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界的战旗IV


星界的战旗IV——倾轧的时空
从摇篮到坟墓,都走在同一片地面上。
——比喻幸福的人生。*一般认为,一生都在一颗行星上度过是优良人生的必要条件。
父母出殡日,人事官驾临时
——比喻祸不单行。*当人事官拜访某人住所时,通常就是通知那个人已被选为移民的时候。
戴青发的
——对于喜欢在宇宙船或轨道设施上生活超过在行星表面生活之人的辱骂言语。一般人在表达对大多数在宇宙生活的联邦公务员之反感时亦常使用此词汇。另外,也可用来比喻精神逐渐异常的状态。*因为星际种族亚维人的发色就是青的。
——摘录自明清出版社发行《哈尼亚谚语词典》

星界的战旗IV-倾轧的时空 序章
到目前为止,我究竟出席这样的葬礼多少回了?以后的日子里,我又得出席几回这样的葬礼呢?——“亚维人类帝国”第二十七代皇帝,亚布里艾尔•尼•杜布雷斯克•亚布里艾尔伯爵•拉玛珠如此想着。
  拉玛珠正乘着星界军总旗舰,也就是皇帝御舰“卡普脱诺修号”,以极低速度朝位于帝都拉克法卡尔深处的帝国葬祭殿缓缓运行。
  或许在往昔的历史中无数帝国有不同的作法,但对“亚维人类帝国”而言,皇帝御舰的建造思维一直都是以御驾亲征为前提:正因为如此,传统上皇帝御舰均为当时帝国最新锐的巡查舰,换句话说,目前拉玛珠的舰正是卡伍级的巡查舰,想象一艘内装为舰队旗舰规格,司令椅为翡翠玉座造型的卡伍级巡查舰——全星界也仅有“卡普脱诺修号”拥有这样的殊荣。
  在这艘舰艇内,皇帝的居所就是司令室。其他军队的情形姑且不管,至少对帝国星界军而言,战场上的士兵最期待的就是拥有一个宽广豪华如司令室一般的空间,虽然皇帝寝室在舰艇中并不是很耀眼,但舰内人员还是为这里加入许多精致的装饰。
  尽管如此,对一位如今统治近一兆臣民、君临如此壮大帝国的皇帝而言,以这间寝室为其休憩场所,还是有点太过俭朴些。
  不过对拉玛珠来讲,这个房间简直就是一处桃花源,毕竟皇帝这个位子代表的是庞大的工作量,尤其是在战争时期更不在话下,一个能让自己独自享有的时间与空间是很宝贵的。如果这段宝贵的时间不被紧急通报干扰的话当然更好,但这样的期待对自己而言还是太奢侈了。
  此时地板传来一阵代表船已经停妥的震动。
  拉玛珠也放下手上那只青翠的酒杯,从座位上起身,当房门开启以后,她见到几位侍从与一座移动坛似乎已在门外恭候多时。
  “陛下。”侍从长毕恭毕敬的向皇帝低头鞠躬。
  拉玛珠一面点头致意,一面登上移动坛,皇帝就这么离开她的桃花源。
  移动坛在一处绘有草原壁画的走道上向前滑行,肃立于一千达诸(注:亚为帝国的标准长度单位,一达诸等于一公分)之前的仪仗从士正持着枪向皇帝致敬,
  即使在移动坛上,拉玛珠仍然不断思索着——或许现在平面宇宙的某处也正在举行葬礼,而且还是一场无法于葬祭殿举行的葬礼。
  不管其他人认为这种想法有多古板,对士兵而言星界军舰艇就是最棒的棺柩,或许有人会觉得被迫与他人同眠于一个棺柩上是一大缺陷,但会这样想的人毕竟只是少数,绝大部分的星界军人都认为能与家人同眠一柩是一件值得欢庆的事。
  “同船者皆为家人”,相信这句话不会有人提出异议才对。虽然没有经历过什么盛大隆重的结拜仪式,但在同乘一艘船时,同生共死的人类自然会将彼此视为家人,尤其在战争的时代更是如结拜仪式,而如今,正是所谓的“战争的时代”。
  现在平面宇宙应该有无数敌我双方的舰艇短兵相接,摧毁对方或者被对方摧毁;无数死亡仪式也正以盛大的规模毫不间断的进行着。
  但撇开平面宇宙中的葬礼不谈,此处是“星群眷属之都”拉克法卡尔无数悬浮于太空中的葬祭殿之一,也是帝国最大的葬祭殿。能使用这座帝国葬祭殿举行公祭仪式的人,也仅有皇族与极少数荣获皇帝赦命准许的幸运儿而已。
