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翻][椎野美由贵]打工魔法师13 高唱安稳的歌吧,星星随之闪耀。


本帖最后由 沢近愛理 于 2014-6-5 11:51 编辑


原名:バイトでウィザード
译名:打工魔法师
作者:椎野美由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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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沢近愛理
润色:2450268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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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二十分钟一百日元,二十四小时二千日元。写着这些文字的停车场的牌子,在夕阳的照射下被染得通红。被沥青所覆盖的坚实的地面,也被同化成斜阳的颜色。无论是静静地排列着的车辆的颜色,还是包围用地的电线杆,或是聚集在电线杆的鸟群,全部沉入到红色之中。在停车场的入口附近停留的小型汽车前,泉见夏生站在那里。
双手放在了大衣的口袋里,束在后脑的头发随着十二月的冷风飘动。夏生凝视着眼前的铁块。不过现在映在泉见夏生眼中的并不是眼前的车辆,而是十多年前在这个地方延展的风景。那个时候在这里的并不是狭窄的硬币停车场,而是一间小小的民家。
“这里是玄关哦。”
垂下视线到小型汽车的轮胎附近,夏生用轻快地语调说道。
“从学校回来的时候,门总是锁着。我的父母是一起工作的,而且比我大很多的哥哥也很忙,谁也不在家。虽然自己打开了门,自己准备茶点,不过几乎感觉不到寂寞。因为即使一个人也不在乎,附近的孩子也时常过来玩。是不是被父母教导了,‘因为夏生酱一个人就太可怜了,所以去一起玩耍吧。’然后就玩着跳绳,捉迷藏之类。”
夏生鼻子发出了大大的声音,笑了起来。
“玩着相当简单的游戏喔,说不定小孩子比大人活得更辛苦。虽然空闲的时间不少,但是每次都要寻找打发时间的方法。而我又觉得这样很麻烦,所以每天总是重复游玩着一样的简单的游戏。直到‘死’的那一天。”
“请节哀顺变。“
在停车场入口停下的人影这样说道。她年龄比夏生微长,是名二十后半左右的女子。她相貌端正,两边的长发几乎盖住了脸颊。黑色的大衣在风中无声地摇曳着,表情和声音恰如其分地充满着悲伤。代替对部下的回答,夏生轻轻用鞋底踢向了轮胎。然后走到停车场的深处。
一辆大型面包车停在了小型汽车的旁边,上面的助手席有着给小孩子用的保险带。“这里大概是起居室”夏生用比之前还要冷淡措词来说明。“虽然家人在这里举办过圣诞节聚会,不过也就是一次。”以伸出手指的姿势,夏生继续说下去。
“虽然在那个时候之前也收到过礼物。不过大抵是因为太过年幼,完全想不起来。我的记忆中只有一次。父母的确是送了个什么样的绒毛玩具。因为大哥不知道父母会买什么,所准备了完全一样的礼物。然后几天后我就失去了父母,搬迁到亲戚的家。因此在这个家的记忆,到这里就结束了。”
部下又说了请节哀顺变。夏生没有回答,看着自己的脚下。
有一个空罐子在滚动着。
“以前,也玩过踢罐子游戏。”
夏生微笑着捡起了空罐,握住并挤压着易拉罐,走起来。夏生的呼吸和鞋子的声音,和易拉罐的吱吱嘎嘎的声音,奇妙地混合在一起,构成的不稳定的声响落在在停车场上。电线杆上的鸟,不停发出不安详的声音。
“家什么的,总给我奇怪的感觉。”
看着停车场最深处的空旷地方,夏生轻轻吐了一口气。被冬天的寒冷所冰冻的呼气也是,一受到夕阳的的照射就染成了红色。
“家族,朋友,恋人诸如此类,其他,。虽然组合是怎样都好,不过在同样的地方和其他人一起生活,究竟有着什么意义。出生的时候大家都是一个人,在死的时候大概也是一个人。如果在活着的时候也是一个人的话,我觉得这样的一致性十分美丽。不过这是错吗。”
夏生回过头看着部下,风向的变化,让女人的头发高高飘起。显露出了刻在脸上的旧的伤痕。
女人镇定地按住了头发说道。
“双胞胎……”
“什么?”
“我想双胞胎的话,出生的时候是两个人。”
是对脱口而出的发言感到后悔吗,女人低下了眼睛。“会怎样呢。”夏生皱起眉头,粗暴地用单手将散乱的头发弄好。
“虽然说不定在腹中是两个人在一起,不过并不是关系很好地牵着手通过产道。啊,说起双胞胎的话,那些家伙和背叛者还有精神吗。”
女人无声地叹息,张开了口。然后花费三分钟左右的时间,部下将夏生所问的“双胞胎”有关最新情报,以及在双胞胎身旁的“背叛者”的现状传达给夏生。这段时间,照射在停车场的夕阳的颜色,逐渐地向黑色转变。夏生的嘴唇上所露出的笑意逐渐增加,在部下结束报告的时候,夏生发出了鲜明的笑声。电线杆上的一半的鸟飞走了。
“嗯,在讨厌的上司的收下,那些家伙也好像相当辛苦。403000028,明明好不容易背叛了我回到了原来的世界,真是相当遗憾。”
夏生看起来很高兴地喉咙咕嘟一声,蹲在了地上,竖起了空罐。在强烈的风吹之下,因为夏生的握力而变形的罐的表面,一点一点颤动着。从停车场后面的商店街,传来了圣诞歌。
“砂岛礼子,还能活多久呢。”
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轻快地音乐,夏生低声问道。传来了几小节额音乐,部下慢慢地回答。
“即使最乐观的情况,估计也就只能直到冬天的结束。”
“还有三个月吗?真可怜。”
“是。”
“我很快就会杀掉一条京介。”
“是。”
“本来就在因为自己的事情而消沉,加上所爱的人就死在眼前。而且二人之间的羁绊被切断了。虽然对于我来说是完全不能想象,不过那个就是绝望的事,是吧。”
夏生将鞋子的脚后跟放上在站立的罐上,仰视着天空,对着红色的天空呼喊起来。圣诞节快乐!然后下一瞬间,被夏生踢飞的罐飞舞在空中。刺耳的声音切开了商店街的音乐,在电线杆剩下的鸟一起鸣叫地逃向了天空。压扁的的罐穿过了停车场,消失不见。
“话说回来我收到的礼物,那个是什么样的绒毛玩具。就只有那样想不起来。嘛,不过怎样都好了”
二十分钟一百日元,二十四小时二千日元。斜视招牌的文字,夏生从停车场出来聊。部下沉默地跟随在后边。对于这个只要付了钱谁也能使用的地方,泉见夏生是不会再回来。
天黑了。




第一章 背离冬日的凄凉



拘留室的门打开的时候,首先跳入了一条丰花的视野的是歪斜着的太阳。
门对面的道路,充满着从窗照射进来的暮色的阳光。在床的外面,停留在细长树枝上的鸟大声地叫着。听着叫声,丰花数秒后才能理解到那个鸟是乌鸦。
也许是因为好几天没有吃过饭吧,头转得十分迟钝。坐在地上丰花用双手擦着眼皮。虽然眼球沉重的原因是持续几天的睡眠不足,不过丰花在呻吟的时候,也能得知乌鸦对一天的结束感到高兴。
“如果能动的话,请快点出来。”
在门前站着的男以事务性的声音对丰花说道。男所穿的是不输给乌鸦的颜色质朴的西装。那个说明这位职员所属的是丰花的组织。
“可以出来吗?”
丰花打算提起劲来问道。不过舌头不能很好动起来,声音也十分嘶哑,毕竟一直呆在换气不好的地方。从被问罪放进这个地方之后,究竟直到今天过去了多少天。丰花抚摸着喉咙想着。因为室内没有窗也没有表,完全不能把握的时间的经过。
“所以,请快点出来。”
一只手按着铁门,职员重复道。
“因为有人要打扫使用结束的拘留室。所以喜欢这里的话,日后也请再次犯下轻微的罪行重新进来就行。不过今天请先出来。因为我的任务是你的释放和各种联络的通知。”
丰花认识这名职员的脸,他正是在丰花和礼子所住的公寓,担任看守的男人。也是在逃走的时候,丰花扔垃圾袋击退的职员。
是记住了垃圾袋的怨恨吗,职员以有刺的视线定睛看着丰花,下巴强烈地摇摆地示意着道路那边。大概是连说话也嫌麻烦,无言地催促着。虽然职员的态度让她很不爽,但是丰花也想尽早从这个又潮又臭的地方出去。瞪了一下阴险的对方,丰花用手顶着地板站起来。腰部的肌肉有一点痛,丰花一边皱着脸一边走到外面。
道路向左右长长地延伸开去,却见不到职员以外的人,甚至连响动都听不到。充满了能让耳朵的疼痛的寂静。在丰花出来的房间的两边,虽然也排列着另外的单人房间的门,不过哪一个都以冷淡的角度打开着。
职员背后,传来了呼叫丰花的细小声音。虽然直到现在一直隐藏在黑色的西装后而没有发现,不过在职员的背后有一名少女。是和丰花一起被抓住的,应该放在别的拘留室的砂岛礼子。
“没事吗?”
礼子悄悄地对睁开眼睛的丰花问道。虽然礼子的眼皮看起来也很沉重,但是找不到明显的外伤。丰花的嘴唇震动着。想听到你没事的是这边。被关在拘留室的时候,如果礼子被处分的话怎么办。丰花一直睡不着。被安心感驱动,丰花跑到了面前,打算抱住礼子。
“对不起,这样的私人事情请推迟。”
职员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丰花的后颈止住了丰花,发出冷淡叹息。
“因为时间十分宝贵,开始通知。”


只是说了这些,职员已经用一只手摸索着口袋,拿出了藏青色的笔记本。丰花一边咬着牙,一边瞪着露出冷淡的脸的职员和笔记本。笔记本的封面,印有着细小的文字‘光流脉管理本局’
“你们的逃跑罪,虽然在上层部会议中被视为问题,不过决定了今天释放。”
在通称为“本家”的组织中,恐怕也有着一定的地位的职员就这样抓住丰花的后颈。无视着丰花的视线开始说起来。
“没有另外的惩罚,因为对原成员的监视也是今天停止了。所以今后自由地行动也没所谓。当然请不要误解在这里说的自由的意思。要再三注意,在普通的社会已经死掉的人,怎样解决不引人注目地生活的问题,反过来说的话,怎样不引起骚乱,这里的判断就交托给本人。不过请不要在行动上犯重复的错误,以上。私人物品在入口旁的接待处领取,今天就请尽快回到家。”
毫无停滞地说完的职员闭上笔记本的同时,将手从丰花那里拿开。丰花像是半撞飞地,向着礼子向前摔倒了。虽然对职员单方面的“通知”丰花皱起了眉头,但是礼子也看起来可疑地表情被阴影笼罩。
丰花单脚踢向地板转换方向,仰起脸着拿着笔记本的职员。
“现在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听不懂日语吗。”
看着丰花,职员以认真的脸说道。轻视人的眼神和语调,让丰花联想到担任副家长的大个子。或许那个大叔就是这个家伙的直属上司。丰花推测着露出了牙齿。
“不是那样的话,想听下为什么你会忽然对我们这么和善。明明之前都在狠狠地折磨着礼子,为什么啊。”
如果不明白日语的话,英语和法语的话能够简单地转换,想着这些而露出看起来理智的脸的职员对丰花的问题轻轻地点头。
“对这个处理有异议吧“
“想说的是感到不舒服。”
好像被丰花的过大的声音震动着耳朵,在旁边的礼子一刹那肩膀震起来。是确认到礼子无事而安心的缘故吗,丰花的舌头回到了本来的状态。
“你们曾一直监视着礼子,为了收集情报还打算害死礼子,,就算你们说了自由去活着也可以,我也没法就这样放心啊,总觉得会有什么企图。呐,礼子也是这样想吧。”
丰花回过头看着礼子,寻求着同意。虽然没有外伤,但是靠近看的话礼子的脸比之前稍微瘦了些。礼子那承受着丰花的视线的眼瞳摇曳着,生硬的移动着下巴。丰花转过身对着职员,竖起了眉毛。
“决定改变处理方式的,是上层部的哪位?把他带来,请让他在礼子面前发誓真的不会再危害礼子、并且为让礼子感到痛苦的事情道歉。”
“决定改变处理方式的人,是家长。”
像是推回丰花的鼻息,职员大大地吐气。
“宽恕你们的罪,保证原成员的生命和自由,是家长独断地决定的。实际上不只是你们,本家里也有不少人对这次决定感到疑问。说不定会提出重新考虑的意见。不过决定的事项是不会被推的翻吧。因为是家长的个人意见。而且现在家长因为别的事情忙碌着,所以没有和你们见面的时间。”
“……..家长”
在丰花张开口之前,礼子嘟囔着。礼子顾虑地仰视着职员问道。
“家长的话,就是光流脉使的负责人吧。之前也来过我的病房,年轻的男人…..”
那又如何,职员看起来麻烦地回答。礼子刚想说什么,不过不知为又一脸困苦地低下头,闭上了眼。职员也没有注意礼子的样子,以相当大的动作看着手表。
“已经好了吗,我之后还有很多工作。”
职员叹着气问道。不过丰花忘记了回答,将提上去的眉毛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心里重复地想着之前职员的话。决定改变处理方式的是家长。
家长宽恕了我们。保证了礼子的生命和自由。丰花慢慢将积存在肺部深处的空气吐出来。想起了拉起礼子的手逃跑的那一天。组织里的人一个都不能相信,但远峰秋一还是我们的伙伴啊。无意识地将手贴在绽开的脸上,丰花转过身来对着礼子。家长是我们的伙伴的话就已经没事了。虽然丰花露出充满这样意思的笑脸面向礼子,但是礼子却还是一脸难以释然的表情。丰花打算问她还有什么牵挂的时候,从道路的前方出现了别的穿着西装的男子,对着职员耳语什么。职员的眉间深深地皱了起来,小声对对方问道“被害者有多少了?”。眼中已经完全没有丰花她们了。
那么我们就满怀谢意,自由地行动吧。丰花决定了以后背向了职员。从拘留室出来的话,有着必须首先要去的地方。本家的附属医院。听闻丰花和礼子逃跑,丰花的双胞胎哥哥担心她们而逃出了医院。虽然丰花也听说了京介也被追赶者带回了医院这样的报告。不过在那之后的情报就不是很清楚了。对京介的病情有没有异常的事,和礼子的平安与否一样,丰花一直很在意。
“礼子,到京介那里去吧。”
丰花握起礼子的手,像是不想让在背后说话的职员们听到般小声说道。
“虽然会面说不定还是禁止会面,不过总会有办法潜入的。去告诉他已经不用担心礼子的事了,而且看到礼子的脸的话,京介的伤也说不定能够好得快些。”
露出消沉的表情的礼子稍微动了一下。但是在礼子的回答之前,开始走在道路上的职员叫住丰花。
“因为有紧急的事情,所以我就在这里告辞了。虽然之前也说了,但重复一遍,请尽快回家。不要做什么需要绕道的事情。”
丰花只是在嘴上回答“明白了。”,心中吐出了舌头。那个瞬间,职员停下了脚步。丰花不禁摆起了姿势,不过职员以没有起伏的语调说道。
“忘记说了,还有一个通知。”
“什么事?”
“在本家附属医院住院中,你的哥哥的事情。以伤势的恢复为最优先。现在也禁止会面。出院的时间未定……”
职员在站住的位置再一次取出了笔记本,不过是因为写在那里的内容很无趣吗,他对着打开的纸面耸了一下肩膀。
“从医院方的传言在几点在今后有机会会面的情况中需要注意。”
“即使不去挂虑,我们也不会让带伤的人跑腿。就算是出院了,也只是让京介做制作圣诞蛋糕这种程度的事,”
职员隔着笔记本对丰花投向了冷淡的视线,不过一瞬间后视线回到笔记本上。
“一条京介因为接受院内的特别的术式,被消除了一部分记忆和伴随的感情。”
职员以犹如朗读教科书的语调说道。丰花直眨眼,似乎无法理解这句话。职员依次看着丰花和礼子,继续说道。
“和你们之间直到现在为止共通的一部分记忆,在一条京介脑中已经没有了。所以,今后会话的时候,希望能注意到这点。通知就是这些了。”
职员只是动起手指,关上了笔记本。丰花惊慌地跑到再次走起来的职员的前面,快速问道。
“稍微等一下,记忆消失,是什么意思。”
“听不懂日语吗。”
“可是,过去已经没有了 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不是说了吗,消失的只是过去的一部分。”
“不管是一部分还是所有,奇怪的事就是奇怪的事吧。什么啊,到底京介发生了什么事?睡相不好从床上掉落来撞到了头,然后就丧失记忆了?”
说的时候嘴唇一直在颤抖,由于混乱丰花无法看向前方看,焦急地环视前后左右。在转动的视野中有礼子的身姿。礼子的脸僵硬得厉害,两手紧紧地互相握住。
“和睡相没有关系,我最初就说了,因为接受了某个特殊的术式。”
被职员的话拉回来,丰花看着职员。职员所投向的视线,依旧像是无机质。不过能看到眼瞳的深处,有着些许和怜悯相似的颜色。
“如果你是术者的话,也知道记忆消去的术式吧。从对象的脑中选取特定的记忆,然后消灭。在使用术式的一定时间内的话,被削去的记忆之芽也可能会再生。”
“是知道,不过。”
“请想象一下,一条京介接受的术式比那个强上数段。”
暂时停下了话的职员,看了一下手表又张开了口。
“过去的术式是将记忆消除,头脑产生了令人挂念的空白。就像之前对你说的,陷入了接近记忆丧失的状态。但是这次所开发的术式,欠缺的记忆的不自然的部分在头脑中自行修正,置换成别的记忆。也听说了不会因为什么契机,而让原本的记忆再生。所以,你和双胞胎的哥哥共同体验的某些过去的回忆,就算今后对你也是不会变化的真实,对于一条京介有可能成为了完全没有记忆的事情。”
“完全不明白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事情。”
丰花的脚一阵不稳,无法跟上这些语言的脑袋中,出现了轻微的贫血感。丰花一边摇晃着一边逼近了职员。光是接近并不满足,将手伸到对方的前襟诉说着。
“你是说京介接受了术式吧。是谁做的?为什么他会不得不接受这么奇怪的术式。”
职员轻轻地避开了丰花的手,将是视线移到从窗照射入来的夕阳说道。
“负责术式的开发和实现是医院内的医生。理由是不将你的哥哥的一部分记忆和感情消去的话,作为组织的一员难以操控。”
“难以操控是什么啊,一部分记忆是什么?消去的又是什么?”
在怒吼着的丰花的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礼子站了起来。仰视着职员的礼子的侧脸,失去了血色变得十分苍白。
“我也只是从别人那里听说。”
将视线回到礼子那边,职员静静地吐气。
“从一条京介的脑中消去的是,砂岛礼子,好像是对你有关的记忆和感情。作为保证你的生命和自由的条件,在本人也同意之后,对他使用了术式。提出这样的条件当然是家长。”
说完了这些,职员转过身来。注意到的时候,职员的身子已经看不到了。自己究竟发呆了多久,丰花不知道。知道的是感到的只有小声的耳鸣,走开的职员的脚步声已经完全听不见。
“在几天之前。”
丰花的身旁传来微弱的声音,仿佛从远方响起。礼子的视线固定在道路的尽头。
“从拘留室曾经出来过一次,被带去了别的地方,有张台,上面有着很多刀具,然后我明白到我在这里会被切开头脑死去。”
礼子嘶哑地说道。睫毛微微地摇曳着。丰花只能凝视着礼子的侧脸。
“十分可怕,不过突然中止了,我被被带出了房间,然后再次回到拘留室。”

礼子只能眨着眼睛,以没有起伏的声音持续说下去。丰花的耳鸣停下了,不过却感到鼓膜一阵疼痛。
“回去之前,在房间的外面,看到了很多人。”
礼子平静地说着。
“被丰花称为家长的,那个光流脉的使的负责人也在。像是刚才说明的人,大概职员的人们也在…..京介君也是”
“礼子…..”
“那么多人在干什么,负责人对谁命令什么,我都没有被告知。只知道事情看起来十分严重。不过,那个就可能是。”
“礼子……”
“丰花,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京介。”
礼子的喉咙震动着哭着。
在窗的外面,乌鸦发出了悠长的声音。

请慢慢地睁开眼睛,被谁这样叫着。一条京介注意到自己的双眼在闭上。明明有着意识,眼前却是一片漆黑。按照所说地打算睁开眼睛时候。眼皮的重量一瞬间意识变得模糊。不只是眼皮,肩膀和头,全身都很沉重。这个无可奈何的疲倦和看到了空虚的梦之后醒来的感觉相似,京介呆呆地想着。不过就算想确认怎样睡到现在,不知为何,却连数秒前的事完全也想不起。没有被叫道睁开眼之前的记忆,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在摇晃的脑中堵塞的只有雪白的疲劳感。为什么会这么疲倦,为什么还是那么困,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对这一切京介都无法理解。
“感觉怎么样?”
谨慎的声音问道。在打开一半左右的视野,京介看着正前方。穿着白衣的中年女姓坐在椅子上。在女性的斜后方,站着一名穿着同样白衣的稍微肥胖的男人。看起来不高兴地整了一下鼻子的眼镜的位置。两人都是本家附属医院的医生。男人更是京介的主治医生。那么这里是医院吗,京介环视一周。京介自己是坐在黑色的靠背的椅子上,后脑和后背的触感,格外坚固。除了这个椅子和女医生所坐的折叠式椅子意外,在室内就没看到别的物品。在天花板连荧光灯也不存在,从没有窗帘的窗照射进来的斜阳,将赤裸的墙壁和地板染成了忧郁的颜色。从远方听到了乌鸦冷冷清清的声音。
“感觉如何?有没有感到发冷和恶心。”
女医生再次问道。京介将迟钝的视线移回女医生身上。像是病历的文件放在了女医生的膝上。单人病房002,光流脉使,十六岁,无效治愈体质第五阶段。映入眼中是这样的记述。明白到这是自己的事。京介眨了一下眼睛,将想到的事就这样说出来。
“非常困。”
“其他呢?”
“不明白睡着的理由。”
“还记得之前在哪里受到怎样的处理吗?”
“……啊。”
“是那样吗”
眯起眼睛点头,女医生从膝上拿起了文件。在窗外倾斜的太阳,将红色的光芒投向女医生的白衣和文件。,
“为了伤势的前期恢复,之前让我对你做了稍微特殊的处理。”
女医生这样说。在这之后,带着圆眼睛的注意医生,吐出和气喘吁吁差不多的叹气。
“现在感到的睡意,和那个处理的副作用是一样的。过一会儿就会安定下来,所以不用担心。”
再一次环视着过于简朴的房间,京介小声说道。
“完全记不起来。”
“轻微的记忆混乱,也是副作用的一种。没有必要特别地在意。因为想预先确认影响到哪种程度,请回答几个问题。”
女医生一边侧着头,一边谨慎地翻着文件。因为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京介沉默地点下头。只是想到自己的身体坏到必须接受会出现几种副作用的“特殊的处理”。
“那么首先开始的是,能说出自己的名字吗。”
女医生质询了。京介就这样意识迷糊地回答“一条京介”。女医生点头。
“家族构成。”
“父母,姐姐和双胞胎的妹妹。”
“学校名。”
“虹原高校。”
“在组织中,你工作的种类。”
“光流脉矫正术者,不过现在没有担任的区域。”
“留下腹部的伤口的地方,记得吗?”
“久画均精的设施内。”
“你是为什么去那里。”
“为什么……..”
反复咀嚼这话,京介慢慢地眨起眼睛。女医生直直地看着这边。肥胖的主治医生不知道对什么感到不愉快,瞪着墙壁,只是反复地大力用鼻子呼吸。
不由自主地从衣服上按着还没缝合好的腹部的伤口,京介回答。
“因为那个团体的成员之中,有不得不救出的人在。”
“那个成员的名字是?”
女医生马上提出了下一个问题。
“那个成员和你是什么关系?一条为什么必须要帮助那个人,记得吗?”
能够看到女医生的眉毛充满了力量。为什么要问那样的事情,京介抱有冷淡的疑问。虽然说是确认副作用,不过感觉到女医生问问题的表情太过认真。别人的记忆是正确还是混乱,去确认这些并不是有趣的事情。京介用指尖摸着伤口想着。
从沉重的脑中,拿出了没有虚饰的事实,京介老实地回答。
“成员的名字是砂岛礼子。”
女医生的额头上皱起了深深的皱纹。对于这个奇怪的反应,京介闭上了口。但女医生绷紧了脸催促着说下去,京介只能继续说下去。
“帮助她的理由是,她是妹妹的朋友。”
“妹妹的朋友?”
“是初中的同窗生,所以我也大致上知道脸和名字。”
“一条对那个砂岛,没有私人意义上的亲密关系吧。”
私人的亲密。京介反复咀嚼这个言词。言词没有进入到心中。将手放在膝上,京介暧昧地点头。女医生在文件写着。
“关于砂岛礼子,想听下一条的个人印象。”
“印象……”
“说什么都没有关系,请说想到的事。”
“………什么都想不到”
“什么都是吗?”
“如果想到的话,应该会知道。”
“是这样啊,就这样吧。”
绷紧的脸缓和起来,女医生浮现了柔和的笑容。
“谢谢,问题就到这里结束,好像没有太大的影响。”
女医生在文件上快速地写着什么。虽然不明白问题的内容和女医生的表情变化有着什么意义,不过京介深深地叹气。就算是事务性的质疑应答,和人说话还是很累。虽然应该没有说太多紧要的话,但是在肩膀的附近感觉到的疲倦感大大增加了。这样就完结的话,希望能马上睡着。
“恩,没有问题,能顺利真是太好了。”
从正后方传来了细小的声音。京介睁开了眼睛,抬起头的话,在椅子的侧面,能够看到穿着西装的青年走到女医生那边。对青年的侧脸,京介不仅皱起眉头。京介直到现在完全没有发觉到,家长的远峰秋一是什么时候从他背后出现的。
远峰将女医生深处的文件点头给回去,对着京介露出了明朗的微笑。
“辛苦了,今天就回去病房吧,慢慢地休息就好了。”
“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一直沉默的主治医生不知道为何看起来不高兴地插话。
“本来健康状态就不稳定,就算是一般的治疗也必须小心的状态。这个时候进行会对精神造成这么大负担的处理,真的不想允许。可以的话,真想用治愈术的百科词典用力打发出命令的家长。”
“真的相当厚重的愤怒啊。”
脸和声音都很平静,远峰对着医生悠然地叉起手来笑着。
“那么大的反应,不就是因为过于工作吗?嘛,出现了受了那么花费功夫的伤的人,我也有一些责任。不过医生好好休息比较好。”
“才不想被你这样说。”
一边发出十分小的声音,主治医生摇晃着圆形的身体到京介的面前。
“能站起来吗?”被温柔地问道,京介有点发呆地点头回应。虽然对这个医生只有因为外出禁止被关起来和话多的印象。不过并不是有恶意。
京介打算站起来的时候,房间的门被着急地敲了一下,被敲的同时被大力地打开。副家长的石田踏入室内就瞪着深红的夕阳。
石田快速地接近远峰的身边,弯曲巨大的身躯耳语着什么。远峰发出了长长的附和“嗯———”。一边对石田问道“被害有多少人。”远峰走到门那边。女医生确认了远峰的后背,伴随沉重的呼吸抬起了腰。今天的工作就到这里结束吗?还是今天的工作相当严重吗?女医生的态度表现出强烈的安心感。
文件从那个女医生的膝上,滑落下来。几张照片从文件之间飞了出来,散落在京介的椅子前的地上。从证件照复印下来像是丰花的脸,和从高中的校舍外侧摄影的照片。为了之前的质疑,女医生在事前准备的参考资料吧。京介呆呆地眺望着照片。
“对不起。”
女医生慌张地弯起膝盖,捡起了照片。因为还有一张留在地面上,京介伸出了手。但是这只手却违背了本人的意愿停了下来。照片所拍的是一位少女。是看过的脸。凝视了数秒,京介想起了少女的名字——砂岛礼子。在女医生的问题也出现过,久画均精的原成员。视觉确认到砂岛礼子的脸的瞬间,在京介的脑侧,穿过了不明意义的痛楚。
在照片中,砂岛礼子在不知道哪里的阳台。以没有精神的脸仰视着天空。京介也在哪里听说过,离开了久画均精的砂岛礼子和丰花住在一起,被暂时监视过的事情。
为什么会露出看起来那么悲伤的脸。凝视着照片中的砂岛礼子的时候,在京介心中产生了这样的疑问。数秒后,对感到疑问的自己觉得不可思议。是天气不好吗,是对监视感到为难吗,还是想起了痛苦的过去,这样的事情怎样都好。砂岛礼子抱有多少的忧郁,如果和那个丰花在一起的话,肯定会在什么时候就消散的吧。就算没有消散,这也不是京介的责任。对于只是知道脸和名字的同学,京介都拼命地从那个团体中将她救了出来。即使明白到在这之后自己已经尽到了情分,不需要再做更多了。痛苦扩散到整个脑袋,开始压迫着呼吸。
“就算不用勉强也可以哦,我带了轮椅过来。”
主治医生判断到皱起脸的京介就算头晕目眩也要站起来吗,这样说道。
“真是的,所以我才会反对。之前说是术式对伤势没有影响,结果还不是削减了体力吗,我也是和上层的人们一样,会为患者发生意外感到困扰的啊…..”
医生牢骚的声音不断刺激着头疼。女医生在耳边低语“没事吧。”那个时候,京介发现自己握着了照片,打算放开手,却不知为何无法做到。痛楚拍打着脑袋,京介不禁抱住头呻吟起来。主治医生好像感到震惊,“哈”了一声,京介听到了照片被抓破的声音。
“一条,没问题的,慢慢地用力地吸气,全部都是因为副作用,没问题的。”
女医生快速地对京介反复说道没问题,但是女医生本人的焦躁渗入到声音。京介打算按照她所说那样吸气。不过无论怎样吸入,氧气都传达不到肺部和喉咙。什么也不能填充进去。头脑中被卷入了剧痛的漩涡。京介听到了,从远方传来从一阵和自己的口中发的出近乎悲鸣的叫声。
是从哪里拿来吗,主治医生对京介的脸安上了和氧气面具相似的器具,不久后头疼和呼吸困难都平息了,但是意识产生了裂缝。京介朦胧地让视线在周围漂移。女医生一脸苍白地看着这边,远峰回到在她的旁边
“这是怎么回事。”
在残留着疼痛的耳中,响起了远峰镇定的声音。
“虽然看起来很顺利,至于是不是失败了,这样的病例也没有,完美地成功吧。”
“就算说是完美,也只是试验过一次成功了……”
女医生低声地,十分小声地回答。
“而且那个试验,没有这样那么错综复杂的情况。”
“错综复杂呐。”
扭了下头,远峰轻轻抚摸自己的脖子。
“就是说,极度内向的人自出生以来,第一次能敞开心扉对待的人,和那个人死别,或者和那个人死别但是对方还在生存。嘛,不过在特殊的情况下得不到和结论中的结果是经常有的事。”
“结果现在得出来了。”
女医生看起来懊悔了咬着嘴唇后说道。
“就算从之前质疑的情况判断,术式的确发挥了作用。将消去的部分比作一百的话,九十九被完美地消去。”
“剩下的一是?”
“剩下的一是…..”
“虽然很遗憾,还没能完全消去。脑内会自行寻求残留的部分和消去的部分的连结点,会闹腾着。所以我觉得现在的症状是这样引起的。”
“并不是癌细胞,九十九消失的话,就可以大概觉得成功了。不过,剩余的一是什么呢,我想不到,是爱,还是回忆,还是什么有能胜过术式的力量。”
“我也想不到,在理论上也没有。”
“由于残留了一的原因,消失的九十九再生的可能性是?”
“理论上是零。”
“就算理论如此,在这种特殊情况下……。”
女医生咳着让喉咙顺畅起来,重新抱起文件。
远峰他们在说着什么,京介完全不能理解,在不能理解的对话下,京介慢慢地打开一直握住的手指,化成变形的块状物体的照片,离开了手掉在地板上,不知为何令他感到十分悲伤。
“虽然有紧急的事情,不过一直留有挂念的事情的话,我也不能放心。”
鞋底响起了声音,远峰带着叹息说道。
“不能完美地消去记忆和感情的话,要承受这些无必要地痛苦也真可怜,再一次试着接受术式吧。”
被这样说的瞬间,恶心感涌了上来。京介猛然推开了氧气面具,手掌按着口。“哈?”主治医生再次吃了一惊,在歪斜赤红的景色中,感觉能看到砂岛礼子的身姿。
既没有印象,也没有感情,尽管如此——为什么。


