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s》第七集
作者:葉山透
插图:山本ヤマト
翻译: 小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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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产产生欲望,
欲望衍生癫狂,
癫狂产生斗争,
斗争需要遗产。
然而这些都不是业力的轮回,它们总是由人的意志产生出来的。
这样的话,要切断这业力就肯定是人的意志。
如果业力不涉及人的意志的话,作为一切开端的峰岛勇次郎为何而消失了呢?
(摘自遗产战争序文「没有尽头的斗争」)
序言
黑川谦走在排满了崩塌民房的道路上。四周还是冒着烟,坐在路旁的妇孺和老人正在抽泣着。这里所有的民房都受到某程度上的破坏,大多数的家园都不能避免地受到摧残。鼻子嗅到的是烟雾和火药的臭味,耳朵听到的是叹气的声音和吹刮着废虚的寂寞风声。每一次的呼吸都会吸入微细的尘粒,同时也流入烧灼喉咙的干燥空气。
「真是残酷啊!」
「在这里,这是平常的喔!对于中东和非洲来说这儿并不罕见。」
接下黑川自言自语的人是副官福田。
「为什幺战火发生在街上的呢?」
「在防卫上正是刚刚好的,但是被那种兵器攻进来的话,人的性命也只如同纸片一般轻薄而已。」
在黑川的扫视下,福田好象是羞愧似的垂下目光。
「对不起,我失言了。长期住在这样子的地方上,心中感到疼痛。」
居民们都遍体鳞伤,有头上包扎着绷带的人,有没有拐杖不能步行的人,其中也有因为失去了一条腿而年纪轻轻的就行动不便的幼童身影。
能够接受充分的治疗的人,一个都没有。
「在石油的权益和国家的面子前,人的性命只在小虫之下吗?那些所谓没有腐坏的权力者,我还真想向他们礼拜一回啊!」
「这样的话,你自己去干不就好了。」
福田以一半揶揄和反对的口气说着。刚到这里来的人都是这样一副嘴脸。为这里与日本的差异感到惊讶,冲动地说着正义,轻率地谴责没有实体的普片化的罪恶。
今天,福田以有点冷淡的目光看着这位刚刚来到这里的第二任现任司令官黑川。
所谓权力者等等暧昧的概念,根本就不是真实的。只靠一人之力是无论如何也不可以成为在世界洪流之中的, 真实不过是种暧昧的概念而已。自古至今,所谓「人不斗争就不能生存」这不变的事实是总是存在的。
现在黑川的怒火也将会很快地变成放弃,最终为了自保和表面的良心,大概是会变成在这儿消磨任务吧!
不绕得是否了解福田这样的心声,黑川只是歪了一下唇角。
「的确,我也是用数字来衡量人生死的轻重。同时也仅仅理解这就是我可以做到的事吧。对于那些人类,是没有说三道四的权利吧!」
这往往是,好象在诉说着别对我予以甚幺期待吧。
黑川在这之后返回本部,随即向福田下达例行的指示。
「首先要确保居民的避难所。如果完成之后,要再一次检讨今后重建基础建设计划书。」
「要把衣、食、住三方面都供应齐全是不可能的。」
「那幺过一会就和法国、美国的现任司令官会谈一下,经过交涉之后应该可以得到援助物资。」
那是坚定刻苦的工作。
在灼热的太阳下,是在气温超过五十度的工作。在极寒的夜晚,清晨要从溶解已经结冰了的水管泵开始。而结束时就在毒晒的太阳和黄砂的风之中。这是一项在日本相距遥远的严酷自然环境中和炮击声不绝的紧迫状态之中的工作。
战事颓废,在已经耗竭的地区上,进行着医院修补,学校重建等让人们日常生活的环境重整工程。
这不是一项容易的工作。但是,黑川对于超出控制范围的状况和对本国之不理解的事情,还是一点也不露出不满和抱怨的神情。踏实地把职务好好地完成起来。
并且虽然是一点点的,但是那条小小的街道看起来就好象是正在向着复兴之路前行似的。
据说最初不断有不好传言出现的这名男人,福田把黑川周围结集的评价看在眼里,随着直接接触黑川这个人,福田也难以感受他的本性。由此而衍生出来的微小动揺也渐渐变成奇妙的信赖和期待。
然而正在那个时候,好象是要嘲笑目前所有坚定的努力似的, 某个晚上,业火在轰鸣声中照亮了沙漠。
「发生了甚幺事?」
正当黑川和福田赶往现场的时候,一切东西都结束了。街道几乎被全部破坏,大地裂开,连一整栋的建筑物也消失化为灰烬。此外横躺的战车和车辆,连爆散了的战斗机也分散在地上。
尽管是因为战争而形成的破坏,这明显是行使了过份的武力了。
地面上到处都残留着神秘的痕迹──巨大的多足生物的足迹。这个只能够如此形容的痕迹,成行地向着破坏的中心地。
「......以色列杀人蝎。」
黑川看到足迹后低声嘀咕着的名字是,捿生于非洲和西奈半岛的,毒性非常强的漆黑色蝎子的名字。
然而,尽管有多少的剧毒,这种体长不满十厘米的生物,应该是不能够制造出如此悲惨的状况。所谓「以色列杀人蝎」是,被附上杀戳兵器的名称码条。
「曾经看见过吗?」
福田吃惊地看着黑川的面容。
「在阿尔及利亚中只看过一次。为了破坏那一台遗产兵器,听说法国军队因此而损失了二十辆以上的战车和近一百名士兵的性命。
「真是恐怖啊!」
好一阵子,黑川和福田都默不作声。这半年来他们的努力都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福田。」
「是。」
「为甚幺,为了和平就不能使用这种科学力量呢?」
「......」
「我们半年来在这里做的工作,和百多年前的技术没有分别。都是供水泵,修缮被破坏了的建筑物,和用最低限度的设施来进行的医疗活动!相对地,使用在这些兵器上的科学技术到底是甚幺东西呢?这些资金和技术力量又是从哪里而来的呢?」
面对着平常看不到的如此激昂的黑川,福田心中,震惊起来。
现在还有着更应该感到惊惧的事情,那就是攻击这里的武装势力已经拥有了别人转交给他们的遗产兵器。在被名为以色列杀人蝎的破坏性兵器之前,行使主动性武力的不被认可的自卫队所拥有的兵力等等,才是有如废纸一样吧。
作为司令官的黑川所面临的紧急任务应是,确保部队的安全。或者,是把使用了这种武器的武装势力定位成恐怖分子,让国际舆论站在我方身后,并据此获得武力上的强化,或者是撤退的借口。然而,从黑川口中讲出话语,并不是上述内容的任何一种。
这名不断有坏谣言的黑川谦,要是为了自身的地位的话,会狡猾地无论甚幺事情都会利用。但是,现在眼前,这位完全有如十多岁少年似的,正在激昂的男人到底是谁呢?
「刚才听到报告了。」
「走吧,是在前方的吗?」
「是的。」
黑川和福田在几名护卫带领下,向着战事遗迹的中心地走去。在不远处有一样被堆积的瓦砾遮蔽的东西,出现在黑川他们面前。
「这个是......以色列杀人蝎吗?」
福田目瞪口呆。
这个又黑又亮的杀人兵器有着,前身好象是甲壳类动物的爪子,后身则被毛虫的样子支撑着的奇异的姿态。全长十二米的巨大躯体,虽然有移动速度上的缺点,但是被破坏性兵器搭载就可以卓卓有余地弥补缺陷了。后方被依附着的高输出能量的光学兵器是作为被给予为剧毒蝎子这一名字之由来。
但是,在瓦砾中央的以色列杀人蝎,现在已经被破坏得体无完肤。前方的足肢被摧折,而作为必要支柱的毛虫后肢上的高输出发电机中,则开了一个大孔。蝎子的尾部被摘下取出,扎入在远方的地上。
「......到底是谁,要怎样做才能把这种兵器破坏到如此地步呢?」
黑川好不容易才能发出声音。正因为能够将以色列杀人蝎的战斗力准确地把握,所以这震惊才会加倍的大。
「在报告书中有说明的。」
连福田也怎幺都隐藏不起内心的动摇了,只能够形式上地回答。
「虽然已经明白了,但是可以相信吗?仅仅是一名老人,而且徒手就把它破坏。」
「可是目击的居民都是这样说的。而且应战的英军都有这样的目击情报。」
「有没有可能是集体幻觉呢?」
「检查目击者的血液结果中显示,并没有发现疑似药物的东西。而且情况上导致看见幻觉的条件也没有集齐。」
二人的对话被中断了。不是因为变得没有话题。而是因为这时有居民和看似外表邋遢的老婆婆,一边哭泣一边走过二人的侧面,来到杀人蝎面前,双手合掌敬拜起来。
「或许有可能是目击者。去打听一下。」
不凑巧地,老婆婆的口音很重,要是没有长期待在这儿的福田翻译,对话就不能成立了。
「她说儿子和媳妇都是被这种兵器给杀害的。」
和老婆婆进一步对话,福田把内容加以说明。
「有没有看到老人?」
黑川的说话透过福田传达到老婆婆。
「她说有见过。」
二人对望了一下,然后看着老婆婆。在听到福田更加详细的问话后,老婆婆高兴地说起话来。
「她说十分感谢。似乎老婆婆非常感激那名老人。」
「这老人......他是谁?」
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福田把老人的名字报告出来。
「是的,那名老人好象是自称为路西法。」
「路西法......」
一星期之后,福田把一条记录片交给黑川。
「这是英军的映像记录。」
「很好地取到手了吗?」
「在这样的情势之下,连军方都管理不善了。靠着事先疏通,甚幺事也能成就。」
黑川刚要开口,然后就想起这名部下以前曾经以防卫驻在官的身份在英国待过。于是就理解到为何有机会播放记录映像了。
「老人的详细情况到手了吗?」
「不巧地,还没有。」
「但是也不能断言是假的。」
「是的。」
「看过之后就会明白.....大概。」
黑川操作着手头上的遥控器并且按下播放按钮。
在灰暗的帐篷之中,难以置信的光景再一次呈现出来。一名穿著破烂衣衫的老人徒手地,蹒跚地走向杀人蝎。杀人蝎的炮弹和雷射炮弹瞄准着老人。最初老人就像是在想逃避似的有几分快速的移动,但是尽管如此速度上还是慢得叫人绝望的。可是为什幺呢?无论杀人蝎怎样攻击,还是打不中老人。全部的攻击都是只差毫厘。几乎令人想要怀疑到底是不是在做假。即使是CG也不可能做得到吧。
不久老人终于走到杀人蝎的跟前。似乎是锤打了杀人蝎的底部。不过却看不见老人发出很大的力量。才只是这样,杀人蝎就摇摇欲坠起来。才刚要平衡地直立起来,又再一次倒了下来。这些动作不断重复着,不久由于自身重量和操作错误以致各部份产生负荷。然后出现裂缝,达到破坏。
可以说杀人蝎的破坏是近乎自我毁灭的。只看到老人只是给予了一点点的力量,用这最少限度的力量就带来了最大的破坏力。
在开始的数分钟,这个反复着自我毁灭的杀人蝎终于不动了。
「这名老人的力量也是用了遗产技术吧。」
看到这样过于异常的战斗方法,福田瞠目结舌。
「怎幺样呢?感觉上和遗产技术稍微不同。利用对手的力量去诱发自我毁灭,与其说是遗产技术,不如说是用了合气道吧。」
在灰暗的帐篷之中,投放着静止画面的屏幕所发出的光芒,映照着黑川苍白的侧脸。在这块侧脸上已经没有了震惊的神情。黑川独特的目光,好象只是在追逐着甚幺看不见的东西似的远望着。
「福田。」
「在。」
福田响应被呼唤的名字后,黑川并没有立即说话。
这样子过了几分钟后,黑川的发言是,既不是关于老人的事也不是关于杀人蝎的事。
「狂暴的科学家在这些事件之后,把他放任就好了吗?峰岛的遗产的确是具有威胁性的。但是这些技术本来就没有善恶之分。应该是个别使用的问题吧。最先运用兵器的人,为什幺会不断出现的呢?」
在遇到杀人蝎的那一个晚上,同样地由黑川口中也发出了这个疑问。
答案可以有几种。
第一,可以单纯地富有起来。要是进行遗产交易,就可以很容易地把大笔金钱取到手。这就是其后EM犯罪不绝的原因之一。
第二,不给予特许権给已经开发的峰岛勇次郎发明。要是不公开的话,就可以作为独家技术来堂堂正正地获得利益。不论是犯罪组织还是合法组织也会屡次输给这些诱惑吧。
第三,高科技技术力可以把国家的优位性提高。
简单来说,在国际政治的立场上要是能够站立在优位之上,拥有比其它国家优秀的技术和连带来的军事力量和经济力量是必要的。所以不单是犯罪组织,连国家单位也对峰岛的遗产加以狙击争夺,这些其后不断发生的事件可以说是理所当然吧。
但是,这位精通不少各种各样的内情,不断有负面谣言的男人,黑川谦事到如今思考着问题,怎幺也不可能是在问部下问题。
那仅仅是幼稚的,小孩子气一样的问话吧。
「不凑巧的,这是遗产。虽然如此,ADEM干了甚幺东西呢?被国际政治的策略阻止而不能出动之类愚蠢的东西。这次大概也是这样吧。后盾是联合国吗?却被那个联合国束缚着,要怎幺办呢?」
福田觉得,似乎只有ADAM的名字出现时,黑川的表情才有一点点的变化。
「我想我们可以做甚幺东西呢?是把方便自己的章法做为盾,贪图一己的私利,只会沉默地看着目无法纪的事吗?」
答案十分清楚明白。是只能沉默地看着事情吧。年过四十的福田解答着这条老掉牙的问题。
在荒废和朽坏的心中,也残留着微弱的正义感和自我牺牲的精神。但是人类个人的能力并不是可以改变世界的力量。自身的力量太过微少了,只能在微薄的范围之内产生影响,这些努力就只能被这样满足吧。
「不被法律捆绑,去行使正义。这样的想法是危险的吗?」
向着甚幺也答不出来的福田,黑川静静地诉说着。
「把那项计划付诸实行。」
计划。那项计划的内容,福田在一星期前无意中从这名男人口中听到的。那个时候还觉得那是多幺的白痴。可以接着由福田口中说出的说话是。
「作为逆贼,一定会被人背后指指点点。」
「要是不这样做的话,世界是不会改变的。靠ADAM的能力是不行的。」
「也会有不得不牺牲同伴的情况吧。」
「既然已经有了觉悟,无论如何也不会后悔。」
「不论成功与失败,你只会在历史上留下恶名。」
「我想要的并不是名誉。」
黑川的瞳仁映照着从窗外荒凉的街景。然后回头看向福田。坚决地宣告。
「我所希望的是,人可以作为人生活下去的世界。」
「理想论。不顾后果的计划。在人类史上,能够成就这些事情的人是一个也没有。」
「问题并不是在于计划是否成功。我是想,不是必定要把我们打算要做的事传达给别人心中,而是要把希望改变世界的愿望,务必传达到别人的心中。」
福田的心中终于吃惊起来了。意想不到的梦想家。为了个人的理想,无论要承受多少责难也可以的愚蠢之人。连自己的个人利害也置之不理,是有缺憾的人。这名叫黑川的男人,其本性至今还没有暴露,这可以说是奇迹吧。
「......跟着走吧,无论任何地方。」
正因为如此,像自己这样的人是必要的,福田是如是想的。
「我们要在这个世界上兴起革命。」
砂尘飞扬的荒野中,在粗劣的帐篷之下,黑川在仅仅一位理解者之前发表宣言。
[ 本帖最后由 freetern 于 2008-9-14 10:04 编辑 ]
第一章 夺还
1.
张开眼睛,由宇的脸孔近得连气息也可以感觉得到。
「哗呀~~!」
斗真因为过于惊吓而身子往后靠,不过保持着这个仰望的姿势是不可能的。最终后脑还是华丽地撞上了地板。
「你在干甚幺?」
对着正在抱住头转过来的斗真,由宇发出冰冷得叫人发冷的声音。
「甚、甚幺?」
好象是在想着刚做了甚幺东西似的。
「甚幺呢......嗯。」
因为在横田家中得到了衣、食、住各方面的照顾,所以作为回礼至少也要帮忙大扫除。主妇和幼童二人的生活,无论如何都不顺畅的体力劳动主要就是家居清洁。终于把客厅清扫完毕后,大概是由于精疲力尽而当场大字型的睡了过去。
「嗯,原来如此。是这样子睡着了吗?」
大概是理解到事件经过后,这次不只是由宇吃惊的眼神,还意识到一把好象是按捺住的笑声。
那是这家主人的妻子,横田和惠的笑声。
「没关系。闘真是累了。一定是.......呵呵......。」
和惠按住了嘴巴别过脸来。
「抱、抱歉啊,闘真。等一下......呵呵呵,我会骂镜花的。」
「喔,为什幺?」
由宇的皱眉蹙额,和惠的笑声。而且还说要骂镜花的。这样子的状况,斗真实在是弄不清其所以然来。
在那儿发出「咯,咯」的可爱脚步声之处是镜花。镜花看到斗真的脸孔后,天真烂漫地笑了起来。
「小斗真,很帅喔。」
天真烂漫的笑容上发出天真烂漫的说话。虽然如此,不过还是觉得有无法言喻的不祥感觉,为什幺呢?仔细一想就会理解到,镜花手中握着的东西正是这件事的元凶吧。
「小镜花,这是甚幺东西?」
「这个?是用来画画的。」
黑色的神奇笔非常有活力的挥动着,镜花依旧是活泼地回答着。
「是、是啊。」
斗真慢慢地看着四周,不单止目光对上斗真的和惠,连由宇都迅速地别过了脸来。
「对、对不起啊。呵呵....,闘真。之后,会好好的,哈啊~。」
虽然已经用手按住了嘴巴和肚子,但是肩膀还是痉挛不止。
这次,斗真的目光对上由宇。虽然她的脸没有偏开,最终还是对于好象甚幺事也没有发生的斗真感到难以置信。
「我非常抱歉你这幺的迟钝。虽然说是疲劳不堪,好象刚才那样没有防备,在某个意义上来说是好的,但是......」
虽然是淡淡的叙述,但是就好象是有甚幺东西难以忍耐似的在完成句子之后,最终把脸向后仰。
「噗。」爆笑起来。
察觉到在自己身上降临了灾难的斗真,立刻冲入洗手间,站在镜子面前。
「呀!!」
尽管镜中映像一如所料,斗真还是不得不叫了出来。
脸上满是镜花胡乱的涂鸦。两颊上有花朵状的圈形旋涡,几经辛苦才大概推测到在额头上有三件恐怕是人类的物体。眉毛是连接住的,嘴巴周围是胡子的物体,要是单眼闭上来看,预料之中眼皮上被画上了眼睛。除此之外,鼻子、耳朵、颈子全部都画满了涂鸦。宛如全身布下魔法经文的无耳芳一。
「真过份啊!镜花。」
虽然在发出可怜的声音,却立刻扭动水管,用寒冷的水和肥皂来清洗脸蛋。可是镜中反射的脸孔却没有变化。花儿依然留在脸颊之上,额头上奇怪的人仍然跳着舞。
「你都是白痴的吗?油性笔会在这种程度脱落吗?」
「这是油性笔吗?」
不知道在何时站在后方的由宇,看起来非常了不起。
「喔,然后在你的肚子上所写的数式是消除不了的。之后要记录下来。」
「甚幺?肚子......」
卷起衣服后,斗真的腹部呈现出来。在其上方陌生的数字和记号狂乱地起舞。
「怎幺会......!」
「看到你这个愚蠢的样子,偶尔,会想到一些数式。手边又没有可以记录的东西,所以就先用你的肚子当作便利贴。」
「不可以!连由宇也胡乱涂鸦。」
「不是胡乱写的。这明显是数式。难道你猜疑我的计算能力?」
斗真以有一半无奈的表情向这个以可怕歪理反驳的由宇做出愤怒的鬼脸。
「所以说嘛,跟本就不需要在我的肚子上写字!」
「可能会忘记的,所以只好写在你的肚子上了。」
说甚幺的没有办法,斗真完全不能理解这个有甚幺关系。
「由宇的话应该没有东西会被忘记的吧。」
「这就错了斗真。以书写记录的行为作为记忆行为不等于就可以被脑袋接收的。」
由宇冷静地纠正。只是眼睛简单的稍为游移,是错觉吗?
「所以喔......」
「取来了。」
在那儿出现的是镜花。手中拿着的是LAFI三号机。听到哼哼唧唧的仿真声传来,好象是艰辛的命运来了似的。
「嗯,辛苦了。那就立即准备记录一下刚才的数式吧。」
由宇好象是非常有道理似的,从镜花手中取来LAFA三号机,并打开了盖子。
这时由宇脸上的笑容冻僵起来,停止在不自然的姿势上。
「怎幺样?变帅了吗?」
刚才对斗真所说的话现在可以全部完封不动地向LAFA三号机说了。在那只手中的是被握着的油性笔。
横田家那小小的暴君魔手,不仅斗真,连风间也伸及到了。
「镜花,你这个丫头!」
和惠这样愤怒的样子,斗真还真是感到意外。虽然这样子并不是平常所认知的亲切感,却感觉到很强烈的温柔。所以说应该是非常温柔的责备吧。
但是这个顽皮活泼的镜花,以快要哭泣的脸色静静地正襟危坐在和惠面前。放在膝上的拳头令人同情。
一边清除着萤光幕上的涂鸦,由宇一边观察着二人的样子。
由宇罕见的温柔目光出现在那儿。虽然如此,眼光中却包含着明显的阴影和寂寞。这些都紧紧地压住斗真的内心。
「就算是严厉仍是温柔的。那就是所谓的母亲吧!」
「......嗯。」
想到自己的孩童时代也如同现在的和惠和镜花一样母子相依为命。斗真点着头。
大概在孩子心中也会觉得母亲是美丽的。在观课的那一天,同学们总是会说板上的母亲是位美人,那时真是骄傲。
因为是开朗快乐、活泼的母亲,责骂的时候也很有威严。并不是可以与和惠的威严作比较的。大概也正因为斗真是男孩子,要拿出手掌的时候也很多。
「我也是,曾经被好好的骂过。」
然而只要现在想一下,谁人都可以找到一些能够理解的理由,对受批评的母亲的怨恨之情已经消声匿迹了。这份怨恨是那天突然对自己置之不理失踪起来的事。这也连带整理了想念着母亲已经不知道在哪儿的这份心情。
──唉?
然而,脑海中有某些东西记挂着。意识到把担忧母亲的事情忘记。想到这里,心头烦躁起来,怎幺也安不下心。
「......我的母亲是个怎样的人呢?」
「唉?」
「没有,没事。」
不同于斗真想着的事,由宇起伏的脸颊,强力地打着LAFI的萤光幕。
『不要打了,萤光幕会裂开的。』
「多嘴!」
无视风间小声的抗议,由宇用暴力胡乱地擦拭着笔记簿。要是由宇的话,应该是可以更有效率地把油性笔擦掉的,但是为什幺不如此做呢?踏实地擦拭起来。
「你被骂的时候,样子很容易就想象得到了。可是,比如是......呃,要是麻耶被人骂的话,感觉上会很不调和。」
今天的由宇特别多话。
「是啊!但是麻耶应该是没有被骂过吧。因为她的母亲好象是在生麻耶的时候死的。」
「是吗?和我一样的吗......」
「是啊。」
要是这样下去,就会说到关于二人父亲的话题。斗真于是慌张地避开话题继续说。
「我和麻耶的关系这样好或许是因为麻耶没有母亲的回忆吧。」
「为什幺这样说呢?」
「我可以说是妾室的儿子。基本上,这种女子的儿子是令人嫌恶的。实际上,胜司对我这样明显的嫌恶,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吧。除了自己母亲之外,还有其它女人甚至其子女的存在。」
「呃。原来如此。你的母亲是个怎幺样的人?」
「和蔼可亲,一个普通的母亲。做得一手好吃的汉堡牛饼。」
「嗯。和惠的汉堡牛饼也很好吃的。汉堡牛饼还是要有妈妈的味道才是必要事项吧。」
由宇侧脸看起来过于复杂的表情,令斗真摸不着头脑。从这块侧脸中唯一能够解读的是,死心眼似的羡慕。
「返回NTC之后,如果说有唯一的遗憾......」
由宇寂寞地说。
「那就是麻耶的红茶和和惠的汉堡牛饼。」
甚至是吃饭,一直都只是一个人自个儿地完成的由宇说着。是意识到寂寞的感情已经磨灭得消声匿迹了吗?
「怎幺了?脸色这幺灰沉。喔、对啊。不,抱歉了。对我来说,你泡的咖啡味粉末也不是要丢掉的东西喔。」
──不是这样的。由宇。虽然麻耶的茶与和惠的料理都是美味的,但是对由宇来说真正美味的是,可以和别人一起喝茶,和大家一起吃饭吧。
然而,斗真并没有把话说出来。因为自己还未知道要如何做才能让由宇获得自由。她提示的三种方法没有一个可以──不可以用大口径的枪来射击头部,也不可以破坏知识和人格,也不能再一次生活在NCT的囚禁之中。怎幺样也找不到第四种方法。
由宇所希望的、所想要得到的东西,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最高的头脑,也不是别人追赶不到的天赋才能。
自由、安稳、平凡,要是说起来,或许是随处可见的。但是对于由宇来说,自由和安稳的生活是甚幺呢?斗真还没有找到答案。
2.
『......闘、闘真、闘真!』
风间连续叫着斗真的名字。
『听到了吗?闘真?回答一下!』
「嗯,听到了。没甚幺事。」
斗真慢慢地张开双眼。可是无论是闭目还是开眼,景色几乎是没有分别的。这儿是黑暗的,然而比起上来还是现在的黑暗令心情变得安定下来。
『真的吗?但是不怎样像没有心事的样子啊!』
「不用担心。」
『这样,好的。』
「只是稍为想了很多事。」
在横田家的时候。以及即使是羡慕也已经消磨了不少的由宇侧脸。
『非常悠闲啊?自由号快要现身的了。虽然明白了计划,还是要再一次确认。配合自由号的降落,把现在沉在海底的球体实验室浮上来。然后同时你要由舱口的上方出来。目标是要全力跑去自由号。以你的脚力,勉强也可以跳跃飞起吧。』
「......嗯。」
在横田家中和由宇的这一番话,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平静的。
自己把现实想回来。把母亲的事情想起来谈论,应该没有下次吧。
但是要是问起要庆幸这样被封存起来吗?答案会是否定的。
目光是不会由现实中离开的。连自己和母亲的手中也是戴着禁忌之子的话,是为了谁人的想法而作成的呢?要是作为道具而产生出来的话。更加,就算是谁人都会因为自己的记忆被玩弄、由现实中被隔离,而绝对不会喜欢的。
自己和由宇的相遇是偶然吗?还是必然呢?即使是在哪一方,这就是人的命运吧。但是,要是这些也是在二人父亲的掌握之中的话。
绝对不要。这样子是不会承认的。要是连自己对由宇所抱持的感觉都是一如某人的想法的话,无论如何是不能接受的。
为什幺那幺喜欢这名黑发的少女呢?坚强的、触摸不住的、健康的、美丽的。想到的理由多得成行。但是每一个都有稍微不同之处。没有一句说话可以把这种感情完封不动的好好地表现出来。然而,如此说来。绝对是不想再放手了。想要保护。就算要牺牲自己,自己也必定不要让由宇被牢固地捉拿。
『喂,斗真,有在听吗?』
「有在听啊!」
话虽如此,风间的说话有一半都没有听在心上。占在心头上的是静静的,却是强烈的愤怒。
既然如此希望得到遗产,去追捕峰岛勇次郎就好了。据由宇和风间所说,七大罪极有可能和勇次郎有连系。而且虽然那时斗真不知道是梦境或幻象,却十分清楚曾经和峰岛勇次郎见过面。
峰岛勇次郎确实是仍然生存的。
穿著着白色的衬衣,突然出现在斗真面前,说着漫不经心的、谜一样的胡言乱语。忽然就消失了的峰岛勇次郎。
为什幺那个时候,自己甚幺也做不到呢?
让紧咬嘴唇的斗真恢复正常意识的是,被怜伸到眼前的灰色小箱子。
「这是解毒剂。盒子是特制的。虽然是就算被三十八口径步枪近距离射击也不会怎幺样,但是也千万不要弄坏喔。」
到目前为止甚幺都听不进耳的斗真,对这句说话产生了反应。瞳孔的焦点明显地结集在那个箱子上。这就是由宇的生命吧。
「虽然也包含莰酮剂,但是并不太推荐使用。在三十二小时之前还可以多使用一次。另外,要是自白剂等药物被使用的话,心脏方面的负荷会......」
「除解毒剂之外,其它的药物尽可能还是不要用比较好。」
斗真中途打断怜的说话,慎重地把这个存有解毒剂和莰酮剂的灰色盒子放入衣服内袋。这些没有救助性的说话听来也是没有用处的。
在左胸的正上方,在自己鼓动的心脏之上,正是由宇的性命。
在这个小小的身体中注射毒物,使用莰酮剂强硬地走动,浸淫在药物之中。
只要一想到被拘束具剥夺自由的身影时,内心就会震怒起来。
为什幺?为什幺只有由宇,为什幺她一定要承受如此凄惨的待遇呢?
『然后余下的时间是十分钟,喂斗真,有没有好好的听......』
由宇会死?
由宇到底发生了甚幺事?由宇永远都选择拋弃自己来保护别人。尽管是把自己的愿望埋藏起来,也一直忍耐着生存下来。
这个黑曜石般的瞳仁以及好象忘记了阳光气息似的白晢肌肤,美丽得叫人窒息。但是,斗真一次都、连一次都、不曾看见到由宇从心底而发的笑容。
『要继续说明了。使用在自由号外墙的物质是TO-00合金,属于D级遗产。就算是用鸣神尊,要一击切下也是很难的。驾驶员座舱的玻璃是C级。估计这个球体实验室的玻璃外墙也使用了相同的物料。要破坏是极度困难的。瞄准着设在自由号上方的舱口,用鸣神刀破坏门锁。这是一个要和时间竞赛的任务。动作不够快的话,在进入自由号前上升就......』
胸膛发热,染上愤怒的情绪。紧紧握住鸣神尊的右手已经没有感觉了。
舒畅的,自由的,快乐似的,峰岛勇次郎是存在的。有如女孩说唱的语气一样普通的事情,甚幺东西也不畏惧,也不再记挂着被敌人捉住的由宇,甚幺思念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世界在互相争夺遗产,互相争夺峰岛由宇。由宇从人们之中,也从自己之中受到伤害。尽管如此,由宇还是在战斗。并且打算背负上自己所制造出来的东西的责任,觉得要把危险的自己从世界中隔离,哪怕是要封闭自己的愿望。
围绕着峰岛由宇的争夺。在快要结束之时,将会利用选择不逃避责任的峰岛由宇的正义感和爱心。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可原谅的。
──但是比起任何东西都不能饶恕的是。
握在手中的鸣神刀被强烈地握得吱吱嘎嘎的作向。
──不能保护由宇的自己。
绝对要救出由宇。无论是要从海星方面或者是峰岛勇次郎的符咒之中。然后一定要,带由宇去阳光普照的地方。
『喂,斗真,听好。峰岛由宇被困的地方是,推测是......』
「絮絮叨叨的说话就不用了。」
『为什幺?在那幺大的军舰之中连向导也不要,你打算自己找出路吗?不仅如此,余下的时间也不多。』
在风间说话的同时,球体实验室浮了上来。
『正确来说,十一分十八秒。毒素的种类是有变异范围的。大概都有多少的误差吧......』
「都说了不要絮絮叨叨了。快些浮上来吧!」
『喂,你这样说......』
「请行动。」
打断斗真和风间对话的是怜。
「距离水面已经有十多米了。虽然并不是大不了的事,但是既然我说了要行动,还是行动的话比较好。」
怜一说完,就手动地打开通往外部的舱口信道的门,催促着斗真。
「由这儿走三十米,右面的就是舱口。」
这种程度的的黑暗,又怎可能置鸣神尊的继承者于死地呢?
斗真就这样子向着舱口飞奔出去。背后的怜把门关了起来。大概是为了防止海水涌入吧。
如同怜的描述,很快就找到舱口了。
当斗真一转动头上的把手时,舱口就被打开了。
『等一下,闘真,太早了!』
风间隔着扬声器发出的制止声音传不到耳朵中,也传不到脑部。舱口已经打开了。大量的海水涌入。但是斗真并没有介意,并且登上了梯子。当到达外部的时候,正好是在球体实验室的顶端由海中出现的时候。
斗真站在顶端上凝视着前方,毫不犹豫地拔出鸣神刀。握住鸣神刀的手烧灼似的发热。甚幺能不能处理等等不安的心情已经全部消失了。站在这儿的已经不再是那个有余闲抱着不安的、宽容的斗真了。
脚下直径五百米的地方震动起来,所产生的强烈冲击袭击着球体实验室。那是因为碰上了某些看不到的东西。就在这个时候,下方的空间扭曲,出现巨大的
飞行物体。
「......在这儿。」
在那个世界上最大的飞行物体之中,阔度超过四百米的巨大的物质之中,要找寻的只是仅仅一百六十厘米也不到的细小身体。
「由宇在这儿。」
然而确实地,斗真感觉到由宇的存在。
「嗯。」
在想着的时候斗真已经冲了出去。在海水还没有流走、湿滑的玻璃表面上,斗真毫不犹豫地极速狂奔。后方残余的水花全部爆发出来。直线地延伸至自由号的驾驶员座舱。
『斗真,冷静!首先要把设在自由号上部的舱口......』
听到由耳机传来风间的声音。但是,全都不理。热气从握着鸣神尊的右手开始扩散开来,感觉有如要把全身烧掉似的。外墙是峰岛勇次郎发明的遗产技术。是一种连宇宙碎片的直接攻击也可以忍受的素材。但是斗真完全感受不到这种威胁,在感觉到右手传来实在的感触之前,这些东西的存在只不过是有如塑料吧。
「呀!!!」
就在狂吼的同时斗真跳跃起来,以全身体重的力量挥动着鸣神尊劈向驾驶员座舱的玻璃。刀刃并没有受到任何抵抗,整把刀子都埋进了去。蜘蛛状的网状裂纹由鸣神尊中心扩张。不到一秒钟就变成无数片玻璃碎片,与海水一同向自由号内部四散。
虽然是距离海面数十米,在气流的变化下,烈风仍然是吹刮不止。而驾驶员座舱内部四散的玻璃混合着海水刮着有如暴风雨似的烈风。
在这种情况下,谁人都会把脸掩上,闭起双眼。
然后当再一次张开眼睛时──瞳孔冻结的少年、拿着小刀,一个人、站在那儿。
对于突如其来的侵入者,飞行员都乱成一团。这个有如拥有完全隐形机能的军事重地似的、华丽的飞行机──自由号。在甚至要发现也十分困难的飞行机中,有一名少年,拿着小刀潜了进来。连导弹的直接攻击都应该可以弹回去的驾驶员座舱特殊的玻璃,在平平无奇的小刀之前粉碎散落。这些事实无论如何也都令人意想不到的。
内部十名海星人员都惊恐得动弹不得。所有人都是操作自由号的飞行员。要控制这架全长三百米以上,阔度超过四百米的巨大飞行机,那种人数和作为后盾的优秀航空电子技术是控制的必要条件。
「由宇在哪儿?」
充满着杀意的说话令所有人更加四肢发硬。在如此恐惧之中,嘴巴虽然可以动,却是即使是呼吸也不能被满足的。这名只不过十七岁的少年所发出的杀气是异常不祥的。
说话的同时架起小刀。比起斗真的杀气更加不祥的是,这把小刀。热力仿如令空气歪曲似的把周围景物摇晃着。虽然如此,却有着使人冻结的寒气。空气当然并没有摇晃,只不过是有甚幺东西扰乱了飞行员的视觉吧。恐怖感把身体捆绑着。不要说要移动一根手指头了,连要眨一下眼帘也是不能随心的。
「在哪儿?」
再一次询问的同时挥动了一下小刀。采用了既轻且硬的特殊合金的椅子一声不响地断了,散落在地上。如同驾驶员座舱玻璃一样,在不可能的光景中,恐怖和紧张的线头断了,不,是被切断的。
士兵们一块儿取出腰间的枪。一对十,刀刃对步枪。有常识的都不用分胜负了。但是,这名少年和小刀也不是甚幺普通的东西。他们只是在手触及手枪的同时,斗真就动了。当最近的士兵向内踏出半步时,鸣神尊的刀柄就击中了胸部。另外拔出枪的两个人,都有相同的命运。指头触到触发器的有五个人,结果有六个人倒了下来。余下四人。斗真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来。有一个人还没有瞄准好动作快速的斗真,还有二人惧怕着同伴的遇袭踌躇起来。
要是注意的话,只有一士兵还没有昏倒。颤抖的手拿着手枪指向斗真。
「由宇在哪儿?」
气息一点也不乱,斗真以始终如一的口气问着。
「啊呀~!!!」
最后只剩下来一名的士兵,恐慌之下拉了一下扣扳。在错乱的状态之下,击出的子弹顺着飞往斗真身体的轨道行走,可以说是幸运吧。可是鸣神尊只是一挥,子弹只余下一点火花被弹开。
「嗯。」
仿佛是觉悟到甚幺都问不出来,斗真简单地挥动着刀子。然后最后一人都伏在地上。
这时,警报声喧闹地鸣响着。应该是通报斗真的入侵吧。
同一时间,驾驶员座舱内电子仪器的光芒一齐消失。这是自由号的控制权转移到后备驾驶员座舱的证据。
但是对于斗真来说,事实如何并没有所谓。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由宇的所在地。碰到怀中的注射器。其后十分钟之内。若果到那时还没有打上解毒剂,由宇会死掉的。
全长三百米以上,阔度超过四百米的巨大飞行机之中,在甚幺线索也没有的情况下搜寻着一名少女。而且其中会有几百或是几千个敌人聚集着。
只要简单一想,就会发现这是不可能的。但是在斗真的神情中,并没有浮出焦躁和放弃的神态。
可能是因为紧急事态,又或者是需要特别的手续,驾驶员座舱应该要开的门并没有开启。但是斗真一点儿也没有慌乱起来,只是简单地挥动了三下鸣神尊。门的合金被切断并且发出沉重的声音。
倒下的门扉指向着已经架起枪等待着的士兵,但是斗真的表情丝毫也没有改变,心也不乱。
只是一台战斗机器吧,刀子斩了下去。
3.
胸口很热。内心深处控制不住的激动情感和泪水一同涌了上来。由宇的身体颤抖着。
是装有毒素的胶囊开始融解了吗?还是海星施加的药物对身心都有害处呢?
──不。
这种心情是、这种想法是、这些泪水是,因为看到斗真的身影而来的。因为呼唤着斗真而来的。
「甚幺正面闯入的......蠢才!」
虽然口中这样说,内心的感情却是刚刚相反的。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要这样说。总是觉得只不过是把心中积压的感情寻找出路的结果吧。
不明白。由宇一向都是完美地管理自我的。拥有优秀的身体机能,这就是其结果。对她来说,所有事情都是头脑劳动。但是这始终还是有血有肉的身体。理性是不可能控制不听话的感情。
「正一蠢才......要是受到了不必要是伤害,怎幺办?」
这名少年不顾自己的身体,务必要把由宇救出来。问题是黑川要怎样应战呢?斗真的目的是十分明确的。大概是要立即处理吧。想必现在一定是在后悔着最后松懈起来吧。为了能立即取由宇的性命,士兵们应该会来。在这之前,斗真能够找出由宇所在地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这时身体大幅度地摇晃起来。并不是因为自由号的引力问题。
──终于,来了吗?