  虽然亚维人对宗教并无信仰,但在他们的人生里偶尔还是会出现某些具有好似宗教意义的行为,葬礼就是其中最具宗教色彩的活动。
  就算是虔诚敬神的地上人,他们的葬礼与亚维人相比可能还简单朴素得多。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要用真正的标准来看,亚维葬礼的本质其实也不具有任何宗教意义,毕竟在亚维人瞻仰古人时,神明之流的无关角色其实没有任何介入的余地,亚维葬礼其实只是一群故人之交集体向逝者道别的仪式罢了。
  移动坛终于穿过了“卡普多诺修号”的闸门,进入葬祭殿中。
  葬祭殿的主廊两旁是群星的壁画,虽说亚维人一向偏爱以地上的自然物体作为室内装饰的主体,可是一旦牵涉到死者时,星群就会是他们认为最适合的象征。
  敞开的大门旁边有数人肃立,当他们认出拉玛珠的身份后即向皇帝致上最高的敬礼。
  一位青褐色头发的翔士从人群中走出,拉玛珠从阶级章认出了对方的准提督身份。这位翔士 名叫席德留亚•波尔治•席德•谢尔,也正是今天的丧家。
  “劳烦您御驾亲临,此乃吾之光荣,陛下。”席德留亚向拉玛珠表示恭迎之意。
  “对此朕感到无比遗憾。”拉玛珠说了几句遗憾的话语。“这是朕之股肱的葬礼,朕毫无缺席之理。”
  “倘若亡父听闻陛下之言,相信必感到极度欣喜。”
  “或许吧。”拉玛珠面带微笑,从移动坛上走了下来。
  席德留亚父亲名叫席德留亚•波尔治•席德•席兹,是直到今日仍官拜帝国宰相的男子。
  这位古人生前对“休息”的概念极度不重视,而且他的性格也不容许自己与任何人虚耗时间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即便对方是皇帝也不例外。
  如果让那名男子指导理论上应该是冷酷无情的亚维皇帝竟会将时间用在追忆死者的话,他一定会认为这是浪费时间的蠢行吧——拉玛珠如此确信着。
  只是皇帝也很清楚,其实席德留亚有时候也很难抗拒花坛栽培所带来的诱惑。
  葬礼会场是一处圆形的空间,前宰相的灵柩就在会场的中央。
  拉玛珠轻点了一下地面,此处并未装设重力控制系统,她以亚维人特有的轻盈姿态,左一点右一点的跃至灵柩旁边,在透明的圆筒装灵柩内,前宰相的面容与生前几乎丝毫无异。
  拉玛珠无言的向席德留亚道别,并将灵柩前的位置让给下一位出席者。
  在这类场合,即使是皇帝也不会得到特殊的礼遇,毕竟死者才是葬礼的主角。
  拉玛珠回到自己的位子,并以她的指尖轻触隆起于地板上的扶手,以防自己的身体向上空飘去。
  就在此刻,一名地上人驾驶一架飞行器,壮似鲁莽的朝拉玛珠所在的地方直奔而来。
  葬礼会场上的地上人其实不少,毕竟前宰相本人就是地上世界出身,而他的官僚部署们也有许多并不具有青发的遗传基因。
  不过这名鲁莽的地上人甚至连帝国人都不是,他是哈尼亚联邦的大使丁贵汉。
  “陛下”以地上人的标准而言,丁贵汉的动作相当利落,只见他似乎有意在拉玛珠的身边落脚。
  然而皇帝的武装侍从也迅速占领她身旁的空间,阻止了大使的行动,同时也紧握着凝集光枪的枪托。
  “劳驾您为了我的臣下亲自前来,我很感激,大使先生。”拉玛珠没好气的说着客套话。
  “岂敢,对在下而言,席德留亚阁下不愧为一位诤友”大使的声调充满悲伤。如果这是演技的话,他绝对是一个好演员。“奔赴此处吊丧应该不至于刻意到要讨人感谢的地步才对。”
  “是吗?那我就不用‘感谢’了,我该用‘遗憾’来向你致意。”
  “真是非常抱歉。”丁贵汉深深向皇帝鞠躬,差点让自己的身体失去平衡。“另外,说来惶恐,但不知陛下能否在稍后拨出一点时间给在下呢?”