咽下漆黑的呕吐感,京介想着。
丰花自己来到室外才注意到,拘留室的建筑物和本家附属医院,就建在同一个地方。建在一起的意义是就算在拘留室的罪人因为什么理由死掉,也能马上运到医院吗。还是说最初就没有什么意义,现在无论哪一个都没所谓了。丰花站在正面的玄关前,向上瞪着医院。巨大的建筑物,巨大的影子。日落下,附近的一带被紫色的傍晚所吞下。
“礼子,走吧。”
抓住了在旁边深深低下头的礼子的手腕,丰花向着住院病楼走起来。穿着制服的警卫员打着哈欠在入口前竖起了写有“本日的会面已经结束。”的牌子。
注意到丰花迅速接近,警卫员完全张开了口地阻止。丰花露出了牙齿威胁对方。在入口前,数名护士快乐地说着圣诞节的联谊之类的事。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人对这边说了责备的话,不过丰花没有回过头。被丰花拉起手腕,脚步磨磨蹭蹭的礼子也没说什么。
在走廊转弯后,来到单人房间并列的一角的时候,正好眼前的门正在关闭。看到002病房的号码,丰花紧忙向门把手扑过去。虽然一瞬间感到从内侧传来抵抗的力量,不过门还是打开了。在门的对面的是丰花总是能遇到的肥胖的医生,正一脸惊讶地看着这边。你们有什么事。丰花拉着礼子从这样说道的医生身旁走过。中央只有一张床的室内,通风并不好,飘散着浓烈的药品的臭味。丰花皱起了脸,以床为目标一直前进。点滴和药瓶排列的台占据着床的周围,不过却看不到最重要的患者的身姿。丰花回过头看着医生,发出了焦躁的声音。
“京介是在哪里,到了哪里去。”
“请适可而止。”
医生隔着圆眼镜,对丰花投向充满愤怒的视线。
“都说了多少次了,你也该明白的吧,最近禁止会面。”
“京介失去了和礼子有关的记忆和感情,真的吗?”
丰花瞪着医生,也不介意唾沫飞溅出来问道。
“家长下了命令,让你们医院这边开发术式,是真的吗?你们对京介的事情是怎样想。”
虽然医生在口中发出咂舌的声音,不过却什么也没有回答。丰花越来越愤怒,发出了更加大的声音“怎样啊。”丰花的声音好像从半开的门传到了走廊。路过的护士战战兢兢地窥视着病房。
以眼神让走廊的护士走开,医生发出了短小的叹息后说道。
“因为术式的开发不是我负责的,所以我不知道详细的情况。”
“这样的话现在马上将开发的人带过来这里。”丰花打算怒吼的时候,病房的门从外边被推开。最初进入到室内的是将文件抱在胸前的白衣中年女性,然后的随着生锈的金属音出现的是推着轮椅的护士。在轮椅上呆呆地低着头的患者,正是京介。不知发生了什么,京介的脸色十分坏,在健康的时候就缺乏霸气的眼瞳,此刻就像是死人一样失去了光芒。
听到了礼子喘不上气的声音,虽然丰花禁不住茫然自失,但是就大力拉着礼子的手,大步靠近了轮椅。和女医生身体碰撞了,膝盖撞到车轮上,不过丰花用空出来的手抓住京介的肩膀。
“发什么呆啊,好好看着我的脸。然后告诉礼子,那个职员说的事情全部都是谎言啊。”
将力量注入所有的手指,丰花大力地摇晃着京介的肩膀,上半身被摇动的京介呼吸混乱,一脸痛苦的神色,不过没有打算抬起脸。丰花郁闷地想到,说不定他连移动视线的力气也没有。
丰花大力地将礼子的身体推到前方,礼子摔倒了,在轮椅前失去了平衡。礼子的身姿应该完全进入到视野中,不过双胞胎的哥哥空虚的瞳孔中没有表现出什么表情。
“京介,这是谎言吧。”
再次摇起肩膀,丰花诉说着。
“你是记得的吧,你曾经那么喜欢礼子啊,你知道的吧。你的感情不是那种用术式就能消去的软弱的东西吧。是这样吧。”
京介什么也没有回答,丰花生气起来,拉着自己一边的耳朵,展露在那里的穿孔耳环。
“还记得这个吗,你知道这本来是谁的耳环吧?也知道我为什么会只穿着一个吧?。另外一个是在哪里,要是你的话……”
“…..丰花”
京介嘶哑地说着。稍微皱起了眉头,是因为身体状况,还是对丰花的声音感到刺耳。不管是哪一边的原因,会露出这样阴沉的表情是丰花所认识的京介。不过京介说出的话,是丰花不能理解的话。
“你在说什么啊,我完全不能理解。”
“京介……”
“砂岛礼子是你的朋友吧,和我没有关系。”
“京介…….?”
“明明……应该什么关系也没有。”
突然停下来的京介,表情扭曲地按住太阳穴,丰花打算张开口,但是白衣里的粗大的手腕粗暴地将丰花和礼子从轮椅推飞。后背撞在墙壁,丰花咬着里面的牙齿。
“快停下来吧,反正你们都理解到情况了吧。”
圆眼镜的医生,肩膀大幅地抖动着地瞪着丰花。女医生凝视着地板。在轮椅上的京介两手抱着头,肩膀一点点地震动着。
“反复接受着术式了,身体状况在恶化。要是为了一条着想,就请让他安静地休息。不要再给更多的无谓的刺激。”
“啰嗦!”

“身体准备异黄酮,肯定也能踢倒那个转基因的家伙——耶耶耶耶”
在本家附属医院的后门附近,男孩独自一人,一脸认真跑着。服装是较薄的睡衣一件,带出来的就只有一个怪兽玩具。个位数的气温让脸热起来,呼着出雪白色的气,男孩径直走向出口。一直哼着喜欢的电视节目“基路古斯星兽摩蒙盖亚”的主题曲,是为了掩盖溜出病房的紧张和对夜晚的寒冷黑暗的恐怖的这些感情。第一次结束后,进入了第二次。然后停下了自发地动着的脚。在男孩的眼前,正是此行的目标——后门。诊疗时间结束后,紧紧关闭的铁栅的高度是男孩身高的两倍以上。男孩停下了呼吸和歌,仰视着耸立着的障碍。星星在栅栏的上方闪耀着。这是妈妈告诉过的星星。男孩低声说道。冬天的星座,猎户座。
“……像是呼气扩展的豆浆啊。”
再次唱起歌来,男孩双手紧握着栅栏。虽然大力地摇动了几次,不过只有男孩的手腕吱吱嘎嘎地响。一只脚踢向栅栏后,男孩表情一阵扭曲,几乎要哭出声来。吸着鼻涕,这次打算爬上栅栏,男孩在栅栏上搭上双手双脚。是感觉到很顺利吗。男孩的脸浮现出笑容。“世界是很宽广的,这样高的山,跨过去吧!”男孩一边唱着歌一边以上面为目标的瞬间,冰冷的栅栏表面,冷酷无情让细小的手滑下去。首先是怪兽玩具砰地掉在地面。然后接下来的瞬间是男孩的腰猛然撞在地面上。“和软弱战斗摩蒙盖亚啊啊啊”男孩像是点着了火地哭起来。
“放弃吧。”
栅栏的对面发出了声音,是低沉的声音。
“你也看到吧,一条京介在这里逃出的事,没有力量的人逃走是多么愚蠢的事。砂岛礼子也是,被抓住的人向着怎样的末路前进,也明白吧。”
男孩抬起了濡湿的脸。在栅栏的对面,旧路灯下照射的黄色光圈中,有人站在那里。学生用的针织衫包着巨大的身体,那是个穿着木屐的年轻人。
“谁?在说什么?”
以屁股坐着地上的姿势,男孩问道。
“不过“京介”的话,我也听说过。隔壁的大哥哥。医院里的一个人,大家都称呼他‘京介’哦。”
穿着针织衫的年轻人抬起一边脸,说了“那家伙的事情吧。”
“我必须再见一次古代术使用者。但是被组织保护起来的时候没有那么容易接近。”
“大哥哥也是想和隔壁再隔壁的姐姐见面哦。”
像是对知道得事情感到自豪,男孩大声地说道。
“不过并不顺利哦,刚才我也看到了。大姐姐来到了大哥哥的房间,不过肥胖的医生阻止了她们。大哥哥好像头很痛,不能好好地说话,真是可怜。然后我想到了好的事情。因为护士们都在说快到圣诞节了。前厅的小树也会被装饰。所以为了让大哥哥和大姐姐关系好起来,我想去拜托圣诞老人。”
在路灯的照射下,男儿的眼瞳强烈地闪耀着。年轻人抱起了充满肌肉的手腕说道。
“就为这个,而决定溜出了医院吗。”
“就是这样,虽然有听我的拜托的摩蒙盖亚迷的大叔,不过最近都不来了。是因为工作很忙吧。不过我觉得比起大叔,现在的圣诞老人比较强。因为圣诞节是圣诞老人的正式表演。”
“然后呢,所谓的圣诞老人在哪里。”
“在幼稚园。”
是气力恢复了吗,男孩站起来立即回答。
“在去年的圣诞派对时,对圣诞老人写信的话就会来。所以今年也会来。然后想到去幼稚园。除了大哥哥的事情,还有其他事情拜托圣诞老人。”
“幼稚园,是吧。”
年轻人走了一步,然后一边走回去,一边对男孩说出冰冷的话。
“但是那里已经不是你应该在的地方。如果不想变成像是砂岛礼子一样的话,你就生活在被限制的窄小的世界吧。”
“摩蒙盖亚的歌说世界是宽广喔。”
木屐的声音,从距离门数步的地方停下。年轻人回过头看着男孩。
“你说的是一条京介的身体状况坏到不能和砂岛礼子说话吧。”
“哎。”
“这样的话,明天多少会镇定下来吧。不,即使要中断治疗,现在的状况的话负责人也会让他行动吧。”
“什么事情?”
“那个门,明天的早上就会打开。”
指着铁栅,年轻人说道。
“像我这样的特殊存在,不能一直保持意识通过这里。不过你不被医院有关人员看到的话,应该能毫无问题地走出去。想要试着以这个身体去宽广的世界的话,就随意去做就好。”
在放出清冷的光芒的星星峡,年轻人露出了尖锐的笑容。
在蔚蓝的冬天的天空下,雪白的“灯塔”耸立着。
波浪因强风而破碎,被飞沫溅到的海鸟一边叫着一边飞到天空。一边被接连不断的自然的声音所包围,圆柱形的白色建筑物只是一直保持着沉默。厚重的外壁严格地隔开内部和外边的世界。
在虹原市的旁边城市,造在没有人影的海角前段的建筑物被有关人员之间,就像外表地称呼为“灯塔。”但是实际上,它不具有名字表示的功能。白色的建筑物完成的任务是极为特殊极为简洁。删除或者封印从本家受到处罚的人的术者能力和记忆,处理之后,有少数人会出现不能继续日常生活情况。白色的建筑物就收容这些“原术者”。
“很冷啊”“说这样的话,之后会变得更冷。”从本家术者管理部派遣的职员两名,向着灯塔快步走去海角。
“为什么这么冷啊”“不是说了吗,因为是冬天所以没有办法。”“不过之前来的时候吹着的是微风。海也平静,蜻蜓也悠闲地飞着。”“那是当然吧,因为之前来的时候是秋天。”“地球是转动吧,这样的话下次来就是春天吧”“这不是理所当然吗,不要说无聊的事情了。这次完美地制作报告书,绝对不能像是上一次被家长责备。”“那个小子,本性相当阴险呐。”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吐出白色的呼吸。走进了灯塔内部。他们的职务是对灯塔收容的原术者的现状调查。调查是几个月进行一次。
两名职员和平时一样,从收容所的一层按照顺序巡视。像是原术者在哭还是在笑,他们的报告书写下都是“没有异状”。并不是偷工减料,确认了原术者的生存,没有发现不稳的行动的话。对于术者管理部什么问题也没有。
“在灯塔里也很冷啊”“不是说过了,说这样的话会变得更加冷。”职员两名登上长长的楼梯,到达了收容所第十三层。现在在十三层中,只收容了一个人。走廊非常寂静,在个人房间的对面,喊叫声和响动都听不到。室外的浪声微弱地传了进来。
职员们和在其他层一样,从门上的小窗确认室内。在什么也没有的房间中,充满了从窗照射进来的阳光。是在吃饭的时候打破的容器吗,在地板上散落了玻璃的碎片。长发女子坐在光芒中,用玻璃的碎片,在地板刻着什么。
“在写什么。”“那个吧”“哪个”“就是那个啊”职员两人彼此用手肘对顶。在地板上有着汉字和数字的不规则的堆砌。是很好地运用了术构成学的公式。对在封印能力之前是优秀的术者是能经常看到的行为。所写下的公式大概会有错误。就算偶然正确,只有公式是发动不了术式。所以这种情况并不包含在术者管理部判断的“不稳的行动”的范畴。职员两人注视女子数十秒左右后,在报告书写上“深廉寺华奈,没有异状。”
“说起来那个是什么?”
将使用完毕的圆珠笔放回口袋上,职员说道。
“在这里的人,一直没有变化。就算地球转动季节变更。大家都和以前一样。”
“所以那也是没有办法….啊……不过那个原术者。”
另外一人的职员再次从小窗看向室内。
“之前不是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吗。”
“一直看着窗外的话也会腻烦吧,偶然也会做不同的事。”
“说大家都和以前一样的,是谁啊。”
“不是全部一样的意思哦,即使是动物园的熊猫,虽然什么时候去看到都是在睡觉,但是每次的睡相也稍微不同。”
“这个和那个是不同吧,认真地报告不是更好吗。”
“即使是这样也是没有异状,明明没有异状写了不是的话,会被家长责备啊。”
“哎,明明要是家长是个像星屑桃子那样的可爱女子,被责备多少次也可以。”
“可是有桃子本性不良的传闻哦。”
“不要说桃子的坏话。”
对于职员两人以偶像歌手为话题的闲聊,在小窗的对面的长发女子抬起了脸。职员们对上了女子的眼睛。女子收紧下巴,披在肩上的头发洒落到胸前。对这像是默默一礼举止,职员两人受到了影响还以招呼。紧接之后,职员回过神来,一起抓住了小窗。女子集中在地板上的工作。已经没有再看向职员。是多心吧。在走廊的两人大概同时说道。
职员两人走出了灯塔,以比步行稍快的速度走在海角上。“好冷啊”“不是说了吗,这样说会变得更冷。”“春天真的回来吗。”“这不是理所当然吗,不来的话很困扰吧。”远离了没有污秽的白色的建筑物。

昨晚整整一晚,一直梦到自己被沉溺在深黑色的海中。醒来的时候冰冷的痛苦也侵蚀到京介的肺部。不过昨天十分痛苦的头疼倒是好些了。
在朝阳照射下的病房的床上,京介一动不动地确认自己的现状。住院患者。输给了泉见夏生而背负的伤还没能痊愈。无效治愈体质第五阶段。虽然人生是走投无路了,不过这里不是深不见底的海,至少自己还活着。
昨天特殊的处理。副作用。丰花的怒吼。露出看起来悲伤的脸砂岛礼子。不明白理由。但是我还活着。明明不明白生存的目的和理由。
护士敲了一下门,将早饭运进来。明明没有拜托护士,护士却一边排列着饭菜一边擅自说起了医院内的传闻。对关于住院患者的小孩在吃饭时间看不见身影的事,述说了“本来就忙了藏起来的话就不得不去找了”这样的意见。
护士对京介的头痛安定下来的事非常高兴,走去报告主治医生。。
本就是缺乏变化的寡淡饭食,独自一人的京介也没有刻意去细细品味,仅仅将之送入口中。吃下了定量的止痛的药丸。因为觉得还没有做完要做的事,不由自主环视四方。因为单人房间的墙壁一面装的是玻璃,所以能够看到旁边房间的情况。虽然隔壁的病房现在是空屋,不过直到不久之前有患者在。眨了下眼之后就想了起来,是砂岛礼子。
视线从墙壁移动到床边,矮架子中,有着特别显眼的厚重的册子。不知何时通过医生从远峰送过来的古代术本。试着拿起来,不过只是看了数秒后就发困了。都不明白自己重复的行动是呼吸还是打哈欠。医生来查病房了。
戴着圆眼镜的主治医生一开口就是“呀,这样没有表情的样子,是平时的一条吧,真是太好了。”,如此笑着。测量着京介的体温和血压,医生说道“和平时一样太低了,不过因为是和平时一样所以还在容许范围内。”京介的腹部的伤口也被诊察了,确认到血已经止住了,附近的护士拍起手来。为什么那么高兴,京介默默地将哈欠忍了下来,注意到了氧气在头中空转。是空气干燥吗,觉得眼睛有点痛,但不可思议的是,就算反复多少次哈欠,眼泪也不能出来。就算头痛和出血都停下了,也暂时不能外出和会面。说完之后医生离开了。时间还那么早,打哈欠也打得烦了。总算注意到要做的事情没有的话就去睡吧的时候,“你好。”听到了特别明亮的声音。京介抬起脸的时候,从已经被打开的门,出现了一位没有见过的中年女人,正露出夸张的笑脸。
“真的很冷啊。”
对方一边让涂抹了浓妆的脸笑起来,一边走进了室内。服装是通红的上衣和一样颜色的紧身裙。头和耳朵和手腕,都带有着大量的贵金属。不过最闪耀的是口中的金牙齿。虽然肩膀挂上的是名牌手提包。不过手提包却涨得像是银行强盗的用的包。京介一边发出了呻吟,一边想着。我应该没有这样的熟人或者亲戚。就算是有,这个房间不是应该禁止会面的吗。谜一样的中年女人胸前挂着姓名牌,不过在京介确认之前,女人在床的正侧面压上了带着化妆气味的身体说道。
“突然来打扰对不起了。就算是阿姨们的工作,就像所见一样很忙的。在十二月会忙到都没有空闲去洗手间。所以就算被人感到厌恶,我们也只能像这样突然打扰。”大力地将手提包放在架子上。中年女人在京介那边弯起了身。用净是戒指的手中递过了不知何时拿出来的名片。名片最前面所写的是“术者生命保险会社・虹原分店”,和女人胸前的姓名牌一样的字。
虽然外表奇特,不过正体很正经。好像是以光流脉使为对象的保险会社的外勤员。
对薪水不高的矫正术者,保险公司特意派人来到医院,是打算订立怎样的契约?对扭着头的京介,外勤员挺出鲜明的脸。
“是一条京介吧。”
“是。”
“一条君的事情,阿姨知道很多啊。因为我们的公司的母公司是本家的附属机关。所以那里发生的事情会在大家中流传。所以明明这样对话是第一次,不过一定都感觉不到是第一次见面。。”
除了回应嗯以外,京介没有其他反应。在本家附属机关流传的我的传闻。对确认这样的事没有兴趣。外勤员心情不错环视室内,嘟囔着“不错的房间,不错的房间。”不过突然拿起了手提包,发出了森严的声音地打开了拉锁。然后拿出了大量小册子。没有打招呼就将纸张放在京介肚子上。一转眼,古代术的书就被淹没了。
“本来想慢慢说的,不过今天只是来传达一下,毕竟长谈对一条京介的身体有害的话,就不好办了。”
拍打着小册子,外勤员看起来有点了不起地说着。震动确实地影响到腹部的伤口。京介叹了一下气。
“这个呢……”外勤员打开了小册子,如此宣言。是因为职业的关系习惯了这样工作吗,明明没有贴上标签,一打开就是目标的页数。京介看到的是只有文字和图表构成的冷淡纸面。虽然有表和图形只有一部分,不过比起古代术的书多少感觉到服务精神。
然后京介读出了这个小册子的黑色大字.“死亡时的保险金额”
“一条君是未成年,而且取得术者执照还没过去一年,我觉得这方案是最好的。”
一边对着那页大大地点头,外勤员说道。
“每月的保险费只有这些,这样的话在死亡的时候….啊,这当然是万一的话。如果一条君死去的话,能够得到那么多金额,很实惠吧?在术者执行任务中发生事故的话,这个方案会保障所有的情况。而且也请看下这里。对一条君正合适。”
外勤员翻开了下一页。在带着闪耀的大颗珍珠的食指所指的地方写着“也包含因病而亡(包含无效治愈体质进展到界限)”。虽然在那个旁边也写着“对从签订契约开始三十年后健康的顾客,返还所有保险费用的八成。”不过外勤员不触及那个地方,翻开别的页。
“虽然有别的方案是从无效治愈体质第六阶段交保险费。不过从正式认定开始过去五年以上才能加入这个方案,保险费也会高一点。本来,一直只是对处理繁忙的职务到变成无效治愈体质的人,经验丰富的术者来决定价钱。所以听到一条君的情况的时候,不只是阿姨,我们的分店长也震惊到喷出了茶。”
感概地说着,外勤员再次展示某一页。什么的申请书,写着名字的圆珠笔,比起外勤员的衣服还要红的印泥等,一个个排列在京介面前。
“受益人,请随意去选。”
对京介递上了圆珠笔,外勤员的金牙闪耀着。
“不过是未成年的话,一般是亲人吧。一条君,你父母是?在这之后我顺便拜访你家问候吧。”
“因为说过要去旅行,所以说不定不在。”
“哎,令人羡慕啊,旅行之类的,阿姨我已经很久没去过了。孩子是个令人牵挂的不良儿子,不过总算安定下来了,今年也娶了媳妇。在春天的时候宝宝就会生下来。”
“那样真是太好了。”
“虽然那个孩子,为了新的家族而打算买保险是了不起,不过不是我们的公司。令人讨厌的孩子吧?真是的,过去多久都是对父母不孝的人。”
“那个”
“什么?不明白怎样写?啊,印章的地方用手印就可以了。没拿来印章之类到医院。”
“那个….”
“话说回来,这里日照也不错。真的不错的房间。虽然对这里医院的患者,阿姨承蒙不少人的照顾。不过一条君,果然是被组织重视啊”
“这个,无论如何都不能不写吗。”
对着窗伸起懒腰的外勤员回过来的同时,露出了震惊而痉挛的脸。外勤员窥视着京介的脸,吐出了带有香水的气味的呼吸。
“一条君,是认真吗?如果是阿姨我的说明不足的话就对不起了,不过你对自己的事情很明白吧。事先加入投保绝对不错。”
“因为直到现在没有考虑过保险之类的事。”
“因为那是直到现在没有考虑的必要,不过现在的一条君已经处于不得不事先去考虑的立场了。无效治愈体质第五阶段,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三年以上的生存率是平均四成以下,而且比起什么更重要的是,你现在是本家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战力。你也不会认为你能平安无事地活到平均寿命吧。”
外勤员露出十分可怕的脸快速地喋喋不休之后。然后外眼角垂下来说道“因为那是拥有力量的术者的宿命啊,了不起呐。”虽然京介觉得是不是有谁来到了病房,不过只有这个时候,医生和护士也不会出现。
“一条君,这样好吗?”
在床的边缘坐下,外勤员对京介展现了带有颜色的眼皮。
“死了之后留给周围的人是,对组织的贡献吗,你的回忆吗,说不定有各种各样的。不过啊,最好的东西是作为形式的事物,明白吗,明白吧”
“形式……”
“就是那样,比如说不在圣诞节述说爱的话女孩是不会明白一样。像你这样年龄的孩子的话,亲身经历过吧。明白的话。就毫不犹疑地写下吧。”
外勤员强行让京介的手握住圆珠笔,手指吱吱嘎嘎响,京介禁不住皱起了脸。视野一瞬间变得扭曲,变得看不见外勤员的身姿。
我呢。
只要京介君能活着,我什么都不需要。
从头里的某处,传来了谁的温柔的声音。那个瞬间,产生了颅骨像是要破碎的痛楚。京介两手按着头。圆珠笔和小册子掉落在地板,发出了慌张的声音。听到了外勤员“讨厌啊,怎么办,谁来一下谁来一下。”的声音和东跑西窜的脚步声。
究竟是什么,京介咬住了臼齿。出现和昨日一样的症状的话,又要接受那个特殊的术式,体力也要被削弱了。只是推测到这些。京介一边感到额头渗出来的冷汗,一边尝试勉强让呼吸平静下来。持续努力几分钟,心跳回到了平静。头痛也马上变得薄弱。已经从哪里都听不见那个温柔的声音了。
“好像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呐。”
外勤员低声说道。京介默不作声的时候,门被敲了。打破了紧张的空气进入到房间的是远峰秋一。远峰看着京介的脸,稍微皱起了眉头。不过一秒之后,确认到外勤员的身姿而露出了开朗的笑容。
“呀,阿姨,今天装扮也是那么鲜艳。”
“嘛,远峰先生。总是承蒙关照了,您看起来精神比什么都好。”
表情为之一变,外勤员夸张地笑起来。京介吐出了堵塞在胸内的气息。在远峰之后,副家长进来了。石田没有关上门,在旁边待机了。在石田手中有用和纸抱起来的棒状物体。石田瞪着空中,脸上依旧是那副看不透心情的不高兴的表情。
“这个通红的衣服,果然是想让人意识到圣诞老人吗,圣诞节也快到了。”
一边接近床的那边,远峰一边说道。外勤员将手放在嘴角,以手掌掩盖不住的笑容回答。
“这是公司的方针哦,嘛,因为大致上是帮助顾客的爱和希望的职业,不过这样的颜色,真的相当害羞。”
“没有那样的事,非常相称啊。在街上看到的话,人和车都肯定停下来。”
“哎呀,远峰先生真的会说话,话说回来,在到这里之前到你家打扰了。不过你的夫人真的很漂亮,真是令人羡慕。”
“我工作太忙,已经有六天没见面了。如果圣诞节礼物是离婚书的话怎么办。”、
“嘛嘛,那个时候请马上联络,不变更保险金收益人是不行的…..哎呀,讨厌啊,真是失礼了。”
外勤员和远峰一起笑起来。笑完之后,外勤员翻转了红色的上衣,将手提包挂在肩上“那么一条君,因为阿姨会再过来,请多保重。”,随意挥了挥手。
向出口走了几步,外勤员想起了什么,马上回到了京介那边“可以的话先看下这个。”有气势地递出了一张传单。那里夸张写道“要是现在的话,对新加入的顾客,都会赠送旅行礼券”
外勤员出去后,脚步声和妆容的气味完全消失的时候,石田大力关上了门。
“那个阿姨,对工作的这份热情,我还真学不来呢。”
远峰这样说道,捡起了掉落在地板的小册子。愈发沉重的疲劳,令京介垂下了肩膀。远峰在架子旁一边排列着小册子,一边微笑着。
“从医生那边听说你的身体状况和伤势都在恢复,不过没问题吗。”
明明笑容发出的压力是外勤员的一半以下,不过远峰的视线,有着那个中年女人无法比较的深度。京介沉默地点头。那张笑脸接近他,让京介感到自己被看穿了,然后被推上了艰巨的任务,重新觉得家长难应付。
“啊,对了,因为修理结束了,就先拿来还给你。”
远峰说道,然后石田踩着巨大的脚步声接近到京介,将拿着的棒状物放在床上。虽然在大汉手中看起来很小,不过实际上有京介的身长的长度。稍微翻开包着全部的和纸,窥视着里面,京介发出了叹息。是漆黑色的木杖,虽然总觉得能预想到,不过真的是古代术专用玲洗树树枝。
将最强的术具放在病房的话,主治医生肯定会没收掉。考虑着那样的事情,京介呆呆地想起了这个木杖被泉见夏生破坏的那天的事。
“真的没问题吧。”
远峰抱着胳臂问道。是没有长期逗留的打算吗,远峰没打算坐在床边的椅子。
“脸色不大好呐。”
“这很普通吧。”
“能好好的走吧,”
“能走…..”
“好,那么去吧,虽然今天的天气不错,不过风很冷,拿起上衣吧。”