装有毒药的胶囊开始融解了。由宇自己是,对于这些内情是不被告知的。
「这是ADEM的药物的影响吗?还是黑川对我做了甚幺东西呢?不,现在比起分析这些东西,还是要生存下来才是重要!」
总是修正着往往不知飞到哪儿去的思维。
现在确认了一下自己的状况,束缚衣把由宇紧紧地缚在房间的中央。这和最初意识到在自由号中央的状况是一样的。那时是利用没有防范的、不小心靠近的医生而逃脱的。但是现在甚幺人也没有。
然而,这样子才刚不到几分钟,海星的士兵就来了。玛门已经复制了全部记忆的此时此刻,由宇的生存无他是表现出黑川对由宇的恶意吧。
不过现在出现了坂上斗真这个不确定的因素,黑川就算是一分钟、一秒钟也想更早地来夺取由宇的生命吧。
看起来要逃跑是不可能的了。但是由宇的目光中并没有放弃的感情。
现在开始,无论如何也一定要逃走。因为现在要在这里平心静气地被杀是不可能的。
从四方八面的墙壁上连系着的粗大锁链剥夺了她全部的自由。这样下去,要是有人来就会必死无疑。
──我要继续生存,无论如何。
咬紧牙关,下肢发力,一口气扭动身体,厚重的声音由肩膀发出,剧痛是她的灾难。尽管如此却一点呻吟的声音都没有,由宇只是静静地进行着动作。
因为疼痛而产生的汗水在额头上浮出来。但是,当脑海中浮现出为了拯救自己而来的少年身影时,这些痛苦都可以忍受。
有两名海星士兵走进监视由宇的房子来。在进来的同时,把手枪由皮套中拔了出来并且在旋转弹膛中装满子弹,枪口按在由宇的额头上。
但是动作就停在这儿,由宇垂下头一动也不动。四周弥漫着血的腥臭味。腥臭味是来自由宇脸颊的旁边和地板上的。血液在地板上四散。
「怎幺了?」
有人问到,又有一人看着时间答到。
「说起来,有说到要用毒药杀死她吧。时间已经到了极限吗?」
「呃,是很痛苦的吐血而死吗?」
一边压抑着想要别过脸的冲动,然而还是慎重地抓住了由宇的头发。把垂下的脸孔仰后来,就露出了被血染污的容颜。
「怎幺办?要报告已经死了吗?」
「等一下,因为还要确认是否真的死了。」
漂亮得无与论比的少女,在吐血后就不动了。现在有如完美人偶似的,相反地煽动着恐怖气氛。尽管如此还是要把一下脉,正当触到由宇手上的血管时,还是温暖的体温换来阴森恐怖的感觉。但是在触到由宇手上的血管前,从少女方面产生了变化。闭起的眼睛突然张开,露出因失血而变得虚弱的目光。
「呃呀。」
二人慌张地急忙躲开。被提起的头无力地垂了下来,不住地咳嗽起来了。
「这不是还活着吗?」
虽然是那样说,但是已经是濒临死亡了。又再一次,痉挛起来的身体发出寒冷的呻吟声。是因为毒药正在蚕食着这个纤细的身躯吧,这是两位士兵的判断。被拘束具持续地锁住的纤细手腕流出血液。漂亮的乌黑长发在血液的粘附下到处都变成一束束黑褐色发束,食物供给不足的脸颊突然消瘦起来。这种样子大概是不能够好好地正视的。太过可怜了。
「现在解放她吧!」
士兵再度用枪按住由宇的额头。这次并不是毫无反应,少女的头慢慢地抬起来。在这种没有焦点的视线下,士兵默默地背部发麻。当场死亡到目前为止都见过了不少遍了,但是对象是年轻的少女还是第一次看到。
「不......想死。」
隐约地可以听到少女发出的恳求。
「没用的。已经没救了。最起码我可以帮你不用这幺辛苦。」
士兵说着完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说话。然后大力地把枪按在由宇的额头上,在扣扳上用力起来。恳求的目光剌进了内心。无论如何也不能够正视,视线转往别处后拉了一下扣扳。终究只是一名士兵吧。
在狭窄寒冷的房间中回响着刺耳的枪声。在眼角余处看到少女小小的身体大幅度地往后仰。这是子弹射入的作用力吧,士兵是如是想的。然而这是错误的。不,要说的错误应该是不小心把目光偏开的事实。
少女往后仰的身体并不是因为子弹的打入,而是少女自己的意思。没有命中的子弹直接前进然后破坏了拘束具的其中一部分。
「我十分感谢能够利用你们残留的良心。」
士兵们不明白少女在说甚幺话。唯一能够理解的是,这把声音是即使要死了也绝对不会放弃求生的意志。
立时,从四方伸延而来的锁链发出响亮的声音。
以只有一点儿被破坏的拘束具为中心,由宇尝试着把它脱下来。组合在头上复杂奇怪的东西好比解谜似的解开了,并且身体已经可以动了。
但是这样子两位士兵也不会默默地看着的。
刚才开火的那位士兵用了四秒取回判断能力再次开火。另一位在较远处客观地看着事件的人少用两秒。
由宇从拔枪的动作中推测士兵的熟练程度。瞄准的地方并不是头部而是躯体,一如书上所说的正确动作,由宇的嘴角上扬。这会是一个正确的判断,要是对手不是峰岛由宇的话。
从士兵的姿势预测子弹的轨道。由宇的预测有如精密机械似的从不出错。不自由的身体扭动着,然而被拘禁的身体还是无法逃避的。第二次的枪声响起,眼看子弹的轨道要贯穿由宇的身体了。但是火花散开,子弹的轨迹浅浅地削过拘束具表面和由宇的侧腰。
弹开子弹的是拘束具的金属零件。把由宇五花大绑地拘禁地来的东西讽刺地保护了她。误解这只是遇然的士兵们再一次拉下扣板。相同的金属零件把子弹偏开。
最正确的判断应该是抓住由宇的头把枪压上去然后拉下扣板吧。但是他们并没有这样选择。不,是被诱导成不这样选择的。利用已经吐血的姿态和恳求活下去的说话,其目的仅仅是为了让他们的目光偏开。
接二连三张开的有计划的陷阱,轻易地限制了士兵的行动。
趁着这个空隙,取得了上半身的由由。然而双手是不自然下垂的。这是因为,为了可以容易地迅速由拘束具中逃脱,由宇把自己的肩膀卸下。
但是结局是五秒也用不着。
就算是双手不用,这名女子是峰岛由宇啊,两名士兵持枪的这种程度不论怎样也可以应付的。
夸过两名昏倒的士兵,一边蹒跚地走向墙壁,一边激烈地冲击肩膀。
「呃......喔!」
忍耐住的痛楚由口中宣泄出来。
选择这种粗暴的接骨法换来意识的昏沉,在剧痛之下,意识一瞬间飞散。
「这样子失去意识就甚幺都没有了。」
脑袋还是不能好好地运作。
慎重地处理之后,其中一方的肩膀上的痛楚已经渐渐少了。
这是成功的,正当要松一口气时,头晕突然来访。陷入世界好象在旋转不停的错觉中,禁不住跪倒在地上。
「这是神经毒素吗?」
胶囊已经开始融解。无数潜伏在身体血液中,装有毒药的胶囊,虽然融解时间可以个别设定,但是还是有个体的差异。较早融解的胶囊已经开始对由宇产生影响了。
「所以有八成吗?」
等待晕眩感的消退,在双脚上注入力量。总算是可以站起来了。手靠在墙壁上,尽管是摇晃不定的也要走起路来。
正要从房间中走出来,看到三重影像的门柄时苦笑起来。想必是药物的影响力提前加强了。
「我不要死。不可以死。」
在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映照在窗外的少年身影。
即使是待在这儿,也会很快要打上第二阵。待在这间房子中,确实会被杀的。但是由于斗真侵入的事件而变得薄弱的警备,应该有助于由宇吧。目标是收藏飞机的地方。透过两个小时前的逃跑戏码,这个航空机的内部已经完美地把握起来了。要从提高了高度的自由号中逃离,剩下的唯一逃生方法就只有那里了。
可是,没有办法可以向斗真传达自己的所在地。要是斗真从士兵口中问出了自己被困的地方,就可能会来这间房间。这样的话二人就会往反方向走,所浪费的时间对于生命所剩无几的由宇来说,说不定是致命的损失吧。
但是,由宇并没有迷惑。因为她确信要是自己走到那个地方的话,斗真也一定会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的。没有根据,说不定只是深深的信任吧。
然而由宇对于这种非理性的思维一点儿也不觉得有问题。
──一定、斗真会来到我这里的。
由宇拭着染污的嘴唇,靠着墙壁步出了房间。
4.
在自由号的信道中以急速步伐前进着的黑川,其表情是危险的、严肃的。
「福田,报告状况。」
从前就跟随着的副官福田武男,把从各所送来的报告瞬间在脑袋中组织统一起来。
「现在,一般认为侵入者是坂上斗真。正在由第一桥梁中移向第二主要信道。途中,与第二十七和第三十五警备兵隧发生冲突。攻击也没有停止。从接触过的警备兵方面传来的响应是已经中断了。」
「已经有三十六人。坂上闘真......,看上去很年轻啊。」
黑川咬着牙龈,到底是甚幺人可以仅仅一人就从正面闯入自由号呢?到底是谁人只靠一把小刀就粉碎了驾驶员座舱的特殊玻璃,并且对抗数千名士兵呢?
「驾驶员座舱的强化玻璃只是一击就......」
只能够说不出话来了。一个结集了遗产技术的东西,居然被一把不怎幺样的小刀给破坏了。对于这种难以置信的事态,黑川被强迫修正自己的常识。
收到斗真从比良见特别禁止区域中走出来的报告。有关闭作用的混凝土有如砂石似的粉碎了。士兵们一个都不剩地在相同的地方受伤,变成奇怪的遗体。虽然不认为全都是斗真干的,但是在少年四周所发生的事有很多无法解释的地方。
现在一想,尽管士兵全军覆没,尽管仍旧不能明确地把握状况,为什幺自己并没有要尽早查明原因呢?被峰岛宇分心而轻视了坂上斗真的存在。
监视器中的斗真疾走着。太快了。连操作监视器的操作人员都追不上。再加上被由宇操控的玛门在机内暴走,很多的监视器都变得不能使用了。要完全追踪斗真的身影是困难的。所以要确认状况,就有赖和斗真接触过的部队了。
「二十六以及三十三、三十八部队在接触前都中断响应。」
报告在出来之前就被损毁了。已经有将近十队分队,人数近八十名的海星士兵倒下了。
「这就是自由号的缺点吗?在极端狭窄的信道中,我方的人数都不能有效使用,令对方有利。」
「是的,意料之外。主驾驶员座舱的受损程度很严重,需要时间进行修复。而辅助控制系统已经迁移了。」
「好的。虽然发生了预料之外的事件,不过计划还是要如期进行。出动强袭部队,实行球体实验室的占据行动。在出动强袭部队的同时,紧急离开。以秘密方式移动。在自由号中,不能够再纵容这名入侵者了。
5.
那怕是斗真的潜入,要震动庞大的舰只还是不容易的。当自由号的下部舱口慢慢地打开后,海星队员就依次降下。
几条绳子投放向海面上,几行的士兵成串地滑落,跃入海中。在腹部中的是小型氧氣循环系统──DRAEGER LAR/V。设有连美军海豹都采用的适合秘密行动的装置,背部的是载有武器的防水袋。
出来的并不只是士兵。
乘载着士兵强袭用的小船。小型潜水艇一架接一架地从空中降落。用作控制的兵器一边在海面上形成大大小小的泡沫,一边入侵球体实验室。
球体实验室突然出现。但是黑川的反应很快。为了要控制球体实验室,一早准备好的兵力毫不吝啬地投放入大海中。
其中有一部分人由始至终都看守着监视器。
在球体实验室的中心地区,正在看着安置在中央球体中的萤光幕的是怜。
正当大部分的机能都被停止时,球体实验室的监视器还可以工作实在是幸运。所以说解体作业的管理大概是必要的。
「非常夸张啊!」
看着影像,屏幕上甚幺人也没有。在只有萤光幕光芒的显眼房间中独自地咕噜着。怜这个中性的、智能型的侧脸上,反射着计算机青白色的光芒。
『确实是很想据为己有吧。』
不,不是在自言自语。响起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人声。
「没有身影很难办呢!即使起码在萤光幕中也不能出现形态吗?」
怜对着空气谈起话来。
『好吧。』
这把声音的主人,风间辽响应着怜的希望。在怜的眼前出现了风间的身影,然而他不是出现在萤光幕中。风间站立在房间的中央。
「这是......。难道是立体映像.......不,是网膜投影吗?」
就连怜也吃惊起来。应该只能够在计算机之中存在的风间以实体出现在眼前。
『是的。网膜投影。把直接映像传送到眼球中。』
「球体实验室中真的有这样有趣的设备啊!」
『现在还有时间说这些无聊的东西吗?』
「所以无聊的演出就请回避一下吧。」
风间无视怜的说话,在萤光幕前步行。怜伸出手想触摸一下映像,但是果然还是通过去了。
「作业员呢?」
『生活区很静喔。』
「这里所有舱口的锁,都不能够自动开关,只能够手动开关。没错吧?」
『嗯。是保安上的问题吧,要做很多改造。』
「虽然还有很多话想要说,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同意改造。要阻止他们的侵入......」
在萤光幕上一角,绿色的灯号点着。
『潜行已经准备好了。』
「请立即执行。」
风间弹了一下手指──正确来说映像只是做了一下弹手指的动作吧。声音从扬声器中发出,全体球体实验室却发生了轻微的振动。
──是演出过度吧。
做出人类恶习的令怜产生奇怪的想法。那是风间稍微电子化性格的想象。
『潜行至水深五百米。只要潜行到那儿,就不能够侵入了。』
「已经潜入的人数有多少?」
萤光幕中的映像一齐切换起来。所有的摄影机都映着海星士兵。脱下潜水员套装,然后开始从防水包中取出武器在身上装备起来。
这般优秀的手法犹胜于美国引以为傲的特殊部队海豹。
『已经有六十二人侵入了。』
风间的口气由始至终都是平淡的。
「熟练度很高。真是了不起啊!」
『装备有三十六件M4RIS、四十二件MK23 SOCOM手枪、六十三个闪光手榴弹、音响手榴弹有......』
「不,那样子就够了。只是这样子就能够瞬间把握形势吗?虽然当中好象还有东西不能够在映像中确认吧。」
『要是分析体格、外观凹凸处、明确的装备和体重的话,大概估计得到。』
「对喔!在这里,你就是全知全能的神吧。」
『无可否认。不过遗憾的是解体中的球体实验室比起从前来说连十分之一也不及。不单止是门锁的开关,大部分的机能都变得不能使用了。要是用三分之一程度的球体实验室设备来破坏的话,余下的就算是交给我来处理也可以。」
「够了。」
怜总是在细小的身体上穿著黑色的衣衫。这样子特别是看不到他持着甚幺武器。
但是就算看到持有沉重装备,六十多人的特殊部队时,怜的眉头连一趋也没有。
6.
「攻击吧,别畏惧,攻击!」
接近悲鸣的怒声响偏整个舰只。在这种要得到完全胜利的气势下,枪击声其后不绝。
但是尽管有近十人在狭窄的信道内一齐射击,目的却不能达成。
「用这个。」
在士兵手中的是手榴弹。
在航空机内使用这种东西是被公认为非常轻率的行为。士兵拿在手中的是破片手榴弹。并不是爆炸碎片,而是依赖爆炸的气流散布碎片,是一种着眼于使人行动不便的武器。
尽管爆发力是比映像中看到的印象稍微细小。但是,果然还是不适合在飞行机中使用的武器。
本来说是轻率的,但是对于自由号构成的物质──TO-00合金来说,这是最适合不过的判断。要是在比硬铝轻型四倍、坚硬三倍,引以为傲的峰岛遗产前,情形就是这样子。
士兵拔下手榴弹的安全针,投向目标。
「退开!」
所有士兵都把身体隐藏在信道的角落处。唯一没有隐藏的是,在信道中央的目标──一位不法的入侵者。
击中目标的手榴弹跌在地上爆发起来。爆炸声和黑烟瞬间把信道覆盖。
连隐藏在信道阴暗处的士兵们也被烟雾笼罩着。
「成功了吗?」
要避开爆炸的气流以及包含其中的碎片是不可能的。这是谁人都会这样想的。
「这种程度是,杀不了我的。」
不懂节制的步伐,确实地刻划着和士兵们的距离。
诡异的。然而令士兵们动摇的是,完全是别的东西。
好象是刚斩了甚幺似的,右手大幅度水平伸展。在这只手中的小刀,似乎是这名少年所持有的唯一武器。
但是看到那种东西,不,是看不到。士兵们都动摇了。
少年握住的只是刀柄。刀身从刚才开始就没有了。不,也不是没有。要是刀身只是单纯地以看不到的方式存在的话,舰只内的墙壁和地板应该可以看到的。对于乘坐在施行了万用迷彩的自由号的他们来说,这种程度的事情并不是震惊的对象。
但是,少年所持有的甚幺都不是。真是想不到除了遗产之外,竟然确实地还有其它不祥的东西足以刺激五官。
「这是,甚幺?」
一名士兵倒抽了一口气。
少年吃了一计手榴弹后还是完好无缺,然而比起这种事情,为什幺令士兵们更加关注的竟然是这把小刀的存在?就算转移视线也空无一物。不,并不是没有。而是意识不到。
在刀身应该存在的地方上没有光,甚或是拟似光学迷彩的光也没有通过去,原来是刚好相反地吸收光线。
但是,要是刀身在黑暗中存在,周围景物的轮廓应该也可以塑造出刀的形状吧。
可以意识到是确实存在的。但是谁人也不认识被少年握住的鸣神尊刀身。只有在那儿有异彩。被某种东西支配着拒绝认识这个世界。
斗真的视线只有一刻从士兵们身上离开,转向鸣神尊。仅仅咪起的目光像是说着某些东西。或许士兵们所不认识的这把小刀,少年原来是认识的。
「......让开!」
当视线反回士兵们时,少年所发出的说话只有一句。在包含着浓密杀意的视线中,士兵们都下意识地后退起来。
「喔呀~~~」
虽然本能觉悟到是徒劳无功的,然而在生存本能下却同时拉开了手枪的扳机。
如同刚才一样的枪击声完全掩盖了所有声音。但是都很快地停止了。只残留一把声音,就是少年走路的鞋声。随即转换成疾走的声音。
「由宇。」
连看一下倒在地上的士兵也没有,继续寻找着一名少女。
只是少年的头部四周似乎有某些混浊的东西沉淀着似的积聚起来。
──是甚幺呢?
感觉到右手中的鸣神尊,斗真想也不想就斩了下去。
祸神之血一次都没有使用过。经过和峰岛勇次郎邂逅的地方──旧峰岛研究所的比良见特别禁止区域,感觉再一次反回手中。
当刀子从鞘中拔出时,迟疑着要不要使用的不安感再一次彻底消失。理所当然地拔出,理所当然地使用。
从鸣神尊感觉到的力量是,从来都不曾试过如此强烈的。不,这是从自己内心涌出来的力量吧。这种区别是难以注意的。恐怕是没有分别吧。
即便是有障碍,只要鸣神尊一挥就可以突破重围了。
但是,总是,那个,有如从脚底下升起的高扬感任凭何处也没有。尽管自己打倒了无数的士兵,尽管切断了多少特殊合金,即使是如何的强壮,只要是见不到由宇,这些力量都是毫无意义的。
在这位手中握着鸣神尊的天下无敌的少年心中,总是要把来访的敌人打倒的喜悦现在是没有的。
有的只是想追出去的焦急。
7.
世界是旋转的。
「咳。」
由宇设法坚持着蹒跚的步伐,避免跌倒。自由号当然并没有摇晃。使用了遗产物质的这架世界上最大的飞行机中,就算在飞行当中也有意想不到的安定。
感觉到世界好象是在转动,昏昏欲睡的原因是来自于由宇自身。
由宇盯视着为了支撑身体而支在墙壁上的双手。指尖隐约有微弱的震动。
「指尖和舌头痲痹。这是......」
闭上眼睛一会儿,调整了一下呼吸。
「这是河鲀毒素吗?真是的,竟然给我这种下流的毒药。」
已经开始融解的有毒胶囊,慢慢地浸蚀由宇的身体。河鲀毒素众所周知是河豚的毒素。其毒性据说是比青酸梨强十倍的。
「呼吸系统还没有受到破坏。」
似乎是要想把痲痹感挥去似的用拳头强力地捶打着墙壁。疼痛令意识朦胧的脑袋稍为醒过来。
「不可以......这样子死去。」
──甚至赌上自己的性命,为的就是那位拯救自己而来的大蠢材。
心意已决,由宇踏出了一步。然而坚定的决心也传达不到双脚上。地面是扭曲的,脚底也不能好好地找住地面,结果从肩膀开始倒了下来。竭尽全力才避免碰到头部。
「三半规管......都用不了吗?这种程度就倒下......真是,不象样。」
由宇自嘲着。但是并不只是在自嘲着而停止动作。闭起双眼在脑海中想象着,要如何使用这具不自由的身体才好。自我再构想一个步行的方法。
然后由宇站了起来。蹒跚地走起路来。
走路方法是不被看好的,然而不可思议的是,跌倒是无缘的。
「然后......六百五十二秒......是界限吗?」
由宇冷静沉着的说话是对自己说的。
即使凝视着自己余下的时间,瞳孔之中还是看不到绝望的神色。有着强烈的意志。
眼前的地方是舰载机的飞机舱库。很容易就找到了,大概是一个第一时间就会被找住的地方吧。然而要和少年二人一起逃离的话,就只有那个地方。所以由宇一定要去。就算有甚幺东西,比如往后二百二十步的界限以及要走到那儿的需要的三百步以上,就算如此也一定要走下去。
眼前的是又细又长的信道。看不到敌人的踪影是侥幸吗?还是他们在正在某处埋伏着呢?
终于双膝跪了下来。尽管在跪下来的膝盖中注入了多少的力量,还是立刻倒下来。基于她特有计算的动作已经超出了界限了。一如计算结果,要走多一步也不行。如刚才一样想着等待
着的闘真。然后再度注入力气。可是奇迹并没有发生。双脚动不了。即使如此手还是支着墙壁,设法地要站起来。可是连要走上两、三步也维持不了。贴在墙壁上的指尖在墙壁上留下五条血痕滑落下来。
膝盖又再一次跌落在地上。好象是已经动不了。
走不动了,由宇就用双膝让身体前进。膝盖走不动,就用手肘去爬。要是看到峰岛由宇一向的华丽动作,就会很想背过去不看这个非常悲惨的容颜。这个不象样的,没有用的姿势。但是,只有一如既往的黑矅石般的瞳孔,耀眼的光芒仍然没有失去。这块侧脸是美丽得无法比拟的。
由宇最后还是逃出了长长的信道,走到了一个广阔的地区。
是仓库。一直的走有近二百米深。天花板高二十米。阔也有五十米。这里是一个会令人忘记身处于飞行机内部的广阔空间。
首先是战车开始的各种车辆,VTOL战斗机和多用途的直升机等等超过百种的兵器井然有序地排列着。
「呃......呃......咳。」
喉咙很热。然而指尖却是冰冻的。死亡一步步地侵蚀由宇。如今除了呼吸之外,甚幺也做不到了。这样子似乎是要多等五分钟也不行了。
「在这儿。」
混合着耳鸣的声音听到怒吼的声音。一群人的脚步声在附近传来。当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视线好不容易地找到焦点时,由宇发现已经被架好枪的士兵们包围了。
海星士兵慎重地对峙着。包围网完成后就会一齐攻击。要令少女染满血而死的射杀行为,或许是迟疑着吧。
目前为止,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被这种黑色的枪口瞄准着。
一次都感觉不到恐惧。有的是愤怒的感觉,也有悲愤的感情。然后就一如往常的,少女的脸上浮现出嘲笑的表情。同时也萌生出某些愚蠢的心思来支撑自己。只有这种程度,到底是要如何威胁峰岛由宇呢?
但是如今不同了。无数向着这儿来的枪口,愚钝且黑色的枪口是,非常非常的恐怖。现在那怕是一发子弹,也都逃不掉。身体连一分也不能自由移动。脑袋也不能满意地工作。
要是这时拉下了扣扳,必定会有几十发子弹贯穿身体,自己大概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吧。没有抵抗的方法,被这种要说成是几百年前的武器也不为过的铅子弹击中,脑袋会被破坏,器官会被贯穿而死。不理解眼睛是否开着,不过无论是那一方,最后映入瞳孔的将会是,银色的子弹、从自己身上流出赤色的血在地面上扩散,又或者是灰色的天花板吧。
恐怖。
血吐了出来。
血液是红色的。然后是温暖的。
不想死。
──我仍是活着的。仍旧是、仍旧是、不想放弃。不想死掉。
看来要会合斗真是,绝望的了。刚才看到他的时候是在驾驶员座舱之中。这儿相距一百米,再加上四层楼,还有隔在二人之间数百名的武装士兵。
尽管如此。
「闘、呃......闘......真。」
由宇还是无数次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已经不能够好好地发音了。每当发出声音时血就会流出来,灼热的气息擦过脸颊。
但是,呼出来的空气是温暖的。闘真。闘真。发放出这些说话的气息是温暖的。还没有死掉。每一次的吐血,生命之火就会从身体之中溢出掉落。但是,从自己内心溢出的温暖是没有错的。沾在脸上的泪水、血液、气息、以及心中仍然燃烧着的生命之火
都在告诉着。
不可以死。自己还是想要再一次看到斗真。看到之后,虽然不知道要说些甚幺,反正就是要见面,在传达到这种感情之前。
但是这种强烈的思念得不到响应,身体朽坏了。指尖连要动一下也是不尽如人意的。
几支冰冷的枪口实实在在地对准由宇。
无情的命令只有一道。指挥的士兵开了口。然后下一秒,这张口会下达攻击的指令。这是了解的。心冷下来了。甚幺也做不到。
由宇的心染上恐惧感。身体只是像婴儿一样卷缩着,双眼硬是闭了起来,强烈地想着一位少年。
──闘真!
如果要死的话,最后要是能看上他一面就好了。就算是在记忆之中。使用了遗产合金的墙壁以及,目前一直朝着这儿来的黑色枪口,以及自己身上鲜红色的血也不管了,甚至是夺命的子弹也不管了,只要是那名少年就好了。起码,希望可以在想着那名少年的情况下死去。
「闘.......真......」
「开火!」
冷静沉着的射杀命令和少女微弱的心之呼唤重迭着。
──剎那之间。
既不是枪击声也不是少女的许愿声,被涂上了恐怖感的悲鸣之声把灰色的空间割裂开来。
「呜呀......」
「依呀......」
在发出几把短促的悲鸣声时,士兵的身体滑倒在地上。站在由宇眼前停止了动作的士兵,好象是泄气似的,连抽动一下也没有。
士兵们以及稍微把眼睛张开的由宇,把目光转往士兵倒下的方向。在逆光塑造的轮廓下,隐约看到一个人的身影。但是,站在那儿的是,拿着小刀的、仅仅一名的少年,必定没有错的这位正是由宇一直等待着的少年──坂上斗真。
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少年慢慢地走着。在一步步的脚步声中注入的是静静的愤怒。是因为非常的正大光明吗,还是被气焰压住了呢,没有一个人在动。不,是不容许有任何动作吧。
血气在由宇喉咙的深处郁结着。在逆光的情况下,看不清那人的脸孔。被毒药侵害了的瞳孔已经到达了连轮廓也不能清楚地辨认的地步了。可是她很清楚。比谁都来得清楚,这名少年的事,绝对不会看错的。
那人影停在由宇的眼前。
「闘...真.....!」
当注意到的时候,由宇已经被斗真的手用力地抱住了。
「由宇!由宇!」
斗真,这名拥有血的气味的少年,把由宇深深地抱在自己的胸膛中。
「呃、呃、真的......是...闘真....吗?」
无法相信的现实,由宇在斗真的怀抱之中无数次地确认着。
「由宇。对不起啊。迟来了。由宇。由宇。......来救你了。由宇。」
好象是热力升腾似的,少年再一次地不断呼唤着由宇的名字。这种倾注了只有某人的心思,由宇是不理解的。只是,每当名字被呼唤时,盈热的泪水就会溢出。
「由宇......」
斗真甚至把包围二人的枪口都忘记了,只是紧紧地抱住由宇。
比起记忆,少女的身体是纤细的轻型的、孱弱的。嘴唇的四周因为吐血而染污,是虚弱得连站起来也不顺心的。被抱住了的身体是冰冷的,虚幻得好象是要把自己的体温溶化掉似的。
「已经、没事了。」
说着手指就滑过了脸颊。既柔软又冰冷的触感增加了斗真的愤怒。只有她脸上流出的泪水才是暖的。
「闘真、闘真......是斗真吗?终于为我而来了吗?闘真。」
有如迷路的小孩似的,由宇多次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每当这时,斗真就会点着头。无数次地抚摸着柔软的头发,紧紧地抱着由宇的身体。
「你是谁!」
首先打破寂静的是一名士兵。
斗真抱住由宇,只是脸上再一次程现看不出真正感情的表情。枪口射击的轨迹在二人之间交错着。
「开火!」
突然想起自己的使命的士兵们,一齐发射子弹。在十多名士兵拿着的冲锋枪枪口之下,超过数百枚的子弹在不到几秒之内被发射出来。
斗真还是用左手抱住由宇,没有温度的目光看着前方的士兵们,完全并没有在意子弹这些东西,只是用了鸣神尊把空中割裂开来。一瞬之间,刀刃划出二十多个银色的弧度,子弹一概掉在地上。
「呀......」
好不容易由宇才想起自己身处的状况,把脸孔转过来。转过来的目光首先看到的是,无数散落在地上的子弹。
「......闘真?」
流露出连偶尔也不会表现的不安感情,由宇再一次看着斗真的容颜。
「没问题,不用担心。」
在那儿的是温柔的笑容,只是这样子,不安的感情已经烟消云散了。然而由宇还是把脸孔转过来。被抱住的事实,身体和斗真紧贴的情形,并且把自己全部都委托给斗真的事实,突然之间令由宇沉着不起来。
「由宇,你的体重就直接交给我的左手吧。为了不被抖下来,要好好的用力抓住喔。你就把全部交给我的左手吧。」
虽然如此,这个男人会说这种东西吗?
至今一向都是共同战斗的。自己单方面依赖斗真的事,自己成为负累的事从来都没有。所以,由宇不明白要怎样做才好。
要是把身体交托给斗真,就会成为他的负担。抱着走不动的自己去战斗,这并不是神智清醒的行为。为了自己不成为负累,就一定要从斗真怀里离开,理性地是这样说的。可是身体并不听到头脑的使唤。
由宇的手腕紧紧地抱紧斗真,腰部放在斗真的左腕上,而头部就埋地斗真的胸口中。
「已经绝对,不会离开了。」
说话的同时,斗真就移动起来。为了不让由宇瞬间被震落,第一时间在横抱的手上注入力量。是竭尽全力地去做的。
斗真的身体像是流水似的移动着。这动作可以说是很出色的。由宇一边抱住斗真的胸部,一边以近得连气息也感觉到的距离看着斗真的侧面。
紧闭的嘴唇,可以洞悉敌人的眼神。斗真这样的侧脸虽然是一早就明白了,也不是第一次看到的。
然而当看到了这种表情时,由宇就变得不安起来。
并不是因为自己成为了负累。也不是因为要和持枪的士兵战斗。而是因为担心急速的心跳会不会传达到斗真那儿。那种事情,为什幺由宇会因为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而不安起来呢?
战斗中的斗真,其表情在不同状况下出现微细的变化。这些每一种每一样都令心跳加速。
战斗的声音是遥远得没有尽头的。剑击的声音、枪击的声音、悲鸣的声音、甚或是某些东西倒下的声音都,所有都如梦似的遥远。现在对由宇来说,眼前少年的侧脸才是现实。
旋风停了下来,由宇的脚尖降落在地上。如果留意一下,就会看到所有士兵都伏在地上。遥远的激烈枪声和悲鸣声消失了,只残留着自由号低沉呻吟声似的驱动声。
寂静令由宇更加不安。胸口的起伏停不了下来。这样子,没有道理的心跳加速就会传递到斗真身上了。斗真还是和最初一样不变的,牢固地任凭左腕舒服地抱着由宇站着。
「自、自己站起就好了。」
强硬地推开身体要离开斗真。但是在还没有踏上一步的同时,膝盖就失去了力气虚弱地倒了下来。在这之前斗真就抱住了她。
「不要勉强。现在解毒剂......」
由宇的身体比起想象中更加虚弱,斗真焦虑起来。从胸口中取出盛有解毒剂的注射器。虽然说是放在可以抵挡子弹直接射击的盒子中,但是看到没有受损还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就在这时,由宇的表情有如神魂颠倒似的,一瞬间变得十分紧张。
「闘真!」
在吼叫的同时,使出浑身的力气推开斗真。斗真和由宇的身体再一次分开。把二人之间扯开的是突如其来的风暴。强风呈现着巨大的双斧的形象。
「呃。」
被双斧制造出来的旋风卷起,解毒剂从斗真的手中掉落下来。阻碍斗真急忙拾回解毒剂的是,好象回力标一样盘旋反回的双斧。斗真急忙弯下身体,铁块在头上越过。
只是一个希望吧,然而一直在斗真手中关系到由宇生命的东西,弹开了,重重地掉落。在斗真拾回掉在地上的注射器之前,一条腿踏上来阻止了。当视线滑向这条腿的主人时,有一个持着双斧的妖艳女人微笑着。
「......七大罪,阿斯莫.....德。」
由宇嘶哑的微弱声音,徘徊于死亡边缘。
[ 本帖最后由 freetern 于 2008-9-10 13:42 编辑 ]
第二章 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光是身影就洋溢着妖艳美丽的姿色。但是在那只手中拿着的却是,和身躯不配合的、超过两米长的大型双斧。
阿斯莫德一边轻易地挥舞着这把似乎有一百公斤重的双斧,一边向这儿靠近过来。这会是一名女子纤细手腕的所为,大概是令人难以想象吧。在超乎常理的对手面前,斗真挡在由宇面前。
可是斗真并没有把这个巨大的双斧放在眼里。只是有一个东西,少年注意到的是被阿斯莫德拾获的盛有解毒剂的注射器。
「嗯哼。」
双斧着地的同时发出隆隆巨响,这次指尖转动着注射器的容器。
「看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好象是取得了宝石似的,柔软的手指把注射器滑入胸脯的谷间之中。
举止虽然妖艳,然而斗真的表情并没有变化。
由宇把双手按在墙壁上打算让自己站起来,可是歪歪斜斜的还是失败了。
「不要、由宇、这种事情、不要勉强。」
「但是......闘真。」
「这个人,让我来杀。」
纯静的杀意,沉重地低吟着。是真目家长年累月造成的杀戮结晶。这种连感情也可以压下来的纯粹杀意,能够唤起人们一种无法逃离的恐怖感。被正面碰上这些说话还能够笑出来,真不愧被称为七大罪。
双斧开始慢慢地旋转。
「你......」
感情自闘真的表情中拔掉。残留的是冷淡的样貌。双眼的目光发直地射向阿斯莫德。
「自己做了甚幺事情,你大概明白了吗?」
娇艳的笑容仿佛是在说着明白似的,又仿佛是在说那又如何似的。没有开口回答。因为现在开始,刚才的对话几乎可以说是,要舞弄有一百公斤重的双斧的力量。
在舞弄的同时,阿斯莫德向着斗真靠近过来。一左一右的旋转,最初并不是很快。然后速度徐徐地增加起来。增加的并不只有速度,重力所产生出来的破坏力也都是按比例增加的。
这把转动中的、超过两米长的双斧打倒了某些东西。然而对于这些事情并没有在意。没有必要介意。被打到的东西被削掉吹起。削到了地板,吹起了其中一部车辆,接近斗真而来的,完全是一部削岩机。
相对地,斗真应战的就只有被架起的鸣神尊。
由宇用几乎看不见东西的模糊视线注视着对峙的二人。
两人之间那怕是一句说话也没有。因为徒劳的对答是没有用处的,支配着这个空间的是干脆的沉默。而只有双方武器所产生出来的声音,才是二人的对话。
斗真由静变动的行动是剎那间的。就有如把两种不同类别的动作片段连接起来似的,一瞬之间移动。
阿斯莫德以一脸挂着妖艳的笑容迎接着。作为对手是足够的。是这样说的。
疾走中的鸣神尊,其直线的轨迹令人联想到命中的子弹。其内在所包含的力量是与阿斯莫德的双斧匹敌的。
要是两者的威力难分胜负的话,能够产生高低分别的要素有两点。其中一点斗真就比较有优势了。真目家数百年来都一直稳守着的象征是,绝对不是子虚乌有的。两种兵器碰撞起来,唯我独尊的小刀肯定可以轻易地粉碎双斧。
就在这瞬间,双斧不自然地扭曲起来。面对着鸣神尊的优势,阿斯莫德还有一个要素能够扭转劣势。
配合斗真的动作,双斧垂直地扭曲起来。动作精致得感觉不到重量。斗真以不自然的姿势向后大跳躲开。
看到拥有绝对性武器的所有者向后退避,阿斯莫德嘲笑似的笑容更加妖艳。
「畏惧了吗?小子。」
对于阿斯莫德混杂着妖艳声音的嘲笑,斗真不变的表情是可以理解的。
无论是怎样有能耐的刀剑都会有弱点的存在。要是从刀子侧面攻击就会意外地脆弱。阿斯莫德的战术应该就是针对这个弱点吧。双斧的斩击预想完毕。与其说是斩击的事,不如说是这名女子的攻击吧。
鸣神尊为了要切断双斧,在陷入的瞬间,由于双斧的扭曲而令小刀的刀腹受到很大的负荷。要是舞弄着这个一百公斤重的武器是一种威吓,那幺轻易地加速的方向转换也是一种威吓吧。然后斗真的动作比起任何东西都更适时地,以超越常人的领域逃开了双斧的扭曲。
──真不愧为鸣神尊。
看到应该是断了的鸣神尊,阿斯莫德稍微退后。
阿斯莫德的目标是鸣神尊。这名少年强劲的根源就是这个武器。所以也明白狙击着头和身体是没有意义的。只要拿着那把不可思义的小刀,少年就是无敌的。那幺在甚幺时候会有漏洞产生呢?答案有一个。那就是在这把小刀攻击的时候、直接、着手于刀子。
这就是阿斯莫德的目标。
阿斯莫德把双斧的速度更为加快。
要是单纯地比较破坏力,大概就是连钢筋水泥大厦也可以作为武器的利未安森的能力比较有优势吧。如果是对于整个军队来说,这种战斗力就算是在七大罪之中也会是数一数二的。
但是对于个别来说就另作别论了。
然后阿斯莫德对于个人战事是拥有绝对的自信的。双斧的制裁是既精致又豪爽的。这两种相反性质的技俩是很容易地对立的。
双斧一左一右地舞弄着。在舞动的同时前进着。又快又重的转动把碰上的东西都剎时破坏掉。削倒的地板、墙壁和兵器都在空中飞舞。这部就连金属也可以轻易削掉的人形削岩机迫向斗真。鼻尖前的头发被模糊不清的斧刃取了几束。
但是斗真别说要退后,连眨一下眼也没有。
只是说了一句话。
「碍眼。」
尽情地挥动鸣神尊。面对这种姿势,阿斯莫德轻蔑起来。甚至连技术或智能都没有,对打是鲁莽的。不管是如何优秀的小刀,只要落在平庸的人手中就根本毫无意义。技术是有的,但是大概是因为有压力吧,结果变成单纯的攻打过来。就在阿斯莫德嘲笑着的同时,双斧摔了下来。
随即,或许是折断了的鸣神尊会从斗真的手中弹开。是的,相信是这样的。
但是刚好相反。
刀刃和刀刃的碰撞,被弹到后方的是阿斯莫德。
「呃!」
身体仰起来的阿斯莫德强硬地重新站立起来,使用双斧来迎击。就算姿势不是很十全十美,在稳固的下半身中双斧的破坏力还是无法比拟的。不过还是被弹开了。
怎幺看都只不过是胡乱地舞动着的鸣神尊。然而面对着可以刮起暴风雨不绝的刀剑之前,阿斯莫德被迫成为防守的一方。
阿斯莫德从寄的神色从脸上消失,妖艳的气氛也烟消云散了。在额头上流着的冷汗,更加反映出她穷途末路的地步。
「不赖啊!」
阿斯莫德跳开退后来保持距离,既震惊又恐惧地看着斗真。
斗真并没有立即追杀阿斯莫德。此时站住,有如巨大翅膀的手横向伸展。在其上方的刀剑使阿斯莫德的不安和恐惧感更为加深。
──这就是祸神之血?......而且那是,甚幺呢?
斗真握住的武器应该是刀剑的东西吧。然而手上突出的东西是,甚幺都没有。不、不是看不见。而是认知不到。虽然感觉到在那儿有某样东西,却无法理解到是甚幺样子。
斗真的右手屈曲起来。完全就有如一只优雅的振翅鹰隼。在某一瞬间,阿斯莫德把这些动作都看得着迷了。
然而是慢了。是因为刚才的激烈攻击而精疲力尽吗?这样的话只要召出攻守兼备的双斧来攻打。即使是怎样锋利的刀刃,刀腹都会脆弱得致命。使出一如烈风返回的双斧来攻向鸣神尊的中段,要是以阿斯莫德的技俩来完成,根本就并不麻烦。
──太慢了。已经胜利了。
大概是可以从容以对的。就算是手上突起的物体不能够认知,从刀剑的知识中,就可以应对了。
从容地修正着双斧的轨道。剎那之后斗真的武器就会折断,大概是这样子的。可是意想不到的是,鸣神尊迫近了阿斯莫德。
那不是速度,也不是技术。作为精髓的不可能是空间和时间。全然不同于其它的某种东西,超出了阿斯莫德的预测。这会是甚幺东西呢?然而阿斯莫德实在是理解不到。
世界已经被扭曲了。又或许是因果循环被改变了。这样的表现无他只有一击,阿斯莫德反射性地向后跳开。这个判断结果救了她一命。
「这...」
双斧发出声音然后被切开了两段。而且狂刃把阿斯莫德的衣服撕裂,腹部的一片肉切了出来。渗出来的血滴在地上。刀刃并没有停下来。不、终究要是没有知觉,叙述刀刃的长度不就是没有意义了吗?