  看来这才是大使的真正来意,如果只是要叙对亡友的追忆,比皇帝适合的谈话对象应该所在多有。
  “您知道这里是什么场合吧?”拉玛珠冷冷的说:“若您刚才只是说客气话,那倒还好,表示您还不至于太放肆。”
  “在下知道这项要求很无理,还请您宽恕,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两国的和平着想。”丁贵汉反倒得寸进尺起来了。
  “既然如此,去与宰相商议。”虽然前宰相死的突然,但拉玛珠还是毫不迟疑任命了新宰相,她将原使节厅长官布拉修升任至宰相高位。
  虽然与前宰相比较,他在经验上少有不足,但皇帝相信布拉修的才干足以负起这个重任,何况使节厅是掌管外交的机关,曾于该处任职的他对目前帝国唯一的邦交国“哈尼亚联邦”应该是知之甚详才对。
  “真是非常遗憾,但宰相阁下似乎不太愿意倾听下官的意见。”
  “是吗?宰相在上奏时,可是说他花了许多时间在您身上哦。”
  “给时间不见得就保证能给结果。”
  “话是如此……”
  “即使是皇帝,”拉玛珠的语气已经转为训斥了。“擅自侵犯臣下职责亦为大忌,若您能明白这点,我会很高兴。”
  “正因为在下明白,所以才斗胆进言。”
  是不是该直接将他驱逐出场呢?武装侍卫以眼神请示着。
  倒是还不需要——拉玛珠动了动指尖作为回应。这个动作非常轻微,相信丁贵汉应该还不至于察觉到才对。
  “若只是站着谈的话,我破例批准。”
  “这是在下的荣幸。”
  “不过,您可别误认为自己刚获得一项新特权。”
  “在下明白。”丁贵汉斜眼瞧了武装侍卫一眼后说:“既然如此,下官便将这里让给适合这场合的人吧。”
  拉玛珠极力克制自己脱口说出“就这么办”的冲动说“那就稍后再会,葬礼结束后,就用我的移动坛送您归船。”
  两人之间出现短暂的沉默,看来大使对接见时间过短相当不满。
  其实大使馆就位于帝宫内部,换句话说拉玛珠达可以邀请大使共乘“卡普托诺修号”回,这样一来就可以自然排定一段充足的会谈时间了。
  然而皇帝当然不会轻易给予这名大使破格的礼遇,正如拉玛珠的推断,丁贵汉确实是很不满,不过这名大使并未让皇帝看穿自己的情绪,反倒深深将头低下来说:“这是在下的光荣,感谢您的恩准,陛下。”
  在两人谈话的同时,所有出席葬礼的人也陆续向灵柩表示告别之意,当出席者跃向灵柩的频率急速下降之后,葬礼会场开始响起一阵声音。
  虽说是“声音”,但它并非有内容的话语,在一开始,它只是一段低沉的吟唱,拉玛珠也将惜别之情透过自己的声音吟唱出去。
  曾经跃至灵柩前的人不再出现后,吟唱声开始增强,随即笼罩整个会场,虽然一开始有点参差不齐,不过众人的歌声很快交织成优美的合音,他们在唱着亚维的挽歌,一段替一个亚维人的人生终点下一个美丽注脚的歌声。
  在出身地上世界的人中,有许多人的遗愿其实是葬在自己的故乡土地上,不过席德留亚•波尔治•席德•席兹却选择以亚维人的角色担纲人生最后一场仪式的主角,而帝国也对他的选择报以最高程度的敬意。使用这座葬祭殿举办葬礼其实已经象征国葬级的礼遇,就算是皇族,也只有少数人得以在此接受知交的悼念。
  当亚维的挽歌响遍全会场时,一个黑得发亮的圆筒自天而降,缓缓罩住透明的灵柩,那是一具距今数亿年前,就已经被期待能守护前宰相遗体的灵柩外壳。
  整个灵柩在被棺壳完全覆盖之后,便从地板缓缓向上扬升,准备装入电磁投射炮内,亚维挽歌的音量也跟着高扬起来。
  灵柩填充完毕后,炮尾就立刻关闭,在下一个瞬间,葬祭殿便将灵柩射向银河中心。
  灵柩加速度所带来的反作用,在与葬祭殿的大质量相除后,产生了舒服的模拟重力。
  在模拟重力的牵引下,所有人的脚跟都在同一时间踩到地板上,葬祭殿响起一阵单调的“咚”葬礼结束了,拉玛珠又看了看已被封闭的炮尾好一会。
  以后的日子里,我又得目睹几回这样的光景呢?
