姜还是老的辣,这话说得一点也不错。你是说让我为这个寇拉尔城打开一个通道吗?”
“现在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就够了。只要有一个小口子,国王陛下就不会被挡在城墙之外了。”
“可是,在内部搞破坏的打法也不合我的性格呀。”
加萨轻轻挑起一边的眉毛,巴鲁条件反射似的缩了下脖子。
“少主人,请您睁开眼睛看清楚国王陛下的现状,也请考虑清楚现在是不是抱怨这种麻烦的时候。虽然你说守着监禁的屈辱,但您到底是身康体健精神饱满,只为那个就大吵大闹当然也不过分,然而,现在这城内各处,都有着国王陛下的追随者在受苦,他们必须为保护自己的生命而作殊死奋战。对于那些毫无力量的人们,这是一场怎样意义深刻的战斗,是一场怎样了无希望的战斗,您能够体会吗?”
巴鲁无言以对。自小便练剑习武,从没有败给敌人过的他是不会了解弱者的心情的。然而尽管如此,他对于被当权者践踏欺辱的弱者们悲惨的样子也还是有所了解。虽然这样的事情传到母亲亚拉公主那儿会令她晕倒,但在被幽禁之前的巴鲁还是很愿意去那些被称为‘低等场所’的地方。
这件事若在平时,加萨早已应该停止严厉的教训了,这位老人并没有将此等闲视之。他考虑到正因为是继承公爵家庞大家业,才更不能允许对底层百姓的情况不闻不问。所以无论少主人去何种地方玩耍,他都只是睁一眼闭闭一眼。
那样的加萨脸上,严肃的表情如今也没有退去半分,他两眼紧紧地盯着少主人:“生存受到威胁,生活受到凌辱,生命受到践踏,和他们比起来,那些不都如狮子身上的跳蚤一样微不足道吗?”
“我的管家这张恶嘴到什么时候也都改不了。”嘟囔火候巴鲁又换回了一脸认真:“加萨。街上的治安已经坏到这种地步了吗?改革派的那些蠢货终于开始向平民动手了?”
“无论何时,在这世上最先牺牲的都是没有力量的弱势者。”
口气像平常一样浅淡的加萨在说这话的时候,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却写着难以言喻的苦涩神情。
“少主人,请您不要如此自暴自弃,现在这种时刻您更应该自重。任意妄为只会招致事态的恶化。请相信国王……请相信您的兄长。”
“还有朋友啊。”巴鲁苦笑着,再次将视线转向了窗外。现在,这座王宫的主人比任何人都更需要巴鲁这位朋友,比任何人都需要那位以勇武著称的将军来守护。除此之外便再无他虑了。
而他们的目标正是这里:巴鲁所在的这座王宫。
重新振作起来的迪雷顿骑士团长,脸上又浮现出了和往常一样混杂着嘲讽的开朗笑容:“你说得一点都没错,加萨,只有女人才作无用的叹息,我要用我的方式来帮助皇兄!”
“这才是我的少主人。”
始终面无表情的加萨,终于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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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嘉兰斯无言以对,他低下头,寻找自己那把被打落的剑。
他知道决斗是没有绝对而言的,决斗的时候只有运气。即使有再强的实力,也不能保证在决斗场上的必胜。这一点他是十分的清楚。尽管如此,这场比试自己也应该是稳操胜券的。
可是,现在,他手里已经没有剑了,而且手腕还在隐隐作痛。
这个长着金色头发的少女微微低着头,窥视着她面前的这位茫然不知所措的嘉兰斯。
以纳希亚斯为首的骑士团的骑士们就在周围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嘉兰斯好像遇到了麻烦,先是虽然不情愿但又不得不和这个小女孩决斗,紧接着又输给了这个小女孩。
在他们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嘉兰斯的利剑就已经从他的手中飞了出去。
不过,嘉兰斯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勇士。他很快就又站了起来:“我们再比一次,就算我拜托你了!”
“无论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少女冷静地回答。
“不再比试一次,你怎么会知道结果呢?!”嘉兰斯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可是如果连这么一个小女孩都打不赢的话,骑士的骄傲和荣誉就会荡然无存了:“你可真让我惊讶,年纪轻轻竟有这么高超的剑法。刚才是我小看你了,这次我可要来真的了。”
“那拜托你可一定要来真的哟。”少女似笑非笑地说道。说完,把剑丢还给了嘉兰斯。
嘉兰斯一脸严肃的表情,慢慢地捡起了自己的利剑。