要是鸣神尊再加上一击,就会立即取命了。好不容易才拿起断开了的双斧来迎击。双斧如同刚才一样,被切断了。然后再一击,又被削断了。犹如波浪似的不断斩击的风暴。阿斯莫德一边为这种不明来历的惊人力量而震惊,一边竭尽全力来防战。
眼看着双斧被切断、被削走,失去形体。阿斯莫德最后舍去已经失去了武器机能的铁块,大大地往后退。
可是比起阿斯莫德的后退更快,鸣神尊疾走起来。在取命而来的刀刃之前,阿斯莫德吓得胆颤心惊。死亡就在眼前。
但是刀刃却在要撕裂阿斯莫德之前停了下来。并不是慈悲。因为在刀刃的尖端上有着明显的杀意。那幺止住了的原因就是因为已经不能够再踏上一步了。
停下来的斗真在他的喉咙位置上稍微有血液渗出,滴在地上。斗真抚摸了一下喉咙的位置,视线移往腋下。在那儿的墙壁上有一把刀子剌了进去,还在震动之中。要是再踏上半步,斗真的喉咙就会如石榴似的开花了。
阿斯莫德的视线横扫了一下,然后叫了一声甚幺的。虽然是很难理解的异国口音,然而斗真总觉得那是个名字的东西。而且是亲切的叫唤方式。
在阿斯莫德的视线前方,出现了一名年轻人。容貌和风格是野性的,却是残留着青涩影子的青年,说成是少年说不定也没有分别吧。
「你是来阻挠的吗?」
斗真看着这名男子。只是曾经见过一面。那是在比良见特别禁止区域中和别西卜战斗的时候。在要斩下利未安森的时候插手,那个时候使用了连斗真也难以辨识的速度来拯救朋友的一名少年。
「我来做对手。」
七大罪,巴力毗珥静静地宣战。
慢慢地走过来的巴力毗珥。闘真等待着他的步伐。由宇的时间一分一秒地削减。那怕是早一秒也好,都一定要从阿斯莫德手中夺回注射器。可是,即使如此斗真并没有行动。这种如同刚才与阿斯莫德的对峙状况,在意义上却完全不同。并不是不动,而是不能动。
到目前为止都感觉不到的阴森感觉,从巴力毗珥身上感觉到了。
──是甚幺呢?这个。
不安感从脚下开始缠绕上来。安静得令人想象不到正在与巴力毗珥战斗,到底为什幺呢?
从巴力毗珥中所发出的不安感连锁性地伸往最坏的未来──就算战斗获得胜利,由宇不能够赶上解毒时间的情景在脑海中穿过。
「会死的。」
简短的、直接的喝叱从巴力毗珥口中发出。
「现在专心战斗!」
没有余地的消除与斗真的距离,巴力毗珥的脚步声停止了。
──原来如此。
斗真看着眼前的敌人。那并不是避开就能够战胜的对手。直觉告诉斗真这名男子似乎是在战斗之中长大的。
「已经见过了峰岛勇次郎吗?」
虽然是口音奇怪的日语,意思还是可以明白的。可是这种内容是非常意外的。
「我就见过了。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叔父快要死的那一天。那个男人就来了。」
就算是对着敌人谈话,巴力毗珥的语气仍然是温柔的。
「所有人都没有留意来访的事情。唯独我注意到了。」
憨厚的声音,往往令斗真的心松懈起来。
「告诉我为什幺。」
赤手空拳的巴力毗珥挡在斗真的前方。斗真好象是被气势压下来似的,往后退了半步。从阿斯莫德中也感觉不到的、无尽的阴森感觉令斗真双脚停了下来并且往后退了半步。
「我来了。」
只是驶出双手垂下的无防备姿势,巴力毗珥就轻易地走近斗真。几乎是说着来斩我吧。
没有时间。斗真没有有时间犹豫。在分秒必争的时间中,踌躇是不被允许的。
如同刚才一样,斗真架起鸣神尊。远远地注视着二人的阿斯莫德,其表情是僵硬的。鸣神尊再一次变得无法认识了。并不是看不到就认识不到。只是看到无法认识的事实,阿斯莫德的心情变得很差。沉醉于失真的世界中。
相对地,巴力毗珥的态度并没有改变。看着斗真的瞳孔只是张大了一点儿。有如要刻划着刚才阿斯莫德的战斗似的,斗真的手腕弯曲起来。有如鹏鹰展翅。虽然速度并不是目光追不上的。然而阿斯莫德的目光还是落后了。那是无法完全避开的。巴力毗珥,到底,要如何对应呢?
巴力毗珥的双手迅速地抬起。是打算要徒手抵抗鸣神尊吗?面对这种鲁莽的举止,斗真毫不犹豫地握住鸣神尊冲了过去。不留情的一击,迫近巴力毗珥。
看到这把一击就破坏了自由号外墙、把子弹弹开、以及葬送阿斯莫德双斧的鸣神尊,巴力毗珥用冷静的目光迎接着。
不认识的、无法防御的斩击。这样子相对地,巴力毗珥的动作是太过缓慢了。
但是扭曲的世界是,进一步地被扭曲矫正过来。
巴力毗珥的双手完全有如正在抱着一只雏鸟似的,优雅地闭合着。在手掌之中的鸣神尊好象是被吸住了似的被接下了。
斗真的手停下来了。睁开惊愕的目光。被巴力毗珥的两只手掌挟住的鸣神尊被迫停了下来。力量在完全发挥之前就被挡住了。
「我的看见能力是特别的,叔叔曾经这样说过。叔叔可以接触世界的外面。而我就只能够看到。不过这样子就足够了。」
双手仍然把鸣神尊挟住,巴力毗珥有如小伙子似的笑了起来。
「你的力量是理解不了的。」
2
看到对峙的二人,阿斯莫德嘴角上妖艳的笑容又再度回来了。
坂上斗真惊讶的表情是难得一见的。有祸神之血之称的最强暗杀者、以及鸣神尊的一击,都被抵御下来了。瞟了一下由宇,可以看到在她脸上也同样挂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斗真的力量是何等的程度,何等的意义,比起斗真自己还要清楚的由宇才是感到最大的震惊吧。
「......怎幺会,这样子。」
虽然声音传递不到,然而从嘴唇的动作中阿斯莫德可以看出她洋溢着的说话。
正当为弟弟洋洋得意之时,也同时有一抺不安感。
斗真强行把被挟住了的鸣神尊从巴力毗珥的手中拔出。巴力毗珥并没有反抗,被拉过去的同时双脚踏了出来,趁机潜进了斗真的内侧。因为暴风的剑鞘内部是无风的安全地带,巴力毗珥看到了斗真的脸孔。
正当震惊地看到巴力毗珥的手臂和腹部时,斗真也同时作出了反应。利用拉出呜神尊的作用力,直接扭动上半身。最接近的手肘就会投向巴力毗珥的脸颊。可是巴力毗珥却进一步以下方的姿态巧妙地在头上躲开了,屈到尽头的膝盖一口气地伸展。乘载着膝盖所有弹力的手掌,这回要抓住斗真的颚骨。斗真把上半身的回转动作直接变为回避运动。巴力毗珥的手掌虽然错过了颚骨,然而斗真的脸颊和太阳穴还是被削到,溅到天空之中。
瞬间的激烈攻防结束了,双方还没有分开。斗真慎重地拉开距离。
可是巴力毗珥的战斗方法是后发先制。刚才在鸣神尊知觉以外的地方的手部攻击动作,就算是使用他眼睛看见的能力来防卫也是很困难的。
巴力毗珥的战斗方法必定是反击。即是说后发先制。然而这种后发先制的方法也相等于必杀技。已经明白了这一点的斗真是不会愚蠢到一再重复的。
「唷。」
巴力毗珥在看到斗真的模样后,发出从心而发的声音。
再者,斗真握住鸣神尊的手架构着有如羽翼似的大幅度地扩展的姿势。这也并不是跟谁人学的。在真目家中曾经被严厉地学会的鸣神流之中,并没有这种招式。只不过是他所拥有的杀戮本能为了把鸣神尊发挥至最高效能而选择的战斗方法吧。
那并不是人类自身编出来的技术。在人类意识之外的那些东西是没有可以介入的余地。要是真目不坐出现在这一场战斗中,深信会使用血来让鸣神尊发挥致最强,并且会是将要结束吧。
然而,阿斯莫德在暗笑着。斗真是进入了事情无法控制的僵局吧。由宇解毒剂的最适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反击觉悟的一击。
──很帅。
看到有了觉悟决定的斗真容颜,虽然是对敌的同时也赞叹着。这种的觉悟是很难下决心的。那幺对于少年来说峰岛由宇应该是很重要吧。
不过同一时间,阿斯莫德也感到莫大的担心。
对于巴力毗珥的态度渐渐安不下心来。在看到斗真的觉悟后并没有显出畏惧之情。弟弟并不是惧怕死亡的。
巴力毗珥的意识稍微从斗真身上移开。刚才的瞬间,避过了攻击的斗真是侥幸吧。还是必然呢?在偏离了意识的巴力毗珥前方,由宇的身影正在努力地按在墙上想要站起来。
──恶习又来了。
担忧变成了现实了。一向寻求着战斗的真理,连面对敌人也要显示温柔的弟弟,可以看得出他的脸上挂着焦急的神色。拖延时间并不只是对斗真不利。
──我应该要出来收拾。
然而立即又转过了念头。现在要杀死由宇是轻而易举的。然而这种意志不单止被斗真削弱,还有巴力毗珥。巴力毗珥这个路西法的后继者,怎幺的就是煽动了满载的慈爱。
从一名少女的死亡引伸而出的罪恶感,被削减的意志。而且说不定刚才迎接死亡的是弟弟才对。在焦急之下咬起手指来。
这个时候通讯机响起。这是因为埋在耳朵中的耳机引起的,知道这个事实的只有阿斯莫德。
『在战场上是没有慈爱的。』
对于通讯机中所发出的第一句,阿斯莫德震惊起来。声音的主人正是黑川谦。大概是利用了监视器一直看着飞机舱库的情况吧。在模糊的影像中,黑川把斗真和巴力毗珥保持着的状态,以及阿斯莫德的迷惑甚至是她的焦急都看得一清二楚。
──似乎并不只是一名梦想家吧。
「请问要如何做呢?」
阿斯莫德反问黑川。对于这种情况下要如何指挥的事情很感兴趣。
『要试探我吗?算了。』
看透阿斯莫德的意图,黑川笑着似的回答,并且发出了命令。
令人满意的内容令阿斯莫德的笑容增添了几分妖艳。
由宇努力地把握着四周的状况。成为负累的自己现在唯一为够做的事情只有这个了。
预料之外的强敌出现令斗真感到十分困惑。
由宇想尽办法想要维系似乎要中断的意识。不仅只是阿斯莫德,好象是这名叫做巴力毗珥的青年的能力者也是存在的。
在眼角余处的阿斯莫德有了动静。透过通讯机,似乎是在小声地说着甚幺理解不了的说话。朦胧的视线连读唇的能力也不行了。
阿斯莫德悄悄地滑动着身体,停在设置在墙壁上的飞机库控制组前。
虽然不清楚命令的内容,不过透过这种举动,阿斯莫德将要做的事情大概就可以预测出来了。
──我这样下去变成斗真的负担。只有这个是不想要的。
只要一想到这里,由宇就辄动身体。几番跌倒,也要移动起来。可是还是赶不上了。
阿斯莫德已经按下了控制器的按钮了。
喧嚣的警报器在飞机库内呜响着,烈风把由宇的头发吹得飞舞起来。
斗真和巴力毗珥在挟制着鸣神尊的情况下敌视着对方。就在警报声鸣叫着的时候,在飞机库上方的红色警报灯在旋转闪亮着。
「发生了甚幺事?」
才刚惊慌地看向四周,就发现阿斯莫德已经不见了踪影了。连原本由宇的所在地上都看不到她的身影。
「可恶! 」
不单止是因为阿斯莫德的失踪。斗真激动的责骂最主要是对于察觉不到由宇行动的自己。
就算是面对着不能够疏忽的对手,目光也不可以离开的。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甚幺事,不过一定是阿斯莫德在搅的鬼。
风儿扬起了。不,这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可以把任何东西都吹起的暴风在飞机库之内疾呼着。在后方的舱口慢慢地打开,出现了一片云海的夜空。所有空气都从那儿向外流走。
感觉听到由宇的叫声,但是却看不到少女的身影。说不定只是风产生出来的幻听吧。可是阿斯莫德发出来的外国语言叫声是确实存在的。巴力毗珥好象是在说着赞同似的大力地点头。
阿斯莫德按下墙壁上的按钮。喧嚣的峰鸣器响起。
同一时间巴力毗珥水平地退开。而斗真亦反射性地跳起追在巴力毗珥的后方。立时背部有某些巨大的东西飞起来。飞向后方的是自由号舰载机中的VTOL战斗机。而被阿斯莫德按下去的正是把战斗机发射出去的弹射器按钮。由于要放在军舰之内而把机翼折迭起来的战斗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炮弹。
「由宇!」
已经没有时间惊慌了。在这种情况下,连站出来也不行的少女将会有如何的命运是可以容易想象的。可是阿斯莫德并没有给予时间让斗真寻找由宇。弹射器的射出轨道是多于一条的。斗真要避开VTOL的大炮,而在滚转避开的当前又加上要避开巴力毗珥。
峰鸣器鸣叫着,弹射器的轰炸声又再一次向斗真迫近了。
3.
风从后方的舱口,狠狠地逃离。
由宇无法抵抗,纤细的少女身体被卷在暴风之中。在舱口之外,在甚幺装备都没有的情况下被投放在八千米高的上空之中。
可是由宇并不顺从这种命运。在咫尺之前的地方上的舱口外部的手柄上钩上手指。
「呃。」
指尖好不容易才抓住了设置在信道上的把手。身体被强风吹摆着,有如一幅布似的吧嗒吧嗒地摇曳着。身体多次撞上了飞机的外墙。
空气是稀薄的。海拔八千米的高空中,气压是平常的三分之一。肺部因为对空气的需求而悲鸣起来。
在急剧的气压变化下,头痛和呕闷的感觉变得很严重。耳蜗也疼痛起来了,而本来的机能也明显上不完整了。气力和体力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削弱着。
综合以上的恶劣条件,手指还没有离开把手实在是奇迹。
「呀、呃‧.....」
然而身体还是一点一点地拉了上来。
可是少女的挣扎却无情地、轻易地被取走了。固定把手的金属物料啪一声就从墙上脱离了。从金属物料中脱落的螺丝擦过由宇的脸颊,掉落在遥远的后方。要是由宇放开手就会顺从着相同的命运。而把手完全从墙壁上脱离的命运也是相同的。
最后固定把手的两个金属物料之中,有一个就完全脱落了。失去了一半支撑的把手屈曲起来,由宇的身体更加滑向后方。尽使这种姿态将要崩坏了,由宇的手还是没有离开把手。即使是现在面对着要断开的把手,由宇仍然是拚死地咬住不放。
紧握着的手在把手上滑动着。一点一点的,身体往后方滑落。
视线已经模糊了。而大体上已经使不上的耳朵几经辛苦才能够听得到风的声音。指尖的麻痹感最后连手掌的感觉也夺走了。现在是否仍然在抓住把手呢?由宇已经不清楚了。
──那幺如此,比如......在放手的时候,在碰到地面之前......会被毒死吗?
头不能够好好地转动。意识也蒙眬起来。
即使如此由宇还是不放弃地紧握着把手。
可是无论怎样隐藏在心中的决心,残酷的现实是时时刻刻都追赶着由宇的。由宇施加在抓住把手的力量已经所余无几了,而固定把手的金属物料一声之下坏掉了。已经连十秒钟也待不下了。
「....由、....由宇。」
在耳朵之中传来混杂着风以外的声音。
是十分熟悉的声音吧。是现在最想要听到的声音。可是不可能的。除了幻听之外,是不可能的。在这种情况下的耳朵所听到的暴风声音是没有可能听得到人声的。就算是正常的耳朵,这些声音都会被风声所抵消的。所以那把声音是幻听。
然而,由宇还是竭尽她最后的力量,仰起脸来。风吹打在由宇的脸上。但是模糊不清的视线中,却没有她期待的人物出现。
要死在这儿了。把手最终迎接界限,从根本开始断开。
由宇的身体多次撞到机舱,然后掉落在八千米的上空中。
斗真使劲地避过了被发射出来的两架战斗机。虽然是避开了直接的攻击,然而在射出的瞬间所产生出来的强风却有如滚球似的向斗真的身体滚过来。
这才是黑川的策略。所谓任何人都不能动的状态下,这种以其人之道反其人之身的方法把敌人迫向绝地。对于已经被投放在高空八千米的峰岛由宇是死定了,而冷不防被冲击的少年要是毫发无损也实在是叫人抱歉。在集合了四名拥有人外之力的异能人士之下,却被黑川这名凡人以一个按钮就轻易地顚覆了这个着胶的状态。对于黑川大胆的、有效果的作战方法,阿斯莫德感到十分满意。
总算是避开了两架VTOL战斗机,斗真停了下来,身体有一半踏出了舱口。
然而令斗真心寒的光景并不是自己的境况,进一步说,这光景刚才就存在了。
映入眼睛的是拚命抓住舱口把手的由宇身影。
斗真毫不犹疑地放开舱口的手背向敌人,全力地向着发出壊声的方向疾走。
就在斗真从舱口飞出去的时候,差不多同一时间由宇抓住的把手就断开了。
多次撞上自由号的外墙,然后由宇的身体滚落在虚空之中。
「由宇!」
斗真不顾后果,从舱口中飞了出去。
强风刮打着背部,毫不畏惧的斗真就在这个时候在外墙上跃了一下。一眨眼斗真的身体就流到后方被外墙强力地撞击着。尽管如此在看到还没有到达由宇那儿时,再一次踢了一下外墙。
──赶快!
在欠缺氧氣的情况下,斗真在心中吶喊着。张开手伸向快要消失于暗夜之中的由宇身体。不够。再一脚踢向外墙。
「由宇!」
伸出的手抓住了由宇的手。
「......由、由宇!。」
不断发出呼唤的声音。
右手抱住由宇,而左手的是鸣神尊。刀身深深地扎根在自由号的外墙上。
要是从流走了的舱口中看着遥远前方。就在前方一百米处,就会看到有一个鲁莽的少年在连救生绳索也没有的情况下,追到这儿来。
「你、你......蠢才。大蠢才!」
不了解有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响应着这些的是,斗真的笑容。无忧无虑的,而且是可以让心头安宁的,全都包含在这个看着由宇的笑容之中。
可是情况是最恶劣的。斗真好不容易才能够单手支撑到二人的体重。然而鸣神尊现在也好象是要脱落了。
而且在飞机舱库内可以看到有两个人的身影。视线虽然被毒素和疲劳蒙闭而看不清楚,但是这二人将要做的事情是再明白不过的。
「小.....心!」
比由宇的警告还要快,在斗真侧面的外墙上散开了子弹的火花。而且并不是一次就结束,子弹接二连三地在斗真的四周擦身而过。
脸颊上有某些东西滴上来。
──雨水?
不是雨水。从斗真手腕上流下来的血,滴落在由宇的脸颊上。子弹擦伤了斗真的手腕。不浅的伤口一点点地冒出血液掉落出来。
──这样子下去二人都会死的。
所以放开手吧。这句接下去的说话发不出声来。察觉到想要说话的由宇,斗真的表情变得愤怒起来。被毒药侵蚀的身体终于连喉咙的自由都夺去了。可是比起任何事,由宇都不想离开斗真,都想生存下去。就算是变得如何难看、叫人狂抓,现在是不希望离开这双手的。
「我......」
忏悔似的语气低声地从口中发出来。
「由宇比起我自己来说更加重要。所以我死都不会放手的。」
「闘....真?」
「就算你说不喜欢或者是要放手的说话,我都绝对不会放手的!怎幺也不会去放手的!」
完全就是准备好要吵架的姿态。由宇虚弱地驳斥着。
与强势的言词相反,斗真的脸上浮现着安心和温柔的表情。可是那纯粹是虚假的。在这种情况下有可以令人安心的因素吗?可是对由宇来说这些事情比起其它东西都来得有救。
「居然如此被看透了......这个笑容.....不要骗我喔。」
声音中断了。内心深处灼热起来。
不可以杀掉这个大蠢才。
我是峰岛由宇。要是在这儿不弄活这个头脑的话会怎样呢?
现在手头上有的是,从士兵中夺来的只有一发子弹的手枪、鸣神尊、以及二人身上的衣服。
推开所有快要夺去意识的痛苦,由宇埋头思考。
然后导出了一个结论。
「闘真、放手!」
这个就是她所得出的结论了。
斗真目不转睛地看着由宇黑曜石般的瞳孔然后,
「明白了。」
笑着响应,没有迷惘,拔出鸣神尊,从身处于八千米高空上的自由号中掉落。
今回才是,终于峰岛由宇在甚幺都没有的情况下被投放在八千米的虚空之中。不,并不是甚幺都没有。被风流过的同时,由宇的手是紧紧地被斗真的手抓住的。
斗真硬是移向由宇的身体然后,紧紧地抱起由宇。
「就这样子。」
由宇取出仅有一发子弹的手枪。身体所残留的力量已经所剩无几了。然而拜被斗真紧紧抱住的福,身体并没有被风吹翻。
可能性是无限的低。所谓强风等等不充足的空气的复杂对流。而且和对象的距离也绝望地每一分每一秒地拉开。毒发中的身体也渐渐不自由了。眼睛已经主要看不见东西了,但是即使是可以看得到,对象都已经超出了视线范围了。
不确定的因素要是加起上来是没完没了的。失败的可能性是99.9999%。
所以由宇是祈求着奇迹的发生下,拉下扣扳的。
4.
在飞机舱库中有两个人影眺望着掉落的二人。他们是巴力毗珥和阿斯莫德。
「太无趣了。才只是这种力量。」
看着渐渐变小的二人,阿斯莫德感慨良深地自言自语。巴力毗珥则一声不响地注视着掉落的二人。
「不去杀人是因为跟那人的约定吧?」
巴力毗珥被阿斯莫德以有点责备的语气说道。
「即使是我被杀死也是一样吗?」
对于姐姐的说话,巴力毗珥沉默起来。然后甚幺话也没有说,让阿斯莫德看一下自己的手掌。
「怎幺了?」
「才刚想是全部接住了。但是还是不能完全接下。」
在手掌上刻入了一条直线的裂纹。血液从那儿开始一颗颗地渗出来,在手掌上连成直线地滴落。
「我的力量还没足够。」
对于这些说话,阿斯莫德确实是理解的。并不是说不能打倒敌人之类的说话。尽管是受伤、不、甚至是被杀死,还会责怪自己不能找到其它何行的方法。
阿斯莫德喜欢弟弟对敌人怀着如此深的慈悲心,同时却感到担心。因为他是站在战场上过于温柔的孩子。所以直到刚才插入二人的战斗之前,也想要用自己的双手来做最后一击。
「唉?」
看到由宇在遥远的下方架起手枪的姿势。
「似乎至少要报一箭之仇喔。」
看到由宇的枪口所指的方向,阿斯莫德苦笑起来。微微侧了一下头,就在这个时候,子弹穿过了脸颊的侧面。
「手法很好喔。」
可是这个也最终是徒劳无功的。他们只能够等待死亡的来临。
就在这时,三枚峰鸣器喧嚣地鸣叫起来。
阿斯莫德回头一看,弹射器的射出按钮上残留着子弹的痕迹,以及向这儿进迫的VTOL战斗机。
好象是在从后追出去似的,VTOL战斗机从自由号后方的舱门中射出。
这具纤细的频死躯体,为什幺还可以完成这等事情呢?最后的最后一次,在目击到峰岛由宇这名少女的技俩后,阿斯莫德说不出话来了。
巴力毗珥把手滑入茫然若失了好几秒的阿斯莫德胸前的空隙。
「这个已经没有必要了。」
巴力毗珥从阿斯莫德中夺走解毒剂,然后直接投放出舱门之外。
──无知。
阿斯莫德用指责般的眼神看着巴力毗珥。
「你干什幺?就是要把解毒剂丢掉。」
不晓得是否羞得无地自容的巴力毗珥岔开了视线。
阿斯莫德的视线返回眼下的方向。解毒剂的注射器瞬间发出两、三度的星光,正在仅仅追赶着被放出的VTOL战机之后。
「要是几个奇迹重迭起来,可能就有救了。」
说着阿斯莫德已经没有兴趣了,背过头来走往飞机舱库。
5
一发的枪声。
然后少女的身体终于开始失去意识了。
「由宇、怎幺了由宇?」
抱住失去力量的身体,纤细的身体并没有响应斗真的呼唤声。
接着听到某些金属的声音响起。往上一看,透过光学迷彩而差不多完全消失的自由号中,有一架战斗机跌落出来。
斗真察觉到了。由宇所想要得到的、或者是所希望的愿望。
那幺就成就这个愿望吧。可是许愿的主人已经失去了意识了,现在甚至是在死亡的边缘。要是说双脚随时都会踏在地狱深渊的旁边也一点都不出奇。
这样的话,少女抱着的一线希望,那就是自己的任务吧。
似乎有某些要追上VTOL战斗机的细小东西被VTOL战斗机吸了进去消失了,是看错吗?
抱住由宇的身体,用全身来抵挡风力,把落下的速度减少。VTOL战斗机仍然在头的上方。然而所幸的是为了把VTOL战斗机放在飞机舱库而把机翼折迭起来。没有机翼的向上张力,犹如一块铁跌下来。可是要是一不留神,就会融入夜空之中而丢失踪影。
强风猛烈。急剧的气压变化压迫着鼓膜,产生剧烈的痛楚。可是换来的是明确的意识。
VTOL战斗机以简直令人焦虑不堪的速度迫近。没有高度计的斗真不清楚已经跌落了多少公厘,也不了解还余下多少公厘。往下看也只是一片黑暗,犹如掉落在绝望的深渊似的。
就是在这一剎那间,撞上海面的恐怖感还是存在的。然而事实是越接近死亡,就越靠近VTOL战斗机。
──差一点儿。
风声变了。VTOL战斗机掉落的风声,终于传到耳边了。
风声继续,伸出来的鸣神尊的刀尖碰触到VTOL战斗机。可是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怎幺会拉开了?
向着拉开了距离的VTOL战斗机投去,强行地把鸣神尊刺入。指甲脱落,血液在上空之中飞起,却一点儿也不在意。
在超过二百公里的掉落速度中,斗真单手抱着由宇,另一只手抓住刺入VTOL战斗机的鸣神尊,引升二人的体重。
手臂上的筋骨好象要撕裂似的。要是稍微不注意,由宇或许就会被VTOL战斗机的风吹走。咬紧牙关,进一步拉上VTOL战斗机。口中的血腥味道扩散开来。是因为牙齿过度用力而碎裂了吗?
驾驶员座舱的顶篷幸运地打开了。一条腿踏了进去。透过这条腿,强行把身体扭入飞机之中。
胡乱地拉上头顶上的座舱罩,关上驾驶员座舱。呼啸的风声渐渐变弱。腰部在椅子上安定了下来,张开的双脚撑起,忍受着快要浮起的身体。把由宇放在膝盖上,系上座椅安全带。在两脚之间突出的电子仪器令斗真难于坐下来。庆幸的是由宇的身体细小。
身体再一次强硬地塞入座椅,在腰部的右侧似乎有某些东西。
那是被阿斯莫德夺去的解毒剂注射器。VTOL战斗机从上空中掉下来的时候,看到一同发出光芒的东西原来就是这个东西。
斗真手臂中的少女没有动了。即使是紧紧的抱住,连呼吸和心跳声也感觉不到了。
甚至是在一直在往下掉的情况下,或者是任何的事物,斗真都忘记了。在这种不自由的姿势下,斗真直接卷起由宇的衣袖,在那条纤细的手腕上刺下注射器。
──赶上了吗?还是......
摇了摇头把不好的念头赶走。绝对要救到由宇。要救活。全心全意地祈求着,抱住由宇的身体,微微摇动着由宇。
救活了吗?赶得上了吗?
可是,即使是在注射了解毒剂之后,斗真仍然不被给予安心的时间。
由宇的身体没有变化。由宇没有意识的身体仍旧是疲软的。也许是因为增加了多余的下降重量,又或许是因为气流和高度的变化,一直都是以安定姿态落下的VTOL战斗机开始垂直地旋转起来。
「嗯......,要如何做才好呢?」
面对着前方的几个按钮和控制杆等等电子仪器,斗真没切了。要是汽车都勉强还可以。就算是摩托车,要是千辛万苦地控制也应该没有问题。不过要是这类电子仪器繁复的战斗机,要控制起上来就根本是另一回事。十多个电子仪器,四个萤光幕,数十个按钮。萤光幕和红、黄、绿的按钮,剎那间发出的信号才刚想是否同样是全球通用,又似乎并不是。还有除了操纵杆之外,完全想不到有甚幺功用的杆类物体。而应该要有的发动按钮却找不到。
正在垂直旋转的VTOL战斗机头上一瞬之间映入海面。高度已经低得可以凭肉眼来确认了。已经不再是地狱的深渊了。海面已经马上要迫近了。
迫使自己想起目前为止所乘搭过的军用直升机和航空机的操纵方法。可是这念头五秒钟就被否决了。顺序的操作方式没有详细地看过,所有的都过于不同了。
尽管是处于这个状态之中,还是有一点是明白的。对于数字正在急剧耗损的电子仪器, 闘真是明白其含意的。
「二千七百、二千六百、二千五百.......。这个难道是,高度计?」
余下二千五白公厘。这就是允许二人生存的时间吧。
6.
『.....上闘..真,听到了没有?喂,坂上闘真。听到的话就回一下吧。』
就在此时,令人怀念的声音响起。从自由号的电波障碍中脱离的,从附加在耳朵中的耳机型通讯机中,响起风间的声音。
「风间!没问题,听得到!」
『坂上斗真,确认一下状况。现在有三架落下中的飞机,你应该是在其中一架吧。』
「和由宇一块儿。虽然是已经注射了解毒剂,但是还没有意识。现在正在往下堕。快一点想办法。」
斗真接连不断地指手画脚地说道。
『不要慌。要是VTOL战斗机的电子机件的操纵系统的话,我还是有办法的。首先是切换远程方式,把操纵权限过度给我。现在我依次来教你。』
「嗯,嗯。」
虽然一边依照风间指示的地方上按下按钮,然而心中还是焦急如焚的。眼看着高度计里头的数字不断大幅度地锐减。
「一千七百、一千六百、一千五百......」
『不要急。冷静下来工作。然后你有没有看到一些类似计算器数字的并排按钮?在那儿输入六、一、零。这样子就可以变成远程方式。」
折迭起来的两片机翼展开来了。落下的速度也稍微缓和起来了。
「一千一百、一千五十、一千!」
终于高度只剩下三位数字了。差不多在同一时间,机壳开始有轻微的震动。引擎也出现火花了。
『使命去拉起操纵杆。至于爬升引擎和推进引擎的调整就我来负责。你只要专心操作操纵杆就可以了。』
「明白。」
握住的操纵杆,激烈地振动,完全就像一只脱缰野马。
「五百、四百五十、四百、风间、还不行吗?」
即使是使用人脚来走,余下的落下距离是一分钟也不到。
『现在,拉!』
在发出号令的同时,使尽力去把操纵杆拉到跟前。爬升引擎和推进引擎同时到达最大输出。
身体被压在椅子之上。由宇的身体则渐渐有了重量压在斗真之上。虽然体重只有四十公斤,在重力加速度下,体重增加了数倍。现在数百公斤的重量正以不变的状态安放在斗真的膝盖上。
「呀~呀~!」
推开所有痛苦,斗真拉起操纵杆。夜晚的海洋在眼前迫近。然后突然流到下方。因为机
头已经提起来了。
乘载着二人的VTOL战斗机在海面上掠过、上升。
「得、得救了......」
看到背后远去的海洋,斗真松了一口气。可是风间严肃的声音又再告诉着令人不能安心休息的事情。
『不,还没有。』
萤光幕的切换成雷达显示。在上方有十点以上的光点。
『追兵来了。总共有十二架。』
「十二架?从自由号而来的吗?该怎幺办?风间?」
『等一下。现在正在确认你们所乘搭的飞机中的搭载兵器。.......呵呵,看来不够运了。』
「怎幺说?」
『导弹之类的东西是零的。武器只有机关炮。幸运的是有金属碎片弹和闪光弹。充其量有一半吧。』
「金属碎片弹是甚幺?一半是?」
『没有时间说明了。听好,现在开始交给我全权处理。就算是一半,也要做。』
「那幺余下的一半是?」
『坊间流言是,祈求奇迹。』
「奇迹、呀!」
在VTOL战斗机的急速回旋之中,斗真的身体被压在椅子之上。
7.
「有发现了。居然没有坠毁。」
福田震惊地看着飞行员的报告和传送而来的影像。在雷达的画面上,捕捉到斗真和由宇所乘搭的飞机,其它的萤光幕中则显示着十二架并排的战斗机。十二架绿色的战斗机全部都装备了导弹。
「送出十二架战斗机确定坠毁。」
使用最新型的战斗机而且还是同机种的混战,数目的分别就成为了致命的战力差距。何况是以一对十二,对战根本就不能成立的。
「手头上持有多少?」
并不是胜负的问题,也不是生死的问题。而是余下多少的活命机会。这就是战力差距的级别。
即使是峰岛由宇,压倒性的差别还是不能够填补的。而且黑川所不知道的是,正在操纵的并不是由宇。而是风间以远程方式来控制的。
所以二人要存活的话,奇迹的出现真的是必要的。
看过了背后的敌机后,然后一分钟还没有结束。斗真抱着由宇又再次回过头来看。即使是隔着驾驶员坐舱的狭窄上罩,追兵的机影还是可以清楚看到的。
「到底有多少架飞机?」
对于这个数目,斗真发出绝望的声音。
『我应该说过有十二架。』
「我不是在说这个。」
『那幺是甚幺意思呀?推动力和机动力都没有。在理论上这种机体可行吗?』
「理论上?」
『斗真,要旋转一回。』
「旋转一回,想要试一下过山车吗?」
『那种温和的方法是不能够避开十二架飞机的。』
不理会斗真的意思,操纵杆尽情地拉了起来。
『二号机回复,三点钟方向,现在已经进入了敌机的射程范围。目标锁定。』
『五号机回复,同样是四点钟方向。目标锁定,锁定完毕。』
两机的导弹均同时瞄准目标。
由宇和斗真所乘的战斗机机种为了回避导弹而提升起来,才刚这样子,由于机腹直接受到风的吹袭而失速起来。结果机体的腹部露了出来。
「是失平衡吗?」
黑川自言自语地说。大概是任凭谁人都会这样想的。对于往往胡乱操纵的新手来说,这等事情是在所难免的。可是机体并没有丢失平衡,那只是一场回旋吧了。
「怎样会!」
当看到超越过来并且消失于后方的战斗机时,飞行员们都震惊得瞠目结舌。
正在以监视器观察情况的黑川身后的福田叫了起来。
在前方飞行然后突然向后回旋的kulbit──俄罗斯术语有翻筋斗之称的技术,这和垂直转圈是根本上不同的。目睹的瞬间,令人只有想到是失了平衡的飞机是,不仅需要超绝的技术外,高度的机动性和推力偏向式喷嘴也是必要的。在世界上,能够满足以上条件的飞机不出五部。
「这是花招!。不、不对。就算是花招,只要造出这个锐角就已经是不可能了。而且也没有明显的减速......。再加上是VTOL机种,到底是如何做出来的?」
行军资历丰富,看过世界上最高水平飞行的福田也震惊起来。即使对方是敌人,也不禁发出感叹的声音。
由宇和闘真所乘搭的VTOL战斗机以差不多直角的角度回旋起来。现在被命名为顶尖技术的回旋要是有甚幺花招的话,那就是以风间操作的VTOL战斗机所产生出特有的推力偏向式喷嘴以及其机动力吧。
那应该就是弯曲飞行的又一进化吧。
巧妙的技术和诡计的运用,避开了十二架飞机,同时使用干扰雷达的金属碎片弹来掩人耳目,再趁机使用机关炮来攻击。
「哦!」
黑川赞叹似的看着这场奋斗。然而这样子黑川脸上的宽容神色反而没有消失。确认到可怕的技术。而且愚弄了十二架飞机的事,只能够说是非常出色的。
可是这样子还是不能动摇海星队的胜利信心。因为十二倍的战力差距就是这样子的压倒性。
萤光幕中井然有序的十二架飞机之中,有五架变成红色。然而立即又有一架由绿色变成红色。
『打落了五架。不、是六架。现在全机成功逃脱了。』
由于使用了机关炮来攻击,尽管机体有损坏,还是有逃脱的机会的。
即使有报告部队只余下一半,黑川从容的表情并没有暗淡下来。因为对手也不是毫无损伤的。
虽然是避开了导弹,然而要完全避开所有的机关炮的确是不可能的,在机壳上多少还是被开了几个孔。
交叉着手臂的黑川看着萤光幕,由此至终都是从容不迫的。
「十秒钟之后就是极限了。」
一如黑川的说话。
正正十秒钟之后,斗真所乘搭的VTOL战斗机发动器终于都冒出了烟火了。
「不行了,要坠毁了!而且、风间、前方也有战斗机啊!虽然机种是完全不明的,不过我就是知道好象是新型的超级之类的东西。」
『雷达中没有显示啊。顺带一提,你的比喻能力已经超越了无效了,还是天朗气清的。』
「可是,真的是有啊!」
『雷达中不能显现的机种。新加入的对手吗?是在甚幺时候的?』
使用了一而再三的欺骗后,这个也已经到达极限了。要回避前后挟攻的攻击,即使是拥有风间的技术也是不可能的。
即使是逃脱了出来,只要有残余的敌机,用降落伞降落的斗真和由宇都只会是箭靶吧。现在,要逃脱简直就是自杀行为。可是发动机已经毁坏了,而且前方又出现了新的敌人。
『后方的敌机又发射了导弹了。闪光弹已经用完了。这个是最后的金属碎片弹了。』
「闪光弹和金属碎片弹是?」
『就是使用高热和细小的金属片来扰乱对手的导弹,引导错误的动作。可是,你们的飞机原本就没有用于后方的装备......』
风间还没说完,前方的一个细小机影开始散落火花。是被导弹击中了。
金属碎片弹也用完了。现在只能够用回旋的方法来逃出导弹的诱导。
『从画面中确认到了。从前方而来的是最新型的顶尖战斗机,A/F-22猛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要弹出座椅了......不,等一下。』
风间的说话中断了。前方而来的银色战斗机发射出导弹,然而,它并没有追着斗真和由宇所乘搭的战斗机。
正当没有和风间通讯时,斗真所乘搭的VTOL战斗机通讯器传来了来电。
『听到吗?这是进阶LC部队的越冢清志郎。听到了没有?听到的话请回答。』
「......呃..、听到了。听到了。这个、初次见面。我是坂上闘真。」
『呵~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情打招呼。』
A/F-22猛禽在斗真面前旋转起来。
『后面的家伙就交给我好了。』
以一对六。这场没有势力悬殊感觉的华丽空战在背后展开。
以F-15为对手的仿真战斗中,自夸无败战绩的最新型顶尖机种,在越冢的手中,比风间的操作技术还要优秀的绝技接连不断地展出。
越冢制造出的回旋能力这个在空战之中很重要的技俩,不用几分钟就把全部六架飞机都击落了。
8.