  她轻点地板,一路朝“哈尼亚联邦大使”等候的出口处跳跃去。


星界的战旗IV——倾轧的时空 第一章

第一章 凯玛尔门之战 (1)
“距离时空融合预定时刻还有五分。”
  袭击舰“芙丽珂维号”第二代舰长亚布里艾尔•尼•杜布雷斯克•帕留纽子爵•拉菲尔副百翔长点头回应部下的报告。
  如果考虑到稍后将进行时空融合的对象是对方的机动时空暴雷的话,副舰长兼航法士艾克琉雅十翔长这段流泻于舰桥内的报告可说是令人惊奇的冷静。
  “来自战队旗舰的泡间通讯。”通讯士雅帖修后卫翔士接着报告。“以军舰时空泡进行移动,一一〇七。”
  “发出照办讯号。”拉菲尔一面点头,一面看着终端手环上的时间显示屏。
  所谓“一一〇七”其实就是指战队标准时间十一时七分。
  现在,含“芙丽珂维号”在内的第一蹂躏舰队正逐一形成四颗时空泡,并在源自“天川门群中心圆”的浓密时空粒子流中逆势向前,准备展开突击行动。
  “副舰长,”拉菲尔下达命令。“时空分离,一一〇七。”
  “无谋。”艾克琉雅正在准备时空分离作业的同时,嘴边蹦出这两个字。
  拉菲尔深有同感。
  一旦船舰以自身为单位形成单舰时空泡,虽然机动力是增加了,可是防御力却会下降,然而现在的自己却非得要刻意以脆弱的姿态冲进弹幕不可。
  “能躲吗?”艾克琉雅问道。
  假使能随意回避机雷的话,就某种程度而言,自己就可以运用袭击舰的机动力弥补防御力的不足。
  “不行。”拉菲尔立刻作出决断。“如果我们任意回避,后方部队会闪躲不掉。”
  目前第一蹂躏战队正领着突击分舰队“柏思如”向前冲刺,而“柏思如”的四支主力突击战队就跟在自己的后方。
  突击舰对机雷的抵御能力是很脆弱的。
  一般而言,专门用来防御机雷供给的护卫战队,总是会在突击战队前方部下阵势,然而这回却没有它们的踪影。这是因为先前的战斗已经为我方带来相当激烈的损伤,为了不让损伤继续扩大下去,因此司令部方面似乎采用保留护卫战队的方针。
  但相对的,舰队司令部这么作等于是采用以蹂躏战队的袭击舰及侦查舰战队的巡查舰,作为突击战队之盾的策略。
  “距时空分离还有十秒,”艾克琉雅传来报告声。“八、七、六、五……”
  拉菲尔从舰长席上起身,从腰间拔出指挥仗。
  袭击舰与外界之间的知觉透过接触缨朝自己的体内倾泄,尽管如此,她却为自己无法操纵舰艇而产生奇妙的不协调感受。
  然而这种不协调的感受也得要早点去习惯才行,今后除非是遭到降级处分,她应该是不会再有机会用自己的控制手笼去操纵船舰了。
  “时空分离。”艾克琉雅以乏味的语调说着。
  四周袭击舰就地分散,各自成为一个独立宇宙的中心。
  “距时空融合预定时刻还有九十二秒。”艾克琉雅又报出下一个行动时刻。
  “展开防御磁场。”拉菲尔下命令。
  “展开防御磁场,没有任何异状。”监督格林希雅军匠十翔长如此报告着。
  “距离时空融合预定时刻还有六十秒。”
  “设定可动炮群自射击开始射程一百进入自动射击状态。”拉菲尔再度下达命令。
  袭击舰侧面设了无数的凝集光炮,虽然旧型的巡查舰连可动式反质子炮都装设上去了,但其威力却仅有半吊子的程度。因此后来星界军便在珂维级的袭击舰上将所有的可动炮一律设计成凝集光炮。
