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ul Card


最终22人大设定

0 愚者 绪方小里 修正
1 魔法师 马克西姆·斯沃博达 迦南之地
2 女祭司:莉莉丝 伊利亚
3 皇后: 埃莉卡 尼古拉斯
4 皇帝: 尤金 弗雷德
5 教皇: 黄言
6 恋人:艾可 西门 /艾歌
7 战车:维克多 马丁 圣枪 朗基努斯
8 正义: 爱德华 阿瑪迪斯
9 隐者:伊室有树
10 命运之轮:方羽
11 力量: 罗伊 安东尼
12 倒吊男 伊室什刹
13 死神 : 里奇 亚历山大
14 节制: 凯文 基斯
15 恶魔: 肖恩 布兰特/萧夏
16 塔: 萨缪尔 彼得(被上帝听到的人)
17 星星:夜凪
18 月亮:艾尔米亚 瓦伦丁 summer dream
19 太阳:卢克 托马斯 天咎
20 审判:雷哲 丹尼尔 死判
21 世界:伊室乱斗 融合

中央王庭 4 皇帝 协调部 18月亮 执行部 11力量 16塔
西方王庭 2女祭司 8正义 执行部 7战车 20审判
大陆王庭 3皇后 协调部 14节制 执行部 13死神 19太阳
东方王庭 5教皇 6恋人 10命运之轮 15恶魔 17星星 21世界 (9)隐者

无属 12倒吊男 0愚者 1魔术师


执行七部
No.15 恶魔  the devil,
No. 7 战车 the Chariot
No.11 力量  Strength
No.13 死神  Death
No.16 塔  the Tower
No.20 审判 Judgement
No.15 太阳 the Sun






完全是压住时间……我已经累得连字都打不了了。第二话没有写完,就当它缺了算了。反正不影响整体,本意也是番外。

第一话 楔子 东方十章 28
第二话 人偶之家 30
第三话 古尔薇格的魔女 31
第四话 两人的结末 35
以上 ,相干资料摆到资料区

[ 本帖最后由 jaming 于 2007-8-25 00:00 编辑 ]


回炉重填ing

[ 本帖最后由 jaming 于 2007-8-16 17:43 编辑 ]


回炉重填ing

[ 本帖最后由 jaming 于 2007-8-16 17:44 编辑 ]


回炉重填ing

[ 本帖最后由 jaming 于 2007-8-16 17:43 编辑 ]


呼……撒花的撒花,丢番茄的丢番茄。反正我是写完了。
事先声明,我真的没有打算写完。毕竟24小时能写完这些东西的人,大概和疯子变态差不了多少了。要真怪就怪奈须蘑菇,前几天看它的typemoon,然后今天在回校的车上看空之境界。左脑在看书,右脑就自动补完了故事的设定……
那有什么办法……我本来只是想写个结尾了。结尾需要设定吗,害得我竟然要将normalend和trueend一起写完。虽然写完连自己都有些出乎意料。(例如我一开始想都没想过主角是一个非人。。。而且两个人竟然用一个灵魂。)只是写住写住,它就只能这样发展了,唉,命啊~~
另一方面,之所以会熟悉塔罗,是因为我本身有用这个设定来写一个科幻小说,有关于cyber的,同样是无法消弭的罪孽和无法改变的命运,但是世界在那里面,就是意味着多种生命形态的和平共处,那是另外一个问题了。只是说明,我对这个设定熟,并不是因为我有心为之。
第三,个人的因素,我对普罗米修斯这个家伙比较感兴趣,我感兴趣不是他的伟大,而是他是以什么心情去背叛自己的族人泰坦,又是以什么心情帮助人类。因此在此文中将普罗米修斯和主人公相互映射了一下。对命运的看法,自然是参照了西方悲剧的概念。
最后,这篇文章给我自己的印象。恩,中国是没有自己的轻小说的,所以只要我人在中国,就不会去写完整的轻小说,因此这里面有的,大多是日式轻小说的影子。(不包括写法。)。比如舞hime。月姬,fate,至于还有其他什么一时没想起来的,说不定是潜移默化了~~
以上,解释一下,我不喜欢烂尾的小说,而且本人后天就要去某处不能上网的地方呆一个月,鉴于此才不希望参赛写了几百字,然后1个月玩消失。既然现在24小时之内就写完了,也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至于第一部分和第二部分的感觉差异……那是因为我习惯写第二种旁观式的文字而非第一种亲历文字。总是会有稍微的隔离感,而且对于场面描写并没有多大的自信。第二部分应该更贴近日轻一些。
还有,用日本名字并不是因为喜好的问题,而是更加实际的原因:中国人名字实在是太难起了!!!!!!没有写过的人不知道,只要一下笔,最头痛的就是中国人的名字如何取!男名还好,要是女名,你还是去翻康熙字典好了……
希望大家能够喜欢。但是请不要问之前是怎么样子,不信问一下最先发言的几位大大,边写边改的结末,根本就不存在”之前的故事“。因此,这个小说一定是烂头了。要怪,就怪中国不是写轻小说的土壤好了~~先致歉。
给个整个故事的标题吧
《牌灵》
一个只有结末的故事。

[ 本帖最后由 jaming 于 2007-7-31 23:46 编辑 ]


不是我不认真……而是太认真就没有意义了,或者说认真也是要有限度的……不断的写下去,并不能改变注定的结果。世界本来就是通过创造自己来毁灭自己。没有谜面的谜底,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的必要,而只是纯粹破坏自身的恶意。谜底破坏谜面,如果没有谜面就不可能出现破坏。丧失存在意义的事物存在本身就是讽刺。
如果还是嫌少……或许可以稍微再写一些番外篇的,我并不是讨厌这个故事,只是总是会提醒自己,不能写得过多了。从一开始,有的就只是绝望而已。因此从一开始就应该被舍弃。之所以会出现,只是它借我手具现。
就算是短篇,1w其实不算少了……居然还被说精简~太苛刻了~[s:08]


回炉重填ing

[ 本帖最后由 jaming 于 2007-8-16 17:45 编辑 ]


回炉重填ing

[ 本帖最后由 jaming 于 2007-8-16 17:46 编辑 ]


说反驳也太严重了……只是简单地解释“做不到”这样的事情而已[s:09]
即使知道,也无法做到,这也不是什么不被允许的事情吧,何况这本来就不是成熟的作品。
本来就不可能像写1+1=3,只要擦掉重写就没问题了
还是那句话,我不喜欢烂尾的作品……看来完成番外篇还真是辛苦的事情
企盼吧,我也不知道番外篇讲的会是一个什么故事,只要写到那里,就自然会明白的
那我就慢慢写咯……


回炉重填ing

[ 本帖最后由 jaming 于 2007-8-16 17:51 编辑 ]


这个片段写完之后让我非常不爽。我说了,设定并不是一开始就准备好的,而是写到后面它自然而然就出现的,以至于我在结尾填补设定时,连改善自己写法的心情都没有了。

如此的绝望,No.0 愚者的存在。

绪方小里之所以会和伊室什刹会面的原因我并没有想好。或许她对伊室什刹的感情,仅仅是出于对伊室有树也是可能的。感觉上伊室什刹的性格稍微变了些。原因也许是因为伊室有树对绪方小里的感情?(难道一家都是LOli控???) 这也是我没有想好的内容。

至于绪方小里究竟梦到了什么“幸福的梦”,其实稍微想一想都会知道的。只有一种可能,她梦见了自己的“死”
连同“结末篇”就可以明白,她在知道一切的情况下,主动和伊室乱斗融合了,这最终导致了伊室乱斗的牌灵“世界”拥有了和世界抗衡的力量。她是故意的,为了自己的梦想而选择了唯一的任性之举,背叛了和伊室有树的契约。因为知道伊室乱斗和伊室什刹是同样的灵魂,所以才会说 “我们永远在一起”……

但也只是想一想,真正落笔,又不知道会变成怎样的故事了。

本来只是为了迎合一下loli控的野望…一闪而过的念头…却是以轻松开始沉重结束。太让自己失望了。我的ef-the first tale汉化版都没有玩多久,全把时间花在这了。每天都3小时以上的太阳暴晒,不断地走工地实习……其实我也快绝望了。

顺便说一下。标题古尔薇格的魔女是有意义的,古尔薇格是在北欧神话中,连奥丁众神都无法杀死的魔女。而“鲁纳斯之眼”同样出自北欧神话,奥丁用右眼换来鲁纳斯的能力,因此鲁纳斯是神代的魔法或者神代的智慧。能看到世界之密的眼睛。用途先保密,在人偶之家的最后会出现。之所以会出现,原因先不说吧,其实找一找北欧神话,就会知道的。
名为"鲁纳斯之眼"的牌灵具象是No5教皇 the Hierophant 因为喀戎是多个英雄和神祗的老师。不过他暂时在三个故事中都不会出场。


没搜到……是什么游戏?
22人全部写完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你就别再打击我了。
如果仅仅将它限制在可以掌握的范围,时间……稍微还是有一些的吧,
到那时重新修订一次就好了。然后再把资料和设定弄一遍


停止更新 ……周一至周六住工地,周日继续


用手机可以发贴???哈哈。不过用手机更新还是太夸了


回炉重填ing

[ 本帖最后由 jaming 于 2007-8-16 17:52 编辑 ]


555555……你干嘛不叫奈须将他的空之境界重新排序~~我可是看完了才知道它是乱序的,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啊~~~~~~~~~~~~~~~~~~~~~~~~~~~~~~~~~
写完再排~~


什么是轻小说,这个问题首先不应该是问别人,而是要问一下自己。因为真正的答案永远是自己找到的,而非别人告知。对我而言,这个问题并非从否定中获取答案,而是从肯定中得到选择。……只要那些人(当然不包括我)一直走下去,迟早会走出一条路的,如果不试一下的话,如果否定一切的话,那么什么也不能确定,也不可能得到任何东西。
不过如果真的问什么是中国的轻小说,那么你先试着将以下几本依次看一遍
孔雀高飞的青蝠酒吧,可蕊的都市妖奇谈,沧月的听雪楼和花镜。楚惜刀的魅生还有江南的九州缥缈录。 其实这四者各有特点,但是有一个共点是和日式轻小说绝对不同。中国的小说中感情绝对是朦胧的,不萌,而且绝对不“轻”,必然因为承载着某种东西而写成的文字,因此吐槽绝对放在其次后的其次。即使是我所写的类日式,也是在不自觉中承载着名为命运的含义。如果不能承载某种感悟,就根本写不下去。
在我看来青蝠酒吧和都市妖奇谈最像轻小说,都长于在叙述平常生活的同时得出不平常的感悟,带着稍微的绝望和嘲讽。而听雪楼和花镜,则是非常典型的中国传奇小说,而楚惜刀则走到了另一个极端,魅生的观赏性大大超过了实用性,但也到了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步,到江南的九州,则应该称为重小说,不管从笔法还是故事,在我看来都超出了这个时代,就算用无韵之离骚形容,也没有什么不恰当的地方。
如果再久一些,郭敬明的幻城,今何在的悟空传,以及痞子蔡所有的书,都承载着名为小说应该走的路
但可惜的是……我们这代人中,不可能再有曹雪芹或者太史公。文学最大的悲哀不是才能,而是时间,这才是我们这个时代真正的悲哀所在。
没有任何作者在写小说之前会问自己是否写的是轻小说,轻小说只是读者的定义而不是作家的选择,用什么文字,用什么语言,只是作者本身的性质,和该不该这样写,这样写好不好,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只要写出来,就比任何都重要了。
我之所以这样写,很大程度上是受到日式轻小说的影响,因此不能用来说明,轻小说就“应该”这样写。至于所谓的轻小说的前途,这是读者和市场所选择,而非作者所决定的。适者生存,所以也许没必要这么紧张的


稍微加快速度的话,在时间结束前出稿问题不大。
[s:03]