看到这一切,渥尔也旁轻轻地苦笑了一下。纳希亚斯率领的骑士团骑士们目瞪口呆地凝视着眼前的这一幕。
他们都深知嘉兰斯的剑法,就剑法而言他绝不亚于纳希亚斯,那种力量简直令人生畏,特别是在肉搏战的时候,十个人的围攻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在拉蒙纳骑士团的记载中,纳希亚斯的剑法近乎天神之术,而嘉兰斯与他齐名。
这样一个男人就在他们面前,被一个身高只有他一半的女孩子就那么轻松地打败了。
不管怎么说,至少少女的移动的速度远远地超越了他。少女有着连骏马都能超越的脚程,身为人类的嘉兰斯是绝对追不上的。而且不仅仅是速度,就连剑法的一招一式,以及攻击目标的准确性都超过了嘉兰斯。
她用的好像不是一把真剑。旁人看不到她挥动着手里的剑,只能听到她挥剑的声音。转眼之间,嘉兰斯的手套、剑带,甚至外套都已经被少女手中的利剑削成了碎片散落在地上,而嘉兰斯的身体却竟然毫发无伤。
嘉兰斯停下脚步,睁大眼睛一动不动,脸上一副惊讶恐慌的表情。对手身轻如燕,身手敏捷,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抓到那个少女。
“怎么样?再来一次吗?”
“不、不是。我才没那么说!只不过因为你那样……那样四处躲四处逃,根本就没办法决出胜负。”
“我好像听到有人不承认自己失败的声音哦。”少女一脸认真地说:“那么,我就站在这里不动来比试,这好不好呢?”
“那才像样!比力量我怎么可能输给你!”
听到这番话的渥尔微微偏起头轻声向身边的嘉兰斯询问怎么回事。
“如果觉得麻烦哪就这样来吧。我就站在这儿不动,你朝我正面斩杀过来。如果我能抵挡住你的斩杀,就算我赢。如果你把我手中的剑打飞的话,就算你赢。怎么样?”
“好主意!你可别求饶!”信心十足地嘉兰斯说道。
嘉兰斯的正面斩杀,能把一个人生生地纵向斩成两半。在拉蒙纳骑士团里,只有嘉兰斯一人会这样的绝技。嘉兰斯也从没有遇到过像这个少女一样的麻烦。
这都是真的。
可是现实却事与愿违。这个少女双手持剑举过头顶,十分轻松似的挡住了嘉兰斯那致命的一击。
刚才还对自己的胜利确信不疑的男子汉,面部表情变得相当快:先是惊讶,紧跟着摆出一副恐怖表情。
刚才那一剑,嘉兰斯憋红了脸颊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朝着那个少女斩了过去,然而即使是强壮的士兵也不可能禁受得住的一剑却被少女挡住了,而且少女的手腕连晃都没晃。
紧接着,就在嘉兰斯还没喘过气儿之际,那个少女回手一击,仅仅一下,嘉兰斯整个人就被打飞了。
嘉兰斯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彻底打倒了,整个身体不受控制,重重地坐在了地上。
“这回我又赢了。”就在嘉兰斯重重地摔倒之时,他听到了这句话。
简直没法用语言来形容此时此刻的情景。可以说,骑士团里的所有骑士把这部好戏从头看到尾,看到副团长这个样子,一个个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满脸的苍白真实地表现出嘉兰斯此时的心境。
“她、她简直就不是人!”
这情景,简直和昨晚少女所说的一模一样。纳希亚斯隐藏不住心中的惊讶,快步回到国王的身边。“陛下。这到底是……这个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国王在那里幸灾乐祸地笑着:“我已经说了好几遍了。她可不是普通的人。她就是真真正正的胜利女神啊!”
那个少女向嘉兰斯伸出了手,要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嘉兰斯坐在地上,当少女的手碰到他的时候,他闭住呼吸,用完全不敢相信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少女。
但是很快的这位男子汉就为他的举止而感到了羞愧。他马上低下头去,挡住自己的脸颊,全身上下哆哆嗦嗦,伸手抓住了少女的手。
两人站在一起就不难看出,他们的身高相差有多大了。
“还要决斗吗?”
听到少女的问话,嘉兰斯赶忙连连摇头,“啊,不不。我失敬了。已经、已经够了。”
此时嘉兰斯的眼神和以前相比可以说是大不相同了。
最初那位以犀利的目光瞪着人家的拉蒙纳骑士团的副团长大人,现在连话都说不利落了,就好像面前站着一位有名的骑士或者武士一样,毕恭毕敬地表达着自己的敬意:“真、真是完美的搏斗。在……在下佩……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也很厉害。”
“那……那个……战士……”