  “可动炮群已设定为自动射击状态,射击开始射程一百。”监督其实也是可动炮群的负责人。因为袭击舰的可动炮采用自动控制,人类介入的余地相当有限,故能否正常运作对袭击舰而言可说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而担负如此重大任务的格林希亚也在稍后传来报告。“设定完毕,全炮口安全装置解除,第一群至第八群没有任何异状。”
  “距时空融合还有三十秒。”
  艾克琉雅的声音好像听得出一丝紧张感,但也有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拉菲尔突然感受到一道炙热的视线,这回就不是自己多心了,因为这道视线的主人是古诺姆柏修列翼翔士,是名镶蓝色头发的少年。
  拉菲尔很清楚对方想说的话,毕竟自己也有过以列翼翔士身份执行舰桥勤务的经验。
  古诺姆柏修似乎非常热切的盼望自己能指派任务给他,他在这艘舰艇上担任传令的工作,而在袭击舰上,传令也同时是次席炮卫士兼次席通讯士兼次席航法士;一言蔽之,这等于是专门打杂的工作。
  虽然名义上短艇的操舵工作是传令的主要任务,可是习惯上短艇的指挥多半由手边无重要职务的飞翔科翔士来担任,再加上短艇派上用场时,船舰也大多停泊在远离战场的空域中,因此许多飞翔科翔士都会利用短艇来打发无暇的时间,何况除了炮术士以外,所有飞翔科翔士都对无法利用自己的控制手笼驾驭船舰这件事怀抱郁闷之情,所以自然而然的,只是新人翔士得他也就没有多少机会去操纵短艇,在舰内也总是被指派去做一些打杂的工作。
  拉菲尔想起了自己的弟弟,现在的他应该也在平面宇宙的某处战斗才对。
  “古诺姆柏修,”拉菲尔对他在这场战斗中的任务做出了指示。“我已经将可动炮群的控制权设定在你的控制桌上,在战斗结束以前你就专心执行次席炮舒适的工作吧!”
  说老实话,虽然可动炮群的控制工作即使是小孩子用一半的玩心去做也能轻松搞定,但对这名新人应当是一个很好的经验,再说对士兵而言,舰艇战斗时自己却无事可做是很令人不安的,恐惧感会无预警的让他们方寸大乱。
  “非常感谢……”原本这四个字已经到了古诺姆柏修的嘴边,但他很快察觉到在这种场合道谢似乎有违常情,于是最后传导拉菲尔耳中的就只有“我明白了”的回应。
  拉菲尔在自己的控制桌上输入指令,将一部分控制功能交给古诺姆柏修,当她完成这项简单的作业后,便以空间知觉对时空泡内部进行感测。
  时空泡的内表面已经开始泡起,这是时空融合的前兆。
  她向平面宇宙圆瞥了一眼,敌方机雷正倾力阻止袭击战队的进军。
  这真是再好也不过了,不需要刻意去收拾,敌方自己就送上门来。
  “敌三枚,时空融合中。”艾克琉雅传来报告。“……融合了。”
  三枚机雷几乎同时袭向芙丽珂维号,不过拉菲尔却不为所动,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可动炮第二群及第三群开始射击,正常运作中!”古诺姆柏修以精神抖擞的声调报告着。
  “你这句话说得还挺溜的。”他的临时直属长官炮卫士亚尔波夫前卫翔士则以嘲弄的口吻说道:“了不起,了不起。”
  看来现在的古诺姆柏修已经没有回嘴的余裕了,只见他仍然紧盯着控制桌不放。
  目前用来解决的这些机雷的是舰上的可动炮群,它们正自动锁定机雷并不断扫射。
  虽然拉菲尔并不怎么放心将机雷交给火力不足的凝集光炮去处理,不过就算用上袭击舰的主力武器电磁投射炮,也不见得能提升多少命中率,因此现在的她只好暂时耐着性子。