远峰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门那边。京介不能理解地眨着眼睛,石田动起来,将包有和纸的玲洗树树枝推到京介面前。
“泉见夏生出现了。不过还抓不到她。”
远峰在门的前面回过头来,只有嘴角浮现出笑容。
“虽然出动了攻击人员,不过也想让你协助。之后会和医生申请外出许可的,所以没问题。”



本帖最后由 沢近愛理 于 2014-6-5 13:10 编辑



第二章 冬日树木的碎片
为冬季的演奏会做准备,合唱部在练习弥撒曲子。吹奏乐部在反复奏响着以圣诞老人为题材的有名的日本音乐。随着清澈的声音,学生们笑着走过走廊。在所有的教室,学生们都在策划圣诞计划。在学校的校舍背后诞生了情侣。校务员用篝火烤着白薯。县立虹原高校的午休今天也非常热闹。
“太过欢闹了!”
对着风纪委员准备室脏兮兮的天花板,委员长的长谷常彦叫起来。“紧急会议,不过来就留级”被长谷这样的发言而被聚集起来的委员们,一起发出了叹息。在没有暖气的准备室中,长长的叹息在消失之前染上了白色。
“我们是清廉正直的虹高生,直到结业式的那一天为止,都在持续努力勤学和精神锻炼。尽管如此。”
长谷竭尽全力敲打着议长用的桌子。桌子上面溢出了长谷从学生里没收的违反校规的物件:堆积如山的活动信息杂志、化装服装、附有写上“虽然有一点早,圣诞快乐。哪怕是早一天也向将这个光辉传达给你。”的卡片的看起来很便宜的饰品等等。甚至在桌子的下面连接着狗。虽然不清楚是家犬还是野犬,不过在狗的头部,装上了着模仿驯鹿的角的装饰。狗将下巴抵在地板上,对长谷投以冷淡的视线。
“很快就是在隆冬中作为登龙门的期末考试开始的时候了。看看学生们,连教科书都不打开,都在干什么。原本所谓的圣诞节不是异国的圣人的生日会吗,这些欢闹的人和圣人是那么亲近吗。是从本人收到生日会的请帖吗。快展示出来,现在马上向我展示出来。”
长谷怒吼着,不停地用拳头敲打着桌子。委员们在低声私语。“委员长,没有被邀请过生日会和圣诞派对吧。”“看起来没有朋友吧。”狗鼻子响了一下。
停下了拳头,长谷仰起了脸。长谷将倾斜的眼镜弄好说道。
“所以我们风纪委员会今天开始特别活动,名为‘圣诞节前夜的重大风纪指导’,对象地区是校内以及城市整个地区。”查巡时间是从放学后到日期变更为止。彻底底管制欢闹的学生,从街上赶回到自己的家,让他们集中准备考试。这种为了世界,为了人们考虑的我们的行动会成为对社会的珍贵的礼物。想必异国的圣人也会大大地称赞。”对开心地绽开嘴角的长谷,有一名女子委员举起了手。
“不过我容易着凉,想回避夜晚的活动。”
其他的委员们也陆续举手“我也是。”“我也是。”地持续着。长谷发出了比谁都要大的声音,从桌子下拿出了巨大的白色袋。
“有想过也会有这样的事,用了预算开发了风纪委员会的防寒道具。满怀感激地使用吧。‘风纪保暖’。”
看到长谷拿出的物体,谁都嫌弃地说“怀炉啊”。长谷说着“别把文明的利器当笨蛋。”,将怀炉扔向了委员们。室内骚乱了起来。狗咬住了椅子的脚。在这时,准备室的门微弱地被打开,脸色苍白的女子学生走进来了。
“迟到了真对不起…….”
是一年级的委员的塩原友子,她低下了发辫无力地摇晃着的头。长谷看到了塩原,停下了扔怀炉的手问道。
“塩原君啊,发生了什么吗?对你来说,迟到可是很罕见啊,不过脸那么消瘦是怎么回事。”

“委员长今天也是看起来十分精神。请委员长永远保持这样下去。不过说不定我已经不行……”
塩原双手按住水手服的胸,看来快要哭出来地说道。
“我在车站的厕所看到了本应死去的不在世上的人。不会搞错的,因为和照片上一模一样。…….是幽灵吧,绝对是这样。只能认为为了惩罚恋慕别人男友的我,而从那个世界来到这里。怎么办,是梦的话快点让我醒过来吧……。”
对开始抽泣起来的塩原,长谷叫道“交给我吧”。这次从袋中拿出了巨大的器具。上面带有拳头大的电灯泡,是真正的照片摄影使用的闪光灯装置。
长谷对塩原揭起了电灯泡,说着“风纪闪光”按下了电线前面的开关,在室内闪起了刺眼的光,眼睛被刺激到看不到的委员发出了悲鸣。
“怎样哦,塩原君。从写真部的垃圾弃置的地方捡回来开发的新兵器。‘因为神圣的光吓一跳,违反者也醒觉了的灯’。你的模糊的眼睛也能清楚起来吧。”
长谷笑起来,精气旺盛地不断使用闪光灯,悲鸣不断发出来,电灯泡因为过热而破碎。被塩原叫唤的狗打起哈欠。



“流动吧,驰骋大地的光辉女神。”
对着玄关的门,丰花架起了玲洗树的树枝。
“光之笼到两尺展开,对象一体,排除包围生命的人,在辰位启动。”
整扇门被金色的光芒包围了。但是一段时间光辉就裂开了。十秒后,光粒云消雾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十秒的话也没有意义啊……..”
放下术具,丰花第三次叹气了。
丰花持续吟唱了三次的呪文是用于制作简易结界的术式。限定一个人的住处和行动,断绝于他人的接触。与其说是结界,还不如说是为了在短时间内禁闭对方的术式。
不过因为简单,所以坚固度和难度都是非常低的术式。在数年前,丰花有成功使用过这个术式。那是在路边发现了被舍弃的可爱的小狗的时候的事了。丰花将小狗带回了家,为了不让它被姐姐当成应急食品或是被母亲卖掉。策划在去学校或者研修课的时候,隐藏在房间的壁橱里,秘密地将狗养大。
然后在那个时候,胡乱地读着不能看懂的术本,学习了简易结界。虽然结界完成了,结果丰花所作成的术式,十秒后就消失了。小狗踩着丰花的脚,夺去了点心,离开了一条家。
“即使是我,比起那时候也会有所成长,如果术式成功的话,这次应该能保持到一个小时。”
打算再一次尝试呪文,丰花在门前吟唱了,可是无论怎样吟唱,术式也不能持续到十秒以上。将礼子留在公寓外出,但是只是锁上玄关上的锁也难以安心,所以想到使用术式。担心的不是外敌,而是本家的人。如果久画均精的调查班再次来加害礼子的话怎么办。虽然家长保证了礼子的自由和安全。不过丰花无法信任远峰秋一。
如果这样的话,自己就只能一天到晚好好地保护礼子。不过今天不能这样过去。礼子身体状况变得不好而入睡了。礼子从被子里说道。没有发热,不是哪里在痛。不过感觉到全身非常沉重,胸口像是被堵塞住了。丰花昨晚没有睡,推敲着各种让礼子和京介见面的计划。对丰花要不要叫医生的问题,礼子说“因为稍微休息的话就能好了”,坚决地摇了下头。
应该是在拘留室疲劳积存起来了,而且因京介的事情受到了精神上的冲击。所以想到为了让礼子精神起来去买点心。现在也只能想到这样。
“如果能快一点回来的话,就不会有事吧。”
放弃了用术式,丰花一边用布卷起了玲洗树树枝,一边嘟囔着。从外侧拧把手确认有没有锁上。向着电梯大厅跑去。今天也没有去学校,不过因为是紧急事态,所以也没有办法。来到公寓外边,打算去站前的便利店。丰花确认钱包的里面,非常漂亮地空无一物。忘记了在和礼子逃跑的时候,已经用尽了所带的钱了。这时应该寻求家人的帮助。丰华向几丁目前的自家走去。就算紧忙地走,也会多次因为红灯停下来。等待信号的时候,阳光刺眼到看不见。强风将云全部吹飞,天空就只有太阳,丰花吹着风,默默眺望这蔚蓝的天空。
家里没人,对此丰花有心理准备,干脆就毫不犹豫地走去父亲的房间。丰花知道父亲会在墙的画框背后这种非常易懂的地方藏私房钱。丰花也知道母亲时常从那里抽出一万日元,交换为一千日元的事,母亲将那个行为称呼为“主人记忆力的爱的试验。”
画框里收起来的是不知道谁写的歪曲的字“必胜”的彩色纸,有一张一千日元等待着丰花。丰花将父母的爱移动到手中,在画框的背后留下了“如果成功的话就让京介返还,丰花。”这样的文字,从家里跑出。
返回公寓的方向,在最初的目的地的便利店,往筐子塞入了很多点心。在货架的一角,排列着连小孩都能喝的香槟酒风饮料的瓶子,想来是圣诞节专用的,那个也买上。看着收款员的表,从公寓出来之后过去三十分左右。抓住了沉重的购物袋,丰花从自动门跑出去。
就这样一直以公寓为目标前进的时候,丰花注意到走在路上的人。
年龄二十后半左右的女人。不胖不瘦中等身材的外表,是不引入注目的类型。大概是一位头发盖过了面容,虽然脸看起来略小,不过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特征。这样的女人不知为何吸引住丰花的视线。除了丰花没有其他人注目女人。女人混进了人流,向着车站慢慢地前进。风吹过,女人所穿的黑色的大衣下摆摇摆着。
购物袋掉在丰花的脚下。在前后左右,穿着比女人所穿的上衣的颜色还要明亮的人很多。尽管如此,丰花的眼睛被漆黑的衣服吸引住了。
即使对女人的脸没有印象,也知道穿着那个衣服的团体。在这个月,丰花遇上了好几个穿着同一类型的大衣的久画均精的成员。那个时候,除了礼子以外的全员都已经不在世上了。虽然只有泉见夏生穿着不同种类的粗呢大衣,那个果然是,站立在顶点的人不和其他成员同样装扮的意思吧。一边摸索地捡起了购物袋,丰花一边考虑着那样的事。
重新握住在另外一只手包起来的术具,从脑将中剔除多余的思绪。丰花绷紧神经,追在女人的后边。是对京介派出的新的刺客吗,还是来处分背叛者的礼子。无论是哪边,丰花都不能放过。
女人也没有着急的样子地走着。在车站附近的百货商店站住了。在入口,在装饰好的高达两层的巨大圣诞树的附近,聚集了很多人。
枝叶和树干被灯饰层层缠绕,日落后定然会变得更加醒目吧。女人在这棵华丽的树下站住了。丰花和女人保持距离,藏在树后方的彩票销售点,迎着风,写下出人意料的金额的旗帜,随风飘舞着。
聚集在树附近的人,将这里作为等待的记号,每隔数分钟谁离开,空出来的地方又会有谁站住。在忙碌的人墙的对面,丰花一直凝视着。是等着谁吗,成员的女一直站在同一个地方。周围的人的脸换了又换,明明不是自己在等人,但是丰花开始感到焦躁。突然间那名女子的肩膀动了起来,从那个地方,越过肩膀回过头看向着彩票销售点。丰花为了不被发现缩起了身。女人以同样姿势一直投来平静的视线。丰花的身体更加缩起来,冷汗顺着脸留下来,丰花也战战兢兢地吞下了气息。女人的眼睛从回头看的时候就看着丰花那边,完全只是看着丰花,是什么时候败露了——丰花咬着牙。
用视线紧紧地抓住丰花,女人就拉低一次下巴。到这边来,丰花判断好像被这样说道,背部的肌肉震动起来。想逃跑的本能,和不想输的心情,在喉咙附近互相竞争。女人再一次点下头。丰花一边小小呻吟一下,向着圣诞树那边迈出了脚步。在女人的附近有着很多无关的普通人。对方好像空着手,好像没带着那个和铁管相似的武器。刚一接近,大概不会立刻被攻击,丰花对自己说。
心跳越来越快,丰花在距离女人一步远的地方站住。在旁边的像是大学生的团体正好经过,发出了夸张的欢声。丰花闭上了嘴唇,看着女人的脸。对方并没有特意展露杀气,默默地承受丰花的视线。每次风的大小改变的时候,披在脸上的头发会摇摆着。能看到在女人脸上的旧伤痕。
“光流脉使好像不怎么会尾随哦。”
女人张开了口,是和表情一样平静的声音。丰花将购物袋放在地面,双手紧握着玲洗树的树枝说道。
“有什么事。”
“403000028,没事吗。”
“什么事啊”
“在你家的,砂岛礼子的事哦。不过我觉得应该还活着吧。”
丰花咬住嘴唇,虽然在这个地方不能使用术式,不过想现在马上从这个城市击退对方,丰花不能止住膝盖的颤抖。
“托你的福,从奇怪的组织解放出来了,现在十分精神哦。”
将视线偏开到树的装饰,丰花大大地叹气。
“我在的组织也很重视礼子,没有什么不自由地生活着,过一会儿恋人也出院…….”
“一条京介的记忆的事,真遗憾啊。”
打断了丰花的话,女人说道。
“因为他在空桥的设施救出那个孩子的时候,我也抱着一点特别的期待。”
像是真心地可惜的语调。丰花的视线回到女人身上。女人仰视着在树上悬挂的银色的球。好像知道抬起了下巴的话,头发挡住脸的位置会改变。女人自然地向侧脸伸出了手。
“你知道多少?”
“全部哦。”
对丰花的问题,女人立刻回答。然后说没有其他调查的成员。
丰花注意到女人的说话方式和礼子稍微相似,丰花悄悄地皱起眉头。成为了成员出现的礼子的语调,变成了比起初中的时候更像大人了。丰花想到除了二年的变化以外,也有可能受到这个人的影响吧。
“你是什么人。”
丰花问道,女子低下了眼睛。
“事到如今,就想听那种事?”
“即使明白到是久画均精的人,不过…..”
“暂且,担任团体的干部。”
“为什么在意礼子的事。”
“因为是我教导的孩子哦,教那个孩子杀人的方法的是我。”
“礼子的老师吗?”
“不过不是我一个人教导全部哦。也有指导特殊能力的人,那个孩子在短时间超越了我。”
“这样的话,能教导的事情已经没有吧,那么就将礼子的事放开不管吧,也这样告诉其他的老师吧。”
“‘其他的老师’都已经不在了。”
风向变化,干部的女人按住了头发。
“指导砂岛礼子的人,除了我以外全部都被最高位处分了,并不是只有那些人,其他的成员全部也是。因为这次事件,被过去所摆弄而毁掉了身体的成员有不少人。连断绝烦恼和痛苦的泉见顺也输给了自己的过去。甚至连背叛者都出现了,本来就不怎么相信别人的最高位,好像对拥有的同伴的事情感到厌烦,砍了九十九人的头,然后心里就变得舒服,最后的一个人的我是侥幸得救了。”
地面上的落叶随风转来转去,丰花的购物袋震动着。在久画均精中“砍头”肯定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丰花的脖颈上起了鸡皮疙瘩。
“砂岛礼子的确很优秀。混杂在多数死心和自暴自弃地积累着训练的成员中,那个人不声不响地学会了技术。不过是因为有个从内侧毁灭团体的了不起目标支撑着吧。”
看着从购物袋的口中露出来的香槟风饮料的瓶子,干部继续说道。
“虽然也被背叛了我,不过我喜欢那个孩子。为什么会在意呢,不过一条京介的事情,说不定对那个孩子来说倒不如是好事。爱的人在的话,会对人世感到留恋吧”
“事先说好了,我不会让你们碰礼子一根手指头的。”
丰花像是要让干部明白自己的决心,伸出了玲洗树的树枝。看着丰花的脸和术,女人慢慢地叹息。
“就算我一只手指都碰不到,谁也不去伤害她,数个月内砂岛礼子也是必死无疑。”
“不要说奇怪的事情,那样的事情有着什么根据……”
“在那个孩子的体内,在久画均精的任职期间被加入各种各样的附属品。”
打断了丰花的话,干部平静地说道。像是正确地读着教科书一样的语调。
“其中也有精致的装置,譬喻察觉到成员在一定时间以上离开了久画均精的管理下的事,自动地对体内的细胞指示发动自灭现象。这样的装置也放入去了。因为砂岛礼子是下级成员,所以没有这样的情报。”
“什么啊那个,你究竟想说什么,请清楚地说出来。”
因为丰花的怒吼,在附近的青年露出好奇的脸看着丰花和女人。不过青年也马上被同伴包围,热闹地离开。
“或许,现在那个孩子是不是在家里睡着啊、浑身无力啊、胸口堵塞着啊——说的是这样的事吧。”
目送着青年的后背,干部问道,无视着问题,丰花提起了眉毛。
“那事也调查了?这样说的话,什么意思啊”
“并不是调查了,而是觉得你一个人在外边走来走去很奇怪。不过只是从那个孩子离开的时间来考虑的话,变成这样就会觉得不奇怪。那个孩子的自灭现象,肯定已经开始了吧。”
“所以说,什么事…..”
“全身的细胞被消灭的话就会死,这种事即使是你也会明白吧。没有停止自灭现象的方法,光流脉使的治愈术和古代术也没有效果,现象完成之前,留出的时间最多是三个月,所以砂岛礼子不久就会死去。”
干部平静地断定,停下了话。从背后听到了小孩叫唤的声音,是在抱着树吗,金银的装饰摇晃着。
“你想帮助砂岛礼子?”
转过身面对丰花,干部侧起了头。
“虽然想成为好友,不过我也是一样没有朋友。虽然被最高位知道的话当然会被处罚,不过,还是放不下。所以能不能向对那个孩子传达,让她来我这里。”
女人将倾斜的头回到原本的位置,拨开了披在脸上的头发。
“虽然已经不想遇到久画均精的人,只不过想帮助你们。为那个孩子的身体状况着想的话,尽可能快点比较好。一个小时后,我在这棵圣诞树下等着。”
不知何处的车鸣起了喇叭。丰花回过神的时候,干部的后背混在人群中消失。
口琴的声音,铃铛的声音,拍子,歌声。听见了欢乐的演奏,穿着睡衣跑在路上的男孩睁开了眼睛,重新拿起怪兽的玩具。以跳动的呼吸,男孩大声地自然自语。
“这首歌,在去年的圣诞派对唱过。”
男孩停下了脚步,环视着周围,在男孩面前延伸的道路,以古老的寺院前面为终点。在寺院的旁边,被黄色的牌子和外墙所包围的窄小的用地。对有着动物的画和“虹原幼稚园”的文字的牌子。男孩的表情明亮起来。
“啊,终于找到了。”
在叫喊的同时,男孩跑起来。擦身而过的主妇惊讶地目送穿着睡衣和拖鞋的小孩跑着。男孩被空罐绊倒在地,不过马上就起来了。在快乐的圣诞歌引导下,男孩跳入了幼稚园的正门。
门前是淡淡的阳光照射下的无人的庭院。在那个对面的某幢教学楼,传来了音乐。
听到了热烈的鼓掌声,演奏中断了。像是教谕的大人热情地说着什么,声音传到了外面。
“是满老师啊。”
男孩放松了嘴角。
“去年也让我们全力地练习。‘为了正式表演竭尽全力,这样人生就是正式表演了。’,说了很多这样的话。”
教室中孩子的笑声持续着。不久后,音乐从前奏开始了。男孩露出了笑脸,打算走到玄关的时候,胃响起来了,男孩低下了眉头。
“肚子饿了。从医院就全力跑过来哦,要是像摩蒙盖亚能飞上天空就好了。”
仰视着庭院上的巨大的时钟,男孩一边说着“今天的午饭是什么。”,一边紧忙到鞋箱那里。
男孩在“蛋组”的鞋箱前侧起了头,在总是使用的地方,没有男孩的拖鞋。虽然和之前没有变化地贴着写着男孩的纸,不过鞋箱里是空的。嘟囔道真奇怪哦。男孩脱去了拖鞋,光着脚向着走廊前进。以驯鹿为主题的歌曲越来越近。
从半开的门的缝隙,男孩看着教室里。在灯油炉温暖起来的空气中,儿童们都集中在教室的前方,集中精神吹乐器或者歌唱。男性教谕一脸认真地脸挥舞着指挥棒。男孩微笑着说“结束之后就进去。”,在那个地方环视着室内,在墙壁和窗的边缘,稻草圈和金银缎带都装饰到一半。
在课室后边的公告牌,漂亮地排列着在远足和运动会拍摄的照片。随着演奏摇摆着身体,在眺望照片的男孩突然停下了。在男孩笑着得到一等奖的奖牌的照片旁边,贴上了颜色图画纸。在图画纸上有用蜡笔所画的怪兽和文字。
“笨拙的字,是千寻君的吗。在写着什么啊。‘一直在一起玩耍,谢谢你。’…….?”
男孩拼命地追随着文字说着。
“大家,一直,不会,忘记。在天国,也要,有精神…..再,见了。”
在男孩的手中,怪兽的玩具吱吱嘎嘎响了。其他的儿童和教谕沉迷在演奏中,谁也没有注意到男孩。
男孩后退了一半,同时演奏到了最后结束了。教谕挥下了指挥棒,脸红起来,极力地称赞着儿童们。男性教谕用手背擦额头上的汗,唐突说出了男孩的名字。“大家的演奏,肯定也能传达到天国”这样说道。男孩背向了教室在走廊跑起来。
光着脚穿过了玄关,横穿了庭院。在门的地方,男孩撞上了抱着纸袋的女性教谕。虽然女性教谕从口中发出了惊讶的声音。不过纸袋并没有掉落下来。在倾斜的袋中,塞满了纸带和微型电灯泡的电线。
“老师”
仰视着女性教谕,男孩叫道。对方一边重新抱起了纸袋,一边回答。
“哎呀,并不是不行,不过还不是回去的时候哦………”
垂下视线打算微笑起来的教谕的脸,却在看到男孩的瞬间僵硬了,纸袋落在男孩的脚下,鲜明的颜色散开了。
“说,说谎。”
脸颊激烈地痉挛起来,教谕的喉咙咕嘟了一声。
“为什么,不是,这样。”
“老师,总觉得奇怪哦。”
抓住了对方的围裙,男孩跷起了脚,被男孩的手碰到,教谕的脸越来越扭曲。
“没有我的拖鞋,然后在教室贴上了奇怪的纸,满先生也很奇怪,说什么我在天国之类。”
“停下来。”
教谕拍开了男孩的手,发出了尖叫声。男孩按住被打中的手,茫然地仰视着教谕。教谕的嘴唇震动着,从男孩身上急忙移开了视线。
“对不起了,打了你真对不起,不过还是停下来,不要来这边。”
“老师……”
“拜托了,所以……”
“医生……”
男孩再一次伸出了手,教谕这次真的打算发出悲鸣。不过那个声音没有在附近一带响起来、从门的旁边出现了巨大的身影。用手搭在教谕脖颈上,只是从口吐出了空气,教谕就晕了过去。在那个地方倒下了。
“醒来的话,也会觉得眼前的事情是梦。不断被怀疑是幽灵,不要出现的话,总归会被忘记。”
穿着针织衫体格不错的年轻人说道。年轻人将教谕的身体和纸袋都搬到围墙阴下。
“这里已经不是你应该在的地方了,这样就明白吧。”
年轻人将垂下了视线,捡起了从袋中散落的微型灯泡的电线。
“在被限定的世界活着,不,倒不如最初开始就应该接受死亡。像是因为有你那样对生存过于贪恋而没有死去的人,久画均精才会不会消失,即使是一条京介也是一样,不应该以坏掉的身体,继续作为兵器活下去。”
木屐底响起来,年轻人回头看男孩,之前被教谕所拍打得男孩的脸,淡红地肿起来。
“那样告诉你了。”
从幼稚园,再次传来了明亮的音乐。