  
  楔子 中央王庭
  
  “这是怎么回事?”
  无法相信事实的双眼,不停地来回打量着面前这份的调度函。
  好一阵子后伊室什刹才抬起头,一脸不爽地看着将这张薄纸扔给自己的艾尔米亚。
  “就是——这 么 回 事。”
  刚刚进来的艾尔米亚此时也不客气地坐在他的对面,干净利落地甩给什刹一句废话。
  唔——伊室什刹有些无奈地用手撑着脑袋,继续咀嚼起纸上不过短短的两行文字。
  他忍不住用食指敲了敲纸面说:“东部王庭已经有六位牌灵使,并且那地方历来都是四庭里最没事做的,最重要的是,‘教皇’他老人家在东部,现在竟然说要我调过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呵,‘皇帝’没说喔。”艾尔米亚呵呵一笑,眼角里却闪着狡黠的光芒。
  “废话。我问的是你,不是皇帝。你肯定知道什么才会亲自跑过来的吧?难道说瓦伦丁的家主竟然有跑腿的癖好?”
  “哼哼~这是求人的态度吗,伊室先——生?”
  “你真的很啰嗦啊……艾尔米亚,麻烦你帮我解答一下这个问题——可 以 吗??”
  伊室什刹白了她一眼,将调动函重新推到她的前面。
  “还真是不干脆的家伙啊……我收到消息,教皇换人了。”艾尔米亚从怀里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
  “给,这是东部王厅最新的人员名单。”
  “什么!”伊室什刹抢过册子,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家伙。“黄老退下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所以一接到消息,我们就决定让你过去,毕竟你的弟弟也在那里。”
  伊室什刹用极快的速度翻阅名单,越看下去他的眉头便皱得越紧。看到最后他重重叹了一口气。抬起头重新让问题回到了起点。
  “这是怎么回事?”
  “你说呢?”艾尔米亚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她清楚伊室什刹大概已经有了答案。
  “东部王庭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换了五个新人,就算那里一直风平浪静这样的做法也未免太冒险了吧?乱斗就算了,‘世界’本来就已经是临时调过去的。可是‘教皇’,‘恋人’,‘命运之轮’,‘恶魔’和‘星星’这五个牌灵使不都是东部王庭的标准单位吗?竟然连最稳健的中原黄家也换了继承者。这到底是想出哪一张牌?”
  “嗯哼~很奇怪吧。东部王庭竟然一下子成为了小朋友的天下。说不定那几个家系是想看我们笑话吧?江南叶家有这个想法倒也不出奇,可是中原黄家应该是站在阿卡那这边的吧。”
  “难道说,他们就不怕出什么差错吗?能够成为牌灵使的家伙,怎么样都是家族里出类拔萃的人吧。随便丢掉的话不会太可惜了?”
  “呵呵,你没看出来吗?”艾尔米亚意味深长地敲了敲册子,“这几个人,可都是属于‘随便丢掉’也不会可惜的家伙喔。”
  “……就是因为是混血吗?但既然可以成为牌灵使,混血又有什么问题……”伊室闭上眼,淡淡地开口。
  “你的家不也是在东方吗,混血对于当地家族的冲击有多大,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哪怕混血能够使得本家的血更优秀,不纯的血始终都是不被欢迎的。”
  “江南叶家,岭南方家,中原黄家,再加上外来的西门和萧,东部王庭的几个家系这次似乎真的想弄些什么出来吧……完全无法想象那边现在的样子。这么说,你们是希望我去收拾那些小屁孩的烂摊子吗?”伊室什刹的直觉告诉他,这趟肯定不会是什么好差事。
  “没那么严重,毕竟是那些家系选出来的人,我们名义还是要尊重东部王庭的自主权,不过如此大规模的变更,中央王庭认为有深入调查的需要。因此……”
  “也就是说我是以观察者的身份去东部吗?这样的话……大概可以理解了。”
  “权限为E级,除牌灵外的一切手段都被允许。如果确认生命受到威胁,级别自动上升至Ex,不过我想应该不大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这个自然,我现在便动身去东部。”说完伊室什刹便马上起身,他做事一向不喜欢拖泥带水。
  “现在准备去哪里?”
  “山西,五台山。”
  话音已落,人也远远离去。
  “还真是性急的人啊。”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艾尔米亚摇了摇头。
  “那就祝你一路顺风咯。”
  管他是否听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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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音理市
  “懒家伙!起床了!!”
  沉浸在美妙梦境的自己,就这样听到了恶魔的声音。世界仿佛立刻陷入了绝望的黑暗中。
  “呜……” 之所以只能发出毫无意义地呻吟也是因为某个枕头此时正紧紧压在我的头上。手脚并用地拉开阻碍呼吸的危险品,我无可奈何地说出每天早上的开场白。
  “你就那么想杀死我吗……”
  “作为弟弟的竟然比姐姐晚起床,这可是要遭天谴的!”
  ……显然肇事者对她的行为从来都缺乏起码的认知,可悲的是,某人似乎认为这样程度的认知已经是“足够好了”。我叹了口气,和往常一样放弃将她改造成自然人的努力,拿起床边的黑框眼镜戴在头上。
  “姐姐偶尔也试一下早点睡觉吧……”嗯,没错,这个被我称为姐姐的怪物,似乎连晚上应该睡觉的基本常识都不具备,与其说她起得早,还不如说她根本没有睡……我看了看鱼肚白的窗外,然后瞄了眼闹钟。果然,现在不过六点过一分钟而已。
  “哼哼哼哼,某人似乎忘记了尊卑长幼喔。不要拿那种小学生的守则来指正我。”只是听到那皮笑肉不笑的声音,我便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既然知道自己是大人,那偶尔也要学着照顾弟弟吧……这种做早餐的事情,就偶尔自己动手吧。”我一边换上平日的校服,一边忍不住絮叨起来。
  “啰嗦!”姐姐毫不客气地一掌拍到我的头上。“拿出一点做男子汉的勇气来!这么一点小事都斤斤计较的话,是不会有女生喜欢的!”
  “唔……”我捂着头,白了她一眼,认命地走下楼。根本就和男子汉没有关系吧?
  就是这样,每天按时作息但是会早早被姐姐打醒的自己,和每天凌晨才睡但会在睡前记得“叫”弟弟帮自己做早餐的姐姐。我们两人一起住在这一所普通公寓里。
  姐姐比我大三岁,此时正在某所大学的美术系进修,而我只是音理中学里面一名普通的高二学生。
  走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面那个头发蓬乱的家伙,明明是天天看到,却总会在这个时候产生一种陌生感,话说在熟悉的人中,自己应该是最少被自己看到的吧,就好像自己不会总是叫自己的名字一样,这样想着的我,用力地用双手拍着面颊,伴随着啪啪的声音,如同浆糊一般的大脑似乎开始稀释了。拧开水龙头,呼啦呼拉地将水泼到脸上,就算是将额发弄湿也没有所谓的程度,然后拿毛巾胡乱地抹拭干脸上的水珠,这才拿起杯子牙刷开始一大早的洗漱。
  如同每一天的早晨一样,不过是平凡的自己过的无数个平凡生活的一个简单缩影。
  吃完了早餐,姐姐便匆匆地跑进卧室开始了她正式的休息时间,这种宣称“晚上才是灵感爆发期”的人显然是会将常识踩到脚下的角色,虽然我也知道大多数哺乳动物都会有昼伏夜出的习性,但是如果将自己姐姐归于那一类猎食性动物的话,我的生命或许会有危险吧。
  “哦,姐姐啊。”在姐姐准备进房前,我把她叫住。
  “什么?如果是想要生活费的话,可是不可能的喔。”她撇了我一眼,照旧说着无情的话。
  “哪里是这样的事情,我说,你的肠胃可能有些问题,稍微找些药吃的话会比较好吧。”
  “啊……又是这些麻烦的事啊,那就帮我买些药回来好了,麻烦你了哦,小理。晚安。”
  “都说了不要这么恶心的叫我……”看着不会回答的房门,我只能是发出毫无效果的抱怨。
  安渡理,非常像韩国人的名字,虽然也有想过改名什么的,不过因为还没有到成人的原因也就只好暂时压下这样的念头。
  早上的音理市,冷冽的海风从远处吹来,整个城市的清晨就是这样的干爽平静,也许是因为时间还早,街上的人并不是太多,能够见到的,大多是因为这样和那样的理由必须早早到校的学生,当然我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早啊,渡里同学。”
  “早。”不时和相识的同学打着招呼的自己,一脸轻松地走在上学的街道上。
  嗯,虽然是和平常一样的早上,但是似乎还缺少了什么东西,或许是因为还没睡醒的缘故,我恍惚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东西。
  “嗨!——” 砰的一声,背部受到了忽然重创,在突如其来的疼痛感下,我的神经一下变得清晰。就是这个!
  “我说你,和人打招呼就没有必要用拳头这种东西吧?”我向着身后的人发出不知是第几次的抱怨。如果说我姐姐是藐视常识的话,那么这家伙的脑里,一定是连常识这种概念都没有。
  “呵呵,习惯了嘛。”那个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具备这种怪力的女生,毫无反省之意地和我并排走着。
  胡月依,和我恰好是在同一个班里学习的同学,当然,也是“恰好”坐在我的后面的家伙。至于其他什么班花啊天才之类的评价,她恐怕已经收到一大罗了。不过我对这些毫无兴趣。
  “又被你姐姐打醒了?”胡月依侧着头好奇地问我。
  “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因为上学的路大概要走半个小时,偶尔我也会和她说一些自己和姐姐的事情,当然是在她问的情况下,不知道是不是遗传,安家似乎对女人一向没辙。
  “哈哈,你姐姐还真是有趣呢,难道说这是她爱的形式吗。”
  “什么有趣啊爱的我可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啊。不过就如你说,大概也是习惯了吧。”我耸了耸肩,“那你呢,我没有见过你参加什么社团活动,为什么每天都这么早来到课室。”
  “呵呵,因为上学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啊。”她笑着说。
  “是这样吗。这个年代还能觉得上学是件有趣的事情的家伙,恐怕是比恐龙还要稀少一些的。”我一边说着事实,一边用眼角扫着身边的同伴。
  穿着普通的校服也掩饰不了的高挑身材,配上可爱的笑容,这个家伙怎么看都像是应该有私车接送的大小姐才是吧。
  “哦,渡理又在偷看人家了。”
  “哪有!”有些脸红地扭过头去,明明不用掩饰,但是还是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远处天际之间的那片辽阔海洋。
  “呵呵,不用不好意思喔,人家对你也是有好感的呀。”她低着头咯咯地笑着。
  “不要说这些明显是抓弄别人的话!”我有些无奈地加重语气。所以我才说这个家伙的脑袋里是是完全没有“常识“这个词语的。
  “啊……难道渡理讨厌人家了吗,还真是让人苦恼啊。”她眨了眨眼,对我做了个可爱过分的鬼脸。
  “唔……”我沮丧地耷拉着肩膀,每天早上都要被这个家伙玩弄,难道我也对这个习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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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课室
  当两人走到课室时,我拿出钥匙拧开了课室的门。因为每天都是自己最早到,所以我配了一把教室的钥匙。至于旁边的胡同学……似乎没有见过她会自己开门,难道这就是她每次都跟在我后面的原因吗。
  和平时一样,我放下书包后便拿出今天上课的书出来进行日常的课间温习,那个家伙也是和平时一样,不过她的习惯却是站在课室最前边的窗口,静静地看着外面。我们的课室正好处在整个教学楼的最高层,在这里能够直接看到外面的大海,这也算是这个学校的特色之一吧。偶尔我也会想说把眼前这个景色画下来,名字就叫做海之少女。不过……如果真的这样做的话,肯定会更加麻烦的吧。
  正是因为害怕麻烦,所以才会依照习惯办事。这种性格的自己总是被别人说是懦弱也是没有办法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同学们陆陆续续地进到课室,上课铃响后便是一整天的学习。早上的课一如往常地枯燥,不过既然是习惯的话,我也没有抱怨的必要。现在既不是开学也不是期末,如果按照正态曲线的话,大概是处于学习兴趣逐渐下降的日常生活吧。
  下课后也只是坐在自己位置上,并不会引人注目也没有引人注目的自觉性,对于我而言别人怎样都和自己没有关系,虽然如果有人找我帮忙的话也不会拒绝,但是任何和主观能动性有关的事情我总是缺乏自觉感。这样说的话,身后那位家伙恐怕是和我站在另外世界的极端之人吧,在她的身边,任何时候都有着一群朋友围着讨论这或那的。乐观开朗热情好客,反正一个人被那么多人围着还能进退自如的话,这些评语想必都是意料之中的吧。
  “哎,小理啊,早上又和我们的大美人一起上学吗。”正在准备下一门课的自己,身边忽然凑过一个头进来,明明是说给别人听却要装作一副神秘的样子,让我无可奈何的家伙中排上第三号的人物。
  萧夏,这是他的中文名字,既然这样说的话,自然是因为他不是这个国家的人的原因。肖恩·布兰特,从外形来看完全是一个外国人的样子,头上金色偏红的卷发向别人宣告着他身上的苏格兰血统。但是中文却说得出乎意料的好,听他说,这是因为常年生活在中国的原因。因为家庭的原因,从很小的时候就在中国各地奔波,这个学期才转到这个学校,并引起不小轰动的家伙。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也不会在意那么多。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这家伙开始和我走得比较近,彼此的关系如果用朋友来定义的话应该也是没有问题吧。之前有问过他,他的回答是小理并不会把我看得和别人有什么不同这样的说法。可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即使是外观和别人不同,只要是人的话,大家的内在都是一样的吧。
  “不要说这些让人头痛的话,我只是凑巧和她一起上学而已。”似乎这家伙有让人头痛的特长,要说起对常识的漠视的话,他倒是可以和胡月依有得较量。
  “哈哈……小理脸红了喔。不要客气嘛,虽然我比你早些认识她,但是让给你的话可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喔。”
  “想要我杀了你就直接说何必那么多废话。”我冷冷地甩给他一句。开始打算将他彻底无视。不过……
  “话说,萧夏你不是刚刚来到这个城市吗,为什么会认识胡月依?”我有些好奇地问他。
  “嗯……虽然想说这是秘密,不过看在小理的份上。求我的话我会考虑告诉你的喔。”
  “不说的话你以后就永远在我面前闭嘴。”虽然是说着狠话,但是彼此都知道对方是不会把这当一回事的。
  “哈哈,容易生气这一点,小理还真是和小里一样啊。其实答案很简单,因为我们两家是世交,世交啦。”他摊摊手做着不过如此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他第一句是什么意思,但我还是接受他的解释。毕竟从某种程度来说,萧夏也是一个神秘的家伙。而我对神秘这种东西可是毫无兴趣。
  “萧夏,有人找。”不远处的一个同学向这边喊了声。
  “哎,这就来!”他回头应了一句,“那暂时就这样先咯。”说着便向门口跑去。
  门外站着似乎是一名高年级的学生,虽然我对学校的名人并不是太熟悉,但还是知道他,音理高中部学生会的会长——黄言。这绝对是一个完全可以用强悍来形容的家伙。
  不过萧夏和黄言这两个在我看来就像是导电体和绝缘体的存在,如果萧夏是用无形的水来形容,那么黄言就是高大的山。两人之间竟然会有交集还真让人有些惊讶。而且还是相当熟悉的程度。
  “难道又是世交吗……”我小声地喃喃说着,扭过身子想和胡月依讨论一下下午值日的事情,却看到她也是一脸深思地望着门外的两人。
  “胡月依,你和萧夏很熟吗?”虽然自己并不是那么八卦的人,但还是下意识地问出来。
  “还好吧……”她似乎有些神色不定的样子,随口说了一句。“只是之间有些事情要处理而已。”
  “哦,那下午值日的事情,你有其他事吗。”虽然她的回答有些怪,但我本来就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
  “嗯……虽然想说下午被别人拖去逛街的,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还是推掉算了吧。哈哈。”她的脸上又露出了和以往一样轻松的笑容。
  “喂,你就不能稍微体谅下我的感觉吗……竟然可以为逛街而不值日这样是不对的吧?”刚刚受到萧夏折磨的头又隐隐有些痛了。
  “什么嘛……渡理同学不是很喜欢值日这种家务活吗,我还以为你会欣然接受并且请我吃雪糕呢。”
  唔……我识趣地无视她最后的话,“那就麻烦你了,只要帮我将黑板擦干净就好,其他的事情就由我做可以了。”
  “好啊,那就哈根达斯吧,我不会介意的喔。”
  你介意什么啊~莫名其妙的女人……我完全脱力地点了点头,确定彼此沟通不能后便转过头去。
  忽然……背后又再次受到猛烈撞击。痛痛痛痛……
  当我扭曲着面容再度转过身,只看到那家伙从书包中拿出一个包包递给我。
  “嗯,这个给你。”
  “什么来的?”我好奇地接过来,打开后看到里面装着一个小小的装饰品,看上去就好像是用红线系着的符。
  “平安符啦,人家去寺庙求的,不过不是专门为你求的喔,是给我的弟弟。但是顺便帮你要了一个。”
  “啊……”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毕竟收到女生的礼物还是第一次,不过这种奇怪的礼物也是第一次看到。
  “哈哈……别那么不好意思嘛,你看起来比较让人担心的样子啊。”
  “什么啊,你这家伙……”嘟囔着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我将符咒收入口袋里,“谢谢咯。”
  “什么啊,拿过来!”胡月依忽然向我伸出手。
  “啊?!”我一脸莫名地看着她,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将平安符放在她的手上。难道我说错什么话让她回心转意收回去吗。
  她拿着符咒站起来,整个人前倾探出桌子。完全无视两人之间的距离地靠近我,双手从我的头上一直顺到颈后,将平安符挂在我的脖子上。
  “唔……”忽然被女生做这种事情的自己,只能毫无出息地大气都不敢喘。愣愣看着她,虽然和胡月依是同学,但是彼此之间如此靠近还是第一次,差点贴到鼻子的胸部,能够清晰地嗅到的体香,只差十厘米那专心帮我整理挂绳的面容,都让我感到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让你收起来的话,恐怕回过头就会不知道扔到什么地方去吧……啊?哈哈哈哈。你的脸好红喔。真是容易害羞的家伙啊。”胡月依有些惊讶地看着我,马上趴在座位上哈哈大笑着。
  “谁……谁叫你做这种事情啊……”我忿忿地辩解了一句,马上转过身去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竟然感到一丝甜蜜的自己,实在是……太没出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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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下课后
  音理中学并没有宿舍,因此除了有社团活动的学生外,大多数人在放学后都会很快回家。才是下课铃响后十分钟,课室里便没有多少同学了。
  收拾好自己的书包后,我开始熟练地将椅子夹在桌子上,然后是沿着组间的通道打扫着每日遗留的纸屑之类的杂物。因为不是大规模的打扫,所以也只是将水稍微泼到地上降低一些灰尘飞扬的程度而已。
  直到打扫得差不多,我才抬头寻找着胡月依的身影。黑板上的笔迹已经全部被清理得看不到写过的痕迹。讲台也被细心地用软布擦拭过,虽然说这家伙看上去对任何事情都毫不在意,但实际上却也是一个认真的家伙。此时她又和早上来到课室时一样,站在相同的位置,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那个虚无的眼神,似乎是向同样虚无的彼方诉求着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上她做的那件事情,此时我没有缘由地感到脸微微发烫,虽然已经打扫完了,却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在那孤独矗立的身影。
  “渡理……”并没有看向我,她忽然这样开口了。“你,相信时间有彼岸吗?”
  “不相信。”我坐在自己的桌子上,向外看着她所看的风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为什么呢?”
  “因为没有此岸,所以不存在彼岸。”
  “是这样啊……渡理还真是冷酷呢。不过……看着海的话,就会有海那边到底是什么的想法。然后就会想到,时间的尽头会是怎样的……黄昏之景。”
  “Goetterdaemmerung。只有神才能看到的风景,离我实在是有些遥远。”我淡淡地说着,很早就知道,胡月依对神话有着特殊的爱好,而我,纯粹对看书有爱好。
  “名为Ragnarok的战争,不但是神,对于妖精来说也是结局啊。明明是必须承受的结局,却不能改变任何东西。实在是……太差劲了。”
  “要我承认你美丽的话就指说,这样的笑话可一点也不好笑。妖精同学。”我随口说着,“你很喜欢大海吗?”
  “嗯……在那场战争中,大海是一切的结局和开端。不过我喜欢海却是因为向往。”
  “向往?”
  “嗯。”她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浮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因为在很小的时候,曾经听妈妈说过海的样子,所以向往。”
  “这样啊,那么现在看到了,还是向往吗?”
  “嗯,是啊,即使看到了,还是会向往。因为得不到的东西,失去的东西,始终还是无法抓在手中。明明自己早就知道的……”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自己,只能和她一起遥望着那片蔚蓝。她的心里,也许是有着很多过于沉重的过去吧。
  “呵呵,不用担心我的,竟然和渡理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实在是太对不起了喔。”她回过头,不好意思地朝我吐了吐舌头。
  我只是点点头。拿起自己的书包,最后看了一眼课室。
  嗯?萧夏的书包为什么还一直放在他的位置上?我奇怪地问胡月依。“你有看到萧夏吗,他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啊,你说萧夏啊,那家伙叫了我放学后等他。似乎有些事情要商量的样子。你就先走吧。不能和你回去,可以吗?”她用抱歉的眼神看着我。
  “这样啊,那我先走了。”我没有多说什么,跳下桌子,提着书包向学校外走去。
  “那个……”当我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胡月依忽然叫住了我。
  “还有什么事情吗。”我转过身平静地看着她。
  “那个……我喜欢你的事,是真的喔。”她看着我的眼睛,微笑地说着早上曾经说过的话。
  “哦,这样啊……嗯,我似乎也是呢。那,明天见了。”我向她挥了挥手,用轻松的语气说着告别的话语。
  “嗯,再见。”在我眼睛离开她身影的刹那,她低下了头转过身去。但我在刹那间却仿佛看到了她脸上的……寂寞表情。
  怎么可能啊,肯定是我看错了。我摇摇头甩开自己的奇怪想法,直接朝着校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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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路
  走在回家的路上,街上匆匆而过的大多是回家的下班族,太阳此时已经渐渐隐没在山后,橙色的余辉将整个石板街道染成了温暖的颜色。我一直朝前走着,向往常一样,毫不犹豫地走着。经过一间药店,我想起了早上姐姐的话。
  “还是去看看吧。”我考虑了一下,最终决定走进去。虽然只是一间小药店,但是像胃病这种城市病所需要的药物应该还是挺全的。我在胃药专柜那稍微挑选着合适的药片。那家伙看来只是初期的样子,应该不需要过多的铝化物……这样想着,我决定挑选小包装的中成药。晚上顺便就煮点粥好了。可是当我拿着药走到柜台时,却发现全身上下都没有钱包的踪影……
  皱着眉头找了又找,我才想起来自己中午借了钱包给萧夏这家伙买午餐他似乎还没有还给我。
  如果没有钱包的话……似乎连晚饭都成问题,姐姐现在应该还没有起来吧……苦恼的我两手空空地从药店出来。看了看渐渐暗下去的天色。
  “真的是……麻烦了。”我叹了口气,继续向着家里走着。
  就这样一直走着,
  继续走着。
  站在十字路口的红灯前,我停了下来。
  大大小小的车辆就这样在我面前川流不息。眼睛毫无焦点地盯着前方,只能看到那抹一闪一闪的红色。
  转成绿色。
  周围静止等待的人群开始向前移动。
  我继续站着。
  “回去……吗?”萧夏应该还在那里吧,如果现在回去的话,应该来得及吧。
  或许胡月依也在那里。
  我却没有动。
  “如果跨过那条线的话,说不定就不能回去了喔。安渡理。”
  曾经某个人这样对我说。如果你想做一个平常人的话,就做吧。
  “不可以回去啊。”
  这样说的自己,却依旧没有迈开步子。
  只是这样站着,看着周围的人流停行,车辆停行,眼前的指示灯,从红色转成绿色,再变成红色。如此反复。
  “我喜欢你的事,是真的喔。”那家伙这样对我说。
  或许她是认真的吧。
  或许我说的,也是认真的。
  但是即使这样,时间也是没有彼岸的。所以,是不可以后悔,是不可以轻易选择的。
  为什么即使是这样想着的自己,却还是无法向前走一步呢。
  我微微抬着头,闭上眼睛。自言自语地嘲笑着。“即使这样,她也没有叫你留下来不是吗。为什么就不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呢,不,明明就什么都不知道啊……”
  “如此差劲的家伙……”
  我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绿色指示灯。
  终于决定了,迈开了步子。
  转身朝着学校的方向。
  时间虽然没有彼岸,但是却还是有方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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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夜
  等我来到学校大门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去了。只能隐隐地看着学校庞大的阴影在黑暗中静静矗立。
  和门卫打了一声招呼,我从侧面进去。整个校园已经是空荡荡的。绕过正对校门的初中部,我们高中部位于校园的最里处,是一栋高8层的建筑。我看了看周围,将书包放在一个树丛下面。
  摘下眼镜,放进书包。
  抬头看了看高中部的大楼,我不由地咪了咪眼睛。毕竟太久没有摘下眼睛,能够明显感到因为不适应而带来的刺痛感,
  一个人走在无人的楼梯里,寂静的气氛让脚步的回声都变得诡异起来,我不由地屏住呼吸,放轻脚步。
  走到八楼后,并没有转向过道朝我们班的课室走去。而是继续向上,走到第九层,这栋楼的最高处——天台。
  越来越真切地感到由外至内的阵阵恶寒,我不由自主地用手紧紧抓住右胸。即使身体的哀鸣是如此确切希望我停下来,但我的脚步依旧坚定。
  九楼的天台此时正如以前一般被一个大锁紧锁着,我从兜里拿出一根生锈的钥匙插进里面轻轻一转,啪嗒一声,锁头被我打开了。
  小心地将铁门打开一条缝,门外的缝呼呼地钻进来。悄悄走出去然后返身将门扣住。我向四处打量这个平日没人的场所。也许是因为没人的缘故,此处甚至连高高的护栏都没有安装,只是半人高的水泥壁将整个广阔的空间围起来。
  我踩在防晒砖上,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还有两个人的声音。是我早已知道,也是我所熟悉的声音。
  我深深呼了一口气,将身子贴在墙上,就这样闭上眼睛。
  “小依还是不肯放人吗?”萧夏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满不在乎。
  “那是我唯一的弟弟了。你是知道的。”与他相反,此时胡月依的声音却是从未有过的冷淡。
  “嗯,是啊,我当然知道,毕竟我们啊,是很久的朋友了不是吗?”
  “正是因为是朋友,所以我才会知道你会怎么做。萧夏。”
  “呵呵,不愧是被称为天才的胡同学,那既然这样的话,应该没有问题了吧。你是会给我他的人呢,还是会给我他的尸?两个都没有问题的喔。”
  “还是和以前一样冷酷啊,如果我两个都不选呢。”
  “嗯……既然这样被所爱慕的人说了,我的内心可是很痛苦的喔。”萧夏还是笑呵呵的声音,但话语里却透着彻底的冰冷。
  “那我就只能自己动手了。教会的黑函可不是我能够推拖的啊。虽然这里是我们所管辖的地方,可是很多人在旁边等着看我们笑话呢。”
  “啊……我就知道是这样,要动手的话一早就开始不就好了吗,何必那么多废话?”
  我再次睁开眼睛。稍微休息了一下感觉刺痛感已经没有那么严重,侧着身子来到墙角,我偷偷朝话语的方向看过去。
  萧夏还是穿着学校的制服,正大大咧咧地坐在外墙上,甚至还把一个脚架在上面。一脸微笑地看着外面的风景。
  而胡月依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眼神冷漠地看着萧夏。
  这并不是我所看到的全部。我所看到的东西,除了两个人之外,还要围绕在他们周围的两道红色和紫色的灵。如此深邃的颜色,如同星辰一般。
  “万物都是有灵气的喔,这是我们存在的生命之源,也是你所看到的那种东西。不同的生物灵气的颜色也是不同的,例如普通人的颜色是淡黄色,如果是其他生物的话,任何颜色都是可能的,而且颜色越深,说明生命之力越大。因此,你的眼睛可是很珍贵的呢。”
  虽然已经不记得是那个人的名字,但是她曾经这样告诉我。
  “不过,虽然这个眼睛是很珍贵,但是对于你而言却未必是什么好事情喔,因为如果你习惯它的存在,或许有一天就不能再想这样过平常的生活了。那一天被我们称为线的东西,一旦跨过去的话,就会回不来的喔。”
  她捧着我的脸,仔细地端详着我的眼睛,怜惜地对我说。
  “真是羡慕你啊,能够以自己的意志来选择是否跨过这条线。嗯,为了让你日后能够凭借自己的意志来决定,我帮你一个小忙吧。记得喔,你要凭借自己的意志去决定这件事情,靠谁都是不行的喔,因为这种选择,一辈子只能做一次啊。”
  我想着那个人的话,不由再次深吸口气。“老师,谢谢你。”
  我的视线再度注视着那对峙中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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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战斗  
“老实说,和你们交手并不是我们的工作范围……还真是苦恼啊~~”萧夏撇了撇嘴,将视线从远方收了回来。
  “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会成为朋友不是吗。但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不要这么说嘛,小依。就算是敌人,也没有必要相恨不是吗。实话告诉你吧,我们这边最近也并不是太平静。而圣庭那边现在时刻准备着从鸡蛋里面挑石头,然后找借口进入我们的地盘啊。”萧夏耸耸肩膀,从墙上跳了下来。
  “哼,你们会害怕他们吗。而且,这里的传统一直都是共存,以教会一个人的力量,应该不敢挑战这么多人吧。”
  “所以才说麻烦嘛……这次教会的黑函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够打发的喔。而且,你弟弟犯下的,可是‘人’的罪啊。你应该也清楚的吧,教会在那边可不像我们一样置身于世俗之外。要怪……就怪你弟弟闹得太大了。”
  “哼,既然这样,就试一下吧。虽然我并不喜欢做这样的事情,但若是被人欺负的话,怎么样都是不行的。”胡月依的右手手掌微微拢起,灵压慢慢在掌心汇聚。
  “这样真的好吗,小依,你对我们阿卡那到底了解多少呢?”
  “只要是排除异己的话,不管是阿卡那还是教会都没有多大差别吧?”
  “……看来似乎用语言是无法让你明白的,那,就稍微做一下吧。反正这也是我来的目的。”萧夏依旧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伸出右手向虚空一抓。深紫色的灵压幻化出一张纸牌,被他用两指夹着。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牌灵吗?不知道和妖力比起来,到底谁更强一些呢……”胡月依已经摆出了迎战的姿势,眼都不眨地看着萧夏。
  “本来只是E级事态,所以牌灵并不在预计的范围内。不过是为了说明才拿出来用一下的东西,请不要跟别人说喔,特别是黄言那个无趣的家伙。我可不想被他念叨。”
  黄言?我惊讶地张着嘴,看到胡月依也是一脸的惊讶。“黄学长和你是一起的?”
  “嗯,是啊,他是上个月才晋升成为牌灵使的喔。所以论资历的话我还是派在他上面的呢,哈哈。当然如果说实力的话……没打过自然就不知道了。”
  萧夏右手轻微一拧,指尖的纸牌具现成一支有点像排箫的木制乐器。在他的手掌中轻轻漂浮着。
  “席琳克丝!![Syrinx]它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重新介绍一下自己吧,胡月依,在下是阿卡那No.15。 名为恶魔的牌灵使——肖恩·布兰特。手中此物正是The Devil的牌灵具现。神赐之物席琳克丝[Syrinx]。你忘了Syrinx的另一个名字吗——潘笛[Pan's flute]”
  “神之道具……阿卡那,你们到底是什么怪物?!”面对这样的物体,胡月依原本坚定的斗志似乎有些动摇,连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看来你似乎要比我更加清楚这个东西,也是,毕竟你们还保留着神代的记忆。而且,潘应该算是你们的管理者吧?”肖夏单手抓住潘笛,却没有将它放在嘴边。
  “放弃吧。小依。你也知道,面对那个结末,我们都没得选择。所以,请放弃吧。”萧夏收起了笑容,第一次看到他如此郑重地开口。
  “不!”月依的眼里涌出泪水,话音刚落她便飞身跃起,聚集灵压的右手向萧夏的胸前划过去。五道巨大的红色爪痕夹着风势朝萧夏袭去。
  啊!我捂住嘴巴堵住差点脱口而出的喊声。萧夏却没有一丝紧张的意思,甚至连身子都没有移动。
  “我说啊,你应该清楚它的力量。”萧夏悠悠地说。
  一声巨响,爪痕撞在竖在萧夏面前一道无形的墙上,毫无痕迹地消散了。萧夏甚至连手指都没有用便化解了月依必杀的攻势。连我也看得出两人之间的巨大差距。
  “所谓声音,不过是空气的振动而已。所以我所能控制的,并不是声音,而是空气喔。小依。”
  月依重新落回地面,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就算赢不了,我也不允许,明明已经失去了那么多,难道还不够吗!!”说完月依向着萧夏直冲过去,更加强大的灵压迅速汇集在她高举的右手,幻化出巨大的深红之爪。
  “这样啊……谁又不是这样呢?”萧夏叹息着,朝着月依挥来的巨爪举起左手。
  “什么?”月依惊讶地看着自己的爪子竟然在离萧夏左手十公分的地方停住了。
  “爆炸吧。”萧夏淡淡地说着,原本握拳的左手忽然打开。
  “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月依的身子高高向后飞去,她强行做了一个空翻,勉强地单膝跪在地上。啪啪啪——地下的防晒砖接连发出碎裂的声响。
  “将空气高度压缩然后释放,所谓的空气炮也就是这样的东西吧。”萧夏侧着头,看了看愤怒的月依,叹了口气。“到了这一步,还不够吗?小依。”
  “……”我可以看到月依身体内的灵气已经开始紊乱了。她现在不过是在勉强支撑而已。只见她的嘴边渗出的鲜血,一滴滴地淌落在地上。
  “我不!!”月依高喊着,双手紧紧握拳,用力地砸在地上。“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逼我!!就算他怎么样,他都是我的唯一的亲人啊!难道人杀妖就可以,妖杀人就不行吗!!”
  妖?月依说她是妖!我呆呆地看着她。整个人愣在那里。
  “你是知道我的,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妖,不,应该说人也好妖也好都没所谓。你是我的朋友这一点是不会变的。但……人类总是要活下去的,就是这么自私的动物,哪怕是只有自己才能活下去,人类也会毫不犹豫地杀害其他的生物。所以,我也没有办法啊……不过,你为什么不释放妖力呢,如果释放的话,至少不会输得那么难看吧?”
  “……”月依慢慢地回头看了一眼,我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站了出来。
  三个人此时陷入了难言的沉默中。
  “呵呵,你终于来了,小理,我还想着你会不会迟到呢。”萧夏若无其事地朝我打着招呼。
  “……萧夏,你是故意的?”我冷冷地看着他。一步步走到月依的身边。
  “不要过来!”月依低着头,大喊着。听见她痛苦的声音,我也只能站在那里。
  “嗯……其实我很早就注意到你了喔。虽然不清楚你是因为遗传的突变而导致自身接近起源还是由于家族的传承。但是能够一直像一个正常人的生活实在是让我羡慕啊。”
  “所以你就把他牵扯进来吗!萧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你疯了吗?!”
  “哦,是吗?安渡理,你真的,想做一个普通人吗?”他迎着我的视线,这样问道。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这一切,都是你早就布置好的吗。”此时我的心情已经平静,但依旧面无表情地问他。
  “嗯……因为小理喜欢小依啊。我虽然是奉命行事,但是还是想要帮小依的。因此就想到,如果是小理的话,说不定可以做到喔。但是看来小理似乎缺乏这个觉悟呢……”
  “不要说了!!……说什么帮啊帮的,我不需要你们人类的帮忙!!”
  “胡月依同学你能不能给我安静一点。”我毫不客气地对她说了一句。月依愣了一下,有些愕然地看着我。“现在是我的问题,等一下你想打得天翻地覆我也管不着,但现在让我弄明白一些事情先。”说完我重新对萧夏开口问道。
  “我的确只想做一个平常人,平常地上学,平常地就业,平常地结婚,平常地老死。但是……这只是我在今天之前的打算。”
  “哦?也就是说你的愿望改变了吗?难得我还煞费苦心地想告诉你,这一边的世界到底可以冷酷到什么程度……难道现在的场面,还不足以让你退却吗。”
  “我并不知道线两边的世界,究竟哪一边更冷酷些。看不到就当作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虽然能够做到,但终究还是不会喜欢的。”
  “也就是说……你准备越过这条线咯?想好了吗?安渡理同学?说不定下一次我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你喔。呵呵”仿佛在说着有趣的事情,萧夏露出开心的笑容。
  “你……安渡理你快点回去!!如果再不走,小心我把你杀了!!”月依费力地站起身子,朝我走过来。
  “月依你就省些力气吧。萧夏,你一定要伤害月依吗。”
  “看来就是这样,那么……你会如何呢?”
  “与你为敌。这是你所希望看到的吧?”我看着月依脸上惊愕的表情,轻松地向线那边踏出毫不犹豫的关键一步。
  “哈哈哈哈哈……人类啊,弱小的家伙总是喜欢发一些誓言什么的,可是,和我为敌,你有这个资格吗。安渡理?”
  “不试一试的话,怎么会知道呢。”我伸出手,一把将月依拉到自己身边。“逃跑吧。”我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
  “哦,想要跑吗,呵呵,你应该能够看到吧。现在这个地方,可是一只鸟也飞不进来的喔。”仿佛听见了很可笑的事情,萧夏一边叹息着一边夸张地摇着头。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从一开始就看到了,四周都立起了由他的灵所控制的空气屏障。
  “听到了吧,等一下你带着我跑,我会告诉你方向的。如果你认为我可以保护你的话,就相信我。”我紧紧握住月依的手,等着她的回答。
  “嗯……可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再问下去。
  再度确认彼此手心的温度,我稳住心神看向萧夏。“这就是你所谓的神之道具吗,虽然不知道究竟这个世界上存不存在神这东西,但是……在我看来这些东西可是一点美感都没有啊。”一边说着,一边驱动着两人之间的灵流。眼睛所看到的四周,本来没有任何东西的虚空浮现着淡淡的紫色,这就是萧夏所谓的屏障吧。不过……只是这种东西的话,是困不住我的。
  “你看到了吗。”我嘴角动了动,问着身边的同伴。
  “嗯……我知道了。”月依原本暗淡的眼睛此时重新闪现光芒。
  “是啊,那么……开始吧!”我掏出一把匕首,这同样是那人所送之物。同调,解构,重组,附灵的匕首笔直地朝着虚空刺去。紧跟其后,月依一手抱住我的腰,举起右手重新幻化出的巨爪,狠狠朝着匕首投向的方向刺去。
  果然,虽然同样是由灵力控制的空气,厚薄却并不相同,刺入最薄弱点的匕首瞬间将原本完整的灵力屏障像水波一样扰动着。,被扰乱的屏障在一瞬间被巨爪撕裂开一个大洞。
  “还真是成功了啊……那么,加油逃跑吧,我会追上来的喔。呵呵”一直看着我们逃跑却没有任何动作的萧夏,在身后轻松地说着感叹之词。当他的笑声传来,两人已经飞驰到百米之外。耳边只有忽忽的风声,我下意识地闭上双眼,一半是因为不能熟练运用灵流而导致的身体疲倦,另一半却是因为自己一个男生竟然这样被女生夹住,实在是有些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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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交谈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听见头上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风声渐渐小下来,我刚要睁开眼睛,第一眼却看到眼前一个巨大的树丛。
  “啊!”我不由惊叫起来,但毫无力量的自己只能是随着月依一起撞了进去……最后的下意识动作,我一把抱住月依,尽力扭过身子让自己背部朝下。
  轰——哗啦哗啦。
  虽然很想昏厥过去,但是和树丛彼此的摩擦痛得我每条神经仿佛都在哀鸣,这样的话,身体反而无比清醒。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用力地睁开眼睛。不觉得哀叹起来,两人下坠的冲力竟然在灌木丛中拖出了五米多远的痕迹。这种冲力下,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不可能会没事的吧?
  打量了环境后,眼睛朝着身上看过去,还好,自己似乎完美地充当了一次缓冲装置,月依虽然有些擦伤,但似乎没有太重的伤。她闭着眼睛,脑袋紧紧贴在我的胸口上,整个人就这样把我压倒在地。
  “我说……你还好吧?”我小心地拍了拍她的脸。
  “你这个笨蛋……”她并没有睁开眼,一颗泪珠从眼角滑落。
  “你说谁是笨蛋啊?”一下子轻松下来的自己,顿时感到脱力。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安渡理。你最好给我去死吧!!”一边小声地责骂着,月依挥着拳头毫不客气地擂在我的胸口。
  “好了,赶快起来吧,我快给你压死了。”一边要忍耐她的无理举动一边还要考虑周全,这实在是太勉为其难了。
  “哼”她终于从我身上站了起来,我一边站起来,一边检查着四肢的受损情况……嗯,怎么回事,似乎身上一点事情都没有……
  “咳咳咳……呵咳咳咳……”刚刚站起来的月依马上弯下腰,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怎么回事?刚刚……难道说你保护了我?”我连忙走过去,将手轻按在她的背部。果然,那家伙的灵此时已经紊乱得十分厉害,是过度使用力量了吗。
  “咳咳……没事……咳咳咳……要是刚刚真的拿你这笨蛋垫背……咳咳,我怕你早就成肉酱了……咳咳咳……”
  “别说话!事先声明我觉得没有非分之想,你想杀我也必须等一下!”虽然只是偶尔在姐姐身上试过,但现在也只能做做看,我尽量用冷静的语气告诉她后,直接从月依的身后将她抱住。
  “啊!……”原本柔软的身体因为我的袭击而变得僵硬起来。我连忙再度解释。“你千万别挣扎,要杀我也等一下子!”
  “嗯……你……咳咳……你快点……咳咳咳”出乎我的意料,月依并没有挣脱只是低着头努力忍着身体的不适。
  我抱在她腰间的手,颤抖着拉起她的上衣,然后将手掌轻轻按在她裸露的腰腹上。虽然现在是黑夜,但我也知道自己的脸此时一定红得发烫。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尽力让自己的心神平静下来,果然,月依身上的灵并不是普通人的浅黄色,而是淡淡的红色,不是普通人的话,我只能让自己身上的灵尽力向她的方向靠拢,同调,解构,重组,将两人的灵力连成灵流,重新在身体流转,月依原本紊乱的灵力渐渐平静下来,我小心地将身上的灵气拟态出淡红色的灵,然后再送进她的身体,渐渐地,随着她体内正常灵流的慢慢恢复,她的身体也开始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回复着。
  等到她身体的灵流不用靠我的外力驱使都能够运转自如,我慢慢地挪开了双手。竭尽全力的自己,其实已经累得连站立都困难,将身体放成一个大字地倒在被自己压平的灌木丛上。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天上闪烁的星辰。
  已经不再咳嗽的月依坐在我的身边,同样抬着头看着那片星空。
  “喂,我叫过你先走了吧?为什么还要回来救我?”她的眼睛依旧向上,喃喃地说。
  “嗯……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因为我是一个笨蛋啊!无药可救的笨蛋。”我笑了笑,侧过头看着她的侧影。
  她嘟着嘴,一脸不满地抱怨着。“笨蛋什么的,我看你是聪明过分了。要知道聪明的人是活不久的。你其实早就知道我不是普通人了吧?”
  “哎呀呀……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不过,看出来又怎么样了,本来就没有什么所谓吧,人也好妖也好,对于想做普通人的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是你跨进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多么羡慕能够站在线那边的你啊!可你竟然毫不在乎地跨进来了!”她有些激动地看着我,似乎要作势砸下的右手,高高举起后却又放下了。
  “月依你不是问过我,时间有没有彼岸吗?”我看着她,继续着上次没有说完的话。“时间虽然是没有彼岸,但却是有方向的。”
  “你……你真是个笨蛋……”她呆呆地看着我,终于叹了口气,第一次轻松地向我笑了出来。
  “那个……月依是什么妖怪呢,花妖还是……啊,原来是狐狸精啊……呜……!!”
  刚刚说完最后三个字的自己立刻感到胸部一阵剧痛。
  “如果你再说这三个字我就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她似乎完全忘记了刚刚是谁救了她,毫不客气地一拳擂在我的胸口。
  “那到底是什么啊……”
  “呜……狐狸是狐狸,但是并不是那种野外的红毛生物啦,我们一族的统称是梦狐。”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告诉我。
  “梦狐?没听说。梦貘倒是听过。也就是说你们也是以吃梦为生的咯?”
  “嗯……你看得书不是很多吗,山海经里面的梁渠和朏朏听说过吗?”
  “……有些印象……那个什么国有大兵的动物吗?”我想了想,山海经里面的怪物太多了,她说的那两种又似乎没有什么明显特征。只能是依稀有些印象而已。
  “那大概就是你们人类称呼我们先祖的名字吧。我们雌性和雄性的样子有很大的不同,所以你们会把我们看成两种生物。”
  “嗯……那么,你应该算是朏朏咯。呵呵,好有趣的名字啊……呜”又是毫不客气地一击。我只好乖乖地闭嘴。
  “都说了是梦狐咯,我们并不是狐妖,而是完全不同的生物,虽然大多时候也吃普通食物,但如果要成长的话,还是要采摘你们人类的梦想。”
  “梦想?……不是噩梦吗?”我记得似乎梦貘专门吃噩梦。
  “噩梦那种东西也只有貘那家伙才会喜欢吧,我们更加喜欢一些美丽的东西,例如梦想,希望等,其实不管是噩梦还是梦想,都是人身上的存在之力。因为从食物中获取存在之力的量实在少得可怜,所以像比较低等的妖都必须从生物身上直接获取存在之力,当然因为人的数量实在多得有些过分,所以我们所吃的绝大多数都是人类的梦想。”
  “食梦者啊……这不是很残忍吗,梦想对于人来说应该是很珍贵的东西吧?就这样被你们吃掉,实在是有些可怜呢。”
  “所以说你这家伙是笨蛋。”听到我说残忍,月依的脸上有些黯然。她不满地扫了我一眼便重新看着星星,再不开口。
  “不要那么大反应嘛……别人的事和我又没有什么关系,而且如果你要吃我的梦想的话,我是不会介意的喔。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剩下这些东西。”我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忽然想起刚刚的事情,脸上又再度红起来。
  “哪里……大反应了。笨蛋……”月光下,月依的脸似乎也微微发红着。她这才继续说起来。“虽然有梦想,但是这么梦想注定是不可能实现的,这样怀抱着无法忘记梦想的人所感到的绝望,岂不是更加可怜吗。越是绝望便越是美丽。正是因为无法企及的美丽才会感到最深的绝望。如果一直抱住这种绝望不放的话,人就肯定是活不下去的吧?就好像课本里那个海子一样,连我都有点可惜那个梦想了。不过如果我们吃掉的话,忘记不可企及的梦想,人不久可以活下去了吗。只要再找到其他梦想就可以了,找到能够做到的梦想,人就会有继续活下去的力量。放不下的就交给我们,这样便不会忧愁,不会伤心。所以古人才说,养之可以已忧。就是这个原因了。”
  “这样啊……的确好像是呢,不过有大兵又是怎么回事呢?”我有些好奇地问她。
  “根本就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人类就是喜欢推卸责任!”月依有些激动地说。
  
  因为想要实现自己的梦想而破灭别人的梦想
  要知道如果不能活下去的话,梦想也好希望也好都没有意义了吧。
  彼此通过蚕食对方的梦想获取活下去的资格。
  彼此通过掠夺别人的希望背负活下去的罪孽。
  你们和我们,到底有什么不同?
  