  这三枚机雷正频繁变更移动轨迹,一个劲的朝袭击舰冲过来,从可动炮发出的光线也确实逮住机雷,只是光靠一击并不足以破坏这些机雷。虽说机动时空暴雷是无人武器,但它在本质上毕竟还是一艘具备完整平面宇宙航行功能的船舰。
  即使如此,最先冲过来的一枚机雷却在控制中枢遭到破坏的情况下失去机动力,并开始进行等速直线运动,数十条光束立刻朝该枚机雷集中招呼。
  只见机雷一面向外散播反物质,一面化为四散的破片,而向外散播的反物质碎块则一面与周遭的通常物质进行反应,一面沿着原机雷的路线朝“芙丽珂维号”直扑而去。
  然而这点反物质对袭击舰而言根本不构成任何威胁,因为大部分的反物质在接触舰体之前就先转换成能量,仅存的反质子也都被防御磁场反弹掉了。
  又一枚机雷被可动炮群破坏,瞬间化为无害的物质,不过最后一枚机雷却很难缠。
  “调头!”拉菲尔下达命令。“上四〇、左二五,调头后,右舷喷射口全力喷射!”
  袭击舰立刻改变姿势,并开始试着去维持自身与机雷的距离,当然机雷的速度要比袭击舰块多了,所以这么做其实也只有延长命中时间的意义而已,只是对现在的拉菲尔而言,刚次争取到的这点时间实在太宝贵了。
  并列于右舷的可动炮群立刻自动调整至最佳射击位置,并将光束集中在机雷上。
  那枚机雷终于爆炸四散了。
  “另外四枚,来了。”艾克琉雅说。
  拉菲尔连喘口气的时间也没有,但她还是觉得应付得来。
  如果只有这种程度的机雷攻击,应该就还不至于到饱和攻击的地步。
  虽然机雷也以反复加速减速的方式,试图避开袭击舰的锁定,但从可动炮口放射出来的凝集光,仍然紧实的给予它们致命的一击。
  拉菲尔在偶尔开口对舰艇行动下达指令的同时,视线也持续倾注于平面宇宙圆上。
  目前敌军时空泡数为十,并摆出一行横阵等待第一蹂躏站队的光临,看来它们都还是巡查舰的单舰时空泡。
  换句话说,稍后自己很有可能会与敌军巡查舰进行一对一的决斗。
  然而,敌军现在也遭受相当猛烈的机雷攻击,位于大后方的打击舰队正好不间断的送出机雷群,它们直接越过第一蹂躏舰队的舰阵,并逐一与敌舰时空泡进行融合。
  双方完全没有运用机雷进行防御的打算,换句话说,敌我每一枚机雷的目标都不是对方的机雷,不管这种战术会替两军带来多么严重的损害,这些机雷都只求能彻底歼灭敌舰。
  想到这里,拉菲尔皱起眉头,并将注意力从平面宇宙圆拉回到舰外空间知觉上。
  三枚机雷正以复杂的轨迹迂回逼近左舷,光靠左舷的可动炮群可能没办法完全解决它们。
  拉菲尔下达调头命令,企图再次争取时间,同时她也设定战斗目标的优先顺序,希望能确实将它们一一击落。
  然而,有一枚机雷却悄悄摸到极接近舰体的位置,凝集光炮的光束随即集中火力让这枚机雷爆炸,舰艇也开始跟着摇晃起来。
  “损害如何?”拉菲尔问道。
  “非常轻微,至少舰内没有任何损害。”书记凌•苏努•洛克•海德伯爵•杰特主计前卫翔士说。
  “第三〇四凝集炮损害。”古诺姆柏修也传来报告。“真是非常抱歉,舰长。”
  “这不是你的错吧?”拉菲尔感到些微的困窘。
  不知道为什么,新到的士兵总是对拉菲尔怀抱着一种异常的恐惧,更悲哀的是自己竟然已经对这些士兵的态度习以为常了。
  “可以收容吗”拉菲尔向古诺姆柏修确认着。
  “可以,我就进行收容作业。”这名新人翔士连忙将受损的凝集光炮关闭。
  “监督,进行修理。”拉菲尔下达指示。
  “知道了。”监督立刻向在右舷待命的军匠从士们做出指示。“爱德莉安班,立刻前往第三群可动炮收纳甲板!”