是什么声音,礼子醒过来了。首先看向了在暧昧的视野的一角的时钟。短针显示着下午,从睡着后已经过了不少时间。礼子轻轻地擦着眼睛,手指尖带有着热泪。
将关闭玻璃窗一下子打开,可以看到淡薄的阳光。礼子嘟囔着“天气真好”一个人的房间当然没有人回应她。但是像是回应礼子的自言自语,再次听到了和之前一样的声音,是来自玄关的铃声。
丰花好像出门了,在礼子房间外感觉到不到她出来回应客人的样子。礼子将被子拉到嘴角边。数日前,一个人在公寓的时候铃声也响起了。想起了生命被践踏的时候。铃再一次响起来。礼子连头也盖上了。在黑暗中紧紧闭上眼睛。
数秒后,铃声没有响起,门从外侧被敲打了几次。虽然敲打的方法并不那么粗暴,不过每一发的力量很强。礼子感到了公寓摇晃的错觉,敲打完之后,听到了嗓音粗大的男人的声音。
“喂,丰花这个笨蛋,在吗?因为听到夏威夷怎样都好,所以来了。开门,开门啊。”
礼子战战兢兢地睁开了眼睛,是听过的声音。
“错过今天的话,就没有了。”
从门的对面又听到了声音,穿过了门,通过了走廊,也能充裕地在封闭的礼子的房间响起来,是位有着洪亮声音的来客。
“从今天的下午到出发的前一天,在洗衣店旁建成的草裙舞教室,好好地接受了课程。要是有人去到夏威夷不会跳草裙舞的话,也会感到惭愧的吧。夏威夷的日程肯定会快乐。在学生口中的‘虹原卡巴莱卡米卡米哈西口店’的玛丽酱也在。”
礼子从被子的边缘露出了脸,稍微犹疑之后,慢慢竖起了上半身。支气管的附近痛着,一瞬间呼吸被堵塞住。轻轻地摇摆着头,礼子有意识地反复呼吸。和醒来之前没有变化,依然全身发倦,不过并不是起不来。
“喂,丰花,真的不在家吗?”
来客的声音有些不安地提高了声音。
“特产的事也这样了,不过也是来借厕所的。直到刚才在站前买着旅行的东西,不过实在太冷了,店里的厕所太挤了,忍不到家了。”
礼子在睡衣上面披上了开襟毛衣,再擦一次外眼角,从床上起来,虽然身体稍微摇晃一下,不过紧忙地走向玄关。
取出钥匙,礼子提心吊胆地开门,在让人打寒战的外面的空气中,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坚固的体格,相当发达的肌肉。像着孩子王那样就这样成为大人的强烈的目光。不怎么打理的胡须。虽然外表完全不相似,不过礼子知道这个男人是丰花的父亲。中学的时候,去一条家游玩的时候,曾经看过几次这张脸。
“啊,啊,那个……”
一条尚好像也记得礼子的脸,在门打开时张开了口,不停地眨着眼睛。在穿着起毛袜子和健康拖鞋的脚下,放置着五个百货商店的纸袋。从袋口露出了草帽和夏威夷衫,游泳圈。除了袋子还有新的旅行箱。
礼子犹豫着斟酌寒暄的话,不过还是首先按着门说。
“厕所,是在走廊的第二个门。
“啊,这样啊。”
“因为很冷….所以请进来。”
口一开一合的一条尚也说道“那么就”,将巨大的身体挤进玄关。一条尚走过旁边的时候,淡淡的香烟的气味飘入礼子的鼻子。

虽然礼子伫立了数秒,不过还是将行李放进来,关上了玄关的门。
礼子走向了客厅,丰花在出门之前,电热开水器的水就沸腾了,大量热水溢出来了。礼子倒了茶。在厕所传来了激烈的水洗声,和心情不错的哼唱。不久一条尚再度从客厅的入口露了脸。以和腼腆地笑相近的表情,尚客气地打声招呼。
“多谢了,丰花她……”
“现在好像出门了。”
“那个家伙老是定不下来,是母亲的遗传吧。”
对说完“那么我就”之后缩起了脸的尚,礼子说道。
“那个,我倒了茶。”
“呀,不过……”
“说不定丰花再过一会儿就会回来,请慢慢地等着。”
和尚对视了,尚挠起了头,礼子低下了头。礼子感到难为情是为这像是自己的家一样行动的态度反省。不过礼子不大明白尚害羞的理由。
“不过,你不是因为身体不好在睡觉吗。”
身体一半进入了客厅,尚说道。
“抱歉了,为上厕所这样的事叫醒了你。”
“不,算不了什么。只不过有点疲倦,已经几乎治好了。”
“疲倦啊……嘛”
尚的鼻尖看起来复杂地皱起来。礼子和丰花逃走了,被抓住了,又被释放了的一连串事件,也传入了尚的耳中吧。大概并非为了借用厕所和送特产吧,礼子随意地猜测着尚拜访丰花的真正的理由,礼子更加低下了头。
“虽然我是医生,不过今天不能问诊。”
室内的空气变得拘谨起来,礼子不清楚说什么比较好。尚小声说道。
“在一年之中,我有个会决定成为名医的日子,不过今天不是那个日子。对不起了,因为这是宿命。”
“在很久之前就听丰花说过。虽然父亲的本职是医生,但是一年的三百六十一天,都是没有出息的赌徒。”
模糊地追索二年前的记忆,礼子说道。虽然说完之后就后悔了,不过因为尚笑出声来,礼子也有意地放松了脸颊。礼子将开水拿到了矮桌上。一口气喝完,尚说道“好喝。”
“话说回来真的相当冷…….”
是打算闲聊吗,尚开始说了,从天气到相扑,到对棒球选手的转会的自己评语等,话题随着尚的节奏来变换。坐在尚的对面,礼子只是一直在附和。虽然不是对话题感到有什么兴趣,不过礼子没有特别无聊。这样毫无起伏的自己心跳和心情,现在不知为何觉得愉快。
一边称赞着在除夕的对歌比赛出场的女流演歌歌手,尚从裤子的口袋拿出了香烟盒。不过看着没有烟灰缸的矮桌和礼子的脸,尚说道“对不起了,平时的癖好。”,随即将香烟放回了口袋。写在盒子上的牌子,一瞬间映入了礼子的眼中。礼子的胸内大大地跳动。
“那个香烟。”
凝视尚的手里,礼子说道。和意志相反,不打算说出来的话从口中出来了。
“和那个人一样啊。”
礼子的语尾微微地颤动,尚看起来不算什么地说回应“啊”,拿着茶杯含着茶。
“是那样吗,嘛,是那样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平时在买的香烟用完了,然后就去拿起那个家伙的香烟试着抽,觉得十分不错,于是改成了笨蛋儿子的香烟了,你很清楚记得哦,本来那个家伙,在半年前开始就被禁止抽烟了。”
“在两年前,我推荐的。”
“啊……”
“不过,已经只有我记得了。”
“那个,哟…….”
“那个时候我的哮喘发作起来,然后那个人想到在我的身边的话就不抽香烟,我讨厌这样的关心,所以一起走到自动售货机前,说反正要抽的话,这个和你比较相称,然后……”
干咳声代替了后面的话,礼子捂住了嘴角。几粒冰冷的泪水滴在手指上,礼子才到自己在哭。尚的眉间皱了起来,打算说些什么,礼子却先说了句“抱歉了。”
“我很软弱,因为我的缘故,所以让京介君和丰花都很痛苦。为了不再添麻烦,我也决定忘记京介君的事情。不过….怎样都忘记不了……真的不想忘记。”
礼子双手捂住脸,对尚隐藏住眼泪。尚什么也没有说。多次重复听到茶杯从矮桌上拿起然后放下的声音。从窗的外边,能听到远方街道的嘈杂声。
“砂岛你并不是软弱啊。”
尚低沉地说道。礼子就一直用手掌按着脸地听着。
“用打架来说的话,弱的家伙就能容易被打倒,这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并不只是弱,承认自己的弱点家伙是有未来的。因为没有无聊的自尊心,输了的话那时候也好好地反省再站起来。这样的家伙会变得和现在不同,变得比谁都要强。我在学生时代等待了番长的宝座是因为有‘尚的反省笔记’…….不过,就算对着像你那样的女孩说这样的话,也是我犯糊涂了。”
礼子缓慢地抬起了脸。尚自己对自己的话,摇着头。
“是那样吧。”
停下了摇头,尚看着手边。将拿出来的香烟盒用手指轻轻弄碎。尚说道。
“说是因为你的缘故,我家的双胞胎受了苦,不过这不是错的吗。因为消去京介的记忆,是京介自己决定的。丰花对那事一个劲地发火,是丰花想做的。因为他们俩的头脑构造都很单纯,都肯定是希望你的幸福哦。所以你也不用客气,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就好,不这样做的话,就轮到你被丰花责备了。”
仰起了嘴角,尚的鼻子响了一声。
“虽然我是医生的时候是名医,不过令人遗憾,我完全没有有关记忆消去的术式知识。什么也做不到,真对不起。”
礼子摇了摇头。
“还有,对于怎样都没办法内向的家伙,和怎样都没法外向的家伙,感谢你和这两人都关系很好。”
再次将香烟盒放在口袋,尚将手放在膝上。
“特别是,感谢你喜欢京介。和像你这样的人相会之后,虽然笨拙,但那个家伙也学会去活着了。”
礼子再摇了一次头,泪水散落在空中。
“久画均精的本据点好像是在虹原市内,这真是个盲点啊。”
在京介的旁边,远峰靠着后边座位说道。
“嘛,就算说是本据点,实际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婆住的又老又小的家。不过就算用光流脉使的力量,现在都不能确定的地方。因为那个家被比光流脉稍微强的力量守护着。是这样吧,石田。”
“是。”被远峰问道,将巨大的身体窝在助手席的副家长短促回应。大概在同时车内电话响了起来。石田拿起了听筒回应。是暖气的效果不好的缘故吗,坐在驾驶席的职员打着喷嚏。
京介乘坐的车跑在从医院到虹原站的公路上。一路上都很拥挤。车辆每走不到5分钟就要停下。京介每次都留意着窗边,确认肥胖的主治医生有没有追上来。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没有察觉到这样的迹象。
“然后,恐怕我们几年都应该无法调查到的本据点,会被发现到是因为昨天在那里发生了一些纷争。”
在座位上交叠着双脚,远峰继续说。
“在争斗的地方负面感情通常会卷成漩涡,堵塞在土地上。而察觉这种闭塞正是光流脉使的长项。术者跑到那个地方一看,发现一名外貌与泉见夏生相似的少女攻击着老婆婆。老婆婆好像受到了重伤,失去了意识,泉见夏生也亲切地胡乱地攻击着术者……她跑到了哪里?”
“虽然收到了追踪班的中间报告,不过至今不能明确住处。”
正好挂断电话的石田,在副驾驶席上低声说道。远峰也没有失望的样子,轻轻地点头。
“在现场产生的闭塞好像只是老婆婆的痛苦的原因,好像泉见夏生自身对对方没有产生怨恨之类的感情。不过如果本人有产生闭塞的感情的话,应该能简单地找到住处。当然这不是没带有负面感情的泉见夏生就是好人的意思。她肯定对人完全没抱有憎恨和好意这样特别的感情。”
因为红灯车停下来了。在交叉的路上响起了喧嚣的汽车的喇叭声。
“话说回来,因为要使用治愈术所以顺便尝试调查老婆婆的身体,如果调查没错的话,那个人好像大概活了二千年了。如果意识恢复的话,会向本人确认实际情况。不过无论是不是普通人,都很了不起。”
是商店街的手笔吗,沿着车道的路边的树,被装饰成艳丽的圣诞树颜色。一边眺望着所有凋谢的路边的树,京介一边听着远峰说着什么。
“虽然不过是我的推测,那个老婆婆可能是久画均精的创始人。还是说是从最初创立团体就在的成员。因为久画均精应该在本家之前建立,和计算相符。大概是因为团体的技术,一直活到现在。不过两千年也太长了,明明就是活着都够烦了。”
京介沉默地看着作为上衣的制服的衣袖。数周前遭遇到泉见夏生,结果是他被送到医院。因为是在医院那边洗,所以血和雪的污迹都被漂亮地除去了。不过在衣袖的一部分,还残留着一点开绽。
“泉见夏生来本据点干什么?”
京介问道,远峰看着这边放松了脸。被这样的表情相对,京介注意到是从医院出来之后第一次开口。
“那个还不是很清楚。”
远峰将视线移动到挡风玻璃那边回答道。
“只是,泉见夏生离开之后,守护本据点的巨大力量消失了。力量到底是什么,可能是被攻击的老婆婆的本人,也能想到是什么物质,被泉见夏生带走了。是后者的话,现阶段也无法断定她去了哪里,想要图谋什么。不过有一样很清楚,你也知道她还有什么其他没有完成的目的吧”
被问到的京介,重新抱起了用和纸包住的玲洗树树枝,带着叹息回答。
“将我杀死。”
“漂亮的回答。”
轻轻弹响手指,远峰将手放入西装的口袋。
“所以如果你出现的话,我会觉得她会过来。那时以你的古代术和攻击人员迎击……彻底地。”
车开始开动了。司机和石田都不说话。车内一直漂浮冷淡的空气。京介想了一会儿,张开了口。
“家长。”
“什么事。”
“泉见夏生,是你的…..”
“说不定是妹妹?你知道啊。”
远峰以一点也没有变化的平静语调和表情回答。
“听一个成员说的,在读调查报告书的时候,自己也想过会不会是。十年前,是十一年前吗,那个时候我有妹妹。名字是相同,虽然脸也只是在空桥看了一眼。嘛,不过还挺像的。已经不在世上的熟人再次出现,总给人奇妙的感觉。”
因为堵塞车又停下来了。在京介说之前,远峰说道。
“就算真的是亲人,我也不会因为区别对待而手下留情。我的工作是组织和术者的管理。所以你也毫不留情就好了。做这样的事的话,你会死的。”
“……明白了。”
“话说回来,道路也相当拥挤哦,抽烟也可以吧。”
远峰说道,稍微打开了窗。冰冷的空气和街上的喧闹流入了车内。在看到打火机点燃香烟的时候,京介感到了头痛的征兆。在耳朵深处,又注意到能听到某人的声音。京介将脸转到远峰反方向的窗,咬着嘴唇忍受着痛苦。
在进入道口之前,车进入了有单行通行的标识的略暗的岔路。只是偏离了大路一条路。在那里没有堵塞也没有喧闹。沿着铁路扩展的旧住宅街中,车以几乎和步行一样的速度前进。在京介的头靠着的窗外,放在民家屋檐的盆栽和从窗挂着的衣物不断向后掠去。可以说几乎不见行人的身姿。
不久后到了道路的尽头,车慢慢地停下了。京介抬起了疼痛的头。石田马上取下了安全带,从车上下来。门开闭的时候,能听到在外面道口的警报声。在挡风玻璃前面,能看到屋顶半毁的平房。像是本家职员的人在栅栏门中急忙往返。
“稍微去看一下调查的情况,能在车内等一下吗。”

将香烟按灭在预先准备的香烟缸,远峰打开了门。
“我去对分散在街上的攻击人员,发出汇集在这个地方的指令。如果所有人员齐整的话,就决定正式的作战。”
远峰微笑着说完后关上了门,向着毁坏的民房移动。京介将后脑和后背靠在座位上,发出长长的叹息。车的外面就是久画均精的创始人或者从创立的时候就在的相关人员住的地方。为了让世界成为白纸而创立了团体,等待达成等了近乎二千年。为了做到这种地步而活着吗。京介呆呆地想着。对别人的事情,脑袋一点反应也没有。脑袋中一片雪白,很沉重。闭上眼的话,暖气的风倦怠地抚摸着眼皮。
“看起来身体状况不好呐。”
能听到从前方,留在车上的司机的声音。
“那也确实会变成这样。因为从因无效治愈体质而待的医院带出了,是家长强行的吗,还是说?啊,虽然不好意思,不过要是想吐的话请到外边。弄脏了车的话,我们的上司也会非常生气。”
京介没有回答,一直等待着头痛安定下来。不过司机并没有默不作声,没有拘束地说“不过果然还是那个。”
“从家长那边收到了什么特别的报酬吧,不是这样的话不会做吧。是非常非常多的金钱吧,绝对是的。就算是小职员,不珍惜生命被派遣的话,也能赚到不少吧。我讨厌像是矫正术者在外面工作,因为现在的职场志愿是总是呆在屋里。”
京介稍微打开了眼皮,只是转动着眼睛看着窗的外面。电线在震动,枯叶在飘舞。日落的太阳的颜色开始越来越浓。除了聚集在平房的光流脉使,依旧无法察觉人的声影。
“那么,报酬用来干什么?家里的贷款?啊肯定不是吧,你还年轻。不过你这样的年龄有着各种各样的用法,一转眼就会用完吧。漫画和游戏之类,如果一个劲去买会没完没了。还有那个,因为快到节日了嘛,不送东西给女友是不行的,所以十分辛苦。有女友吗?没有的话我介绍一个给你,不过那是我的妹妹。”
在平房的旁边,自行车也无法通过的细小的胡同了,有个一个影子在蠕动着,虽然京介最初想到是野猫野狗,不过仔细地看,在那里是一个小孩。在风中,那名不知为何穿着睡衣站在那的男孩,京介也认识的。
男孩露出了害怕的脸,一动不动地看着这边。透过车里的玻璃窗,看着京介。在事故中快要死的时候被久画均精捡回来,被要去做成员的男孩。因为没有住处一直在住院。是个十分开朗的孩子。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京介从座位抬起了身。男孩的嘴唇歪曲了,转过身跑进了胡同的深处。瘦小的后背消失在黑暗中。京介反射性地打开了门,拿起了玲洗树树枝走出去。刚出去,冰冷的风缠绕着全身,肩膀不禁震动起来。
“啊,要吐吗?一个人没问题吗?”
虽然司机说了什么,不过京介把意识从头痛转移开,向着胡同走去。走过平房侧的时候,能看到职员用担架载着身材短小的人,正将之运出庭院。在歪斜的门前,站着好几个穿戴成套的制服的壮实的术者。那些是攻击人员吗,京介一边呆呆地推测着,一边走入胡同。在道路的两侧,建有两层以上的建筑物毫无空隙地排列着,不过好像全部都是废弃的楼。从哪里一直传来道口警报声,随着风向的变换声音的强弱变化着。进入了十米错综复杂的路,穿着睡衣的男孩,在高高的水泥砖墙边缩起了身子。在围墙的对面,窄小的路延伸出到铁路边。警报声从那边传来。在裂开的空罐滚动中,男孩就抽着鼻涕,擦着脸。不清楚哭的理由,京介停下来。
“不待在医院,这样好吗?”
京介问道,从男孩的口中只是传来了细小鸣咽声,男孩没有穿上鞋子,赤足的脚趾被冷得发红。是对住院生活感到无聊而逃跑吗,说不定是迷了路,然后输给了寒冷。京介发出短短的叹息,靠近男孩。
“如果想回去的话,乘坐刚才看到的车就好了,我觉它得会送你到医院的。”
“大哥哥呢?”
一边打着喷嚏,男孩一边说道。抬起了变红的鼻子。“大哥哥不回去吗。”从这样说的男孩的双眼,溢出了眼泪。京介重新抱起了玲洗树树枝。再发出一次叹息。“我不做完事情就不能回去。”
“是什么事情?做‘兵器’之类的事情吗?”
因为男孩说出了奇怪的单词,京介皱起了眉头。男孩的嘴唇震动着。
“完全不明白啊,有人和我说因为大哥哥是‘兵器’,所以不能存在这个世界上。被说道我这种‘应该死去’的人和像是我这种人的缘故,总是存在着一些不好的团体。我不得不活在窄小的世界里,不过讨厌这样的话果然还是不要存在于这个世界。然后问那么以后在哪里就好了,就被回答去天堂吧。那样的事情,我十分讨厌。”
“谁说的,这样的事情……?”
“大哥哥,帮帮我。”
男孩对京介伸出了双手。
“我讨厌死去啊,我想和之前一样和大家一起玩。为什么就不能,呐。”
看着瘦小的指尖,京介迷茫应该要不要伸出手。不过不管怎么迷茫,总之现在也只能这样做,打算动起手腕的时候。背后听到了像是木屐的声音,感觉到了人的气息。
“我来告诉你什么是不自量力吧,一条京介。”
在耳边,听到了某人的粗涩的声音。
“这样死去的话就会变得轻松。”
听到了大声地响起的警报声。