  在亘古不变的战争中,人类一次次肆无忌惮地毁灭同类的肉体。
  而我们则在一旁,接收着无数亡灵的梦想。
  无法实现的梦想,
  随地遗弃的梦想
  这便是拾梦者的名称由来。
  所谓绝望必先有所希望。也正是因为希望才会导致绝望。
  对你们而言,梦想终究不过是无用之物吧。为何还要抓住不放
  
  你们基于战争而毁坏人类的肉体,
  我们则将破灭的梦想一一收集。
  然后将它们带回亡者的故土,作为梦想的酬谢而告知他们家人。
  我们不过是战争的结果,却被你们冠以战争的原因。
  
  她平静地说着过去家族的往事,我躺在那里闭起双眼,一言不发地听着如同故事一般的过去。月光照在森林上,仿佛一切都是那么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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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遇敌
  “虽然我也觉得打搅别人谈情说爱是件遭天谴的事情,但是能不能换个时间和地点呢,我可以帮你们推荐一个地方,干什么都行喔。”
  萧夏那满不在乎的声音在天空中回响。我睁开眼睛。立刻看到那个紫色的灵,停在树冠之上。不……似乎……更糟糕。
  “你还来得真迟,我都快不耐烦了。”月依满不在乎地看了他一眼,从地上一跃而起。“看来你是找了帮手呢。萧夏。”
  不同颜色的灵气,分布在五棵大树的顶端,虽然相貌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月光下音理中学的制服还是清晰可见。竟然是四男一女。
  “阿卡那的全员都出动了吗。”月依冷冷地说,右手再度幻化出巨爪。
  “哇……小依不要那么激动嘛,你应该知道如果只是你的话,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喔。何必要劳师动众来到这个水冷风清的地方呢?”
  “那你们,是找我吗?”我也站了起来,和月依并排站着望向高处的五人。
  “小理还真是聪明,能不能先问你一个问题?”
  “说。”
  “你还当我是你的朋友吗?”
  我皱了皱眉头,望着那个看不清表情的家伙。“你不是说了吗,即使是敌人,也没有必要相恨。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那太好了。”他的声音明显带着欣喜。“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也许会被你认为是在搞知己知彼,但是请相信,我们绝对没有这样做的必要。能告诉我吗?”
  虽然我相信你,但是你最后一句完全是多余的吧?我有些纳闷地埋怨着。
  究竟我的能力是什么,还记得在那遥远的过去,自己也曾经有过这个疑问。
  而那时,有个人给过我完整的答案。
  
  安渡理,现在说的你也许不会明白,但迟早你会触碰它,既然它选择了你,那便具有了目的性,你的存在便是这个目的的承受者。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因为它远在名为安渡理的孩子降生之前,甚至在这个世界降生之前便已经被决定好的。
  记住了,这个世界所谓的偶然,只是用来隐瞒不为人知的借口。因此安源里的存在,从一开始便有了目的。但这个目的并不是安源里的,而是整个世界的目的。
  如果用真理形来打比方,那么整个世界便是“形”。也即是能被我们所看到所感觉到,甚至能容纳我们自身全部存在的物件。它是由被名为“理”的伪物所描述的系统树所组成。所谓“理”便是一切存在的因果。即人类为了看到世界的系统树而创造出来的伪物。
  “真”则是最初之物。一切的起点。因为它是一切形的原因,所以被称为“存在之涡”。因为它是一切理的原因,所以被成为“意识之海”。它是系统树的真正原因,因此,它也是最终实在[Ultimate reality],但这些称呼本身便是虚伪的,因为,至少是现在,没有一个公认的“理”能够接触到“真”。
  是的,“形”只是由“真”所产生,用人类的话说,便是“神创造了世界”。而“理”却是外在的伪物。是人通过自己的“言”所创造的伪神之物。很了不起吧,即使是伪物,但人类基于被“言”所创造的“理”而获得和神一样的力量。
  嗯,应该说,所有的科学,魔法都属于“理”的一种,因此本质上它们是一样的。你用飞机飞起来和你用魔法飞起来,实际上都是基于“理”而得到的力量。因此并没有任何不同。但是,不管是任何形式,人类都必须凭借“某物”而飞起来。这个某物,我们称之为“存在之力”,即每个物体存在的原因和动力。世界的存在之力是有个定额的,所以不管是生物还是死物,只要是存在,就必须不断从其他物体中掠夺存在之力。不断通过毁灭对方而使得自己活下去。这可是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的喔。
  这就是你的能力,安源里的眼睛,能够看见一切物件的存在之力。也就是说你能够看见一切“生”的原因。并能通过看见而了解“生”本身。
  当然,如果是纯灵体的话,好象灵魂之类的东西,如果是我的话也可以看得到。但只是看见,而不是了解。而且对于大多数有实体的物件来说,存在之力就没有那么容易看到了。
  所以呢,安源里是十分特别的存在喔,这双眼睛,在非人家系中也是非常少见的呢,只有在神代才听说过的珍稀之宝。或许在所有“目见”中,只有那双魔眼才能与之相比较吧。和这双眼睛站在对立面的,可以看到所有死亡的魔眼。
  虽然它很珍稀,但是你要记住,过度使用它的话,说不定某天安渡理会疯掉的,因此你一定要小心喔。
  ……嗯,这个眼睛的用法,我暂时封在你的记忆里,等到你真的需要使用这个能力时,它会告诉你正确的用法的。
  那么,就这样先咯。再见了。小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九 变故
  我一边说着自己眼睛的用处,一边冷静地打量着那五人的灵力。随着我说出自己眼睛能够看到万物的生,有一股黑色的灵突然产生了猛烈的波动。
  “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凪,没想到有人竟然会拥有和你相反的能力。是否该说这个世界太小了呀。”萧夏朝那个黑灵的主人笑着说道。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何要让我们聚集在这里。肖恩布兰特。”那个家伙冷冰冰地回答。
  能够看见所有死亡的魔眼,能够和我眼睛相提之物。原来……真的存在这样的东西啊,我看着那个黑灵,它却已经早早便恢复平静。
  “怎么样,黄言?这怎么说都是稀有种了。我的意见,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虽然萧夏说过黄言的资历比他浅,但似乎黄学长的地位在阿卡那中是相当高的。
  “……”
  “算了,那投票好了。我先声明,我是不会在继续猎捕,既然胡月依是安渡理要保护的人,而安源里又是阿卡那的一员,那么我们自然不可能再向她出手。”
  “什么!”我惊讶地叫出声来,旁边一直戒备的胡月依也是一脸惊讶地望着萧夏。
  “萧夏,你在玩什么!!”月依大声地质问他。
  “什么啊~人家那么辛苦才想到唯一的解决办法,你竟然毫不领情,实在是太让我伤心了啊……这不是很明显吗,只要安渡理加入阿卡那,那么对你弟弟的猎捕行动,至少黑函所要求的事情就可以有借口推脱了。喂,乱斗,快说你的意见吧!”萧夏催促着身旁那个青色灵的家伙。啊,我想起来了,那是伊室,伊室乱斗。那个谜一样的转校生……我的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弃权。”伊室乱斗摇摇头。和他站得最近的那名女生也开口。“我也是。”
  “呵呵,艾歌果然是和乱斗站在一起的啊,那么就有两票弃权一票赞成一票反对。除掉有事没来的方羽,黄言,这些你可不能推脱了吧?”
  “……萧夏。在无关人前直呼我们的名字,这样不是太好吧。”隐隐带着金色的灵气,黄言第一次开口。
  “没什么所谓啦。反正我有信心安源里会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喂喂喂,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正当我这样想着,黄言朝我点了点头。“晚上好,安同学。我想最后确认两件事情。你是否依旧坚持现在的立场。你是否愿意加入阿卡那?”
  “……”我苦笑着向他说。“其实我没有太多的选择吧。现在这样子,如果我说不加入阿卡那的话,或许就真的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安渡理!你开什么玩笑!”月依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耸了耸肩,紧握着她颤抖的手。“没事的。既然我踏进来了,就没有打算在走出去。”
  “那……好吧。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了我所能做出的决断权限,伊室先生,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一个人影在我俩前面的黑暗中慢慢浮现。那个瘦削的男子静静地看着我,他一直在看着我。一瞬间我忽然觉察过来,刚刚一直都感到的违和感,就是因为这个人的存在。但是,但是,他的灵,竟然没有任何颜色!
  如果你遇到无色的灵,那么最好不要反抗,虽然我不知道那家伙的灵是否真的没有颜色。但是没有颜色的灵,是最接近最终实在的存在之力。你是绝对不可能和这家伙为敌的。
  那是某一天那个人曾经说的话。
  “你是那个人!”我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
  听了我毫无头绪的话,他的眉头微微扬了扬。“听你说了那么多。莫非你以前曾经遇到过一个姓东木的异乡人?”
  “……是的,她曾经,提到过你。”
  “这样啊……嗯,那家伙爱管闲事的毛病似乎一点没改。既然她有关照过你,我太过分的话也不太好。”他想了想,向我伸出右手。
  “十招,如果你能接我十招,那我就允许你加入阿卡那。这样对圣庭也有所交代。怎么样?”
  “开始吧。”说完后,我看着一直没有动作的月依,平静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稍微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月依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然后一个人退到后面。
  “那么,怎么方式呢?”我握紧刚刚月依递给我的短刀。这是刚刚我抛出去破坏屏障的东西,没想到月依竟然偷偷将它抓在了手里。
  “那是……呵呵,她连这个都给了你。看来她一定很喜欢你的。”名叫伊室的青年点了点头,“萧夏的攻击特点是控制空气。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该怎么办呢?”
  话未说完,他的手随意一挥,五道巨大的空气镰朝我袭来,虽然我看不到压缩的空气,但是却能够看到附带在空气上的紫色灵气。在接触的一刹那我毫不犹疑地拿起小刀向下劈砍,拦腰而过的巨大空气镰上的灵气被短刀紊乱,很快还原为普通的空气,但是另外的四道镰气我只能勉强躲过两道,大腿和肩膀上被镰刀扫过的地方立刻被拖出长长的伤痕。
  “呜……”我咬着牙,单膝跪在地上。平静,平静,自我暗示下,我重新将自身的灵力组织起来,灵流不断地在周身游走,在伤口聚集。
  看着我的伤口从血肉模糊慢慢变成一道疤痕,那个青年并没有太大的惊讶,他点点头。“存在之力是一切存在的原因和目的。的确如果用得好的话,能够让死肌复生,枯枝发芽也是没有问题的。似乎你对于自身的灵的控制已经到了相当的地步。”
  “如果可以,请快点出下一招吧,我不想让同伴等太久。”我重新站起来,举起短刀戒备着。
  “啊。好的,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就这个吧。”随着他的话音,一个庞大的身躯从泥土里站了出来。
  “方羽是傀儡师,这样的话,你又该如何呢。”
  那个两米高的土偶已经一掌朝我扇了过来。我急忙向后飞跃,巨大的振动差点让我站立不稳。它竟然一掌就在地上打出了一个大坑。
  “它的攻击每次都算在十次之类。不过你要小心喔。”
  此时我已经没空去听他的声音,因为那个土偶竟然在一掌没有得手后,用和庞大身躯完全不相称的速度向我飞驰过来。我连忙挥起短刀朝它身上砍去。
  咯的一声,短刀根本不可能对这个怪物带来多大的伤害,甚至连阻碍它的速度也不可能做到。它一拳挥出,轻而易举地将我打飞出三米之外。
  “第三招。”
  我忍受着腹部翻江倒海的疼痛,用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怎么可能啊,像我这种平常人,怎么可能打得赢这种怪物呢!他还说什么照顾我,简直就是想要我死吧?
  “你要记住,自己不是普通人。如果忘记这一点的话,你也许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在一旁看着我,平静地说着似乎一点用都没有的建言。
  我当然……做不了普通人了,能够看到存在之力的眼睛,我的眼睛……我平静下来,看着那个再度准备扑上来的怪物。他身上的存在之力是一种奇怪的蓝色……也就是说这并不是它自身的灵力。而是被外物强行附加上去的。
  想到这我恍然大悟,这样的话,不管再怎么强大的怪物都好,也都不会有问题的。我放下刀,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体的灵流也被控制在最小的程度。果然,那个家伙站在那里,并没有攻过来。
  我一步一步小心地朝它走去,它依旧没有动静,只是站在那里。我举起左手,慢慢放在它的身上。
  “散!”我猛地将自身灵力注入到这个土偶体内,瞬间两股完全不同的灵力交错在一起,虽然它原本的灵力非常强大,但是我只需要那瞬间的紊乱就可以了,就在那个瞬间,我用力将短刀插入土偶中那个灵力的起源之处。外部的灵力再也无法形成有序的灵流而四处逃逸。失去灵流的土偶抖了抖,慢慢重新变为一堆泥土。
  “没有流动的灵力终究不过是死力,而失去了存在之力的东西,就算再怎么强大也不过是虚无。看来你的确学的很快嘛”
  “接下来?!”我喘着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正抖得厉害。但是此时我不能倒下,只有努力抬着头,坚定地看着他。
  “好眼神。那么,接下来就由我亲自上吧。”青年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把短刀,我有些惊讶地看着那把刀。
  “这不奇怪,因为你手里的那把,本来也是我的。”举着和我一样的短刀的青年,如同闪电一般向我冲来。
  “匡!——”两把相同的刀彼此碰撞出火花,我奋力地举起刀具,他只是用着最随意的劈砍就让我感到一股绝望的压迫感。这个人,只是这个人,我是绝对赢不了的。
  “四,五,六!”完全无法看到的招式,我只能睁大眼睛看着那瞬息变化的灵流,完全是凭借下意识的动作来勉强招架。
  “哦,能够看到吗。招式中灵的流动。可是,即使能够看到,只是普通人的身体,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出想做的动作不是吗。”
  就是这样,即使眼睛能够看到,即使知道如何招架如何反攻,身体根本就做不出那种速度和那种力量。即使只是招架也能够感到右手手腕骨头的碎裂声。
  “那么,你将怎么办呢,在最后一招我可是会杀掉你的喔。告诉我你的答案吧!”
  他的动作更加快了,看到灵力的运转根本没有意义。最后一次碰撞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向两边弹开。
  血从身体各个地方涌出来,虽然只是三招,但几乎重要的部位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创伤,即使是强行运转灵流,我也只能勉强将关键部位的血止住,没法像月依那样通过吸取他人存在之力的自己,经过这一个晚上,灵力已经所剩无几了。
  “啊哈……看来还真是够狼狈的。”他向外轻轻一甩短刀,清泓如水的刀面上不带一丝血痕。
  “第十招,准备好了吗。最后给你一个忠告吧。踏过那条线的你,已经不可能回去了。”
  青年的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微微弯下了腰。我低着头,看着洒落在地上的自己的鲜血。同样是笑着。“这种事情,早在一开始就清楚了。既然能够看到‘生’……那么,也就会明白死的存在。”
  刚刚的六招如同走马灯似的从脑海中闪过,我微微弯腰,用和对手一样的姿势。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那就,上吧!”两人如同疾电一般向着对方冲去,青年的刀锋划着弧线,沿着身体的轨迹朝着我心脏刺去。这一招本来就是挡不住的,而我……从一开始也没有想过要挡住。
  刀锋在离心脏一厘米的地方停住了。青年点了点头。“看来你的确很聪明。”
  只用三只手捏着刀柄,另一把完全相同的刀锋,此时离青年的颈部也只有一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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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终局
  青年收回了短刀。我双膝一软,啪哒一声跌坐在地上。已经骨折的右手也早已拿不住短刀,就这样任由着它跌落在地上。哈哈哈——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正准备仰躺在地上时,背后那双熟悉的手轻轻地托住了我残破的身体。
  她就这样紧紧地抱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某种滚烫的液体从我的肩膀一直滑落。
  “难道不知道盐对伤口是一种折磨吗……”我有些郁闷地说。“好心你就笑一个啦,虽然我也承认时间拖得稍微长了一些。”
  “笨蛋笨蛋笨蛋……”她只是这样不断地重复着任性的话语。
  我认命地点了点头。“说真的,现在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我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原本在树上的五个人也已经跳了下来,跟在他的身后。
  萧夏一脸歉意地看着我:“安渡理你想杀我的话,我也只能擦干净脖子了。虽然我也觉得你应该能够进来,但似乎还是受了小小的磨难,哈哈哈……”
  “就算你这样说我也不会放过你的,萧夏同学。从明天开始你别想再向我借钱包……”我无视他那仿佛世界末日的面容,转过身看着青年。
  “伊室先生,我是什么位置。”
  伊室用短刀轻轻地敲了敲脑袋,“嗯,其实也只有一个位置了。不过没有牌灵你会介意吗?”
  我笑着摇摇头。“如果是虚职的话那我会更加满意的。本来就只是为了保护我所喜欢的人才答应你的要求。”
  “那好吧。你现在就是阿卡那里面的No.6,隐者。”
  “哥哥!”一直没有说话的伊室乱斗此时忽然开口。似乎有些不满。
  “没什么。隐者的牌灵是不会出来的。而这个位置也不能一直空着。安渡理,你就做一个没有牌灵的牌灵使。暂时归属于东部王庭。有关于阿卡那的详情,你自己向黄言请教就是了。”
  “那好吧。”我点点头,连说一句多余的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虽然我很想问他有关于那个人的消息,不过……等到以后吧,既然是牌灵使,那么迟早会再见面的。
  “那就这样吧。黑函由我带回中央王庭。这里的情况我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具体的报告等到呈交给上面后,再做下一步的安排。”
  “哥哥,你现在就要走吗?”
  “是的,既然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说完那个青年毫不留恋地转身,一个人走进黑暗中。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我开口问黄言“黄学长,今天这样,可以了吗?”
  “叫我黄言就可以了,安渡理。真是不好意思,毕竟伊室先生在的话,我也就不能再说什么。希望你不要介意。”  
  “哪里,这是我选择的路,还希望以后能跟大家合作愉快。”
  “那……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如先到我们那住一晚,我帮你疗伤。这样回家的话,家人应该会担心的吧?”黄言小心地措辞。
  “唔……”看着破破烂烂的身子以及同样破烂的校服,我当然明白现在回家的话,一定会带来爆炸性的后果,姐姐虽然是一副完全不理我的样子,可是从小到大一旦我被人欺负,第一个替我出头的肯定是她。真是无法想象她拿着一把菜刀在街上游荡的样子……而且自己还忘记帮她煮晚饭,综上,如果我还想看到明天的太阳,似乎现在回家是最糟糕的选择。
  “那就……”
  “不用啦!”忽然旁边伸出只手粗鲁地一把将我扯过去。我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地靠在月依的身边。“时间不早了,阿卡那的各位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这种琐碎的事情怎么能劳烦你们各位牌灵使呢?阿里你说是吧?”
  阿里是谁啊……我被她扯得有些晕晕乎乎的,只能顺着她的意思,不完全是被她逼迫着点点头。
  “这个……”
  “你们放心吧,我是一个人住的。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所以各位还是快点走吧,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嘛~特别是某个姓萧的人,你最好今后都不要在我眼前出现。”
  “黄言,我先走了。”伊室乱斗说完和另一个女生一起离开。名叫凪的家伙也跟着他们离开了树林。
  萧夏如同一个普通学生一般打着哈哈,和黄言说:“学长就不要担心了,人家现在正是春光无限我们就没有必要当电灯泡了吧。”边说边朝我做着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手势,然后推着黄言离开了。
  “呼……碍事的终于都走了。”直到他们全部走远后,月依才搀着我从另外一条路走下山。
  “我说……我说……”我有些脸红地看着脚下的路,犹豫地想着该如何开口。
  “要说什么就快说!”
  “我说……去你家……不是太好吧……”虽然我并不讨厌,但是也……嗯,百感交集中的自己,忽然觉得连自己的想法都变得模糊起来。究竟我是怎么想的呀……
  “废话那么多……我都没有所谓你一个大男人还怕什么??”月依有些不高兴地撇了我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啊……那个,带陌生男人回家,月依也没有所谓吗……呜~~~~~~”月依一点都没有考虑我的伤势,立起左手一拳砸在我的脸上。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这种事怎么可能没所谓啊!!笨蛋安渡理!!”
  “又是你说的……呜,我知道啦,对不起,打搅啦,今晚上就请好好服侍我吧,啊哇哇哇。你到底想我怎么说才对啊……”完全无法理解她的想法的自己,只能不断地承受着名为胡月依的暴力女的摧残。  
  “呵呵……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勉为其难地‘好好’服侍你吧……安源理……先生?”此时胡月依的脸上露出冷酷的笑容。
  “嗯……那个,我觉得今晚还是去阿卡那那过一晚算了,我还想看到明天的……啊哈哈哈,说笑的说笑的。”被她扫过零度的目光冰封的自己,只能完全认命地等待着名为安渡理的结末。
  不知血还够不够流呢?
  今晚还真是多事之秋啊……
  
  END

[ 本帖最后由 jaming 于 2007-8-24 23:41 编辑 ]


人偶之家
1.00
“执行者:The Magician;支援者:The moon; 回收者:the Hanged Man。最后一次确认无误。第三魔法禁令解除。清除工作正式开始”
伊室什刹冷静的声音总让人有种不真实感。似乎只是一架冰冷的兵器,并没有活着的意志。
0.01
艾尔米亚站在他身边,小心地检查四周的环境。
虽然她并不擅长于肉搏战,但却对敌意的探寻有着特殊的能力。
换句话说艾尔米亚是一个比普通人要敏感许多的家伙。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在如此年轻的岁数以瓦伦丁家的家主成为No.18的牌灵使。
虽然她从来不认为这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
甚至说成是厌恶,也未尝不可。
艾尔米亚厌恶人类。
因为自身非人的体质,她能够很快感觉到他人的善意和恶意,哪怕只是一丝的波动。
罗伊尔特家族并不是以力量著称的非人家系,但却有着相当的势力。
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强者才能活着更久。
不,应该说,和不需要别人的家伙相比,能被别人所需要的人,显然会活的更加久。
因此她从小就在学习如何面对他人的情感波动。
换句话说,她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情,只是别人希望她说,希望她做的事情。
而不是她想说,她想做的事情。
因此她才无比厌恶着内心完全空洞的自我。
也同样害怕着别人多变的善和恶。
一边说着赞美的话一边散发着嫉妒的气息,不管怎样都让她烦厌。
可是,虽然成为家主并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但能够成为牌灵使,却让她也不禁要感谢那虚无的主。
因为遇到了那么名叫伊室什刹的男人。
0.02
那真是一个奇怪的男人。
还记得第一次去王厅时,看见站在那个角落里独自喝酒的男人。
那还是没有正式成为牌灵使的时候,以罗伊尔特家主的身份和阿卡那交际着。
虽然想着要过去和他打声招呼,却在看到他的抬起的眼睛后放弃了。
因为从那眼神中散发的冷气,让我连手脚都无法动弹。
从未见过的存在,让我不知如何应对。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家伙。
简直就像,怪物。
这就是两人第一次相遇时的情景。
0.03
然后,便是以牌灵使的身份和他一起维持着阿卡那的运作。
以家主之身成为牌灵使并接受阿卡那的调遣。
这似乎是初代家主和阿卡那缔结者的约定。
换来了,是能够使用第三魔法的权利。
而No18 The moon 便是我的牌灵。
和他接触后,我才明白。
他的冷意,并不是因为他自身的意志导致。
而是因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如此。
毫无名为自我的特征,既无善意,也无恶意。
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东西,也不会在以后出现。
0.04
渐渐我习惯于在没有事情的时候去打搅他。
聊天喝茶,练习魔法,胡搅蛮缠。
而他也没有拒绝我,一次也没有。
只是这样接受着。
虽然也有人提醒我,No8的牌灵是被诅咒的不祥之物。
即使是在阿卡那中,他也是唯一特殊的存在。
但是这又有什么所谓呢。
至少在他的面前,我可以做回自己。
不必判断别人的善意和恶意,不必考虑自己的言行是否正确。
只是以艾尔米亚,而不是罗伊尔特家主的身份活着。
一个任性乖张的少女。
这是他的评语。
0.06
或许这就是喜欢吧?
不过有些遗憾,他似乎并不喜欢名为艾尔米亚的少女。
因为他不会讨厌任何东西,所以,他也就被剥夺了喜欢的权利。
一直这样空着,即使不停地吸收,不停地接受。
也是因为习惯,而不是需要。
永远没有满溢的一天。
永远这样冰冷着。
让我感到很心痛。
对于其他牌灵使而言,他只是一个道具,或者是一个容器。
但对我而言,他是特殊的。
因为有了伊室什刹,才有艾尔米亚的存在。
你会保护我吧?
在他给出确认之语后,我第一次抱住了他。
虽然明知道任何人这样问,他都不会拒绝。
但是听到他对自己小小愿望的回应。
总是感觉如此幸福。
有他在身边的话,即使是再不堪的命运,
我也可以坦然接受吧。
名为艾尔米亚的少女如此这般地希翼着。