  “另外三枚,来了。”艾克琉雅说:“……到了。”
  幸好这波机雷与“芙丽珂维号”之间,形成融合面还有一点差距。
  看来司令选择了一对一决斗的战术,接下来就是看敌方是否接受挑战了。
  敌方上钩了。
  敌方时空泡之间并没有相互融合,似乎也准备各自与我军袭击舰进行单打独斗。
  拉菲尔朝自己的左手掌望过去,如果这双手能套进控制手笼的话,那该有多好!
  “战斗加速!”拉菲尔下达命令。“电磁投射炮,准备发射!”
  “进入战斗加速状态。”格林希雅先是覆诵一遍拉菲尔的命令,然后开始以低沉的声调继续报告。“主力引擎,最大出力,没有异状。”
  “所有电磁投射炮,没有异状。”炮术士接着报告下去。“安全装置解除,初弹装填完毕,随时都可以开火。”
  “舰长报告,”拉菲尔开始对舰内广播。“从现在起本舰将展开格斗战,届时出现的不规则加速将会远超过重力控制装置的能力,所有乘员都要做好完全准备!”
  “舰首朝向融合面,”拉菲尔对亚尔波夫下达指示。“在你认为适当的时候,不需要等候命令即可射击,操舵作业也委任你来处理。”
  根据她的判断,在一对一决斗时最好能将船舰的行动全权交给负责操舵的人去处理,而且自己也不可以出言干预。
  “这句话我等很久了啦。”亚尔波夫不禁失声叫道,但他很快用严肃的表情改口说:“不,我明白了。”
  拉菲尔油然生出一股钦慕的念头。
  相信这座舰桥里的人绝大多数都有类似的想法,就是想让巨大的舰身宛如自己的身体一般动作自如,这种念头对亚维人而言是理所当然的事。
  拉菲尔转头望向宇宙圆,代表我军的青色光点与代表敌军的红色光点正各自拉近彼此间的距离。
  最后红色光点与青色光点终于相交,并转成紫色的光点,在平面宇宙圆上,紫色光点代表内部正进行战斗当中。
  接着紫色光点开始陆续出现,终于到了“芙丽珂维号”本身的时空泡转成紫色光点的时刻,只见敌一〇二时空泡与“芙丽珂维号”时空泡合为一体,在往后一段时间里,这颗时空泡要暂时被称呼为“战斗一七时空泡”了。
  “齐射!”亚尔波夫在开始融合的瞬间发射了电磁投射炮,舰体也在同时嘎嘎作声。
  “时空融合。”艾克琉雅以昏昏欲睡的声调喃喃说着。
  在两颗时空泡正式合二为一的同时,来自敌方的六枚核融合飞弹也飞近“芙丽珂维号”,所有具扫射功能的可动炮群朝前方发出怒吼,已预先加速至光速百分之一的核融合飞弹,是远比机雷还要难锁定的目标,尽管如此,仍有一枚飞弹被可动炮的火线逮到,瞬间化为无害的碎片。
  亚尔波夫让舰体横向滑行,试图回避残存的核融合飞弹,其中一枚核融合飞弹掠过“芙丽珂维号”的左舷,左舷可动炮群立刻向它发出无数光束。
  
  第一章 凯玛尔门之战 (2)
  “‘帕安珂维号’时空泡,消减!”雅帖修传来僚舰丧失的报告。
  拉菲尔轻轻点了点头,其实不需要他报告,刚才自己就已经感受到原本“帕安珂维号”存在的地点突然涌现出的巨大时空粒子流了。
  这种紧张感与自己指挥突击舰时曾经拥有的情绪相类似,虽说现在她有可动炮保护,但紧张的本质没有任何改变,说不定在下一个瞬间,自己与部下的生命就会因此而尽数丧失,为了不让这种憾事发生,能尽的人事都要尽力去做。