一般步行花5分钟的距离,丰花走了数十分钟。要回去哪里,要怎样回去,就连自己也不能把握,就这样丰花回到了公寓。从买东西出去的时候已经经过相当长的时间了,被礼子担心的眼神所迎接。此刻,礼子在客厅正在收拾桌子上的茶碗。
“刚才你的父亲来了。”礼子用没什么活力的声音说道。那个脸色称不上好,自灭现象已经开始了,不过丰花怎么样都想象不到这是还有三个月内死去的人。不想去相信。洗完东西的礼子回到了房间,丰花关上了客厅的门,急忙去打电话。虽然那个干部说是对于自灭现象治愈术和古代术都没有效果。不过丰花已经无法依靠别的东西了。电话通到到了本家附属医院的接待台。丰花拼命请求“有紧急的事,对双胞胎的哥哥有无论如何也要商量的事情。”,但是只回了一句话“无法传达。”,电话就被挂上了。之后还打算联络本家的家长室,不过只是按下一个按钮就停下了,放回了听筒,丰花哼哼了一声。
空调应该是正常运行,室内应该是合适的温度。不过膝盖颤动停不下来,额头渗出了汗。
“丰花。”
从背后被叫道,丰花禁不住要叫起来。回过头,换了毛衣和裙子的礼子站在客厅的入口。丰花麻利地擦去汗,露出了笑容。考虑到干部的话也有可能是陷阱,所以还不能让礼子本人知道。
“礼子怎么换了衣服?不是告诉你了吗,穿新的睡衣就好了。”
“我想出去一下。”
礼子看着自己的脚下说。
“我想尝试自己去调查一下久画均精和泉见夏生的线索。原本就是这样的打算,而且好不容易能够可以自由行动……”
“不行啊,礼子要一直待在家里。”
被丰花怒喊道,礼子抬起了惊讶的脸。丰花将呼吸和唾沫同时吞下去了。掩饰说“因为。”
“因为礼子不是说了自己的身体不怎么好吗,所以去睡比较…..”
“要是说休息的话,大概好了不少了。已经没问题了。”
“不行,一步都能不出去。”
对向着玄关走去的礼子,丰花从走廊上追上去,抓住了她的手腕。
“待在家里吧。因为如果有想调查的事情的话,我会代替你去做。礼子哪里都不要去,就在这里静静地待着。”
礼子看着丰花的表情,显然一副困惑的样子。稍微侧起了头,礼子问道。
“有什么事?”
“什么事也没有。”
“那么,为什么要阻止我到这种地步。”
“因为…..”
看着抓住的礼子的手腕,丰花咬着嘴唇。如果那个干部的说的话是真的话,三个月后礼子就会不在了。就算和干部会面,她真的会帮礼子,在那之后礼子被带回久画均精的话——。脑中只有讨厌的妄想,丰花强烈地摇头挥去。
“丰花,难道在外面看到久画均精的人。”
礼子说道。丰花为了不让她察觉到自己表情移开了视线,不过礼子的视线直直地投来。
“果然是这样吧……为了除去我这个背叛者。谁到来也不会奇怪,在哪里看见的。”
“不是,那样的人谁也没看到。”
“这是我的问题,丰花不用一个人承担也可以。”
抓住了丰花的手腕,礼子的语调强了起来。
“能接触团体的人的话,我也能打听到情报……不如说这正合我意,所以就告诉我吧。”
“礼子要待在这里。”
“不用担心也没事,如果对上的不是泉见夏生,我也不会简单地输掉。”
丰花摇着头,不停地、不停地摇了的头。丰花不开口,礼子也无言。电话响起来了。持续响十次后,就挂断了。
不久礼子发长长地呼了口气,从丰花拿开了手。对觉得难为情地抬起脸的丰花的视野,什么时候礼子手掌逼近了。
“对不起了,丰花。”
伴随着衷心的抱歉的声音,礼子的手按上了丰花的额头。没有痛楚也没有压迫感,只但眼前却变得黑暗,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也失去了脚下的感觉。
想起了以前也曾被相似的现象侵袭过的事,丰花想要叫出声。成员所持有的让对方坦白的力量。身体快要被焦躁和恐怖充满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礼子的声音。
“这是谎言吧…..”
礼子的声音颤动着。
突然视野恢复了。丰花眨着空洞的眼睛。以前被使用这种力量的时候,不只是视觉和听觉都不起作用了,而且遭受了十分剧烈的痛楚。打算让丰花述说真实的话,音无这个成员说自己“不能很好使用力量。”。现在残留在丰花的身体只有缠绕在肩膀附近的轻微疲劳感。
“丰花。”
那个时候,丰花已经找不到礼子的身影了。只看到在走廊的前面,打开了一半的玄关的门被从外侧吹来的风关上。丰花紧忙用肩膀推开了门,跑到了外面。
是将近傍晚的缘故吗,丰花在拥挤着学生和买东西的客人的路上跑着。在百货商店前的圣诞树,和之前一样聚集了相当多的人。虽然丰花气喘吁吁地一个人一个人地去确认脸。但是找不到礼子和女干部。不知道为何,这些没有关系的人们看起来都在幸福地笑着。
忍耐住想要哭叫的冲动,视线往左右围绕的时候,在大楼和铁路之间的细小的岔路前,看到了像是礼子的人物。礼子和穿着黑色大衣的女人在对话。声音当然传达不到丰花那边。不过能看出礼子在以紧张的表情追问女人。女人回答了什么,礼子的眼睛大大地睁开了,随后礼子没力地垂下头来,女人按着礼子的肩膀走进了岔路。丰花全力跑了出去。“买吧,是圣诞节吧,买吧买吧。”残留在耳朵只有小孩子撒娇的声音。
岔路是为了通过铁路来到西面而连接着天桥。看到了登上楼梯的黑色大衣的女人和少女的侧脸。丰花叫起了礼子的名字。礼子的肩膀一瞬间震动起来,不过没有停下。不久两人的身姿被围绕桥的栏杆遮住,看不见了。
丰花跑上了楼梯。从正侧面朝向的夕阳红映得眼睛痛。
“我不记得说过你也过来。”
在天桥中央附近的女干部,以冷静的表情等着丰花。礼子在她斜后边低下了头。到西面出口的下行楼梯,有二十步的距离。在细长的桥上,只有丰花她们三人。在附近的道口的警报声一直回响着。
“要去哪里啊。”
像是要掩盖警报声,丰花怒吼着。
“你要将礼子带到哪里去,你要帮助我们,这话不是谎言吧。”
“当然。”
按着风中摇曳的头发,干部平静地回答。阳光照射下,脸颊上的伤痕,映在丰花的眼中,看起来是刚刚才产生的伤口。
“这是不是谎言和陷阱,对本人也好好说明了。也重新传达了只是想救她的意思。”
“这样的话就马上帮助她吧。”
在干部说完之前,丰花发出粗暴的声音。
“那就在我能看到的地方,就在这里,帮助礼子吧。不这样的话不会让你带走她的。”
干部看着丰花的强烈的视线一会儿说道。
“好啊。”
干部动起了一只手,虽然丰花禁不住摆出姿势。不过干部抓住的是一侧的栏杆。
“虽然打算找再高一点的地方,不过这里也足够了。现在就让你从必定会死的自灭现象中,从所有的痛苦中解放出来。”
在干部的手中,发出了强烈的波动的光芒。在丰花忍耐着悲鸣的时候,消失围绕桥的栏杆。在干部的脚下,滚动着几个被融化的栏杆的铁块。
“403000028,从这里跳下去死掉吧。”
翻起了长长的头发,干部回头看着礼子。礼子表情僵硬着。丰花打算说什么,不过口不能动。
“对成员通常也会装上妨碍自的意志的装置。”
干部看了一眼丰花后,视线再次回到礼子身上。
“不过那是在心脏的起爆装置的附属品,你的起爆装置应该被光流脉使的医院亲切地摘出了。能停下对自己的杀意的东西,已经不存在你的身体中。”。
“等一下,这样。”
“控制住自灭现象的手段,哪里也没有。”
打断了总算说出话的丰花,干部继续说。
“虽然我觉得现在还没有实感,不过每天看着自己身体的腐朽是相当痛苦。即使下了觉悟面对,你今后不得不忍受的不只是那个。一直支撑着你的新的一条京介已经不会看着你了。忍受着这样痛苦在坚持在剩下的几个月的活下去,已经毫无意义。已经不存在你能追求的幸福了。”
虽然礼子的嘴唇动了一、二下。不过声音还是没有出来。尽管如此还是传达到什么吗,干部坚定点头。
“从久画均精回到原本的世界,还能够幸福的人,一个也没有。不限于你也是没有前例。所以想获救的话,现在在这里,以自己的意志了结生命。没有因为任务失败,也没有因最高位的反复无常而被处分,没有被自灭现象吞没。这样才是对于成员的唯一的幸福。对于曾被我教导过的你,我也想你幸福。”
“别说愚蠢的事了。”
丰花怒吼的时候,响起警笛的电车从桥下通过了,突然刮起了强风,礼子跪落在地上。向卷上去的风弄乱了干部的头发,藏起了她的表情。
“那样不是完全没有得救吗,说什么没有幸福了,不要随便就决定了礼子的未来!”
“那么,有其他的方法吗。对在痛苦中挣扎中的这个孩子,要告诉她如何活到最后?还是说…..”
从干部的声音中感觉到怒意。干部突然切断了话,抓住了礼子的手腕,粗暴拉到了栏杆那边。
“按照我所说去做,现在在这里。”
干部再一次命令礼子。
“不这样做的话,你还受到更大的痛苦,你会被泉见夏生当成粮食。”
“我怎样了。”
从西侧的楼梯,突然能听到人的声音和坚硬的脚步声。丰花抬起了脸。干部也闭上了嘴凝视着走到桥上的人影。
一名穿着粗呢大衣的女子在站着。又一辆电车从桥底通过,束在后脑的头发大大地摇动。电车离开后,丰花耳中听到了谁喘不上的声音。
少女的一只手中握着和铁管相似的长棒。是到现在为止丰花遇到的成员都会拿的武器。但是在少女的凶器表面,被薄薄的黑雾缠绕着。是在夕阳的照射下的错觉吗,丰花集中注意力凝视着。后背在开始下沉的太阳的照射下,少女的影子延伸到比实际的两倍以上长。
“在我准备派对的时候,为了自己带来了客人。你真的不想被处分哦。”
少女对着干部说,拿起有身长的武器,拍着自己的肩膀。
“做了命令以外的事情,已经不会得到成绩了。”
露出淡淡的笑容,少女迈出了一步。鞋底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还是说,是有着想关照403000028的理由,对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成员想起了幼小的女儿。名字偶然一样,更加偶然的是女儿也没有根性,从团体逃跑因自灭现象死去。”
干部将礼子按到背后,向着栏杆走下一步。丰花第一次看到干部失去冷静显出害怕之色的表情。丰花也只能看着,自己也本能地害怕那位少女,脚畏缩不前,一步也动不了。
“啊,讨厌啊,哪个家伙都输给了过去然后背叛了。”
少女看起来非常麻烦地耸起肩膀。和说出的话相反,声音听起来非常高兴。。
“为什么大家的被无聊的回忆束缚着呢。和别人的幸福未来之类,哪里有什么值得寻求的价值?要是自己一个人就能够舒适地活着,我觉得这足够了。”
呐?这样说道,少女从肩膀拿开了铁管。然后武器是怎样挥动的,丰花的眼睛无法跟上。发出了穿入了什么的声音的时候,在礼子前面所在的女人呢的身体无言地倒下了。礼子的后背撞上了栏杆,在丰花的前面,漂浮着粘着质的风。
“锋利度不怎样啊。”
少女咋舌,将武器在天空挥舞了一下,无数的血滴从桥上下降。
“可以放心哦。”
少女看着礼子,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砂岛礼子,还不会处分你。继续活着就好,要等到你最绝望的时候。待到一切完结的时候,我就会给你个痛快的。”
少女向着礼子亮出了濡湿的凶器。漂浮在侧面的雾,和风向相反,向着礼子移动。
“这个东西是贪欲的精灵的骨头,和继承了哪处巫女的血而被崇拜的精灵不同,不会选择人类,心胸宽广的精灵。拿着的人就会成为主人。”
在黑色的雾中,少女眯起了眼睛。
“那个老婆婆为了延长自己的寿命和团体运行使用这个本体,让成员持有粗糙的复制品。这样地制作了应该死去却没死的共同体。不过因为衷心不相信别人,制作出各种各样的装置打算这样拴住同伴。我不想要做到这种地步的同伴,自己一个人就好了。我决定自己一个人弄坏世界。这个东西的食物是绝望,而你正是为此准备的食物。”
再次响起的警报声,丰花回过神来。丰花现在只知道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拉起了礼子的手腕,背着少女跑着。
连滚带爬跑下楼梯的时候,听到了在桥上的少女的笑声。
在丰花的背后,电车又通过了。


“不要啊。”
男孩对着京介的背后叫喊。男孩正一脸害怕地看着谁?打算回过头来的京介的头,被从后面用出人意料的力量缠绕着。气管被勒住了,手上的玲洗树的树枝重重地掉在地上。视野歪曲,全身一瞬间就陷入了缺氧状态。男孩一边哭喊着,一边紧紧抱住京介。京介用手肘击打在后面的某人,却只传来坚硬的冲击,缠绕头的力量松懈了一点点。强行在产生的空隙挤进了手,手指绕着细长的物体。扯断地取下了细长的物体,然后扔掉了。缠着京介的头的是附有微型电灯泡的电线。
忍耐着咳嗽让呼吸通畅下来,京介回头看着袭击者。在背后的是一名穿着针织衫的年轻人,是名为横田的同学。虽然外表是横田,不过眼孔和前几天攻击京介的时候一样,寄宿着不认识的人的杀意。京介推开男孩到后方,让他去避难,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玲洗树树枝。
“对于你个人,我无仇无怨。”
捡起了一个滚在木屐下的空瓶子,横田说道。
“我憎恨的只有将我所有同伴杀死的久画均精,以及住在那里的平房,可怜的女人所创立的团体。”
底部破碎的瓶子具有大量比刀具锋利的锐角。横田十分有把握地握住了因为偶然成为凶器的废弃物。
“创始者的名字是‘泉见’,应该说是初代的泉见。她在太古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精灵。如果是她的拜托,精灵不管什么都会实现。直到这里,和你们光流脉使的祖先的那个巫女相似。”
横田改变握瓶子的角度,改变了玻璃的光辉和硬度。
“不过在这之后不同,虽然巫女统治着尊敬她的人民,但是初代泉见和精灵被人们疏远。是需要特殊的‘粮食’的精灵的本质的那个原因吧,不过初代泉见还没能发现那个。她被世人厌弃,在孤独的尽头,她打算自杀。不过死之前生存的欲望也愚蠢地增长。虽然她依靠精灵而延长生命,不过在她的周围已经谁也不在了。不久她打算建立一个让被世界抛弃的人也能生存的地方。”
横田轻轻滴挥动着瓶子,在空气中发出钝音。
“工作的人才,她限定了像是自己对生存执着的人。在劝诱员制度完成之前,亲自到战地和病人在的房屋,聚集着同伴。然后在那么多人生活的地方中,持续等待着创始者的目的达到的日子。”
横田吐出了长长的气息,在京介的背后,男孩接连不断地抽噎着哭。
“可是那个女也被夺去了精灵而变得奄奄一息。虽然我的目标转移到泉见夏生身上,不过在这之前必须消灭你。说不定在你因伤而变得弱的时候找上你很卑鄙。不过像是我这样的拜咒能力者只有这种战斗方式。”
京介仰视着高个子的对方,静静地呼吸。横田紧紧看着京介。
“拥有力量的人走在错误的路上会变成怎样,我讨厌看到这些。我不能放过拥有力量,却一味被别人利用的光流脉使。如果同伴还活着的话,肯定会说一样的话。”
横田的木屐迈出了沉重的一步,京介撕破了和纸,拿出了玲洗树的树枝。
“停下吧,我要打倒你,就算你在这里继续活下去,在这之后还有什么在等待着你?”
挥起瓶子,横田一点都没有动摇地说道。
“你已经活不久了,在这个什么也没有的世界,得到安心就好,砂岛礼子也马上也会随你而去的。”
“……砂岛,礼子。”
脑袋深处又产生了疼痛,京介皱起了脸。咬着牙齿看着横田,京介问道。
“为什么,连她也要盯上。”
“和你一样,在争斗被利用的东西必须要消去。泉见夏生恐怕应该会利用砂岛礼子。”
横田重新握住了瓶子。
“泉见夏生今后也会以继续执行久画精均的目标,为将世界化为白纸而行动吧。不过从创始者夺取的精灵为了维持力量需要粮食。他们的精灵是以人类的绝望的感情为粮食。与因负面的感情而闭塞的光流脉,完全就是相反的两极。一开始是以初代泉见的感情为粮食,然后在创立久画均精的二千年间,好像变成了以应该死掉却没死的人的感情为粮食。在泉见夏生的附近,现在最适合粮食的存在是砂岛礼子,不是吗?”
横田意味深长地,让目光变得更强烈。京介一边确认为什么我会被问到这样的事情吗,一边回答。
“砂岛礼子应该已经从久画均精里救出来了。现在丰花也在她身边,而且也听闻本家保证了她的生命安全了。因此,绝望之类…..”
“背叛了久画均精的成员,肉体会在数个月内自灭。”
横田慢慢地张开了口。
“即使没有那件事,失去了你的砂岛礼子也应该受到了预想之上的打击。因为那个弱点,一开始用自己的手将你消灭就很困难吧。应该去除的弱点,是对于你们直到现在作为支柱的东西。虽然很遗憾,但是你们的负责人好像没注意到。”
“是什么事?”
压抑着快要吐出来的焦躁,京介像是呻吟地说道。明明无法理解到横田的话,但是却感到深深的自责,胸口像是要毁坏地疼痛着。从昨天就一直觉得,痛苦和违和感变得越来越浓。横田凝视着紧紧地咬住嘴唇的京介。
“看起来很痛苦啊,一条京介。”
横田只嘟囔了一句。
“如果不抵抗的话,就让你痛快地下黄泉吧。”
横田伸出了瓶子,在玻璃的尖端插在头之前,京介用术具将武器拨开避开了。瓶子掉落在地面上,对破碎的声音男孩发出了悲鸣。
打算吟唱呪文的京介看着木杖对面的横田。就算用着他人的语调,身体还是那个帮助了自己好几次的同学,用古代术专用术具,就无法手下留情。京介砸着舌,放下了玲洗树的树枝。横田挥动了粗大的手臂。
对袭向太阳穴的疼痛,京介用手肘挡出了。忍耐着响彻到骨头的震动,用空出来的手打向横田的脖颈。不留空隙地将拳头的力道透过针织衫打入胸口。虽然确实地打中了要害。不过横田的身体每一次都只是摇动了一下,不用说倒下,神色也是纹丝不动。意识到腹部的伤开始产生灼热,京介再一次瞄准横田的头。
“快停下吧。”
横田以一直承受打击的姿势说道。
“这个肉体和我的意识是不同的。肉体快要死去的话,我只是切断意识就能离开。然后就算再去改变媒介,我也一定会打倒泉见夏生。所以你可以休息了。”
横田的木屐从地面浮起来,膝盖逼近了摆起姿势的京介的腹部。出于保护伤口的本能,京介的反应慢了一拍。横田的与脚分开动起来的拳头逼近了京介的脸。虽然京介打算避开,却只感到右耳传来剧烈的冲击。被快要晕倒的感觉所摇晃,京介用膝盖顶着地面,男孩一边哭着一边紧紧地抱住了京介的肩膀。
“而且你是为了什么要打倒泉见夏生。”
从头上传来了横田的声音。
“是为了自己吗,是为了组织吗。还是为了保护世界。都不是吧。没有理由的你能做到什么。”
见横田踢向京介的腹部,男孩更加大声地哭出来。京介将呻吟忍了下去想到,他在说什么。明明没有打倒敌人的理由。只是因为作为术者的工作而已。因为直到现在都是这样做。将脑震荡的感觉从头中抖落,打算站起来的京介,被横田挥下了新的瓶子,来不及避开
在紧紧闭上眼睛京介的头上,响起了什么破碎的声音。
“不要随便赶在我的前头。”
听见了耳熟的少女的声音。
京介张开了眼睛,紧接着是沉重的打击声轰鸣,银色的闪光印在视网膜上。横田的身体倒在地面上,在京介面前掀起了细小的尘埃。尘埃和横田的针织衫散布着红色的斑点。单手紧紧握着瓶子的横田的肩膀和嘴唇,不停地一点点痉挛着。
“啊,真危险,果然有其他人来妨碍。”
对方像是故意地大大地叹息。京介屏住了呼吸,单膝顶着地面抬起了头。在眼前是穿着藏青色的粗呢大衣的少女。
少女的嘴角浮现出笑容,手拿着铁管状的长棒,以着一定的节奏像是刻画地拍打着地面。在棒的附近,淡淡地漂浮着和阳炎相似的黑暗。男孩对突然出现的第三者感到茫然,哭声停下来了。京介紧忙动起眼睛确认玲洗树的树枝在哪里。术具在距离几米的位置滚动着。不可能从这个地方伸出手去回收。
“客人,谢谢你遵照和我的约定,在好好地活着。”
在京介转回视线的时候,少女直直地看着这边。
“而且真令人高兴呢,时间地点都刚刚好。不过地方有些窄还请担待了,为了庆祝再会开个圣诞派对?不过人还没到齐,请稍微等一下。”
深灰色的凶器继续无机质的旋律。京介一只手指也不动,将意识集中在少女的动作上。
“过一会儿,大家就会来到这里。”
少女的语气有如在闲聊,但是却没有露出丝毫破绽来。
“如果是这条路的话,肯定会在这里出来。所以就想抢先到前面,吓她们一跳。因为我是在这附近长大的,所以知道这里是后门。虽説如此,不过经过了十一年,道路本身也变化了。而且记忆也变得暧昧了。不过嘛,只是有一点不同真是太好了。因为好像有只是经过一晚,记忆就变得不同的人。”
少女耸着肩膀。京介重新握好拳头。无论怎样等候,少女也没有出现破绽的样子。
“客人,好像我在的话你就没法镇定不下呢。”
武器的旋律停下来了。少女用空出来的手抚摸着束起的头发的后端。
“没有办法啊,我也是一样的心情。我被客人的古代术阻碍了,客人你…….你是讨厌我什么来的?刚才那边的拜呪能力者也说了,不过理由是什么?”

从横田的口中,泄出了和从缝隙漏出来的风相似的呼吸。京介什么也没有回答,再一次注满力量到手指上。手掌渗出了汗,拳头变得滑腻。不知为何觉得心变得很吵吵嚷嚷。
“因为我很危险?”
少女将手从头发拿开,扭着头。
“不过那样不奇怪吗,我所调查到的一条京介,虽然拥有作为术者最强的力量,但是应该几乎不会带头去面对外敌。不过并不是胆小鬼,而是没有感情波动的光流脉使。除了直接的攻击以外,我对你做了什么?譬如说,我欺负了客人最珍重的人。”
少女歪曲着嘴唇笑起来。那个笑声无法抑制地刺激京介着神经,让他头疼恶化了。虽然什么策略也没有,不过必须在变得不能动之前做点什么。京介踢向底边一口气跳到少女面前,伸出手打算夺取武器。少女看起来愉快地拢合了嘴。
“现在譬喻的话,怎么样?”
少女简单地松开了武器。京介打算抓住武器移动,但是身体的姿势崩毁了。指尖接触到异样的冰冷质感,在那个同时,京介的下巴也被冰冷的物体接触到。细长的手指,稍长的指尖。是以前弄伤京介,泉见夏生的手。泉见夏生露出白色的牙齿笑着。
“那么暂且当做是那样吧,对于客人来说,‘重要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那个人那么重要?”
泉见夏生敲向京介的下吧。一记和被横田殴打的时候类似的冲击,让头部和身体摇晃着。夺去的武器掉落在地面上。
“快告诉我,喂,快点说啊……”
泉见夏生在打算重整姿势的京介的耳边低语,她的声音京介让脑袋疼痛起来,脚下摇晃着。
“虽然不能想起。”
泉见夏生扶着京介的腹部。手准确地在放在还没有堵塞住的伤口的位置。
“和人的羁绊之类,归根到底就只是那么一点的东西。”
在伤口产生痛楚之前,京介的胸口被鞋底踢到了。
“无论是怎样的过去我也不会动摇——即使是怎样美好的过去。被记忆所摆弄,而且因消去的记忆而痛苦。这样的家伙无论如何也赢不过我。”
在水泥砖墙前,京介向前倒下地咳嗽着。在歪曲的视野中能看见玲洗树的树枝。拼命地伸出了手。这一次,少女的鞋子狠狠地踩上了他的手背,被只能想到是棒状的物体打在腹部上。
“不是不行吗,用这样的身体勉强去战斗。”
俯视着京介,泉见夏生说道。看起来夏生的脸十分满足。
“还是说,有个命令你勉强使用这身体的无情的上司。”
泉见夏生笑了一段时间。京介从附近听见了男孩的哭声。在斜前方能确认到横田的身体在微弱地痉挛。然后从更前方的胡同的入口,能看到复数的人影跑过来。在平房前的攻击人员察觉到骚乱吧。
在前面的术者,看到了泉见夏生的脸马上拿起了术具。夏生将手脚从京介那边拿开,挥动头发转过身来。“派对只限定邀请的人哦”这样说道。夏生向着攻击人员跑起来。
攻击人员的术式完成了,金色的光芒从术具膨胀开来。夏生挥舞着武器,对光和术具连同攻击人员一起砍了下去。京介抓住了玲洗树树枝站了起来。上半身被快要破裂的疼痛穿过,如果看着腹部,会看到大量的血渗入衬衫。京介迈出了一步,晕眩感跑上了背部。京介再次用膝盖顶着地面。听觉收到和攻击人员数量相等的打击声。不久后一切的声音停下来了。鞋子的脚步声回到了这边。
“啊,大家总算都到齐了。”
夏生在京介面前站住说道。京介硬是抬起了摇晃的头。二个从水泥砖墙的对面跑到胡同的人影映入视野。脸色苍白地气喘吁吁的丰花,被丰花拉着手腕跑着的是砂岛礼子。再次听到了道口的警报声。
丰花那边也注意到了京介。丰花没有停下脚步,叫着京介的名字。在那之后,砂岛礼子睁大了眼睛。虽然京介打算对丰花说不要过来。但是在声音出来之前,就被夏生踢到肩膀倒在地面上。
“那么开始派对吧!”
夏生好像重新握住了武器,京介能够听到金属刺耳的声音。脸颊接触着地面的京介,为了维持着朦胧的意识,用指甲抠住沥青。注意到了在数步前倒下的横田的指尖好像微弱地动着。
“砂岛礼子,这是给你的礼物。好好印在眼上,吐出最高的绝望吧!”
京介感觉到武器正在逼近。虽然想避开,但是在身体哪里也找不到力量。丰花在叫喊着什么。在那个时候,横田突然站了起来,握起了破裂的瓶子向着夏生跑去。
夏生只是砸着舌头轻轻避开了横田的突进。但是横田没有停下,就这样穿过夏生的旁边一直向着前方挥下了瓶子。在那前面的是丰花和砂岛礼子。丰花发出了悲鸣,在那个地方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在横田的前面只有着砂岛礼子。京介的指甲深深陷在了沥青里。
京介什么也没有想,只是用手掌撑向地面,一边站起来,一边跑到了横田和砂岛礼子之间。头脑变得一片空白,什么也听不到。视野充满着锋利的玻璃。从外侧对上半身传达了一次震动。身体并不怎么痛。痛的是鼓膜那边。不久后京介注意到是丰花大声疾呼的原因。同时,在胸口和腹部之间,感到无法相信的热。
身体倾斜了。在失去了平衡的京介的视野中,夏生向着横田斩去。响起了临终的愤怒的声音。丰花和男孩的悲鸣卷成了漩涡。是从哪里,京介听到了大量的人跑过来的声音。正叫喊着作出指示的似乎是副家长。
从砂岛礼子那边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她只是默默地凝视着京介。京介用着无力的眼睛,回望动作僵硬的砂岛礼子。能看到礼子的眼瞳积存着眼泪。泉见夏生看起来非常不愉快地跑到砂岛礼子面前。抓住她的手,在反作用力下,砂岛礼子的脸洒落了透明的眼泪。泉见夏生带着砂岛礼子从围墙的后面消失了。
希望你不要哭。
自己不明白为何考虑着那样事情。京介的意识就这样沉入了黑暗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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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冬日天空的彼方