1.02
伊室什刹收到确认无误的信息后,将传音式虫放回兜里。
回头看看似乎还有些不安的艾尔比亚,心里想起这次的任务,便很自然地对她说:
“需要先休息一下吗?如果现在去做清除确认,战斗随时可能发生。”
虽然只是提出妥善的建议。可惜马上收到艾尔米亚不满的眼神。对此他也只能淡然一笑。可惜,
“哎呀呀,在大庭广众下打情骂俏可是被禁止的喔,小伊。”
竟然能开伊室什刹的玩笑,就算是在阿卡那里面想必也会被归为非人中的非人吧?
火红色的长衣,金色的魔法手套。黑色的腰带束在腰间,也是胡乱打个结而已。
披肩的雪白发丝用发带束起,映衬着姣好的面容,完全没有一点杂色,简直就是男女莫辨的家伙。
个性如同外表一样张扬。展现在人面前永远是毫不在意的笑容。
这就是No.1,冠以The Magican之名的牌灵,
因为此身是魔法师中的魔法师——极北之斯沃博达家的领主:马克西姆·斯沃博达。
此时旁若无人地坐在树桩上,悠闲地点起一支白色长烟,一脸坏笑地看着不悦的同伴。
“马克西姆,你如果觉得无聊的话,那就赶快完成任务也好早点回去。”
虽然同样是建议,但伊室什刹并没有掩饰声音中的不快。
“小伊总是对人家那么苛刻,实在太不公平了……”
“马克西姆大人,请务必正经一些。”
连艾尔米亚也不禁出声警示,虽然就牌灵使的实力而言,艾尔米亚占绝对的下风。
但是就两家的势力来说,罗伊尔特并不见惧怕斯沃博达。
更何况马克西姆是斯沃博达家族中最不像样的家主。
甚至有人怀疑斯沃博达让马克西姆成为家主,不过是弃卒保帅之举。
毕竟长期不能主持家政的家主本来就是形同虚设。
“连米亚小姐也这样说,看来人家可是做了坏人呀,呵呵。何必这么紧张呢?”
“虽然说此次三人出动,但只要有No.8在,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意味着已经结束嘛。
对于被清理者来说,没有比面对No.8更加令人绝望的事情。”
“我只是确认者,请不要对我报太多的期望。我并没有收到必须亲自动手的命令。”
虽然心中不快,但伊室什刹认为没有必要纠缠下去,只是皱了皱眉头,再度确认彼此的任务。
“知道啦,虽然想说这种任务实在是太无趣了,还不如和米亚小姐多跳些舞。
但毕竟,也是一份工作呀。”
马克西姆认命似地掐灭刚刚点燃的烟头,站起来。“那就走吧。时间也许刚刚好。”
0.07
斯沃博达家族在非人家系中也是立于顶点的存在。
但是我一点都不喜欢马克西姆这个家伙。
并不是作为罗伊尔特的家主而反对斯沃博达家的领主。
而是以艾尔米亚的身份讨厌马克西姆这个人。
十分讨厌,甚至在每次和交谈后都会怀疑自己是否将要作呕。
如果说伊室什刹的内部是空的。
那么马克西姆的内部则是满溢。
每次和他交谈,都会感到浓厚得几乎让人窒息的意念。
既不是善,也不是恶。
就像是将世界上所有善恶都搅拌在一起的坩埚。
一层一层地将名为马克西姆的家伙覆盖。
粘液还是烂泥这类的存在,根本就看不出到底是什么。
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我恶心。
伊室什刹是因为空而让我看不出。
马克西姆是因为满而让我看不出。
这个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对立的存在,连我也不禁惊叹主的恶意。
0.08
回去翻查了先代的资料。
原来斯沃博达在他们语言中是“自由”的意思。
而作为魔术师中的魔术师。
马克西姆的名字则是来源于“最强的”
人如其名,如果仅仅从魔法等级评价,在整个阿卡那里面他也是排名前三者。
并非是肉体的力量或者破坏的力度。
他的魔法本身,就是绝对的强。
迦南之地,名为“the magician”的牌灵具现。
由第三魔法所创造出来的“伪界”
虽然只是可以看到却无法到达的地方。
但是仅仅只是触摸,也是作为被主选定者
足以让此身自豪的证明。
应允之地。
仅仅凭此,就足以宣称自己为
魔法师中的魔法师。
0.09
在先代的记录中还提到了一件事情。
斯沃博达早在和伊室有树缔结契约前。
就已经能够触摸到第三魔法的所在。
这和如果不靠牌灵就无法知晓根源之力的罗伊尔特家有着本质的不同。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拒绝了伊室有树的提议。
名为“自由”的家族。只会相信自己的力量,而不是什么契约。
更不可能受契约的束缚。
因此纷争不可避免。因为观点无法调和。自由和力量,自由和次序
虽然无法知晓当时战斗的情景,但斯沃博达家最终还是向阿卡那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在漫长的历史中,有许多家的家主因为无法承受牌灵的力量而崩溃。
即使其他的牌灵使不断更换,但斯沃博达家却长期占据着No.1的位置。实力的确不能小觑。
他也是那场“改革”的极力推动者。
虽然罗伊尔特最终站在了斯沃博达一边。
但并不意味着我会喜欢马克西姆。
一个无法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家伙
不管怎么说都是潜在的威胁。
我是这样确信着。
1.03
三个人沿着林间的小路走出了森林,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坐落在山脚下的,名叫“花御里”的小村庄。
虽然从外表上看和一般的村庄没什么不同。但其实却是著名的非人家系,净月家的秘密住处。
在遥远的过去,净月家曾经也是牌灵使之一。可惜已经是过去的往事。现在的净月不过是一个破败的家族而已。
艾尔米亚站在山上向着整个村庄眺望,此时的村庄隐没在一片虚无缥缈的雾中,隐约听见人狗相闻,却无法看得真切。
她眼中疑惑的神色越来越浓。转过头看了看马克西姆和伊室什刹,有些犹豫地说道:
“这是念……怎么回事?和上面给的资料有些不同。净月家不仅仅只是个人偶师吗。”
“哦,说不定是怨念的雾喔,像这种破败的家族,有这样不正常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太惊讶的事情吧。”马克西姆耸了耸肩,依旧毫不在意地笑着。
“并没有超出能力之外,执行命令没有必要更改。”什刹只是淡淡地说着自己的判断。
“小伊啊,人家不是说了嘛,这个世界上能够反抗我们三人的非人家系,恐怕还没有出生呢,你何况那么认真,放轻松些吧。”
“况且在美女身边说着冰冷的话,可是会惹人讨厌的喔,哈哈哈。”马克西姆似乎依旧没有放过什刹的意思。
艾尔米亚红着脸,刚想再度警告马克西姆,但伊室什刹已经先出声了。
“说起这个,马克西姆,这次清除行动的执行者,原本应该是执行七众中的No.7。‘the Chariot’。请告知变更目的。 ”
“啊哈,你说的是米希尔那个家伙吗,他闹肚子来不了,所以我便勉为其难地替他走一遭咯,反正不是什么麻烦事。”
“这种借口一听就知道是假的吧,马克西姆大人?”艾尔米亚白了他一眼。
“嗯……被看穿了呀,呵呵,其实啊,是因为人家听说艾尔米亚要和小伊一起去旅游,所以就叫米希尔不要做电灯泡啦。”
“不知谁才是最大的电灯泡……”艾尔米亚刚反驳才发觉被那家伙设计了,只好狠狠地咬了咬嘴唇,不再搭理他。”
“马克西姆,并不是执行七众的你出现在这,那就请好好完成执行者的任务,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会行使‘临时机动权’加以处理。”
既然无法知道什么,伊室什刹也就只是简单地重申自己的态度。临时机动权是赋予回收者的一项特殊权利,无限制的判断执行力,也就是说,如果回收者认为有必要,甚至可以向同伴攻击,或者杀死同伴也不会被阿卡那指责的权利。
“是是是,那我们就赶快下去,搞定以后就回总部好好喝一杯吧,不过……”马克西姆露出一丝含义莫名的笑容。
“希望这次的任务,能值得我们三个人一起出场,不然就太无趣了……呵呵”
就这样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火红色的男人不再理身边的两人,自个率先走下山去。
艾尔米亚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伊室什刹,似乎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伊室什刹看着火红魔法师的背影,考虑着理应是超然者的No.1会选择主动干涉这次行动的目的所在。
过了一会他转过身去向艾尔米亚嘱咐道:“请相信你的判断能力,艾尔米亚。如果可以,一切以不考虑No1力量为第一优先项。”
听了什刹的话,艾尔米亚有些放下心来,毕竟是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的确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艾尔米亚这样想着,当然,自己作为22牌灵使之一,本身也没有太多能够担心的事情。
三个人便这样走下山脚,向着净月家的方向走去。


1.04
村庄很安静,原本在远处还能听见的吵闹声,走近后却消失得干干净净。
房屋的样式也不过是极其普通的那种木房子,陈旧的摆设随处可见。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毫无特色的村子。看不到一点因为居住着魔法师而显得异常的地方。
伊室什刹在离村子很远的地方便看到村口已经站着一位老迈的妇女,显然她是在等待这三位远方的访客。因为阿卡那的清除行动是公开的,并且完全是依据阿卡那契约的约定,在决定下达后会告知被清除对象的家系。至于是否自行将他排除或者清除,还是站在他那一边和阿卡那对抗,都没有任何问题。
“三位是来自阿卡那的客人吗?”那个老妪看到三人,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谨慎的笑容。
伊室什刹向前一步,礼貌性地点了点头。“请问净月家的家主,净月隆行是否在家中?”
“在,请这边走,他已经等各位很久了。”老妪向什刹身后的两人招了招手,指示着去家主的道路。
四人并肩而行,走过冷清的住宅区。
“这里还真是荒凉啊,难道全部人都在发白日梦吗?还真是幸福的家伙啊。”马克西姆似乎在说着很有趣的事情,自个一个人在笑着。
虽然艾尔米亚也觉得马克西姆的话语有些刺耳,但还是忍不住问那个老妪。“那个,请问大家都到哪里去了?”
“啊,现在啊,因为净月家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家现在都去了山里面,要晚上才回来。”老妪解释到。
“请告诉我们,净月家打算如何处置失序者?”伊室什刹忽然说道。
“啊,这个……净月隆行大人正准备向阿卡那的各位谢罪呢,劳烦各位实在是太对不起了。”老妪微微加快了脚步。
三人也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跟在她的后面。
是这样子吗,伊室什刹暗暗思考着,他并不习惯想得太多,但是如果是必须考虑的东西,他也从未漏掉过。
为什么会选定现在的三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还有……为什么,似乎雾气越来越大的样子。
转过最后的一个街角,迎面矗立的,是花御里最大的建筑,净月家主的大宅子。
此时大门外的两侧已经站着两排侍者,正在弯腰恭候着伊室什刹三人的到来。
“既然已经破败了,就不要再摆出过去的架子嘛,还真是让人苦笑不得呢。”马克西姆的脸上摆出一副不屑的神色,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
伊室什刹让艾尔米亚走在自己的前面,也一起先后进了大院。
穿过长长的走廊,三人由侍者领着走进了净月家会客的大厅。大厅的正前方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显然已经在那久候多时了。
“还真是稀客啊!”净月隆行笑着向三位示意,伊室什刹点了点头,并没有和他寒暄的打算。如果说伊室什刹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擅长的话,那毫无意义地说话一定要算是其中之一。虽然只是初次见面,但净月隆行还是让他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并不是因为他的魔法力过于庞大,恰恰相反,眼前的这个男人,与其说是非人家系的家主,更像是一个小村子里的某个热情好客的村长而已。
“啊哈,好久没见呢,真让人有些怀念起以前了呀。”马克西姆未等主人招呼便坐在侧座上,四处张望着,一脸很感兴趣的神色。
艾尔米亚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刚要开口。伊室什刹忽然拉住她的手,稍稍用力地按了按她的手心。艾尔米亚有些吃惊地看了他一眼,伊室什刹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拖着她一起走到一侧,分别入座。
也许在过去,斯沃博达和净月两家曾经发生过一些什么。马克西姆的到来的确给这次的清除行动带来了某种不安定的因素,也只能暂时看下去,如果出了意外,那就将意外一并解决就可以了。伊室什刹这样想着,开口询问起净月隆行。
“贸然打搅实在是有些唐突了,不知道净月家是否收到了阿卡那的履行文书?”
“呵呵,这是当然的,作为最初的21家,净月家对此已经早有准备了。不过……三位旅途劳累,是否先休息一会,好缓解疲乏?”
“啊哈,家主何必多虑呢,像净月家这种角色,就算是出现失序者想必也是过冬的蚂蚱蹦不了几时吧?”马克西姆悠悠地说了一句。
“想必这位就是阿卡那的No.1,斯沃博达的家主吧,真是少年得志,让人羡慕啊。”净月隆行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净月家是有名的家系,出了这种事情我们也深表遗憾,只是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如果可以希望家主能够行个方便。”一旁的艾尔米亚隐隐嗅到了一些不祥的气息,虽然不满马克西姆的蓄意挑衅,但还是希望早点把工作结束,毕竟对于双方来说,这都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迟恐生变。
“既然这样,那就按各位所说吧,来人啊,将那个忤逆子给我带上来!!”净月隆行大声地向一旁的侍者下令。

1.05
侍者低下头退了出去,过了一会,一个用铁链锁着的人被拉扯着带到了大厅。那个人全身用写满黑色符文的白布带裹着严严实实,只剩双眼露在外面,手脚都被铁铐锁着,用粗黑的锁链连在一起。
这就是净月时人,那个因为接触第三魔法而发狂的失序者吗?艾尔米亚好奇地端详着,忽然那家伙抬起头向她望去。红色的瞳孔里散发着让人窒息的愤恨和不甘,艾尔米亚下意识地别开了眼睛。这是一种绝望中的野兽才有的神情,令艾尔米亚非常不快。
“这样的话,我们无法确认他是否是失序者。麻烦请解开布带。”伊室什刹淡淡地说。
“真是不好意思,因为这家伙太过于强力了,如果解开封印其能力的布带,恐怕他周围的人都会受到伤害。”净月隆行带着歉意说。
马克西姆随意地朝厅下扫了一眼,冷笑着说:“哦,净月家难道连这种货色都压制不了了吗?实在是堕落得有些厉害呢。”
“……真是太失礼了,如你所见,净月家的力量已经大不如前,人偶师的继承者也不能再现过去的荣光,这也是让人无可奈何的荣光。虽然想说这个孩子是百年来净月家不世出的天才。但……唉,可惜他走得太远了。”
哐啷啷的铁链撞击声在厅中回荡,那个叫做净月使人的家伙忽然猛烈地挣扎起来。周围的侍者见状连忙全力将他压在地上,他一边挣扎着,嘴里一边发出呜呜的声音。
“那么……”马克西姆一边说着,一边举起右手,端详起手背上斯沃博达的家徽。“可以行动了吗?”
“请先确认他是否是失序者。不要太鲁莽,No.1”伊室什刹冷冷地出声警告。但是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现在已经算是行动之中,所有的判断都由执行者负责,回收者只能提出建议而已。
“我说,小伊啊,失不失序者什么的,本来就不重要嘛,只要是净月家的人偶师……”马克西姆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向厅下飞去。
“就该死。”
话到此句,火红魔术师的右手已经按在了那人的头上。
“如果是忏悔的话,我是不会听的喔。”
一刹那的强光从两人之间炸出,侍者们纷纷被强大的力量击倒,狼狈地飞向四周。伊室什刹依旧还是安坐在那里,如果是组织的No.1出手,如果说担心的话实在是有些杞人忧天。
只是,一切都有意外。
强光过后,那个火红色的身影竟然向后飞了出来。马克西姆有些狼狈地落在地上。伊室什刹甚至没有时间去不满他的冒失,双眼紧紧盯住强光的中心。一个被封印力量的人竟然能够反弹牌灵使的攻击,这也未免过于匪夷所思了。
艾尔米亚站了起来,此时异变已经出现,那个男人的身子不可思议地胀大了一倍,身上的铁链如同纸片一般脱落下来。马克西姆的攻击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伤害,他站直身子,发出野狼一般的嚎叫。用和这个身体不符的速度向艾尔米亚冲过去。
艾尔米亚不敢怠慢,向前平伸右手。“王牌显现——justice!” 22张王牌环绕在右手周围,随之名为正义的王牌浮现手心,具现成巨大的石盾。可是已经冲到面前的净月使人并没有一点犹豫,高举右手做锤,就这样狠狠地朝着石盾中央砸去!砰!巨大的冲击甚至让人感到空气也在振动。
“什么!”在艾尔米亚的惊讶声中,主牌具现的石盾竟然在重击过后出现了裂痕,“啊哈哈哈哈哈”净月时人发出骇人的笑声。在敌人的狂笑中,石盾渐渐崩坏最后化成粉尘。
伊室什刹已经看出这个失序者的力量显然比不擅肉搏的艾尔米亚要高出一截,但他还是遵循自己回收者的身份,只是询问道:“艾尔米亚,是否需要支援?”
“不要!”艾尔米亚不忿地大声说道,作为No.18的牌灵使,罗伊尔特的家主,竟然连一个失序者的反抗都抵挡不住,这个脸面实在是丢的有些大了。她迅速向后跳起,在空中重新具现武具“the chaiot!”战车的主牌在右手幻化成投矛,艾尔米亚刚刚将投矛高举过头,净月时人已经一跃而起,在艾尔米亚投掷的同时出现在她的面前。高举右手向艾尔米亚再度劈去!战斗在瞬间结束,艾尔米亚被狠狠地砸向地面,碎裂的石板激起一阵烟尘,地板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艾尔米亚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上具现的铠甲慢慢消失在空气中。不夸张地说,刚才她命悬一发。
虽然相信艾尔米亚可以应付,但伊室什刹还是暗暗吸了一口凉气。“马克西姆!!!”
“哎呀呀,小伊这么紧张的话,自己出手岂不是更快吗,还真是伪善的家伙啊……那就让我来解决他吧!”马克西姆


  
  
  0.00 ---序章一:The others·真理形---
  
  根源之力的『真』产生了世界『理』,
  世界的『理』产生了人类的『形』。
  人类是世界的具象,即为世界之一部分。
  因此不管个体的意志如何强大,都不可能与世界抗衡。
  就像人不可能用手将自己从地面提起。
  
  一直以来人们都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正如一切的『理』都非『真』,
  再完备的系统都有无法用自身存在所弥补的缺陷。
  即使是世界,也不可能用自己的手将自己从地面提起。
  不被世界所容却存在于世界之中的一部分。
  因为世界为『理』,所以其缺陷亦为『理』
  从某种意义上说,世界和缺陷是平等的。
  也就是说,对于世界来说,缺陷是绝对的『敌人』
  是可以否认自己存在,必须被自己抹杀,
  绝对不应该存在的敌人。
  
  伊室有树并不认为自己能够看到世界的缺陷。
  当时他做好22张牌灵时,并不知道谁才是No.0称号的拥有者。
  这张王牌和所有的家系都不吻合,并没有特殊的王牌,也没有特殊的能力。
  更没有神之道具。
  伊室有树最终放弃了寻找这个牌灵的真正主人,只是将它视为系统的一个存在。
  零意味着虚无。
  即使少了一人,其余的21个牌灵使也足以维持阿卡那的运转。
  
  直到在某个时候遇见了那个孩子,绪方小里。
  一个没有血统传承的非人,世界偶尔产生的『意外』,
  伊室有树惊讶地发现这个孩子竟然拥有『预言』的能力。
  『预言』之所以成为预言,
  并不是预言符合了世界的变化。
  而是世界按照预言而变化。
  也就是说预言将世界扭曲了。
  这个孩子,竟然拥有远远凌驾于『鲁纳斯之眼』的能力。
  当伊室有树第一次看到这个孩子时,
  她的身后,她所出生的村庄已经化为了一片火海。
  
  伊室有树立刻明白过来,
  这孩子根本不是什么意外,而是这个世界的缺陷。
  她的存在本身,就威胁到世界的存在。
  正因为此,
  她仅仅只是活着,就会伤害到周遭的人。
  但更可悲的是,她根本无法死去。
  因为世界无法用自己的力量来消弭缺陷。
  她只能一直活下去,一直伤害着别人。
  仅仅是这样,就已经让人绝望得无法活下去。
  
  伊室有树将她带回了阿卡那。
  用自己的牌灵『灭时』,将绪方小里体内的时间封住。
  并不是消弭绪方小里的存在,而是将其冻结。
  任何『变化』都具有时间的属性,也就是说消弭了时间。
  变化也就不会存在,绪方小里便不会危害到世界,
  因此她也不会伤害到别人。
  但是,代价是她身上的时间永远静止。
  绪方小里将永远都只是一个孩子。
  
  在那以后绪方小里便总是沉睡着。
  用很长很长的时间睡觉,
  偶尔醒来吃些东西,或者到处走一走。
  然后又再度进入梦乡。
  是的,绪方小里总是做梦。
  但实际上她是不会做梦的。
  时间被静止的人是没有任何希望,也是不会做梦的。
  因此她做的,只是世界的梦。
  
  她不能将梦说给别人听,因为如果说出来,
  她便无法知道
  究竟是
  自己的预言使得世界有了如此的未来。
  还是因为
  世界有这样的未来才会被自己所预言。
  
  作为最强的非人,伊室有树和她签订了契约。
  只是和她一个人的阿卡巴契约。
  使得绪方小里成为牌灵使。
  成为被名为『阿卡那』的笼子所困住的金丝雀。
  最弱小也最强大的存在。
  一切皆有亦是一切皆无。
  
  这位于就是位于灵长目顶座,
  被人称为『古尔薇格的魔女』
  阿卡那中站在No0的位置,
  名为The Fool的牌灵使
  绪方小里的全部真实。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1.00 ---序章二:绪方小里·最初的两人---
  
  『你有愿望吗?』
  那个男人站在我的面前,穿着一件破旧的黑色长袍,原本连指的手套也有两个手指露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彼此的身高相差太多。
  只有全力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面容的自己,
  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是非常的高大。
  虽然身后依旧是让人恐惧的,
  无数的木头被火烧着,噼里啪啦的爆裂声。
  但心里却出乎意料的,没有理由地感到安定了下来。
  连哭泣都停止了。
  
  『愿望……吗?』
  我擦着眼泪,被浓烟熏黑的眼睛,很难受。
  但即使这样,自己依旧努力睁大眼睛,希望能够看见他的身影。
  『是的,你的愿望,请告诉我。』
  他重复着,屈膝半跪在我的面前。
  『我希望……我希望……』
  眼泪又再次涌上来。
  
  『小里想要一个家……呜呜呜呜』
  终于哭喊着说出了内心中深藏的愿望,整个人似乎脱力一般地疲乏。
  应该是支持不了了呀。自己早就支持不下去了。
  希望有人能够救自己,希望他能够救自己。
  『这样啊……那么,要跟我走吗,小里。』
  『叔叔……可以和小里在一起吗。』我怯生生地问他。
  他张开双臂,轻轻将我抱着。
  在冷冽的寒风中,依旧如此温暖。
  
  『虽然不会是什么好地方,但是会有很多人在一起,大家会一直一直都在一起。要来吗?』
  『嗯!』我点着头,很长时间没有闭眼的自己,困意似乎一下子全部涌了上来。
  再也支撑不住这个身体,那么,稍微睡一会吧。
  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就算是睡得再久,也是没有问题的吧。
  这样想着的自己,就在他的怀里,呼呼地睡着了。
  『好梦,小里。』
  高大的男人,被火染红的天空
  这是名叫绪方小里的孩子,
  眼里最后的风景。
  ……
  
  『呜嗯嗯……』
  我揉着眼睛,从梦中醒来。
  那些梦里的风景,依旧清晰地印刻在脑海中。
  毕竟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最近……似乎总是梦见过去呢。』
  我嘟囔着,拉开身上的被子坐了起来。
  名为绪方小里的孩子并不会做梦。
  过去,现在,未来。
  在梦里看见的永远只是这些而已。
  只有我才能看见的属于世界的梦。
  
  『伊室大人……』
  脑海里浮现出这个名字。
  连自己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这个人的名字给忘记了。
  原本以为永远不会忘记的名字,原本以为永远不会忘记的过去。
  就这样干干净净地被我忘记了。
  『虽然想说很抱歉,但伊室大人,小里我一直都有在努力喔。』
  我小小声地说着,向那个曾经说过要和我一直在一起的男人,露出自己最自然的笑容。
  明明知道他再也不能看到自己的笑容,我却依旧没有忘记这个习惯。
  虽然不知道现在他在哪里,但是只要坚持做梦,也许有一天会在梦中,
  再度看到他的身影。
  
  『就是因为大人都是不讲信用,所以我才不想长大的呀。』
  撒娇也好任性也好,这样吐槽的自己,感到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那就起床吧。』
  嘿的一声翻下床,套上大大的拖鞋,一个人噼啪噼啪地在大殿里走着。
  黑暗的大殿里,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必要有光,这种东西,我不需要。
  直直地朝前走着,即使眼前只有黑暗,仍然毫不犹豫地向前。
  这是我的风格,可是,就在自己准备停下来之前的最后一步,
  额头竟然撞上一面柔软而又温暖的『墙』,
  手掌用和缓并坚定的力度,挡住了我的去路。
  
  『再走多一步,可是会撞到墙上的喔,殿下。』
  我愣住了,以至于忘记责问,为什么会那人会来到这个地方。
  因为这个声音,曾经如此熟悉。
  但我知道,那个男人,是不会叫我殿下的。
  可为什么,为什么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从早已干涸的眼睛里滑落下来。
  『殿下……』那个男人恭敬地叫着我,
  能够感到,他的指背正轻轻地滑过我的面颊。
  『我来了。』
  
  『你知不知道我已经等了多久啊……』
  呜咽地说着这样的话。
  明明没有任何期待,明明只有自己一个人。
  莫名其妙的自己,竟然说出更加莫名其妙的话语。
  如同娇蛮的女孩子,向着大人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对不起。』
  即使是面对我任性的责难,他也老老实实地道歉。
  有些害羞地自己,紧紧拉着他的衣服,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
  却这样毫无困难地靠在他身上。
  
  『既然知道的话,那就要好好待在我的身边知道吗?』
  『是的,殿下。』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温柔啊。
  啊,我想起来了,因为……
  这是我曾经做过的梦啊。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2.01 ---艾尔米亚·初见---
  
  『艾米娜,去到王庭后,记得替我向一个朋友问好。』
  『嗯?奶奶在王庭也有朋友吗,那年龄岂不是和奶奶一样大了?』
  『呵呵,的确是很好的朋友,不过,她的年龄一点都不大。』
  『奶奶真会开玩笑,您离开王庭也快40年了吧?就算当时那个人只有18岁,现在都差不多60了呀。』
  『呵呵……艾米娜,你去到那,自然就会知道了。』
  
  『呼……还真是累死人了。』我一边碎碎念着,一边朝着王庭后面走去。
  这里的工作还真不是人干的,要知道疲劳可是美女的大敌呀。
  怎么什刹那个笨蛋还不回来呀,真是无聊死了……
  脑子里盘旋着乱七八糟的思绪,等我醒悟过来,却早已走过了自己的住处。
  来到了整个王庭的最深处——王庭后花园。
  呀,我忽然想起来,家里那个严厉的老奶奶在自己离开家时曾经嘱咐的话语。
  『当夕阳快要下山的时候,她有可能会在后花园那。』
  我看看天空,橙色的余辉早已将整个王庭染得金碧辉煌了。
  『择日不如撞日。』我叹了一口气,推开虚掩的大门,走进后花园。
  
  『薰衣草、鼠尾草、郁金香、罂粟花、大波斯菊……还有向日葵?』
  我有些愕然地看着门后面怒放的花朵的地毯,沿着我脚下向四周铺开。
  现在已经是秋季了吧……
  我眯了眯眼睛,再度确认眼前的景象是否只是自己的幻觉。
  而且,这地方,也有些大得过分了吧。
  整个王庭是建在一个巨大山头的半山坡上,如同围巾似的在山坡中部连成一个圈状体系。
  原来,整个山头……都是王庭的后花园。
  虽然瓦伦丁家的后花园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但和这比起来实在是相差甚远。
  不过……为什么这里的植物种类竟然和家里一模一样,还真是巧合啊。
  我这样想着,沿着不同花种之间天然的小路,悠哉悠哉地朝山顶走去。
  下次拉那个笨蛋一起过来吧,我这样想着,
  信手摘下一朵大波斯菊,将它插戴在头侧。
  小的时候,当年幼的自己跑到奶奶身边,她总喜欢以这样的方式表达着对我的爱。
  如此相似的地方,让我有一种仿佛穿行于时空隧道的感觉。
  似乎眼前出现了,那个穿着碎花连衣裙,总是会摔跤却喜欢在花海里疯跑的小女孩。
  ……不,这并不是错觉。我的眼前,就在紫色薰衣草的花海里,
  那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女孩子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俯下身,慢慢地将鼻子凑近一朵薰衣草前。
  
  是哪个家族的小孩吗,我朝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其他的第三者。
  而且,在那个女孩身上,完全感觉不到那种非人家系特有的异常感。
  实在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子。却不记得在王庭里曾经见过。
  我想了想,最后决定还是向她走过去,虽然是有担心,但更多的是好奇。
  在这个地点,竟然有这样的存在。
  在这个紫色的花海里,那白色的连衣裙已经被夕阳所染红。
  娇小的身影,
  如此这般的
  血色美丽。
  
  还没有等我踏进薰衣草丛,那个孩子显然已经感到了什么,
  她直起身子,朝我这边看来过来。
  第一眼看到她面容的自己,连自然的微笑都立刻变得僵硬起来。
  这个孩子有着让天使都会嫉妒的可爱面容。
  单单是这点还不足以让我如此失态。
  让我吃惊的是:她的双眼竟然透射不出一丝的光芒。
  她只是看着我,用那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眼睛,平静地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那双眼睛中,深邃得让我都不敢久久直视。
  仿佛将所有光芒都纳入其中。
  
  被这样的小孩子盯着,我只好有些尴尬地开口。
  『你是在赏——散步吗?』本来想说赏花的,但是想起她的眼睛连忙临时改口。
  她稍微侧了侧头,似乎想起了一些什么。过了一会才回答。
  『嗯。』
  『这样啊……姐姐是第一次来这里呢,你能不能带我到处走走呢?』
  我当然知道她是盲人,不过既然可以一个人到这儿,想必也是有办法的吧。
  『姐姐?』她原本平静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微妙的笑容,仿佛我说了什么可笑的事情。
  小女孩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她低下头用手轻轻地摩抚着那些紫色花瓣,淡淡地说。
  『算了……和那个时候,还真是一样呢。』
  『啊?』对她的话我处于完全理解不能的状态,干脆走到她的面前蹲下,摸着她的脑袋说:
  『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她抬头看着我,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的惊讶。『你不知道吗?我叫小里。』
  我笑了笑,顺着她的话说:
  『好名字呀,……和我某个亲人的朋友竟然是重名呢。……』
  重名?我隐隐约约地感到有哪里不对劲。
  『嗯,我知道了,是狄安娜呀。』那孩子轻轻挣脱了我的手,叹了一口气。
  『嗯……啊!!~~~』我向后退了半步,仿佛见了鬼似地盯着她那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脸。
  『你怎么会知道我奶奶的……名字?』
  『什么呀……就算是你的名字,我也知道啊。』 她毫不在意地继续说着吓死人的话。
  『艾尔米亚·瓦伦丁,组织中的No.18,The Moon的第三代牌灵使。』
  这个孩子的眼睛肯定是看不见任何东西的。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我从未见过的孩子竟然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的戒备并没有让这个孩子流露出什么害怕的神色,她只是弯腰摘下一朵薰衣草花,别在自己的头上。
  『那个……你找的人叫什么名字?』
  『绪方小里……难道……怎么可能?……转世灵童?长生不老?』
  『什么嘛,看来你当瓦伦丁家主的时间还真是有些短呢,艾米娜。』
  『初次见面,失礼了。』
  说着她优雅地提起裙摆,向我微微弯下腰。
  『绪方小里,阿卡那的No.Zero,初代的愚者。谨向月狩的继承者表示由衷的敬意。』
  
  『……』
  我愣愣地看着她,忽然伸出手抱住孩子的腰,将她举了起来。
  『啊呀呀呀呀呀呀——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啊!!~』
  刚刚还一本正经的小里一下子又恢复了小孩子的面目,在我的手中拼命挣扎起来。
  『什么呀……一点魔力也没有的家伙竟然是组织的No.Zero?
  我可是记得愚者在阿卡那中也是号称神秘中的神秘……原来是这样一个小不点啊。』
  我有些疑惑地说着,干脆高高地将她举起来,仔细端详着小里的样子。
  此时的愚者,不过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子,在我面前摆出一副要哭的样子。
  『快放我下来啊,暴力女!!啊~!!!!』
  我忽然觉得这个场面实在是太有意思了,于是就这样举着她在原地转了几圈。一边还逗她说:
  『呵呵,小孩子就是应该有小孩子的样子嘛~何必像个大人一样多累啊。』
  看到可爱的小孩子就会有想要欺负一下的心理,这也是人之常情嘛,哈哈哈。
  