“我的名字是莉。”
“那么……莉……”
嘉兰斯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用还在哆嗦的手擦了擦额头上那被吓出来的汗,很不自然地向比他矮很多的少女低头致歉:“那个……请您原谅我昨天夜里的态度。那个……我为我没有相信您的话向您道歉。”
看着因为害怕而坦诚道歉的嘉兰斯,少女觉得越发的好笑,不禁笑出声来。但是她也觉得嘉兰斯也是个应该得到尊重的对手:“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有一点也要请你原谅我啊。”
“怎么说呢?”
“我没想到你是一个如此爽快的骑士。最初,我很轻视你。一位你也是那种明明输了,却始终不承认的没骨气的家伙呢。”
这番话使得嘉兰斯有些义愤填膺:“您说的那种人简直就是人渣,败类!”
“没错。”
“您说的那种人根本不配拿剑!根本不配享有骑士的称号!”
“就是的嘛!所以,彼此彼此!”
嘉兰斯睁圆了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位少女,突然,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少女也开心地笑了起来。拉蒙纳骑士团中大部分的骑士们都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嘉兰斯就像是这位少女的随从一样,跟着她来到了国王的身边:“哎呀……陛下。我为我昨晚的事情感到羞愧。”
“没什么。我不会为此而改变我对你一贯的看法。若是在平时,你是绝对会取得胜利的。可是,今天,在你面前的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啊!”
“的确如此。说实话,我到现在也不敢相信。若是在以前,这么一位弱不禁风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成为我的对手呢?”
嘉兰斯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充满感慨和难以置信的表情,少女全都看在眼里。这一点他和所有的骑士没有什么两样。
在和嘉兰斯决斗之前,那明显的苦笑,还有那混杂着嘲笑、冷漠的目光,现在却变成了一种特别的说不清是什么的目光了。还有他给人的那种感觉也越来越奇怪,好像是彻底被打败的动物一样屈服了。
不管怎么样,他们的君主,一直在没完没了地称赞这位少女的勇敢。
此时的渥尔已经不再对少女的行为感到惊讶或恐慌了,他只是坦白地对少女作出了赞赏。
国王也是一位与众不同的内男人,这时他竟然笑着把他那忠实的部下叫了过来:“怎么样,纳希亚斯,你也来和这个少女较量一番如何?”
“在下正求之不得,可是不知道那边的胜利女神是否会欣然接受呢?”
“我的名字是莉!我讨厌别人叫我胜利女神!”
少女的反应非常直率。尽管从刚才起就一直被别人不停夸奖,可是她却没有一点自傲的表示,这种事对她来说可谓太过平常了。
嘉兰斯也十分热心地开始劝说这位少女:“我也有这种想法。你刚刚战胜了我,所以骑士团长纳希亚斯做你的对手,可以说是当之无愧。”
“下一轮的较量,究竟谁会赢呢?”那边的纳希亚斯苦笑道:“我想,你正是我最合适的决斗对手。决斗的阵势我见得多了,可是像今天这样的我还是头一次遇到。我还真想领教一下你的剑法。你觉得怎么样啊?”
少女还是那样率直地耸了一下肩:“这儿的人真是有意思。”
少女说完这番话,转过身来面向着拉蒙纳骑士团团长。
少女根本不知道,纳希亚斯的剑法素有如行云流水一般华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美称。与只会使用蛮力的嘉兰斯不同,纳希亚斯是那种如果对手越强就越能发挥出自己潜力的骑士。
周围的骑士们都认为,这是一场和以往没有什么区别的决斗。而与嘉兰斯的决斗相比,这场决斗将更为激烈。
两个人脚下的步法,手中利剑的招式,其速度之快简直可以说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平时看起来稳重、文雅的纳希亚斯挥舞着利剑,如同把自己全部的斗志都融入了利剑之中。
少女不断地躲避、抵挡从各个方向不断攻击过来的利剑,脸上的表情也比刚才更认真了。
站在旁边观战的骑士们和准备成为骑士的少年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们也似乎融进了这场决斗似的一个个握紧了拳头。
四周死寂一般的安静,只能听见决斗利剑敲击的声音。渥尔站在一边安安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这样的决斗这一生都未曾见过几次啊。渥尔在心中默默说道。