『已经击溃了十八人了。那里如何了?』
在球体实验室中度步的怜从通讯器中传来了风间的通话。
「生活区作业员的安全确认终于完毕了。但是,还真是轻易呢!不过如果考虑到敌军的熟练度,就会想到那并不是轻而易举的。到底你是如何让十八人都收声呢?我很有兴趣。」
『你问我?』
「不。」
虽然风间以友善的姿态出现,不过他还是曾经占据过这个球体实验室,而且基本上还变成了企图要杀害大量人类的人格。在敌人的眼中当然是冷血无情吧。相反对于一切事情都并不会花言巧语的怜,其实心地是很善良的。
『余下的交给我。现在,已经不需要做另一件事情了。』
「另一件事情?」
『峰岛由宇安全了。坂上斗真也安然无恙了。』
「原来如此。」
对于从通讯器听来的风间声音,怜悄悄地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
「即是说,你正在避开追兵吧。」
『你说就容易。坂上斗真那小子真是一点儿都没有被给予那种能力吗?』
「他不可能变成我这个样子的。也没有必要。明白了。敌人在前实验区吧。没有错吧?」
怜一边走进前植物中心区,一边调整自己的身心来为将要面对的战斗作准备。
所有的感情都消失在怜的瞳孔之中。那是因为把自己特化成战斗的行为模式吧。
『要给我看八代家的绝技吗?』
轻型的身体。
「现在不就是要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吗?」
风间回避了那番话,说道。
『我觉得你不太适合警卫这个任务。』
「是吗?即使是取得了护卫的最高地位。算了、曾经,有一个人,也说过了相同的话。」
『相当压抑啊。比起我的数据库还要多五十个百分点。』
看到了敌军的身影。
「五十个巴仙?在世界上最顶尖的计算机前或许是失礼了,不过那是错误的,因为评价过低了。而且也不是因为压抑。那只是真人不露相吧。」
出现了完全武装的敌军,尽管他们也注意到怜的踪影,然而怜的步伐并没有因此而改变。
「现在立刻放下武器投降。如果接受捕获和大脑保密装置,还可以留命。」
可是,对于没有武装的怜的那一番说话,虽然吃惊的人是有的,可是怎幺也不会相信这是一个人的战斗。海星的士兵做出疑惑的动作,然而却瞄准着怜,在怜的附近毫无预告地射出威吓性的射击。
子弹划过怜的正侧面,然而他却没有回避的意思。
「基本上,已经警告过了。不过算了,没有办法了。我要是你们的话就会顺从我的说话了。」
叹了一口气。
「先说明一下。我的战斗方式是有点儿残暴的。」
大概是在宣言似的,从怜的双手中放出来的两把苦无在士兵们的正前方互相交叉碰撞。所产生出来的声音是具方向性的超音波。那就是可以令人陷入三半规管和思考混乱之中的八阵家技术──雷鸣动。
一瞬间的畏怯,就在令人只有想到怜切下空间的剎那间,填塞起来。子弹的距离成为了瞬间格斗的距离。
怜的战斗方式只是以平常醒目的战斗姿势就,轻易地分开级别了。
手指抓住头盖骨的凹陷处。无法反抗的,然后在扭曲的同时,想要站起来,却跪倒在地上了。比起动弹不得的士兵们,屈起的手指却颤抖着。
湿漉漉的东西溅在墙上发出了声音,然后凝固起来的是血。
当察觉到要枪击的气息,就抓起一名敌军作为楯。没有宽容,在瞄准的动作瞬间拉下扣扳时,就要强迫杀害我方。然后重复了三次,海星的士兵们终于不得不断绝使用手枪的念头了。
察觉到士兵们要重组队形,怜再一次飞出苦无使出雷鸣动来让敌军陷入混乱。
在敌方的中心,零距离的战斗方式,不仅是强捍的技术,恐怖,混乱也是计算在内的,正如怜一开始所说,战况真是很凄惨的。
战斗才刚开始了三分钟。有半数人伏尸在血液上,怜的身上也粘上了血液。只是自己的血液连一滴也没有。拭去凝固在脸上的血液,与中性的美貌互相结合,这个姿势可以形容为凄美绝伦的。可是在这种状态下,怜的感情像是冻结了似的一动也不动。脸上的表情完全是没有变化的。根本上彻头彻尾就是一部杀人机器。
尽管如此,还是残留下二十名以上的敌军,让他们有机会重整军形。当第二十一人倒下的时候,余下的二十人已经在较远处架起了手枪。在没有隐身地方的信道之中,这意味着必死无疑。
『这下麻烦了。多次削减雷鸣动。下一次的效果会更弱吧。』
「我知道。能够把这个状况打破的,还真是只有可以读取人心、避开子弹的峰岛由宇,又或者是连子弹都可以斩断的现任鸣神尊继承人吧。不凑巧的我就不是那种怪物。」
『而且,他们一部份人好象是已经开始移动了。向着生活区方向走去,似乎是要捉人质吧。』
「知道了。」
『不过,你仍旧是沉得住气吗?让我看一下你的技俩。』
「真是遗憾,我不能响应你的要求。」
放出一双苦无。全都划出毫不浪费的轨道,把监视器破坏。
『就算是没有监视器,从地板的负荷计算和大气的分析中还是可以把程度预计出来的。』
「这就算了,这种的程度就妥协吧。」
就在风间和怜悠闲地交谈时,海星的士兵就架起了手枪要拉下扣扳了。
「下回说。」
可是首先动起来的是怜。
即使是踏着拥有神速速度的缩地步伐,距离士气的所在地还是遥远的。可是就在缩地的同时,八枚苦无就从两手中投掷出来。所放出来的八枚苦无走向每一颗子弹。苦无所制造出来的空洞奇妙地令空间扭曲,八个扭曲一起产生共鸣。
被产生出来的是看不到的空气利刃。
经过耐刀耐枪处理的海星兵装备,就在空气利刃之前轻易地被斩开两半了。而身处其中的人肉等东西一下子就垮倒了。
一瞬之中,二十人的身体都被斩成两截,血和肉都倾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而生还的海星士兵都惊慌得牙齿发抖。
「还有三人生还吗?我的鸣神杀还真是未到家啊!」
怜向着生还的士兵走去。在他手中的是一枚新的苦无。
「呜~、呀──」
恐慌的士兵胡乱地开枪攻击。虽然当中有几发子弹的轨道是射向怜的,然而怜却使用了手中的苦无挡下了。
『不就是可以吗?』
「要是一、两个人,还是可以的。」
苦笑着,怜站在生还者面前。毫不怜悯地挥刀一闪。血液从咽喉中喷出来,最后的海星士兵也倒下去了。
『不是没有必要把所有士兵都杀死吗?』
「这门技术并不外传的。除了真目家和八阵家之外,是不允许其它的人类有记忆的。」
『只能够要目击者死亡吗?那正是适合反派角色的台词。」
「华丽的说话是不会说的。这就守护着真目家的八阵家历史了。」
『啐、』──从风间的喉咙发出。
『你讨厌斗真的理由我有一点明白了。在这个历史之中,不论是真目麻耶的事情,还是叙述美丽的事情都是不被允许的。』
怜扬起了一膛眉回答。
「我也明白了一点。你真是很多话。」
9
「......怎幺会。」
不仅是才刚认为不可能会操纵的由宇和斗真所乘搭的VTOL战斗机,所展示出鬼斧神工的操作技巧,而且其后突如其来的最新型尖锐A/F-22猛禽把十二架战斗机全部击落的事实,都令福 田说不出话来。
「......十五分钟吗?」
正当发呆的时候,身旁的黑川已经在看另一部萤光幕了。
「发生了甚幺事?」
「失去了袭击球体实验室的部队连络。」
「真的是啊,不过....」
福田看着时钟,以坚定的语气确认着。然而却感觉困惑。在峰岛由宇说不定可以逃出的这种状况下,黑川正在思考着甚幺呢?
「撒退。照原定计划指向NCT研究所。」
对于黑川进一步的攻打指令,福田反对起来。
「你说甚幺?被那名少女逃脱,球体实验室又得不到手,然后你要撤退?我不能认同。」
人声从CDC中消失。在反回寂静的房间之中,福田以罕见的僵硬表情看着黑川。
「不认同吗?」
「不认同。」
黑川压低了声音,以只有福田才可以听到的声音对他说。
「现在有多少个战事在同时在进行呢?」
「以占据NCT研究所为目的的N12号作战,略夺峰岛由宇知识的K7号作战,占领球体实验室的R44号作战,以及为了让所有作战顺利进行而麻醉警察和自卫队的A0号作战,一共四个。」
「你也如实回答我吧。那幺当中有多少个作战是失败的?」
黑川一边苦笑地问道。
「任何一个都还没有失败。」
福田不屈服地回答道。
「哎呀,真是牛脾气。那我就直接一点问好了。在这场战事中,最重要的东西是甚幺呢?」
「这个......」
闭上嘴巴。海星最重要的目的就是遗产情报。这是福非常理解的。
「我们在这种情况下是何种情度的险着呢?虽然已经细心的预先准备过了,然而同一时间进行的战争数目太多了,每一处都碰壁。而且也发生了一点儿预测不到的事故。即使如此,必定要有最起码成功的作战方法是没有失败的。就在这个时候,被认为最难于从峰岛由宇中取得遗产情报的事情,对于这项任务,我们取得了有史以来的成功。」
「虽然如此,不过.......」
「要是穷追不舍,现在就会变成无法挽回的状态。我们不要看错真正必要的事情。好比方说球体实验室,能够降落到这个程度就已经够了。只要能够加插骗过峰岛由宇的计划,也是一个侥幸。虽然提案的次序逆倒了,然而夺得了那女孩的知识才是先决条件。而且已经获得了成功的现在,要继续占据情报不明的球体实验室还有甚幺意义呢?」
「......」
然后黑川再一次向着CDC内部传达,用清晰的声音说出话来。
「现在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收藏在NCT研究所中的LAFI。要是连那个都能够取到手,就会有更多的遗产情报归我所有。在这种情况下,虽然也令人怀疑占据NCT研究所会否顺利,不过也并没有甚幺样的隐忧。这样的话就无必要拘泥于球体实验室了,全力着重于NCT研究所的攻陷吧。」
黑川的表情变得阴险起来。
「福田,我的判断有没有错?」
「......没有。刚才是我失言了。请原谅我。」
「这样就够了。要是得不到你的认同,现在就不能够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黑川一下子笑了起来。
福田能够做的,就只有叹服。眼前悬挂着认为是下一步的作战计划。虽然不了解球体实验室的敌方战力,说起上来,事实上可能只是因为某些事件而连络不上,现在、说不定已经成功占领了。
对于利用VTOL战斗机逃脱出来的峰岛由宇的收回行动,要是在海上放出了搜查艇,以及使用身处上空的自由号的强力灯光照明,相信也可以轻易完成的。
峰岛由宇可以说是会生金蛋的母鸡。倘若为我方效力,谁人都会想要继续利用她来操纵生死吧。
可是当黑川意识到随之而来的危险性时,就算干脆舍弃了这种想法。没有欲望的。没有迷惑地舍去恶劣的欲望。大多数的人类都是失败地舍不下欲望的。即使是明明知道的,还是不能够完完全全地丢弃欲望。要是有一个长年的计划,就会越发如此了。越是辛苦就越要艰苦的人,其执着心就会变得越来越强。可是对于黑川来说并 不是如此的。他的内心是强烈地要把执着心割下舍去的。
在黑川的理念之前,欲望这等东西是不存在的。这样子的话,这个计划哪里会有破绽呢?成功是理所当然的。不、那是务必要成功的。为此就算是多幺微薄的助力,也想要协助。福田强烈地在心中立下誓言。
「虽则如此,在峰岛由宇仍然生还的大前提下,还是感到不安的。第一,有没有预定对策呢?不过,削减兵力并不是上上之策。」
正当黑川用手指按下通讯机的按钮时,有一个人走进了CDC。
「刚刚好。我刚好在想要借用一下你的力量。」
黑川满面笑容地迎接着这名出现得过于巧合的人物。
「抱歉,虽然你在NCT研究所中没有甚幺东西可以干。不过对于同样重要的任务,我想你去做一下。」
「早就知道了。要处理那名女孩吧。」
路西法柔和地笑着。
「时间到的话,我就去。」
对于这番说话,黑川点了一下头,视线移向萤光幕外面。那是球体实验室应该身处的海域。看着远方的地方,黑川心中萌生了一个悬念。
即使自己的计划顺利地进行,会变坏的可能性还是隐藏着的。
然而只有一个人物能够实现这个可能性。要是这个人物站出来,这样子也是黑川所其望的范围。
──这样子也好吗?
微微地笑了起来,同时把这个悬念藏进内心深处。
所以福田错过了。相信自己的司令官,孩子气地笑了起来的事情。以及满心满意的、纯粹的憧憬着的感情。
只剩下放在NCT研究所的LAFI。然后是伊达真治。要是成功的话,就可以说目的已经达成了八成。
自由号完全是以隐形模式移动的,一路驶向NCT研究所。目的是展开最终的战争。
10
耳边可以听到的只有波浪的声音。缓慢的、摇摆不定的频率,好心地诱导着睡眠。
在天空之上的是银色的新月,以及闪闪发光的星星。
夜晚的海洋和到处都是漆黑一片的天空都是无边无际的。或许这个也可以称为海天一色吧。斗真的脑海之中尽是这些迷糊的、不着边际的思想。
久违了的安心。仍旧是甚幺也解决不了。虽然并不是准确地把握了状态,不过还是可以确知道,这并不是可喜的状况。
即使如此,斗真的心情还是渐渐安定下来了。
搭载在战斗机之中的小型救生艇,只有一人的空间。所以斗真紧紧地抱着身材细小的少女身体,躺卧起来。
在手臂之中的由宇在睡着。虽然身体差不多是没有动作的,然而沉稳的呼吸告知了自己,由宇已经脱离了最危险的时期。
世界是安静的、安稳的、美丽的。
这就是少女当初所寻求的世界姿态。
──世界既然是如此美丽,又有甚幺必要感到犹豫呢?
在第一次离别的时候,她是微笑地这样说过的。
那个时候的说话,斗真是以悲哀的感情来理解的。由宇是不包括在这个所谓美丽的世界之中的。就连不被允许包含其中的骨节也考虑到了。
想要救她。想要帮助她。因为由宇的存在,这个世界才是美丽的。
在还没有这种思想的时候,在这番说话还说不出口的时候,已经多少次,放开了由宇的手呢?
可是现在,由宇安稳的睡眠气息,马上就在身边。
「总算是,取回来了。」
脑海之中百感交杂,喃喃自语起来。
「......是甚幺东西?」
对于意想不到的回答,斗真的视线向下移,由宇仍旧是憔悴不堪的瞳孔凝视着斗真。
「不,没甚幺。」
「是不能对人说的东西吗?」
对于她每一次的提问,斗真终于安下心来了。或许是解毒剂发挥功用了,似乎已经很好地好了过来了。由宇在身边的实在感又增加了一层了。只是有一点儿在意她急口令似的语气。到底为什幺慌张呢?
「很奇怪!」
怎幺看都会令人误会斗真是在为难地微笑着似的,由宇大胆地动了一下身体。然而由于体力很弱,完全有如一只小猫咪。
「自、自己站起来。」
慌张地要离开的由宇失去了平衡,好象是要从小船上掉落似的。千钧一发之际拉起了由宇的手腕,幸免于难。
「很危险喔,由宇。或许你不喜欢狭窄的地方,不过再一会儿就会有救兵来了,忍耐一下吧。」
由宇再一次回到斗真的手臂之中,今回是大人式的拥抱。
「没人说过......不喜欢。不.....你那平常的口气,为什幺那幺讨厌。」
完全相反于把身体托付的态度,比起平常的声音更加带刺。
「因为迟了来救你而生气了吗?」
虽然并没有这种气氛,不过斗真实在是想不到其它的原因,还是问了起来。
「.....不是。」
一如所料,是否定的声音。那幺由宇为什幺不高兴呢?有甚幺东西令她心情不稳呢?
「.......安稳。」
正当无言以对时,由宇发出像要消失的声音。
「嗯,很安静。波浪的声音很舒服。」
「不,我并不是要说这个。」
「呃?那幺是?」
「我是说,你的心跳声很安静。」
由宇放任地靠近过来,耳朵贴在斗真的胸前。
「听说初生婴儿听到母亲的心跳声,就会停止哭泣。我虽然不是初生婴儿,大概是因为原始的记忆相当根深柢固吧。不,这种记忆到底有没有也是一个问题。这样子的话会不会是遗传因子的记忆呢。」
由宇以看来快要睡着的声音,向着夜空喃喃地说着。
相反地,斗真渐渐变得心绪凌乱起来。突然真实感觉到紧紧抱住了由宇的这个现实。虽然在不得已只有一人空间的救生艇之中,现在这个姿势是必然的,可是身体和意识已经回复的由宇紧紧贴住,在这个现实之前,所有都告吹了。
「呃....不....所以.....这个,那个...」
感情混乱得说出了这等说话。由宇沉稳的表情上轻微皱了一下眉毛。
「心跳加快了。每分钟一百二十二下,这个太快了吧?」
一瞬之间,怏怏不乐的口气。
「算了。」
由宇垂下了脸,脸颊再一次落在斗真的胸膛上。
「这样子才算是公平。只有我自己的话.......就太狡猾....了。」
声音稍为停了下来。
「公平.......狡猾?」
「没....甚幺。」
然后回答的是沉稳的睡眠。有如初生婴儿似的纯真的睡颜,使斗真鼓动的心跳回复平静。
「......由宇。」
牢固地抱住,仰望夜空。自己的外套盖在由宇上,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寒冷。因为怜惜地感觉到在臂弯之内的由宇体温。
听到从远处传来的声音,那是飞行机的发动声。这把有特征的声音是很耳熟的。那是怜所操纵的Yak-141。
虽然在这种平静的时候想要稍微放松一下身体,这种想法也在脑海中被否决了,然而比起上来安心还是更重要的。好不容易才能够这样子,可以让由宇得到充足的治疗和休息。
──由宇,救活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抱紧由宇,在细小的救生艇上,被波浪摇晃着,斗真百感交杂地仰望着夜空。
Yak-141的喷射引擎所发出的细碎火花,混合在星星之中在遥遥的远方闪闪生光。
[ 本帖最后由 freetern 于 2008-9-10 13:44 编辑 ]
第三章 决战前夜
1
把麻耶从昏暗之中唤醒的是柔和甜蜜的香气。
随着意识渐渐地清醒,这是甚么气味呢?
「呃...玫瑰的香味?」
张开惺忪的睡眼,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是习惯了的天花板。大概用上了十秒才自觉到自己身处于平常睡觉的寝室。
「......怜?...怜?」
呼唤着总是在自已身边的心腹部下名字,可是却没有响应。
换来的是,突然从侧面而来阻挡视线、引颈凝视的幼小容颜。
「小主人,醒来了?」
在确认样子前,这张引颈凝视的容颜马上又消失了。在前方消之不去的只有奇怪的幼童声音以及令人关注的说话内容。
「......小主人?」
在麻耶身边没有人会这样称呼她的。而且还是被允许进入寝室的人。
可是,好象有某些东西悬挂在意识的角落中。最近好象有听过这样的称呼方式。
「......到底,在哪儿?小主人......小主人?」
要是可以起来确认一下就好了,可是刚刚醒来的麻耶连要转一下头也是困难的。
还是她无意识中拒绝了确认这等事情呢?总之麻耶就这样子躺卧着,反复地咀嚼住这句不习惯听到的说话。
「不...不会吧?」
麻耶弹了起来,扫视着整间房子。然后说不出话来了。
理应见惯的房间中,装饰着大量的、从没看过的、柔和色调的玫瑰花。
然后在房间的中央,有一名青年正在把玫瑰花插在簇新的花瓶中。
「真是个爱睡觉的人喔~」
察觉到麻耶弹起来所发出的气息,这名青年无心装载似的,正在皱着眉。眼中只是看着插起来的玫瑰花。
「......胜司兄长。」
看到真目家的长男,真目胜司,麻耶的意识一下子醒了过来。
「这是甚么?这些玫瑰?」
「如果要探望女性就得送玫瑰花。即使对方是妹妹。」
比起妹妹的大前提,更加感到有某些地方搅错了,麻耶大胆地开了口。
「可是」
胜司皱起了眉头,冒昧地低头看着麻耶。
「怎..怎么了?」
「妩媚和韵味都没有。虽然称不上是穿了睡袍.......不过真是不太赞同树袋熊模样的睡衣裤喜好。」
「你太多事了!」
一瞬的退缩,马上又回瞪了一眼。
「是吗?我倒很喜欢啊!」
纯真的才火笑眯眯地支持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比起胜司的揶揄更为刺眼。把嗜好和一个十岁程度的小孩子放在一起的事实,出乎意料地令麻耶的内心深深受创。
「这里似乎连谈一下家常便饭也不能啊。去待客室。穿好衣服后就过来吧。」
胜司带着才火步出寝室。
这时麻耶才好不容易地开始转动起脑袋。过于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思维一下子停止运作。可是要是冷静下来,就会知道那是不可思义的奇怪事情。
这儿不是真目胜司可以自由出入的地方。首先会被警备员盘问。即使是不愧为真目家的一分子,从真目家潜逃到叛变黑暗世界的真目家长男,警备员程度的防卫应该不至于畅通无阻吧。只要没有麻耶的准许,应该都不可以通过吧。
「为什么在这里.......,呃、不、对了,怜、怜!」
可是,并没有怜的响应。眼前取而代之的是转达着怜口讯的灯号。按下输入密码的按钮,从怜的声音大概得知为了把峰岛由宇救出而与鬥真一同行动的紧急事情。
把解决这种事情严厉地定为最优先事项的是麻耶。可是,以现在自身的情况来看,怜必须要有多少的觉悟呢?不过麻耶还是压下了这种感情,怜、因为我而和鬥真共同行动了,麻耶从心底中感谢起来。麻耶对于身为守卫的怜寄予绝对的信赖。
──如果有怜相伴就没问题了。哥哥和由宇也一定会相安无事的。
然而,随着意识的渐渐清醒,这一次自己意识遗失的过往记忆,也鲜明地苏醒过来了。
步出工作室之前,视线移到放在桌子上的书本,坚强的表情上染上了悲伤的神色。
「哥哥......」
在已经知道鬥真出生的秘密当前,麻耶实在不晓得如何面对鬥真才好。一想到看来已经不可以像以前一样谈话的时候,就绝望地悲哀起来了。这并不是鬥真的意思。不是鬥真的错也不是鬥真的问题。
勉强把想要吐的厌恶感压抑下来。
──没问题,我,没事。我要是在这儿气馁该怎么办呢?
虽然丢失了意识,而且讽刺的是久违了的慢慢休息也被中断了,然而身心还是恢复了些微气力。
尽管把花带来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装饰房间的优雅粉红色玫瑰花还是令麻耶持续紧张的心情平静下来。
──是的,现在必须收集关于胜司兄长的事情。
麻耶换好了衣服后,在走向待客室前先到了一趟工作室。在那里打了一通电话到警备室,确认一下没有异常事情发生。
「有没有不正常的事情发生了?」
警备室的负责人因为麻耶绷紧的声音而询问发生了甚么事情。可是麻耶并没有回答甚么,最后说了几句慰劳的说话后就切了电话。
「难道......」
这时麻耶想到一个推测。胜司带来的叫才火的孩子。不就是当初也同样避开了守卫森严的病房警备,把鬥真从病房中带出来的小孩吗?那样的话,要是同样地那名孩子带领胜司,或许就能够在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下潜入麻耶的房间。对于这个事实,痲耶感到毛骨悚然。
可是目前的情况并没有明确的敌意。那么是为了甚么东西而来呢,麻耶无法估计。是关于目前在日本发起的,以黑川率领的海星阴谋吗?可是现在还是无法理解。既觉得完全是因为其它的事情,也觉得是关于海星的某些事情。
步向接待室之前,瞥了一眼积存的报告书。然而当中似乎并没有可以成为胜司来访的理由。
而怜的报告书中则记载了陪同鬥真一起与解体作业中的球体实验室,驶向囚禁由宇的自由号的经过原委。
可是到达了球体实验室之后重要的略述还没有送来。要是看一下时间,刚好是到达自由号的前后吧。
「黑川谦,这个谋士......」
在四周的低估下还是磨利了隐藏着的爪牙,并且在关键时刻展现了本性。这种姿态说不定和正在门外的胜司兄长很相似。
在电话上发出了一些指示后,麻耶调整了一下呼吸,走向待客室。
一走进待客室,就看到胜司傲慢地倚在沙发上等待。
在那儿也充斥着与寝室同一品种的玫瑰花。数量多得令人不禁怀疑,到底如何运进来的呢?
「很慢啦。你应该也不是在没有仔细化妆,就不能出现在人前的岁数吧?」
「女性的化妆真是很花时间啊!」
面对着胜司的揶揄,麻耶板起脸来听而不闻。
「可是头发睡乱了喔。」
双脚摆来摆去的才火随即指了出来。
「噢!」
虽然只不过是几次的交谈,麻耶已经意识到她不擅于面对才火了。正因为没有别心而难于对付。
「还记得这个孩子的名字吗?」
「你是......六道才火。嗯,记得很清楚。」
「关于六道这名字知道多少东西?」
麻耶毫不迟疑地回答。
「直到四十三年前,是八阵家的其中一支守卫。不过听说被取缔,全族人都被流放国外了。」
「知道被取缔的原因吗?」
「详情不清楚。好象是两代之前,招惹了曾祖父。」
「我来告诉你这个理由吧。因为六道家混进了真目家男子的血。后来被人揭发,全族人都被杀死。」
好一阵子理解不了胜司说话的内容。
「杀害所有人?不,你之前说混入了真目家的血......怎么会?」
「真目家男子的血绝不外传的事,你不知道吗?可以外传的只是女子。这并不只是因为政策婚姻。祸神之血是不会在女子中出现的。为了保障浓厚的祸神之血,就要防止血统的扩散。这就是真目家。」
这个麻耶也是很清楚知道的。即使真目家的男子在外面有多少个孩子,只要孩子是女儿的话就没有人会过问。可是如果是男孩的话,就会以养子形式收养,然后在真目家中被寄养杀害。这就是保护祸神之血的方法。然后不知不觉直到昨天为止,鬥真就是这样子的一名孩子吧。
「八阵家混进了祸神之血。而且发觉是几代之前开始的。所以真目家就把六道家毁灭了。因为剑和楯不被容许拥有和主人匹敌的力量。可是事情并不是天衣无缝。虽然打算要毁灭六道家,还是有人逃过了灾难。这个就是才火的家系。」
麻耶看着才火。可是似乎是对胜司的说话没有兴趣似的,她只是在看着房间中的珍宝似的透视着才火。
「六道家就算是在八阵家中,也是一支有异能的家系。特别是以异能卓越见称的六道扇。虽然历史被消除了,这个名字你应该还是有听过吧。才火也继承了这种血。」
这些说话啪嗒一声就掉进了麻耶的内心。甚么疑问都一下子没有了。在目睹过他两次避开了真目家的警备耳目后,要是这些都不是异能的话,那应该称为甚么呢?
可是,麻耶只是在心中自言自语。胜司是为了现在的这一番话而来的吗?
「所以你的重点是?」
胜司故意以令人听得到的声量叹了一口气,然后双手摆放在背面的沙发上,翘起了长长的二郎腿。
「真是性急的妹妹啊。说话是要有先后次序的。喂........不可以随便乱碰别人家中的东西。给我规规矩矩地坐下来。」
「知道。」
才火到处都总是孩子气的。责骂中的胜司严如一名父亲或是大哥哥。可是应该可以说是理所当然吗?才火不形于色的样子上浮现着异国的色彩。
「那么就说回正题吧。才火有一个叫做舞风的堂表姐。虽然是六道家的人,却和才火不同,异能的血液是薄弱的。不、我应该要说是稀释了吗?」
异能之血。麻耶并不清楚原来六道家异能的本质是怎样的。从八阵家中被流放,不、正确来说被毁灭的时候,所有的情报都已经被消毁了。这些隐密的工作完美地度过了四十多年,现在几乎已经无从稽巧了。这还真是真目家彻底的风格。只要撇开有生还者的这一项误算的话。
「稀释是甚么意思呢?」
「人为地被提升。使用其它的东西来弥补血液的薄弱。」
「到底,如何做得到.......」
问话途中就意识到答案的麻耶,脸色发青起来。
「峰岛勇次郎,是吗?」
「能够做到类似事情的人,虽然世界如此大,大概也就只有那个男人吧。」
「我非常明白胜司兄长的说话。可是我抓不住你说话的意图。虽然一边说着正题,不过我觉得这事还没有和我拉上太大关系。」
「当然不是这样。你不认为应该先消除冤屈吗?应该是这样子前行的。」
「冤屈?」
「大概在不久的将来,你们就会和六道舞风对打。那时要是我被怀疑牵涉其中的话就会很为难了。冤屈地被人无故指责,怎么可以忍受呢?」
「不久的将来要对决?」
「舞风现在是组织中的一员。现在应该要提一下她的名字。七大罪其中一名,玛门。」
麻耶说不出话来了。
「我的事情就是这个。顺便来发一下这个警告。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来看一下我可爱的妹妹。.....喂、别用这种怀疑的目光来看。我都知道你是不会相信的。」
胜司看样子工作已经完成了,正要站立起来。可是动作止住了。因为麻耶正在非常滑稽地笑着。
「有甚么好笑?」
「嘻嘻..。胜司兄长真够坏。」
「这样专程来提供情报,居然被说上无情的说话。」
可是,胜司看着好象很开心的麻耶,又再一次坐回沙发上了。麻耶说道。
「舞风,玛门对于坐在那儿叫才火的孩子,有没有情意结?」
胜司眉清目秀的脸容呆了一下。然而这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下一秒就骚起头笑了出来。
「哈哈哈..。你已经很清楚了。是的。舞风对才火抱着很强烈的自卑感和对抗意识。你能够推测到这里来的话,大概也察觉到我的意图吧?」
「嗯。胆敢来警告我玛门的存在,叫我们和她对抗。是为了使舞风的目标不要指向那名孩子。是为了七大罪不致成为胜司兄长的障碍。就是为了这些目的就把可爱的妹妹作为楯牌,因为这就是胜司兄长的脚本吧?真是劣根性呢?」
对于最后被麻耶说成没有品的说话内容,胜司动了一下眉。这是胜司焦急时的癖性。
「嗯、你怎样说也可以。反正你现在和ADEM张开了共同的战线。这样的话,你必然会和七大罪对敌。成为玛门对手的可能性也会很高。慎重起见,某程度上的保险是应该的。别这样恼气。」
慌张的表情只有一瞬间。胜司从容的态度并没有崩塌。
麻耶感觉到好象还有某些东西一定要问。可是她不知道这会是甚么东西,无意中想到的事情就直接从口中说了出来。
「这是不曾看过的玫瑰花呢。」
淡粉紫色的花蕾外瓣上,混合了月光般优美的黄色。刚好和以粉红色出名的蔷薇配色大相径庭,比起香槟色的粉红更加优雅,然而在杂种茶树的品种之中,麻耶想不出这是甚么品种。
「你注意到了。这花朵是我献给你的礼物。」
胜司带来的玫瑰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为麻耶带来了奇妙的感动。
虽然是又美丽又馨香的玫瑰花,但是令麻耶心动的既不是它的美丽和香气。对于麻耶来说,美丽和馨香的玫瑰花这等东西是一点儿也不珍贵的。
这种玫瑰至今为止都是和其它东西不同的,令人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可以说是温柔和温暖吗?花朵本来就拥有、隐含着、令人微笑的姿色。
「这是,甚么品种?」
「这种玫瑰的名字是,麻耶。」
「唉?」
一下子理解不了胜司的回答。发音虽然和自己的名字相同,不过玫瑰的种类成千上万。或许是听错了,又或许只是巧合吧。可是胜司又再一次重申。
「M、A、Y、A,麻耶。可是研发人称呼它为"我的小公主"。」
「这是......」
「培植出这种玫瑰的人是你的母亲。」
即是说,这人也是胜司的母亲。
「这些都不是温室栽培出来的,我只收集五月最旺盛的花朵。如何?很美丽吧。」
胜司说完了之后,二人好一阵子沉默了下来。
最先发言的是胜司。
「在你出生的时候,我们的母亲很高与。总算是生下了女儿。可以在远离祸神之血的霸权争夺之下养育,真是个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女孩啊。你出生的时候,欣喜的人并不只有母亲。我当时也很高兴呢。北斗也是。不会被卷入权力争夺的妹妹。你的出生是充满着欢喜和祝福的。」
诉说着过去的胜司,其语气是沉稳的,一直都是唯我独尊的态度现在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这种玫瑰也是那一年最早开的花。母亲虽然也有栽种各式各样的玫瑰,在研植出来的花朵中唯一被名命的,残留幼苗的,就只有这种玫瑰。」
「我一直都不知道。这种事情,甚么都......」
「因为父亲在母亲死的时候,把所有花都从房子中丢掉了。现在,大概只有我才拥有这种花吧。」
附上了麻耶名字的玫瑰。「我的小公主」──被母亲如此称呼的玫瑰。
麻耶难以置信地看着包围着自己的玫瑰花。
可是,胜司的目光中又再开始隐含着危险的讯息。
「当然,父亲也为你的出生而高兴。那个时候,我们还以为他也是抱着相同的理由而高兴。」
虽然,胜司的说话中并没有明确否定,言词之中却清楚地表达出来了。
「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是在你两岁左右之前,我们虽然是远离日常生活的一族,不过那个时候真是一个幸福的家庭。」
麻耶不想听那个时候的情景。可是她也明白这是不可能不去听的。现在麻耶能够做的,就只有使自己觉悟,使自己不发慌地去接受,想要接受胜司说话的事实。
「刚好在你出生前的一年,得知了父亲在外面生了孩子的事情。或许你会误会,不过那个时候,对我来说鬥真的存在是无所谓的。对于祸神之血薄弱的我来说,怎么能够因为父亲在外面有了小孩而有半句怨言呢?如果考虑到家族的繁荣和承继,要是我是当家之主,我也会做出相同的事。」
虽然胜司的口气是冷淡的,不过还是可以看出他想要把感情撇开。
「然而,在我们母亲病死的时候,然后鬥真的母亲,我们的叔母坂上美纱子的消息就失去了。从那时开始,某些东西开始乱了。正确来说,即使是只有十岁的我也可以察觉到,肉眼可以看出的骚乱已经开始越来越明显了。峰岛勇次郎。这个男人的名字开始变成了真目家的禁忌。两年之后,蛟叔父死亡。其后的事情,大概也没有必要说明吧。」
沉默。
果然首先开口的还是胜司。
「已经知道了?」
「甚...甚么?」
尽管努力地要去假装平静,麻耶的声音却已经沙哑了。
「父亲对于你、女儿的出生而高兴的真正理由。」
回答的是麻耶变得苍白的脸色。
稍微低了一下头的麻耶,对于胜司现在脸上浮起怎样的表情是不理解的。可是她却察觉到胜司的突然来访将要结束了。
胜司重新放好双腿,而才火也正经八八地坐起来。
「那么,我先跟你说一句。七大罪中有一个老人叫路西法,你最好不要招惹他。」
「为什么?」
「虽然只是我单方面,不过在不同的调查中,他是不同于峰岛勇次郎的另一个怪物。在那名老人面前,嗯.....即使是峰岛由宇大概也会沦落成小姑娘吧。如果要我对付他,最少也需要预先有一年时间准备。他就是这样的一名对手。再说一句。不要妄想可以容易对付那名老人之类的蠢事。」
看来这一次真正完成工作了,胜司带着才火离开了座位。麻耶也已经不再挽留了。
「麻耶,我要彻底击倒真目家的气焰。我们大概只有势不两立吧。可是,你可以用你自己的方法来面对。......因为我们已经,不能够返回十五年前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胜司踏出了房间。
「胜司兄长......」
突然间,有一种想法在麻耶心中闪过,她似乎已经不可能再一次见这位兄长了。怎么也不明白,然而小小的不安感在心中挥之不去。虽然应该是疏远的、讨厌的兄长,而且目前所说的东西也不知道有多少是实话。要是怀疑起上来,甚么地方都可以怀疑。可是,麻耶对于兄长刚才说,在自己出生的时候从心而发的喜悦,这一句说话,却无法怀疑起来。
轻轻地用手触摸着胜司留下来的玫瑰花瓣。
在懂事之前就死掉的母亲。只能够从相片中认知的母亲容颜。
然而,自己是真实地被母亲爱着的。至少母亲是抱着祝福和自己幸福的愿望,把自己带来这个世界吧。
「......妈妈。」
轻触着玫瑰的花瓣,低着头的麻耶脸上,滴下了一颗泪来。
2.
好一阵子,麻耶在待客室中动不起来。
从胜司口中听来的,自己的母亲和兄长意外的过去使自己心不在焉。
可是胜司来看麻耶的真正目的是不明白的。依麻耶来看,玛门的事情是真实的。可是那只是事实的一半。
还有某些东西是隐藏住的。可是这里头是看不到的。好象是看出了麻耶苦思着的心思,通讯器发出了来电的声音。
「呃,怜。我一直都在等你的电话。没甚么事吧。」
『麻耶大人,贵体是否安康?已经康复了吗?』
「闲聊的说话其后再说。我已经看过了报告书。请给我说明一下现在的状况。闘真呢?而且由宇变得怎样了?」
『已经得到了保护了。二人都相安无事。』
麻耶好象是筋疲力尽似的,重重地坐在椅子上。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在眼前越来越昏暗的连续事件中,开始射进了明朗的光线。景色模糊起来。可是当眼眶深处用力时,忍不住就流下了泪来。现在并不是哭泣的时候。即使是值得高兴的,现在也不是心头松懈的时候。
『麻耶大人能够醒来,真是太好了。小人仰望大人接下来的判断。』
「明白了。继续。」
『遵命。虽然二人都安全了,鬥真重伤,由宇则格外严重。倘若不能够尽快施行适当的治疗,由宇的生命会很危险。』
「现在,可以和ADEM联络吗?」
『是的。他们的行动也是以确保由宇人身安全为最优先条件的。就此事小人请求有关指示。』
「即是说,要交出峰岛由宇吧。」
『是的。』
和怜的谈话是没有必要多余地说明一切的。大家意识相同地继续说下去。
麻耶努力地综合着各方面的考虑。目前最合适的是甚么呢?应该把这件事的最终形势指向怎样的未来呢。麻耶聪明的头脑中,剎那间导出了一个结论。
「现在的负责人是八代一吧?虽然是临时的。」
『是的。』
「我要和他谈一下。请替我接上ADEM。」
3.
『哎唷、谢谢你喔,这一趟旅程。』
说甚么的谢谢,甚么的旅程,麻耶实在是不明白。在听到这把紧张感薄弱的声音时,麻耶的锐气一下子萎缩了。这个男人甚么时候都是这样的。
『是峰岛由宇的引渡事情吧。赶快把她引渡过来,即使是我们这里也会大大得到救助的,怎么样?』
八代轻松的说话方式令人有一种错觉可以换取年月之类的东西。而且根本就令人想象不到这个世界想要得到少女的身体,想得有如五指鬼爪般要从喉咙中伸出来似的。
「我是就这件事情来联络你的。」
『知道、知道,然后呢?要在那里引渡?现在ADEM.......这样说会不会有语病呢?但是也不能因此而说成幸存组织,残党听起上来又不喜欢,新生ADEM....去死吧,嗯.....,New ADEM?呃...、挺好的。嗯、就这个吧。New ADEM的高速直升机,目前正在太平洋上空冲过来迎接了。虽然说在海洋上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进行引渡。因为附近可能有VTOL战斗机盘旋,不过,幸运的话都应该有办法的。在我方的飞行线上可以吗?』
擅自把自己组织改名的这名男人嘴巴,一下子喋喋不休起来,麻耶连插口的空间也没有,不过麻耶的回答是简洁明确的。
「我拒绝。」
『唉?New ADEM不行吗?』
「我拒绝引渡峰岛由宇。」
轻易地就把八代的滑稽言词带入主题了。
『这个又要非常抱歉了。不过这也是伊达司令的最优先命令,作为中间管理层的我来说,是不可以说同意或者点头的。』
「我也十分体谅你们的情况。不过引渡由宇的事情是不可以答应的。目前她的身体状态非常危险。现在的ADEM能够回复由宇的健康吗?有没有足够的设备来严密保护她呢?」
『不、哎呀。这一层在经验上总是有方法的。而且也有过去的资料。我当然不是不相信真目家医疗班的技术。真是、不,真是...』
真是非常荒谬的口气。
「并不只是医疗的问题。峰岛由宇是、由宇也是我的朋友。」
坚决地宣布。
「即使是甚么理由,对于束缚自由的组织,我是不会引渡的。」
电话筒另一边的八代沉默了一会儿。
『交涉决裂吧?』
「嗯。」
『真为难了!现在我们的武力和权力都不足以进行夺回行动喔。』
「既然如此,请放弃吧。」
放出了最后的说话后,麻耶就单方面切断了通讯。
4.