  『好了,把她放下来吧,既然知道自己是大人,就不要以欺负小孩为乐。』
  一如平日的平淡的声音,那个家伙毫无气息地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阿伊!!快来救我!』
  孩子的脸上骤然散发出如同太阳一般兴奋的光芒,向着那个声音的方向招手。
  我将那孩子轻放在地上,她稍微摇晃了一下,在适应那种眩晕感后,立刻脚步晃悠地朝着那个男人奔跑过去。
  『殿下,小心一点。』什刹蹲下身,让那个孩子就这样扑进自己的怀里。
  『小~~里!!』绪方小里抱怨着,用力地抱住什刹的身子。
  『嗯,小里。好久不见了。』
  『这一趟还真是好久呢,人家可是一直坚持着不敢睡觉,怕一睡过去就和阿伊错过了喔。』
  小里仰着脑袋,一脸期待地『看』着伊室什刹。
  『是吗。不要太勉强自己。』那个家伙温柔地说着,用手轻抚着女孩的脑袋,
  而女孩也像猫一样眯着眼睛,在他怀里发着呼噜噜的撒娇声。
  虽然我也觉得嫉妒这样一个豆丁大的女孩子实在是太没品的事情,但这两人如此旁若无人的亲热……
  让人不嫉妒也是不可能的呀!
  『我说啊……你这个家伙,打算把我当成透明的吗?!』我没好气地瞪着他。
  『阿伊……我们忽略她吧。』绪方小里亲热地搂着那个笨蛋的脖子,说着让人咬牙的建议。
  伊室什刹有些歉意地向我点了点头,将小里放了下来。
  『好了好了,不要太任性吧。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后辈,拿出一点前辈的样子吧。』
  『哼,不愧是月狩的继承者,在平常人面前总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背后却都有着欺负小孩的恶趣味……』
  小里有些无奈地拍了拍衣摆,回过身子站在伊室什刹的一旁。
  呃……说中了,奶奶的确很喜欢小孩子……小的时候也经常会被她弄哭的自己,在这一点上和小里感同身受。
  『什刹,怎么你会在这个地方。』我并不认为这个毫无审美情趣可言的家伙,会有类似于赏花的雅兴。
  『哦,因为我在王庭里没有固定的职务,所以兼职做了小里的守护者。』他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说。
  『……怎么没有听你提过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竟然会有很火大的感觉。
  『因为你没有问过我。』
  就是因为他这么若无其事的样子才让我很不爽啊!
  算了……又不是刚认识他,也许到世界灭亡的那天,这家伙也不会改变他的态度吧。
  我认命地叹了口气,向绪方欠了欠身子。
  『刚刚失礼了,重新介绍,在下正是艾尔米亚·瓦伦丁,组织中No.18的继承者,The Moon的牌灵使。
  我为刚刚的失礼表示真挚的歉意。』
  『算了……和晚辈计较太多的话,就没有前辈的样子了。』她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呜……自尊心受到挫折了,虽然说是活得岁数比我久,可怎么看都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还是刚才那副模样比较可爱啊。我有些气馁地想着。
  『小里,虽然你说的没错,但如果这样计较,以后和艾尔米亚就很难好好地相处了吧。』什刹冷静地建议着。
  『也……是哦,嗯……呵呵。』小里点了点头,背着双手走到我的面前,
  那孩子仰着小脸,闭起双眼,脸上露出天使一般顽皮的笑容。
  『其实,让我叫艾米娜姐姐也不是不可以的……不过,姐姐可是要照顾妹妹的喔。也就是说……王命服从。』
  果然还是一个孩子呀,我忍不住弯下腰,拉了拉她那可爱的脸蛋。
  『哎呀,干嘛呀……痛痛痛痛~~~』
  『我会好好地‘照顾’你的喔,小里妹妹~~多多指教啦。』
  『首先你要更正一下你的问候方式!!暴力女!!』
  在一旁看着哇哇大叫的小里和得意洋洋的我的伊室什刹,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
  似有似无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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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1 ---伊室什刹·再会---
  
  我看着站立在花海中那两个如同花儿一般绚烂的她们,嘴角淡淡地挂着一丝笑容。
  幸福的错觉,即使是错觉,也毫无疑问是属于幸福这一边的,但面对两人的幸福,我注定只是一个守望者,
  如果要想坚持自己守望者的身份,那就绝对不能跨过那条线:名为伊室什刹的人是绝对不能走到幸福那一边的。
  虽然难免会感到遗憾,但却完全没有后悔过,因为如果后悔的话,只会让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正是因为在遥远的过去有过教训的自己,才会对此比别人有着更深的觉悟。
  这时,原本应该是禁地的后花园,跑进来两个神色匆匆的中层干部。他们一看到我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显然是为我而来的。
  出了什么事吗,我微微皱了皱眉头,自己提前回到阿卡那是有原因的,想到这内心忽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伊室先生。』他俩来到我的身后,其中一个年长者走进我身旁,低声打了个招呼。
  『瓦罗,什么事情。』我朝他点了点头,瓦罗是‘皇帝’的联络总官,他亲自到来,显然是有非亲自说明不可的理由。
  『伊室先生刚从西方回来是吗。』瓦罗忽然明知故问,我知道他说问题的习惯是从头开始,便不在意地点头答道:
  『去检查西方王庭的损失情况,并做必要的协力。』
  
  『圣庭派人来了。已经确认来者并非圣庭主教。』
  我叹了口气,『圣葬机关?那些家伙还真是大胆啊,好歹这里也是中央王庭,他们难道是准备摊牌吗。』
  『看来的确如此。派出的接触小队已经受到了很大损失。』即使是这样,瓦罗的声音还是没有一点变化。
  『能否确定这到底圣庭的意思还是圣葬机关的独断?』我稍微思考了一下,慎重地问。
  毕竟圣庭和阿卡那虽然名义上属于敌对关系,但在排除非人这一方面,还是有过协力的先例。
  『‘皇帝’正在和他们接触中,但最终的结果恐怕没有那么快出来。』
  『那么,命令是?』
  『交涉,判断来意。非必要情况,不予排除。情况判断按牌灵使顺位决定。』
  『了解。』我点点头便不再看他,转身向那两个同伴走去。
  早已经发觉对话的艾尔米亚,一直用好奇的眼光看着我。
  小里侧着头,相对艾尔米亚,她的听觉会更好,但我也不知道她是否听到了我和瓦罗谈话的内容。
  『圣庭有客人到,艾尔米亚和我一起出去,临场判断由你决定。』我平静地说着这次的任务。
  『小里也去!』站在一旁的小里不满地拉着我的衣角,沉声说道。
  『有危险。』我看着她,此时这里的三人,不再是伊室什刹,艾尔米亚和绪方小里。
  而是阿卡那的支柱,No.0,No.12和No.18
  所以伊室什刹只有建议的权利,因为对方是组织里的顶座Zero。
  『有你和艾米娜,我没有问题的,这一次……有些不同……我一定要去。』小里咬着嘴唇,就这样拉着我的衣角,倔强地坚持着。
  无法说明理由吗,我点了点头,朝着艾尔米亚看过去。『可以吗。』
  『嗯……』艾尔米亚有些不解地看了看小里,『三人一起,也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圣庭为什么会来人……』
  『我们正是去判断来意。排除为最后选项。』
  我再度确认了这次的任务,便拉着小里的手,三人随着联络官一道,离开了后花园,朝着王庭正门走去。
  
  站在我面前十米之外的,便是圣庭一行不明来历的陌生访客。
  一共7个人,全身套穿着教会里面普通僧侣的灰色长袍,但想必不会是普通的布道者吧。
  圣葬机关,圣庭中处理非人事件的『里机构』。不被外人所知,专门致力于钻研一切排除手段的家伙。
  虽然从功能上说是和阿卡那处于同一平面的存在,
  但和阿卡那有选择地排除失序者不同,圣葬机关将对其不满的非人家族采取的敌尽歼杀的方针,实在让人不快。
  我的注意力稍稍穿过前面的6人,望着站在最后,身材最矮小的那个家伙。
  和其他六人不同,他/她将自己的全部都密实地遮掩在斗袍之下。
  那家伙身上背着一个和身材完全不成比例的巨大的长条箱子,独自地站在那里,似乎毫不在意自己和其余六人的不同之处。
  为首穿红袍的男人,虽然只是40岁左右,但那眼神中特有的桀骜,想必在圣葬机关中的位置已经不低了。
  他走向前,向我们微微弯了弯腰。右手按在胸前。脸上带着笑意:『你们好啊,阿卡那的各位。』
  艾尔米亚走上前,用同样的礼仪回敬,『有失远迎,圣庭的各位远道而来,不知有什么见教。』
  那个红袍男人侧着头上下打量艾尔米亚,
  『这位就是瓦伦丁家族新的家主吧,No18的牌灵使,实在是闻名不如见面啊……还是说美貌和智慧并存呢~』
  『哪里敢比得上圣庭中仰受圣光的各位。』艾尔米亚冷笑着说,『莫非各位是来攀谈闲话的吗,那还真有些意外呢。』
  红袍男人哈哈地笑了几声,笑声仿佛秃鹫在夜晚歌唱。
  『艾尔米亚小姐过奖了,我们只是普通的布道者而已,走到这里,不过想稍微传播一下主的荣光。』
  『哦……穷乡僻壤的地方,实在看不到什么主的样子啊,何况,要传播的话是否应该问一下,会不会有人想听呢?』
  那男人听了艾尔米亚的讥讽,仿佛很伤心地仰面长叹:
  『我仁慈的主啊,看看吧,有多少无知的羔羊走入了歧途啊,请让你的恩泽再度普照每一个角落吧。』
  『如果你改行唱歌剧的话,记得送张票给我喔。』站在我一旁的小里,忽然开口。
  『这样啊……看来魔鬼已经侵占了这个土地,那么,仁慈的主啊,请赐予我们力量,来对抗魔鬼的邪恶吧!!!』
  刚说完,他的右手忽然闪耀出金色的辉光,挥手将那光芒朝着小里打来。
  
  『封印结界。』我一边冷冷地说着,一边伸出右手,22张王牌具现。
  封印结界并不是什么杀伤性魔法,只会让被它击中的人暂时失去使用魔法的能力,
  因此我并没有具现出概念武装,只是用力量将空气扭曲,震散了那道光束。
  这个家伙竟然没有咏唱就使出了封印结界,实在是有些出乎我的意外。他的实力在圣庭中也应该排在前十之列了,不过……
  『仅仅凭七个人就想进攻中央王庭,难道说圣葬机关的人都是疯子吗。』因为他主动攻击的原因,我的语气变得冰冷起来。
  『呵呵……错了喔,我们可没有打算要占领这个地方喔。
  我说过了,我们只是为了消灭魔鬼的力量而已。阿卡那的牌灵使的各位,你们才是圣葬机关的目标啊。』
  那个家伙毫不在意地冷笑着,似乎完全没有一丝畏惧。『各位,上了。』
  这话意味着交涉的破裂,他身后的六个人,除了最后一个之外,都同时将身上的袍子一把拉下。
  每个人的身上,都配属着被称为圣具的特殊武装。
  被圣庭赞美赐福过的圣具,是圣殿武士的标准装备,本身便拥有着隔断魔法的作用,所以圣葬机关面对一般的非人都有着先天的优势,
  但那只是针对一般而言,面对能够使用第三魔法的牌灵使,圣具不过只是高级一点的兵器而已。
  『高阶的圣殿骑士吗。』我淡淡地说着,这五个人的铠甲上都闪着淡金色的光芒,显然每个人的『圣洁』都有相当的层次。
  『魔法无效的话……看来必须实打实地拼呢,不过还不至于用牌灵,那么,什刹,交给你没有问题吧。』
  艾尔米亚想了想,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知道了。』我点点头,向前跨出了一步。身后的艾尔米亚低声吟唱着,右手向下一划。
  在我和艾尔米亚之间竖起了一道高高的魔法隔遮。这是瓦伦丁家族最擅长的大范围防御魔法。
  『不愧是瓦伦丁家族啊……不过,凭这东西就想阻止我们吗。』
  那家伙并没打算参与战斗,只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你搞错了,阻止你们是我的任务。那只是用来防止意外而已。』
  我更正他的说法,从袋中掏出拳套,套在右腕上,稍微伸展一下五指,然后用力握紧。
  『哦?难道你认为自己可以抵挡住五个圣殿骑士吗?而且不使用牌灵的话,你不过是一个蹩脚的三流魔法师罢了。』
  『又错,我连三流都称不上。不过只是刀剑一样的存在~开始吧。』说完话的自己,毫不犹豫地向敌阵疾冲。
  
  杀人和战斗是不同的,如果是排除,那就应该有排除的样子。
  趁他们五人因为刹那的犹豫而出现的微小时间差,我向其中一位持斧者做自杀式的直线冲刺。
  这名持斧者愣了一下,随即高高地举起金色巨斧准备将我劈成两半。
  『太慢了。』在巨斧劈下的瞬间,我忽然侧身弯腰,那道刀刃的寒光在我脸侧划过,但已经不可能改变什么了。
  出现在斧头和持斧者之间狭小的空隙的我,和他如此贴近以至于能够看清他脸上落下的惊恐的汗珠。
  原本弯曲的身子,此刻如同猎豹一般向上跃起,将身体潜能在一瞬间开到最大值,只需要0.1秒的事情,就没必要拖得更久。
  我的右手掌心猛力地顶上那个家伙的下颚,由下至上如同子弹出膛的力量,瞬间将他整个人震飞出去。
  在他错愕的表情还来不及转换的下一瞬间,我用比弹飞的他更快的速度,冲到还没落地的敌人身旁,右手轻覆在他的脸上。
  『沉睡吧。』 毫无表情地宣告着,右手以最大力量向下伸出,将他从上而下,狠狠地按在地面上。
  『砰……』一声巨响之后,地面扬起了一阵沙尘,我半跪在地面,整个手掌直至手腕都埋入了坚硬的岩石之中。
  原本坚硬的岩石被我砸出了一个破碎的大坑。当然,那个人整个脑袋都已经陷了进去。
  『4.8秒,勉强合格。』艾尔米亚轻笑着说。
  我站了起来,将那个昏迷的家伙从地下拔出,轻轻甩到他的同伴前面。『只是昏迷过去而已,不过,你们还要继续吗。』
  剩余的四个圣殿骑士相互看来一下,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犹豫不决的神色。然后不约而同地望向那个旁观者。
  啪啪啪,『早已听说伊室家是出了名的魔法师,没想到战斗技能竟然如同鬼神一般出众还真是让我有些惊讶啊。』
  那红袍的男人一边鼓掌,一边轻笑着。他朝着那四人点点头,又重新转过头面对着我。
  『看来真的是很棘手呢,暂且不说四个人合力的话有以多欺少的嫌疑,要是败的话,机关也许不会放过我的吧,呵呵呵』
  『如果现在撤出,我会当没有事情发生过。』
  『还真是宅心仁厚啊……不过,要是对敌人过于仁慈的话,可是会遭天谴的喔。』
  他的嘴角忽然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似乎损失一个圣殿骑士并不让他感到惊讶。
  『你认为这样的力量,能够让你们的西方支部受到多大的损失呢,伊室先生?
  呵呵呵呵,虽然想说现在就撤下前菜未免有些仓促了,不过,情况有变也是没有办法的嘛。』
  我的眼睛并没有看着那个鼓噪的男人,而是望着那个背着巨大盒子,站在那一动不动的家伙。
  那人说的没错,这个战力根本不可能让西方支部受到如此大的损失,也就是说,最后的王牌,便是不动神色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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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 ---艾尔米亚·此方忘却---
  
  『安菲娅!告诉他们什么是主的威严吧!』可恶的猥琐男声音一变,恶狠狠地喊出这个名字。
  原本站在最后的孤独身影,忽然从视野里一闪而过。霎时间夹带着庞大魔力的气息迎面扑来,连我的魔法隔遮也为之微微晃动。等我再度望过去,那个家伙带着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气势,已经不动神色地站在了伊室什刹的面前。
  『安东,好久不见了。』那个人一边说着,一边举起双手,提起遮住脸面的帽檐,将其慢慢地向后拨开,露出自己的面庞。
  我不禁睁大了眼睛:这个最后武器,竟然只是一个有着淡蓝色短发的俊俏少女。『安东?』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自己有些愕然地看着少女注视的方向。——伊室什刹。
  『啊……』无法抑制自己发出的惊呼声,在我面前的伊室什刹,脸上竟然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的身子虽然一动不动,可是双手却在微微地颤抖着。仿佛是在抑制自己上前的冲动,又像是在抑制自己的愤怒。
  
  『安菲娅,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伊室什刹缓缓地吐出每一个字,仿佛能够听见他咬碎牙齿的声音。
  『哈哈……难道是故人相逢吗,哎呀呀,这种战场上的亲情,实在是让人落泪啊……伊室什刹,如果过来我们这边的话,就可以和你的安菲娅姐姐在一起了喔。家人团聚实在是天伦之乐啊,哈哈哈』那个红袍男人一脸得意忘形地说着让人火大的嘲弄之语。
  『安菲娅!』伊室什刹的声音骤然变大,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情绪失控到这种地步。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忽然自己的衣摆被小里轻轻扯了扯。我低头看向她,小里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却是一脸怅然的悲伤。
  『安东,你为什么会回到阿卡那。』名为安菲娅的少女只是淡淡地问着,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欣喜或者悲伤。
  『……因为我不能不回来。』伊室苦笑着回答她。
  『你忘记了曾经和我许下的誓言吗。』安菲娅解开背后的绳子,将背上的巨大黑盒立在自己身旁。
  『伊室家永远不再帮助阿卡那,我记得,但过去的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啊……』
  『这样啊,既然否定过去的话,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安菲娜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把两米长的巨型武具。那是一把看上去仿佛是枪和镰刀拼凑在一起的奇怪武装。
  『战斗吧,牌灵使。还是说,你不能与我为敌呢,呵呵,说起来安东一次也没有赢过我吧。』那个少女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仿佛是邻家姐姐说着日常的笑话。——如果不是手上拿着那么一把骇人的兵具,想必谁都愿意这样相信的。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姐姐会在这里!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伊室什刹依旧一动不动,眼睛里虽然没有泪水,声音却悲伤得让人心碎。
  『哎呀呀,原来你还记得呀,那么,已经死掉的姐姐希望弟弟能够下来陪她,弟弟是否会拒绝呢,告诉我吧,安东!』话音刚落,一股刀锋便迎面向伊室什刹劈砍过来,什刹下意识伸出左手张开防御阵。
  『什么!』我惊讶地看着那把武具将什刹头上的防御阵犹如豆腐一般劈成两半,随后狠狠地朝着他头上砍去。骤变之下什刹连忙将头后仰,狼狈地向后急跃,勉强避开了那把武具的攻击范围。
  一缕黑色的额发飘然地在两人之间散落开来。
  
  『绪方小里!!!!』伊室什刹此时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的他,让我的背后不禁泛起一阵恶寒。
  从身边的孩子口中,传出平静的声音:『圣庭的最强兵器‘The Saint’以圣具而做出的禁忌之器——‘不死之圣徒’。通过将死后未满七天的残骸用亡者的灵魂加以束缚,再通过圣具赐予的神秘而使得重新复活的人类拥有不死之身。虽然曾经一度被视为是禁忌,但现在所看到的,相信是有史以来最成功的例子——圣·安菲娜。米哈伊尔家族的先祖曾是未婚而孕,因此也被认为是拥有神赐之血的一族。』
  一直静静看着事态发展的绪方小里,回应了伊室什刹的请求,诉说着早已知道的真实。
  『不愧是阿卡那的No.0……与其说无所不知,还不如说你的盲眼,将整个世界都看到了。安菲娜,这次的目标就是这个孩子,杀了她,如果不行就带她回机关。其余的人,全部排除。』红袍男人向安菲娅下达行动的命令。
  『是。』安菲娜毫无表情地回答着。
  我忽然有些明白过来,怪不得小里的神色从一开始会如此的悲伤……这种事情,其实她早已看见了呀。
  『该死……圣杯,圣血,圣骸布。那些疯子竟然连死人都不放过!怪不得维克多那家伙会败了,姐姐你手里的器具,想必就是圣庭中最强兵器——圣枪朗基努斯吧?不管第三魔法做出的灭神之具有多么逼真,面对原形的话也一样没有获胜的可能。』
  『可是,为什么要替他们做事?姐姐!告诉我。』
  『你很烦啊,安东。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正是因为老是要追问为什么,才会一次一次地和幸福擦肩而过啊!』安菲娜高高跃起,在阳光之下,蓝色的魅影带着死亡的美丽朝伊室什刹奔袭而去。
  『姐姐!』发出无法将心意传达过去的呼喊,伊室什刹只是做着最大限度的躲闪。
  『什刹你这个笨蛋!!!赶快给我出牌灵啊!现在什么限制都撤消了,以保护生命为第一目标!!』我愤怒地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那个笨蛋难道就这么想死吗!
  『不!……怎么可能做到啊!这样的事情……姐姐……难道还不够吗?』
  『呵呵……安东,你在说什么啊?』安菲娅轻笑着,右手轻轻划过刃锋。『还是说,被自己杀过一次的人,就不能下手杀第二次呢?』
  什么?!伊室什刹杀了自己的姐姐?我诧异地看着他们。站在那里的什刹有些颓然地垂着双手,脸色木然地看着地面:『这种事情……还不够吗?姐姐,还是说,你一直都在怨恨我呢?』
  『死者是没有爱恨可言的,安东,最后问你一句,你真的不和我打吗?』安菲娅的圣枪笔直地指向伊室的头顶,询问着最后的答案。
  『我拒绝。』
  『那你就退下。我今天的目标不是你。』
  『我拒绝。』
  
  『啊……也就是说,你真的打算被我杀死咯?难道说,你还在妄想着,能够偿还因杀死你最喜欢的姐姐我,而犯下的罪孽吗?』
  伊室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尽力了,就不要后悔,这可是姐姐你教我的。可是现在我们两人根本没有必要交手。阿卡那正在和圣庭交涉中,我不认为我们现在的战斗是有意义的。所以,请退下吧。』
  『安东你还真是愚蠢啊,什么意义啊必要啊,你还和过去一样一直把它们挂在嘴边呢,所以我才说你活得太累了呀,我只是因为想要摧毁阿卡那,所以才会去战斗,理由什么的根本就不需要!既然弟弟你没有理由就不能动手的话,那就让我来给你一个理由好了!』
  话音刚落,安菲娜已经蹬地跃起,单手举起长长的尖枪对准隔遮后的绪方小里,『这样的理由,足够吗,安东!』
  我暗叫不好,朗基努斯乃灭神之具,就算小里不死也肯定不会好受到哪去,但并非战斗系的自己,所能做的也仅仅是释放自己的牌灵。
  『牌灵具现!』将手中『正义』的王牌在小里面前具现成一个巨大石盾。
  『笑话,这种玩具一样的东西,还是破碎算了!』圣枪随着安菲娜的嘲笑,呼啸着从上空疾射而落,我眼睁睁地看着石盾如同薄纸一般被圣枪穿透,最后能做的下意识动作,我一把抱住小里,用自己的背部保护这个孩子。
  『轰——』我紧紧地闭上眼睛,身后那股强烈的压迫力卷着风沙打在我的背上,但是——却没有预料中的刺痛感。
  怎么回事?我疑惑地回过头,半身尽赤的伊室什刹站在我的身后,彻底粉碎的右臂被圣枪从掌心而下完全贯穿,只剩下枪尖从他的肩胛透出,就是这样的右手,却依旧紧紧地握住枪柄,纹丝不动。就在我俩被刺穿的一瞬间,伊室什刹竟然用自己的右臂挡住了根本不可能挡住的死棘之枪。
  『嗤——』圣枪从骨肉中飞脱出来,再度回到了主人的手中,『哎呀呀,单臂就能抵挡住朗基努斯的穿刺,弟弟你也实在是厉害得有些离谱吧?不过……还能承受几次呢,安东?』
  一边发出赞叹声,安菲娜提着圣枪一步一步朝着我们走过来。伊室什刹此时再也支撑不住身子,啪地半跪在地,
  『阿伊!』绪方小里惊呼着挣脱了我的怀抱,跑到伊室的身边,摸索着,紧紧抱住他残破的右臂,丝毫不介意上面的鲜血将自己白色的衣裙染成一片赤红。『怎么会回事!怎么还没有复原呢!!』
  伊室什刹努力做出无所谓的笑容,就像往常一样用左臂轻抚着她的小脑袋。『朗基努斯不但是弑神之具,也是灭罪之枪,如此强悍的诅咒,即使是我,一时半下也不可能复原的呀。』
  『那……那那……』小里的眼泪如泉水一般涌出,划过面颊滴落在伊室什刹的手臂上。『那你为什么要保护我!笨蛋!我是不死的啊,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杀得死我呢!!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就算不死……被刺中的话,小里还是会感到痛的,不是吗。』伊室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用指背轻轻擦去小里脸上的泪痕。
  『你还是这样愚蠢啊,宁可自己承担所有的罪罚,也不愿意他人受到一点伤害。』随着死神的嘲弄,圣枪的枪尖,离什刹的胸口只剩下半米。
  『可是即使你死了,她们被杀的命运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不是吗?难道你认为我会因为你的死而放过这两个人吗?』
  『将军。』
  面对一直看着自己的少年,蓝发少女口中轻吐出最后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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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2 ---伊室什刹·时间弥合---
  
  疼痛的恶寒感使得我的右臂几乎麻痹,
  还真的被将死了呀,我心里苦笑着,视线沿着枪尖而上,看着那个很久不见的面容。
  这家伙还真是一点没变啊,被完全破碎的右臂,在破碎的一瞬间便已经喷出大部分的血液,确实难看得可以。又想要叹气了。
  可是即使就快要到麻痹的地步,那个右手,依然可以感到某人炽热的体温,如此温暖地传递到我的身上。
  绪方小里……不好意思呢,我原本还想着,再也不会让你哭泣了。只能这样帮你擦拭泪水的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
  不过,如果认为这就被将军的话,姐姐也未免过于看小我了吧……
  『你这个家伙,不要太过分了。』
  思绪被忽然的声音打断,绪方小里放开了我的手,站在我和圣枪之间,用那看不见的双眼,冷冷地盯着安菲娜。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酷的声音,从这个孩子的口中,很自然地说出来。
  『如果不是尤金那个家伙说不到最后不能排除你们,我一早就可以让你们从这个世上消失得干干净净。』
  小里说完,转过身来,无视背后的圣枪,将双手放在我的残臂上。
  『小里,不要!』我赶忙出声制止。这个孩子竟然准备使用牌灵……
  『闭嘴!』小里不满地轻叱一声,『任性也要有个程度吧,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弟弟应该被姐姐打而且还不能还手的道理。』
  『牌灵具现……请修正吧。』不过是完全随意的吟唱声,孩子手中具现出的牌灵化成一道柔和的淡绿光芒,将我残缺的手臂缠绕起来,渐渐只能看见绿光在游走,当最后的词语从她口中吐出,绿光的强度骤然提高,随即迅速消失。
  
  我已经知道,自己的右臂已经完全恢复。实际上这不是医疗魔法,而是让手臂回到原状,小里的特殊能力便是『修正』,如果认定某个存在是非法,那么就能够用『言』来宣判它的错误,继而抹杀它的存在,因此小里刚刚正是用『言』宣判了我手臂『残破』的非法性,从而将它彻底抹杀了。
  从来就不是残破,从来就没有被刺穿,既然这样的手臂,自然就是原状。哪怕刺穿后的诅咒再大,如果『刺穿』这件事情都被一并抹杀的话,那么诅咒也就不可能存在了。——从某种意义上说凌驾于一切魔法之上的能力,甚至连魔法本身都已经超越。
  『什么嘛……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连圣枪造成的伤害都能够修复的魔法呢,阿卡那的牌灵使……都是这样的怪物吗?』安菲娜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着。
  我站了起来,示意艾尔米亚抱起已经消耗过多体力的小里,伸展了一下右臂,第一次亲眼看见小里施展出牌灵的力量。『修正』的力量不但将我的手臂回复到了原状,连原本被刀锋割破的手套现在也完好无损。因为冲击而损耗的力量,也重新充盈这个身体。
  『姐姐,既然知道了,那么我们还有继续的必要吗。』我看着她,心里已经说不出是何种感觉,悲哀和欣喜的情绪只是漂浮着却没有一点实感。
  『伊室的牌灵的确是魔法中最高的杰作,上次用枪的那个家伙,如果不是因为我手里拿的是原始之作,想必普通人要对付他可能没有那么容易,不过……安东,我可是有听过你的事情喔,最神秘的牌灵使……究竟哪一张才是你的牌灵呢?姐姐我可是很好奇啊。』
  圣枪再度举起,安菲娜微微屈膝,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嗯,我知道了,看来不管是小里还是姐姐看来,我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啊。那么……好吧,姐姐,如你所愿。』一边说着认命的话语,一边朝着她走去,将手掌摊开朝着地面,完好的右臂笔直地朝着右侧伸去。我缓缓开口:『牌灵具现……』环形的23张阿卡那,the chaiot的王牌在手心浮现,化为光华,具现出王者的誓言之枪。
  『既然姐姐用朗基努斯的话,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用这把昆古尼尔吧。』单手握紧的,是比朗基努斯更加粗犷的枪身,古朴的外形仿佛石头雕刻而成。可是近两米的枪杆上却处处浮现着有如树木的纹理。虽然枪上附带的信仰不如圣枪深厚,但是要比神秘的话,昆古尼尔也是罕有对手。
  『昆古尼尔,奥丁神的佩枪,难道说安东的牌灵是The Chariot[战车]吗,那我上次遇见的那个家伙又该是什么呢?算了,怎么都好,既然你拔出武器,那就说明你也下定决心了吧。』
  『杀死姐姐的决心,我什么时候都没有下过。』再也不迷惘的自己,将昆古尼尔举至眼前。『可如果一点都不反抗的话,姐姐一定又会骂我的吧。』
  『说的好。』蓝色的魅影再度从眼前消失,同时启动的自己,沿着她的残影追逐着,人的残影,枪的残影,纠缠在一起随即分开,再度纠缠。无数次地交锋,哐哐的撞击声没有一刻停息。一刹那血花飞溅,当我们再度分开时,左臂已经被朗基努斯挑出一条长长的血痕。无数次剧烈的撞击让右手微微颤抖。
  我看了看被枪划出的伤口,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我的枪法本来就是姐姐教的,要打败学任何东西都比我快很多的姐姐,说老实话我可是一点自信也没有啊。』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留手,难道你认为我不敢杀死你吗。』安菲娜姐姐一脸不满地盯着我,眼角扫了扫沿着圣枪枪尖滴落的血花。
  『姐姐你是不死体质,而我的恢复能力又被圣枪所抑制,从一开始我就不过是在垂死挣扎而已。明明是姐姐耍赖又怎么能怪我呢。』不知道怎么回事,即使是这么紧张的空气中,内心都变得轻松许多,连如何吐槽都记起来的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真的又想叹气了。
  
  『是啊……既然这样的话,要试一下吗,彼此被枪所贯穿的滋味,感受彼此的血交融在一起的绝望,重温一下如何?』
  啊……想起来了,达哈希尔家的枪术和伊室家的杀人术的唯一的结合,当时因为这个,我和姐姐还被她父亲狠狠地责骂了一顿。
  想起往事的自己,嘴角不由地浮出笑容。『又要和那时一样吗,姐姐,这还真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啊。』
  魔力在身体中流转,加成,如同溪流汇成江河,最后以湖海的姿态被自己所召唤,将力量凝聚在右手,昆古尼尔的枪身被暗紫色的流光所包围。右手如同拉弓一般将枪尖拉至右胸一侧,万物静止,一切虚空。此枪为投枪,己之身亦为投枪的一部分,忘却生死的绝命之枪,却不是我们第一次使用的招式。
  因为它是名为伊室什刹亦是安东的自己,亲手杀死名为安菲娅姐姐的诅咒之枪。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很好,非常好……实在是让人怀念啊,我生前最后的记忆。』安菲娜脸上忽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和我摆出了同样的战姿。
  是吗,那么,这一次的结局又会是怎么样呢?
  