日落之后的天空中,最初出现的星星发出了清澈的光芒。从附近的教会传来了清澈的钟声。
挂在百货商店前的圣诞树的灯亮起来了,灯饰开始了热闹的演出。
心情愉快的职员说着“然后去忘年会吗?”,穿着制服一直在笑的学生也聚起来。
扮成圣诞老人的店员,挥动着商店的名字的牌子招揽着客人。即使天黑起来,走在路上的来往行人也是接连不断。北风变得越来越大,不过无论它怎样摇动树的枝叶,闪烁的灯光也不会暗下来。
然后在树底下待机的风纪委员的眼睛的光辉,也绝不会被时间和气温所左右。
“发现了。终于发现了。是最初的猎物。”
手上拿着双筒望远镜,长谷常彦身穿学生制服,后背背着巨大的白色袋子,完全不介意周围的人们觉得他可疑的视线。
“那个穿着短裙、化着夸张的妆的团体,是以我校的二年五组的女子为中心而组成的。被我称为‘让人保持着想看到却看不到的期待的极限辣妹’,略称为MKG。我想要是喜欢和其他学校联谊的这些家伙,肯定会出现在这附近。为什么呢,因为这里作为等待的场所很有名。怎么样,塩原君,我的推理十分棒吧。”
“是那样啊。这样就能够方便地在百货商店的厕所里好好地妆扮。”
在长谷旁边一样的装扮的塩原友子,只动着嘴角地低声地回答。一只狗在塩原旁边。是被长谷随意名为“校规违反者搜索犬”而被带到委员会准备室的狗。头上依旧放上驯鹿角的装饰的狗,看起来非常嫌麻烦地用后脚挠着背。
“怎么了,塩原君。”
对塩原没有精神的反应,长谷用指尖推了一下眼镜。
“如果冷的话,追加一个‘风纪保暖’就好。不要太小看寒冷。即使是神话的英雄庞凯拉巴姆神,也曾在圣战之地屈服寒风,留下了‘已经够了’的话的传说。所以不用顾虑,再来一个吧。”
“委员长,虽然你的心情和杂学都令人感激。我觉得如果幽灵出现的话,怀炉是不能缓解我背后的阴冷的……我我,啊。”
塩原紧紧抱住了狗,脸埋入了毛皮中。虽然狗感到为难地打着喷嚏。长谷哼哼了一段时间。在胸前抱起了手臂。
“这样是不行啊,塩原君,会被幽灵之类所欺骗的人,是不能胜任风纪委员永久名誉委员长的初代辅佐的。以平时的气势是不会输的。”
“即使是我,如果是面对能打败我的东西的话也会输哦。”
紧紧抱住了狗的身体,塩原自暴自弃地回嘴。
“不过如果幽灵是多么有现实感,多么漂亮,甚至身材也不错的话,那么我也只能将胜利的希望寄托在这麻花辫上了吧。怎么办啊……”
“嗯,虽然不明白塩原君你在说什么,不过这个正体不明的幽灵是相当的强敌。但是不用担心。”
长谷深深地点头,紧紧抓住了塩原的肩膀。
“对于永久名誉委员长的我,会害怕的东西一个也没有。习惯了魔女和好友的我,在取缔违反者时候也会常常顺便惩办一,二只的幽灵。塩原君什么也不用担心,把精神集中在职务上就可以了。”
在圣诞树的灯光下,长谷的眼镜闪耀起来。狗抬起头看着的塩原,大大地吸着鼻水。
“委员长。”
“什么事?”
“你偶尔也有看上去靠得住的时候呢,有一点吃惊。”
“这不是理所当然吗,我每天施与世人公平的帮助。喂,MKG终于开始行动了。塩原就在这里,为我可靠的身姿而感动吧,你只管提起干劲就好。那么‘圣诞节前夜的重大风纪指导’,开始!”
长谷拉着狗的绳索,一边发出了怪声,一边向着女子学生们突进。不过她们等待的人+——不良学生的少年集团。他们简单地抓住了长谷。虽然长谷从所背的带拿出了各种各样的道具。不过全部被少年集团一击弄坏。“塩原,还是需要你的帮助。”长谷发出了靠不住的哀鸣声。塩原唯有长叹不已。狗悠然地回到圣诞树这边,一边摇晃着驯鹿的角,一边冷淡地走过了塩原的旁边。
风吹起来了,树上的装饰一片嘈杂。塩原寻找着看起来能够能抵御寒冷的隐蔽处,刚要看一下附近的时候。塩原的脸变得苍白。距离百货商店一段距离的地方有着一栋大楼。八层的窗都贴有招募租房人的纸张。是新建成的建筑物。
有两位少女向大楼的防火楼梯走着。看到了跟随在走在前方的人的后背,低着头前进的人。塩原惊讶地嘟囔着,
“那个幽灵…….”
钟又响起来了。

眼皮非常沉重。在本家附属医院的昏暗的走廊上,丰花擦着眼睛。
喉咙的痛楚告诉着丰花,自己哭喊的声音十分大。不过具体哭喊了什么话,丰花几乎记不起了。数十分前,在那个胡同深处,被本家的职员堵塞住。一直动摇着的丰花,被副家长推上了车的后面座位。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不去追泉见夏生的话,不去救礼子的话……
丰花记得这样对副家长述说过。也记得石田用可怕的脸回嘴的内容。已经派遣了追击的术者,像是你这样没有力量的人独自去追的话,只会增加无谓的尸体。丰花打算反驳的时候,职员又将某人塞进了车内。平静地闭上眼睛的这个人只是发出血的气味。丰花抱住了双胞胎的哥哥叫喊着。丰花能记起的自己的言行也只有到这里。回过神的时候,车到达了本家附属医院,丰花一个人一直站在走廊上。
傍晚的诊疗时间结束后,只是过了一秒,这个医院就变得静寂无声了。丰花再次重复了每次来到这里所抱有的感想。谁也不在,在谁都不在的走廊中,丰花仰视着眼前的门。门上有着写上“紧急治疗室”的牌子。集中听觉的话,能听到门的另一边的微弱的人声和响动。
突然,门打开了。抱着什么器具和药的护士,看起来很忙地走出来。虽然丰花张开了口,但是不知道问什么好。护士看了一下丰花穿的衣服,就迅速地离开了走廊。丰花俯视着自己的胸口。粘在制服上的京介的血开始变成了红黑色。
从护士忘记关上的门的缝隙,丰花听到了更为清楚的室内的声音。太低了,不足够。谁在困扰地说着。丰花看着紧急治愈室内。在狭窄的房价的中央的手术台,数名穿着白衣的人围绕着手术台。从丰花的位置,只是能看到躺在手术台的患者的脸。和车里所看到的时候没有变化,没有特别痛苦的样子。也能看出像是放弃醒过来的样子。丰花想向室内伸出手,不过被在门附近工作的护士发现了,门从内侧被关上了。
从走廊的前面担架车被推进来。运送的是在胡同里穿着针织衫的年轻人。年轻人好像没有意识,不过好像被使用过治愈术,没有伤口。
目送着担架车,丰花嘟囔着。
“不去救礼子的话。
丰花在走廊走起来。
“因为京介不能动,所以我不去做的话…..”
丰花走了两步的时候,注意到不清楚哪一个是出口。走到第三步的时候,想起了副家长的话,膝盖震动着。从只是相隔紧急治愈室几米的位置,丰花已然跪在地上,再也无法前进一步了,地板十分冰冷。

突然肩膀被某人的手搭上,丰花抬起了脸。白衣的中年女性垂下眉毛凝视着丰花。在女医生的背后,远峰没有看向丰花,和像是职员的人在说着什么。
“一条的处理,好像要再花费一点时间。”
女医生一只手搭上丰花的手肘,催促着丰花站起来。女医生的另外一只手将厚重的文件抱在胸前。
“因为里面有小睡室,所以请去使用。患上感冒就不好了。”
“救救京介。”
丰花两手抓住了女医生的手说道。文件掉落在地板上,排列着细小的文字的文件散落在地面。
“拜托了,只是我一个人的话是救不了礼子的。就算在礼子的身边,我也代替不了京介。所以救救他,要是血不足够的话,把我的血全都拿去也行。”
“没问题,京介君会得救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女医生旁边的远峰对跪下的丰花微笑着。
“因为这里的医院的技术很出色,不用担心。也拜托了医院仅最大限度地不让无效治愈体质进展下去地进行治疗。不用担心,丰花酱就去休息吧。”
“礼子被泉见夏生带走了。”
丰花仰视着远峰说道。
“她说绝望会成为精灵的粮食,然后……”
“我刚才收到了报告了,各方面也刚刚明白了。”
伸直了后背的远峰,看着走廊的后面说道。
“要是她是被泉见夏生作为粮食带走的话,估计还平安吧。因为泉见夏生应该在等待对方最绝望的瞬间。大概在等待京介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吧,也有可能等不下去,直接潜入这里了,或是有人想到了令作为粮食的她更绝望的方法。无论怎样,现在她应该还好好活着。”
“不过…..”
“现在我让术者去搜索泉见夏生了。砂岛礼子也是,会尽可能在不让她受伤的情况下救出她来。因为我也和京介君约定了保证她的安全。明白的话,丰花就老实待在这里,好吗?”
“礼子很快就会死了。”
对着开始走起来的远峰的后背,丰花大声喊道。
“自灭现象开始了,还有三个月左右就会死了。就算现在无伤救出来,礼子也不会不觉得以后很痛苦。所以….恢复京介的记忆吧。”
“虽然不是不明白你的心情,但是那是不可能。”
远峰停下脚步,回复以前女医生也说过的话。远峰回头看着丰花平静地继续说。
“对砂岛礼子的事情,我也事先指示医院方面作出应对处理。在他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会尽最大限度地延长砂岛礼子的生命。需要心灵慰藉的话,也会去提供。不过京介君已经完全忘记了她的事情。伤势处理好醒来的话,预定再次使用消去记忆的术式。”
“只是残留了一点的记忆和感情,就会让身体状况和行动产生到这种程度的异变。我也是,肥胖的医生也是,谁也没想到。看来太小看‘残留的一’了。”
在远峰的旁边,女医生带着痛苦的脸一张张地捡起落在地面的文件。
“以现在的状态,就算堵塞住伤口。京介也不能完全拿出原本的力量吧。虽然说让术者接近泉见夏生,但是还是大概也没法期待他们,能做到稍微阻碍泉见夏生的脚步以外的事情,而且……”
远峰拿起了女医生还没捡起来的文件,眉间露出了疲劳的影子。
“因为对她的记忆还残留着零头。所以他才会受到这样的伤害。因为就这样将他带出去的我也有责任。所以会承担起责任救他。要是忘记不了而感到痛苦的话,这次还是决定漂亮地消除比较好。”
“不是啊,京介是因为不想忘记礼子的事情才会痛苦啊,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丰花怒吼的声音彻走廊响。女医生低着头抱着文件,职员默然无言,远峰也沉默地看着丰花。
“她因为自灭现象,马上就会死吧?”
远峰一脸寂寥地对丰花说着。
“这次正是,她真的不在这个世界了。变成那样的时候,你想让京介变成和几年前一样吗?如果没有失去了对她的感情的话,这次只是最多也就当成是相识的同学死去而已。”
“那样的事…..”
“我觉得真可怜。不舍弃过去和人际关系的话,心就会很软弱。”
远峰转过身走起来,不久后,职员和女医生从丰花面前消失了。
之前的护士回来了,慌张地打开了紧急治愈室的门又关上。丰花没有站起来,就这样紧紧地咬着牙齿。
除了忍耐着哭声,什么也做不到。


“看看吧,那边看起来又明亮又快乐。这个季节果然很多情侣。”
从防火楼梯登上的大楼屋顶。隔着栏杆,从距离一段距离的地方眺望着某个百货商店的屋顶,泉见夏生似乎看着什么可笑的东西说道。
和这边完全无人的大楼不同,百货商店的屋顶上充满了年轻的客人和圣诞节配置的耀眼的照明。主旨好像是直到关店前的一个小时左右,大家忍耐着寒风,在这里花费时间参观着夜景。从商店飘出来的可丽饼的香味。流到了泉见夏生所在的大楼那边。
“看起来很好吃哦,不过就算想去参加那边的活动,也要先忍耐一下。”
从栏杆走下了一步,泉见夏生笑起来。
“因为我们已经被那边的世界被看作是死去了的存在了,真是遗憾。”
以快乐的语调说着,夏生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在没有灯光和温暖的地方,只有夏生和砂岛礼子两人,自然,也不会有从商店街注投往这边的视线。
在夏生的旁边,礼子以悲痛的神色看着脚下。
“看那边,是学校哦。”
将视线转移到街那边,夏生再次靠近着栏杆。
“那么小的地方,应该是一所小学吧。那么,在那边的那个是某所中学吧。”
冰冷的风吹动着头发,夏生凝视着夜景。
“或许,是你上过的学校。”
夏生回头看着礼子。
“忘记你和你的事情的薄情的光流脉使上过的,充满回忆的学校。呐,肯定是这样。”
礼子什么也没有回答,也没有注意夏生的样子地向着栏杆。
“明明是这样的时间,校舍的灯还亮着。是干着什么吧,比如社团活动之类。青春真好啊。”
夏生看起来心情很好地单手拿着棒状的武器敲打了一下栏杆。对发出了杀气的声音,礼子缩起身体发出了呜鸣声。夏生也没有改变大胆的笑容,一直眺望着街上。
“哭得那么厉害,你是什么样的心情?”
不久后,大概是对景色感到了厌烦,夏生右肩靠着栏杆,看着礼子。用缠绕着黑色的雾的武器顶着混凝土的立足处,夏生侧起头。
“绝望是怎样的感觉。很久以前,我也应该有过这样的感情,不过已经一点都想不起了。”
礼子没有回答。夏生冷淡地微笑着,视线回到了地上。最远方道路发生了堵塞了吧,本来在灯光不多的郊外的某个地方,刻上了细长的光线。
“光流脉使的医院是在哪边呢?”
肩膀离开了栏杆,夏生重新握住了武器。
“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去迎接中途离开派对的客人了。如果客人被结界守护的话,不得不去破坏结界。而且还需要破坏的力量,我真是很忙啊。”
然后夏生将武器的侧面紧紧地按在礼子的脖颈上。黑色的雾像是生物一样蠕动着,接触在礼子的脸。礼子剧烈地喘不上气。
“只是看到他被那个拜呪能力者刺中了一点,你就不要害怕了,这样是成不了礼物的。为了你,我会全力杀死一条京介。”
礼子的嘴唇颤动着。雾比之前又大了一圈。夏生的笑意越来越浓,接着说。
“不过就算听到这样的事情,你也不痛不痒吧。因为是你打算做的事情,只不过糟糕地失败很多次了。虽然一条京介爱着你的记忆被消去了,不过能记起被成员的你攻击的事吧。十分遗憾啊,一直没有道歉的机会就这样永远离别了。”
礼子的脸扭曲起来。雾急剧成长,膨胀到两米高。这景象给人以铁棒点起了黑色的火焰的错觉。
“啊,有道歉的机会哦。因为你马上也会下到黄泉的。”
夏生说道。雾在手边形成近乎火柱的影子地剧烈地摇动着。虽然看起来是火焰但是并不灼热,夏生不在乎地握住武器。
“在那里可以不被我和光流脉使组织打搅,尽情地和一条京介对话。真是太好了。不过一条京介在那个世界肯定也记不起你的事情。干脆就在转世后再搞好关系吧。不过说不定那个时候,我已经将这样的世界破坏了。”
夏生大声地笑起来。礼子双手捂住了眼,闭上了眼睛。黑色的火焰更加膨胀起来,烟雾扩散到附近的空气。火焰激烈地扭曲着,仿佛即将固定成什么形状。
听见了轰鸣,礼子反射性地打开眼睛。雾在空中形成了一个轮廓。在握有精灵的骨头的夏生旁边,站着黑色的巨人。和无底沼泽相似的暗蓝色的眼窝,从数米之上俯视着礼子。礼大声尖叫着。刮过屋顶的风声,有如怪物的尖叫。
“这不是干的不错嘛。”
夏生看起来衷心地感到快乐。
“在你眼前杀死一条京介的话,这个家伙能够长得更大吧。虽然有这样的威力,泉见老婆婆为什么不早一点破坏这个世界呢。”
礼子从突然表情变得可怕,从自言自语的夏生身边退开。在礼子迅速环顾四周后,两手靠在了栏杆。礼子拼命地打算举起身体。
“什么?就那么不想在之后成为精灵的粮食,所以要在这里跳下去?”
夏生以醒目的眼睛看着礼子。
“这样的话,最初就该这样做了吧。这个时候在那个世界,‘老师’肯定会发火吧。嘛,因为你帮忙我到现在,已经够好了。粮食不足够的话,就去寻找除你以外背负着绝望的家伙就好了。虽然很麻烦,但是肯定有这样的人在,总会有办法的。”
夏生用下巴示意着栏杆前面延伸开的街道。礼子停下来了。街灯在风中摇晃着。能听到从地面传来的宣传车热闹的音乐。
“怎么了,快点跳吧。因为我会一直看到最后。”
夏生对着礼子所面向的天空,轻轻地伸出了武器。突然刮起暴风的同时,在空中刻起精灵影子的残像。一瞬间,只是留下了礼子和旁边的栏杆,围绕着屋顶的东西全部变成黑色的煤渣消失了。礼子的手指一个也没有动。在百货商店的屋顶好像发生了什么事,能从那边听到欢声。
“不是做不到吗。”
夏生小声地叹气。
“不想死,在两年前在旅行的时候遭遇到事故的时候,你也是这样想吧。然后进入了久画均精。尽管如此,不但打算保护,而且还想回到原本的世界。期盼着在那边的家伙爱着你。尽是希望着不可能的事情,阻碍着我,说实话——你真碍眼。”
罕见的,笑容从夏生的表情消失了,显现出近乎焦躁的感情。
在那个时候,在防火楼梯发出了响动。在狭窄的楼梯上,穿着学生制服的高校生两人的肩膀互相推挤着。“委员长请先出去。”“不不,这里是女士优先,塩原君。”“不是说要惩办幽灵吗。”“虽然说不定这样说过,不过即使是作为名誉委员长的我,也是有所顾虑,也要做好准备的。”。夏生的身体对着争执的两人转过身来。黑色的精灵也同时动起来。高校生们脸同时痉挛起来。
推开那些高中生,大量的人跑上了屋顶——全是拿着术具的光流脉使。虽然术者他们对夏生拿着的武器瞠目结舌。不过还是吟唱着呪文笔直地向着夏生走过去。夏生从那个地方迈出了一步。扬起了嘴角拿起了武器。精灵张开了黑色的口。虽然礼子嘶哑地叫喊着,但是谁也都无法停止。
一切都开始动起来。破坏的宴会开始了。