但是,这位少女却以非常人、令人不感相信的力量与纳希亚斯进行着决斗。
少女看起来好像只有十三岁的样子,可是她却有着像野兽一样的速度,身体像野兽一样的灵活,而且有着能把向嘉兰斯一样的男人打倒的力气。
这样看来,只有纳希亚斯这样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优秀的骑士,才有资格和她进行决斗。
为了封住少女的步法,纳希亚斯的剑法快得根本看不见,只能感觉到利剑在不断地向少女斩杀过去。因为在感觉到有必要跳起来躲避的时候,其实已经来不及了。纳希亚斯的脚下相当的敏捷,他来回周旋着,与少女保持着距离以达到防御目的。
突然,少女的剑指向了纳希亚斯的胸膛。纳希亚斯马上展开双臂,向少女示意他认输了。
可是,在纳希亚斯的脸上,看到的是比悔恨更为强烈的惊讶表情。
这个少女的实力不是一般的强劲。没有和被称为真正的强敌有过几次交手的纳希亚斯,明显地感受到了这一点,虽然现在的纳希亚斯是被公认为全国第一的骑士。
少女收起了利剑,轻松地说道:“真厉害!”
“你说,真厉害?”
“很强。你也是,嘉兰斯也是。我之所以能赢,我想是因为我的身体要比你们更敏捷。只有这一点。”
“莉。”纳希亚斯苦笑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已经很礼让我了。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的。我是想说,很感谢你如此认真地和我决斗。就这个意思。”
“这才是我要说的话。谢谢。多谢你的指教。”
向一个少女低下头认真地说这番话,的确有些困难。这种尴尬的表情不言而喻。
嘉兰斯也好,纳希亚斯也罢,如果败给了这样的一个少女的话,也只能是委屈地乖乖地承认这结果了。
一直在旁边冷眼相观的渥尔感觉到少女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现在,不得不把这个少女说成是一个妖精一样的人物。只要是看到了刚才决斗的人们,都感到了一丝的恐怖,他们不由自主地把这个少女视为这世上的异端。
但是,嘉兰斯和纳希亚斯心里所顾忌的还是那无聊的颜面和传统的观念。他们不得不顺从的承认这样一个事实:他们被一个身份比自己低微,年纪又是那么的年轻的小姑娘打败了。这样怎能还被称为是德尔菲尼亚西部最有实力的军团。
“难道说纳希亚斯大人也被打败了吗?”嘉兰斯不敢相信,但是拉蒙纳骑士团团长却承认了:“正像陛下您说的那样,我的对手不是一般的人物。可我却只能用一般的剑法。结果当然是我输了。我能和巴尔德的女儿以剑相识,真是我的荣幸啊。”
今日的少女和昨天一样穿着略显粗犷,可是却显现出不同的美丽。阳光使她的头发闪耀着金子一般的光芒,头上戴着银色的宝冠,沐浴过的肌肤有着玫瑰一样的颜色。
真没想到,她竟然是被称为战神的女儿。
现在骑士们看到的是经过沐浴更衣、梳妆打扮之后的少女,骑士们看到这个情景,都呆站着说不出话来。
少女从没有见过这种阵势,她觉得周围的这些男人太可笑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简直找不出什么言语可以形容你的美丽。用美丽这个词,都太委屈你了。”
“美丽的女人到处都是。不是吗?”
“是啊。但是,她们都给男人们施了魔法。”
“魔法?你真会说笑话。”
“男人们被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孩子们迷惑住,不顾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这种事我见得多了。每一次我都感慨这正是女人的可怕之处。”
“说的很对。”少女默然说道:“女人总是出现在男人的梦里,这就是女人给男人施的魔法。比如说那个渥尔,他也是一个怎么也不能摆脱女人诱惑的‘男人’。”
“不过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对我施过这种魔法。”国王很认真地回答道。确实,这个国王从来都与艳遇没什么缘分:“不过现在不是在说我,而是你的事。每个女人都会只对一个男人展开她的诱惑的魔法。这种魔法对别的男人没有作用,它只对一个男人管用。就让这个男人反复地做着同一个梦,梦里只有你一个人。可是,你却不一样,你的魔法是最强的,因为你同时向很多的男人实施着你的魔法。我说的没错吧?”
被他这么说的少女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好像在某种程度上也认同了国王的想法。