  没有任何先兆,同时跃起的两人将虚空打破,身影在一瞬间重合了。足以劈开时间的速度,以生命为代价的一击,彼此的力量彻彻底底地贯注在对方身上。
  嗤——沉闷的穿透声,我们俩的身体重重地撞在了一起,停了下来。最后之姿,彼此仿佛紧紧相依。
  滴滴——答答——,我低下头,看着右胸上露出的半截枪身,朗基努斯已经毫无疑问地贯入了我的身体。
  恶寒沿着胸口迅速向全身弥漫。无法再握紧神枪的右手,慢慢松开。『哐啷』一声,昆古尼尔掉落地面。
  『你……你这个笨蛋!』安菲娜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她慢慢松开手,失去了支持的我再也无力站立,只能缓缓地倒在她的怀里。
  『为什么不刺进来!你不是想试一下我这个身体会不会再死一次吗??你就这么想……这么想被我杀死吗?』
  原本已经模糊的意识,被耳边愤怒的责问声所维系着,我努力地扯出一丝笑容,『不好意思啊,看来又要弄脏你的衣服了……』
  
  对了,还有些话没有说吧,我努力地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在她的耳边轻轻说着自己曾经想说却无法说出口的话语。『说过的呀……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杀死姐姐的觉悟……可是姐姐被自己杀死,自己竟然会活了下来的事实也是没办法改变的……原本是想着要一起死去才是,可是偏偏自己活了下来,被姐姐责怪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那双熟悉的手臂并没有再一次推开我,而是将我紧紧抱住。还有的,便是姐姐咬牙切齿的声音『就因为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事情!你就不能再次把我杀死吗,难道说你一定要被我杀死才满足吗,你这个自虐狂也给我好好反省一下吧!』
  什么嘛,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就不能稍微温柔一点吗。我在心里抱怨着。
  『可是……安菲娜姐姐,即使是这样,我也没有后悔喔,既然自己一个人活了下来,那我就只能连同姐姐的份一起活下去。可是……能再次见到姐姐实在是太好了……你不是教我们吗,欠了别人的东西一定要还,现在不把‘死’还给你,可是会被你骂的吧……』
  『混蛋混蛋混蛋!!!!!!你死了我才会骂你!好心就用你的破脑子想想,死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还的了我呢!?你既然杀了我,就要负起杀了我的责任!在见面之前我可是有好好地想过让你这个笨蛋赔偿我和生命等价的金钱,可是你现在竟然想用死来逃避堆积如山的债务??听到没有!!!安东!!』
  听到什么的,你喊得那么大声,我怎么可能听不到啊~~可是,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仍然插在胸口的圣枪,似乎将我的生命之力都要吸收殆尽了。但是,为什么我会感到脖子后面,会有着一股湿润的温暖在流淌……
  『嗯……我说啊,再度刺中姐姐的事情, 我可是怎么也不想做第二次了……就算死不了,被刺中也会很痛的吧……安菲娜……姐姐……』
  还未说完的话语,再也维持不了的意识,就这样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似乎在那遥远的地方有着孩子的呼喊……可是已经无法回应了……
  『能见到姐姐……实在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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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1 ---绪方小里·平行交错---
  
  『阿伊!不要!!』我低着头捂住嘴巴,眼泪夺眶而出。
  听见阿伊被贯穿的声音,自己的心仿佛也被一并贯穿。
  自己早就梦到了这个场面不是吗,可是为什么仍然无法接受呢。
  既然无法接受,那就不要接受好了!既然梦到了噩梦,那就醒过来吧!
  趁着艾米娜同样无法自持之时,我一把挣脱她的手,朝着阿伊的方向跑去。
  哪怕是看不到,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便是我的方向。
  可是……这样的愿望,我是想要一直下去的啊!
  摸到了,可是,阿伊的胸口竟然变得这么冰冷。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倒吊男的牌灵吗,怎么会在这里死掉呢!
  我抱着他慢慢僵硬的尸体,眼泪不停地滴落,看不到这个场面的自己,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笨蛋……』那个女人喃喃地说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笨蛋笨蛋什么的……我已经听够了。』我慢慢站了起来,站在她的面前。
  从心房满溢的愤怒如果再不宣泄的话,也许我会就这样坏掉的。
  『不是吗……人只要死了,就什么意义也没有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向我讨取了死亡,那岂不是最大的笨蛋吗!』
  她的声音竟然微微有些发颤,难道你也会可怜被你所杀死的『弟弟』吗?那你为什么要杀死他呢!
  『这样啊……既然阿伊已经不在了,那我也没有必要顾忌什么了吧。你们这些家伙……统统给我去死吧!』
  冷冽的寒气从我颈项的肌肤透进来,即使看不到,我也知道那把圣枪的枪锋,现在离我不过一厘米。
  『愚者,就算你能杀死我,你认为我会给你机会吗。』那个女人冷冷地说。
  『就像毫不犹豫杀死你弟弟一样杀死我吗?』我的语气只会比她更加冰冷。
  什么嘛,竟然以为这样一个破兵器就能杀得死名为灵长目顶座的我。简直就是太天真了。
  『我……我……我根本就没有打算杀死他!』
  
  『人都死了,你说这些还有用吗?』愤怒,只剩下愤怒的自己,终于抑制不了吟唱的声响。
  都给我去死吧,哪怕我会因此被世界所侵蚀,也要让你们化为虚无。
  判定吧,裁决吧,修正吧,一切有罪之人,一切非法之物,消弭吧!
  呜……
  忽然,从身后伸出一只手,将我吟唱的嘴巴牢牢捂住。『你不要乱来,小里。』
  『艾米娜?!』我含糊地喊着她的名字,惊讶地试图挣脱,可是她一把将我抱了起来。
  『先等一下,‘皇帝’来了。』
  『啊?』几乎要失去理智的自己,这才听到在不远的地方,螺旋桨的呼啸声。
  
  『各位,似乎我来迟了,真抱歉。』
  『哦,莫非是尤金阁下?』圣葬机关的首领,一直没有作声的旁观者,此时忽然发出懒洋洋的问候声。
  『正是在下,很久都没有圣庭的来客踏入中央,各位还真是稀客啊。』
  弗雷德家——阿卡那的资助者,横跨欧亚的隐秘财团。而财团的首脑,便是阿卡那的No.4:『The Emperor』。
  『殿下,你怎么出来了?』尤金有些惊讶地问我。
  『……都是因为阿伊……阿伊这个样子……』 尤金是少数几个详细了解绪方小里存在的阿卡那顶柱之一。因此我相信他知道我在说些什么。
  『这样啊……难道说,殿下你又没有做完梦就强制醒了过来吗。』
  『这样的噩梦,谁会想做完啊!本来就不过是梦而已……』我有些气恼地说,这个家伙,难道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环境吗,竟然说着这么悠哉的话!
  『嗯……我刚刚从圣庭回来,具体的事情也是刚刚才有所了解。让我先看看。』说完他的脚步声开始朝着阿伊那走去。
  我这才想起,尤金在没有继承弗雷德家时,就已经是一个优秀的医生了。
  一阵难言的沉默……只是能够听见呼吸声,和尤金检查伊室身体的动静。
  『那个……怎么样了……』我有些忐忑不安地开口,虽然对阿伊不是没有信心,但这把枪可是曾将人主杀死的灭罪之器,被这把枪贯穿的话……
  
  『安菲娜小姐,我能否问你一个问题。』尤金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转向了手持圣枪的安菲娜。
  『请说。』
  『冒昧问一句,伊室先生身上的旧伤,是小姐造成的吗?』
  『…………』那个女人沉默了一阵,终于回答道:『是的。』
  『嗯,那我明白了。』
  又是一阵衣服的摩擦声,尤金站了起来,走到我的面前,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脑袋。
  『所以说啊,殿下以后干事可不能再那么冲动了。要是你也做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我就没有办法向伊室先生交代了。』
  『谁说没有办法……嗯?你说的是……!』原本想反驳的自己忽然明白过来,一阵巨大的喜悦犹如开闸一样在身体里奔流着,让我几乎无法站立。
  『虽然魔力几乎被吸收并且因为脱力而晕了过去,但是伊室先生并没有死去。』
  『真的吗?弗雷德先生,这是怎么回事?』艾米娜用同样惊喜的声音问他。
  『安菲娜小姐的圣枪,完全顺着伊室身上的旧伤贯穿了过去。那个贯入伤避开了重要的血脉,伊室在上一次的贯入后竟然能够活下来显然是一个奇迹。所以,也就是说,奇迹出现了第二次。他只是晕过去而已,不过就这样放着不管的话,也会因为过度失血而丧生的喔。还好在我的飞机上配备了能够满足急救要求的医疗组。』
  很快在他的指挥下,阿伊被他们抬上的飞机进行急救和后续的治疗工作。
  只能听见声音的自己,在心里暗暗祈祷:阿伊,你要是死了,我可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好了,西玛博士,能够告诉我,你真正的来意吗。』尤金欠了欠身,平静地向那人问明来意。
  『装坏人的时间可以结束了吗……说真的我还是有些不习惯哈。』完全失去恶意的声音,即使是声调一样,我也知道那个人的敌意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西玛博士带几个新晋的圣殿骑士跑到我的地盘来踩场。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在梦了也绝对不会出现的吧。』尤金发出淡淡的笑声。
  『嗯……我们和阿卡那之间的接触实在是太少了。圣庭上层本来就不鼓励我们主动和阿卡那接触,正好你上次有提到你们牌灵使的惊人能力,所以我想着还是要亲自来看一下比较好。』那个男人娓娓道来一切的原委。
  可是,竟然只是这样的事情……就是这样的事情便让阿伊受到这样的伤害!!实在太过分了!!原本消失的怒气又再度升起。
  『虽然我也对伊室先生有信心,但是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西玛?』
  『尤金你可别怪错人了……这和我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虽然上次在西方总部和你们的the chariot交手是我的建议,但是这一次可完全是安菲娜自己的独断,她说要好好教训这个不成才的弟弟。当然,我也想知道,这个传说中的牌灵使的真正实力。』
  『明明刚刚还口口声声说着要摧毁阿卡那的……』我没好气地嘟囔一句。
  『呜……』那个女人现在一定在盯着我吧。难道不是你的错吗!竟然还想辩解吗?
  『这样啊……那伊室先生的事,就当是他们内部的家庭暴力好了。』尤金很快做出了最后的结论。
  『不过……莫非是圣庭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希望阿卡那施出牌灵使级别的援助吗?』已经想好前因后果的艾米娜,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嗯……虽然不想承认,但正是如此,我对伊室先生的伤势感到抱歉。不过一开始你们也打晕了李约瑟,大家算是扯平吧。』
  『这次前来,的确是作为圣庭的代表,商讨一下……借力的相关事宜。』
  那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地步了吗,连不可一世的圣庭,也不得不主动向阿卡那伸出了和解的手。
  我动了动嘴角,终究不愿意再多说什么。
  因为,这已经不是我所关心的问题了。
  现在我想做的,只是尽快赶到那个笨家伙的身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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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3 ---伊室什刹·后悔之代价---
  
  从噩梦中惊醒,才明白,以为活着才是最大噩梦的自己,原来也会做噩梦。
  许久未睁开的眼睛被阳光刺痛,下意识眯了眯眼,听见身旁那个女人的声音。
  『还真可惜啊,看来你这次还是死不了啊。』
  艾尔米亚的双手在胸前交叉,就这样坐在床边,懒洋洋地盯着我。
  这才明白自己的处境:全身缠满纱带的自己,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当然,现在这个身体,是觉得不可能感觉到『舒服』的。
  『这是对就快死掉的我的态度吗……现实还真是残酷啊。』我嘟囔着,试图坐起来。发现自己的身上,有另外一个人正趴伏在上面。
  ……是小里吗。我疑惑地看了看艾尔米亚。
  『你也知道自己快死了呀……我还以为伊室什刹早就认定自己是不死怪物的。真让人失望啊……』
  『与其在这里吐槽还不如告诉我现在是什么状况。』我耸了耸肩,立刻感到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痛,连表情都有些扭曲起来。
  『嗯……还真是尽责啊,是不是该发你个一吨重的大奖什么的呢?哈哈。』
  虽然我也觉得艾尔米亚显然是在公报私仇,但是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也的确没有反击的本钱,只能歹势地举起双手投降。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你就放我一回吧。再不快点说些有用的,我就只能自己去王庭问了。』
  『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算了,反正那个孩子醒过来你也少不了一顿责怪的,我就放过你这一次吧!』艾尔米亚一脸不满地看着我。
  『先说小的吧,现在是早上10点,这个孩子从你躺在这个床上开始就一直呆在你身边,刚刚才因为疲累而睡过去了,要知道她在战斗中可是使用了牌灵的。怎么劝都不听。她可是很担心你呢。』
  这种事情你不说我也知道的,看到艾尔米亚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我面带歉意地说:『连艾尔米亚也一直没睡吗……实在是对不起。』
  『哪里有这种事!!我干嘛要为了你这个笨蛋不睡觉啊……呜……』她忽然面带红晕地将头扭到一边去。『小里不睡的话,人家也不好意思离开啊。』
  『真不可爱的家伙。』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坐起身子,将趴在我大腿上的小里整个抱了起来,放在我睡床的里侧。
  小里依旧呼呼地睡着,这会和以前一样吧,也许很快就醒,也许又要睡上三五个月,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只有等她醒了再好好地道歉吧。
  艾尔米亚站起来,帮我把枕头垫高,然后将桌上装药的碗递给我,才又重新坐回去。
  我端着碗喝了一口,继续问她:『这么说,圣葬机关真的只是来测验我们的实力啊。而且,弗雷德最后还是赶到了。』
  『的确,他们这次来,是主动寻求阿卡那帮助的。』
  『那……安菲娜回去了吗?』
  『哦?还想让人家在你的胸口插多几个洞吗?看来你吃的教训似乎还不够的样子嘛。』艾尔米亚的脸色一沉,嘴角立刻扯出了一丝冷笑。
  ……我不发一言,只是慢慢地喝着苦涩的汤药。艾尔米亚虽然只是坐着,却是一脸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
  『你想知道什么。』我暗暗叹了口气,将空碗递给她。
  『没,没有啊……呜……那个,安菲娜是你的姐姐吗?』
  『不是。』我淡淡地说,重新闭上眼睛。
  『啊……』她张了张口,终于还是放弃了。
  『你想听的话,也不是说不可以。不过都是一些过去的事情了。』
  『……很悲伤的过去吗?』
  『无法否认结局如你所想,但过程,却是伊室什刹生命中最快乐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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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还是在伊室有树失踪后的第二年,被认为是怪物的兄弟俩,被遗弃在繁华的城市中。
  也不能说恨那个被自己叫做母亲的女人,我也知道,伊室家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
  我们俩就这样流浪,12岁的自己带着9岁的弟弟。从东方一直走到了北方。
  虽然也想说是奇迹,但没有目标的自己,只是简单地认为:如果不走下去,也许就不能活下去。
  但是,北方的冬天显然不是一直生活在南方的我们可以想象的,就在进入北方森林的第一个冬天,
  伊室什刹和伊室乱斗倒在了暴风雪中。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当我一头栽倒在厚厚积雪中的时候,
  我们和安菲娜相遇了。
  现在想起来,当那个冰冷的身体被异性紧紧抱住,我才第一次觉得人的体温,竟然是如此温暖。
  你也许听说过,在十年前,那个忽然消失的北方望族——米哈伊尔。
  安菲娜便是米哈伊尔家的三小姐,也是他们家里最小的一个孩子。当时仅仅比我大6个月。
  正如你所猜测的,米哈伊尔接纳了我们两兄弟。因为当时的自己害怕阿卡那的追踪,一直不肯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他们。
  安菲娜便自作主张地给我俩起名字,她叫我为安东,而弟弟则是安德鲁。
  米哈伊尔的仁慈在当地是出名的,我俩不是作为奴仆,而被当作寄养在米哈伊尔家的孩子和其他米哈伊尔的子嗣一起被养育成人。
  再接下去的日子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米哈伊尔家虽然被称为『神之血』,在历史上也曾经出过出名的魔法师。
  但是他们并没有刻意在子嗣中挑选继承者,反而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普通的奉神者。
  从那时候起,我和弟弟经常和安菲娜一起,学习,生活,玩耍……这几乎让我都快忘记,自己身为伊室家一员所背负的悲惨命运。
  总是在睡前默默祈祷,希望新的一天也和过去的日子一样平常并且幸福着。
  乱斗他离开伊室家的时候只有七岁,因此他几乎没有太多过去的回忆,而我却从小被父亲教导,学习伊室家家传的杀人术。
  因此当和安菲娜一起学习米哈伊尔家家传的枪术时,我俩出于好玩的心理,自创了一招近身枪术——『时刹』
  这个枪术当时也只是两人空手比划,『时刹』是连练习都不可能做到,因为伊室家的杀人术,出手便是生死。
  为什么作为米哈伊尔的三小姐,安菲娜会学习女性所不擅长的枪术。一开始我也不明白其中缘故,
  直到一切都无法挽回时,我才知道,安菲娜注定要成为米哈伊尔家下一任的家主。
  因为她身上背负着,是米哈伊尔家早已湮没在历史之中的非人之血,也就是被外人称为『神之血』的继承之物。
  在魔法上属于『目见』的一种,可以看到人体的血,并能通过理解其中的『理』而改变血脉的流向大小,达到杀人或者救人的目的。
  一旦成长完全,即使是不和别人的身体接触,也能够通过『看见』而直接改变体内血的『形』。
  严格上来说,这是和伊室家杀人术完全相反但却一样可怕的体术,但是米哈伊尔家并没有将它用在杀人。
  上一任继承者,就是因为利用『目见』来治病救人,而被圣庭册封为『圣人』。但他也因为过度消耗自身,而在40岁不到的年龄便悄然逝去。
  这当然也是世界集体抑制力的一种。
  安菲娜是近一百年来米哈伊尔家唯一继承神之血的子嗣,而且她的聪明也是远在我之上。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继承下一代家主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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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如何讲下去。
  阳光穿过高大的彩绘玻璃,幻化斑驳的色彩柔和地散落在卧室里的每个角落。
  艾尔米亚静静地坐在那里,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手被她轻轻握住,彼此间沉默着。
  我看了看她,同样是以家主的目标被培养的艾尔米亚,总是喜欢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展示出任性真面目的家伙。
  有时候也会让我想起和她有着同样命运的安菲娜。
  如果……不,已经不需要如果了。
  『还要睡一阵吗?』毫不在意我没有讲完的故事,艾尔米亚温柔地说。
  我摇了摇头,继续说着故事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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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菲娜在她18岁生日前的一个月,患上了一种未知的血液病。
  这种病使得她全身剧烈疼痛,无法入睡。一下子就击倒了坚强的她。
  所有的医生都说从未见过这种病症,而安菲娜的身子也一天天的坏下去。
  当时米哈伊尔家用尽了所有可以想到的方法,祈祷驱邪除魔……但是所有的努力都没有效果。
  就在某一天我去教堂为姐姐祈祷时,一个异乡人叫住了我。
  他说他有办法让安菲娜活下去。
  当时的自己脑子里就只想着如何让姐姐活下来,因此哭泣着请求那人救她。
  异乡人说没有问题,但是有一位药,必须去极北森林中的山谷深处才可以找到——熊王胆。
  熊王被视为当地的守护神,因此别说是杀它,就是走进他的领地也被视为是犯戒。会被当地人驱逐。
  可是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这些根本不算什么,只要安菲娜能够活下去,哪怕让我离开米哈伊尔家也可以。
  就在12月末,我孤身一人进入极北森林。用伊室家的杀人术掠夺了熊王的生命,并摘下了它的胆带回米哈伊尔。
  带着满身的伤口,我把熊胆交给了异乡人,第二天他交给了我一瓶药水,说这就是救安菲娜的药。
  那是8年前平安夜的晚上,我亲手喂了安菲娜喝下药,让我喜出望外的是,喝完药的安菲娜很快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再也没有喊痛。
  第二天的圣诞节,安菲娜一直都在沉睡着,整个米哈伊尔家陷入了欢喜之中,并准备盛大的圣诞party。
  而为了避开人们对我身上伤势产生怀疑,一大早我便偷偷跑到了外面找寻异乡人。
  
  异乡人骗我喝下了含有麻醉剂的饮料,并且告诉我,一切的真相,以及所有的结末。
  ……等我醒来,他已经没有踪影,我立刻跑回米哈伊尔家。
  此时圣诞晚会已经变成了修罗场。
  无数支离破碎的人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大宅里的任何地方。
  没有哭喊者,所有人都变成了肉块,残渣。
  墙壁上和地面上到处都是大滩的鲜血。米哈伊尔家的血沿着楼道汇聚成河,在我的眼前淌过。
  陷入疯狂的自己奔跑着来到了安菲娜的房间。在我眼前的却是安菲娜掐住伊室乱斗的脖子,将昏死的他按在墙上。
  洁白高贵的礼服已经被鲜血染红,安菲娜回过头冷冷看了我一眼,当时心脏仿佛马上被人用手狠狠拽住,瞬间剧烈的痛苦让我倒在了地上。
  异乡人告诉我。
  米哈伊尔家的血并非神赐,而是在遥远的过去,长生种和短生种所结合的后代。
  因为短生种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完整的鲜血,所以米哈伊尔家并没有完整地继承
  即使在长生种中也被视为是稀有种的猎魔之血。
  但是……安菲娜实在是过于优秀了,连她身上的血,也几乎是接近纯种的猎魔之血,正是因为这样,短生种身体即使再优秀,也会因为无法承受长生种鲜血的成长而逐渐崩溃。
  这本来是为了保护米哈伊尔家的名誉,以人的身份死去的证明。
  但是那个异乡人给的药,并不是为了压制猎魔之血,而是让短生种的身体出现突变,来使得自身超越短生种的极限,以达到控制血液的目的。
  狩猎冲动。
  这是猎魔之血名字的由来,猎魔之血在长生种中也是不详之血,因为它使得拥有者能够从长生种的死亡中获取冲动的快感。
  但是觉醒后的安菲娜并不知道杀死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让她满足,无法忍受冲动的她在无意识下开始进入了疯狂杀戮,直至杀光米哈伊尔家所有的人。
  不断地杀人,却无法得到满足,越是杀人,越是止不住杀人的冲动。当她恢复意识时,整个米哈伊尔家只剩下她一个人。
  还有我们兄弟俩。
  也许是因为伊室家的血,应该因为心脏衰竭而死的我并没有死去。
  原本已经恢复意识的安菲娜,同样因为我身上伊室家的血,使得猎魔之血又再次沸腾。
  这是我们早已注定的结局。即使米哈伊尔家的结末,亦是伊室家的结末。
  都是我无法挽回的罪孽。
  和安菲娜交手的自己,一次次地在生和死的边缘挣扎,虽然彼此的能力相差不多,但是完全觉醒的猎魔之血,已经拥有彻底压倒我的实力。
  现在想想,也许安菲娜在下意识中已经对我手下留情了。
  终于在最后一次清醒中,安菲娜哭着请求我,将她杀死。她还不知道,造成这一起的罪魁祸首,就是她亲爱的弟弟。
  就是这样,我们彼此拿着米哈伊尔家的长枪,以自己的意愿结束了战斗。
  『时刹』——彼此的枪头贯穿对方的心脏,然后彼此紧紧拥抱在一起。向对方一次次重复着。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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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你却活下来了……』 艾尔米亚低声说着。
  『是啊,我活下来了。可你知道吗,那是因为在贯穿的刹那,安菲娜姐姐用她的能力将我心脏的血脉全部移位,枪尖紧挨着心脏穿过,却还是活了下来……』
  艾尔米亚并没有安慰我,生为非人家系的家长,她早也知道,这种事情,在漫长的历史中出现的实在是太多了。
  正因为这样,才需要阿卡那。
  正因为这样,才不能后悔。
  『那个异乡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竟然知道那么多关于米哈伊尔家的过去。』
  『嗯……我也不清楚他的目的,虽然后面有调查过,但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而且……安菲娜竟然成为了教廷的 The saint 。实在是我们要面对的强大对手啊。』
  『不管怎样,能够和安菲娜相见,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不在意地说,将身上被子掀开一角——脸上一红。
  『你……能否出去一下。』我呐呐地说。
  『什么嘛,你身上的纱布不还是我和小里两个人帮你换的嘛,现在才来害羞实在是太迟了喔。』艾尔米亚一脸坏笑地瞧着我。
  『What??该死的皇帝……』我暗暗咒骂着那个自作主张的家伙,将被子重新盖上。
  『话说你俩没有趁我无力化而做出什么有碍牌灵使形象的举动吧~~』
  『呵呵……去死!』她毫不客气地隔着被子,一拳砸在我的腰间。
  『……』我老老实实地闭上嘴,龇着牙双眼反白,仰头长叹。
  『你不觉得自己自从见到你那‘可爱’的姐姐后整个人都变贫了??果然还是爱的力量是无穷的啊~~』艾尔米亚叉着腰,依旧是冷笑着。
  『投降。我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架。那么,请问艾尔米亚大小姐能否出去一下呢,光天化日在男子宿舍逗留,传出去可是有损瓦伦丁家名誉的吧。』
  『哼!』艾尔米亚的脸微微一红,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
  『尤金先生说你醒了就和我一起去他那,似乎有些具体的安排要和我们交代,我在外面,你最好快一点。』
  『是是是。』我叹了一口气,等到她出去后,我回过头看了一下睡在内侧的小里。
  她已经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墙壁。
  『醒了很久吗。在想什么?』
  『嗯。一直坚持着不睡。正在想着要不要以后都不理阿伊算了。』她嘟着嘴,并没有转过身看我。
  我苦笑了一阵,老老实实地向她道歉。『对不起。』
  『没什么啦,人家也明白的嘛,阿伊看到了姐姐,当然会忘记小里啦。』
  『哪里有啊……』
  『哪里没有!』小里回过头,脸上已经满面泪水。
  『你就这样子……这样子…………呜……也不怕把小里一个人丢在这里……你……你你……呜』
  小里抽泣着,压抑的哭声让我有些心痛。『我不会死的呀,你难道对我不放心吗。』
  『要是有意外怎么办啊!你知不知道人家看到朗基努斯插进去的时候,差点连心跳都停了!要不是尤金来……要不是尤金来,我早就将他们全部抹杀掉!』
  小里哭喊着,一头埋进我的怀里。『你就不能……你就不能稍稍让人安心一些吗!!』
  『知道啦,知道啦』我轻轻拍着她的背部,尽力笑着。『以后我会注意的,再也不让你担心了。』
  『你发誓!』
  『我说过的话,每句都是誓言。』
  小里抬起头,直直地盯着我看。『要是下次再让我看到这样的事情,我就一头睡过去,再也不醒来。不管阿伊老了还是死了,我都不醒来了。』
  『是是是,殿下。你也该睡了。再坚持下去,身体可是会受不了的。』我抱起她,让她重新躺下去。
  『嗯……』小里闭上眼睛,喃喃地小声说着:『晚安了,小伊。下次记得早点回来喔。』
  『晚安了,殿下,不,小里。好梦……』
  我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轻轻擦去她未干的泪痕。
  这一次,也许真的要过些日子才能再见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Normal End
  