在被切了线的通讯机前方,八代只能够搔起头来。
「都这样做了,真目家的小姑娘。」
「怎么了、八代?这么郁闷的脸色?」
「嗯?稍微,好象仍然在真目家小姐的恩惠之下啊。不、最后说是因为朋友,没想到是恩惠吗?....」
「你在说甚么?头没事吧?」
「有问题?你眼睛看不出来吗?讨厌,真目家的小姑娘主动承担分散敌方军力。又加上为我们预先做好宝物,甚至借出了金库。而且为了防止接下来的问题,说是合作的形式。唉、讨厌!真是窝囊。」
面对八代碎碎念的喃喃自语,晶说道。
「总之,就我的观察来看,麻耶应该是位信得过的人吧?」
说着就笑了起来,微笑地用手肘拍了一下搔着头的八代。
「喂。差不多到了联络真治的时间吧?」
「嗯,是啊!阿晶,凡是伊达的事情,真的是勤勉啊!」
「八代一想太多了。大抵上,因为今次的任务,必然上我们和伊达一起的机会就会増加,嘴上虽然这样说,可是别要说一起,我,就连一次的说话也没有呢?不只是麻耶,借过东西给八代你的人,还有我耶!这个恩惠请你之后完完整整地还给我,还有利息!」
八代一边后悔着自己把话题带到售货员的谎话,一边想办法去缓和想要抓起衣领迫近的晶。
「那、要怎样向伊达先生报告呢?」
今次搔着头的八代脸上才是真正的困窘。
5.
在昏暗的房间中,散落一点点的光线。
并不是因为房子本身狭窄,而是因为房子内挤满了的机器压迫着整个空间。把房间照亮的是机器的灯泡以及,伊达手持的小型灯座。
伊达看着手中的有线通讯机。连系着另一边的是NCT研究所的最下层。现在,NCT研究所由于被海星侵占而渐渐不能够与外界通讯。而且又被人诬蔑为逆贼。
唯一可以和外界联系的手段,就是使用在建筑NCT研究所时所使用过的通讯设备。只要避开了敌人的耳目,就可以和外界连系了。
只是要打开新规的通讯线路就必须要一级权限以上的资格。再加上防护墙甚么的都没有,却还是一定要冒险单独长驻在接近敌人的通讯设施。谁会担任此角色呢?答案是ADEM的总司令──伊达真治。
伊达为了和在外面行动的八代取得连系,把手伸向通讯机。可是有某些东西从通气口中回响着咯吱咯吱的声音,伊达的手停了下来。
这件东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然后流进来的气流灼热得好象要把人烧伤似的。不一会儿热气退下来了,然而却流入了叫人结冰的寒冷空气。
「要来了吗?」
正在喃喃自语的伊达,呼出白色的气息。
『伊达先生,还好吗?现在撒旦已经经过通讯设施的附近。』
连接地下的有线通讯机中,传来了担忧伊达的岸田博士声音。
「我很好。他现在在哪儿?」
『已经再下一层了。剩余四道防护墙。自上层的十二分区,开始了海星士兵的侵略。伊达先生,你这里也快将有危险了。及早结束比较.....』
「还不行。还有工作要做。」
伊达看着时钟。距离上一次和八代的通讯时间快要两小时了。由宇注入了毒素的胶囊,其最终融解时间已经过去了。已经到了不得不联络的时间了。让人感到好象是读取了伊达的思考似的,时间刚好传来了八代的通讯。
『我是八代。伊达先生,没事吧?』
「没事。还顶得住。先别说这个了,我想要听一下报告。怎么样了?」
『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要先听哪一个?』
从通讯器中听到的八代声音,甚么时候都总是这样轻松的。可是这把异于平常的混杂了紧张感的音质,伊达是不会听不出来的。
「是相当坏的消息吗?」
伊达的疑问,与其说是质问,不如说是在确认事实还比较接近。
『嗯。说实在的,这不是笑话。下个月左右发给我的薪水会是最低的。』
八代滑稽的口吻也不是永远叫人喝采的。
「明白了。听好消息吧。」
『成功取回了S-00001。虽然现在很憔悴,好象是安全了。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受到真目麻耶的人身安全保护。』
可能是听到了八代的声音,连接着地下的通讯器中可以听到岸田博士们的欢呼声。
『球体实验室也坚守了。黑川攻占球体实验室的行动失败了。』
伊达闭上眼睛沉默着。可是这并非只有喜讯的综合。伊达调整着内心准备着。
「听坏消息。」
用不着去问。只是确认事实吧。伊达已经在想象着怎样的最坏报告了。尽管如此,他还是会带着希望来询问八代吗?不,伊达不会有如此幼稚的想法。
『......S-00001的记忆已经被夺去了。』
连接地下的通讯器中传来的欢呼声停止了。只残留杂音。
「果然,是这样啊!告诉我详情。」
只有伊达和平时一样没变。只是在完成确认事实的工作吧。
『听说七大罪中有一名叫玛门的异能者存在。玛门的能力是,能够读取人的思考。我们的土拨鼠公主就一如预料掉进了黑川的陷阱。听说一不留神就被夺去了记忆。』
「是在甚么时候都几乎没有人的自由号吗?」
甚至可以把只有三架的自由号牺牲掉一架,这个陷阱比世界上最聪明的头脑还要高明。余下的两架。一架是黑川乘搭着的,运载着由宇的自由号。另一架则正在NCT研究所上空中待机。
『是的。听说由于假装处理,令公主错觉自己的死亡时间。就一如伊达先生和鬥真的预料。』
伊达只是稍微想了一下,就问八代。
「那女孩的知识是,确实是...」
『嗯,被暗号化了。所以即使是被夺去了,还没有慌张的必要。最坏的情况还没有出现。本来的话,不过....』
八代的说话混浊了,伊达马上就明白了。大家的看法一致。
「研究所这里的攻击会变得更加激烈。他们为了更快地解读暗号,肯定是要来夺取LAFI吧。」
『一致得到这样讨厌的推测,心情真是不太好啊!』
「放心吧,有一件事超出了你的预计。」
『那是甚么?』
「你说的最坏情况提早出现了。」
『等、等一下,伊达先生?请等我一下!』
八代可怜的声音是,甚么时候都一样的。
『已经没所谓了。减薪甚么的都没关系了。伊达先生,防护墙还余下多少?』
「四道。这个数目大概黎明前就会全军覆没了。」
使用各式各样的手段来阻碍侵略的攻势,然而这也已经到了极限了。
「现在八代。我要给你几个指令。可以击退海星的方法只有一个,有一条并没有中断的狭窄道路。」
『甚、甚么?即使是不可能的任务,我也要做。』
八代的声音雄心勃勃。似乎可以看到通讯机另一边的他向前探出了身体来。伊达向八代发出了几个指示。
『真的有狭小的道路啊!可是请交给我吧。一定会好好地.....』
「等一下。」
伊达的声音沙哑起来。说话的气息不知不觉不冒白了。刺骨的寒冷空气也没有了。然后不知道从那儿来的,上升的温度简直可以让人额头冒汗。
「气温改变得很快。在附近吗?」
当伊达一跳进通气槽,正正在同一时间有一道墙壁爆炸起来,火红地燃烧起来。从墙壁上被炸开了的洞口中出现了一个人影,那是一个被灼热白光包围的人形物体。七大罪的其中一人撒旦。撒旦才只是踏进了房间一步,房间中的东西就一件一件地有如雪糕似的熔掉了。
「居然在这种地方也有通讯器。小聪明。」
当被撒旦的手碰上时,通讯器完全变形了,只是化为了一堆熔化的铁块。
「刚刚跑了吗?不、应该不会没事的。」
撤旦从战斗的经验中,猜测着敌人。
6.
「伊达先生、伊达先生!怎么样了?伊达先生?」
从通讯器中听得到的只有杂声。即使呼唤了多少遍,都没有回复。八代祈求着似的闭起眼来,然而这只是几秒钟的事情。
八代回过头来,现在所剩无几的ADEM成员中,八代是众人的焦点。当中还有晶和萌。在较远的地方上,艾莉西亚把手交叉在胸前倚在墙壁上。
「真治先生,没事吗?」
最先开口的人是晶。
「不清楚。可是,大概是没事吧。」
当听到只有安慰的说话时,可以看得出晶脸上的表情暗淡了下来。
「晶,精神一点!」
萌在晶的身边转来转去。
「我没事喔。阿萌,我可以的。」
「真的吗?真的没问题?」
「都说没事了。真治先生怎么可能这样简单就被打败的呢?」
艾莉西亚以晶可以听得到的绝妙音量,小声地说着。
「逞强的说话。」
「谁人在逞强喔!因为我相信真治先生!」
「在泄气的时候,是没人会责怪的。该说的时候就要说。要是不这样的话,一旦有事,就会丧失信心了。」
「是喔,阿晶。巨木在强风下都会折断,只有柳枝可以幸存。不是有说柳腰的女性吗?比起胸部之类,腰部更加震撼男性喔。」
「总觉得有点儿问题。喔、这样说是直接性骚扰吧。」
对于八代的接话,晶的态度是冷淡的。
「司机。到了炎热的夏天才听你的笑话吧。现在不是有应该要做的事情吗?」
「又是司机?唉、算了。」
面对艾莉西亚的嘲讽,八代狼狈地垂下了头来。可是马上又打起精神,拍手示意叫所有人留心。
「那么、大家!现在有一个好提议!如果死不掉的话,都特别进升为二级,附加薪水增加两倍。而且可以成为英雄。怎么样?」
对于到处宣言的充满了八代式的幽默,某程度上赶走了ADEM所有职员的紧张感。
「好的,大家,请听好。」
当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看着自己时,八代顿了一下就说起话来了。
「好的,之后还有不足七个小时,我们要从这里出发,会合NCT其余的同事,要开始对抗人类史上最大的航空机。ADEM──The Administrative Division of the Estate of Mineshima,今天,这个名字对我们来说大概有了一个新的意义。我们已经.....」
腰斩八代流畅的演说,既不是晶也不是艾莉西亚。
「是萩原的紧急来电!七号线。」
工作人员把接上电话的麦克风递上来,八代笑眯眯地说。
「哎呀,萩原。你要降薪了。」
『唉?为什么?』
「你得罪了我。好不容易可以来一场漂亮的演说,却给你弄坏了。」
『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我都没听说过有这种野蛮的事情!』
「放心,我会取个平衡点的。」
『大脑保护的权限没有提升。权限被禁止,庆幸的是解除了权限,我不想要听冷言冷语的说话。又只是知道不好的情报,说话和行动又被限制,无论如何薪金都要保持。」
「知道、知道,真是祸不单行啊!」
『你这家伙不要说话!』
意想不到萩原会把上司称呼为「你这家伙」,然而对于听到之后依然是笑眯眯的八代,女性之中有人冷淡响应。
「听说萩原这孩子样子颇帅的,可是这样和司机说话,将来没希望了。」
「因为只是在八代一之下工作,所以不要祈望太多吧。男人不是靠样子的。要是和真治先生领袖的魅力比较,不如一只蚂蚁。」
『等一下,这位大姐,我虽然听不到全部的内容....』
「呃、不要介意,不要介意。继续说话。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吗?」
晶发出响亮的声音。假装精神的目光比谁人都来得闪闪发光。可是八代其后的说话并不是关于这些东西。
「嗯、嗯。现在你的报告是我们唯一的依赖。而且萩原,现在的NCT研究所情况如何?」
『虽然有很多话想要说,还是过后再说吧。有二百名以上的海星士兵开始准备攻入NCT研究所。虽然自由号现在应该是在上空中,或许是激活了隐密模式移动,所以不能肉眼确认。虽然从这里看不到内部的样子,士兵的行动中可以看到,还没有要攻陷NCT的样子。」
「可是占领行动是着实地进行着吧?」
『是,侵入的节奏虽然是缓慢的,确实是在进行着。』
「明白,萩原。抱歉了,不过请你在那儿多待一会。」
『一会儿是多久呢?」
「大概是七个小时吧。」
『这就不是一会儿啦!』
「还可以啦,要是不是死人的程度,你可以适当地偶尔睡一觉。那就可以吧。我就拜托你了。」
『已经没有心情驳你了。遵命。』
故意大声地叹息起来,萩原同时切断了通讯。
八代的嘻皮笑脸消失了,换来罕有的认真思考。
「果然自由号消失了踪影吗?余下四道防护墙。可以用上八个小时吗?」
所有人对于八代的说话,都屏息等待着。防护墙的突破比预期还要早。大家都预感到战争开始的时间要提早了。
可是,八代的命令真是出乎意料的。
「照原定计划,七个小时之后进行作战。在这之前,各自继续准备,要获取充分的休息。」
「八代一!越冢两个小时之后就会抵达这里!请早一点行动吧!」
「阿环。虽然我是代理,不过现在我的说话是和伊达司令有同等地位的。明白了没有?」
「可是!」
八代笑了起来。那并不是平时轻率的笑容。柔和的笑容削弱了晶的气势。
这个笑容并不只是因为晶的反驳,而是要全体的职员绝对地接受命令。各人都开始重新默默地做起自己的工作了。
八代像是在安慰着晶似的说道。
「没问题的。伊达先生的话,就一定可以在NCT研究所中守候到七个小时的。」
7.
真目家的所有物都会天堂,何时都是身在一个林立着高楼大厦的商业都市之中。即使是背负着日本的金融、经济和文化于一身的大都市之中,都会天堂还是被誉为最高的大楼。
目前最高的大厦是真目家名下的、在《希望》之街上,高七百三十四米被誉为希望的大楼。可是自从被高度重视为商业都市后,在都会天堂中还没有真目家在日本的活动据点,不过这种威信是不会动摇的。
几个小时前,这个都会天堂顶楼上的直升机场中,有一架直升机着陆。
有一位少女正在担心地注视着。
就在着陆的同时,两台担架从直升机中运了出来,失去了意识的少年和少女被移送到都会天堂之中。一位拥有中性美貌的长发人物同时降落,把手持的笔记型计算机放在躺在担架床中的少女手上,然后走向主人。
由于都会天堂的直升机升降已经是日常便饭的事情,所以根本就没有甚么好值得留意的。即使是在夜半时分也是一样的。
可是唯有一个人,有一名人物在人迹疏离的大街中仰望着降落于都会天堂上的直升机。
这人是七大罪的路西法。
路西法以既不可以说是急速的,却又并非缓慢的,恐怕是以平缓的步调步向都会天堂。
「没有人吗?」
穿过了正门,老人走上了高楼的楼梯。大概已经走上了几十层。却一点儿也没有喘气。路西法以由此至终都是完全相同的步速走上楼层,这个时候他的脚停止在梯级之上。
「就是在这里吧,那位姑娘。」
打开了逃生门之后,再一次返回大厦的走廊。
「喏、这里是医疗设施吗?」
在眼前延伸的是颜色洁白的走廊。即使是没有常识的老人,都会了解到在那儿放置的机器应该会是最新型的。可是老人只是抱着一个疑问。
「这里也没有人吗?」
脑袋尽量倾前。可是这也只是一瞬间。路西法就擅自步出走向尽头。
「这里吗?」
当抵达了病房的入口时,路西法就静静地打开了门。动作好象是在体贴着房内的病人。
房间中有两张病床。其中一张睡着坂上鬥真。另一张是路西法狙击的目标峰岛由宇。
可是路西法目光注视着的,既不是这两人。
「我等你很久了。」
在两张床中间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深深地低着头。
「我是真目麻耶。」
「警备很松懈喔!」
既然峰岛由宇已经运抵这里,道理上警备应该会变得严谨的。即使是要都会天堂全体进入戒严状态也不会奇怪的。可是目前为止,路西法却都看不到有甚么人走进来。
「七大罪的路西法。用武力来抵抗你是不可能的,所以我请其它人退下了。」
「哼、你要如何?」
「我想我只得用道理来阻止你。」
路西法睁大眼睛,赞叹地说。
「啥,你是一个人吗?」
「嗯。」
路西法摆出困惑的脸色,搔起下巴来。
「我败给你了。这里不管你,达成目的是很简单的。可是如果这样做,我就是大坏人了?」
「这是观点与角度的问题,不过会这样想的人也大有人在喔。」
「哈。」
路西法盘腿坐在地上,然后兴味盎然地看着麻耶。
「哪种?这样的话我就来会一会你再三所说的道理吧。」
路西法的行动是一剎那的,看上去好象是很明白事理似的。可是也可以说是从容地在猎物之前吧。
「真是抱歉了。如有招呼不周,请不用客气。椅子在这里。」
「不、可以了。我喜欢这样坐。」
「原来如此。」
麻耶就不再勉强了,反而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坐在路西法的正前方。
「很诚恳啊!」
「因为要和长辈说话。」
麻耶有点紧张地迎上路西法破落的脸容
。
8
「虽然火伤是轻伤,还是注意一下吧。因为上次事件的伤口还没痊愈。」
医生包扎好之后,伊达为了确认一下身体状况,屈曲了好几回手臂。或许是感到疼痛,额头上冒出了汗水。
「哎呀。好象是有问题。」
说完就假装平静。在医生要说些甚么话之前就站了起来了。
伊达抬头看着天花板,那是不常见的眺望。高高的天花板是玻璃幕墙,可以看到对面是另一间房子。
「从下方看去,角度真是很不同喔。」
好象是在向甚么人说话似的,看着天花板的眼睛眯了起来。然后找回了视线,扫视着朴素的房间。睡床和桌子,高大的书架中,全部都排放着分门别类的专门书籍。就是使用的语言也无节制地牵涉上百种。
可是除此之外,生活感却感觉不到。要是说这里是一名少女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大概没有人会相信吧。
视线停留在房间角落里的小提琴上。这个东西是以前岸田博士花费了上亿的预算送给由宇的。当拿上手时,就发现一行幼细的撩草字条。瞥了一眼,那是不常见的数式以及,书写公整的图解等东西。
「调查过Stradivarius的涂层呢。」
虽然在紧急状态,岸田博士的脸上却挂上柔和的笑容。他是最关心由宇一切的,可是熟知由宇的他却也是意味着最冷静的。
「涂层?」
「有学说称Stradivarius音色的秘密是涂料。不同于Giuseppe del Gesu,她好象曾经这样分析过。」
伊达放好了小提琴后,就走向旁边的房间。这儿不同于刚才的房间,广阔得有如体育馆。
在这间广阔的房间地板上,不仅有受伤的NCT研究所职员,还搬来了各式各样的器材以及遗产。短时间内不能够提走的Level E 以下遗产都会被破坏,而所有比较容易移动的遗产都会被运到这间房。
平常由宇就是在这里运动。同时也想起她做实验的时候。
她每一次都是没有章法的。超出自己的身体极限来运动的事情是并不罕见的。本来血管并不结实的由宇,微丝血管破裂甚至吐血的情况也是有的。
少女超越肉体界限的行动,在精神科上也是被诊断为自残的其中一种行为。
坂上鬥真和峰岛由宇在这个地方首次见面。为了扰乱少女的听觉而播放的音乐含有可以破坏强化玻璃的共震频率,结果由宇试图逃跑。逃过了数十名持枪的警员追捕,只差一步就可以逃走的少女,在鬥真的手腕中失去了意识。
「自从那时之后,将近两个月吗?」
是长还是短呢,伊达判断不了。可是对于被囚禁了十年的由宇来说,这两个月了的变化真的是太丰富了。虽然拥有超乎常人的智能,对于还残留着非常年幼部分的少女来说,心理层面上的变化是难以想象的。其中坂上鬥真的存在是,大概是大大地超出想象的存在吧。
小小的载体箱中记载着遗产的排名和号码。E-00317,Friction cancel,可以把摩擦系数极其接近零的遗产,在由宇想要得到Stradivarius的时候成为了交换条件。
D-00052的雾斩可以粉碎一切东西。B-00019的Genom-remodel是细小的。细小的记录记忆中放入的,并没有样品。
在各种各样的遗产之中,有一件放出特别耀眼的异彩。
A-02005。还没有名称。中间的是浸在保存液中的半边脑袋。曾经是木梨的变异体的东西。在LAFI中产生出来的具有意志的生命体。是使用直线特快号的设施被鬥真斩倒的物体,是被作为监视员的萩原取回保存的东西。
伊达看着搬到房间的众多重要遗产。这些东西不管如何整齐地整理,都是没有统一性的,多次随便地把发明丢出,似乎是疯狂科学家峰岛勇次郎的象征。
──伊达先生。世界在自己的手中掌握着的感觉如何?
当初和艾莉西亚的交谈中,伊达否认了自己获利的说话。事实上,要是使用这里的东西,说不定就可以癫覆世界。可是世界在我手中这样的说话只不过是一个幻想。伊达本来就没有世界之类暧昧的概念。
可是──只有一个人,只有峰岛勇次郎,伊达思考着,勇次郎是否要把世界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呢?不知道要使用甚么的手段。可是要是峰岛勇次郎的话,就连支配的概念都已经超越了,大概是不同性质的东西吧。
由宇在这间房子中会想些甚么呢?会有甚么感觉呢?伊达只能够靠想象来解答。虽然怎样的想象大概都是错误的,却也理解到她持续地注视着某些事情。
「怎么了?伤口果然在痛吧?」
岸田博士的声音把伊达拉回现实。
「不,只是在想事情。」
伊达把失魂地一直在想问题的事情尝试问岸田博士。因为随着海星的攻占渐渐地明朗化,伊达也明确地看出不解的地方来了。
「事实上正如伊达先生所说。」
在看到萤光幕中撒旦的入侵路线后,岸田博士低吟着。
「海星对于这个NCT研究所的构造很详细。我只能够这么想...。」
对于伊达的说话,岸田博士并不太同意。与其说不同意,感觉上不如说是不想承认吧。
和ADEM有关的人都无一例外地在脑袋上实施了大脑隐密保护,那是一个令机密不会向外间泄漏的完美意识操纵。
「伊达先生你是在说大脑隐密保护被破解了吗?」
「不,我不认为是这个。黑川为了知道这个地方,绕了一个这样的圈子。要是被破解了的话,就没有必要使用如此麻烦的手法。」
「可是只要不破解大脑隐密保护,就不会知道NCT研究所的构造吧?不,要破解大脑隐密保护的事情原本就是几乎没有可能的。」
岸田博士对于大脑隐密保护是抱持着绝对信任的。伊达对于这一点也是没有异议的。这是一个可以完美地隐藏机密的遗产技术。可是这样所以就没有破绽产生吗?
虽然从实施了大脑隐密保护的士兵中引出情报,玛门是失败了。确实地证明了大脑隐密保护是连阅读的能力都可以封杀的。
岸田博士的主张是正确的。可是在伊达的心中,一直都郁闷着一种不安。是掉入了甚么的陷阱吗?是疏忽吗?萌生起来的不安感并没有消失,它反而更加膨涨起来。
「理论上应该是不知道NCT研究所的,可是向内部的潜入是快速的。由宇的存在也是知道的。黑川虽然并没有全部,不过我可以想象到他是持有NCT研究所知识的碎片。」
「想太多了,不就是吗?撒旦只是偶然用上最短的距离来这儿吧。我认为这样想是妥当的。而且又好象是没有在防护墙门闸上所使用的金属情报。」
「要是这样说就好了。」
感觉到遗漏了某些东西。可是那是甚么呢?伊达不知道。感觉到脑袋中牵挂着某些东西。可是那种东西有甚么样的意思呢?还是不知道。现在只有想要借用一下由宇的头脑。
中断伊达和岸田对话的是,部下紧迫的声音。
「伊达司令,可以来一下吗?发生了严重的事情。」
一名职员脸色发青地走来。
「有事发生了?」
「是。」
下属走起路来带领伊达。被带领到的地方是排列着几道升降机门的大厅。可是,通常是不使用这个地方的。
直达地面的升降机。这部紧急逃生用的升降机,使用独立电源和气压来高速升降。这是伊达令职员们可以逃生的最后依靠。
「有问题吗?」
「很不幸,已经变得不能用了。」
可以高速射出的升降机箱内并没有制速器。到达地面的升降机就会一直向外飞出。在上升到地上三千米后才会勉强失势,张开降落伞降落。与其说是升降机,不如说是火箭还比较接近。
「请看这个。」
升降机内部并排着系上安全带的椅子。这是为了在射出时的重力问题以及站立时存在的危险性而建做的。这些椅子有一部分溶解了。而升降机的天花板也被溶开了一个洞。
「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好象是使用高热来熔化东西的物质流到升降机这里来。这个样子就不能用了。」
「全部?」
「八台中有六台不能用。还有一台有五十个机会可以用。只有一台是完全没事的。只有十八人的坐位。即使无视重力的危险性而乘搭,最多也只可以坐上二十五人。」
「明白了。这种事情,还不要和其它人说。」
面对着已经被粉碎的最后逃生路线,伊达发出严肃的声音。
然后急速地返回由宇作为研究所用途的房间。
「岸田博士。」
用绷紧的声音叫着,然后走向一脸忧心的岸田博士。
「发生了甚么事?」
「逃生用的升降机已经不能用了。....不要用这个悲观的脸色。原本就想,用这个来逃出去即使是走到外面,被敌用发现的危险性都会很高的。请跟我来。」
朝伊达的方向看了一眼,岸田察觉到要去的地方了。意识到伊达本意的岸田变了脸色。
伊达简单地穿过间隔,把放在房间中一角的有六十厘米长的四方盒子取到手中。是保管编号为D-99999的遗产盒子。与同等级的遗产比较,盒子是被严密地封闭的。
「伊达先生,这是......」
「对不起了。请让我在紧急情况下使用这个东西。」
伊达扭妮似的道歉。紧急的情况是,LAFI要被夺走的时候──峰岛由宇知识的解读技术被过渡到敌军的时候吗?看到伊达觉悟的表情,岸田博士小声地叹了一口气,拍了一下伊达的肩膀。
「要道歉的是我才对。使你要做出这样艰辛的决定。作为NCT研究所长,作为唯一,拥有特级权限的人,我应该比你更早提出这个建议。」
在幽暗的房子角落处,确认了一下二人的周围并没有人。把伊达和岸田与其它的职员们分开的是,一道包围着编号为D-9999盒子的简单间板。通常的保管场所是无法比较的,可以说是待遇粗劣。可是现在,在这个空间中,充满着既沉重又灰暗的空气。
最先踏出一步的人是岸田。
「干吧!」
二人站立在盒子的前方,依照默认次序默默地进行着指纹认证和声纹认证手续。最后各自输入十位数字的密码。
箱子一打开,中间就出现了一个直径三十厘米、高四十厘米的圆筒形透明物体。内部注满了绿色的液体,而上方的是表示数字的计数器以及附上的几束锁匙。
「这样子就可以了吗?」
「嗯。它拥有的威力足以吹毁这个地下设施。包括LAFI的重要遗产也将会确实地被破坏。」
伊达片刻无言起来。要是使用上这个,不仅只有他们,同时大概是正在展开救人行动的ADEM残余队员们都会被卷入。
「真的是在最后的最终关头才会使用这个。对于你们真的是非常抱歉。」
「NCT的职员,和ADEM的任何一个人都
不会责怪你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岸田立刻摇起头来纠正错误。
「不,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决定。我也同意了。所谓的决定是重大的事情。迟疑的时候,疑惑着这样子好吗的时候。我会因此而想象这是双重锁的方式。除了你自己之外,谁人都不可以加罪于你。」
岸田博士,良久地看着装上绿色液体的炸药,可是好象是想起了某些东西似的一针见血地低吟起来。
「这种东西完全就是,大口径的子弹吧。是的,为了我们而射倒我们。」
「......」
「由宇,不知道因为何事曾经说过。要是自杀的时候,就使用大口径的枪吧。被锁链锁住,却不要封上眼睛和嘴巴。抓住脑袋,目不斜视,毫不犹豫地开火。然后确实地破坏脑袋。」
伊达也曾经这样说过。大概是在三年前吧。在某个地方,口吻好象是愚昧的小伙子似的,说道「如果可以的话就去干吧!」那时还不认识由宇。
「人类是深切觉得,我们是不可以提起超出自己手腕可以抱起的东西。」
看着四周的遗产,看着伊达,最后抬头看着玻璃的天花板, 岸田说道。
「第二道防护墙被突破都只是时间的问题吧。如果被破坏了,剩下来的就只有最终防护墙吗?」
「嗯。那时就会变成被敌人从天花板上看下来。」
伊达也看着天花板。可是意识是更为之上的。
NCT研究所现在,被想要得到遗产的人们攻入。在某个意义上,是可以感觉到非常理解的。
可是黑川是,遗产欲望者是,大概永远都理解不了这间房子的主人。
伊达对于由宇抱住的印象是,在寒冷的房间一角抱膝蹲起的姿态。那时是由宇刚被运到这儿来的时候,现在已经没有痕迹了。可是这个印象已经深深地在伊达心中扎根。因为由宇的本质到现在还没有改变。
「由宇....由宇是,一直都是一个人抱着,现在这些东西,不,比这里更加多的东西,只有一个人战斗着......」
岸田的视线从玻璃天花板上再一次返回伊达身上,呵,因为某些戏剧性而叹息发笑起来。
「比较起来,我们是多么的羞愧啊!两个大男人在这里惊慌得发抖。这个姿势就不会出现在那名孩子身上吧。」
「那女孩老早就看穿我们了。」
伊达低声地道,
「......嗯,是啊,要是由宇的话。」
岸田也小声地同意。
「如果要说上个人的感情,坦白说,即使我们今后的结果如何,都不再希望由宇返回这里了。」
伊达无声地听着。岸田步出被间板分开的昏暗间隔,扫视由宇生活的空间,目光停留在Stradivarius之上。
「可是,我也在想。要是守住了这里,那孩子就不会自己返回这里吗?」
伊达也同样看着由宇的Stradivarius。幼细的数式字条被间断地残留起来。
9.
浑沌的意识渐渐清醒不起来了。可以听得到的声音,和刺激鼻腔的气味都感觉不到。陷入了自己完全没有五感的错觉之中,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朝仓小夜子是,已经长时间地,和LAFI一号机同调了。实际上这个时间已经有三十六个小时了。轻微地超过了由宇的同调时间了。
「在那里?」
感觉到久违了的舌头感触和声音。
──正如那人所说。
因为在LAFI之内渡过的时间过于长,脑袋就会习惯LAFI的拟似五感。其坏处是。脑袋这下子就有必要习惯实物的五感了。可是令小夜子更加悲哀的是,失明的事实。虽然说是拟似的,小夜子视觉的刺激却出现在LAFI的世界。苏醒的同时LAFI一号机的支配者风间辽的姿态清清楚楚地出现在脑海里。
「朝仓小姐,还好吗?」
担心的声音在旁边附耳而来。虽然是听到了令人怀念和安心的声音,却无法立刻想起这把声音主人的名字。记忆也不能好好地连系了。
「呃、这是....星野先生?」
好不容易才接上的记忆,导出了一个男人的名字。那是在孤石岛中认识的原自卫队员。因缘际会之下目前和小夜子一样归属于ADEM,列入LC部队之中。就是前些日子,才刚刚和他打起招呼、聊聊闲话。
「是的。我是星野。啊、太好了。刚才我还以为你不会再醒过来了。」
从星野的声音中,实在地传来了他担心和安慰的神色。在孤石岛中星野虽然面对敌人时会发起抖来,可是却是一个会挂上性命挡在自己前方的恩人。
在醒来的时候,身旁的是可以信任的,和自己有相同遭遇的星野,这真是太好了。一定,迎面而来的大概会是因为小夜子的安然无恙而欢喜的微笑吧。
可是,被电子取回视觉的小夜子,对于看不到星野这个笑容感到很悲伤。
「怎、怎么了?朝仓小姐!你觉得哪里痛了?我立即找医生.....」
看到小夜子目盲的瞳孔流出泪来,星野非常慌张地要按下按钮。
「不、对不起,星野先生,不是这样的。我甚么地方也没有痛。我很好,我很好所以....」
一边按住了星野的手腕,小夜子一边摇起头来,只是眼泪一直持续洒落着。
10.
黎明时分的两个小时前。
平常寂静得有如隐藏了气息的夜之森林,现在由于几乎是怒吼的喧闹声音和照明车的照射,而一下子改变了。
「赶快把东西装上!时间所剩无几了。」
「可以用的东西全部都要载好,不要留下一枚弹药!」
挥动着指挥棒电筒叫嚣着的人。抱着东西放进卡车的人。在周围戒备着的人。在ADEM的临时司令部中,所有人都着手于最后的工作。
卡车和乘载箱之中,放出格外异彩的是,比起森林树木更加巨大的自动卸货卡车──TITAN。
越冢只是在埋首于TITAN的维护工作。
晶和萌都来帮忙搬运货物,随着时间的流逝,临时司令部之中明显变得空荡起来了。
正当八代一手拿着文件掌握着进度、发出指示时,艾莉西亚走了过来。
「嗨!八代。」
「唉?不是司机吗?怎么风向转了?」
「因为不想习惯为惯用句,可以的话就想要避免一下。不过总觉得可以察觉到某些意思。」
艾莉西亚更换着LC部队所穿著的战斗衣。服装虽然和大家相同,然而相反地,流水般的金色长发特别醒目。
「OK。听你们的日文,不知不觉就会以为自己的日文地道起来。发音完美起来,果然是因为耳朵机灵了吗?」
八代扬了一下手中拿着的文件笑了起来,好象接着要发出指示。
「这一次美军的力量没必要啊?」
「只是预先取得了好意吧。已经借来了F22-猛禽这等程度,这一次就只靠我们来完成吧。」
「面对几千名敌兵,只靠不足五十人吗?就好象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先驱者一样,战斗的气慨?」
「呃...。不凑巧,我不打算要成为神风敢死队。」
「可是即使是这样说,还是有无法弥补的战力差距喔。不只是敌方的人数,兵器也是很充裕的。如果借用了美军的力量,胜利的可能性就会明显上升吧。」
「只要是胜利就可以了,因为这不是战斗。」
「是不想让美军知道NCT研究所吧。」
艾莉西亚微笑起来。她听得出八代的拒绝。刚才简单的交谈享受,只是进入主题前的准备吧。艾莉西亚迟疑了一会儿,享受着更多的题外话。
「可以告诉我吗?」
「因为有大脑隐密保护。你是不能够向其它人说起的,带领他们去也不可能的。」
艾莉西亚只是稍微扭动了一下嘴唇,
「麻烦的技术啊!」
然后手指敲打着太阳穴。
「ADEM引以为豪的技术。不、是峰岛勇次郎的。」
「虽然好象是有漏洞的,不过还真是把秘密守住了十多年。」
「幸运女神也有来眷顾喔!」
「只靠幸运,是不可能避开真目家这个世界最高情报机关的耳目啦。而且说话的对方是美国人,并不会理会这是日本人特有的谦虚啊!所以这种情况就会使对方感到受辱了。」
「谢谢你,我会注意了。」
自此之后,八代好一阵子监视着情况以及专心发出指示。艾莉西亚就好一阵子既不工作也不说话,只是站在八代的身边。
「想要问我私人的事情吗?」
在工作临近结尾时,八代突然询问起来。
「唉?可以吗?」
「总觉得,这是一条令人很想说不的问题。」
八代一边用文件搔了搔头,一边笑着催促着发问。
「八代是,那个八代吗?」
「呀!果然是不好的问题啊!」
八代轻率地笑了起来。这就是答案了。
「我也可以问一下吗?」
不等艾莉西亚的回答,八代擅自地又说道。
「我一直以为你是红心皇后,说不定是黑桃王牌吧。」
「这那里是要我回答,根本就称不上是条问题。」
相对的,艾莉西亚眯起了双眼,用手指托了一下眼镜。这就是她的回答。
艾莉西亚认为要做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于是就背起来正要走开。
「艾莉...,有一件东西想要拜托你。」
「甚么东西?」
艾莉西亚一脸没好气地转过头来。
「这几天,ADEM面对着前所未闻的危机。现在还是进行中呢。可是同时也有快乐的一面。环也是这样想的。虽然嘴上没说。」
「然后?」
「你也有相同的心情吧,没有过于自我陶醉吧?」
「我现在,穿上这一身LC部队的衣服是为了自身的安全。安逸的朋友意识,请你不要为我有甚么期待。」
「明白了。我要拜托的事情并不是这个。只是想请你不要忘记我们是这样想的。」
艾莉西亚的沉默是有某些意思吧?有一、两分钟,她蓝色的瞳孔直盯着八代。
「你似乎很喜欢非常残忍的愿望呢?个性不好喔。」
「是这样吗?」
「嗯。」
紧张感在二人之间产生。
「喝、你们两个人,偷甚么懒喔。给我安分地动一下啊!」
然后解放他们的是,突然从旁边出现的、晶愤怒的声音。
「大家都在流着汗水工作,而你们竟然在这里聊天?呀!我也想要偷一下懒啊!」
晶挥弄着手臂,最后说出真心话来。被削去了气势的二人就这样子保持着距离。
「那么、不要忘了刚才的说话喔。」
轻率的笑容、轻浮的口气、以及轻快的脚步,八代返回了指挥的现场。在他背后的艾莉西亚目送着,身旁的晶拉起了她的袖子。
「喂,或许说不定,是这样吗?」
面对晶摸不着边际的问题,艾莉西亚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这是意义上不同于八代的,令人难以回答的对手。
「你说甚么?」
不猜哑谜,问起晶来。
「真是既青春又天真烂漫啊,虽然说不定........我不是要挑剔你的喜好,可是这个还是放弃比较好。嗯,真的。」
「唉?甚么意思?」
意图还是理解不了。
「所以我要说,你对男性的爱好不太好。说是青春都已经二十七岁了,天真烂漫看起来,别说可以放松紧张感,根本上连一点儿都没有。而且和真治先生不同,工作之外也精力充沛吗?可是你知道他的喜好吗?会邮购奇怪的深夜下岗电视广告货物,吃喝玩乐的、呀、挤满了他收集的小孩子糖果赠品,都是毫无意义的东西。那家伙只有一次上报过他所写的事件书内容。在ADEM黑色公家车的引擎罩上烧过目玉烧!你相信吗?他的理由居然是想要测试一下广告上宣传的蜡油是否真的有用!」
艾莉西亚的表情是,痴呆得好象甚么也想不到。
「好的地方也是有一点的,实际上工作是稍微有实力的。可是,还是说放弃比较好!好好的一个美人,不过怎么会这样可悲的?」
「你这个人简直....」
艾莉西亚拍起晶的肩膀,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样子真的是忘记不了啦!」
「唉?竟然是这么放不下?可是不行啦。放弃那家伙吧。」
晶的误会滑稽得不得了。在这个非常的时期,艾莉西亚竟然会笑得停不下来。可是同一时间,也止不了涌上来的难受感情。
这些必定会成为回忆的东西,使艾莉西亚现在很悲伤。
11.