不然无法解释她是如何令这些骑士们感觉如此新鲜,而使得整颗心都被抓住了。尽管自己仰慕的团长与副团长先后都被这个既没见过也没听过的对手毫不留情地打败了,但他们却没有丝毫的愤慨,这并非对上级的蔑视,因为在他们看待少女的目光中充满了坦率的赞赏与敬畏。
“那么,只有我和渥尔两个人一起去寇拉尔,应该没有人再对此有异议了吧?”
看着少女一副急于出发的样子,纳希亚斯只得苦笑着点点头:“可以的话我也想与你们一同前往……”
“那可不行。”
“不行。”男人和少女异口同声地说。
“寇拉尔恐怕已经知道我回来的消息了。而我从云塞逃出后就会把目标指向比尔格纳,这一点那些家伙也知道。”
“在此期间寇拉尔一定会非常谨慎这里的动静,如果在这个时候团长突然离开的话,肯定会招来怀疑的。”
听了先后两个人的话,那些骑士们也才恍然大悟过来。
纳希亚斯虽然一直也明白了这一点,但此时却又有了新的认识,这位少女的确不一样。
“可是,莉,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之前你说要救出被关押在寇拉尔的人,但是不使用军队,你打算怎样救出他们呢?”
少女没有回答,反而用眼睛上下打量着要塞周围的石壁:“渥尔,寇拉尔的城墙和这个比起来,哪个更高些?”
“这个嘛,应该都差不多吧。”
这座墙壁大约有三个成年人一般的高度。少女走到近前敲了敲城壁,接着又用仿佛在物色什么的眼神打量着骑士团的那些团员。
“助跑的距离大概有多远?”
“你难道是想跳过这个吗?”男人大惊。
他不由得想这少女的双脚到底能强到什么程度,可少女却马上否认说:“我自己的确是不行。渥尔,做一下我的踏台。”
“踏台是说……在这里做就行了吗?”
看着国王认真地将两手伸出,纳希亚斯用手掩住了额头,嘉兰斯发出呻吟,其他大部分的骑士们更是脸色铁青地冲上来阻止:“啊,陛下!请、请等一下!”
“像这样的事,让我来代劳就好了!”
“不,由我来!”
一边互相推挤着一边争相要代替主君的骑士们,却被少女不满地挑剔说都太矮了:“那你们就站着好了,面向墙壁把两手挡在上面,我要借你们的肩膀。”
“嗯。如果需要使用助跑的话,以你的脚来算大概需要五步。”
“明白了。”
还没说完,少女已经退开五步,借着助跑的力量,踩着男人的肩膀窜了上去。
骑士们在一瞬间都纷纷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下一个瞬间,少女已经站在了城墙上面。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要越过这样的屏障,至少也需要系着铁钩的绳索,或是两根绳子连结的梯子。而现在,少女就站在城墙上,散开的金发乘风而舞,一张笑脸正俯视着底下的男人们。
“没关系,可以翻过去。”说着又跳了下来。
那一夜在云塞城,男人亲眼所见的光景就是如此了。这样一个跳下来一定受到伤害的高度,少女却可以随意跃下。
“总之用这个方法就可以进去了,至于用什么办法出来我还在想。”
“的确,就算你可以翻过去,对一般的人来说这个方法却是不可行的。”
“这倒是呢。而且我顾虑的是如何尽早救出费尔南伯爵,改革派在短时间内应该还不会对其他人出手。”
“我也有同感。伯爵已经被认定为罪人,所以一定会被处刑。而其他人在过去都曾是德尔菲尼亚不可或缺的重臣,所以充其量也不过就是软禁而已吧。”
看着国王与少女这样轻松地对话,一旁的骑士们却什么也说不上来了。
他们至今仍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情。
其中一些骑士已经深信就是战神巴尔德将他的女儿派来了,而另一些骑士甚至感觉到整个德尔菲尼亚都笼罩在神的光辉中。
纳希亚斯也轻声念起祷告词,向巴尔德神献上感谢。那水色的眼眸也因为感动而湿润了,他对少女说:“国王就拜托你了。”
“交给我吧。我也正想看看在寇拉尔城获得加冕的渥尔呢。”
纳希亚斯与嘉兰斯一齐用力地点头。对于这一点,他们是比任何人都更急切盼望亲眼见证的。
“我们的国王与巴尔德的女儿同行。以后就用这个来说服其余地方的领主。”
听到纳希亚斯这么说,少女歪着头可爱地笑起来:“我可不是什么神仙,就算会有一些改变,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我想正是因此才会有些作用。不管怎么说对人类的男子来说,女人和小孩是最软弱的。现在我占据了这两样,无论向寇拉尔派出多少兵力,我这个优势都不会改变的。”
“是这样的吗?”
“是啊。”少女认真地点着头:“麻痹他们的大脑就会使他们大意起来不是吗?然后深入内部就变得简单多了。”
对此嘉兰斯只能作出一副复杂而奇怪的表情,纳希亚斯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而渥尔则轻轻吹了口气。