如果在本家俯视医院,在通过正面玄关后的前厅,会看到细小的光芒在闪烁着。
在窗户台上好像被放置了十厘米高的小圣诞树。挂在树上的灯光,每隔数秒反复单纯地变化红蓝黄三种颜色。是爱热闹的某位护士装饰上的,然后忘记关上开关吧。除了紧急出口的灯以外,在关上了所有照明的前厅,唯有这盏小小的灯孤独地,却又拼命地不断闪耀着。
穿着白衣的中年女性恰好路过了前厅旁边的道路。虽然手里有着厚重的文件和透明的药剂盒子。不过除了拿着的东西以外,有着让女医生脚步沉重的事物。女医生停了一下,重新抱起了拿着的东西。在盒子中,注射器和药剂的瓶子发出了无机质的声音。以阴沉的神情打算再次向个人病房走过去时,女医生的眼睛停留在前厅上的光芒。
虽然打算关上开关,但是对树伸出手之前,女医生停下了脚步。有一个小孩在窗户台下面。是个穿着睡衣的男孩,对着树合起手来,紧紧地闭上眼睛。
“圣诞老人,圣诞老人,听得见吗?因为去不到幼稚园了。所以就在这里和你说。请让大哥哥的伤好起来,让他和大姐姐见面吧。”
好像没有注意到女医生,男孩集中精神地自言自语。
“今年的圣诞礼物,虽然本来我是想要‘摩蒙盖亚变身道具系列7・腐竹斗篷’,但是我会努力忍耐的。请让大哥哥和大姐姐关系变好。我、我的愿望是变得能和朋友再次快乐地玩耍。代替腐竹斗篷,拜托你这些事。再说一次。大哥哥和大姐姐…..不,大家都要变得快乐起来。”
男孩一边说着,一边吸了几次鼻涕,用手擦着脸。用力踩着地板的脚什么都没穿。树无言地闪耀着。女医生停在相当靠近前厅的地方,凝视着祈祷的光芒。
女医生隐藏着脚步声回到道路那边,返回到某个地方。一会儿后,女医生再一次回到前厅,确认到男孩还在祈祷。女医生露出悲伤的脸朝向着个人病房。
因为伤口的疼痛而醒起来了。
京介张开了眼睛,看着和平时一样的病房的天花板。窗外是黑暗的夜空。在床的旁边的是竖立着的输血用的台,和漆黑色的玲洗树树枝。隔着玻璃的墙壁是无人的邻室。吱吱嘎嘎响的是自己的身体。这样的痛楚说明,伤口和之前一样没有堵塞好吧。京介在床上这样推测。为了不让无效治愈体质进展到第六阶段,有意处理得不彻底。是被救活了吗,还是只是不被允许死掉吗,含糊地怠倦起来。感到对身体并无在乎。
京介移动着视线,能看到丰花上半身靠在床边睡着了。术具倒在丰花的脚下。好像是坐在椅子时候睡着了,丰花无力地将一边脸埋在床里。戴在耳垂上的蓝色的耳环引入注目。
京介呆呆地眺望着丰花的脸。事到如今,对丰花为什么不是两边的耳朵戴上耳环感到了疑问。说不定流行只戴一边,或者只是穿了一边的耳朵就已经满足了。对这个答案怎样都好的问题,京介暂时围绕着这个问题空虚地思考着。
房间的门没有被敲就慢慢地被打开了。白衣的女医生一言不发走进了病房。抱着文件和盒子的女医生,和京介视线对上了,然后看起来难受地偏开视线。女医生背着手静静关上了门。
女医生走近了床边。京介不断轻轻地呼吸,等待着女医生在眼前站住。今后要开始什么样的处理吧。即使还是和昨天一样会产生剧烈的副作用的处置,也不会感觉到比现在更痛苦。
女医生从盒子拿出了注射器和药瓶的时候,和畏惧相似的寒冷穿过了京介的自暴自弃的神经、京介无意识地用力地抬起身体,不过剧烈的痛楚从胸口到腹部骚动着,不能再动下去。床的摇晃让输血台倾斜了,丰花张开了眼睛。
女医生一直沉默地让注射器吸入浑浊的液体。丰花看到这样才能够床上起来,向着京介的身体紧紧缠上他的手臂。
“停下吧。”
丰花对着女医生叫喊着。
“不要再从京介那里夺走什么。虽然也许就像家长说的那样,说不定那样能少受些苦。但是我还是希望京介不要忘记。”
丰花的手腕颤动着。
凝视着针头的女医生,低下头看着丰花,女医生以十分悲痛的表情说道。
“最近被你这样说过。帮助感到痛苦的人,是医生的工作。”
“什么啊…….”
“就说不被这样说,也当然的事情,但是因为太过当然了,在这一段时间忘记了。”
女医生单手推开了丰花,虽然丰花发出声音挣扎着,不过女医生意外粗暴地从京介身边拉开了丰花。女医生抓住了京介的肩膀,另外一只手逼近到京介面前,细长的针在京介的眼前闪耀着。在京介的身体深处,发出了和疼痛不同的悲鸣。从地板爬起来的丰花再次怒吼“不要。”
“这是以前接受过家长的命令,为了让收容在‘灯台’的人记忆再生而制作了药。不过没有成功。”
女医生慢慢地说道,从针头的前端滴下了看起来冰冷的液体。
“对那个时候剩下来的药加工了一下。不过是紧急间调制的,而且一次也没有试过。所以不清楚能不能发挥出作用。也有可能出现完全相反的效果。”
看着京介的眼睛,女医生集中着精神。丰花再一次对京介伸出了手,但是拿着注射器的女医生的手也动起来。
“等一下我做的事情即使是当然的事情,作为组织所属的人是等同于背叛吧。但是….一条京介请设法违背我的理论,这是为了你自己。”
针扎上了京介的脖子。虽然针扎得并不痛,但是紧接之后侵袭而来的头疼让京介呻吟起来。脑袋被紧紧束缚住,意识瞬间产生了裂缝。丰花再次抱住京介在他的耳边叫着什么,但是京介不明白在说什么。
会痛苦到什么时候才会好起来。京介闭上了眼睛在剧痛的深处思考着。栖息在横田的身体的某人说过——死了的话就会变得轻松、死后的世界是怎样的东西,京介从自身经验无意中知道的。被装上了奇怪的船,被悠闲地运到某处。只要能一直忍耐着无聊就能没有痛苦的话,在那个地方也看起来并不难受。为什么从那里回来这里。事到如今京介开始后悔了。
不回去的话,就不会和深廉寺华奈斗争,也不会遭遇到具幻屋。
不回去的话,就不会在文化祭的事件做同情之类的事。
不回去的话,就不会被久画均精想要杀害。
也不会和她再相见。
突然的疼痛让自己的意识更加扭曲了。内侧的人格快要被破坏。京介在想这样的话会变成怎么样。这样的话,不正是要变成兵器吗。古代术。太古的时候,为了作为长久的兵力被使用而硬是诞生出来的术者。自己继承了那个因子,所以称为兵器也是理所当然。被使用到坏掉,然后死去也是理所当然。
不是,京介拼命地喊出来。也有人说过即使这样的力量,要是你的话肯定有不同的用法。自己决定了为了谁而想去使用。从脑中,京介搜索那人的名字。对拼命地找也找不到,也看不到的事感到十分悲伤。
想起了昨天听到的丰花怒吼的声音。就算你做了这样的事,也根本救不了她。在意识的一角,浮现出最后看到的砂岛礼子的脸。觉醒到自己对砂岛礼子的所有的感情,然后头痛突然就停下了。
京介安静地睁开了眼睛。丰花茫然地看着这边。女医生的表情镇定了下来。京介好像被什么推动着后背,从床上下来了。拿起了玲洗树的树枝,以门为目标走去。脚无意识间提高了速度,丰花在背后叫着什么。
两手打开了门,向着走廊的尽头走着。在转角差点撞上肥胖的主治医生。虽然被叫道,但是京介没有停下来。
出到病房楼也没有停下来,在逆风中跑起来。冰冷的夜空中散落了几颗星星。在什么时候,丰花握着术具跑在京介旁边。丰花呼出的气息染上了白色。
在眼前能看到医院的后面,有两个警卫员正在关上高高的铁门。京介拉起丰花的手腕,在门的缝隙跳了过去。吃惊的警卫员两人同时发出了哀鸣声。京介毫不动摇地落在地面。
从医院出来后相隔十数米的地方,像是想起来地疼痛起来。京介的身体摇晃着。丰花立刻支撑着他的肩膀,以紧张的脸看着京介。这时京介看到丰花的耳朵上的耳环。
京介一边调整呼吸一边说道。
“另一个耳环在我的桌子上的抽屉里。”
“京介……”
“对不起。”
丰花的表情缓和起来说道“才想起来,太慢了啊,笨蛋。”丰花狠狠地扯了一下京介的头,丰花的眼中溢出了泪水,就再也停下来。。
这里是她喜欢的世界,所以我回到了这里。紧紧抓住了复苏的记忆,京介忍耐住痛苦再次走起来。
在道路的途中,京介他们遇到了虹原高校的风纪委员,长谷和塩原。不知道为何长谷他们神色大变,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声音。不过认真听的话,好像在说“站前的大楼上出现了怪物,在那里也有幽灵。”塩原混乱地述说着更加不能明白的话。“幽灵是一条君以前的女朋友,会出现十有八九是我的缘故。不过就算反省也不承认败北。”没有听风纪委员的话到最后,京介和丰花向着虹原站跑过去。
随着越来越接近繁华街,风中混杂着的从某处店铺所播放的圣诞歌开始传入耳中。
“大家都停止了。”
靠近到站前的大路的时候,丰花首先察觉到异常。
京介停下来环视周围。总算注意到如果,没有自己的脚步声,附近是异常的安静。尽管到了夜晚路变得不怎么堵塞了,不过即使信号灯是绿色,车道的车辆也全部都停下来了。在道路上的行人和在饮食店街流动的人群也都停下了。某些坐在路边的人闭上了眼睛。商店街的所有店铺的灯都好好地打开了。路灯也灿烂地闪耀着。但是在街上,除了风的声音,汽车的喇叭声和人的笑声都听不到。圣诞歌也不知不觉也变得听不见了。
京介跑到了一个在附近闭上眼睛,圣诞老人装扮的年轻男人面前。对抱着写着小酒吧的店名的看板的男子。京介作出有限的调查。呼吸和脉动都正常。
“是停止呼吸的高级术式。”
拨开了掉落在圣诞老人上的落叶,京介站了起来。
“为了一般人的极易操作,之前本家的人也使用过。但是起作用的应该只有一般人。”
突然风向变化了,传来了微弱的刺鼻焦臭味。京介向有着车站标识的交叉路口前看过去。能看到了站前最大的百货商店。在那附近,从像是大楼的建筑物,向着夜空升起了几条粗大的烟。京介用眼神催促着丰花,走过了过于安静的人行横道。烟的气味越来越浓。
“这是什么啊。”
丰花惊讶得让声音变调了。原本觉得是六,七层高的大楼的上层部分凄惨地崩毁了。在五层附近有像是火焰的东西蠕动着,不过巨大的阳炎不知道什么原因不是火焰的颜色。而是黑色。京介皱起眉头的时候,在黑暗火焰的对面,像是术式的光破裂开来。不断落下了激烈的轰鸣声,吃惊的丰花缩起了身体。
瓦砾和煤块从上空倾注到在百货商店前装饰好的圣诞树上。树下也有很多一般人平静地睡眠。虽然他们好像有树木的保护,没有受伤,但是在那边附近,从本家派遣过来的上级术者慌张地跑动。
“在那个大楼上,术者正在和泉见夏生战斗。”
从旁边传来了低沉的声音,京介抬起了脸。副家长以可怕的脸看着大楼。石田也因为全身沾满煤渣变得很脏。
“时间操作术的对象范围宽广而效果低的缘故。对久画均精的人没有用处。要是限定对象普通发动这个术式的话,虽然对泉见夏生应该有一定的效果,不过在作用到本人之前被破坏了。”
在上空,再次因术式发错轰鸣声。几名上级术者向着大楼跑过去。丰花快速地对是田问道。
“其他人无事吗。”
“那个大楼最初开始就没有。虽然用术式修复过,但是打算后来再一起修复。当然,如果是有后来的话。”
“礼子没事吗。”
京介代替丰花问道,石田深深地皱起眉头。
“你是….原来如此,果然恢复了记忆吗。”
松下了眉头,石田看了起来没有特别感概地说道。
“如果能行动的话,怎样都没有所谓。虽然只是我个人的意见,但是我也难以赞同家长的做法。”
没有去听石田的感想,京介打算向着燃起黑色的大楼跑过去。像是要挡住京介的去处,轿车从旁边滑进来了。京介对白色的车有见过的印象。在被施加上的结界的车内,握着方向盘的果然是远峰秋一。
隔着窗边,远峰的视线抓住了京介,京介无言地看了回去。
“京介,那里!”
丰花指着上空。京介仰视着降下黑色的火星的天空。在崩坏的大楼上半层,能看到被烟所吞没的人影。是立足点已经变得不稳了吧,人影正摇晃着,看起来像是脚要向下滑。看到了被风摆弄的头发和孱弱的背影,京介喊着礼子的名字。
人影回过头。几乎在同时,术式的闪光和黑色的火焰碰撞起来,巨大的震动传到了地面。大楼的崩坏的更加厉害。大量的煤渣飘舞着。失去了立足点的人影被抛出到空中。虽然京介全力跑过去,但是和人影的落点还有一点距离。京介与地面平行挥动了玲洗树的树枝,吟唱起古代术的呪文。
“盾,展开。”
从地面喷出了刺眼的七色的光芒。在人影距摔在化为瓦砾之海的地面仅在咫尺之间时,全身就已经被光芒围绕并停下了。京介解除了术式,光芒消失了。人影的膝盖首先落在地面,然后就这样跪下了。京介气喘吁吁地站在脸上失去血色的少女前面。
少女生硬地动着,仰视着这边。礼子用空虚的眼看着京介。弄脏的脸上有泪的痕迹。京介压抑住痛楚和感情,向着礼子伸出手。礼子茫然地凝视着京介的手指。眨了几次眼睛后,将在地面的右手抬起来。但是,伴随突然刮起来的暴风,黑色的影子挤进了京介和礼子之间。在歪斜的视野前面,京介确认到了黑暗的存在,除了形容成巨人以外,什么也想不到。眼孔和微微打开的口里的深处,显示出不吉利的暗色。在畸形的手中,数名上级术者被紧紧地抓住了头。
“客人,真是太感谢了,帮我捡回了粮食。”
泉见夏生露出冷酷无情的笑容,站在巨人旁边。形成巨人的黑色火焰,好像是从泉见夏生握住的武器中不断地产生的。
“明明好不容易救了她,那个家伙好像不想活下去。不过好像也没有死去的勇气。”
夏生回头看着礼子,扬起了嘴角。黑色的精灵好像对上级术者失去了兴趣,扔在地面上。
“自灭现象开始了,生命已经不长久了。明明想有效地去利用。”
依次注视着倒下的术者,夏生最后将视线定在京介说道。
“客人也被严厉的上司命令,特意来到这里吧?无谓地浪费体力,不是会无谓地减少寿命吗。”
“我是以自己的意志来到这里。”
京介重新握住了术具。
“怎样使用寿命,并不是你能判断的。”
夏生的笑容消失了,变成了看上去十分不愉快的表情。丰花跑到了京介的旁边。虽然夏生闭上了嘴默不作声数秒,不过突然间鼻子发出声音大声地笑起来。
“原来如此,无情的上司的记忆消去的术式只有这种程度。还是说,你们那边也有谁背叛了组织吗。无论如何,明明家长用尽手段到这种地步都不能如意的兵器,在光流脉使的历史中,你肯定是第一个。而且兵器反抗的理由,是极小的恋爱感情。”
“我不会成为兵器。”
京介安静地反驳。虽然夏生停下了笑声,但是喉咙再咕嘟一声,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么订正一下。说不定,你是第一个解开古代因子所有者的束缚的人。但是就算是有着怎样意志,你还是不能从无效治愈体质逃开。不只是砂岛,你根本活不了多久了。”
笑容回到了夏生的嘴角,她举起了武器。漂浮在精灵上的火焰哗啦哗啦地摇曳着。
“那个也订正一下,不是能活多久的问题。因为你会死掉,就在今晚,就在此地。”
夏生向下挥舞了武器,巨人化作黑色的暴风向着京介袭击过来。
京介马上将术具对着天空,吟唱起和之前一样的古代术。在京介面前,发动了和地面垂直的光墙。墙和黑风剧烈地冲突,产生了剧烈的地动响声。被吹起的丰花发出了悲鸣。光墙产生了裂缝,京介打算让丰花逃开。
在那个瞬间,产生了玻璃破碎一样的声音,古代术被打破了。
暴风打向全身,京介被吹飞到后面。想办法取回防守的姿势。在圣诞树前立马站起来。抬起脸的时候,黑色的精灵已经到了十分接近的前方,眼窝发出了黑暗的光芒等待着。精灵挥下了围绕着火焰的手腕。京介伸出了玲洗树的树枝。
“爆破,灭亡。起动。”
术具的前端产生了光粒,一秒后膨胀成巨大的球,随机伴着闪光绽放开来。视野被灼烧成白色,冲击波连自己的脚也吹起来。在不停的光的漩涡中,身体右半部分凹陷进去的精灵一边叫着一边向着京介伸出了左手。但是被气压按下了,斜斜地切落了树。
京介打算再次放出术式,但是因为疼痛感到了头晕。集中力顷刻间涣散。背部僵住了,眼前黑暗逼近的时候,丰花抱住了京介趴在地上。在脸触到地面的冰冷的同时,锐利的破坏力擦着头顶飞过。从哪里传来了石田的声音,京介感觉到还没事的上级术者不断对着精灵连发术式。
摇头将疼痛弄走,京介集中精力抬起了上半身。倒旁边的丰花,缩起身体按着一边膝盖。从丰花的手指指尖能看到破裂的皮肤。京介打算马上使用术式,但是丰花提起了眉毛。
“因为古代术对潜在的精神力消耗得很激烈,所以不能连续使用好几次吧。不是担心这种不值一提的伤口的时候。”
丰花这样说道,有气势地站了起来。不过京介没有看漏那张脸上的轻微的扭曲。
“丰花。”
“这种程度的伤口也不是不能忍受。即使是我这种程度的事也能做到。”
丰花跑开了,京介后来也继续咬着嘴唇。在相当接近的前方,变形的精灵用一只手将被施加的术式一个个拨开,挡住,握碎。每次所返还的暴风和气压,打倒了大部分的术者。石田也被抛在瓦砾的山中。除了京介他们以外,已经没有能动的术者了。礼子蹲在精灵的后方。
是受到了术者的攻击吗,在精灵前停住的泉见夏生满身都是伤。虽然还能握住武器直直地站住,但是夏生闭上了眼睛。明明身姿充满了破绽,京介却因为莫名的讨厌的预感放弃了这个好机会。但是丰花一边跑着,一边开始吟唱着风的咒文。
从精灵分离出的黑色的火焰,接触着夏生。像是引燃一样,夏生全身被火焰包围了。火焰消失了,再次出现时,夏生的身体伤口已经全部消失了。张开了眼睛的夏生直直地看着京介,露出了不详的笑容。
丰花的术式完成了,大气的团块袭向夏生。即使被术式直击,夏生的表情也一点变化都没有,高高举起了武器。京介加速来到丰花前面,架起术具。
“搏击,烈风,起动。”
京介面向着精灵,一边让大地波动起伏,一边让其破碎散开。混凝土的碎片不断地向着黑色的火焰飞过去。像是追赶着术式,京介向着礼子跑过去。
精灵挥动了左腕,巨大的手肘敲打着地面,这样的一击,让地面的波动朝着与刚才相反的方向起伏。京介不得已背向黑色的影子,朝着反方向跑去,抓住了丰花的手腕,打算退到安全范围。
精灵在浓厚的尘雾风中动着。好像马上注意到京介而追赶他们。京介打算在无人的交叉路口中央迎战,却没赶上。视野被黑暗所淹没,只能马上扭动身体庇护好丰花。
在侧腹附近有冰冷的物体掠过。冰冷的感觉立即化作灼热的痛楚。京介和丰花一起被摔到了人行横道上面。在倒下之前,京介看到地面的白线被染上了红色。
丰花落在相隔一段距离的地方,失去了意识。无伤的泉见夏生俯视着这边。在时间被停止的街道中,唯有夏生快乐的笑声回响着。
黑色的火焰,以绝望为粮食的精灵。持续着救助濒死的人的工作,久画均精的力量的起源就在眼前。
但是京介知道,那个精灵谁也拯救不了。
明明是知道,但身体不能动。


砂岛礼子一直一动不动趴在地上。堵塞礼子的视野的精灵和泉见夏生都不在了。礼子重要的人也远离了。
崩塌的圣诞树,虽然无伤但是像是死掉一样睡着的一般人。倒下的光流脉使。荒废的站前广场。在远方闪烁的冬天的星座。没有声音的街道。礼子没有眨眼凝视着这让人觉得是世界终结的景色。
能听到从交叉路口传来的激烈的破坏声。礼子无声地在口中念着重要的人的名字。在打算站起来的礼子面前,穿着西装的青年靠近这里。光流脉使的组织负责人,以平静的表情对礼子说。
“我的车里是安全的,直到事情全部完结之前隐藏在那里就好。”
负责人单手拿着玲洗树的木杖,向着后方示意。那里有着被煤渣和尘弄脏的车。
“不用顾虑,因为我和他约定了,要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放下了光流脉使必须携带的术具的木杖。负责人小小地叹气一下。
“虽然交换条件抹去他的记忆,不过不但出现了理论难以预料的特殊情况,而且开发者怜悯被施加者。虽然结果变得不怎么好。尽管如此,暂时还是不得不遵守约定。”
礼子仰视着负责人,但是视线只对上了几秒钟。礼子缓慢地抬起了腰,走过了负责人的旁边,开始向着交叉路口走过去。
“到泉见夏生够得着的地方的话,会再次成为精灵的粮食。”
负责人对着跌倒在瓦砾上的礼子的后背说道,礼子抬起身体一步不停地前进。
“而且,我并不觉得特意去看让你心疼痛的景象,对你而言是一件好事。你的身体会变成怎么样,我从丰花酱那里听说了。我们也会帮助你,就算只有一点,也会让你在临终前安稳地度过的。”
礼子没有停下来,好几次都要跌倒了,仍旧礼子直直地向着战场前进。
负责人闭上了口,风在叫着。
“老实说。原本打算简单地杀掉。古代术果然很强。”
交叉路口的中央,泉见夏生以充满着余裕的表情说道。黑色的精灵在空中和地面留下两个不详的影子。夏生向着天空,伸出了拿着武器的手。不知是要稍作歇息还是享受一下这份成就感,她伸起了懒腰。
“而且你是负伤的人也幸运。推迟之前治疗我让你受到的伤,难道不是因为你勉强去追赶逃出的砂岛礼子吗。”
夏生侧起了头。京介以趴下的姿势,拼命维持着这一放松就立刻消失的意识。
“而且再加上,你在胡同深处保护了那个家伙而让伤势加深。 砂岛那个家伙,明明是背叛者但是她的行动是对我有利。在感情上我倒挺想谢谢她的,话说回来明明是粮食却被放在一边…….果然已经是逃跑了吧。”
夏生稍微看一下大楼那边。在她的脚下,细小的包乘着风滚动着。红色的系丝带和绿色的包装纸。是某人掉落的礼物吧。鲜艳的颜色进入到视野,京介将力量注入双臂,强行抬起了身之后,从侧腹滴下了比系丝带还要浓的颜色。
“要是现在的你,即使是半毁的精灵也足够击败你了。但是这那之后,还有很多不得不破坏的事物。”
夏生将礼物踢开了,只剩下系丝带在那个地方,包再次滚到了某处。
“不过即使不是砂岛,只要能放出绝望的话,这个时候谁都可以。不但可以叫醒在那边睡觉的一般人,使用你的没有用处的妹妹也可以。”
京介对夏生伸出了玲洗树的树枝,吟唱起咒文。但是在吟唱完之前,夏生的武器迫上头来,精灵也逼近了京介。
京介横滚着身体,避开了武器。虽然避免了直接攻击,在感觉到武器细长的触感的同时,精灵的手腕让京介肩膀轻轻凹陷进去。只是这样就让痛楚传达到身体的深处。
咬着牙齿,打算整理姿势。但是精灵间接连不停地袭击过来。在被直直地打到之前,手腕挥起的风让京介向右方飞了数米。京介的头和脊梁骨撞上了地面。夏生一边说着相当顽强啊客人,一边迈步接近着这边。
即使是一点点,能停住那个脚步声的话。京介在咳嗽的同时将血吐出来,站了起来。夏生不能动的话精灵也不能应战。让夏生停下了,确实地让术式击中的话,有可能让精灵的身体受到更大的破坏。咬着嘴唇相信着连发的话应该能打倒。但是京介的视野变得朦胧,脑袋摇晃起来,这是在告知京介潜在精神力即将到达极限。京介将力量注入脚中,推测使用潜在精神力,即使最多也是两三次。
双手握着术具,京介跑入了最近的岔道。暂且隐藏在某处,对破绽放出术式。尽管那样也只能赌一下。
但是打算跑入小路的时候,背后飞来的铁管扎在了京介的三十厘米前。以精灵的骨头为中心,在那个地方出现了黑色的身姿。连摆起架势的时间也没有,京介被突然刮起来的暴风吹到了最初的交叉路口。是京介的错觉吗,摩擦着脸的沥青变得更冷了。
从耳接触的地面,突然听到了脚步声。并不是夏生的,感觉到是更加脆弱的。京介抬起了脸。在寂静的街中,能看到身材短小的影子好像拖着脚步,向着这边走过来。是一位瘦小的老妇人。满是皱纹的脸,缠上了弄脏的衣服迎着风。
“这不是泉见的老婆婆吗,还活着啊?”
在京介的斜前方,拿着武器的夏生以一点也没有惊讶的样子说道。老妇人向着天空伸出过于细小的手腕,嘴一开一合。因为嘴唇太过干涸,所以连一个声音也没有发出来。不过创始者以要求着什么的样子接近着夏生。
“还想主张自己是精灵的主人啊。”
夏生回望着创始者问道。创始者的指尖马上就要接触到夏生所握着的精灵的骨头。
“还想活下去吗,还想继续做梦吗。呐,老婆婆啊。试着用过这个精灵就会很清楚。当真利用这个家伙的话,不用花太长的时间就能让世界化为白纸。尽管如此,直到现在你都在干什么?”
夏生挥动了武器。创始者的身体像是枯叶一样简单地崩坏。落在了京介的旁边。嘶哑的声音微弱地传到了京介的耳中——我讨厌死去。
“你接触到你真的想做的事情了吗?”
夏生俯视着创始者,承受着精灵的火焰,束起来的头发散开了,一半的脸被浓厚的阴影覆盖住。
“你一边否定着赶出了你的世界,建立起破坏它的计划,一边在等会不会有谁会接纳自己。一味地延长寿命,监视着世界和拜咒能力者。但是搜索了几千年,哪里都找不到能接纳你的人。怎样?这是理所当然吧。”
“我的父母留下了成为不了记忆的礼物,在某天就不在了。打算杀死我的过路杀人魔是住在同一条街道的人。明明是遇见的时候会打招呼的人,但是对自己以外的人类,没有没有值得信任的地方,也没有去爱的意义。这样的事,即使是你也明白吧。制作了你该死的共同体中,连一份信赖关系都不曾建立过吧。”
京介伸出了玲洗树树枝。偏开了凶器的轨道。明明不是从正面回击,但是却有一股难以置信的反作用力透过术具反射回来。吸收了礼子的绝望的精灵的骨头,直到现在以很多人的痛苦维持的力量。京介按着伤口,皱起了脸。在创始者所在的地方只有黑色的煤渣飞舞着,已然是空无一人。
“我并没有特别怨恨谁。”
夏生将视线移向京介,嘴角浮现出新的笑容。
“只是我不需要妨碍我的人,我会建立只有我的住处。”
“这样的精灵,即使是你也拯救不了。”
“去拯救什么啊。”
夏生笑起来。京介瞪着动起来的武器,吟唱起古代术的呪文。虽然闪光破裂在京介和夏生之间。但是精灵引起的强风让古代术的白色光辉扩散开去。在街上只是刮起了猛烈的黑风,街灯和信号机一个接一个被吹倒。照射在街上的灯光陆续消失。头晕越来越厉害,京介再次用一只膝盖顶着地面。
京介睁开了快要闭上的眼睛。有个人站在人行横道前,在剩余的一个路灯照射下,礼子按着胸口蹲在护栏旁边。夏生的鼻子发出了声音。
“那个背叛者,是不是搞错了逃跑的路。自灭现象也侵蚀了方向感吗。”
礼子缓慢地抬起头来,和京介直直地对上视线。礼子在为自责而痛苦吗,京介多少也感受到这份痛苦。两年前接受全部而享受的礼子,看着眼前的世界哭着。
京介向脚注满了力量,礼子也打算站起来。但是去路被黑色的影子挡住了。突然刮起来的尖锐的风在京介身体刻上了切伤。尽管如此,京介像是要跨越影子一般,向着礼子伸出了手。影子迫近了,仿佛能令肋骨扭曲的疼痛侵袭着京介。礼子的哀鸣声也变得更远。礼子的身姿消失在视野中,只能看到夜空。在头脑的角落,京介理解到,自己在距离相当远的地方向上仰着倒下了。
“呐,为什么你们这么努力。”
从远方听见聊夏生焦躁的声音。
“为什么那么珍惜别人?被重视的话会高兴什么?”
在天空的正中,蓝白色的星星优美地闪耀着。京介明白到残留在自己身体的力量只有一点点了。
但是,我不想输,京介空虚地想着。

好像听到了悲鸣,丰花睁开了眼睛。在丰花所在的地方是荒芜的车道。大部分的路灯都倒塌了,剩下的几个隔很长时间反复明灭。京介倒在丰花相当近的地方。染红的胸口微弱地上下动着。在丰花前十数米处,能看到泉见夏生的背影和黑色的精灵。泉见夏生以缓慢的脚步走过人行横道。在那前面是像是礼子的女子。风似乎停了,附近被强烈的寂静包围。
丰花紧紧抱住了玲洗树的树枝抬起了身体。虽然摇晃了一下被脚绊倒,但还是想办法站了起来。丰花向着京介的地方吟唱起治愈术的咒文。但是丰花所使用的治愈术的等级,不能完全治愈京介的伤。尽管如此京介微微地张开眼睛,看着丰花说了句多谢。
扭曲着脸,京介打算站起来。丰花慌忙地借出了手。起来的时候,京介似乎对谁说着什么,稍微让那个家伙停下来的话。京介的呼吸很快就染上了白色。在丰花的眨眼之间,泉见夏生也缩短了和礼子的距离。
在走投无路的丰花前面,狗在旁边走过。是主人的恶作剧吗。头部装上了模仿驯鹿的脚的装饰,是一只奇怪的狗。狗也没回头看丰花他们,冷淡地挥动尾巴就离开了岔道。
在时间应该停止了的街道,为什么狗能够活动。丰花茫然地思考着。即使是迟钝的脑袋,答案也简单地出来了。术式的效果开始结束了。丰花急忙地环视着附近,不过一个安然无恙的上级术者也没有。在一般人醒来之前,不得不想出打倒泉见夏生的方法。感觉到自己的无力、丰花想闭上眼睛。狗在远方叫起来。
“…..狗。”
丰花突然嘟囔起来。想起了从前打算将小狗隐藏在房间的事。想起乱来地打开了读不懂的术本,记着简单结界的咒文的日子。丰花感受着加速的心跳对京介快速说道。
“十秒的话足够吗?”
京介失去力量的眼睛,惊讶地摇曳着。丰花两手重新拿起了术具。
“十秒的话,我还可以让那个家伙停下来。超过十秒就不行了。不过我现在只能不完美地施展这个术,做到这程度就可以了吗?”
丰花凝视着京介,京介按着伤口沉默了一,二秒,但是用力地点头说道。
“拜托了。”
丰花点头回应,将术具的前方固定在泉见夏生的背后。往干渴的口中吸入呼吸,集中意识在呪文上。
“流动吧,驰骋大地的光辉女神。光之笼到两尺展开。”
在吟唱的途中,丰花用眼神给京介发了信号。京介咬紧牙齿,向着泉见夏生跑去。泉见发觉了脚步声,回头看去。丰花像是叫喊一样吟唱完咒文。

“对象一体,排除包围生命的人,在辰位启动。”
金色的光带超越了京介,向着泉见夏生和精灵飞去。夏生以充满侮辱的目光看了丰花之后,对着光打算轻轻地伸出武器,将它破坏掉。虽然丰花停止了呼吸,但是对方的武器无法动下去。光包围着精灵和夏生,照亮了死寂的街道。
从极度的紧张中解放出来,脑震荡突然复返。丰花的双膝倒在地面。虽然垂下了头,但是丰花将两手的手指组合起来,开始祈祷。
京介,拜托了。
每跑一米,伤口都在流出血液。每跑一米,体力就更接近着极限。但是京介没有停下全力地跑着。对着自己说,这就是最后了。
距离泉见夏生还有五米。在简易结界中,夏生看起来不高兴地皱起眉头。还有四米。泉见夏生脚下有些垃圾。是一起被结界关进去的损毁的礼物。从包装纸露出了像是熊的绒毛玩具。夏生将垃圾踢飞了。二米。在结界中夏生怒吼着。这样的东西也能破坏。一米。京介注入了全部的力量,向下挥动玲洗树的树枝。
“击破,消灭。起动。”
和轰鸣同时发动的古代术,扭曲着简易结界的外壳和黑色精灵的身体。京介将术具伸得更前。结界破碎了。玲洗树的树枝和夏生马上拿起的精灵的骨头直接互相碰撞。发出了激烈的声音。白色的光芒和黑色的光芒灼烧着街道。一边忍耐着精灵那边的抵抗力,京介一边对玲洗树的树枝注入全部的体重,在一次重复咒文。
“击破,消灭,起动。”
更强的暴风和光辉吞没了街道。黑色的巨人的影子也产生了无数的白色的裂缝。夏生握着的精灵的骨头也发出巨大的声音破碎了。夏生十分懊悔地呼喊着什么。伴随着轰鸣声,精灵崩毁了。返回的冲击波也粉碎了漆黑的玲洗树树枝。京介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暴风停下了,声音也听不见了。听着自己间断的呼吸,京介环视着周围。礼子在人行横道的前面。不能清楚看到她的表情。京介拖着空无一物的身体,迈出了脚步。向着礼子那边伸出了什么也没有拿着的手。

负责人环视恢复寂静的街道。
稳妥地在瓦砾中走起来,将术具放在肩膀,负责人自言自语。所说的是事务性的计算。使用术式来对街道进行修复工作需要花费多少人力和预算。
注意到在崩塌的圣诞树旁边有人站立,负责人闭上口停下了脚步。无伤的一般人以锐利的视线凝视着负责人。负责人向着一般人的视线看了回去,温和地问道。
“呀,虽然名字还没听说过,不过是在我的部下附近到处转的拜咒能力者吧,又替换了肉体?”
一般人没回答。
“打算用新的身体再次杀死我的部下吗,还是说找我有什么事呢?”
一般人没回答。负责人用术具敲着自己的肩膀。
一般人转过了身,离开了街道。负责人又走起来了。
在交叉路口的前面,负责人站住了。这附近损坏得最厉害。穿着粗呢大衣的外敌被埋入了大量的煤渣中奄奄一息。在附近滚动着弄脏的熊绒毛玩具。“想起来了。”外敌以越来越小的呼吸嘟囔着。“想起了自己被重视的时候。”,负责人也没有特意改变表情。暂时俯视着外敌的脸。
不久后负责人移动了视线,在稍微相隔一段距离的地方。穿着水手服的矫正术者失去了意识。再远一点,在人行横道正中,少年和少女倒在那里。负责人向着人行横道走过去。
在少年和少女指尖,有着一点点距离。但是是偶然吗,两人各自伸出的手,指尖都好好地重合在一起。负责人露出了带着疲劳的笑容,慢慢地摇起头来。
仰视着夜空,负责人重新开始计算。
特殊设施“灯台”十三层担任房间,在满是文字的地板上站着,长发女人一个人眺望着窗边。
凝视着遥远的天空,原术者的嘴角露出了笑意。