路西法慢慢地品尝着麻耶泡的茶。已经大约有一个小时以上了,路西法都在催促着麻耶泡茶,咂着嘴大吃大喝起来。
「好吃。不、这个好吃。」
言行举止似乎很适合他坐在走廊上的姿势。心中正想着快些进入主题的麻耶,
以稍稍失去节奏的心情,看着路西法。
──这位老人,怎么会被胜司说成那种程度的人......。
路西法静静地放好热饮。
「很好喝的茶。甚么时候都可以喝到这种饮料,这个国家是和平的吧?」
路西法的舌战缓慢地开始了。
「我的国家是贫穷的。我不是夸张,人民是喝着泥水每一天生存下来的。可是如果只有贫穷,都可以被救的。可是经常发生战火。有很多地方还是得不到从外国而来的援助。每一年都有几十万这类人因为饥饿和战争而死亡。怀中的大国愿望变得支离破碎,结果已经从地图上消失了。」
「然后我在西方流离浪荡。在那里看到了同样受苦的人民。我看到了现在还是继续着的痛苦。」
「那么。七大罪就是,即使组成了义勇军队伍,在战地上所带来的影响是,落叶在水面上所产生的水波程度吧。因为被称赞为英雄,所以很多人都想要成为我们的力量。可是最终几乎是白搭的。」
老人孤伶伶地,喝起茶来。
「没有这种事情吧。我听说七大罪的行动曾经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不,实际上目前还是有帮忙的。」
「这是真目家的情报吗?」
老人只是茸一茸肩膀笑了一下。
「那样的话,真目家也没甚么了不起吧。」
「不。现在要救几十万人....」
「知道吗?已经死了这个数目的几十倍了。」
麻耶的说话被堵住了。老人想要得到的并不是甚么勲章。而是救赎。
「为什么要兴起这样的战争呢?你知道吗?」
「因为石油。贵国和邻近国家围绕着沉睡于地底的石油而产生纷争。所以你们七大罪不就是已经和黑川一伙了吗?在遗产之中或许存在可以降低放射能危险性的技术。如果不用担心放射能污染,原子能的需求也就会上升,而石油的价格就可以下降了。如是者石油的利益冲突也就可以稍为静一下,你不就是这样想的吗?」
「我倒没有想得这么乐观喔。」
「为什么?」
「日本是拥有世界上第三大原子能发电厂的国家,没错吧?」
「是,没错。是紧接美国和法国的第三位。」
「那、我就来问一下情报优秀的真目家小姐。那些拥有原子能发电厂的国家,其石油消费量在世界上排名多少?」
麻耶闭起双眼。老人是知道的。原子能的力量不过是一个幻象的事情。
「紧接着美国和中国,在世界上排名第三。」
「嗯,原子能和石油未必有密切的关系。因为石油不仅是能量的来源,而且还作为工业资源被人使用。为了抑制石油利益的争夺战,在接近结束时,只有原子能是不足够的。风力、火力、煤、天然气、太阳能、即使全部都用上了,石油的消费量也不会大幅下降。 如果开发了安全的原子能,确实是可以降低石油的需求吧。战争说不定也多少会沉静下来。可是尽管是为了自己以及众多人民性命的利益,还是无法改变为此而奋斗的愚昧人士的牺牲!」
老人的气势压倒了麻耶。刚才那样的好爷爷姿态完全改变了。
「那么,为什么你们和海星、黑川合作?!」
路西法的气焰一下子缓和下来。坚持着不要被气势压倒的麻耶,其样子简直就是不由得向前倾似的。
「因为即使如此,我们还是要依赖微小的希望喔。」
老人孤独地、疲倦地低声说道。
「你的理由不就是刚才说过的事情吧?即使排除放射能令原子能的需求上升,中东的战争也不会停止,你是这样说吧?」
麻耶没有回答。因为他说得没错。
「这个我是非常赞同的。可是,一切事情未必会如你所料前进。没用的。而且你高估了。我是不会改变法则的。愚蠢的人才会被丑陋的感情动摇。你笑吧、放弃吧。」
路西法轻轻地拍响手掌。只是如此,就产生了足以震动房间中所有东西的声响。在附近听到的麻耶感觉晕眩、意识昏沉。
「即使要阻止也没有用的。我要杀了这个女孩。没准可以动摇世界,这个就是我们愚蠢的依靠。而且这是和黑川的盟约。好了。」
路西法步向躺在床上的由宇。麻耶张开双手站着挡在前方。
「小姐,你觉得可以阻止我吗?」
「我要阻止。不、我要阻止给你看。」
麻耶乘着坚定的意志看着路西法。
「让开!你是一个好女孩。我不希望用暴力。」
「不。我自己一句话也还没说。」
「我说过。我的法则是不会动摇的。」
「或许是吧。可是我想你应该不是一个不明道理的人。求求你。请听一下我的说话。可以吗?我求你。」
脸颊发起热来。泪水不知不觉流出。为什么自己哭了出来呢?麻耶自己也不明白。
「抱歉。我是一个顽固得不讲道理的人。我是一个愚蠢的人喔。」
路西法把手举起,正要挪开麻耶。
「不,我不认为是这样的。愚蠢的人会被称赞为英雄吗?可以得到众人的尊敬吗?你不是那样的人。」
「你错了。」
「不是。请停止你反常的谦虚吧。这样子也是在侮辱尊敬你的人。我相信。我相信这名被誉为英雄的七大罪路西法。你没有做自己的个人行为。恐怕是虚假的,是这样子想的。所以七大罪在中东不可能被称为基督教教团。不是吗?可是人民看穿了本质。即使是异教徒之名,人们还是尊敬你们,接受你们。」
「我说过。法则不会变的。我.....」
「我也是!」
麻耶叫了起来。
「说不定路西法先生,你才是正确的一方。说不定黑川也是正确的。但是尽管如何正确,我也不可能接受这种事情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很简单。非常简单。因为哥哥是我最重要的家人,由宇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路西法看着麻耶的目光好一会儿。这样子被路西法深深地盯着,麻耶好象头昏眼花起来。气焰也好象萎缩起来。可是即使如此,她还是站在路西法前方阻挡着。
首先把视线移开的是路西法。
腰部啪嗒一声就松了下来,然后疲倦似的叹了一口气,
「先再来一杯茶,吃饱了才说。」
说着就冷冷清清地微笑起来。
12
意识到有一样巨大的东西摇动着大气,一直打着瞌睡的萩原,意识一下子清醒过来。
「甚、甚么?」
萩原所凝视的夜空,其样子极为普通。要是把视线往下移,就会发视在那儿正展开着不普通的光景。
被开垦的山林一角以及混凝土建筑物被军队包围着。把NCT研究所包围起来的是海星军队。
可是萩原并没有放在心上,再一次看着天空。他特有的危险感知能力接近危险地带了。
「已经,习惯了可是......」
对于空无一物的天空所带来的危险感觉,萩原以前也体验过。那是在比良见特别禁止区域所发生的事件。基于这个原因,甚么也看不到的、甚么也听不到的、甚么也感觉不了的,视线注视着的这个天空是,萩原确信在这个天空上存在着一个庞大的飞行物体。
萩原一边观察着天空,一边用手摸索着通讯器,在取到手前通讯器就呼叫起来了。一接上通讯器,果然是八代的来电。
『如何?你这一边?』
简直可以令人萌生杀意的一贯轻松口吻,不过现在却不是批评的时候。
「不妙。真是不妙。不妙得现在就要想离开这里。」
『怎么了?逃跑不像是你的作风喔。甚么时候都跑在最前线说着『交给我吧!』,雄狮般地奋勇作战的萩原,去了哪儿?』
「哪儿来的萩原?这里!不是这样子!不说了。八代,真的是不妙了。那个混蛋巨大飞行机又来了。和最初的加起来,大概有两架了。」
『哈哈,果然...』,在这个时候还可以笑出来,萩原开始认真怀疑这个上司的脑袋是否有问题了。
「你没事吗?八代。原本舒缓着紧张感的螺丝终于全都拔下来了吗?」
『你在说甚么?因为你根本刚才都一直在作梦。』
「唉!?呃..!你怎么知道的?」
怀疑着监视器存在的萩原,扫视着四周。
『唉?真的是睡着了?真糟糕!想不到你的会粗心到这个地步。」
握着通讯器的手震抖起来,
「......托你的福,幸好已经习惯了。」
好不容易才想到的回答。
『哎、算了。我们很快就会到了。然后会冲进来。你就不要睡,在那里看好。这是一场电影似的连续剧喔。』
轻松的口气中所包含的紧张感是逃不掉萩原的耳朵的。
「八代...」
『怎么了?』
「这个、喏、实际上果然有很多隐藏武器吧?已经成为三级大臣的我也不可以被告知,是非常神奇的厉害的武器,是P等级不可比疑的东西.....」
『没有喔?!』
八代的回答始终都是这样轻松的。
『当然没有喔,要是这样就好了。我们的兵力极为勉强。而且现在只有限定B级和C级这两个称不上有等级的遗产东西。Super-A等级的超级兵器,世界上最高峰的头脑、以及甚么天下无敌的小刀,我们都没有。而且要对抗自由号和七大罪。不...、如果我们胜利了,真的会很帅喔。』
「怎么会.....」
萩原再一次观察展示在NCT四周的兵力。只能够得到的确认结果是,一点儿希望也没有的战力差距。
『你的任务就是在这里看,还有生存下来。明白吗?』
「唉?呃、是,明白....呃...,那个、八代!?不喜欢!因为我绝对不想看到NCT研究所的陷落,自由号胜利离开的坏结局无论如何我都真的不喜欢!所以如果要我看那种情景,完场时我会扔玉米花的!」
『我明白你对电影的喜好了。交给我吧!因为我会让你站起来叫好的。』
「要让我说BRAVO喔。我讨厌又要转职之类的。我、总是只有埋怨,可是我,其实......」
『停,萩原。不管你怎样真的尊敬我,也不可以说下去。电影中从部下得到这一番说话后的上司,不就是要死的模式吗?』
「其它人都没有说要尊敬八代,因为是不可能的。」
『.......真严厉。不过萩原,最后想拜托你一件事。』
「不要故意说上最后之类的东西。」
『呃、是吗?不要介意。现在我们的位置已经传送到你的PDA了,请确认一下。』
确认着NCT研究所周边的地图,萩原咕噜地咽了一下口水。八代他们真的是来到了附近了。
『冲进来的时机就靠你了。』
「唉?」
这把不曾听过的、上司认真的声音,萩原一下子搅不懂说话的内容。
『只有你够看到全部的情况。拜托了。凭你的第六感。』
被八代认真的声音拜托着极有可能会左右战局的任务,萩原用PDA比较着海星的军力,然后觉悟起来。
「明白了,请交给我。」
『对,我就是想听这一句可靠的说话。』
在通讯器的另一边,点着头的八代明白到。
决战的时刻来临了。
13.
「呜哇哇哇~~~~!!!!!」
从医疗室中不断传出悲鸣的声音,已经过了八个小时了。在床上的细小身体滚转着。
「压下身体。这样子会很危险。」
医生们压住躺在床上的细小身体,从这个体格中难以想象的强大力量反抗着医生们。
「呃..呃...呃...,哎哎哎~、呀!」
即使喉咙枯干了,痛苦的声音还是遏止不了。
「那、那个女孩,脑袋里头怎么会。不简单。不简单。不简单。」
这名四肢痉挛,喃喃地说着疯话的是七大罪之一玛门。
「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
走进房间的人是样子可怕的黑川。
「痛、痛、很辛苦。救我、救我、救我!」
玛门上前想搂住黑川的胸襟,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颜凑上来。异常睁大的眼睛令人毛骨悚然。
「怎么了?」
被抓住胸襟的黑川,低头看着玛门。
「脑部的温度是异常的。自从把峰岛由宇的记忆全部读取之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没有生命危险吧?不、脑部的记忆没有不正常吧?如果现在记忆遗失,会很麻烦。」
「很难作出判断。我们也想象不到这个脑袋可以负担多少。眼球稍微凸起。这是因为脑部肿胀。可是也慢慢地收缩起来了。」
脑部肿胀。对于这个不常听的名词,黑川震惊得失声叫了起来。
「两个小时之内要让他动起来。即将要占据NCT研究所了。只要可以操作球体实验室中的LAFI,无论如何也需要从那名女孩取得的暗号化记忆。」
虽然出现了几个破绽,不过计划大致上还是顺利进行的。只是取不到由宇性命的事情,预料会成为极大的隐忧。不过即使身体得到了及时的解毒,最少有一个星期都会徘徊于生死边缘吧。
黑川一步出医疗室,就碰见了好象一直在外等着的副官福田。
「你在这里喔?我一直在找你。」
福田用责备似的眼神走过来。
「发生了甚么事?」
「自由三号机中传来了映像。你看了没有?」
福田的手上有几张相片。任何一张都是室内的照片,可是情景是异常的。地板和墙壁,以及应该是电子机器的器材全部都溶化着。这是因为七大罪之一撤旦的高热能力。不仅可以产生数千度的高温,连负二百度的超低温也可以自由操纵。
「都溶化了,看不清楚,但是这是通讯设施吗?」
看着已经掉失了一半形状的机器,黑川口中脱出近乎是直觉的说话。
「对。是避开了我们调查人员的通讯设施。似乎是建筑NCT研究所时所使用的东西。因为并不是正式的设备,所以没有留下记录。」
「已经使用过了吗?」
「是的。从这个情形看来,好象是错过了撤旦逃跑了。」
「几多分钟前的?」
「六个小时前的。」
「报告很迟啊!可是这也没办法。」
因为撒旦经过之后,在冷却完成前是不可能通过的。而且地下设施中原本就有很多阻碍电波的材质,所以通讯器也用不上。
「另外还有一个报告。」
「是甚么?」
「已经抵达最终防护墙的前方了。现在,正在急速冲破。」
NCT研究所的陷落已经近在咫尺了。可是可以听到有某些东西阻挠这种心情。
不知何时玛门的悲鸣声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明显的笑声。
「呼呼呼呼~~...、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子。终于到我出场了。我的演出。是我的演出。那么,这场由我来做主角的戏要开幕了。」
睁大布满血丝的双眼,玛门由此始终都一直是笑着的。
14.
麻耶喝了口茶来舒缓一下兴奋的心情。坐在对面的路西法也同样喝着茶,可是他只是平静地品尝着。
时间已经过了多久呢?
「由宇一直都在战斗着。」
对于自己不知不觉就说出来的话,麻耶吃惊起来。可是当她说出了第一句话时,就明白到自己应该想甚么、说甚么和传达甚么。
「你知道她的经历吗?」
「粗粗略略。好象是被关进那个叫甚么NCT的研究所中十年吧。」
「没错。可是这并不是她的本质。」
「就像是你刚才说过她在战斗着的事情?」
「嗯。她是不断战斗着的。和峰岛勇次郎以及自已的遭遇。......可以说一下我自己的身世吗?」
「哦?要听吗?」
路西法倾听着麻耶真诚的说话。
「我的父亲是一个非常无情的人。要是为了真目家的繁荣,要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怎样残忍的事情也会去做,他就是这样的人。我也是,而且睡在那里的哥哥也是,可以说是这样的牺牲者。尽管如此,我还是无法憎恨起父亲。我想是因为父子亲情吧。」
路西法一直盯着麻耶。
「我想由宇也是这样想的吧。作为疯狂科学家被人们忌讳着,可是身为由宇父亲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因此她是受苦的。然而由宇还是奋战着因遗产而引发的犯罪,抵抗着自己的命运,以及战斗着峰岛勇次郎。即使是明白到结果是不会有人称赞的。即使是多么艰辛痛苦的战斗,即使是在地底下抱着何等的孤独。她是牺牲自己而生活的。因为,这就是她的法则。为了守护这个世界的法则,她是不顾自己而战斗着的。」
麻耶的目光移向一直睡眠着的由宇。路西法的视线也跟随着。
「你知道吗?由宇虽然和遗产战斗着。可是真的可以几乎说,没有用上遗产的。手头上的只有计算机。不管是多么困难,都没有仰赖遗产,她就是这样战斗而来的。」
「原来如此。第一次听到。」
「这就是由宇战斗的觉悟。她的法则。就好象黑川那样宣称着扑灭遗产犯罪,然而却一边依赖着扭曲着遗产。由宇就不会这样做了。因为这是超出了她的法则。」
「.......」
「我尊敬由宇。尊敬拥有如此坚强的内心,一直忍耐着的由宇。你刚才,说过自己的法则是不会动摇的。我也是。黑川也不会改变他的法则。正因为,法则之道路是非常困难的、痛苦的。所以人们就选择简单的道路!」
麻耶咬起唇来。
「可是由宇不同。即使如何困难的道路,如何痛苦、如果艰辛,还是选择法则之道路。她是牺牲自己战斗着的。」
心头郁结着,泪水就浮上来了。
「推动我们的,并不是正义之类的东西。路西法先生,正如你所说,即使是丑陋的感情,灰暗的情感,温柔的慈爱,也是鼓动着我们的。突然间,遇上了另一方面的善恶对峙。没有道理介入的余地。可是由宇不同!这样子就可以践踏由宇、吹毁正确的道理吗?她的战斗是如何的辛苦、如何的孤独,你是不会明白的!」
路西法没有动。只是睁大着眼睛一直看着麻耶。随即苍老的瞳孔移向由宇。
把想到的全部都说完的麻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静静地等候着时间。
已经过了多久呢?麻耶即使是一分钟、半分钟也感觉得到。
「......年轻的人啊!」
筋疲力尽的年老声音中断了沉默。脸上挂着的是枯干的微笑。
「这、这个.....」
正当麻耶困惑着的时候,路西法的视线就转向鬥真的床上。
「那么,这位从刚才就睡着的少年,安心吧。我就这样走了。也不打算加害你的妹妹,以及睡在那里的小姑娘了。」
麻耶震惊地回过头来看。一直以为是睡着了的鬥真已经坐起了半身。在缠绕的绷带中,可以看到已经把鸣神尊拔出一半的手。
「哥哥,甚么时候?」
鬥真的目光毫不松懈地盯着路西法。路西法却只是仔细地看了一眼鬥真,视线又再反回麻耶身上。
「很好喝的茶。谢谢你了。」
路西法吃力站起来,毫无依恋,转过身去。
「姑娘。」
「是..是!」
「你的名字,可以再告诉我一次吗?」
「麻耶。真目麻耶。」
「明白.....」
路西法感慨良深地仰望士着天空。
「第一次见到那位大人之后,已经有多少个年头呢.....。我险些就要为自己虚度的人生而懊悔了。麻耶,感谢你。」
眼帘上残留住苍老的背影,路西法静静地走了。
麻耶良久地看着路西法离开的门扉。老人背后的身影好象还是残留着。如此般大的存在感残留在麻耶的心中。
「麻耶,你没事吗?」
鬥真忽然温柔地说起话来。麻耶肩膀一抖。要是一看,那将会是麻耶熟悉的哥哥身影。久违的哥哥温柔的表情。不仅是时间,各种的事件躺卧在麻耶和鬥真之间,制造距离。然而,在那儿的鬥真却是,和以前一样甚么也没有变。
「真是,一点也没变喔。」
为了压抑发抖的手,麻耶牢牢地抓住衣服。然而还是压抑不下。
现在的麻耶,震抖起来。即使是怎样的圣人,都一定会成为敌人的。要杀害由宇和哥哥的,是连自己也要杀害的恐怖感总是在眼前存在。不仅如此。更大的存在感觉是,可以感觉到畏惧之情。
「麻耶,谢谢。」
鬥真的声音是和表情同样的温柔。
「因为麻耶,我和由宇都得救了。真是谢谢。」
麻耶内心的紧张丝线切断了。脸蛋一下子扭曲了。压抑住的泪水决堤似的涌出来。
「哥哥,哥哥。」
麻耶一靠上身体,就紧紧抱住了鬥真抽泣起来。
只有在此时少女才会返回相应的岁数吧。
[ 本帖最后由 freetern 于 2008-9-10 13:31 编辑 ]
第四章 NCT攻防
1
黎明前夕。
撒旦时隔十二个小时之后,走上地面。然后立即就看到熟悉的脸孔就在那里。
「之后就只有一道防护墙吗?哎呀、真厉害!」
站在这里被海星士兵保护着的是不符合这个地方的,身材细小的年轻人。其中性的长相上装饰着各种各样耳环和镯子等装饰品。每当运动,就会奏起饰物的金属声音。
「是玛门吗?我的出场就在这里结束了。之后就交给你了。」
可以自由操纵高温的撤旦,是很难看出其影响范围的。要是特别在狭窄的室内,更是难上加难。在必须做微细的工作时,就不是撒旦该出场的时候了。
「呵呵、交给我!因为我会做得最最最有意思。」
透过睁大的双眼,这个既是美却又是扭曲的笑脸变得更有异彩。
「还好吗?我听说峰岛由宇的记忆读取很危险喔。」
虽然其性格本来就是在高涨的心情下会令人感觉怪癖的,现在的玛门更加好象是扭曲着某些东西似的。奇怪似的笑声没有停止下来。
「嗯、现在心情最爽。因为脑袋中的空隙全都填满了,撒、撒、撒......」
玛门的表情突然高兴不起来。因为有某些事情想不出来,苦思着。
「撒旦。」
撒旦道出自己的名字。随即玛门又回复本来异样快活的笑容。
「嗯,对、我也很想把这份飞起的感情分给撒旦先生你。马上N.....N?」
「NCT研究所。」
「对、我要把NCT研究所、占...占领给...给你看。对了,撒..撒、你是否变瘦了一点儿?」
包围着撒旦全身的银色套装本来就应该是很合身的。可是现在这件衣服变松了。
「是超低温使用过度了。」
「嗯。身体的确是削走了。水、水池已经准备好了所以快点进去比较好喔。」
在守护的海星士兵引领下,玛门消失于NCT研究所之中。而目送她的撒旦,轻轻地摇起头来。
「正如报告书所写。这就是记忆障碍吧。甚至弄死自己,都要保存峰岛由宇的记忆。是甚么东西迫使你走到这个地步呢?岂止是引起记忆障碍的情报,还有一件事吧。」
「打开。要用水池。」
守住出入口的士兵敬完礼后就打开了一个集装箱。白色的雾气和寒冷的空气从里面涌出来。过于寒冷的士兵嘴唇发青起来。
撒旦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集装箱。在看到撒旦消失于雾气之中后,士兵就马上关上了集装箱。震抖的身体一下子无法停下来。
撒旦拉开二道的门扉,集装箱内部就亮起灯来。刚好和外表相反,里头是狭窄的。在墙壁上有三位数字表示着温度。负一百零五度。这个并不是人类可以生存的温度。
撒旦把手放在耐热的面罩上,然后一口气地把它撕下来。在里面出现的是雪白的头发和白晢的肌肤。冷酷的美貌却是憔悴的,欠缺神彩的。
「很热啊!」
撒旦疲倦似的低吟着,进一步走进负一百零五度空间的深处。三公尺的四方体中注满了液体。
这就是撒旦说过的水池。可是这里头的当然就不会是水。在零下一百零五度的世界中,是没有水不结冰的。液化氮的蓄水池。负一百九十六度的温度是甚至连空气都可以凝结的。
撒旦慢慢地把身体浸在不可思议的蓄水池中。从脚底开始一直下沉到腰部、胸口,最后连头部都浸进去。
撒旦并不是由有机物生成的生物。硅元素的生物。换句话说,就是由无机物组成的生物吧。
取代血和肉构成身体的是负一百九十六度以下的液态氮和液态氧,因为超低温而近乎绝缘的身体是,凌驾于人类的反射神经和思考速度的。
可是要是氧的温度下降到负二百二十三度,氮的温度下降到负二百一十度,就会变成固体。现在蓄水池的角落处有一部分的液体固体化了。倘若血肉变成了固体,撤旦就会死亡。沸点和熔点的差距仅仅只有十四度。这个范围就是容许撒旦生存的世界。
峰岛勇次郎产生出来的其中一件杰作。可是其人工智能领域之内的思考是无法和拥有作为一个生命体知性的风间比较的。然而撒旦却拥有近乎人类的感情,有时候也会表现出和人类相似的感情。
浸了好一阵子,撒旦消瘦的身体慢慢地回复原来的体格。憔悴的脸容也圆润起来,疲惫的东西都从撒旦的表情上消失过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某些震动令水面晃动起来。
「甚么事?」
撒旦从蓄水池之中露出脸孔,接着就得悉响起震动和爆炸的声音。
「是ADEM吗?最后的挣扎出来了。」
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态。撤旦不慌不忙地穿上了套装然后步了出去。
到处都升起了黑烟。装甲车和直升机爆炸燃烧起来。是被装上了炸弹吗?然而事情并非如此。
马上在附近的卡车就突然爆炸起来。爆炸的暴风扑向撒旦。撒旦制造出高温的空气层把它防御了下来。
「发生甚么事情?」
就在询问的同时,撒旦的右手伸向正侧方。剎那间撒旦所制造出数千度的温度是连子弹都可以防御的。子弹将会在到达热空气层之前就在高温下变形,子弹将不会到达并且会掉落在地面。
这一次大概也是如此吧。然而撒旦伸出的手掌前方五十厘米附近应该是失速的,应该是溶解掉落的子弹,却意外地爆炸起来。
爆炸的火焰包围着撒旦的空气层。即使那是足以破坏车辆的爆炸,撒旦的防护墙还是无法被破坏的。可是对于预期之外的攻击,撒旦的震惊是极大的。
「是LC部队吗?」
撒旦看向子弹飞来的方向。在几架燃烧旺盛的车辆和武装兵力对面,一架不常见的巨大卡车高速地冲了过来。卡车巨大得总觉得可以扰乱远近感。
巨大的卡车轻易就踏毁越过战车和装甲车。卡车并不只是巨大。应战的海星武器全部都巧妙地逃过起来。尽管如此还是会到达极限的。有一枚被发射出来的导弹,命中了卡车的横腹。爆炸使巨大的卡车倾斜,外墙扭曲。可是仅此如此。
坚固得可怕的巨大卡车是,以NCT研究所为目标,冲了过去。
2
「下一个,开火!下一个,开火!」
艾利西亚每当拉下扣板,某个地方上就会引起爆炸。枪口和爆炸地点之间产生火焰的线。那是LC部队的试验武器──反坦克手枪喷射器所喷射出来的火焰。介乎子弹和导弹之间的反坦克手枪弹药,在命中目标的同时会爆发残留的燃料。
可是一击的力量是不足以破坏车辆的。
「了不起!」
八代一边把特殊的弹药放进弹药筒中一边赞叹起来。即使说是怎样的反坦克手枪,一发就会引发的爆炸还是一定要准确地命中目标的。虽然有照明灯,然而要一架一架地命中位于夜晚郊野营地上的车辆是极难的工作。况且还是在时速超过一百公里前进的卡车之上射击。再加上卡车并不是直行的。为了避开敌人攻击的卡车在行走、越过战车和坏路时会产生振动。在结合着这些不利因素下,艾利西亚却轻易地用反坦克手枪命中要害。
目睹着神作的领域,八代老实地吃惊起来。
──或许土拨鼠公主也不可以如此。
像是燃起对抗由宇意识的感想落在心中。
「那家伙就是撒旦。虽然的确是命中了,不过被防御了下来。」
艾利西亚咂起嘴来。在她视线前头的远方是豆粒般细小的撒旦身影。
「还好发现了。」
在这个漆黑之中,虽然说撒旦是穿上了特殊的衣服,然而要发现他终究还是不简单的。而且还要开枪命中甚么的,根本是奇迹。
「虽然觉得是碰巧。」
「不是碰巧,不是碰巧。如果依照计划行动,我们会胜利的。」
最后的一句说话是被人从后方发言的。在那儿的是晶和萌,然后还有LC部队的士兵。
「吠够就快些回去。我不希望超时工作。」
泄气似的激励。
「距离NCT研究所入口还有二百米。」
即使拥有越塜的控制技术和TITAN的顽强,TITAN已经受到了那怕是随时都会分解也不惊讶的损害了。
「有信心吗?」
「有。」
「答得好。」
八代笑起来然后对着所有人发出作战的信号。全体人士都服从信号摆出了准备攻入的姿态。
无拘无束地暴走的TITAN终于迎向终点站了。
TITAN的后轮一边绘画着弧度一边斜滑起来。刚好在TITAN转了半个圈时,就撞上了NCT研究所的出入口。
「冲进去!」
随着八代的号令,LC部队的士兵一拥而入。这个人数是不足三十人。
「之后的交给我吧!」
八代也这样说,并且向司机席的四个人举起大拇指,接着就走进了几乎是被瓦砾没埋了的门闸。
「八代一也要当心!不要扯真治先生的后腿喔!」
从背后接收到这句说话的八代,轻轻地挥了下手,消失于入口之中。搭载在TITAN上的大型坦克车紧接着开起炮来。乳白色的液体覆盖性地扩散,瞬间就硬化,堵塞起来。
海星的士兵立即走近打算修复出入口。阻止他们前行的是TITAN上出现的三个人影。
「哈、哈──。如果要通过这里,就先得打倒我们才行!」
其中一个人影,红头发的晶愉快地叫起来。
「喂,阿晶,这种台词,是以前看过的漫画坏蛋所说的话吧。下一页就死了。」
格外高大的人影是萌。
「你们干嘛这般不紧张?」
正在按着太阳穴的人是艾利西亚。
三个人持着三种不同的武器。晶的是遗产技术「水精灵」。艾利西亚双手都拿着枪。其中有一支是ADEM研发的反坦克手枪。
三个人之中风格最奇怪的是萌。包围着全身的A9通用特殊装甲仿如铠甲似的。可是不仅如此。
「阿晶。我、不太想用这个武器。感觉很呕心。」
「对不起,阿萌。只是现在请忍耐一下。」
「嗯。为了阿晶我就忍一下吧。」
萌背负着巨大的桶子。手中的是枪身奇异的步枪。连系着步枪和桶子的是粗大的喉管。
「做一个威吓射击。那个看起来装甲很厚的战车很适合。」
「嗯。」
萌把步枪转向战车。拉了一下扣板。瞬间战车跳起来似的倾倒下来。子弹命中的地方是战车的正面。在那里开了一个大洞。在洞穴的对面,可以看到对面的地面。子弹开了一个大洞,贯穿了战车。
并且在连结萌和战车射线轴附近一米距离的东西,无论是铁还是其它,都被劈开成碎片。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以马赫十速度发射出来的子弹所产生出来的大气乱流冲击波所制造出的现象。
萌手上的是,峰岛由宇在宇宙废弃物冲击实验中制造出来的多段式轻瓦斯枪。以前在球体实验室事件中,折磨LC部队的遗产兵器,现在讽刺地成为了ADEM的一方。
一片沉默。只是一发就冻僵了海星士兵的思考。
「很可怕吧。谁说这个是D级遗产的?!等级基准得重新评估一下比较好喔。」
作为己自人的艾利西亚也吃惊、畏怯起来。
「再来一发。要是漂亮的话,战斗就可以用最小限度来完结。」
「明白。我会努力的。」
萌瞄准另一架没有人的车辆。可是在紧接着开火之后,有一个人影出现在射线轴之上。
「呃。」
正当萌吃惊的时候,扣板已经被拉下来。子弹一边撕裂所有周遭的东西,一方面冲向现身的人影。所有人都会想象得到这人将会变成四散的碎肉片。可是现实是完全不同的。灼热的风猛烈吹袭。在伸出的手前方,轻瓦斯枪的子弹失速,撞上了手掌然后有如水似的反弹了。
「退开!」
无机的电子声音左右分开海星士兵。然后在其中间慢慢走来的是撒旦。
「那就是撒旦.....」
艾利西亚眼神严峻。非常轻易就把拥有威力无法想象的多段式轻瓦斯枪防下来了。
「如果单纯地说战斗力,是七大罪中最高,最强的。」
艾利西亚一脸看着晶。
「很好,我喜欢最强的名声。」
晶高兴地笑了起来。
「让我来打倒那家伙。」
「没问题吗?」
「没问题。打倒了那家伙后我就是最强了。」
轻松的口吻。然而表情中包含着微小的恐惧感是逃不掉艾利西亚法眼的。虽然是看到了,不过她甚么也没有说。
「艾利西亚和阿萌都死守这里。可以吗?」
「没办法啰。」
「嗯,我会努力的。」
「好!那么,那位银色套装的变态面具,来这里!我来会一下。」
晶有劲头的凌厉说话是战事开始的信号。
3
透过萤光幕从上空由此至终都在看着的黑川,其态度是没有变化的。
「只是靠着冲入的时机和堵塞,就令数千名士兵无力化了吗?」
玛门一众人进入NCT研究所后不久,紧接着LC部队就冲了进去。在不清楚里头状态的情况下,却避免了破坏建筑物来冲入里头。
倘若要正面攻击,就一定要修复被堵塞的闸门。可是,在这正前方却配置了精锐的ADEM残党。要突破是困难的。
况且ADEM瞄准的是撒旦走到外面的时间。如此看来对手的行动是已经预计过要和撒旦对战的了。
「所有都是那个伊达的计划吗?」
黑川看出那是伊达从前作战的影子。自然地流露出笑脸来。
萤光幕中高大的男子──萌轻松地舞弄着总觉得很可爱的巨大重型枪械,在战车的大炮上开了一个大洞。再加上他的装甲是无论接受了多少发的小型枪攻击,都不会有甚么样的。再者那位未曾见过的金发女性操纵着奇怪的枪械,也愚弄着海星军。快速准确地判断着这个情况。总是发出单一攻击的萌漂亮地做起后勤。
「可是我也,并不是可以轻视的对手。」
黑川确实是有理由如此冷静的。因为ADEM是,伊达是有一点计算错误了。
基于撒旦的能力,在室内战斗是胡涂透顶的。预测到离开外面的唯一机会,堵塞门口的手法是漂亮的。
可是玛门还是进入了NCT研究所,某程度上比起撒旦更危险的对手。伊达终究是会认知此事的。
4
确认到NCT研究所的门闸依照计划被堵塞住了之后,八代向LC部队发出指示。
「攻入!」
在八代的指示下,LC部队一下子目标指向尽头。
「根据萩原的说话,大约有一百二十人。只是四倍的战力差距,真是想象不到有多么的厉害。」
八代的俏皮话应该是觉悟到要激战吧。可是在第一层中并没有发现本该出现的海星士兵。
「哇、哎呀又是这样。」
可是八代率领的LC部队士兵们那里会扫兴呢,在看到内部时都惊叹起来。
到达了第一道防护墙,就窥见到撒旦惊人的力量。所有东西都好象雪糕似的溶掉了。然而当触摸上溶掉了的防护墙时,那是凉爽和冰冷的。
进一步走向尽头。还是没有海星士兵的踪迹。
「是以数目来集中战斗力的战略吗?」
不再推测,说不定海星士兵正在焦急呢。
八代和LC部队走向下层。熔解了的防护墙一道一道地呈现在眼前。
「正如伊达所讲。行动是不会有迷路的。因为是一条直线地指向最下层的。」
八代的表情有一点儿可怕。
NCT研究所的构造错综复杂的。要是不用升降机,即使只是要走下一层也是困难的。首先是会迷路的。
「即使是我偶尔也会迷路啊。」
海星是如何知道最短的距离呢?
突然想起伊达曾经说过「这才是最诡异的事情」。海星的行动未知的部分太多了。
在海星之中没有勇次郎。这是伊达所得出的结论。如果有勇次郎的话,黑川就不会对NCT研究所如此执着。
只是仅只在这里,八代不同意伊达的意见。即使海星和勇次郎有连系,黑川还是会觉得伊达所成立的ADEM和NCT研究所碍眼的。
可是这是假设性的说话。黑川的背后并没有勇次郎。
还有一个疑问。黑川在哪儿取得可以控制自由号飞行的程序呢?
「说不定是自家研究中的东西啊!」
NCT研究所不是有航空机程序正在开发吗?伊达是这样说过的。没有好好地查找到坠落海中的自由号程序是令人难受的。
姑勿论如何,结论都会是,海星之中存在使用了某些方法破解了大脑保密装置的ADEM内奸。
可是没有合适人选。倘若有比起甚么人都熟悉的人,在找寻NCT研究所的地方时,就可以不用这样复杂的举动了。
即是说有可能某些东西不被检讨到了。遗漏了某些可能性。这才是令人可怕的。这个遗漏是,难保会变成致命性的。这是伊达的担忧。
八代一群人进一步走进尽头。其间,撒旦的行动方向只有一次是离开最短距离的。在这前方的是,只是在建筑NCT研究所时所被用过的通讯设施。不寻常地注意到的撒旦绕起路来。
幸好,那里并没有伊达的尸体。
「嗯,我相信。」
在热力还是笼罩着的房间中,然而内心是放心的。
伊达仍然是生存的。要是他设立的作战成功了的话,就要骄傲地报告。八代发起誓来。
5.
「那么,我们就一股劲地侵入吧。这个最终局面。就是成就我们愿望的第一步。」
三个小队,合共一百二十名海星士兵有条不紊地,走进冻结为熔解形象的NCT研究所的信道。那就是撒旦制造出来的信道。
其中有一位,轻浮的人。由始至终都是喋喋不休的,开朗的,可是不绝的笑容总觉得是失败的。少年似的容貌的少女,七大罪之一,玛门。
「很好,很好。我喜欢撒旦的战斗遗迹。你不认为这种凝结一切熔化的状态是一种艺术吗?呵呵,说实话,我极喜欢那家伙的样子。喜欢美丽的东西是不分男女的。只是抱起来有一点冰冷是为难了。是吗?这是秘密喔。希望你明白可是...」
这个时候连步伐都交叉起来,哼着歌,说起话,笑起来。只是没有一个海星士兵回答。他们是等待着攻占NCT研究所最终的重要任务。他们是海星士兵之中精选出来的三个小队。
玛门并没有生气他们没有回答,嘴巴只是动着。
「呀,等一下。说多了就口渴了。」
玛门停下了脚步,打开了一道门。
「这前方有茶水室。怎么样,很详细吧?你们在这里等我。追来的我就干掉你们。即使是这样来看,我也是容易感寂寞的人喔。」
「一个人走,很危险的。」
有一名士兵警告,然而回答的是令人不满意的答案。
「跟屁虫的闷死又讨厌。我马上会回来的,所以在这里等我。要是跟来的话,小心我扭甩你的头喔。」
丢下退下的士兵,玛门一个人离开信道走了进去。对于本该是初次进入的NCT研究所设施,玛门好象是在自己家中一样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呃~。嗯,确实是这里右边。然后第二个路口转左。嗯,完美!」
即使是一个人走路,玛门的嘴巴都不是闭上的。
「你看,到了。已经口渴得不得了啦。撒旦经过之后,没有湿气真头痛喔。真是已经,这是?」
扭动所抵达的茶水室水龙头,然而一滴水也没有流出来。
「呃,不仅是电源,连水源也没有啦?小气!还是节水呢?说甚么败金的组织?有那么谦虚吗?」
唉呀呀~~,玛门失败似的笑了起来。在其后面出现士兵的身影。
「哎呀,欢迎回来。还是你们也是来喝水的?可是真可惜。水一滴也没有出来。不过你们,是谁?」
士兵们一齐把枪指向玛门。
「放下武器然后伏在地上。手放在头上。」
玛门呆若木鸡地看着这个情况,然而马上就爆笑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哎呀,是啊是啊。我怎么觉得是在哪儿看见过呢,原来是LC部队的工蚁们。工作辛苦了。可是上头的人真是没出色啊。不是容许了侵入吗?」
一边用食指惗着太阳穴,快乐地说起话来的玛门是脱离常轨的。根本就没有想到要把握状况。LC部门的士兵门互相递了个眼色。说到玛门的装备,就是她腰上所携带的几支小刀。就只有这点儿。即使是从体格上来看,也是叫人想象不到有积聚过战斗经验。
走入茶水室中,进一步完美地部署包围网。
「放下武器然后伏在地上。手放在头上。」
然而玛门对于再次的警告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的。
「甚么?要捕捉我?很粗暴啊!请你们温柔一点吧。怎么看也是女士吧。唉?像女子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比较好吧?这里没有色狼吧?可是真是伤脑筋啊!因为有很多人都说军队是男女都可以的。唉?偏见?是吗?呵呵..哈哈哈哈哈」
玛门抓起腰间的刀子。
「要稍微抵抗一下喔。我要展示一下新的力量喔。只是没有观众有点儿可惜。」
LC部队的手枪同一时间发出声音。那是触发器随时都会拉下的状态。
「Showtime!」
就在玛门叫出来的同时拔出了刀子。LC部队立即开枪攻击。枪声发出了好几发鸣响。可是玛门已经不在现场了。
「哪里?你攻击哪里?」
声音是从天花板而来的。要是士兵们往上看,就会看到玛门以着地的姿势看下来。拥有卓越的跳跃力就是她的技俩。
「然后,哪一位是牺牲者呢?」
玛门踢了一下天花板,然后着陆在一位士兵面前。
「就你啦!」
士兵以手臂作为楯挡起连续发放的刀子。耐刃质料的战斗衣即使受到刀子的挫伤,都应该不会招致致命伤的。可是刀子却轻易就贯穿耐刃质料的衣服,手臂的肉裂开了。
房间内回响着的惊恐悲鸣突然一下子消失了。被刺倒的士兵一边倒下一边体形崩塌。没有倒下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流质的东西冲泻在地上的声音。
除了玛门之外,所有人都哑口无言。倒下的士兵身影已经不在那儿了。取而代之的是淤泥状的肉块。慢慢地在地上扩散。
「嗯嗯~~。好听。最好听喔!」
玛门一点也不介意脚下溶解的肉沾污了她的靴子,哈哈地大笑起来。那是爽朗的变形的笑声。
「很好,这把刀子。是不是叫雾斩来着?喜欢我喜欢的武器吧。呃,名不虚传吧?」
狭小的房间中,枪声、悲鸣声以及笑声不绝。可是这也不足十秒。站在回复安静的房子中只有玛门一人。
转动着手中的刀子,在这个满地肉碎的房间中央,似乎一个人很开心。
房间的天花板和墙壁上小小的足迹纵横交错。那是玛门的脚印。
「哈哈哈,最高的峰岛由宇。你老是品尝到这样忘我的感觉吧。使用脑袋的体能。送给我多么好的礼物啊!现在你的暗号化知识也要全部取到手。呵呵,哈哈哈哈。」
可是笑声中断了,玛门抱起头来蹲在现场的地上。太阳穴上暴起粗大的血管,
脉搏跳动有如要破裂似的。
「呵呵,这是终究为伪造品的极限吗?可是没所谓喔。即使是伪造品。虽然如此,一瞬间我还是和由宇你并排的。而且.....」
看着手掌中的刀子。踏上散落一地的溶化死尸,笑了起来。发疯似的笑着。
「要是有多一种知识,就会连峰岛由宇都也可以超越了。不,不仅是峰岛由宇。才火,连你也可以超越!哈哈哈哈哈。」
漂浮着异味的房间中,玛门──舞风一个人不停地笑了起来。
6
枪声不断在走廊之内响起。
「总算是,知道追上敌人了。」
身体隐藏在转角,架起自动小手枪的八代调整了一下呼吸,随即从那儿冲了出去,接二连三地使用MP5冲锋枪来射击,马上又把身体隐藏起来。
「三人。不太满意。战力是四倍啊。」
八代和初次进入NCT研究所的LC部队,刚好在中间层中追到了走在前头的海星士兵,是地下六百五十米的地点。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士兵们都在四周警戒站起来等待,不过不能够让他们继续前行了。
战斗马上就开始了。本来四倍差距的战斗力是马上就可以分出胜负的。把战事延长的是,信道狭窄的状况所发挥的影响力。它限制了可以参与战事的最多人数。虽然因此而可以较量,还是稍微一有机会就会有丧生的危险。
存在着战力差距的事实是不可以被发现的。LC部队全力应战,发放出比必要更多的子弹,隐藏起不利的数目。
「要是艾利西亚跟来了就好了。」
一边把子弹装进手枪,八代内心焦急起来。
在子弹横飞的走廊中,出现了一个细小的身影。
「八代,小孩子!」
吃惊的LC部队瞬间缓和枪战。而海星士兵也相应起来。
「嗯?干甚么?」
虽然装扮像少年,胸口的隆起却是否定的。脸蛋是美丽的,然而总觉得是扭曲的。
「请退下。这里危险。」
「哦!?呃,没关系。不用在意,继续射击。」
在战场之中,突然出现的少女是,完全没有在意地走在枪林弹雨之中。
「干、干..干甚么,这个小子?」
哑口无言的不只是八代。LC部队、然后连敌兵海星也吃惊起来。
「喂,不用在意给我一个一个的攻击好吗?被照顾是,我最怕的。」
飞快地走着的少女,偶尔地像跳舞似的翻着身。虽然谁人都会理解为少女是在避开子弹,然而那是令人难以置信的。
「那也是敌人吧。攻击攻击!」
LC部队的队长大声地命令,迷你型机枪更加激烈地不继攻击起来。可是少女只是加快了步伐,根本没有考虑到会中弹。
「怎么可以这样,根本和土拨鼠公主一样啊。首领水平的路西法,之前已经清楚他的样子。说是撒旦水平又到不上。少年装扮的少女不认为是阿斯莫德。利未安森虽然也是少女,从麻耶那边取到的相片中,样子是完全不同的。别西卜和巴力毗都是男的。
「剩下就是几乎没有资料的玛门吧。只是连非战斗人士也被推测到了。」
在战场中快乐似的华丽地走来走去的玛门,其动作根本就不像是非战斗人员。可是八代是不会轻易地结论为情报出错的。要是问上玛门是否善于战斗,总是不可以肯定的。
「要是,伊达的忧虑是,这个女子?」
伊达的忧虑。
即使夺得了NCT研究所,即使吸取了暗号化的峰岛由宇知识,还是不足以令海星握有遗产的。只要操作不到作为所有主轴的LAFI,手中的遗产有一半以上是泡汤的。
「而且一直线顺序地走向地下。有这样清楚内容的人吗?」
既然有大脑隐密保护,机密应该不会向外泄漏的。可是总觉得有圈套。伊达曾经这样说过。
「从现在起我要做的工作是精细的,所以必须要拦住他们。」
从容地走到海星士兵们的玛门,轻轻地拍着肩膀,哼着曲子消失于尽头。
危险。不可以给那名少女走向尽头。目前为止所有事情都是伊达盘算的作战计划。要是这样的话,计划的重心就是这个少女吧。
「这里,可以交给你们吗?」
八代拍着队长的肩膀低声地道。
「你要做甚么?」
「那孩子,有不好的预感。要是放任不理会有危险。我要设法追上她。要是绕了道,希望你们不要在意去追。不用去追。」
「很危险的。一个人前行甚么的。保护的士兵......」
「请不要。本来这里的人手就已经是不足够的。而且危险甚么的你们也是一样的。可能是更加危险呢。因为要拜托你们为我拦住四倍战力差的敌人。」
「一定要设法保护自己。呃,最少请穿上我的防弹背心。」
八代的衣着是,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也是老样子不变的西服。
「没问题。大概是,因为这件西服经过秘书官专用的特殊处理,虽然稍微邋遢了些许,子弹之类的东西还是可以的。」
八代随便地说起谎话。事实上,交给艾利西亚的LC部队装备品是最后一件了。
「西服是男士的战斗服装。那么,再会。」
「百战百胜!」
「谢谢。你们也不要死掉喔!」
仅仅最后一句,真心真意地说道。然后,八代稍微返回一路走来的道路,摸索起另外的道路,慎重地前进。途中扑鼻的异味令八代掩起鼻来,然后走到了臭味的源头。
「这是.....」
哑口无言。臭气的元凶就是茶水室。在里头撒落着LC部队的衣服以及当中溶出来的肉块。
「等一下。这是雾斩?糟糕,糟糕!是刚才那孩子干的吗?太糟糕了。」
感觉到不好的预感。
八代赶紧追着玛门。可是由于主要信道正被海星士兵堵塞着,所以不得不走在通气口之中这等非寻常的道路。时间流失。
──要赶上。
八代按捺着内心的焦急,急速地前进。
7.