  3.04 ---伊室什刹·永远之言1---
  
  黑暗中,一双小手从后面攀上了我的脖子。
  在胸前交叉的手,轻枕在我肩上的脑袋,
  她用甜美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地说着,抱怨的语句。
  『哎~~阿伊呀,不要总是在发呆,偶尔也要陪人家玩一下嘛。』
  不过是稚嫩的女声,却偏偏有着让人安定下来的力量。
  我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黑暗。
  抹出一丝谁也看不见的笑容,我向后面伸出双臂,
  将那个娇小的身躯,搂抱在自己的怀里。
  就这样双手环抱着女孩的腰肢,让两人正对。
  『殿下睡醒了吗,这一次。似乎稍微早了一点。』
  我恭敬地说。
  那个孩子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嘴角,确认着。
  『你又在笑了呀。明明笑的比谁都好看,为什么总是不让别人看到呢?』
  『因为我的笑容,只会让人感到悲哀而已。』
  我自嘲着,左手轻捋着她那披肩的长发,右手轻轻敲出响指,点燃了大殿里面的烛火。
  这孩子看上去只不过十岁左右,却有着让女神都自惭形愧的面容。
  小小的身子却只是简单的用一件白色长袍笼着。
  此时她眯着双眼缩起脖子。像只小猫似的露出满足的神色。
  『为什么要打灯呢,即使这样我也看不见你呀。』
  孩子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虽然已经睁着眼睛,虽然双眼比任何人都要深邃。
  但也深邃得无法向外透射出一丝的光芒
  我知道的,这孩子看不见任何东西。
  『但我可以看见你呀,殿下。』我这样回答她。
  『不要老是殿下殿下的叫嘛,要不然我可是会不高兴的喔。』
  『嗯,知道了,小里。』
  虽然明白这样亲切的称呼是对这孩子的侮辱,
  但我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回应着她的希望。
  『嗯!』小里满意地笑着,紧紧搂着我的脖子
  将小脸在我的胸前蹭来蹭去。
  『阿伊啊,我们去洗澡吧。睡了那么久,人家全身都很不舒服呀。』
  她抬起头,满脸期待地盯着我。
  我有些无奈地用手背轻轻抚过她的脸蛋。
  『外面不是有侍女吗,为什么总让我做这些事情啊。我可是侍卫,不是佣人喔。』
  『哪里有啊,阿伊是我的朋友呀,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人家可不会勉强的喔……』
  虽然嘴里说这不会勉强,但那一脸失望的神情,又怎么可能让我说出拒绝的话呢?
  『乐意之至。』
  我这样说着,将她抱起,从那大得有些夸张的床前走过,来到大殿的一侧,那是她洗漱的地方。
  拉开用以遮掩的紫色帷布,将她的长袍解开搭在架上。将这个身子轻轻放入满是温水的浴池里。
  小里坐在水里,露出洁白无瑕的双肩。
  饶有兴致用小手拍打着水面,听着哗哗的水声,似乎很有趣的样子。
  我小心地把皂液涂抹在她的头上,将十指插入她乌黑的长发中,上下左右地细细揉搓着。
  『事先申明,你的身子可是要你自己擦喔。』
  『什么啊,面对这样的身子阿伊也会有冲动吗?真看不出阿伊是这样人呢?嘻嘻。』
  小里从头上抓出一串泡泡,放在手心里用力地吹着。泡泡纷纷扬扬地被吹起
  虽然看不到,但小里还是格格地笑个不停。
  『这个身子……其实很美丽的。』说着这样的话,即使是我的脸也未免有些发烫。
  『是吗……能被阿伊赞美,还真是幸福得有些过分呢,就像是梦一样。』
  小里的声音稍微低了一些,喃喃地说着莫名的话语。
  『还没睡醒吗,小里?看样子你做了一个好梦啊。』
  『嗯,虽然不能和阿伊说,但真的是难得的好梦呢。连我都感到幸福起来了。』
  她用力地点着头,将头上的泡沫甩得到处都是。
  『幸福……吗?』我低声地说着,不知怎么,心里有些难过起来
  『幸福……呢!』小里转过头,用湿漉漉地双手环绕着我的脖子,笑着重复。
  『所以……请不要露出……这种悲伤的表情,好吗,阿伊?』
  可是为什么,既然幸福的话,又为什么要发出这种悲伤的声音呢。
  我有些怨恨什么都知晓的自己……
  正是因为知晓,所以才无法说出安慰的话语。
  明知道是骗人,明知道是谎言。即使是安慰之言。
  只要一说出口,便连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无法原谅不可能让女孩幸福的自己。
  什么呀,明明你什么都看不到的吧。
  我牵着她的手,让她触摸我的嘴角。
  『我可是在笑着喔,一直都在笑着呢。』
  小里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嗯,要一直笑喔。阿伊的笑容,最好看了!』
  两人没有继续说话,大殿里安静着,只有手指和头发的摩擦声,和潺潺的水声。
  『哎,阿伊你会寂寞吗?』小里忽然开口。
  『哦,怎么忽然想到问这个。你知道什么叫寂寞吗?』我有些疑惑地问她。
  『啊,前一阵子艾尔米亚姐姐和我聊天的时候,说起她偶尔也会感到寂寞,所以也问一下阿伊咯。』
  『嗯……这样啊,那我倒是不会。』我想了想,照实回答她。
  『为什么呢?阿伊不是一个人住吗?』小里微微侧着头,有些不解。
  『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话,是不会感到寂寞的喔。』
  『寂寞啊,是因为我们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心里想起了另外的一个人,所以才会寂寞呀。』
  这是我犯的第一个错误。
  『因为将心分了一部分在别人身上,所以就不再完整了呀,当自己的心和那残缺的一块发生感应,人就会寂寞了吗……』
  小里的说法让我感到有些意外。
  『这是艾尔米亚说的吗?那小里也会感到寂寞吗?』
  这是我犯的第二个,也是最致命的错误。
  这个孩子是不会感到寂寞的,准确来说,是不能感到寂寞。
  因为她一直这样孤独地存在着。这已经够悲哀了。
  如果还会感到寂寞的话
  那将是怎样的一种悲哀。
  『嗯,会喔,虽然不是总是这样,但小里有时会在想起阿伊的时候,感到有一点点寂寞呢。』
  我说不出任何的话语。安慰的话语解释的话语都不可能说出口。
  只能沉默着,剩下的,还是沉默。
  『要冲水了喔。』我对她说。
  『再洗多一会儿嘛……好舒服呢。』少女有些不满地扭动身子。
  『够久了,现在的时间也不早了。再不出去晒晒太阳的话可是不行的。』
  『嗯……时间什么的对我来说本来就没有意义嘛。阿伊真是笨蛋!』
  『不要再说这么任性的话。』我停下了手,有些不满的说。
  原本不会说出的话语,因为她的话语而使得我不由地焦躁起来。
  『本来就是嘛……
  对我来说,时间什么的本来就没有意义嘛!
  阿伊出生的时候我就是这个样子,
  现在阿伊帮我洗澡的时候我也是这个样子。
  等到阿伊老了,死掉了,
  我再也看不到阿伊的时候,
  我还是这个样子啊!
  一直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啊!』
  小里的声音忽然高了起来,声音里带着让人心碎的哭腔。
  听见她的哭诉,我咬着牙,向她探出身子
  就这样紧紧地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小里。』
  明知道是谎言,明知道是罪孽。明知道会让彼此更加的痛苦。
  我还是做出了属于伊室什刹的选择。
  哪怕无法原谅,我都不会后悔的。
  等到不得不留着她孤独一人时,再向她忏悔吧。
  『嗯,我相信喔,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小里这样说着,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记得喔,要永远在一起。
  她的眼睛,仿佛黑曜石一般
  向我传递着如此坚定的信念。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True End
  
  0.01 ---The others·永远之言2---
  
  如果没有记忆的话,还有永远吗?
  如果被所有人所遗忘的话,还是存在吗?
  
  沉重的木门被人慢慢推开。那个等待很久的男子,第一次走进这个传说的隐秘之所。
  体内澎湃的力量,似乎因为嗅到了同类的气息而不断鼓动着,让他感到莫名的兴奋。
  但是,哪怕只是踩在这最普通的青石砖上,也让男子全身感到一种久违感。
  反复刚刚离开,再度回来。
  回来?那个男子皱了皱眉头。不能理解自己的脑海中为何会出现这个词语。
  明明只是第一次进来。
  阿卡那……哥哥……小里……
  刚刚想到这里,剧烈的疼痛仿佛要将大脑炸开,
  他用力地按了按太阳穴,继续在昏暗的房间里行走。
  回去哪里呢……
  他也不知道。
  男子知道,自己早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来了吗,阿伊?』
  在昏暗深处,传来了房屋主人的声音。
  虽然只是稚嫩的声音,却不夹杂一丝的恐惧迷茫。
  男子的嘴角不由地扯出微笑,『不愧是灵长目顶座。还是说,你以为会是哥哥呢。』
  『有不同吗,阿伊,过来,我在这儿。』
  仿佛能够看见,那个女孩脸上淡然的笑容。
  头痛……似乎越来越厉害了。
  还差一点,只要能够和她共融……世界,新的世界就会完成了……
  男子,嗯,也就是伊室乱斗,继续向黑暗中走去。
  不快点不可以,哥哥就要来了。
  我要快一点……
  
  在极其昏暗的光线下,女孩子穿着极普通的白色碎花连衣裙,乖乖地坐在床边,似乎一早便在等待着。
  等待着谁的到来呢?
  伊室乱斗有些错愕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时间也只是站在那里,忘记该干什么。
  轻轻拉起帷幕,阳光的残骸从缝隙中穿透进来。
  那些细小的微尘仿佛在阳光中欢呼起舞,阳光穿过它们,温柔地洒落在女孩身上。
  女孩如同大理石雕塑一般静静地坐着,微微侧头,仿佛在等待着什么的出现。
  
  『我回来了,小里。』
  仿佛是要回应女孩的期待。未曾考虑的话语,不由自主地从伊室乱斗的唇间吐出。
  这一切却是如此的习以为常。
  听见了答复,少女原本平静的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不过是一个10岁的女孩子,却已是如此美丽。
  对自己的表现感到错愕的乱斗,不由出神地看着少女。听着她满怀喜悦的说。
  『嗯!坐这吧。』
  少女轻轻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
  
  伊室有些气馁地坐在她身边,努力想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共融……新的世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乱斗总会感到头痛,连那些本该记住的东西都经常忘记。
  『怎么不说话了,阿伊?』
  又是这个称呼,乱斗没有好奇地耸了耸肩,『你总是这样称呼我哥的吧?还真是够肉麻啊。』
  还好没有艾歌听到,不然一定会被她嘲笑得无地自容……
  艾歌……
  一闪而过的念头让乱斗再次皱了皱眉头,她是谁呢,怎么会忽然想起这个名字?
  让自己微微有些心痛,却又有一丝温暖。
  『阿伊就是阿伊,有什么肉麻呢,哈哈——阿伊莫非有什么坏念头了。还是说……终于要对我下手了?』
  这个女孩完全没有被杀的危机感,只是和平常一样说着让人苦笑的话语。
  平常……为何我总会想起这些莫名其妙的词语。乱斗有些苦恼想着,随意地回答道。
  『你放过我吧……我可是有喜欢的人了。』
  『啊哈……那是谁呢?』
  是……谁呢?
  乱斗忽然迷惑起来……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个背影,却在手无法触及的极远之处。
  他终于放弃地深深叹了一口气,仰面倒在床上,摊开双手。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床顶。
  自己为什么总是会做些莫名的事情呢?
  
  忽然感到有个小手在自己的眉头上用力揉着。
  另外一只手,很自然地撑在胸膛上。
  『总是皱眉头的话,可是很容易老的喔。』
  少女甜甜的声音在空气中婉转。
  『拜托,你有点危机感好吗。』伊室乱斗有些不满地说。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盗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挖地洞钻进金库,才发现其实大门没锁一样白痴。
  『啊哈,难道说求饶的话,阿伊会放过我吗,人家好害怕喔,呵呵呵。』
  柔弱无骨的身体,毫无忌惮地贴在乱斗的右边,甚至连小脑袋也枕在乱斗的手臂上。
  如同妖精一般说着调皮的话语。
  彻底脱力,人果然不可能和妖精沟通,伊室乱斗暗暗抱怨着,却也没有感到太多的反感。
  
  『我说,你知道我是来干嘛的吧,绪方小里。毕竟你的传说我也有听过一些。』
  『叫——小里!』啪的一声,她的手掌轻拍在我额头上。
  『嗯……何必那么计较啊,小里就小里呗。』
  『要一直记住喔,』她满意地点着头。『你是来和我共融的嘛,毕竟世界是你的牌灵啊。』
  『那你不害怕吗。怎么感觉反倒有些期待的样子……』乱斗愣愣地看着那女孩毫无光彩的眼睛。
  她真的是,什么都看不到吗。
  『哼哼,你不用期望我会有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喔,』小里有些嚣张地摆摆食指。
  『因为我可是从很早开始就看到了今天这一切。』
  『啊哈……真不愧是世界的缺陷啊。』毫无意义的赞美之词,因为自己是世界,而她是世界的缺陷。
  所以绪方小里是唯一和伊室乱斗站在同一平面的存在物。
  
  『还不动手吗?另一个阿伊就快来了喔。』
  『但‘世界’可是会把你整个人给吃掉的喔。你真的一点也不害怕。』乱斗有些不解。
  这个女孩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是共融,不是吃掉,你好歹也是世界的主人,怎么说出这么没有水平的话啊。』
  那个家伙,反倒是更像世界牌灵使的身份,一本正经地指正起乱斗。
  『对你而言有不同吗?』反正都会消失不是吗。
  『笨蛋,共融也就是共生,既是群体通过单一的个体意志来表达自身意愿的形式。』
  女孩的回答仿佛是一早便准备好似的。一点犹豫也没有。
  『所以绪方小里只是和‘世界’共融,既不是消失,也不是死喔。』
  啊哈,这样啊……虽然伊室乱斗还是不太懂,但既然被害人都这样说了,自己也不应该多说什么。
  
  『哎,你喜欢哥哥吗。』伊室乱斗仿佛聊家常似地开口。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问这个。
  『啊,你说的是那个阿伊呀。呵呵,妹妹当然会喜欢哥哥的啦。不过人家也喜欢你喔。』
  这个家伙咯咯地笑着,毫不客气地紧紧抱住乱斗的腰,悄悄将脑袋从手臂上移到他的胸膛。
  仿佛无尾熊一般,不,应该说是把伊室乱斗当成了巨大玩偶才更加准确。
  『两个人你都一样叫法,不是很容易弄混吗,把我和哥哥两个人。』
  『嗯……两个都是阿伊不是吗,反正你自己明白我叫的是你就好啦。这么小气的话可是会遭天谴的喔。』
  这和小气没有关系吧,伊室乱斗再次涌起绝望的感觉,低头看了看缠在自己身上的孩子,
  小心地,将手慢慢地移到她的背后,将这个身体,轻轻抱住。
  『我说的喜欢,不是那个喜欢啦。』有些无奈地接着这个莫名的话题,乱斗竟然有些期待起来。
  『哇……难道说阿伊的性取向开始堕落了吗,连这种身体都喜欢的话,可是不行的喔。』
  『那是什刹自己的问题,不过,你真的只是以妹妹的身份,喜欢伊室什刹吗。』
  『嗯呵呵……这个,谁知道呢?』孩子的样子瞬间从天真模式切换到妖精模式。
  伊室乱斗终于选择了放弃。他也知道,虽然这孩子看上去只有10岁,但已经比自己活的时间要长得多。
  『你还真是一个怪人啊,不但不反抗,还和杀自己的人这么亲热。』
  『嗯呵呵……虽然结论是正确的,但是理由却错了喔。』绪方小里有些得意地纠正。
  『因为如果这就是死的话,那么绪方小里还要感谢阿伊呢。』
  『啊?』伊室乱斗惊讶地看着这个孩子,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因为啊……死亡可是小里第二期待的事情喔。』
  『是这样啊……』伊室乱斗恍然大悟。
  没什么好奇怪的,既然有人想活下去,那么有人想死不也是正常吗
  不过……为什么是第二呢?
  
  『那你第一个愿望是什么呢?』伊室乱斗虽然并不是那么好奇的人。但是面对即将死去的孩子,他也不由多话起来。
  『第一个啊……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啦。只是阿伊很想知道吗?』孩子的笑容忽然诡异起来。
  『……算了,只是随口问问。那么……再见了,小里。』
  伊室乱斗说完最后的话,将绪方小里紧紧抱在怀里。
  『记得……要温柔一些喔,呵呵。』
  随着小里的声音,淡绿色的胶状物从伊室乱斗的身体中渗出来,慢慢地将绪方小里包裹进去。
  如同一个茧一般,便是『世界』的原形。小里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仿佛沉睡一般。
  连最起码的挣扎也没有。随着『世界』的胶体逐渐放出光芒,小里的身影也在茧中渐渐模糊起来。
  就这样被吸收,就这样被杀死。什么也不会剩下。
  这便是灵长目顶座,阿卡那牌灵使No.0 愚者绪方小里的结末。
  不过是早已看到的事情。
  『阿伊啊……』忽然,沉睡的孩子轻轻开口,即使是被茧包裹,声音还是如此清晰。
  『嗯?』
  『那个……第一个愿望啊,是希望能够和阿伊永远在一起喔。』
  心脏好像被什么猛烈地撞击了一下。伊室乱斗只是这样抱着消失中的绪方小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虽然活了很久,但是呢,只是活着的话,并不是永远喔。因为只是单独一个人活着而被所有人遗忘的话,那就不能说是永远不是吗?』
  孩子的脸上再次浮出深沉的笑容。
  『谢谢了……这样的话,就能和阿伊永远在一起了。请不要忘记小里喔……』
  『永远……吗?』乱斗喃喃地说,但是怀里的孩子,已经不可能回答了。
  完全被吞噬,仿佛从未存在。
  伊室乱斗维持着这个姿势,似乎仍想抓住什么,孩子却已经不在了。。
  不……乱斗可以感受到,那和其他人完全不同的力量,慢慢地融入自己的身体。
  但即使是如此强大,如此美妙的力量。
  让伊室乱斗感到的,依旧只是……空虚而已。
  名为『世界』的茧重新变回淡绿色的胶体,然后再度回到伊室乱斗的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伊室乱斗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已经可以感到……哥哥的气息了。
  明明以前是不能够做到的,难道是因为那个孩子的原因吗。
  乱斗下意识地将右手举至眼前,仔细端详着。
  回想着,在这个手掌上残留的,刚刚从那孩子的身上,感受到的温暖。
  真是毫无意义啊,这个孩子的存在仅仅是这种程度的事情吗。
  但如果这样,为何连自己都感到一丝的不舍呢……
  伊室的头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痛了。他回过头,最后一次看了眼没有主人的大殿。
  那么……就这样结束吧。
  轻轻将大门重新拉上。
  小里,既然你这样希望着,就陪我看看这一切的结末吧。
  哥哥就要来了
  不快点的话可不行。

[ 本帖最后由 jaming 于 2007-8-24 23:43 编辑 ]


第四话 两人的结末


生死去来,落落磊磊。
那是一个怪物,包容一切,拒绝一切。
昂首于天地之间,因为自己既是一切的存在。
“The word。”
此处亦最后之战场。
我和他的终结之地。
“已经变成了这样子,你应该不会再留情了吧。”
低沉的声音从怪物的每一寸肌肤中吐露出来.
平淡的悲伤的暧昧的喜悦的如同哀乐在世间奏响。
“没想到‘the world’竟然能到这个地步……但也已经到不行了吧?”
无须质疑的禁忌之力。
共融之力既是生,也是死。
禁忌背后的,是无限的混沌之数,
同时便意味着自我的消弭,不可挽回。
不存在自我也不存在他人,只是以共融作为存在的唯一目的。
了解世界驱逐世界取代世界毁灭世界,这样的事情将永远做下去直到自身为之崩溃。
“已经不能回头了。”我淡淡地说着,右手前伸。却依旧只是静静等待。
怪物的身体开始蠕动变形,在最前端处缓慢地挤出一个人形,颜色幻化出肌肤衣服纹理,最后是五官神色。
将最初的具象浮现,我的弟弟,无法挽回的记忆
伊室乱斗,他向我微笑着,
“缺少神之道具的我,注定只是22使中最弱的那个,从小到大,如果不是哥哥一直守护着,也许一早就被杀死。”
“从小到大,哥哥总是为了我而战斗啊,只能在旁边看着的自己,真是很没用的人啊。
一直一直都在想着,如果有一天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保护哥哥,那就好了。”
他仰着头,回头看着身后那和他相比过于庞大的怪物,略为悲伤地摇摇头。
“不过……还是不行啊,没有力量的自己,根本不可能保护谁,‘无’是不可能产生‘有’,所以……。”
“那就‘掠夺’好了,既然自己没有力量,那就将别人的力量当成是自己的就好了。一直这样下去,自己就会变得比谁都要强大……”
“我可不记得自己曾经教过你这些事情。我可怜的弟弟……”
五指微张。夺目的光芒毫不犹豫地贯穿从掌心指向的一切碍事之物。
此为“天咎”,罪人之罚。
焦臭的气味在天空中弥漫着。
但那五六处贯入伤很快在怪物的蠕动中渐渐缩小,直至不可看到。
仿佛一切从未发生,便已终结。
“还要帮阿卡那继续下去吗,哥哥。”乱斗有些不满地看着我。原本俊朗的脸庞因为激动而出现扭曲。
“22使已经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我亲爱的哥哥。只要将你的牌灵给我,我们就可以改变伊室家被诅咒的命运,哥哥的梦想也就可以实现了呀。”
“对‘执行者’而言,梦想只是一个可笑的名词。”我只是这样说着,前伸的右手周围出现了一圈紫色塔罗牌。
如同盾牌一般围绕着右手旋转。
22张“王牌”具现。此为“牌灵使”最大的特征,但只有一张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牌灵。
右手从虚空一握,向圈外拉出一道金色弧线。
武器具现。
比人体还要庞大,名为“审判”的的牌灵。
裁决一切死生的道具——“死判”
没有任何动作的伊室乱斗此时发出一声微妙的赞叹。
“虽然22张主牌各有具现,但奇怪的是,哥哥居然可以使用其他牌灵者专属的灭神之力,竟然可以这么轻松地拿出卢克的天咎和雷哲的“死判”。这是违反规定的吧?如果这样的乱来都可以被允许,那选定牌灵亦为被牌灵所选定的说法岂不是十分可笑。难道说哥哥是被牌灵所眷顾的存在吗。还是说,哥哥将自己的牌灵给隐藏起来呢?究竟是——为什么呢?”
我不再回话,身体高高跃起,无视名为伊室乱斗的具象,直面那个蠢蠢欲动的怪物。
将巨镰置于手间旋转,念念有词。
“审判吧,让世人知晓主的荣光……”
原本只是巨大镰刀状物的武器迅速分离成无数金色的刀刃,从武器中心棘突而出。
名为“死判”的锋镰就这样在怪物身上纷飞乱舞,
左手黄泉,右手浊世。
只要被它分离的存在,即被判定为“死”的定义,
因此不可再生,因为不被存在。
无数的残骸在空中消逝,锋镰的光芒渐渐笼罩在怪物全身。
结束,只是迟早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出现在我的面前,黑色的寒光一闪而过。
“匡——”
两把同样的巨镰犬牙交错在一起。
我手中的“死判”瞬间变回原状,拼死挡住了伊室乱斗的劈砍。
伊室的笑脸出现在离我10厘米的地方。
“哎呀呀……虽然想说即使哥哥再努力,也不可能和‘世界’相抗,但如果就这样放任不管的话,看来也是不行的呢。”
随着他的声音,匪夷所思的力量注入进伊室的武器之中。
伊室手中漆黑的“死判”瞬间涨大了两倍多,连神的界限也轻松超越。
“下去吧。”
只用一招,我便被他硬生生地甩向地面。
“审判吧……”
随着他的低吟,无数的黑色刀刃射向地面。根本来不及任何防御的我,只能强行用巨镰相抗。
“还真是顽强啊,哥哥。即使只是伪造者,我还是认为,哥哥的能力已经在原作之上呢。”
我冷冷地看着他,伤口滴滴答答地在地上滴落大滩血迹。
连手中的“死判”也开始出现了崩坏,现在,这把没有情感的道具正发出绝望的哀鸣。
“真可惜呢,我的力量可是整个世界啊,就算哥哥再怎么强大,消灭世界这种事情也不可能做到的吧?”他得意地看着我,手中的巨镰渐渐消失。
怪物的蠕动越发地激烈。山体开始崩塌,地面出现裂缝,树林也纷纷被怪物所吞噬。
才被”死判“重伤的怪物,
身体再次回复到最初的样子。
“‘the world’既非生,也非死。所以‘死判’是不可能消灭我的。
现在的世界,已经可以将所有存在都变成自己的一部分。这样是不是很方便呢……嗯?”
在伊室乱斗的惊讶声中,我再度站了起来。身上的伤口以惊人的速度复原着,
如同眼前的怪物一样,恢复原状。
“连生死裁决都无效吗?哥哥竟然有超越‘the chariot’的恢复能力,真是越来越乱来了。”
“难道艾尔米亚的‘月咏’仍然在对你加持吗。但是那家伙的牌灵应该早被我共融了才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手中的巨镰渐渐化为点点星光。我叹了口气。
“你还真是个愚蠢的弟弟啊……”
“所以才无法理解聪明的哥哥的所作所为啊,我们伊室家为了躲避阿卡那(arcana)的追杀,隐姓埋名那么多年。到头来哥哥却成为了阿卡那的‘执行者’。这不是很可笑吗,当初我以为哥哥是为了暗地里追查父亲被杀的真相才潜伏进阿卡那内部。可是你早就知道了吧?在‘王庭’中那个不存在的‘No.9’究竟代表着什么!为什么你还能若无其事地站在他们那边,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们!”
乱斗咆哮着,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明确的杀意。右手周围同样出现了22张”王牌“环绕。
具现出名为‘the chariot’牌灵的具象——圣枪朗基努斯(Longinus)。
同样漆黑的诅咒之枪,同样是灭神之具。
“背负‘隐士’之名的No.9,阿卡那的缔造者。也是最著名的叛离者。‘缺失的一人’——伊室有树。你说的是这个家伙吗?”
我仰着头看他,若无其事地说着自己的父亲,身为叛离者的事实。
“究竟谁才是叛离者。你有资格说这话吗?哥哥,让我看看你的力量吧。”
乱斗手中巨矛化为一团火红的豪光,仿佛拥有刺穿一切拦路者和反抗者的勇气和力量。
绝望的压迫感将我头顶的上空完全笼罩。
“这可不是玩笑喔。”
红光随着话音如同流星坠落,刺入地面。
瞬间疾驰的压力使我不得不屈膝在地,所有的思考似乎完全停顿。一切的抵抗已经毫无意义。
我的生命,只够让我念出一个名字,
但,已经足够了。
“Justice,捍卫正义吧。”
一切在瞬间结束。
“什么!”伊室乱斗发出不安的惊叹声。我在灰尘纷飞的地上慢慢站起来。
高高扬起的左臂已经破碎不堪,但是依附其上的白光依旧柔和地将我包裹。
“埃葵斯盾?”
“乱斗你真的变强了。即使有不破之物——埃葵斯盾的庇护,我还是无法全身而退啊。”
我喘着气,再也无法维系埃葵斯盾的存在,只能任由它渐渐消失。
虽然一切都还如我所料,但接连使用三个牌灵具象已经让我的身体接近极限。
“真不愧是我的哥哥,伊室家不世出的天才。虽然我也可以使用多个牌灵,
但前提是必须将它们共融在我的体内。哥哥仅仅依靠自己的力量就能将牌灵具象一一显现……这已经超出了‘乱来’的范畴了吧。”
“和我相比,哥哥不也是一个怪物吗。但不能吸收外界力量的哥哥,似乎也到极限了吧?”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虽然现在左手已经恢复了外观,但是内部的机能最多只能支持6成的使用需求。再加上前两次的损伤积累。老实说,再使用一次牌灵的力量,我便会因力量枯竭而倒下。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地让身体得到恢复。
“乱斗,你能告诉我吗,世界究竟是什么?”
“这么深奥的东西,我怎么会懂呢,虽然知道哥哥是在拖延时间,但是能够主动和我说话,我还是觉得很开心啊,
可是人家对哥哥的牌灵更感兴趣喔。”
“你猜不到我的牌灵吗?”
“嗯……大致可以猜得到,用排除法嘛,除了那个早已不知所踪的隐者,以及哥哥为了弥补空缺而让姓安的小子成为的伪隐。
我没有吸收的牌灵,就只剩下那张从未显现过具象的,被诅咒的不详之牌——倒吊男。”
“它的牌灵是22主牌中唯一的外物,超越诸神的存在。身为罪人之子的我,被这个牌灵所选择也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我们都是有罪的人。”
“有罪什么的,哥哥不是傻掉了吧。我们兄弟从小到大受过多少欺辱你全忘记了吗?仅仅是因为出生,就要受到如此的对待。”
“难道说我们的生命,单单是降临人世就被宣判有罪吗?只要有超越众人的力量,就可以宣判别人有罪。
阿卡那的做法,和我的做法,究竟谁更高尚一些呢?哥哥,你还要一意孤行吗?”
“我的愚蠢的弟弟啊,到了现在,还有必要再说什么吗。如果做得到,那就用你的双手来贯彻你的主张,让我看看你所谓的正义吧。”
“是这样吗,说的是呢,那好吧。如果让哥哥小瞧了,那就不好玩了。”
伊室缓缓落下地面,右手轻轻敲了一个响指。
“哥哥好好看看吧,属于我的牌灵的真正力量。”
怪物的身躯开始剧烈涌动,如同肠胃一般将肌体挤压拉伸。
“啪啪啪……”
几个肉团从怪物身上落下。
原本只是一滩烂泥的肉块在地上缓缓立起,一点一点地挤出人的外形,衣服,相貌
没有灵魂的肉体,没有意志的牌灵使。
如同牌灵一般被具现出来。
被当作最强兵器而存在的“执行七众”