第十一章

德拉将军的领地罗亚要从寇拉尔北上走三日,,大约相当于到斯夏路程的一半,是一片非常富饶的领地。这里作为野马群的产地极负盛名,民风也偏于豁达朴素。罗亚的男人即使是农夫也是个骑手,对此他们非常骄傲。
可是从寇拉尔出发的将军却像乘兴出游一样悠闲地继续着马上的旅行。准确地说,他好像是故意放慢了脚步以作拖延。带着几个从老家跟来的家臣,从寇拉尔出发已有五日了,却只走了整个行程的三分之二,算起来已经花费了比普通旅行更胜几倍的时间了。
从故乡带来的家臣也都是有亲眷的,大家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没见过彼此的样子了。大家都希望更早一刻地奔回家去,然而却也都了解主人的心境,因此默不作声地忍耐着。
只是随从中的一些年轻人仍为主人的样子感到讶异:“主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这样的议论慢慢传进了上司的耳朵了:“给我住嘴。将军大人自有将军大人的打算。”
“但是,现在必须尽早赶回罗亚,与在比尔格纳的陛下会合才是啊。将军大人牵挂小姐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那么就应更快地整备军队,将小姐救出来才是啊。”
“这还用你多嘴,你以为将军连这一点都想不到吗?有空闲说这种没用的废话,还是给我多小心点吧!”
说是要小心,可周围连会来袭击的野兽都没有,这一望无际的绿色平地上有什么东西要小心呢?年轻的侍从一面探头寻找着该小心的东西,一面走回队伍中去。
刚刚训斥他的年长的侍从无可奈何地跨步向前,追赶上主人乘的马。
胡子将军看到自己忠诚的心腹跟到了身边,轻声叨念着:“对不起啊,达尔伯。”
“干嘛这么说。偶尔我也会想乘着马悠闲地欣赏一下周围的景色呢。以往通过这条路的时候,多半都是带着杀气疾驰而过的。”
他说的是上次内乱的时候。察觉到寇拉尔的异变,将军与达尔伯为了救出他们的主君,都曾拚死地策马狂奔过这里。
然而,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寇拉尔城还是已经被佩尔泽恩率领的改革派完全压制了,而国王也下落不明,随后既是重要人物又是将军旧友的费尔南伯爵被捕了,为了谨慎起见,改革派将主要几名国王派人物的权利尽数剥夺,而将军也在那个时候被强制解除了武装,软禁在王宫内。
那是一段相当屈辱的经历,连夏米昂也从罗亚被招来,受到严密的监视成为了人质之一。
将军现在只由衷祈祷着国王能够平安无事。
直到两年前还是朋友的儿子,只育有一个女儿的将军对于友人之子的性格相当赏识,对其异于常人的勇武也由衷地喜欢!曾多少次和伯爵说起盼望着自己也能有那样一个儿子。
那时费尔南伯爵的脸上既没有对儿子的自豪,也没有半点得意,相反却是一脸平静地道谢还礼。
“怎么呢老朋友,我难得夸奖别人的,你至少也应该表现得高兴一点吧。这个真是鸡窝里出凤凰啊!”
对于伯爵的冷淡态度将军看来相当不满,伯爵却似乎是觉得很有意思,竟然淡淡地笑了出来。
“这个嘛,德拉,就算是一种缘分吧,应该说是上天所赐或命中注定的。谁又会相信你与夏米昂是有着血缘关系的父女呢?看来,应该感谢你老婆了。”
“你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样谈笑着把酒言欢,现在想来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可是费尔南,你这家伙上辈子一定积了大德啊,只在这里说说,像你儿子这样的年轻人找遍都城也不会再有第二个呢,啊对了对了,倒是那个骑士巴鲁说不定可以一争高下呢!”
确实,那个时候的伯爵未发一言,只是脸上浮起欣慰又寂寞的微笑。
后来明白那个笑容含义的时候,德拉将军惊讶得差点摔倒。
费尔南伯爵就算是对旧友德拉将军都没有提起过半句的儿子原本的姓氏。后来在首次与作为看护人登顶宫廷的伯爵的碰面的时候,将军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也许是责怪他没有事先打过招呼吧。也许是想对他一个人忠诚守护着前国王的私生子表示赞叹。
伯爵也不发一言,却带着一双哭肿了似的红眼睛,定定地看这个位多年老友。