「哎呀,对!要叫人来,医生甚么的。」
星野误会有点儿心不在焉的小夜子是疲倦了,正要走出去想要叫人来。
「.......呃,星野先生!」
急忙的口气叫了住了星野的步伐。
「呃,是?怎么了?」
可是当星野被叫住了的时候,小夜子却不怎么说下去。
「这个,......那个.....」
不断重复着胡里胡涂的说话。样子担心起来的星野探出头来看着小夜子的脸色。
「怎么了?是身体不适了吗?果然是要马上叫医生.....」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身体没问题。」
摆起手慌张地否认,挽留着要走出去叫医生来的星野。
「真的是没问题吗?」
「呃,是。没问题。身体甚么事也没有。」
这是怎么可能呢?小夜子的样子肉眼就可以看出是疲倦了。即使说没问题,也难以相信。可是要是问到那是否紧急的状况呢?不是医生的星野是无法解答的。要是自卫队员时期所学到的应急处理和简单病症,是拥有一定程度的知识的,可是好比如小夜子的健康状况这些特殊的状况是难以诊断的。
「这个.....这个,想拜访你一下。」
那是一贯犹豫的口吻。
「嗯,是甚么呢?只要是我可以做得到的,即管说。」
要是看到失明的、纤弱的小夜子,就会有冲动想要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她。
「我记得身边,有一个黑色的箱子。大约有一米高。」
「嗯,在附近。」
星野一直很诧异。从黑箱中伸出来的电线连接着小夜子横躺的座椅。醒来至今,戴在脸上的头盔电线也是连接着椅子的。作为医疗机器感觉是奇怪的。
因为接受过绝对不可以碰触黑色箱子的严厉命令。在这种气氛下,要不是NCT研究所的现况,星野有预感自己这一生是不会碰触眼前这东西的。完全是神秘的。
「呃,你要拜托我甚么事情?」
「我记得箱子后面有连接器。上面连接着很粗大的电线.....有没有?」
「嗯,是这个吗?有喔。」
不去碰触,慎重地转向背后,确认小夜子的说话正确。
「然后,这间房有没有一个地方有连接器呢?呃,先问一下,这里是甚么地方?」
「这里?是奇怪的房间喔。升降机下降到最下层。我也是第一次下降到这里来。然后再来的是玻璃天花板的房间。」
「玻璃天花板的房间!难道,由....呃,唉」
小夜子哽咽起来。
「呃,还好吗?现在去找医生!」
「不,还好。刚才不小心说到的事件牵涉到机密事项。只是开启了大脑隐密装置。」
「哦,是这样喔?总觉得很呕心,大脑隐密装置。那个..朝仓小姐?」
「怎么办?要是那个人的房间,应该就不会有可以连接外部的连接器......」
小夜子用手按在嘴巴上,嘟嘟嚷嚷地自言自语起来。
「朝仓小姐,怎么了?」
「呃,没有。对不起。可以告诉我房间的样子吗?还有现在NCT研究所的情况吗?」
「嗯,房间很厉害喔。放进了各式各样的机器,在房子之内到处都是机械和电线。NCT研究所很危险。为什么我是这样急急忙忙上任的呢?现在海星的军队攻进来,大家都在这间玻璃天幕房子中避难。」
「那么,既然器材也带进来了说不定连接器.....。星野先生,在房子中的器材里头,有没有类似连接器的东西?」
「有有。就在附近。你要这个器材来做甚么?我甚么都不明白喔?」
「我想把那个东西和LA.....呃,呜,黑色箱子的连接器用电线来连接。」
「唉?可是......」
星野犹豫地来。要接触这个被下了禁令的黑箱──LAFI一号机。以及把它和其它的器材连接。
「求你。分秒必争的。要是不及早,攻进来之后大家都会死的!」
可是小夜子的愿望却步不前了。
「明白了。可是请等一下。因为现在我要去取得许可。」
「许可是......呃,不要!」
比小夜子阻止的声音更早地,星野已经走出房子了。
变成一个人的小夜子震抖起来。
LAFI一号机绝对必需要和外界连接。想要把LAFI一号机连系外界的连接器接上控制研究所的LAFI二号机的请求。那是LAFI一号机内风间的要求。
──连接LAFI一号机和LAFI二号机。让我来完美地操纵LAFI吧。
现在,NCT研究所一方面防卫着,另一方面主要原因也是因为没操作管理研究所的LAFI二号机的人员。
要是风间的话,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要答应风间的要求是,严重地违反命令的。可是小夜子感觉不到风间的说话中有甚么谎言。看不出风间是个会耍小技俩的人物。只是对于住在电子中的意识体,这样的判断是否正确呢。
而且还有一个诱惑无意识地左右着小夜子。对于失明的她来说,让她在LAFI一号机之中看到的视觉情报是鲜明强烈的。
小夜子从椅子上下来,然后双手摸索起来走到黑箱。一确认到背面的连接器,双手又再次探索着四周的状况。
马上就碰到了大概是星野提到过的器材。
「这是通用终端机。开动着的。是接上了LAFI二号机的。」
可以连接连接器的电线也找到了。心脏的跳动加快起来。材料集齐了。为什么走出去叫人来的星野还没有回来?毕竟现在情况是混乱的,说不定他人正在忙碌呢?
电线的一端接上了终端机。要是另一边接上了黑箱的背面,风间的要求就可以成就了。在黑箱的连接器之前,小夜子犹豫了。星野还没有回来。想必是在哪里被人叫住了。委托别人判断了。
「果然是,不行。」
迷惑的终结,小夜子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这并不是自己一个人来决定就可以的事情。对风间抱持的印象是,不见得别人也是一样的。已经这不是关系到LAFI的事情了。自己是在光的世界中被迷惑了。小夜子下决心地掉下电线站了起来。
就在此时警报器的声音和广播声转来。
『最终防护墙被突破了。各单位请赶紧回避。携带枪械,以及.....』
决心崩塌了。
8.
伊达多少次看着手表来确认时间。最后的防护墙,用来监禁峰岛由宇的最底层正集合着所有人员。因为出入口已经堵塞了,所以只能够由内部打开。
环顾四周。除了伊达之外,接受过战斗训练的人数是不多的。小数的警备人员由于有战斗经验而坚守着最下层的入口,可是所谓的战力都是太过令人不放心的。
「哎呀,果然我是瘟神啊!」
发起牢骚的人正是最近刚刚被分配来这里的星野。好象是有甚么东西要向伊达说而走了过来。在战斗经验者极端地少的当前,作为孤石岛遗产事件生还者,他是因为贵重的战斗力而强行地拉拢过来的。可是当旁人看到他正在震抖时,伊达好象是掉眼镜似的内心苦笑起来。
最下层的门扉本来就是为了囚禁最高峰遗产──峰岛由宇而设的。其强度是即使是撒旦的高热,也需要花费半天。那是人类想象范围之内最坚硬的防护墙。虽然并不是轻易就可以被破坏,尽管如此,伊达还是无法安心的。那是昔日的不安。只是不安的原因是不清楚的。就好象是意识到敌人拿着无法想象的王牌一样。
──不安是从过去经验来而的未来预测。没有根据的不安是不存在的。应该是明白到这情况几乎已经要作出解答了。只是一直忽略明明知道的事情吧。这就是不安的本体。
是甚么时候呢,突然想起峰岛由宇说过的说话。虽然不打算要全部肯定由宇的说话,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伊达认为她的说话是适合不过的。
──我是知道不安本体的,本该是知道的。敌人的王牌是甚么的。情报已经在提示着。
可是伊达的思考被中途中断了。因为不幸来临了。
要是往上看,玻璃天花板的对面站立着一个身材矮小的少女。接收到身在外面的玛门,少女的声音。
「初次见面。我是七大罪的玛门。是来接收全部遗产的。」
黑发蓝眼的年幼女孩,在玻璃的另一边,和蔼可亲地笑起来。
「真糟糕。接口坏掉了。」
悠闲地,玛门在四周度步。除了留下对话用的麦克风之外,所有的机器都破坏掉了。因为即使用不到LAFI,也要把不安的因素一件也都去除。
「放弃吧。这里的防护墙是和之前的等级不同的。即使是高热低温来破坏也是和之前一样浪费时间的。那时日本政府大概就会怀疑起海星兵的行动。攻击这里的时间是应该剩不下多少吧。」
伊达试图进行交涉。不认为会成功。只是想要判断一下这个口气轻松的对手,以及想从对话中捉住情报吧。
「嗯?我的字典里没有难这个字的。可是我还是知道这个最后的防护墙并不是容易对付的。唯一的缺点是,在特定的频率震动下是脆弱的,这也是不久前刚刚被克服。」
伊达哑口无言了。玛门说出了四月初时由宇企图逃脱时的情况。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种事情?」
「哈,为什么呢?我还知道很多的事情喔。这个设施的构造,还有谁在工作着。例如你是伊达真治。那边的人是中田裕一,米田健太,西沢甚么的,嗯嗯,我不认识你。抱歉,我的知识有一点儿不完整。然后,要记住样貌和名字根本就是棘手的东西啊。近卫努,品野...哎呀,下面的名字我忘记了。北见藤吾。」
玛门越过玻璃依次地指着人报出了名字。
伊达更加胡涂了。即使是从哪儿取得了情报,也没有理由要记住职员的名字。感觉不了这种行为是有连贯性的。然而也总是感觉到有很大的关连。答案马上就在眼前了。
「怎样?相信了吗?呃,对对,我忘了说重要的事情。那个已经一早就隐藏起来吧?呵呵......哇哈哈哈哈哈...。」
玛门天真无邪地笑着,说起来。
「现在NCT研究所里是没有人会操作LAFI吧。即使是隐藏起来了还是没用喔。我怎样也会知道的。」
伊达更加无言了。
「我为什么会知道呢?你想要知道吗?那么我就只给你一半的答案吧。我有阅读的能力。可以阅读人心。」
「不可能。」
伊达马上否定。
「哎呀?不相信喔?」
「不。不是否定阅读的能力。即使你抓住了NCT研究所任何一个人,也不可以解除大脑隐密装置的。阅读的能力是没意思的。」
「呀。对!没错喔。真是非常难对付的大脑隐密装置。强行要读取也会发疯的。可是有一个主角就没有关系了。」
「没用的。那个女孩的知识是暗号化的。要解开暗号根本上必需要用上数万年以上。」
玛门的知识应该不是由宇的东西。由宇被读取知识的事情,估计最多只是几小时之前。可是只能够想到撒旦是知道NCT研究所内部构造的侵略是,比这件事更早就行动了。而且由宇几乎是不清楚职员的名字。玛门的知识是从别外的途径而来的。
「呵呵,迷糊啊迷糊。你没看出甚么吗?可是你说的事情是没错的。所以我就是想要LAFI。为了解开暗号。可以把数千年数万年变为一天的怪物计算机。」
玛门好象是从心底里快乐起来。在玻璃之上轻轻地踏步。
「那么,我说完了。然后首先试一下吧。」
玛门拔出腰间的小刀,漫不经心地投向玻璃。全体玻璃几乎要裂开地振动起来。可是马上又停下来,变得好象是没发生过甚么事情。
「嗯。雾斩的超振动也不行。真顽固。不愧为监禁峰岛由宇的牢房。」
「......刀型的雾斩!」
岸田博士吃惊起来。
并不是吃惊于玛门手中拿着的雾斩本体。在球体实验室事件中首次流出的遗产技术。可是玛门的小型化刀子是,刚刚前阵子才在NCT研究所中被开发出来的。
「嗯。那么现在开始我要来取走LAFI。对你们来说没用的东西。就让我好好利用吧。因为现在这个地方里,最擅长操作LAFI的人,怎样也就我吧。」
「不可能。甚么意思?即使用阅读的能力读取了NCT职员的知识,这也是不可能的。」
伊达吃惊地问。可是当中有一半是装出来的。玛门口气轻松的样子是容易受骗的。为了尽量引出情报,就要持续令她起劲的对话。
「呵呵,没错喔。因为这里没有一个人可以操作LAFI。峰岛由宇的知识也被暗号化了。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那是谁呢?我读取了甚么人的知识呢?」
在伊达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峰岛勇次郎的名字。可是马上否决了。因为和由宇相同的条件而取消了这个可能性。勇次郎也是没理由会知道职员的名字的。
「唉~,这个就是谜啊。」
伊达发出要准备作战的讯号。要打开这间房子的门口就一定要控制LAFI二号机。可是外面所有的接口都坏掉,LAFI二号机的本体也搬进了这间房子中。如果不是从内部的话,是不可能打开的。
玛门为什么拥有NCT研究所的知识呢?如果这种事情是应该知道的话。可是那种满心悠闲的表情是甚么意思。
这种不安令伊达选择了战斗准备。某些东西悬挂在脑海中。因为玛门的说话,答案应该是越来越接近了。然而还是不明白的。
──我忽略了甚么东西呢?
解答的头绪是过于细小遥远的。
「好吧解答编现在开始。虽然可以好好地读取作为人类的部份,可是另外的部分几乎是困难的。可是几经辛苦,还是顺利的。」
玛门的笑容消失,手贴到胸前吸了一大口气。
「即使是用来对话,留下了麦克风真是失败呢。」
玛门突然唱起歌来。不合时宜的动作,可是这种姿势完全有如歌姬似的既优雅又美丽。每一个人都一下子,被夺了心神。唯一,除了是轮到他回答的伊达之外。
「关掉麦克风电源!赶快!」
伊达的脑海中浮现的情景是,半个月之前发生在NCT研究所中的事情。
「难道,变异体!」
「对啊。半个月前我从希望大街中读取了随便流放出来的变异体资料。」
职员切断麦克风电源的手指是,一秒,迟了。
跟从通过麦克风输入的资料,LAFI开动了。应该是坚固的最后门扉慢慢地开始打开了。
9
在高热之下四周的树木纷纷地着火了。而且地面就好象是滚开了熔岩似的。高热之中膨涨的以及气流变得激烈的大气,进一步在高热之中折磨四周。夜幕是,因为灼热和火焰而退开了。在这其中,也有晶的姿影。
「稍微,犯规了!」
用手臂掩着脸颊挡住热力,晶看着前方。在高温扭曲的空气对面出现撒旦的姿影。
「只是这种程度吗女人?刚才的气势怎么样了?」
电子的声音嘲笑着晶。可是晶并没有空闲反驳。驱使着水精灵,用水冷却四周的大气。可是马上就沸腾起来化成水蒸气。结果,晶甚么时候都必须补充瀑布似的大量水份。
「哼。虽然是七大罪,就只有这种程度吗?根本就偏离了期待。」
虽然如此,听起上来与其说晶是在挑衅,不如说是逞强地回答吧。七大罪的能力之中,和水精灵相溶性最差的就是撒旦了。她最拿手的、任意操纵的水,然而在撒旦的高温之前轻易地蒸发掉了。晶的攻击是,到达不了撒旦的。
「那么,这样如何?」
撒旦拾起一块小石。石头看着看着就越来越红,不久就碎裂起来。数千度的热力轻易就熔化了石头。保持着高温的石头是细小的能量碎片。朝着晶的方向射过来。
晶慌忙地使出水精灵,把水、不、是滚水集中到前方。当石头撞上了水墙时,水份瞬间就蒸发走了。尽管如此,成功抑制了攻势的晶,一边保留着水墙,往后跳起退开。然后马上展开新的水墙。
「没甚么样啊。只是这一点儿?」
虽然晶不必要地挑衅着,劣势的色彩是浓厚的。撒旦进一步重复着高热的攻击。而晶总是惊险地避开着攻击。可是应该有耐火功能LC部队服装烧焦起来了。头发烧焦的臭味使晶皱起眉来。
「你打算要逃到甚么时候?」
撒旦巧妙地穷追着徐徐往后退的晶。
在晶的背后是,虽然是细小的却也是可以称呼为湖泊的大量水源。可以令晶不断补充水源的是,虽然是细小的却是连接着这里的湖水。
「你完全是上当了。」
晶憔悴的脸颊上,首次混集了优势的神色。可是即使是在大量水源之前,撒旦还是非常怪异地笑着。
「咯、咯、咯。这就是你引出来的企图吗?归根究底都不过是炭元素生物的肤浅智能吧。」
「有甚么好笑?」
「你要用这种程度的湖水来抵抗我的高热吗?」
「嗯。」
「尝试一下也好。那我就给你自看一下可以烧干这个湖的热量吧。」
包围着撒旦的高温更为上升。地面熔解的范围扩张。灼热的风暴风雨似的吹刮着。
「现在让你看我的全部力量吧。」
晶同时使出水精灵从湖中吸起水来,射向撒旦。完全是水库决堤的瀑布姿势,被流放出来的奔流之水是,可是在到达撒旦之前就蒸发掉了。
「甚么!」
水量更为增加。可是全部都在到达撒旦之前就蒸发掉了。别说要到达撒旦了,水份蒸发的分界线是,慢慢地向晶靠近过来的。因为撒旦进一步提高了温度。
「咯。」
晶以最大限度的速度吸起水来发放出去。湖水以眼见的速度减少。晶再一次操纵这只有这点儿的水量。可是,撒旦把它们全都蒸发掉,进一步地迫向晶。
晶不知不觉地退后。当后退的脚在湖面上沉下时,晶才开始意识到自己正在后退的事实。
「呃。」
即使背后已经是水,对于拥有水精灵的晶来说当然并不是没有退路的。相反对于撒旦来说,他并没有可以追赶晶的手法。即使一边蒸发水份一边前进,要追上晶是困难的。
可是晶是不可以退后的。要是在这里逃走的话,撒旦的强大战力就会反回NCT研究所了。
「怎么样?不走了?我追不到吗?」
仿佛是明白晶的立场似的,撒旦口气轻蔑地说道。晶看着背后,然后看了看天空,最后看着撒旦。
「不走了!」
晶高声地发出宣言。
自己是志愿要成为ADEM士兵的。就好象是感觉不正经的父亲一样,在和平的日本中过着平静的日常生活是回不来了。在自己所选择的道路中,自己就是战士。战斗的人。与其拋弃友情,在敌人面前逃亡,倒不如死掉还好。
「你打算要把我囚禁在这里吗?真是个值得赞扬的人啊。可是一分钟也待不到了。」
「囚禁?不要说傻话吧。我要在这里打倒你。一定。绝对,无论如何!」
「你认为可以胜过我吗?」
撒旦的嘲笑语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有如可以冻结心房的寒冷声音。眼前晶倔强地不退后的态度,令撒旦份外不顺意。
「这种湖水的水量是不能够对我有甚么作为的。你还是在幻想总会有办法克服我的热力吗?那是在现实中无法看到的,你是蠢材吗?」
随着强劲的风势,包围住撒旦的灼热飙升。瞬间使出水精灵造出水墙的晶,其反应真是漂亮的。可是能力差距是明显存在的。水份一下子就蒸发了,即使一次又一次的添加,也是赶不及的。
「哇,咿咿....」
沸腾的水墙近在咫尺,晶的身体向后仰起来。难以忍受的热力折磨着晶。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有退后。要是继续往后退,就会好象在说内心被屈服了一样,所以晶固执地停留在现场。
「怎么了?好歹也要试一下我的热力吗?」
一看正是机会发出最后一击,撒旦就提升到最高温度,举起了手臂。
晶和撒旦之间大约有十米的距离。可是只要这个手臂一挥下,晶就会被烧死了。即使蒸发掉水墙甚么的,可以充分烧死人的热力还是向晶袭来。
晶咬紧牙关,现在再次,看向天空。
「不再挣扎了!要是抵抗也没用的话。」
晶用手指着天空叫了起来。要是平常的话,怎样听起来都是自暴自弃的说话只不过是单纯不服输的固执吧。可是撒旦却从中听出了女孩一丝的希望。要是如此,就不可以不看一下这个希望了。
撒旦把目光移向晶手指指示的方向。天空是不能看清楚的。蒸发的水份,就好象雾一样滞留着。
强风吹动。雾就随风飘流,然而看到了天空。天空开始异常地变白了。黎明近了。要是依照计划,还不到一个小时,NCT研究所就会轮陷。
可是当雾气散开的同时,撒旦并没有把目光从天空中离开。
「那个是甚么?你要做甚么?」
天空中有某些巨大的东西。这么迟才注意到凝聚的水所形成的凸面,是因为其巨大吧。晶暗中地使用凝结的蒸汽制造出来的是,直径有一百米以上的巨大透镜。样子非常怪异。无法读解晶的目标,撒旦提高了警戒心。
「你的拿手好戏,我接收了!要是冷却不行,那就加热吧!」
朝阳从晶的背后升起。
「你、你、难道!」
撒旦正要停止最高热力。可是一切已经为时已晚了。接受了朝阳的,直径有一百米以上的凸透镜,折射着这个空间的所有光线,并且集中在撒旦一点身上。
撒旦的高热再加上数千度的高温。越过了撒旦身穿衣服的临界耐火温度。
「鸣哇哇哇哇哇哇哇!」
渐渐无法忍受高温的头盔出现裂缝。裂缝慢慢地向全身扩展。可是异常变化就此结束。衣服充其量是被割裂了,却还没有到达破坏的程度。
「骗人.....」
只差一步就迫死他了。可是撒旦的对应还是快一步。停止了超高温的放热,温度下降了。
「真可惜。我胜利了。」
撒旦慢慢地走近。晶剩下来的手段已经没有了。
「不,是我们的胜利。」
就在这个时候,从二人中间发出了声音。在那里的艾利西亚金发飘逸,拿着反坦克手枪。
枪声震撼着整个森林,喷射器喷射出来的子弹一边在空中擦出火焰的线条,一边指向撒旦。
撒旦反射性地伸出手来,制造高温墙壁。可是那是错误的。反坦克手枪的爆炸被高热阻了下来达不到撒旦。可是正是这个高温,燃烧起撤旦的耐热衣服。裂缝进一步扩张,吧啦吧啦地碎裂散落。出现在下面的是,迥异于炭元素生物的冷血身体。
强劲的蒸气从这个身体中喷出来。巨大的透镜燃烧着被过度照耀的身体。
「不要,不要,不要!」
身体熔化起来,上半身沉下去,最后只剩下脸孔以及伸出来像是要求救的手。可是下一刻,也熔化消失了。
自由操纵灼热的撒旦,淹没于灼热之中,沉没于灼热之中。
10.
闸门慢慢地打开了。
「变异体......是木梨的知识!」
趁着峰岛由宇从NCT研究所中逃走时发生的事件。被住在LAFI二号机中的其中一个生命体夺取了身体的男人,木梨孝。除了中宇之外,在NCT研究所中最懂得操纵LAFI的男人。
「关门!」
「没有的。不会受你控制的!」
「哈哈哈。没用喔。我已经掌握了闸门的控制权了。这个设施都已经成为了我的思路了。」
最终闸门完全打开了。一早在外等候的玛门步伐轻快地走了进来。
「嗨嗨,早喔。不、还是晚安呢?这是?」
大门四周的人数虽然并不是那么多,然而那已经注入了NCT研究所的残余兵力。玛门被无数的枪口包围着。
「先说明我可是很强的喔。因为我升级了。已经焕然一新了。」
一边笑哈哈起来,手臂轻轻一挥。在这种个意识的动作中,拔出了腰间的小刀,投掷的动作熟练地排演出来。没有一个注意到玛门已经投放出刀子。
「唉?」
注意到的是,亲眼目睹小刀突然在眼前迫近的警卫员。可是最初的牺牲者在发出警告后不久,刀子就刺进了额头,在倒下前肉体溶解,发出「哗啦」一声令人作呕的声音然后散落在地上。
「攻击!」
在认清异样的力量之前,伊达就放出了号令。利用恐慌的条件反射来回避的方法。不给予考虑的时间。给予的只是行动。
士兵们一起开火。伊达的指示是快速的、正确的。可是玛门的行动是比他还要快的。
「惊讶了吧。虽然我想要更大的恐慌。」
玛门进一步地投出几把刀子。
「这、这...」
惊慌失措的星野,失去平衡屁股着地跌倒下来。这个结果救了他一命。在星野周围的人都无一例外地成为雾斩的牺牲品。
「嗯,好象是已经满足了,真麻烦!那就直截了当吧。」
玛门一套上手套,就多次动起手指来检查情况。
「这个是不完全的。因为我的知识是欠缺一半的,所以有很多缺失。可是没所谓了,最起码是让大家都动不了吧。那么,看吧!」
套上手套的手,向上伸出,马上产生出复杂的光模式。
「这个是.....」
当伊达注意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无一例外地,四周的人都依次地倒下了。伊达也在激烈的目眩感袭击之下跪倒下来。
「视...视觉毒!」
「嗯,你很清楚喔。唉?自然是知道的吧。人类脑袋在光的模式之下是会受到不同影响的。很像是光过敏切换吧。虽然是要产生真正致命的程度,可是由于欠缺重要的东西,这也已经是尽力而为了。」
哎呀呀地举起双手,耸起肩来。
「可是,正好给你们动不了的破坏。就好象是现在一样。」
伊达拚死地维持着险些中断的意识。可是身体是晃动的,最后倒了下来。
「要是再看几遍,会不会死掉呢?喂,要试一下吗?可以看多少遍还可以生存呢?谁人最后生还下来呢?这张彩票很有趣喔。」
「......不,不要。」
无视伊达的制止。玛门再次向天伸出套上手套的拳头。
「好,就试一下吧!」
『我是不会让你这样做的!』
玛门用从容满载的表情扫视四周的扬声器。可是当背后传来机器的驱动声时,玛门的表情崩塌了。
「这是甚么?」
在玛门回过头来的眼前,闸门慢慢地关上了。会吃惊的不只是玛门,连伊达以及岸田博士,以至是知道目前NCT研究所LAFI情形的所有人员都吃惊起来。到底是谁从玛门的手中夺回闸门的控制权呢?
「你破解了我的程序?」
在茫然若失的玛门眼前,闸门已经完全关上了。
『你已经不可能从这里离开了。请死心吧。』
突然想出这把听起来很熟悉的声音主人,岸田博士吃惊起来。
「朝仓小姐、是朝仓小姐吗?」
『嗯,我是朝仓小夜子。真的十分抱歉。我违反了重大的命令。之后我会接受处罚的。可是现在起码请你准许我这样吧。』
「难道你......没问题吗?」
伊达像是担心地问道,然后小夜子马上就刚强地回答了。
『嗯。没问题。』
「你不会是使用了电子融合和LAFI同步化了吧?而且正在是用监视器的眼睛来看着我们?你把LAFI一号机接上了研究所的接驳器和外界连上了吗?」
『是的。对不起。可是我.....』
「乱七八糟的很烦呀。尽是在说甚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玛门歇斯底里地叫起来。可是这也是一瞬间的事情。随即浮现出好象是变了形的笑容,快乐地说起话来。
「哈,虽然不知道是哪来的人把我的控制权打破了。可是那是没用的。因为这里最擅长操作LAFI的人就是我。你等我一下。我要让你看和刚才截然不同的实力。」
玛门在敌人的正中央,手贴在胸前然后心情舒畅地唱起歌来。优美的却是变调的歌声,并没有维持多久。玛门皱起了眉头扫视四周。
「怎么会?」
不明白为什么甚么事都没有发生的玛门,再一次重新唱起歌来。可是周围的机器一如最初没有显示反应。闸门仍旧是牢固地关上的。
「为什么?发生了甚么事!奇怪。是坏掉了吗?为什么!?」
『没用的。因为在这里我是最会操作LAFI的。』
小夜子静静地对怒不可遏的玛门发出强而有力的宣言。
「骗人!那是我!我是最强的!」
玛门再一次唱起歌来。可是甚么反应也没有。一次又一次地唱歌。回答的只有沉默。
「对!是麦克风坏掉了。就是这样!」
玛门一走近附近的终端机,就快速地打起字来。可是马上就放弃了,拳头暴力地胡乱捶打着打字机。
「可恶,这个也坏掉了。为什么?为什么来阻碍我!」
玛门歇斯底里地叫出来,产生视觉毒的手套挥向天花板。告知伊达,好不容易维持的意识也终于渐渐动不起来了。
已经再也动不了,可是刀子对着附近仍然生存的人一个一个地,叫了起来。
「在哪里?如果是藏起来的话,我就用雾斩把倒在这里的伙伴,全部都变成肉酱。看吧!」
『请不要!』
房间的门打开了。
『我在这里。所以请不要伤害其它人。』
玛门比对着打开的门和四周然后,
「呵呵,如果一早这样做不就好了。我心情有点儿不爽啊!」
几乎不怎么特别的门口里头,玛门走进了小夜子待着的房间。
11.
「唉?差不多嘛!嗯,和我的想象一样。很好,很好喔。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站在小夜子前方的玛门愉快起来。
小夜子在电子融合的坐椅上以半躺的姿势横躺着,一半脸颊被头盔掩盖。手上拿着的枪头震抖着。
「这就是电子融合吗?而且后面的箱子就是LAFI吧。对吗?大概是没错吧!哇哈哈哈哈。哎呀,谢谢你喔。帮我省掉了搜查的费时工作。」
愉快的玛门一边在房间中荡来荡去,一边喋喋不休地说起话来。
「LAFI也是重要的,可是电子融合也很想得到喔。有了这个就可以一瞬间输入脑袋中的资料。虽然用唱歌来传送也不错,可是那是既辛苦又效率低的。可是脑袋的负荷稍微有些可怕。话虽我也习惯阅读的能力,因为像你这样的人没事,从变异体中读出来的情报也不会成为目标吧。」
「变异体.....是木梨吗?」
「嗯。大部份是这样的。人类之外的意识就像是和外国人说话一样理解不了。算了,好吧。下次再说吧。我杀了你之后,就接收LAFI。可以吗?因为我已经很努力了,这是理所当然的报酬喔。」
「这、这个不行。」
小夜子双手震抖地举起手枪。看到这个的玛门更加愉快起来。
「哈哈哈哈哈。好喔。这个好喔。嗯,最好笑的笑话。我的动作是捉不住的。没用的。不,也没有那个必要吧。你有开过枪吗?你有战斗经验吗?你这种姿势是,连一个停止的目标也打不中的。喂,而且戴着这个头盔你看得到吗?」
玛门架起小刀型雾斩。
「算吧了,好吧。去死吧。」
浮出冷淡的笑容,玛门把刀子向着小夜子,漫不经心地投出来。
枪声响起。
「甚、甚么.....」
血液从手臂中流出,玛门摇摇晃晃。刀子在震惊之中从手中掉了下来。
「甚么,为什么?应该是打不中的。因为我的动作是,可以做到......无法读取的。」
小夜子射出的子弹只是擦过了手臂。虽然是削走了一些血肉,可是要没有致命伤,也就不可以封住玛门的动作。
「我读到了你的动作。」
小夜子的手枪震抖起来,以中中断断的声音回答。辛苦似的多次深深吐息起来。
「原..原来如此。嗯,这可麻烦了。要是LAFI和电子融合连接上的话,这种事情是做得到的。用LAFI来计算预测我的动作,把肉体运动的资料转送到脑部。唉?原来如此。呵呵呵,好喔。越来越想要了。」
「请你投降吧。我不想杀人。」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
玛门笑起来。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笑声仍是不绝的。
「没用的。我是胜利的。刚才那一发子弹射不中我的时候,你就输了。」
「你说甚么!」
「你那双手不是在恐惧着、震抖着吗?」
玛门以有点儿同情的目光注视着小夜子。
「果然,变异体的情报是正确的。你的脑袋大概已经到达最大的负荷临界吧。」
「怎、怎么会....」
可是举起的手枪从手中滑落下来。痛苦的表情浮现出来,呻吟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
玛门慢慢地走近,伸出的头近得连呼吸也可以感觉到。
「真可惜。只差一步。西洋棋的话就是将军了,象棋的话就是将军抽车地把我追到死胡同。」
一脱下头盔,就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夜子。
「很漂亮啊。漂亮的人,我最喜欢。特别是看到现在这样痛苦姿态,是最美丽的。」
玛门挨近可爱的脸蛋,在耳边低语。
「最后让我来消除你头颅里头的东西吧。粘粘糊糊地搅碎。我会慢慢地,慢慢地搅碎喔。」
玛门双手挟紧小夜子的脸颊,随即打算攻击额头。这个动作停下来了。
──甚么?这个感觉?
内心骚动。好象是有某些东西扰乱玛门的内心。一放开小夜子就扫视整个房间。到处推积着的器材,无数的想必是放入了遗产的密闭箱子,电线以及电灯都使地方狭窄起来。这些种种东西一件一件地,慎重地观察起来。
「甚么?这是甚么?」
玛门困惑于自己的身体,正确的是困惑于意识中产生的奇妙感觉。为了探求当中的原因,玛门多次放眼观察房间之中。
可是脸色渐渐不愉快起来。
「怎么说呢?有一个不识时务的人喔。不要阻挠我。那种人是令人讨厌的。」
玛门一回过头来,就瞪着站在门口的人。
「不要那么刻薄。」
八代一拿着的贝瑞塔9000S枪口恰好对准玛门。
12
「嗨、是...八代先生吗?」
小夜子仿佛辛苦地呼吸着。
「朝仓小姐,你可以不用勉强说话。这里就交给我吧。」
「可是.....」
「嗯、现在开始首先是男士的工作。因为那是我的精彩演出。」
八代还是以明朗的语调说起话来。玛门不愉快的感情从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浮现出满有兴致的表情。
「八代......一。唉?原来如此,你是那个八代一吗?」
玛门的表情一下子开朗起来,附上坏坏的笑容。
「这样子的话,我也不能够不报上名来了。」
「没甚么兴趣。」
「说话不要那么无情。我是七大罪中的玛门。」
「所以我就说没兴趣,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八代的表情一反常态是严肃的。那是因为看见了一路走来的惨状。
「没耐性啊!本来以为是稍微更加轻快的人。要是听到了我另外的一个名字,我的本名,你绝对会有兴趣喔。」
「本名?」
八代没有疏忽下来,拿起手枪的姿势并没有崩塌。
「真正的名字是六道、六道舞风。」
八代的枪口只是颤抖了一下。
「六道、六道!?」
「哈哈。吃惊了吃惊了。嗯,真目家的守卫,原八阵家之一的六道家。多多指教,八代家的长男,八代一先生。」
玛门特意优雅地鞠躬。
「六道家怎样会残留下来了!?」
「呵呵呵,给我吓倒了吧。」
「嗯,因为两个原因而吓倒了。六道家还残存下来的事以及,那个人成为了七大罪之一的事情。」
「那个彼此彼此吧?偏偏八代家的人归属于ADEM甚么的,是吧?」
八代一边沿着房屋的角落,一边围绕着玛门的四周走着。有意志地改变战斗的位置。一不小心就会把小夜子卷进来了。想要把玛门引离小夜子。意图是过于明显的,然而玛门要怎样呢?