十二月二十五日,县立虹原高校的终业式。
看着从担当老师那交付的通知表,一条丰花向下摇了摇头。前几天刚刚结束的期末考试的结果。被浓烈的颜色反映出来的成绩绝对说不上有多好。
不过这是尽力取得的成绩。丰花将心中的自尊心汇集起来。在考试的三天前,丰花被卷入了人生最大的事件。即使事件完结了,也有各种各样的事情还要去做。总算想起能去学校时,已经是考试当天的早上了。
以非常疲倦的状态去到高校,在考试中打瞌睡而被老师弄醒。被钦佩“果然是一条京介的双胞胎妹妹。”,出现了对名声非常不好的事情。在那时候,不死心不放弃,竭尽剩下的力量所取得的成绩。丰花抱起通知单挺起胸决定接受这个成绩。然后丰花叹了一口气,用袖子檫去了额头上的汗。
在教坛的担当老师开始谈从明天开始的寒假的注意事项。学校允许打工,但是禁止学生在外过夜。好像只是传达在职员会议所说的事,教师的语调不怎么有热情。学生也各自闲谈忙碌着,谁也没有倾听。在对话之间,在丰花的底下不断转动着“今天举办的圣诞派对,还在招募出席者。”和“除夕,在虹原神社一个劲儿喝甜米酒。”“除夕在滑雪场全身沾满雪花大会参加者招募中。”各种纸张。
丰花全部都是回应缺席。所以在后面座位的女子学生低声私语。
“虽然通知表绝望地不好,但是也不用像是出家人一样。”
女子学生回头说“下次努力不就好了吗,不行的话不是还有明年吗。”女子学生轻松地伸出了大拇指。虽然是这个情况,在那个情况下,丰花也配合竖起了大拇指。
担当老师还在持续说注意事项。正确规律的生活。在一日之中要习惯有一段时间在桌子上学习。因为到进级的数个月一转眼就会过去。不能放松警惕。对“数个月”这个词,丰花闭上了嘴唇。
不久老师的话结束,开始放学了。同班同学聚集在丰花的周围,开始制定计划“之后到家庭餐厅直到夜晚,然后去场卡拉OK,尽情地享受圣诞节。”丰花对着朋友们合起了手,告诉她们自己会缺席,也预先道了声抱歉,因为家里的事情很忙,所以寒假也大概不能玩。朋友们发出了遗憾的声音。不过,在后面座位的女子学生对其他学生说“丰花被通知表打垮了,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丰花从教室出来了。在走廊的发辫的女子学生小步跑到丰花面前。是风纪委员的塩原友子。不知为何脸变得通红的塩原对着丰花发出声音“那,那个”
“要回去了吗?”
“要回去了。”
“会不会顺便到什么别的地方。”
对塩原的问题,丰花皱起眉头。在学生拥挤的走廊上,到处都是交流着要不要到别处的问题。丰花发出长长的叹息,在走廊开始走起来。
“明明只是盯着我,真是对不起了。在一段时间我都全面取消游玩的预定。要是想取缔的话,请去找其他人。”
“不,不是,并不是游玩,是一直回家而不去其他地方的意思。”
跟着丰花的塩原,脸上紧张得痉挛起来。
“一,一条君。还在入院吗?要是去探病的话,请让带上我一起去。”
丰花看着塩原,塩原的脸越来越红。
在那个事件之后,在现场的生存者全部被运到了本家附属医院。丰花也在处理室中恢复了意识。虽然丰花幸运地只是轻伤,不过京介就这样又进入了个人病房。然后就像塩原所说的。丰花有着之后要去医院的预定。
“请,请不要误解。”
塩原观察着丰花的表情,肩膀颤动了起来。挥动三条发辫,塩原快速地喋喋不休地说着。
“这个当然是作为风纪委员工作的一环。只是事务性地统计确认长期缺席的同班同学的样子的行动,没有夹杂任何的私情,企图,计划之类的。也不是特意说出这样的事情来并不是对幽灵的事情作辩解。而且我的行动和今天是圣诞节也丝毫没有关系。”
“那个,虽然承蒙你的好意,但是不能带你过去。京介现在禁止与人会面。”
没等塩原说完,丰花就说道。
“我也一直不能见他,不过因为在朋友也住在同一个医院,所以每天都会去医院。”
没等丰花说完,塩原就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在走廊的学生都很惊讶,所有人都向丰花她们回头看。塩原的脸更红起来,皱起了脸将丰花拉到走廊的一角。
“禁禁禁止会面,一条君的身体状况坏到这种地步了吗,因为那个时候的夜晚,看到他在外边。所以觉得肯定已经恢复了”
“所以说,我也不能和他会面。也不清楚详细的事情。”
“难难难道,那个幽灵少女打算将一条君带到那个世界,然后病情恶化了。那个幽灵少女…….啊啊啊,当然,这是作为风纪委员的普通的担心和愤怒。”
塩原一个人说着胡话,就在原地急的团团转。丰花不理会塩原,走出了学校。
从校门走了几步,丰花重新考虑了一下,朝向了别的道路。走在术者彻夜修复的站前的道路上,好不容易到达属于本家的公寓。指令是他们住在这里直到久画均精的事件结束。不过事件刚结束,上层果然对丰花他们命令“在数日之内搬走。”因为坦率地遵从命令会让她觉得不爽,所以丰花还是继续住下去。
进入了谁也不在的房间,丰花打开了冰箱。拿出了没开栓的香槟酒风饮料的瓶子。虽然其他的东西什么也没有,但是彻底找了一下。没找到有关于圣诞节的东西。没有办法只能抱着瓶子走出公寓。在外面的走廊的地方和邻居相遇了,好管闲事的阿姨说“在降价出售不知不觉买了太多,一个人全部吃下会变肥的。”将几个蛋糕转让给丰花。
挥动着行李,丰花向着医院走过去。冰冷的风摇晃着裙子。天空从早上就被灰色的云所覆盖。据天气预报说会有雨夹雪。擦身而过不认识的主妇们的对话传入了丰花的耳中。已经厌倦了寒冷,快点到春天就好。
“………明明不会到就好。”
在口中低声地嘟囔着,丰花紧紧地抱着行李加快了脚步。其实丰花也喜欢春天。樱花盛开,暖风吹拂。春天才会有的点心也很好吃。丰花非常喜欢围绕着季节颜色作出变化这个城市。但是春天到来的话,那个时候,丰花会有一个重要的人不在人世。礼子会从这个世界消失。即使事件结束了,回到了和以前一样的日常,在丰花心中,过去了多长时间,也做不好心理准备。
自己怎么做才好。丰花快速地通过了热闹的街道。枯叶在道路上的飞舞着。
“圣诞快乐,一条。”
京介从睡眠中醒来的时候,最初打招呼的是稍微肥胖的主治医生。医生重新弄好圆眼镜,一副很麻烦样子说到。
“在易懂的日子恢复了意识,一直等待着这边也有寒暄的价值了。虽说是圣诞节,但是在个人病房里没有准备什么活动。”
环视一周看惯的病房,京介确认自己的身体状况。脑袋有些呆滞,单纯是睡得太多的症状吧。身体已经没有那么痛了。在从被子伸出的手肘,只是刺上了点滴的针。京介从床上慢慢地起来。伤,骨折和侵蚀身体的感觉哪里也感觉不到。
“是圣诞礼物哦。”
响起了冷淡的语调。医生向着京介伸出了一张卡片。是有见过的印象的卡。在无效治愈证明书上所记下的数字与上次不同,变成了六。是第六阶段。
“虽然是当然的事情。你的无效治愈体质进展了。”将两手放入白衣口袋深处,医生粗鲁地说着。
“担任的患者进展到这种地步,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啊。真是的,要怎样做。”
京介慢慢地吐出气息,将视线固定在证明书上。
无效治愈体质第六阶段——最终阶段的前一步。在这段期间负上了需要强力的治愈术的伤的话,就会到第七阶段。意识不会再次恢复。即使一边注意着不要受伤一边度日,身体变得衰弱,患者大概三年以内就会患上被称呼为“终焉热”的病魔。在这个时候使用治愈术就会到第七阶段。放置的话就会死。京介淡泊地想起来以前从医生那里听过的说明。像是反正无论如何扔骰子,都会停留在同一个结果。京介发出了冷淡的感想。医生默默地凝视着在窗外边的宽广的云。能到听走廊那边传来的护士们热闹的笑声。
“暂且,因为交给第六阶段的患者来决定。”
打破了沉默,医生将手从口袋拿出来。递出了放入塑料袋中的口罩和几张文件。京介默默地领取了。
口罩看起来和市面贩卖几乎是一样,不过制作的是本家内的术式研究部。虽然“终焉热”的产生过程至今不明。不过也有像是由只对第六阶段体质者起作用的病原菌引起的见解。不过京介想这个口罩不是防止细菌的空气感染,只是让人安心。在文件上也添加上永久住院的劝告和申请书。
“虽然这样的说法说不定真的不是太好,不过你不是就在幸运的一方吗。”
重新将手放在口袋,医生转过身对着窗。京介什么也没有想,隔着玻璃的墙壁眺望着无人的邻室。
“据说因为打倒外敌的攻击,住院费用本家全面负担。今后对外面和外出的规制也会松懈一点。所以也能每天和你那个有张相同的脸的非常精神的妹妹见面。而且虽然觉得一条也已经知道,在院内也有一个第六阶段的体质者。在很久之前就住院了。对妹妹也不能说的苦衷,要是他的话也能明白吧。之后……”
暂停了一下,医生大力吸着鼻涕。
“那个原成员的患者。”
数秒之后,京介将视线移向医生。医生对京介露出了白色的后背,高高地耸一下肩。
“这几天,一直接受着检查。不过果然以我们现在的技术,怎么也很困难。虽然用术药能缓解肉体上的痛苦,也有能延长剩下的寿命一到二个月的可能性。不过停下自灭现象本身,十分困难。”
真可怜啊,医生再加上一句话。京介无言地眨着眼睛。医生靠近到窗边,看了中庭那边一眼之后,回到了床的那边。在圆眼镜的后方,医生的眼睛微微地充血。
医生在床边站住说道。
“在一条用尽寿命的时候,那个患者等待着你。要是在幸运和不幸中选的话,我觉得你算是幸运的一方。”
医生从口袋中拿出了手,伸出粗大的手说道“还有三年,所以请让我全力地去为你工作。”京介眨了两次眼睛后,默默地握住了那只手。
“那个患者现在在特别病房楼的201室。”
握了两秒就松开手后,医生露出了笑容。
“但是,在这个医院能做的事情还是有界限。所以决定了明天迁移到在东北的本家疗养设施。虽然离虹原有一点远,不过那边是不错的设施。”
京介仰视着医生。医生走到门边点头说道。有着可以告别的时间真是太好了。
医生关上门离开了。在恢复寂静的室内。京介停止了一切的思考。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京介想要将被交付的卡片和文件放入架子中。但是架子里已经没有空间了。
京介不由自主带上了口罩走到中庭。在走廊擦身而过的护士和患者们不知为何看起来快乐地看着他。在前厅的窗户台上,小树的灯闪耀着。在阴天下,坐在冰冷的长凳上。池中的水结起了薄薄的一层冰膜。一边感受着风,京介决定去做想到的事情。但是被陆续搭话的人妨碍了。
“听到了多嘴的护士的传言了,你进展到第六阶段了?”一边说着一边以笑脸逼近的是穿着防风短外衣的年轻住院患者。对点头的京介,男子说道“终于成为同伴了。”地看着天空。男子也说道剩下的三年快乐地度过吧。在空中,电线在颤动。
从病房楼走到这边的年轻女子对着男子挥起了手。男也苦笑地挥手回应。对京介说道“我的女友,顺利地更新迟到记录中。”声音好被探病的客人听到了。女子以愤怒的语调反驳“我说过了,由于今天的工作会晚一点过来吧。”之后,对京介很有礼貌地打招呼。
“这个家伙,通过术式来做埋葬的工作”,男子向京介介绍女子。“在这几天,吊唁到现在为止死去的久画均精的人们全员。是干着和脸不相称的崇高的工作吧”男说道。“和脸不相称是什么啊”女子轻轻打了一下男子的手肘。二人在长凳前互相调戏了一会儿。京介再口罩下偷偷地吐出气息。肯定是那个女医生将男的记忆恢复了。京介觉得真是太好了。
患者和探望的人离开了,这次轮到父亲的出现。尚以恩人自居地说“我是来问你要什么夏威夷的特产。”,就随意地在京介旁边坐下了。长凳响起吱吱嘎嘎的声音。
乘后天的飞机到夏威夷,没有特别的希望的话特产就成是海边的砂了。尚单方面宣告。京介回答什么都可以。京介注意到尚斜视地看着口罩好几次。因为尚什么也没有问,京介什么也没有说。
最后尚从长凳上站了起来,一边说这是“拼命上了课程的”,一边披露了数分钟的草裙舞。和看起来了不起的开始比较,结束的时候尚的表情看起来十分难为情。京介只是说了去旅行请小心。父亲拍了两下京介的肩膀。留了句明天是母亲和姐姐来探望,所以要事先做好觉悟,大步地离开了。
变成了一个人,京介深呼吸起来打算将切换思考的时候。穿着睡衣的男孩一边向着这边投来非常犹疑的视线,一边走到长凳这边。男孩在距离长凳几步的地方停下来。“大哥哥你好。”小声地低下头。京介低下了头。
男孩的嘴唇闭成一字形,不停翻转双手拿着的怪兽玩具。京介默默地等待男孩张开口。从普通病楼听到了复数的小孩子的欢声。好像是有五个在小儿科的住院的孩子跑到了中庭。孩子们看到池上的冰,开始大吵大闹。
“我,我拼命地向圣诞老人祈愿大哥哥你们能关系变好。”男孩说道。“不过,愿望没有实现。对不起,大哥哥。”男孩紧紧地握住玩具。京介摇了摇头。
在池的附近的孩子们好像开始了某个英雄游戏。用手指指着石头,从这里到那里决定是“什么星”,在这之后是“什么宇宙”。接连不断地大声呼喊着夸张的名字的必杀技。在长凳旁边的男孩一动不动看着那边。
孩子的一人指着京介“那个,我知道那个人”地叫道。“使用了什么厉害的术式干掉了本家的敌人。是护士小姐说的。”其他孩子也沸腾起来。“好厉害”“比摩蒙盖亚还要厉害。”“我长大以后的话也要成为这样的术者。”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停下了玩耍,聚集在长凳的附近。男孩也自然地被孩子们围起来了。
“啊,那个不是摩蒙盖亚吗。”孩子指着男孩的玩具。其他孩子也“真的喔”叫起来。“新的家伙啊,还有其他吗。”男孩被问道,低声回答“豆腐渣星人…..”“你不是很厉害吗”再次发出了欢声。他们持续着京介完全不懂的话题。男孩的表情也开始露出了笑容,不久男孩也决定加入他们当中玩耍。男孩对京介挥起了手,和孩子们一起跑到中庭中央。风吹起来了,枯叶落在了京介的膝盖上。京介平静地拿起叶子放在土上。
然后抬起脸的瞬间,京介停下来了。穿着通红衣服的保险会社的外勤员从池的对面,满脸笑容接近到这边。“一条君真的太好了,意识恢复了。”大声地说道。外勤员一个个列举对气象台发表的的见解“今年的冬天十分冷”抱怨。将名牌的手提包放在了长凳上。外勤员的化妆今天也很鲜艳。手提包还是膨胀得十分厉害。
从天气的话题,外勤员突然切换到加入保险的事。打开了包,再次拿出了大量塞在京介的病房的架子的小册子和传单。外勤员以可怕的速度翻起小册子。多次重复述说这个保险对加入者和接受者是多么好。能感觉到外勤员所放出的热量让庭院的温度上升了几度。
外勤员的热情的解说和京介无言之间战斗,持续了将近三十分钟。除了在外勤员最后说的“生命保险是连接人与人的爱的桥梁。”以外,京介全都在考虑了另外的事情。一边想着,一边看到了随意放在膝上的传单。不久京介作出了回应,外勤员立马停下了。风在京介和外勤员之间往返着。。外勤员的眼睛像是歌舞伎演员那样睁开了,又叫了起来。怒吼做得好啊。了不起啊一条君。京介的后背被拍了十次。感谢一条君,外勤员又拍了十下。恭喜接受者。又再拍了十下。京介咳嗽起来后,外勤员总算停下来了。
“啊,不过加入后,马上就死是不行哦。”外勤员只有五秒露出了认真的脸说道。
弄完了一连串的手续。对得意起来的红色的后背,京介试着问特别病房楼在哪里。因为外勤员说过和其他的患者也契约过,所以觉得她对院内应该很熟悉。和预想一样,外勤员简单地告诉了特别病房楼的地方。
外勤员回去后,不知什么时候孩子们都不在了。在仰视一次头上的云后,京介离开了长凳。


重新抱起了因外面空气而变冷的饮料的瓶子和蛋糕盒子,丰花在特别病房楼的走廊前进。今天是最后一次在这个病房楼探病了。明天之后就要转移到遥远的其他设施。丰花对前几天从医生听到的话咬着牙。
疗养设施比附属医院规模更加小,患者的数量也少。不过那边在亲密上是以让患者更加感觉到家族的关怀为目标。但是丰花讨厌与礼子分离,就一直在反对。就算医生说从虹原使用新干线的话也就是几个小时的距离,丰花也不能接受。礼子什么也没有理解,就以死心的目光答应了。那个身姿让丰花更加痛苦。
在走廊转弯后,看到了目标的病房。丰花停下脚步了。有人在敲着201号房的门。即使是背影,丰花也马上明白到那个是双胞胎的哥哥。从病房医生回应后,京介打开了门。走在丰花前面的护士两人看着消失在室内的京介互相低声私语。“个人病房楼的一条,进展到第六阶段吧。”“明明自己也不容易了,还来探望砂岛。”“是告别吧?真可怜。”
丰花无声地紧紧抱住行李。

京介走进了这间病房,除了只有自己那间的一半大小之外,都是只有一张床的简朴的病房。在床边的白衣的女医生露出了微笑。礼子穿着白色的睡衣坐在了床的边缘。看到了京介,礼子露出了惊讶的脸。
女医生闭上了一直到现在打开的文件,向着京介挺直了背部。
“我觉得要是一条的意识恢复了,就会来拜访你的。实际上我今天就会辞去这个医院的工作。一直以来给你添麻烦了。”
对眨着眼睛的京介,女医生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今后我将会在东北的疗养设施工作。明天的早上,和砂岛一起出发,安心吧,交给我吧。”
女医生向着礼子那边回过一次头之后,对京介问道。
“我要从这个房间出去一会儿,不介意吗?”
“并不……”
“是这样啊。多谢了。那么如果有什么事的话,请马上叫我。”
抱起了文件,女医生从病房出去了。礼子低下了头,在膝盖上重新握住了手。是特别病房楼少患者吗,从走廊完全听不到声音和响动。京介走到女医生之前在的窗边,吐出了积存在胸内的气息。明明和礼子相见了,却有些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身体,怎么样。”
京介问道。礼子抬起了脸。花一点时间在嘴角露出微笑,礼子回答。
“因为得到了药,所以变得不痛了。”
“这样啊。”
“丰花每天都过来探望,让我心情好了大半。刚才的医生也温柔。”
“嗯。”
“明天去的设施,好像是个十分好的地方。虽然是乡下,但是安静,空气也好,景色也漂亮。”
“嗯。”
“京介君…..”
停下了话,礼子用手掌捂住嘴唇。京介不禁迈出了脚步。不过礼子忍耐着哭声静静地流着眼泪。
“对不起。”
眉毛扭曲起来,礼子说道。
“从其他的医生说的话里,知道了无效治愈体质的事情。就是最长也只能活到三年。都是因为被我卷进来,被我伤害,是我的原因,让京介君的人生变得乱七八糟了。真的很对不起。”
京介取下了口罩,直接吸入了清澈的空气,不通过口罩传递声音。
“我也对不起,有更多的力量的话,说不定能更早救礼子。”
“我这样就好了。”
礼子摇了摇头,擦掉了眼泪,却有更多的眼泪从泪痕旁溢出来。
“最开始,我就知道我不久的将来会变成这样。在两年前,在正好两年前的这个时候,我应该在旅途中死去。虽然在之后两年为了活下去使用了不好的手段。但是已经见到了想再一次遇到的人。也给予了好好地死去的地方。在迁移到设施之前也见到了京介君,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礼子的以颤抖的声音不断地说着。越说下去,真心越来越在表情上展示出来。“去看雪的想法,没有产生就好了。”礼子双手覆盖着脸。
然后开始哭出声来。京介走到了礼子的身旁。静静地在旁边垂下了腰。一边听着礼子的声音,一边看着窗外。可以看到总是一样的冬天的天空。在枯萎的树木上,几只鸟肩靠肩地停在上面。
“刚才在离开庭院之前,一直在想要对礼子说什么。”
京介等待礼子的呼吸安定下来,张开了口。
“不过想起的是放学后,在告别的时候总是说的话。明天再见等,总是些冷淡的话。”
“不用在意也可以,直到现在都一样会高兴。”
以嘶哑的声音,礼子勉强笑起来。虽然觉得“明天再见”已经不能实现了。
“在考虑的时候保险会社的人来到了,然后加入了保险。”
凝视着隔着窗的天空,京介说道。
“术者专用的人寿保险。如果我死去的话。丰花就会得到保险金。我觉得她大概会高兴。”
礼子仰起了沾湿的脸。京介继续说。
“但是,要是三十年不死的话,好像返回的金额会不少。我觉得即使那个金额,丰花也会满足。”
吐出了深深的呼吸。京介对自己的话稍微点下头。
“虽然大家说还有三年生命,但是我想试着去寻找。”
“寻找什么….?.”
“今后去试着寻找能让我和礼子能活得更长的道路,寻找能继续活下去的方法。虽然不保证能找到,但是我会试着去做。”
“京介君。”
“虽然被人说了很多次死了就会轻松。不过我想继续活下去。”
“京介君….”
“所以希望礼子也尽可能不要放弃。”
礼子的嘴唇颤动了一会儿,但是停止颤动之后,礼子悲伤地低下眉毛。
“多谢了。”
礼子深深地呼气。
“但是,我不希望因为我的事情而继续勉强下去。京介君自己去寻找活下去的道路。只是为了自己使用时间。而且在这以后即使有什么能对我做的,没有居处和未来的我已经是没有归处的人了。虽然直到现在是一直如此。”
“礼子。”
“京介君变得比起两年前更积极了。”
礼子拼命露出了笑容。
“你也好像习惯说这样的事情了。即使我这样的人不在了,你也能变强。所以….”
“我并不强,也有失败了好多次逃出去的事。一个人的话活不下去的。”
停下了脆弱的笑容,礼子凝视着京介。京介也凝视着礼子。
“只是在你身边就能一直满足。而且是礼子告诉我的。这个世界很快乐。”
在窗的外边,传来了鸟飞起的声音。是要去温暖的地方吗,一边思考着那样的事情,京介一边问着礼子。
“已经不想看堆积的雪了吗。”
“哎…….”
“加入保险的话,能得到旅行卷。整理好全部事情之后,我们就去吧。”
礼子瞳孔摇曳着。
“一起去看吧。”
从礼子的眼瞳溢出了眼泪。
“一起活下去。”

礼子流着眼泪,紧紧抱住了京介的胸口,京介双手环绕着礼子的背,闭上了眼睛。
响起了激烈的声音。京介张开了眼睛。房间的门有气势地被打开,丰花一边叫着什么一边跑到了前面。丰花扔开了行李以含泪欲哭的声音述说“也让我一起。”抱住了京介和礼子。礼子的脸满满地浮现了自然的笑容。
在床上有着丰花扔开的饮料和蛋糕盒。京介再次仰视着窗外。在窗的对面,天空开始晴朗起来。这个城市总会下雪,不久春天到来。对来临的未来,京介试着再一次抱着希望。
鸟儿们向着云开之处展翅翱翔,在高高的清澈的蓝天中,一直排列到遥远的地方。




译者后记
作者后记我又懒得翻了。这本书正传终于告一段落了,其实这个结局也不算太糟糕了。剩下的短篇要看兴趣,不过可能我会翻别的书,不过过了今年夏天就要大四了,翻其他书要看情况。要翻也只会是完结了但没翻完的书,例如银月,悲伤奇美拉,阶梯外传之类。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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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全部評論 13

10000
郁闷的猫头鹰 平民
看来是完结了?????我还以为还有一卷呢(我从11卷开始攒着没看,怕看完了没完结就又患得患失了)…………感谢楼主大大的翻译………………怎么说呢……这个小说也有好几年了……每次看这个小说,都会很难过……尤其是看短篇……大部分的轻小说我喜欢看正篇……但是这个小说……我真的好喜欢他的短篇啊!!以前每次看这个小说的时候,都是大半夜的,用手机看……看的我非常的难受……不过还是很好看,京介礼子丰华(本来我不喜欢丰花的,但是后面还是喜欢上了!毕竟,她和她的双胞胎哥哥,那种亲情,互相挡剑什么的……果然是真的一家人!),大家都在一起了……可喜可贺!感谢大大! 真的很感谢!终于完结了我的一个怨念之作了……
其次有个无耻的请求,请问大大对看过《高校女仆警察》么……有兴趣翻译一下么(星星眼)。这也是我的最大怨念之作QAQ

10 年前 0 回復

sunzhenfeinan 平民
之后有没有后日谈什么的,只能活三个月实在是太悲催了吧

10 年前 0 回復

sunzhenfeinan 平民
虽然这种要求有点厚颜无耻,但是姑且问一下。
楼主你对翻译《放课后的魔术师》这部作品有兴趣吗?国内还没有图源,但是我可以买一套送给你翻译(虽然大概会是二手)
我对这本书也不是很了解,但是看简介是一本cp明确的奇幻类作品,并且小说的插画师相当优秀。


其他推荐的还有相野仁的nextlife,叶山透的ルーク&レイリア金の瞳の女神…………

10 年前 0 回復

sunzhenfeinan 平民
意思是女主只能再活三年了?

10 年前 0 回復

Fusarium 侯爵
啊...這個世界總算不會再阻礙京介與禮子兩人了....(淚目)

10 年前 0 回復

汪喵之城 伯爵
讓人懷念的老書了.....
謝謝翻譯君的努力~

10 年前 0 回復

天野·空 侯爵
这大坑终于被填上了,谢谢翻译君!!

10 年前 0 回復

hu13258000 子爵
呃,泽近大小姐怎么从喧嚣学院跑到外面干起翻译来了- -

10 年前 0 回復

失误小忍 王爵
银月和悲伤奇美拉的确不错,之前有位翻柴犬的好像有意翻银月,LZ不妨联系下(

其实《铳姬》也很好(喂

10 年前 0 回復

qwsa 子爵
感謝lz   種算看到結局了,到底是悲劇,還是喜劇
來看看結局了

10 年前 0 回復

zz 子爵
感谢lz。。。想当年我还是在高中自习课上用mp3看这部书的呢。。。感谢lz为这个大坑画上了句号。。。
银月也是大坑啊。。男主死不死活不活的看着好难受

10 年前 0 回復

光翔 公爵
結束了...這本角川早期出的後來卻沒下文的小說,終於看到結局了...感謝樓主的努力

10 年前 0 回復

沢近愛理 侯爵
TA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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