而更加悲伤的却是伯爵的儿子。二十二年来,一直叫着父亲的人并非生父,而真正的父亲却是自己称为君主屈膝下跪、宣誓效忠的人。
他心里一定大叫着“停止吧!”完全了解这种心情的德拉将军却还是对朋友的儿子跪了下来。
不,已经不再是朋友的儿子了,是自己要捧剑效忠的君主。
继父亲之后,自己这个‘德拉叔父’的态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想要对如今的君王所说的话也全部被死死咬在嘴里。
也许想尽快忘记着伤痛,也许是要回报伯爵至今的养育之恩,年轻的国王一继位,立刻投入公务之中。因此完全没有考虑其他事情的闲暇。那不曾漏听任何细小情节的耳朵,与不曾疏漏任何账目的眼睛,惟独就是不愿体察自己的内心。
德拉将军想着,这也是种无可奈何吧。
虽然是一个意外的出现,但那个即位的国王却表现出了令人惊异的优秀才能。他拥有敢于正面迎击任何丑闻的精神,与一种不可思议的吸引众人的能力。
经常有人说名将是当不了政治家的。在战争中战胜敌人的军事能力,和能让敌人心悦诚服的政治能力,是不能相提并论的。然而,就是有这种能兼备两方面才能的人物。那位国王就是这样的人。
有身为知名政治家的父亲,和敦厚的武界名人作养父,他同时继承了两方面的优点。一直图谋成为王宫实际支配者的佩尔泽恩会畏惧他也是情理之中,然而他所使用的手段实在是恶毒到了极点。
胸中沉吟着友人的名字,那个老家伙的儿子还活着,如果能将这个消息告知不能谋面的伯爵,对他将是多大的振奋。那个看来温厚却又顽固无比的伯爵,大概会说着那不是我的儿子来拒绝别人的好意呢。不过将军知道,他远比自己更深切地祈祷着国王能够平安无事。
费尔南伯爵经过半年的牢狱生活已经变得更为坚强了。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在那个年轻的侍从看来,将军的心已经越过故乡直奔比尔格纳去了。
自出发以来,将军一定是拼命压抑着想要拼命地快马加鞭、全力向罗亚奔去的强烈愿望与焦躁心情。
有理由让他必须这么做。不管是为了永诀后患,还是为了能够全心全意地去支援那个男人,现在都必须要等待。
达尔伯对这一脸忧虑表情在马背摇晃着的主人说:“将军大人,您不必太过忧心。”
“你知道我在担忧什么吗?”
“好歹也是跟在您身旁二十多年的人了,不可能会不知道吧。不要紧的,小姐对付那个恶劣的男人还是绰绰有余的。虽然现在可能赶不上来,但她也一定会独自前往比尔格纳的。”
虽然是没什么根据的胡乱安慰,将军还是勉强地笑着点了点头。
终于来到了罗榭大道附近,前方就是相别了半年之久的塔乌那巨大的身影。
只要穿过街道,距离罗亚就只剩一天的路程了。
虽然走到这里已经花费了远远多于一般行程几倍的时间,将军还是不由得为这不能如愿的路程叹息。而就在此时,走在一行人最后面的侍从突然大声惊叫起来:“将军大人!看那个!”
将军停住马,回首望向刚刚走过来的道路。
顺着侍从所指一直向前,一匹快马正驰骋而来。马上的人熟练地控制着缰绳,眼看就要来到近前了。
将军终于打破了方才的消沉,侍从们也发现了那名骑手,纷纷大声喊起来:“真的是她!”
“小姐?!”
不知夏米昂想了什么办法,竟在途中换过了马。马鞍上还挂着装有水壶和干粮的袋子,就连从侍从那里夺来的剑也还在身上,原封不动地别在腰带中。
确认了前方的一行人马,她一边急驰一边大力地挥手,不过速度却没有丝毫减慢。
一口气追踪着将军一行的踪迹而来,只用两日便追上了父亲的小姐那年轻的脸庞已被汗水浸透,眼睛中闪烁着不同往日的光辉走上前来与父亲打招呼。
“我来迟了,父亲大人。”
“终于出来了!夏米昂!”大笑着回答的将军一扫多日来的阴郁神色,向侍从们下达了命令:“好了!从现在开始不能有一刻的迟疑!今天就直奔过去!”
达尔伯也满面笑容地说:“您立了大功啊,小姐!”
“夏米昂,你还能跑吗?不行的话就让一名侍从留下照顾你,你们稍后跟来就好了。”
一路狂奔至这里的夏米昂却摇了摇头。
身体的疲劳根本不在话下,与那持续了半年却无可奈何的痛苦比起来,这些又算得了什么。比起这种事,王国的真正主人现在正迫切需要他们的帮助,更何况想到那些与自己一样日夜担忧着那个男人,却因为身陷牢笼而只能忍耐的人们,就不会再有半刻的迟疑。
“没关系的,父亲大人,我们出发吧。去那个人的身边!”
呼应她的是众人异口同声的呼喊。
被压抑已久的东西终于释放出来了。
带着如拼杀战场一般的气势,大地也为他们而震响。