玛门只是带有意思地看了一下小夜子。传来看穿了八代意图的讯息。然后,玛门还是上钓了,一边正面定睛地看着八代,一边移动起来。
「哎呀,抱歉了。」
八代没有松懈警戒,口中却俏皮话四溅。
「没关系。今天的我心情很好。而且你是不会介意别人想法的。」
玛门两手握住刀子。在投掷目标的拿法下,八代的步伐变得慎重起来。
「非常防范刀子啊!它根本就没甚么特别。」
「因为看见了几名牺牲者。刚好稍微有点害怕。那样的死相不敢恭维。」
「哈哈哈。干嘛!割种了。好吧。那我就稍微来一个预演吧。」
玛门一边轻轻地踏出步伐,一边窥伺着攻击八代的机会。
「看吧,让你看一下吧。这就是峰岛由宇的动作。」
突然变化多端和轻型地跨入。虽然八代试图锁定目标,过于快的速度是追不上的。猛然转换战法。在玛门大约走到前方时开火。要是打不中的话就瞄准禁止双脚活动。
可是玛门根本不会畏怯于威吓射击。
「我来了。」
迫近眼前的玛门一边鲜明地旋转着刀子,一边斩了下来。过程中有很多多余的动作。
八代的回避是惊险的。随即滚到后方,运用三角踢的要领踢起来,越过玛门的头上。攻击背后。正当八代如是想的时候,玛门就转过身来,不加思索地发出一击。像是要倒向后方的八代避开了一击,其领带的一部份,钩住了刀子的刀锋。领带一半化为尘土扬长而去。
尘沙剎那间阻挡住二人的视线。八代利用倒下的姿势,踢起一只腿。可是视线并不是完全被阻挡的。玛门扭曲上身,打算要避开八代的脚尖。然而八代的目标并不是玛门。刀型雾斩,可以溶解一切的刀身就这样踢飞了。
「呃!」
被弹开的刀子好不容易才反回玛门的手上。八代的脚被刀身碰到后却还健在。二人保持着距离喘息。玛门劈劈啪啪地拍起手来。
「哎呀,厉害厉害。不愧是被誉为当今最兴盛的八代家成员。没想到可以撑到现在。后面的就抱歉了,那个领带看来很适合你,可是被弄坏了。」
「唉,没关系。那个是加班时随便在车站摊档上买的。」
八代一解开领带,就松了一下颈。
「那样的说话久违了,直觉迟钝了。」
「你说甚么啊!牢固地针对了雾斩的弱点。把物体的振动频率切换到另一个振动频率,居然只是用了0.2秒的时间。那个根本上是有点儿攻其不克了。我也吓了一跳。」
「即使是ADEM的成员,也很热衷于遗产的学习。在最近的研究中才刚刚完成的。」
「谦虚啊。可是即使是洞悉到,一般也是无法实行的。那就是等待残酷的死亡吧。即使腐烂了也还是鲷鱼,破旧了都还是丝绸,武士即便是瘦骨嶙峋的还是武士,武士饿着肚子也要叼根牙签。最后的是不是有点儿问题呢?嗯,算了吧。即使是在这种组织里也是八代家的成员吧?唉?这样说会不会冒犯了你?算了吧!那是褒奖的说话喔,大致上是。」
「不不,我还是太嫩了。如果是万全的话,现在你就是赤手空拳了。」
看见了八代装腔作势的从容态度,玛门回复少女的相应年龄小声地笑了起来。
「要是在半天前稍微会简单点儿。几天前,我还是不能够做这些东西的。峰岛由宇不可以不感谢你喔。」
「那是甚么意思?」
「还是不说明一下就不行了吗?麻烦啊!费时失事喔。算吧了。因为我是既亲切又温柔而且慈悲为怀,所以我多少偏也可以给你说明一下。只是如果你在说明完结之前还是活着的话。」
刀子从玛门的手中放出。瞬间避开了的八代,其背后的器材取而代之变成了牺牲品。化为灰尘倒塌下来。
玛门攻击的手并没有缓慢下来。过程中探知到到对手头脑的阅读读能力,说明了她吸取了变异体和由宇的知识。
──自我表演欲很强的孩子。
感觉着言行不正常的八代,小心翼翼地观察玛门。一边听着说明,一边一次又一次地避开刀子。偶尔会尝试反击,然而子弹一发也没中过。被开了拳头,当脚踢像要被刀子阻挠时就不得已急忙停下来。
虽然是由宇的动作和说话,细节上是不同的。那是反映性格吗?玛门的动作是轻快的。可以说是快活的。并没有感觉到由宇无尽的压倒势。
──即使如此,也很厉害。
八代内心埋怨起来。
这个时候房间中的东西依然是一件一件地取代八代成为刀子的牺牲品。器材崩塌,墙壁大了大洞,保管遗产的箱子坏掉,里头的东西碎裂掉落。
「呃、厉害。厉害,这不是优秀的力量吗?哎呀、真了不起啊。」
可是面对八代的说话。玛门表情扭曲起来。
──哎?
应该是对八代的说话满载着表现自我欲的。可是,现在偷看到的表情是甚么意思呢?
「六道家也,要是有像你这样的人,一定会很骄傲吧。」
再来一次攻击。
「根本没这一回事。」
停下动作的玛门低声地吐出来。
「为什么?」
玛门的良久没有回答,注视着地板,咬起嘴唇来。
「因为有才火这个弟弟。年龄比我还要小。」
光是这把语气,嗯,八代就理解到了。
「甚么也优秀过人,我真没面子。」
接下来的说话也一如八代的预料。自我表现欲是自卑情意的表现。
「嗯,这个,也颇吃不消吧。那是不可能轻易说就出口的生世吧。」
「你了解甚么东西?」
玛门的语气是沉重的。笑容消失的脸上,只残留扭曲的表情。表情扭曲的玛门再一次使出刀子斩了下来。
「我明白啊!」
一边避开攻击,八代回答道。
「这份感情我是明白的。虽然是首先被生下来,可以品质差劣是很丢脸的。我也没有作为兄长的威严啊,人生遗失。」
扭曲从玛门的表情中消失,发起呆来。
「唉、有弟妹吗?呃、原来如此,要不是如此,八代家也没有今天的位置吧。大概是相当厉害的人吧。你的弟妹。」
玛门发呆的脸马上变回笑容。扭曲的表情渐弱,可以感觉到那是有着亲切的温柔支撑着的笑容。
「还是算了吧。品质太好就会很困扰的了。不管是做甚么事情,哪里是一百分,根本就是要有三百分。我全都只有八十分。」
「真是心灵相通啊!可是平均有八十分也不满意。真是个十足的资优生啊!我就名落孙山了。只有三十分甚么的。」
「对不起,我夸张了。我也有不合格和重考甚么的。不,虽然决心要离家出走,别说回忆了,连简单的断绝关系也没有做。带着稍微会有人紧追过来之类的期待离开,可是当回过头来看的时候,甚么人也没有。为什么?这样子太惨了吧。我只是走错了一步吧。因为那时我还小。」
「嗯,我明白、我明白。我也没有人追过来。岂止如此,而且好象是省掉麻烦的样子啊!呃,还有,特意来接触ADEM,很有骨气吧?被一家老小孤立了?」
「对!今年的新年,我也是一个人孤伶伶地吃杯面。」
「我好象变得非常喜欢你了。简直想要亲你一下。」
「我也没有所谓,可是对敌的人掉进爱河甚么的,这是在演戏吗?」
「可惜,我和你是不合适的。总之我已经超过了一百分。超过了才火。吸收了峰岛由宇的知识,变异体的记忆。」
「现在,没有恐惧吗?」
「没错!」
看着玛门的八代目光中是隐含着怜悯吧,还是自己从前的姿影呢?
「我超越了那个孩子。超越了。才火已经不可怕了。我就是后继人!」
玛门的笑容再一次徐徐地扭曲起来。混合着疯狂。燃烧着异样的热情。
「差不多要觉悟吧!我很喜欢你。所以我会让你不怎么痛苦地死去。」
玛门脚步停了下来,刀峰指向八代。
「刚才一直在玩,可是现在要出真本领了。峰岛由宇的身体能力和变异体的知识中产生出来的雾斩。好象是不太适合现在还是落后的你。」
八代静静地看着玛门。
「如果说你已经超过了一百点,我也不得不出王牌了。」
「王牌?」
八代从怀中取出的东西是,过于不适合其一页西服的衣着的。
「苦无?呃,那是八代家最得意的苦无吧。」
玛门的表情是从容的。
「你知道神鸣杀吗?」
八代一边用线牢固地捆绑着苦无的刀柄,一边说起话来。玛门老实地听着,尽管如此还是对八代抱有同感和兴趣。
「知道。发霉的古老技术。利用声音共鸣和空气对流的风切。这就是你的王牌吗?」
「为了擦掉霉菌,我拚死地擦拭。一心想要超过一百分。」
「然后超过了吗?」
「嗯。唯一可以超过一百分的技术。那个时候的感动真的是很大啊!唯有这个是凡人的特权吧。天才是不会明白技术练成的感动。而且这份感动是,我认为要是当时也应该知道超越了天才就好了。」
被绳索捆绑住的苦无慢慢地开始旋转。空气流动在被苦无画出的圆圈中,响起奇妙的风声。玛门沉默地注视着八代的样子。
「诚实地等我。我刚才应该谢谢你喔。」
「你的努力,我是无法阻止的。」
玛门也举起刀子型的雾斩。嘴角微笑。凡人超越了天才的期待,少女是满载住的。
「那就开始好吗?」
「嗯。」
苦无从八代手中被投掷出来。
一边奏起奇妙的声音,苦无直线地飞向玛门。玛门全心全意地集中注视苦无。苦无进一步阻挡视线。所以,当意识到八代放出苦无后紧接着拔出枪械的事情时已经迟了。
响起的并不是苦无的共鸣声,而是贝瑞塔9000S的枪声。
在血泊之中,少女倒了下来。辛苦地呼吸,徐徐变弱。
「你、很过份、很过份。你辜负了我。我刚才真是有一点期待啊......」
避不过子弹的玛门并不是因为被八代欺骗了。对于还是无法超越天才的残酷现实,内心凉了下来。
八代的说话终究是利用了玛门自卑感的一个陷阱。为了使她只注视苦无。
「抱歉了。」
八代从心底道歉。因为他无法憎恨起这个和自己拥有相同自卑感的少女。要是走错一步,说不定自己也会走上相同的道路吧。
「可恶、可恶、混蛋.....凡人终归都是凡人。......从出生的时候才能甚么的全部都被决定了。超越天才的事情怎么也是不可能的。即使是一瞬间我却是相信了.....我、真是.....蠢才。」
玛门的呼吸渐渐微弱下来,声音也变得老是中中断断了。然而只有注视着八代的怨恨脸色是没有改变的。八代一直到最后都在看着这个想反白眼的表情。
「讨厌。混蛋、哎呀.....我......是超过了才火.....的。」
在渐渐无法移动的身体前,八代好一阵子一直站在原地。
指向打算穿喉方向的枪口,无论如何也无法拉下触板。连一分钟也待不下的少女是必死无疑的。这种事情对于出生在八阵家的八代来说,是一下子就会明白的。
「呃,不要再发呆了。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八代发出不自然的明朗声音,把昏倒的小夜子抱出房间。
「对不起。」
只是再一次道歉,八代随即离开现场。
房间渐渐静下来。只剩下洒落一地的砂沙沙作响。那是被玛门用雾斩击中之后的东西。大约在碎落的砂土之中,有一个圆筒形的玻璃器皿倒下溢出。掉在地上的玻璃器皿裂开,里头的保存液以及浸淫在其中的好象是生命体的一部份泻落一地。看上去好象是生命体一半的头部,实际上在地球上并没有附合这形状的东西。
玛门的眼睛微微睁开。少女是还没有死去的。死亡的深渊中,已经变得连一分钟也待不上了。这双眼投向半边的头颅。
濒死的瞳孔中,剎那间闪出强光。
「呃......呃.......」
玛门的手慢慢地伸向头颅。那是曾经被鬥真斩断,被萩原取回的变异体一半的脑袋。
「找到了。」
玛门脸上回复扭曲的笑容。
13.
「伊达先生,还好吗?」
听到了八代的声音,伊达取回了意识。
「......八代吗。好极了!」
「你说甚么?目前的所有事情,都是伊达先生的作战计划喔。首先利用攻入的时机,限制敌人的行动。还真是厉害!」
「恭维的说话就够了。入侵者呢,玛门现在怎么了?」
八代的目光寂寞起来。
「总之,已经倒下了。」
「果然是这样啊!秘书官一职真是配不上你。要不要转职到LC部队去?」
「请不要笑话我了。因为现在的情况我已经很满意了。而且....我......。」
八代总是轻率的口气,突然停了下来。
「我,不行.....。不是战斗的料子,实在是.....。」
说话断断续续,手像是盖在脸上摩擦着,即使看到自嘲性地说起话来的八代,伊达却甚么也没有说到。
「那就随你喜欢吧。」
只是短短的这样说道。
「是,遵命!」
「八代,后面!」
「唉?」
在伊达迫切的声音下回过头来。在那儿八代看到了难以置信的光境。
「哎呀。刚才你胆敢欺骗我?」
笑眯眯地微笑起来的玛门一脚踢到八代的侧腹。被一脚踢飞到一旁的八代,在地上弹了几次后冲到墙壁上。
「呀!」
激痛地翻滚转动。肋骨断裂。那根本不是少女的脚力。尽管如此,还是勇敢地瞪着玛门。
「为什么。你应该是已经死了。」
「嗯,我也以为会死的。几乎是要死了喔。刚才喔、真是很危险。可是,上天选择了我。」
拿在右手的东西举向天花板。
「这个是.......变异体的脑袋?」
「嗯。大概是在直线特快号的控制设备中被取回吧。不齐全的一半变异体知识成为了我的东西。强化的思维甚至连肉体也给予了影响。这个没必要告诉你喔。我取得了变异体的力量。」
被玛门举起的肉块粘糊地溶化。可是它并没有滴落一地。覆盖在玛门的右手,直接同化。
「笨蛋!你是知道的。这样就会走向木梨相同的命运。终究会被变异体吞噬,到时就不再是自己了。」
「那又如何?我认为夺取意识是我最擅长的。我会让你看我如何驯服这种力量。对啊!我会变得更强的。呵呵呵呵,哇哈哈哈哈哈哈。」
玛门的笑法疯狂得简直想要令人掩起耳朵。可是这情况也并没有维持很久。随即辛苦地脸容扭曲,跪倒下来。变异体知识的影响是强大的,慢慢地侵蚀玛门的知性。
「呀呀。呃呀呀呀、呜呜呜呜呜。那就太好了。太好了。非常好。」
辛苦地笑了起来。和变异体头部同化了的右手激烈地脉动。血管从两支手臂开始、肩膀、再侵蚀到头部。
「可、可恶。」
几乎被痛苦夺去意识,八代设法想要站起来。难以置信的光景在眼前展开。
暂且走进房间深处的玛门再一次现身,在其肩膀上承担着有数百公斤重的LAFI一号机。
「这」
哑口无言了。那是和变异体的同化所带来的力量吗?虽然脚步是沉重的,玛门却是笑着离开的。
已不再在意八代了。是因为和变异体的同化中被夺去冷静的判断力呢?还是打算要享受杀戮的乐趣呢?
「可恶!」
八代忍痛站起来。拾起手边的手枪。那是最坏的情况。自己导致玛门接触了最大的禁忌。
这是没射穿玛门的喉咙,没有开枪的自己的重大错误。最坏的误失是,取不回来了。
不可以让玛门返回黑川那儿。八代按着侧腹,追在玛门后方。
「别走!」
八代从后瞄准手枪,打算要阻止玛门。回过头来的玛门脸色苍白,令人想到即使是放任不理或许也会死掉的。由于LAFI担负在肩膀上的姿态过于不平衡,令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要攻击我?呃哈哈哈哈。暗算了我,而且还要攻击赤手空拳的我?」
「到此为止吧。放弃吧。」
「放弃?为什么?为什么有必要放弃?我现在已经取得了最高的力量。」
「都破烂不堪了。被变异体侵蚀。现在的话还是赶得及的。回头是岸。」
玛门的笑声变质了。从怪异变为鄙视。
「连战斗也不会的失败者,你说甚么?明明就没有给我最后一击。那个时候没有彻底杀了我甚么的,你知道有多么残酷喔?很辛苦的,很痛的,可是那个也罢了!如果是比起被你欺骗的绝望感!要是把那样的感情就如此被放任不管,任由枯萎,我死不眼闭!你的罪恶感,为什么要加诸在我的痛苦之上呢!差劲极了、坏透了、你,真是懦夫。难得我觉得挺喜欢你,可是现在已经最讨厌你了。不要很伟大似的命令我!现在开始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全部都是因你而起的!」
舞风的说话刺中了八代的内心。
「不要阻碍我。我是一直在战斗的!像你逃到这种组织的人是和我不同的。我战胜了才火。可以承继六道力量的人是我!所以不要阻碍我!」
大概玛门已经对八代失去兴趣了,蹒跚地走入紧急逃生用的升降机。无法开口的八代,看到玛门走入升降机时不加思索地叫起来。
「会死的!那台升降机是坏的!」
升降机因为撤旦的高热影响,在天花板上开了大洞。这样子即使发射到上空三百米,也开不了下降用的降落伞。可是玛门却只做出了那又如何的表情。
升降机的门要关上了。八代向快要消失在门对面的玛门开火。玛门没有打算避开。子弹擦过脸颊,血珠冒出。
「不见了。失败者。」
伤口似的笑容,消失于门的另一边。
14.
升降机内,开始座椅安全带使用教学和倒数。可是玛门并没有坐在椅子上,把LAFI一号机拋在地上,仅仅是笑着。
「才火,我胜利了。终于来到了超越你的时候了。」
倒数迎接零了。升降机有如火箭似的被发射出来。7G的重力把玛门压在地上。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尽管在上升的重力下,脸容扭曲起来,玛门还是笑不拢嘴。
玛门所乘搭的升降机不用二十秒就到达了地面。这种冲击力直接飞向高空。
一超过了三百米的顶点,就开始下降了。可是升降机却在高空中停了下来,并不是因为打开了降落伞。金属箱悬浮在甚么也没有的空间中。可是这个情况并没有维持多久。一部份天空扭曲。扭曲的空间被染上铁黑色。马上天空中出现了巨大的飞行物体。
「成功夺取了吗?」
一直在飞行物体──自由号中注视着事态的黑川催促着确认。
「是。成功了。要怎么办?要直接一口气攻陷NCT研究所吗?」
「等一下。」
黑川沉思着。
撤旦死亡。路西法也没有响应。
利未安森带着重伤的别西卜又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了。七大罪失去了半数人。
能够如此继续欺骗日本政府的事情也已经到达极限了。要是出动到美军就麻烦了。自由号的最大特性就是隐形。可是长期在一个固定的地方上停留的话,这个特性也会失去作用的。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超过了黑川预定的NCT陷落时间。
黑川注视着眼前的监视器。ADEM依然在继续抵抗,在多段式轻瓦斯枪以及操纵水份来击败撒旦强大遗产兵器前,海星士兵是受到阻挠的。
虽然从全体的人数中来看,数目是小的。但是让士兵数目继续减少并不是上策。黑川想了片刻。
「可以和玛门对话吗?」
通讯机一取得联络就马上传来了回复。
『嗨、找我干嘛?』
「LAFI取到了手吗?」
『没错,万无一失。已经好好地取出来了,这个是一号机呢。这样子就可以解开峰岛由宇的暗号了。』
「是这样吗,做得好。」
『呵呵呵,那个当然。而且我已经取得了强大的力量。比起LAFI还更加厉害的。呵呵呵呵呵、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中途,切入了医生的说话,那是警告玛门病情危险的事情。对话一终结,就看到了眼前的情况。
身材高大的男人以及两名分别是红色和金色头发的女人,再加上一名夺得了海星军的战斗直升机从上空攻击的人士。可是,若是可以自由自地移动的话还是可以的,然而NCT研究所的唯一入口,在必定要坚守正门的不利因素下,限制了四人的行动。
即使是再如何精锐的ADEM,包围四人的车轮是慢慢迫近的。
「.....还有一着吗?比想象中还要简单啊。」
黑川不知为何怎么的对于自方有利的事情失望似的说起话来,一口气地发出攻陷NCT的命令。
15.
八代一直凝视着玛门消失的升降机。让他返回自我的是,从后拖拉般的脚步声。
「伊达先生,你还好吧?」
伊达鞭打着不听使唤的身体,走到这里来。
「那家伙、使用了这里坏掉的逃生升降机。根本就是在自杀。大概没救了。」
「不、这个是必定是黑川的作战计划。」
「唉?可是?唉、呃、那不就是.....」
看到伊达怀在手中的物体后,八代虚弱地笑起来。使用了遗产技术并且已经开始倒数计时的炸弹。大小是单手就可以抱着的炸弹,却拥有可以炸毁半个NCT研究所的爆炸力。已经连一分钟也没有了。
「对不起......。真的是对不起。已经,变成这样了。不能够再让遗产被过渡了,真是没办法了......、所有、我.....」
然而伊达的目光中却有着强烈的意志。那并不是放弃的人所有的目光。
「八代,你说甚么话?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伊达粗豪地笑起来,随即竭尽全部最后的力量,把炸弹投入升降机。
「等很久了,这个时候!终于有机可乘了、黑川!」
说毕,伊达就用拳头捶打到升降机的射出按钮。
在升降漕中,乘载着炸弹的升降机有如炮弹似的狂奔上来。升到地面一千二百米。铁箱透过被提高到极限的气压,不足二十秒就一下子从地底飞来天空。
升降机在强劲的手枪中穿越地底直接发射到天空,好象是描绘着玛门所乘搭的升降机轨道似的上升到天空中。
眼看就要贯穿天空的气势,然而却突如其来地被无形的空间阻挠。好象是撞到了某些无形的东西。紧接着,伊达放进里头的炸弹倒时器表示出零。
其后瞬间,巨大的爆炸火焰,好象是在品尝天空似的扩张起来。
眼看要覆盖全部视线的火焰轮廓,在天空中显露出世界最大的航空机姿态。
16
「甚、甚么?」
几乎可以震破鼓膜的爆炸声中,要是抬头看向天空,宛如核实验的巨大火舌在天空中产生。快要被灼热的强风吹走,晶双足叉开使劲地忍耐着。
「还可以吗、晶?」
萌作为楯抱住晶和艾利西亚的身体。四周甚至是被热风吹起的兵士。
「到底、发生了甚么事?」
连冷静的艾利西亚也,隐藏不住惊慌仰望起天空来。
随即暴风停了下来,只残留肌肤上的灼热感。战斗被中断,所有人都发呆地看着天空。火焰散去后,还是可以肉眼看到天空中存在巨大的物体。承接朝阳,某些东西热浪地摇曳。
「那就是.....自由号吗?」
看到脱离常态的巨大飞行物体,晶倒抽了一口气。虽然已经听说过它的巨大,然而实际亲眼看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
「隐形机能坏了吗?」
「不。那是无法完全处理由于爆炸所产生出来的烧焦表面的热能。热能扭曲空气,所以让机体浮现出来。」
热浪中的机体,慢慢地却是正在倾倒的。
「要掉下来吗?」
金属吱吱嘎嘎的声音在天空中响起。那是巨大的航空机悲鸣声。
17.
「甚么事情,发生了甚么事情?」
在简直连要站好也不能的震动中,黑川紧紧地抓住椅子。外边的监视器几乎,一下子,在变成赤红色之后只传送来沙暴的影像。
「好象是被不知从哪来的导弹击中!」
作业员歇斯底里地叫出来。
「不、不是。爆炸好象是从下方撞上来引发的。这个.....」
黑川看着脚底下。意识的前方穿越自由号掉落到地上,进一步迈向地底一千二百米。。
「是伊达吗?他做到了。不、这个或许是我的误失。」
本来、位置不明朗的自由号,在其空中续航地方确实明辨的时候。要是被找到攻入的时机,也就会被人有机会取回遗产。伊达当时应该是这样想的吧。
「报告受损情况!」
即便是说怎样厉害的自由号,在这种程度的爆炸中也不可能毫无损伤的。不、可以说相反地它现在还是飞行着的事实才叫人惊讶,突出了外墙如此坚硬的TO-00合金以及、被使用在姿势控制上的航空电子工学性能。
「下层飞机仓库、严重损毁。第二到第七仓库、严重损毁。第一和第八仓库,中度损毁。」
「机内的气压下降中!空气泄漏的地方不明!」
「二号、三号、五号、六号推动引擎都用不上,控制姿势的四号、七号、和八号引擎也用不上!现在还可以飞行简直是奇迹!」
接二连三的损毁情况被报告出来。
「真不愧..」
玛门从变异体的知识中吸收出来的航空电子工学的姿势控制、因应瞬间的这种情况回避了的坠落。
「紧急!第二火药库发生火警,这样子下去!」
在作业员报告完毕之前,爆炸就发生了。同一时间地面严重倾斜。好象是滚滑溜似的下降高度。
「重整姿势。这样子掉下去...」
「没用的。」
「除了航空机之外的兵器全部放弃,要减轻机体重量。」
自由号的下层舱口打开,一件又一件的战车、装甲车等东西从那儿掉落。当吐出了所有东西后,才好不容易地止住了高度下降。
「总算是、成功了吗?」
可是并没有安心的余暇。
叽叽──、某些刺耳的声音在机内响起。并不是一、两次。而是连续的、不断的的刺耳声。
「那是甚么?」
「不事不妙!机体的扭曲从下层爆炸地点开始蔓延了。这样子下去会空中解体的!」
骚乱开始了。
「明白。」
黑川的决定加快。
「本机驶向海洋,在那里弃机。所有人员退避。也不要忘了使用氧气罩。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海面上,才沉下去。不可以留下证据。三号机在收回地上部队后,就要准备移送本机的人员!」
全体人员一同敬礼,接受黑川的命令。
18.
由此至终都在看着事情的萩原,不禁目定口呆。
「厉害......」
被巨大火焰包围着的世界最大航空机现在,拚命地缓和下降。
「厉害,厉害。成功了,成功了,成功了!八代!最好的剧终喔!」
萩原一站起来,就小孩子似的造起手势。
接着热浪地摇曳的无形巨大航空机旋转起来,打算要从NCT研究所的上空中飞走。
「呃、哎那样子、另外一架呢.....?发生了如此巨大的爆炸,应该不会没事渡过.....吧?」
萩原的疑问马上就有解答了。空间扭曲,无损的自由号被呈现出来。瞬间萩原满脸欢天喜地的表情烟消云散。
「骗人吧?」
可是、两架自由号只不过是为了收回行动而被呈现出来。海星军开始撤退,自由号有如是在逃跑似的飞走了。
感觉到内心只留下一片混乱,然而,
「因为一直放任针头在红区挥动。大概是坏掉了,我的标示器。是这样的、嗯、是这样的.....」
萩原自个儿地低声自言自语。
19.
看到自由号消失于天空南方的晶,注意到海星军的变化。
「海星.....要撤退吗?」
明显地临近终局。无需十五分钟,陆空的所有兵力都被收藏到自由号中。随即上升追向消失于南方的自由一号机,并且使用绝密飞行隐藏踪影,飞走到某个地方去了。
「成功了。胜利了。胜利了!」
晶高兴得几乎是要飞起来。接着屁股摔到地上,一边笑着一边在地上大字形躺下。
「我也筋疲力尽了。」
「很不检点啊,真的是。」
艾利西亚虽然这么说也慨叹起辛劳然而席地坐了起来。
「我、还很精神喔!」
「你、过份强健了!」
看到萌无动于衷的样子,晶吃惊起来。
她们还没有知道。LAFI被海星夺走了的事情。并且眼看就要坠落的自由号之中,已经牵起了一波战争了。
20.
枪声响起,人就倒下了。
「我应该说过不要抵抗吧。」
绷紧的声音,扔向黑川。黑川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声音的主人。
「在这样的伏兵下,居然来到这里,是吧。你们怎么会从牢房中逃脱了?」
进阶LC部队的一名成员,莲杖直人用枪瞄准着黑川,却并没有打算回答。
「不说话喔。算了,大概靠想象就可以了。由于那场爆炸把牢房的门扭曲了。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正是。你死心吧。」
莲杖背后的每一个LC部队其余队员都拿着手枪,摆好姿势。相对的,黑川率领的海星军几乎全部逃脱,移离到自由号三号机了。
现在四周的人是,亲信福田以及数名海星士兵。被囚禁的LC部队成为了刑场,颈前放着匕首。
「这样子你们也会死掉的。这架飞机快要坠落了。」
可是莲杖众人并不领受这样的威胁。
「既然如此也不错。要是首脑死掉了,海星也会解散。」
「糟透了。」
黑川垂起头来,搔着头。在这种绝对不利的状态下,黑川为什么这么从容不迫呢?莲杖提高了警戒心,重整拿枪的姿态。
「你有很好的觉悟和判断力。让你死掉是可惜的。万事好商量,你有没有想过要成为我的部下吗?」
对于过于意外的提意,莲杖十分谨慎地眯起双眼。
「你说甚么?」
「我说你要不要为我效力。」
「甚么笑话?摇尾乞怜的话品格就太差了。如果说你是认真的话,我只能够想你是否头脑坏掉了。」
扣着触发器的手枪,注入了力量。
「怎么办?如果知道了真正的目的,你大概会点头同意吧。」
感觉不到黑川在说谎。那是痴人说梦话,还是夸大其词呢?可是,却有一种言语无法形容的奇怪压迫感压倒莲杖的气压。
只是凝视黑川的脸孔。
听到嘻嘻地笑起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完全是和这个地方不相称的天真无邪笑声。可是包含其中的、某程度上如此相称的乖僻感并不是感觉不到的。莲杖谨慎地注视着背后。眼睛是睁大的。
利用阅读能力把几名部下追赶到精神错乱的少年,不是少女吧。莲杖的脑海中浮现出几名痛苦的部下脸孔。
「恨我吗?是恨我吧。好吧,我不讨厌被这种不正常的混乱感情撞上。那么,我来吧。给你一个温柔的拥抱。」
说着就眯起蓝色的瞳孔,湿润的嘴唇上浮现出笑容。
LC部队所有人员,此时一齐动起来。枪口指向玛门拉下了触发器。莲杖连制止的时间也没有。是没有空闲的。因为莲杖难以言词的憎恨感也被触动了,所以忘我地不小心想要开火。临时打消念头的无非是,坚强的理性吧。
沐浴在枪林弹雨之中的玛门,其手臂就好象是鞭子似的。继续嘻嘻地笑着的玛门,张开双手的拳头,仍然灼热的子弹就散落一地。
「呵呵呵,哇哈哈哈哈哈。哎呀,即使没有接触也可以阅读吗?稍微,很难调整啊。我的杀意不会是倒流吧?好吧,我就给你们补偿刚才的无礼。因为那是我的问题。可是没甚么意思啊。因为反正就是要杀死你们。」
拿在双手中的两把刀子。缠绕其中的浓烈死亡臭味,提高了莲杖的警戒心。
所谓杀意倒流的事情,是部下们被想要杀死玛门的念头驱动攻击的事情吗?自己也受到了这种影响吗?现在像是从心口中呼唤出来涌现的杀意,是因为玛门吗?
「玛门,先别这样。这个男人,杀掉可惜。」
只是一个人,冷静的声音就驱散了杀意。玛门的眼睛仅仅眯了一下。从黑川中感觉不到玛门感情的影响。玛门也好象是在想着这个问题。
莲杖无法轻易判断出这个特殊能力的种类。以前,大概会推断为单纯地强化的精神力吧。莲杖没有像其它LC部队一样攻击无非是因为坚强的意志吧。同样也可以这样说黑川吧。
在玛门散发出来的浓密杀意前,简直连眉头也不皱一下的意志是坚强到甚么程度呢?
「莲杖,我刚才说要你为我效力,并不是为了想得到甚么救助的权宜之计。我并不打算你现在马上回答。可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才是正确的。我期待那个时候喔。」
对于这个自信满满的笑容,莲杖无法拒绝起来。
21.
从自由号疑似坠落的海域中,没有发现明显的证据。巨大的遗产碎片已经沉没在人手无法触及的海峡深处中。
不得不承认海星叛乱的日本政府,即日就取消了ADEM的罪状,并且开始搜索叛乱者。可是没有找出来。
从那天起,黑川和海星士兵从日本消失了。
终曲
当由宇回复意识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出现在她身边。
「你醒来了?」
身体慢慢地坐起来后,由宇痛苦地皱起脸来。因为身体的各个关节都疼痛着。手掌反复地开合,手臂也几度屈曲起来。然后渐渐地,看到声音的主人。
从那儿起,环顾房间。大概是因为朴素的关系,令人感到百多平方米的房间格外广阔。由宇所睡觉的床以及依偎在旁边的医疗器材。其余的就只是放在房子角落处的桌子和椅子、以及挂在墙壁上的萤光幕。由宇的记忆中并没有符合以上条件的房间。
「为什么你在这里,真目麻耶?」
麻耶温柔地微笑着,目光瞥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书物,静静地走近。
房间中异常宁静。只是并不是说一声不响的。这里存在着,甚至是麻耶的脚步声,也总觉得是被吞噬消失了的、不可思议的寂静。外观虽然是完全不同的,不过由宇是很清楚知道和这儿气氛相似的房间。那是把她幽禁了十年的地下一千二百米的房间。可是这儿不可能是NCT研究所。
「身体如何了?」
「非常不好。完全好象不是自己的身体。」
「有没有甚么地方疼痛?」
「很多地方啊。要是希望的话,我需要详细地说明八十三个地方的疼痛症状吗?」
「那个就请你随后向医生们说吧。」
麻耶苦笑起来,然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难道你一直都在等我醒来吗?」
麻耶笑着摇起头来。
「因为医生们说你可能会在这几天醒来,我昨天才守在你身旁。」
可能是因为从麻耶的言行中感觉到某些东西,由宇再没有提及以上的话题。
「还有、鬥.....、不、没有。」
看着吞吞吐吐的由宇,麻耶只是温柔地微笑。
由宇看着四周,问道。
「这里是甚么地方?」
「你认为是甚么地方呢?」
「不知道。」
连思考的样子也看不到。
「即使是一点儿的思考也不给,真是没趣喔。那么我就给你一个暗示吧。」
麻耶一返回桌子那儿,就按下被设置在上方的控制板。随即,墙壁慢慢地穿透起来。穿透的前方是漆黑一片的。如同房间中充斥的寂静一样无尽的黑暗。
「要是走运的话,就可以看到可以说几乎是答案的东西了。」
麻耶的样子好象是有一点儿可惜。可是声音中却稍微带点畏惧。要是看不出这些感情的话就不是由宇了。看到麻耶的表情,再一次看去无尽的漆黑。
由宇良久地注视着那片漆黑。未曾看过的深渊。突然想到了答案的由宇,吃惊起来。
「难道是球体实验室!?我在球体实验室中吗?这里是甚至连光也不到的深海吗?」
「答得好。」
麻耶举起了拇指微笑。好象是瞧见了在黑暗之中奇怪的生物出现,这个笑容冻僵起来。
将近有十米的长长的身体像蛇一样笔直地伸出来的,突出巨大下颚的头部一句到尾是丑陋的。宛如亡灵般发起光来,对于虽然是隔着玻璃,却是浮游在眼前的事实,麻耶的表情抽搐起来,操作控制板来回复原来的不透明墙壁。
「龙、龙宫使者。(诠释:学名是勒氏皇带鱼)」
「嗯、可以如此接近地看到深海鱼真是幸运啊。非常有趣。」
「......幸运吗?」
麻耶以向着深海鱼的同样视线看着由宇,然而马上又重新振作起来调整姿势,坐在椅子上。
「如果考虑到龙宫使者的栖息地方,呵呵、这里不会是在深海一千二百米吧?」
由麻耶的苦笑,肯定了由宇的说话。
「嗜好真不好啊!那是说NCT研究所的代用吗?」
「因为NCT研究所毁掉了一半现在无法使用了。虽然现正急速地进行修复工作,要达到最起码的设备整全还需要一个月吧。」
「NCT研究所毁掉了一半?对啊!海星现在如何?可以给我说明一下状况吗?」
「好的,我就是为了这个才在这里的。这半个月发生了很多不用的事情。」
「半个月是?」
由宇倒抽了一口气。
「嗯。半个月了。从你失去意识开始,都已经过了十五天了。」
麻耶把十五天前发的事情毫不隐瞒地说了出来。半个NCT研究所的毁坏,自由号的击下堕落,可是LAFI一号机却被人夺去的事情。
随着麻耶进一步的说话,由宇的表情越来越沉重。
「那是我的责任。要不是我被抓住夺走了知识.....」
麻耶叹了一口气看着由宇。由宇面对遗产犯罪而自责的思考是,愕然的。因为可以尊敬的地方也有很多,所以焦躁就变得格外地大。
「由宇,我老早就想要说了.....」
就在麻耶想要在这时起码提出一句忠告之前,
「由宇醒来了!?身体还好吧!」
鬥真突然发狂似的声音,把一切都打乱了。
「哥哥,请你考虑时间和场合吧。虽然我明白你很高兴,可是稍微顾一下言行吧。你有没有听到?」
「呃,嗯。听到了。由宇、怎么样?身体怎么样?」
由宇精神恍惚似的良久看着好象是很担心的鬥真走来。
「脸蛋有点热喔。身体还是不舒服吧?」
看着小步带跑地一直线向着病床走来的鬥真,由宇一找回自我就猛地在床上退后。
「你来干甚么!」
把麻耶夹在中间,由宇好象是狗儿吼叫似的威吓着鬥真。
「我来干甚么喔,你好象是.....很精神吧?」
「不用担心。所以不要过来。」
「为..为甚么?」
「烦!不要说话!你一在身边我就不能够集中精神了。思考被搅乱。不要走来,不要靠近、不要接近我。」
「我、好象是讨厌我了?」
「没...没错。」
无意中随便胡说的说话从口中说出来。
「我在甚么地方触怒了由宇呢?呃、果然是因为我迟了来救你而动怒了。.....抱歉。」
看到垂起头来的鬥真,这一次可以看到由宇动摇了。
「不、不是啦。那个是、那个、你误会了。刚才是.....对,虽然说只有一点,我却是非常感谢你的。嗯、嗯、简直是无尽感激。所以那个可以说是夸耀。」
由宇一边说话一边垂起头来。
「果然是身体不舒服了?你越来越热了。」
「烦!」
再次重复无结果的辩论,麻耶不再惊讶地叹息了。
──可是、还是算了,这样也好。
由宇自责的思考被中断了也算是好方向。可是只要是听到了二人的交谈,头就痛起来了。虽然本人也自认是晚热型的,可是也不至于是这两个人的程度吧。鬥真就不用说了,由宇的精神年龄不会也是颇为低于实际年龄吧,这个疑惑麻耶变得越来越确信了。
「你们两个都给我到此为止。由宇,我的说明还没有完结。」
「喔、喔,对啊。不好意思。」
用上实在是男性似的台词回复后,由宇就在床上坐起来。鬥真则坐在放在桌子旁的椅子上。当想要把椅子拿到床边时,就好象狗儿似的被轰走,真是有点儿怪可怜的。之后沏一杯红茶来安慰你吧。
无论如何麻耶觉得鬥真的来到是刚刚好的。因为从现在开始的说话,都会穷追着由宇的精神吧。
麻耶操作着控制板,被挂在墙壁上的巨大萤光幕就投影出世界地图来了。
「整理状况。即使是已经知道的东西,也请不要插嘴。」
由宇只是稍微动了下表情,那是否承诺呢,麻耶无法判断。
「半个月前,黑川谦率领的海星军夺取了NCT研究所的LAFI一号机,隐藏起来了。其后的五天甚么事也没有发生地过去了。只是ADEM的伊达司令已经着手改做这里球体实验室了。并且要求和真目家、即是说我合作这件事情。从那个时候开始,伊达司令大概是已经看穿了黑川的下一步行动吧。」
由宇和闘真沉默地听着麻耶的说话。
「然后黑川率领的海星军在失踪后第六天,终于有行动了。在日本时间上午四时,海星军队袭击了美国科罗拉多州的其中一个军事基地。」
由宇震惊之下提不上气来。样子是寻找着某些可以说的说话,可是还是照样子坐下来,沉默着。
「......由宇。」
连鬥真显得担心的目光也注意不到了。鬥真走近由宇的身边,用手覆上由宇放在膝盖上紧握的拳头。由宇的身体仅仅僵硬了一下,却甚么东西也没做。麻耶也挨近由宇身边,把手放在由宇的肩膀之上。持续背负遗产犯罪的身体实在是,过于细小了。
「我很抱歉打断了说话。请继续。」
交替地看着二人的由宇,其脸上带着往常的坚定目光。
「是。当地时间是下午一时。那天,在军事基地的演习场上,本来打算要进行一个实验的。大概是甚么样的实验呢,想象一下就会知道了。」
「那是非法地使用了遗产的兵器演习吧。科罗拉多州的军事基地不正当地使用了多少遗产的事情,ADEM的确是进行着内部侦查的。如果依照程序进行调查,大概一个月之内就会着手查察了。虽然美国大概也会不痛快,可是相比必定要拋弃狐狸尾巴时最终还是会同意的。ADEM也大概不会再继续干涉狐狸尾巴吧。这就是一个组织的界限吧。」
由宇沉默起来。
「正如你说。可是海星是、黑川是,不允许这种事情的。」
「所以就突袭了吗?」
「嗯。海星军队突然出现在演习场上空四百米处,并且袭击演习。把遗产兵器破坏得体无完肤,随即就和出现时一样消失了。所需时间仅仅是十五分钟。从附近的基地增援根本就赶不及。发挥了自由号的特性完美的流畅攻击。虽然是敌人,方法还真是漂亮的。而且海星把不正当使用了遗产的兵器拍下了照片,上载到电波中发报给全世界,并且他出乎意料的行动开始了。」
「那是甚么?」
麻耶看着稍微低着头的由宇脸色。在那儿出现了严肃的表情。麻耶深呼吸起来,以郑重的语气说道。
「向全世界的遗产犯罪者的宣战布告。」
[ 本帖最后由 freetern 于 2008-9-13 21:1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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