No.15 恶魔  the devil,
No. 7 战车 the Chariot
No.11 力量  Strength
No.13 死神  Death
No.16 塔  the Tower
No.20 审判 Judgement
No.15 太阳 the Sun

已经被“世界”吸收的牌灵,再度以牌灵使之姿被世界显现。此次已为更加纯粹的兵器,仅仅因为杀戮而被创造出来。
“哥哥,是否感到一点点的绝望呢,就算哥哥再怎么厉害,同时面对七个上位牌灵使,也是不可能的吧。”
伊室乱斗的笑声微微发颤,难道是我的错觉吗。但此时我也无暇多顾太多。单腿弯膝跪地,将左手放置在土地之上。
“难道哥哥连站都站不稳了吗,放心吧,他们会在一瞬间结束你的痛苦……”
“乱斗啊”,我打断他的话,“我不是问过你,世界到底是什么吗,你应该知道吧,如果仅仅是造人的话,并不是只有世界才能做得到啊。”
“什么?!”
在乱斗的诧异声中,在我身旁,七个同样的身影破土而出。同样是“执行七众”
“倒吊男的牌灵不但可以复制能力,甚至连本体都可以一并复制出来。因为我的牌源,可是希腊的普罗米修斯啊!
造人的材料不过是土而已,给土赋予牌灵使的灵魂,这种事情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虽然是一脸若无其事,但是我自己清楚,将一份力量分成七份的自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如果一次性使用七次牌灵具现,或许在瞬间我便会灰飞烟灭。
“是这样啊~哥哥……也就是说你的牌灵使只有人的灵魂,而我的牌灵使只有牌灵本身,彼此都是不完整的,那就看看是谁的更接近原作吧!”
笑声中,他身边的牌灵使们已经伸出了右手,一圈圈的塔罗牌飞舞,手中的光芒似乎将天地都要遮蔽。
“可惜呢,我的牌形使们,可是能连原作都轻松超过的。”伊室乱斗淡淡的笑着,似乎胜卷在握。
当然,这种情况就算再没有头脑,也能一眼看出彼此的差距。
但是,异变的时刻已经悄然来到。
所以,一切在瞬间崩坏了。
那些光芒在就快要具象之时突然纷纷扭曲,如同蟒蛇一般诡异。
连同站住的牌灵使也一并扭曲,无法保持原有的形状。
“什么!怎么回事!!为什么……!啊!!!”
崩坏,破裂,粉碎。原形已经不复存在。
伊室乱斗跌落在地上,挣扎地抬起头,四肢开始出现了扭曲,他的脸渐渐融化,虽然他竭力想控制,但已经无法维持原本的样子。
“已经失败了呀。乱斗,它已经不受你控制了。你的意志很快就会被‘世界’所吞噬,一旦你消失的话,它就会彻底变成一个怪物了。”
“哥哥……救,救我……救我啊!”乱斗伸长已经变形的手臂,向我爬过来。
怪物的本体朝他伸出触角,似乎准备将他的意志完全同化。
看着这些巨变,我叹了口气,重新收回了“灵”,身边的牌灵使也重新变回泥土,不复存在。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还有一点就成功的,我不要啊!~”伊室乱斗绝望地呼喊着,已经再也无法保持人的形态,只是竭力朝我爬过来。
“我可怜的弟弟啊,以后……你一定要变得更聪明才行喔。”
我说着和此情此景完全不和的笑话,再度跳起,将朝着伊室乱斗伸去的触角统统截断。
站在已经是怪物的“世界”和就快变成怪物的伊室乱斗之间。
“乱斗,好好看着。这才是我牌灵真正的具象——名为心之锁的存在。”
“哗啦啦”——铁链的坠地声,金属的摩擦声。
在这些令人作呕的声响中。粗黑的链条从我身体不断冒出,不停扭动。
看不到尽头的锁链,将神所束缚的锁链。自己将自己束缚,自己将自己献祭。
因为只有牺牲,才能挽救。
倒吊男的牌灵,天神的慈悲,都因此而一并显现。
“被这个锁束缚的,只能是自己喔。”
我闭上眼睛,忍受着那被掏空的煎熬。
锁链将乱斗裹起,同时攀上了那庞大的怪物。
“虽然只是不成才的弟弟,但你的罪与罚,就让我替你背负吧。”
乱斗的身形开始慢慢稳定了下来,他的意志重新控制住暴走的身体。
攀上怪物的链条,开始不停地从怪物身上吸收力量。如同怪物一般,将它的所作重新施加在它的身上。
“哥哥!快离开它,你的牌灵会被它吞噬的!!”已经恢复神智的乱斗,一边努力凝聚形体,一边大声喊着。
不用他说我也知道,怪物的触角已经开始反噬锁链,和我单纯吸收它的力量不同,它是直接将锁链的存在一并吸收。
“你应该没有问题了吧。心之锁已经将你的灵魂固定在那个肉块里面,只要你将它凝聚成人身就不会再失控。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这个怪物该如何处置了。”
我收回了裹在乱斗身上的锁链,朝着怪物走去。铁链不断被吞噬,心中的空洞也越来越大。
也许过不了多久,牌灵就会被它吸收吧。
“哥哥!!!”
虽然听到乱斗的呼喊,但现在的我已经无法回头,怪物的触角包裹住了全身,将我拉近它的身体里面。
和肉体相比,也许精神会先被同化吧。
只能这样想着,然后,陷入无限的黑暗之中。
“可以了吗,父亲?”
……
不可能得到回应的,因为此时名为“伊室什刹”的本体已经消失。
但即使是在无边无际的空洞之中,我还是听见了那个温暖的声音。
“是的,你已经很努力了,什刹。谢谢你。”
终于松了口气,至少暂时还能保持本我的意识,但很快便涌起了一股无言的情绪。
“难道你真的从一开始就看到了现在的一切吗?我的‘父亲’?”
“对不起……因为我不想再有人牺牲了……即使这是无法消弭的罪孽,人类也只能尽力地活下去。对不起……”
“如果真的感到抱歉,当初就不会这样做了吧。虽然很想这么说,但任性只是弟弟的特权啊”
我也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们都别无选择。所以我是不会怨恨父亲的。真的很感谢你,能让我降临在这个世上。”
“那么,请开始吧。”
心中原本的黑暗,从极小之处泛起了一丝本不存在的毫光,黑与白的反转,
为了这一刻而等待的时光再度飞逝,回溯到一切的源头。
那是我的记忆,也是他的记忆。
就让一切在今天迎来应有的结末吧。
我已经等得太久了。那个声音把我笼罩,将沉睡的我重新唤醒。
我睁开眼睛,自己的身体已经独自浮现在半空,那个原本已经将我吞噬的怪物,似乎正发生着某种裂变。
接触到了根源之力吗。如果真是这样,
那么下一步,是否应该建立系统树了。
卡巴拉生命树。从怪物的身上,浮现出了巨大的血脉轮廓。不断向上伸长着。
犹如一棵大树一般地扑满整个怪物的躯体。
怪物的身体也随着血脉的延伸而变化。
22张塔罗牌象征着22条路径。22条路径最终组成通往根源之力的
世界之树——卡巴拉。
赐予整个世界生命之力的原因,所有一切的因果
最初的“真”
无数人所企盼的起点,在这个诸神的黄昏中。
到来了。
一个新的世界在我的眼前诞生,
这必将意味着有另外一个世界必须灭亡。
两个世界之间,旧与新之间,究竟谁会活下来。
但这也是我必须阻止的事情。
因为人类夹在其中。
“哥哥!!”乱斗惊呆地看着本已经消失的我,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再度向怪物伸出右手。虽然已经丧失了“倒吊男”的牌灵,但是。
“什么!!”在乱斗的惊讶声中,我的右手周围再度显现22张王牌环绕。
牌灵使的身份证明。
“牌灵具象:The time!”
我怒吼着,紧握的右手被白光包裹。洁白如圣光般的手套出现在右手。
属于“隐士”的牌灵具现——“灭时”。
世界之树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完成,因为缺乏了最后一张也是最重要的一张牌。
“这是最后一张牌灵,要的话就拿去吧!”
我向着怪物急冲过去,将右手贴在怪物的身上。
世上的最强之“言”,即使连时间都可以抹杀的伪神之“理”,
伊室家魔法的顶点。
“凝聚其中的时间啊,完结吧。”
“呜!——”巨大的怪物发出一声哀鸣,甚至还来不及将触角伸向那个贴在自己身上的入侵者。
停止了异变,因为一切都太迟了。
存在之力随着时间而凝聚,因果随着时间而推进。
消除了时间的属性,一切便无法维持原有的姿态。
怪物的身体开始缩小,路径的消失使得这个身体再也无法约束那庞大的力量,
原本积聚其中的存在之力重新四处奔走,将怪物的内部完全撕裂。
手套仍然附在怪物身上,将逸散的力量重新吸收。
随着庞大的力量聚集在手套之内,白色的圣光越来越亮,最终将怪物和人类全部包裹其中。
为凝聚身体而精疲力竭的乱斗,眼睛再也看不到哥哥的身影,
在这样的白光中,最终也失去了意识。
一切都结束了。
即使明明知道,非得醒来不可,但是乱斗的眼皮依旧沉重得无法睁开。
“还活着呀,我的弟弟。”
这个声音,好熟悉……是谁
“看来似乎是一个GoodEnding呢。不过,我的时间也不多就是了。”
那个,为什么心里如此哀伤……
“呼……虽然这样有点勉强。但是伊室家族的两张王牌,你就替我保管吧。不过我希望你能将隐士交给安渡理,我相信他会成为这张牌的新主人。”
你要去哪里……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哥哥!
“现在的你,一个人也是没有问题的吧?22使的其他人应该很快会恢复原样的,毕竟灭时的作用,让所有的牌灵重新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当然,乱斗也不会再是怪物了。”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为什么……
“所以,你要负起责任喔,绪方小里那家伙,好好替我照顾她吧。当然,你的艾歌,应该还在等你吧”
你在说什么呀!为什么我要做这些事情……
“那么,最后,也是该告诉你真相了。
伊室家新的家主——伊室乱斗。
关于伊室家的真相,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
现在我将告知与你。”
【Normal end】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生死去来
棚头傀儡
一线断时
落落磊磊

如果说世界是戏台,那么人就是戏台上的扯线玩偶。
所谓自我的意志,自我的荣光,自我的选择,自我的牺牲。
都是无法选择的命运。
因此毫无意义。
人的个体在人类的全体面前。
从一开始就丧失了选择的权利
即便是奥林匹斯山上的众神,
也无法躲避乖离的命运。
即使如此,即使知道一切毫无意义。
人类一直都在追求着力量,
一直相信着,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就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
欺瞒之言。
即使是魔法师也没有任何的不同。
所谓魔法,本质上是力量的一种。
无法问明为什么的力量,不管大小。
我们通称为“魔法”
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的人
一代一代地追求着,累计着,能够被自己所掌握的魔法,
追求着自身的强大。
如同神一般的力量。
一般而言,人类可以接触的魔法只有两种
死之力和生之力。
前者是不具有自身意志的力量。仅仅比可以问明为什么的力量
稍微高出少少。
单臂举起1kg的石头,因为可以明白,所以是力量。
单臂举起1000kg的石头,因为无法明白,所以是魔法。
所以后者就是具有自身意志的力量。虽有意志但仍然臣服于魔法师。
式神之类的魔法算是比较常见的一种吧。
但还存在第三种魔法。
根源之力。
能够感知却无法看到,能够看到却无法触摸。
存在之力,也是禁忌之力。
准确来说,根源之力就是世界本身。
或者说,世界只是根源之力的具象。
如果将力量视为世界的系统树,那么死生之力只是大树的叶子和枝条。
即使被人类所拾掇,虽然会对世界本身带来危害,但这种危害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因为人类本身同样是世界的一部分。
但是根源之力则不同。
它相当于大树的根系,或者人类的心脏。
如果被人类所侵犯,那么或许整个世界都将因此消亡。
自己因为自己的存在而被消弭。这样的矛盾就算是对世界来说也是不可接受的吧。
因此世界并不希望人类触碰根源之力,
并且通过各种手段阻止人类触碰根源之力。
哪怕代价是让人类消失,它也不会有一点犹豫。
但是顺藤摸瓜,总有一天会有人触碰到第三魔法的吧,
随着时间的发展,人数或许会越来越多也是可能的。
那么迟早有一天,世界会因为人类的狂妄而发怒吧。
但是,能够阻止吗,能够阻止他们对神秘的探求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不管是科学还是神秘,人类都会越走越远。
这是由世界本身而决定的。就如同水往低处流。
既然这是不可避免的,那就是可以被原谅的,
因为允许人类存在的意志,并不是人类自己,而是世界。
有一个魔法师发现了这个矛盾。
世界不可能在承认人类的同时否定人类。
同样世界不可能通过创造自己来实现毁灭自己。
他叫伊室有树,天才的魔法师。但他的愿望不是如此。
他仅仅是为了理解这个世界而活着。
他深爱着这个世界。所以他从未想过离开这去到另外的神秘之所。
所以在他第一处触碰到第三魔法后,他明白了。
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阻止人类接近第三魔法。
魔法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够熟练掌握的。
甚至可以说,魔法的掌握熟练度是和一个家系的非人程度成正比。
因为所谓非人,就是无法被普通人明白的人类。
但即使是非人,他也依旧是人。
正是因为拥有人的属性,才无法被人所明白。
为何会出现和自己不像的同类。
如果一开始就认定是异物的话,那么就不存在明不明白的问题。
所以不可以诛杀非人。
不能杀害无辜者是这个社会存在的前提。
他们只是在探寻神秘,即使最终触摸到第三魔法
只要能够触摸,那就说明世界允许了这种行为
因为一切的具象不过是根源之力的投影。
如果是怪物,那么杀死也是毫无问题的。
只要是敌人,那么即使没有仇恨,即使明白对手毫无过错。
也可以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
因为它们仅仅是存在,便是对我们的威胁。
但是非人不同。他们和我们是一样的,
杀死他们,就意味着否定世界。
否定世界对非人行为的承认。
要阻止非人触碰第三魔法就必须杀死他们。
但是身为人的存在就不可以杀死他们。
正是这样的矛盾,
让伊室有树终于明白了唯一的解决之道。
牺牲。
只有个体的牺牲才能挽救全体。
将整体的罪与罚施加在个体之上,
并不是说那个个体是整体中罪孽最大的一个,
而是说只有他的存在才能消弭全体人类的罪恶。
诺亚为何获救,耶稣为何要死。
神代的启示已经指明了唯一的可行之路。
牺牲之路。
但是谁有资格选择牺牲者,谁有资格让别人牺牲。
不管牺牲者的选定是否正确。
选择者从一开始就注定要成为罪人。
因为他没有选择他人的资格,因为他篡夺了主的权利。
因为他唯一可以凭借的,就只有自己的力量。
伊室有树就是在有这种觉悟的情况下,走向了自己的结末。
他在全世界寻找着优秀的非人者。
并和他们订下契约。
并不是服从与被服从。而是赐予阿卡那自由意志的裁决契约。
这也是阿卡那的由来。
既不是征服者,也不是统治者
而是维序者。
阿卡那契约,就是阿卡那的基石。
请求非人家系给予阿卡那裁决善恶的自由意志。
亦即是阿卡那根据自己的判断
得出是否需要消弭对世界有威胁的非人存在的意志。
并不需要非人家系束手就擒,允许用任何手段抵抗,
听起来似乎是荒谬之言。
但是伊室有树用他的力量和决心,让大多数的非人家系签订了阿卡那契约
本来这并不是什么不被允许的事情。
即使没这个条约,以威胁世界的罪名被教廷诛杀的非人家系本来就多如牛毛。
而且伊室有树还承诺以阿卡那的力量给于未被阿卡那消弭的家系以保护。
最初的21家契约,这是伊室有树和当时最出名的21个非人家系签订的,
缔结阿卡那存在的契约
基石中的基石。
作为契约的一部分,伊室有树通过第三魔法造出了“牌灵”。
而21家的家主,和伊室有树自己,便是最早的“牌灵使”
要说明的是,并不是说每个牌灵使只有一张王牌
22张王牌具备才是一个牌灵使的最大特征。
因为一整套王牌实质上是一套概念武装。
例如justice的具现是盾,chariot的具现是矛。
但是22张中,只有一张牌,
可以借用超越人之力的第三魔法
远远凌驾于其他21张之上,真正属于自己的王牌。
这就是牌灵。
牌灵不但可以将非人家系的魔法力激活到惊人的程度
还能超越非人的能力,直接将神之器具短暂具现。
能够在短时间内超越人类存在的力量。
作为同意成为阿卡那一员的交换。
与21家家主顶下的契约。
但是牌灵还有另外一个作用,既是正作用,也是副作用。
它会吸收和第三魔法有关的力量。将其积累在自己体内。
因此随着时间的增加,镇压的非人越多,牌灵自身的力量越大。
但同时牌灵使会承受更大的压力。
牌灵也会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
迟早要失控。
伊室有树明白,也许会因为自己的妄动,使得人类灭亡的时间提前。
但是这是必要的。
与其让第三魔法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积累。
那么能被自己所控制,显然要好得多。
问题就在于,如何将从世界中夺取的根源之力
重新还给世界。
简单而言,就是一个仪式。
让22牌灵的力量集中在一个牌灵使的身上。
然后强行将所有的力量的时间调整到最初未分化具现的那一刻。
也就是原始的根源之力。
如此庞大的力量足以在世界中打开一个通往根源之处的出口
然后,连同由牌灵者自身转换而成的根源之力,一起返还给世界。
用一个人的牺牲,来换取世界的宽恕。
但是实际上,如果一切都等到最后来进行,
那么很可能会出现因根源之力满溢而失控的牌灵。
因此从一开始就必须在22使中挑选一人作为纳罪之器。
承受着其余21使的牌灵内,多余的根源之力。
而这个牌灵,很自然被选定为NO.8的倒吊男。
可是伊室有树失败了。
只要是人之躯,要想承受全部的根源之力,
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妄想。
22家中,也只有第八家往往因为承受巨大的根源之力而失控。
不断被取代的第八家,不断消亡的第八家。
为了不相干的人而牺牲自我,根本就没有太多人可以做得到。
因此No.8也被称为无用之牌,甚至是诅咒之牌。
终于有一天,22家中的21家对伊室有树的想法失去了信心。
他们认为伊室有树的做法是不可能实现的。
但是阿卡那的力量决定了他们不可能舍弃牌灵。
他们认为伊室有树的担心是毫无道理的
因此没有必要做维序者,而是做管理者或者是统治者就可以了。
所以,阿卡那背叛了伊室有树。
当然也可以说,伊室有树背叛了阿卡那。
他带着自己的No6和没有继承者的No8一起,离开了阿卡那。
隐姓埋名。
这就是那一段的历史,为什么伊室有树会背叛阿卡那的真正原因。
是的,这里面有个矛盾,为什么我会是倒吊男。
既然人之躯不能承受过多的根源之力,为什么伊室有树的孩子却毫无问题。
答案只有一个。
那就是,我并不是你的亲哥哥,也不是伊室有树的孩子。
甚至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人。
我只是为了成为倒吊男,而被伊室有树通过第三魔法创造出来的
能够容纳所有罪孽的人形容器。
伊室有树在隐居中不断反思,他想到了。
既然不可能找到牺牲者,那就创造一个牺牲者好了。
既然别人不愿意承受,那就自己承受好了
因此他用自己的骨肉,连同第三魔法的根源之力。
创造出了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形容器。
伊室什刹。
但是即使如此,伊室什刹这个容器却是空的。
因为即使是伊室有树,也不能无中生有地创造出灵魂这种最高神秘。
此时,你出生了。伊室家下一任家主,伊室乱斗。
越早出现的灵魂,离根源之力越相近。
为了造出最完美的人形容器,伊室有树将他亲身儿子的灵魂一分为二。
将其中的一部分放进了伊室什刹的体内。
这便是我的全部存在。
也是为什么你从小身体积弱的原因。
因为你控制身体成长的灵魂,只有别人的二分之一。
所以,虽然我是你的哥哥,是父亲的孩子。
但我们两个其实是双体一生。
还记得我说过吗,那锁链所能束缚的,只有自己而已。
伊室什刹是伊室乱斗,伊室乱斗是伊室什刹。
没有和你商量就私自将你的灵魂借走那么久。
实在是很过分啊。
不过,是时候将它归还给你了。
对不起,一直以来欠你那么多,却没有机会偿还了。
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为了撕毁最初21家契约而追杀我们的家伙,
被追杀的自己却成为了阿卡那的执行者。
这一切都是因为
世界比他们预料得更早走到了结末。
你取代了追杀我们的第22家成为了“世界”的牌灵使。
看上去是因为胜利者自动取代失败者。
但实际上,是因为最弱的第22家已经无法控制“世界”的牌灵。
是的,一切都是他们计算好的。
为了尽可能的维持自己的统治,他们同样希望有更强的非人家系加入阿卡那。
尽可能地延缓失控的时间。
但是讽刺的是,身为伊室家后代的你,以及和我的灵魂共生的你
竟然是最适合“世界”的人。也是最容易被根源之力所吸引的人。
因为世界的能力便是“共生”。
实在是太讽刺了,不是吗。
而我会成为执行者,是因为他们知道只有我才能成为No8,倒吊男的牌灵使。
更重要的是,有几家的牌灵使已经逼近了极限。
呵呵,那些傻瓜竟然拿你的生命作为威胁我的筹码。
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本身就是为了那个注定的结末而存在的。
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够在我此身被世界消弭之前,尽可能地补偿对你的伤害。
因为作为你的哥哥,我实在是太没用了。
我也不知道父亲去了哪里。
但是他在临走的时候,将No.6的牌灵埋在了我的体内。
这是最后的棋子,也许他在用自己的骨肉造出我时,就想到了今天。
不管怎样,一切都如他所料。
所以才是Good ending啊。
去做一个普通人,牌灵上的力量已经和初代时一样了。
而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第三魔法的数量都不会增加了。
一直这样下去。作为家主,好好振兴伊室家吧。
第三魔法所造就的身体和人体是完全一样的,
所以你不必担心自己或者自己的后代会成为怪物。
不会再有那些东西了。
说不定什么时候,父亲会重新回到伊室家呢。
就这样相信着吧,连同我的份,好好地指正一下他。
然后替我再次多谢他,让我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恩情。
最初的21家契约,牌灵会帮你找到它们的。
至于怎么使用,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虽然还想说些什么,但似乎时间已经不太够了。
本来我也不是这个世界所产生之物
被消弭也是理所当然的呀。
就这样吧。
再见了,
乱斗。
我亲爱的弟弟……

[梦]
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我终于从梦中清醒过来。完全地彻底地清醒。
似乎20年来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将双手举在眼前,慢慢地睁开双眼。
心中轻松地呼出一口气。
十个指头,和普通人完全一样。
动动手脚,似乎已经没有什么行动上的大碍。
我爬起来,四周的风景依旧平静。
仿佛从来就未曾发生过任何事情。
我挠了挠头,伸了个惬意的懒腰。
或许真的是一场梦呢。
忽然,身边的草丛里,散落着两张塔罗牌。
我好奇地捡起来。
目不转睛地看着上面的图案。
然后,
泪水流出来。
No6的隐士,No8的倒吊男。
一切都记起来了。
既是伊室乱斗的记忆,也是伊室什刹的记忆。
为了这个世界,为了这个家,为了彼此的存在
而不断努力的,
珍贵的记忆。
“还真是任性得可以呢,哥哥。”
又这样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了。
我有些不满地摇摇头,将两张卡放入自己的裤袋里。
“你跑不了的,让我们一起,等待父亲回来吧。”
对着自己,也是对着哥哥。轻轻说着。
该离开了。
我站了起来,拍打着身上的杂草。
向着远方的小路走去。
虽然暂时是一个人。
但伊室乱斗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看来我还是需要加把劲,
你说是吧,
哥哥?

[梦2]
我睁开眼睛,木然地看着天花板。
泪水就这样自然地流下来。
阳光从彩色的玻璃窗上洒落下来。
我第一次看到阿伊口中的圣女和圣子。
仿佛能够听到在那遥远的天边,有圣歌在歌唱。
曾经以为永远无法再度看见的赤橙黄绿青蓝紫,又再一次在眼前鲜活起来。
果然……没有什么是可以永远不变的。
即使自己能够再度看见,但并不是欣喜而是悲伤的眼泪。
一刻不停地从眼眶中流出来。
什刹消失的那一刹那,我完全清醒着。
只是意识的清醒,毫无意义也更加绝望。
本来已经和世界融为一体的自己,竟然因为什刹的到来而再度觉醒。
我终于明白了,什刹就是什刹。
他既不是伊室乱斗,也不是伊室有树。
即使他是人偶使魔式神什么都好。
他是什刹这一点是绝对不会变的。
我所喜欢的,唯一的什刹。
视线中出现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擦去我面颊上的泪水。
我看着她,那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她微笑地看着我。
却无法掩饰眼里的哀伤。
艾尔米亚——姐姐……
我小声地叫了一声,像一个真正的孩子一般扑进她的怀里
艾尔米亚搂着我,坐在床边。
互相安慰的话都是没有必要的。
因为彼此都清楚,
那个可恨的家伙,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
再也无法触摸他的嘴角。
再也不能紧紧抱住他撒娇。
只是这样想着,
只是这样想着,
就会让人泪流满面。
他应该……是笑着离开的吧。
艾尔米亚轻轻地诉说着。
那当然,就算这个世界真的毁灭了。
他的脸上恐怕都不会有更多的表情。
守护着别人的家伙,却不知道。
总有一些东西是他所守护不了的。
例如思念某人的心情。
以及无法诉说的心愿。
明明只有他才能给予的,
却被他永远带走。
这样任性的话,虽然很想说出口。
却也只能看着他消失在远方。
纵使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纵使绪方小里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失去了伊室什刹的自己,
真的可以拥有幸福吗。
真的很想再度沉睡,就在那漫长的沉睡中
追溯着他的身影。
然后埋怨他。
又让自己等了那么久。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
又要等多久呢?

[ 本帖最后由 jaming 于 2007-8-24 23:4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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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評論 34

  • 1
  • 2
前往
10000
shadowdance 子爵
篇幅不是很长呢,作者写的蛮好的

11 年前 0 回復

marsvenus 騎士
喜欢这个小说

11 年前 0 回復

smile简约 王爵
文笔不错 看样子楼主上学时语文一定很好那 

11 年前 0 回復

simplesheep 騎士
我的二次元眼光告诉我,楼主还是很不错的

11 年前 0 回復

qq503259819 平民
感谢楼主,好书

12 年前 0 回復

9472206503 平民
谢谢楼主分享~~~

12 年前 0 回復

taotaoa100 平民
写的真好啊,呵呵,本人也特别喜欢看这类书,嘿嘿~~~

12 年前 0 回復

落叶已成…… 騎士
文章本身是不错的,文笔方面也很好.3 q) j( h! F$ [
这种类似于场景描写的短篇,一般都要建立在一部成熟作品的世界观上.
: [1 u8 k, g; e4 O8 o) V作者的世界观如果某没想错是月世界的世界观,但是牌灵的设定属于新设定,应当给予一定的空间缓冲.- x. y: o' W4 P0 d8 E( S
人物形象苍白也是不饱满的因素之一,读到最后某也没有看出两个兄弟在个性上有什么区别.3 L2 b+ G# X, }
总体感觉就是突然开始讲述,突然结尾,这种印象会掩盖文章的很多闪光点.
6 X o z( k, B所以某才说让LZ认真些...不要抱着俯视的心态来写小说,不尽全力的话,就算是莎士比亚也写不出好作品.

12 年前 0 回復

喵喵lmc 平民
塔罗……很神秘的存在哦。

12 年前 0 回復

suiguojilin 平民
一天写完1万,楼主太强了

12 年前 0 回復

sandro00 騎士
主楼的链接坏掉了哦。。指向了很糟糕的地方...要把域名改成lightnovel.cn才对

13 年前 0 回復

哥特蔷薇 平民
关于玄学的东西我觉得还是写的更隐晦的好,直接摆上来都没什么味道了

13 年前 0 回復

lijiesb 平民
写得很好吗.作者语文功底肯定很高

13 年前 0 回復

dmd 平民
这是什么?????

13 年前 0 回復

sanadazhengzong 王爵
感觉作者在结尾应该多一些与开头的照应。

14 年前 0 回復

sanadazhengzong 王爵
感觉有点圣经故事中神隐的影子,难得的好文章应为角色起些中文名字。

15 年前 0 回復

wayje08 平民
人設針複雜阿~~
有22人 看的我都頭暈了 哈哈
殺點時間囉 謝囉

15 年前 0 回復

小饭 平民
满眼尽是“回炉重填ING”……

o(╯□╰)o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么…………

15 年前 0 回復

gocheck 公爵
啊呀,果然有跟我一样算准时间交卷的。

17 年前 0 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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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ing 王爵
TA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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