后记

首先必须要说明的是,实际上这并不是这个系列的首次发表。
之前在某一杂志社以不同的名字出版过同属于这一系列的两本书,可能已经没有谁还会记得了。在那时格林达是十六岁,渥尔是二十七岁。舞台是德尔菲尼亚的寇拉尔城。
虽然一些辅助的登场人物或多或少有些差异,但基本设定与角色之类都是属于同一个的系列。
至于说到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那是因为不幸发生了出版社倒闭的事件,系列不得已被中断了。
确实是一段昏暗的开始……可以说是一团混乱。我也曾考虑过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也做过减缩中间部分的大蒜(但却没有真正付诸行动)幸而这次得到中央公论新社的帮助,才能够以系列再开的形势继续下去。
并且,为了表明这次不止是延续以前的系列,更是拉开了一个新的帷幕,所以决定从系列的最初部分开始。
一切都从这里开始。对于还记得之前那个系列的读者来说也许这样的举动有些令人心急,但终归还是会进行到前作终结时刻。而且(如果运气好的话)今后我还会把故事继续写下去。
顺便要说的是,我最讨厌的应该就是有无数次修改原稿恶习的人。随着一次次的修改,原稿就会变得面目全非。在这样重新修过的基础上,就算好不容易回到了以前作品的出发点,也不可能变回与原来一样的作品了。今后到底会变得怎样,其实作者也是既期待又不安,所以还是耐心等待下去吧。
关于这次的系列再开,首先要非常感谢T书店的N老师给了我很大的照顾。同时也要对同样给予了我一次机会的中央公论新社表示深深地感谢。
最后,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但是想对一直候到这个系列再次发行的各位、以及将它拿在手上的各位,表示由衷的谢意。
十分感谢大家。


茅田砂胡







[ 本帖最后由 aliss31 于 2008-8-15 13:37 编辑 ]


我手里只有前两卷中文扫图版……先看着……等待会日文的好心人翻译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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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wyj90 勳爵
我意识到了这是个坑,但我还是义无反顾的跳了……
大爱啊!

13 年前 0 回復

david7127 平民
6年前第三波出了1 2集原本預定的第三集原本說一個月後要出結果等到現在都没看到 
以前曽在網路相冊找到1-18的日文圖檔,可後來電腦中毒就全没了
真希望有哪位高手可以翻譯一下

13 年前 0 回復

rgm0079n 平民
不错的小说呢~感谢分享~

13 年前 0 回復

qinyibo92 子爵
只能盼望有哪位高手愿意翻译了。~~~~~这个小说很有爱啊

14 年前 0 回復

xufumin 伯爵
手头有1到9的扫图+TXT,有愿意翻译的勇者直接PM在下吧。。。

15 年前 0 回復

owl1987 侯爵
手头倒是有第二卷。试着手打上来好了。
不过,似乎要花很久……

15 年前 0 回復

jenncute 伯爵
好看
真的超好看的
要不是有人頂上來,就看不到這麼棒的小說啦
難耐興奮之餘還上網查了下資料,原來全部18本加兩本外傳
中文出了兩集後就斷頭
第二集也找不到哪裡有在賣的
希望有那位大大行行好翻譯一下啊
這實在是抄好看的一套小說啊

15 年前 0 回復

owl1987 侯爵
关键是,女主角(?)归根到底,是男性。

15 年前 0 回復

虹色青青 王爵
我只想说,居然有人把这个顶上来了啊。。感觉挺神奇的。我很喜欢这本书,可惜应该火不了,这书没有天空之钟那样人物年轻

15 年前 0 回復

卋界樹の葉 平民
终于给我找到了第八章后面的部分...泪........
话说有哪个对此作有爱的大大翻译下后面的么.....记得似乎有人放出过1-8的日文版额

15 年前 0 回復

虹色青青 王爵
听说这个已经出完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而且出了13本??+外传...好想看啊.自己是R文BC

16 年前 0 回復

music1217 勳爵
大坑??超级大坑???那还是不看了~~~~~~俺怕怕~~~~~~

16 年前 0 回復

jichaoqun 平民
顶不错的,顶上,希望后续的快点出来

16 年前 0 回復

nahgnimiast 平民
这套台湾出的正版一二集的中文的翻译有问题,有很多不顺的地方,

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在龙空讨论区有看过有人丢出修正过的版本,不过没存下来。

[ 本帖最后由 nahgnimiast 于 2008-8-22 01:48 编辑 ]

16 年前 0 回復

zhroark 平民
我只想说,这个肯定不热,大家现在都喜欢看少女后宫。。说明日常生活太郁闷了支持楼主啊。。为什么这么好的小说支持的人这么少。。。。

16 年前 0 回復

zhroark 平民
支持楼主的辛苦录入工作!楼主加油!

16 年前 0 回復

虹色青青 王爵
可惜1到7不知道录入者在哪。。只能链过去,如果直接在一个帖子里会方便很多啊。。。

16 年前 0 回復

sengfeng 平民
见鬼的插画怎么和老田的那部战记漫画版一个调调
我们兼职的胜利女神被画成这样

16 年前 0 回復

123456 平民
同上 非常感謝大大的提供唷~!    終於完結了阿@@

16 年前 0 回復

sino 伯爵
对剧情有爱
对插图无爱
辛苦了

16 年前 0 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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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ss31 騎士
TA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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