  “可动炮受损情形的报告传过来了。”监督说:“应该无法在三小时内修理完成。”
  “监督你自己的判断呢?”拉菲尔问。
  “我对自己部下的判断无任何疑惑。”
  拉菲尔也有同感,至少她很信赖格林希雅。
  “那么,向你的部下下命令,要他们继续待命。”
  “知道了。”
  与其从事无法因战斗需要的作业,不如给士兵时间休息,拉菲尔是如此判断的,毕竟这些军匠从士们往后还得要执行许多令人厌烦的工作。
  终端手环突然传来响声,看来某人希望能以私密通讯的方式与自己对话。
  这当然不会是闲话家常,不熟悉拉菲尔的人,对于亚布里艾尔家族的成员都有一种病态性的恐惧;而在熟悉拉菲尔的人当中,也不会有人在战斗时刻意让她心烦,就算是那个杰特也一样。
  “舰长,”原来是监督,“能否向您提出申诉意见?”
  “长话短说吧”
  “是,我认为还是应该让从士进行修理作业。”
  “为什么?”
  “这样做比较能然他们的心情镇定下来。”
  “是吗?”拉菲尔点了点头。既然监督都开口了,那就绝对不会有错,毕竟监督也是由从士晋升上来的,当然能理解从士们的心情。虽然大家都在同一船舰上作战,但是光就作战心理来讲,翔士与从士之间就有很大的差异。
  此时机雷开始进行危险的动作了,拉菲尔切掉终端手环的通讯,并下指示改变舰艇姿势。
  紧接着她对监督下了另一道命令:“命令改变,还是让从士去修理可动炮,优先度低一点无所谓。”
  “知道了!”监督格林希雅的明朗声调似乎是发自内心。
  机雷攻击终于告一段落了,不过真正的恐怖对决等一下才要开始。“芙丽珂维号”即将与敌方巡查舰正式遭遇。
  “来自战队旗舰的泡间通讯。”雅帖修传来了报告。“‘芙丽珂维号’与敌一〇二时空泡进行融合。“
  “发出照办通讯。”
  先前“芙丽珂维号”以电磁投射炮发射的飞弹并未能命中,因此第二弹立刻于袭击舰内部深处填装完毕。
  很快的,电磁投射炮再度将核融合飞弹猛力射出,然而这一波攻势还是落空了,一阵焦虑涌上拉菲尔的心头,她突然希望亚尔波夫能当场晕倒在自己面前。
  虽然在战时不论何种舰艇都一样人手不足,不过袭击舰的乘员可说是最不得闲的一群人,当然舰桥人员也不例外。就炮术士而论,“芙丽珂维号”就只有亚尔波夫一个人,如果他因故无法执行任务,其代理者就是舰长本人。
  不用说,没有任何一位舰长希望看到自己的部下负伤,就算是开玩笑也一样,如果这个地方的损伤程度,严重到让某名舰桥人员受到无法行动的伤害的话,那么整艘袭击舰的乘员性命也算完了。
  所以她希望亚尔波夫是因为过度疲劳而瘫倒,虽然这股嫉妒之火越烧越旺,但身为舰长的人还是有舰长的工作要做。
  “古诺姆柏修,”拉菲尔下达指示,“全可动炮,射程变更,设定在无限大。”
  在数度交火后,“芙丽珂维号”与敌舰交会而过。
  与行动敏捷的小机雷相比,巡查舰是相当容易命中的目标,即使在对方是机雷时无法确定能命中的距离,我方的光束还是可以命中巡查舰。
  
  双方的可动炮群均发出光束,并相互给予伤害。当然,这对双方而言都只是皮肉伤,假使凝集光炮可以击沉巨舰的话,就不需要装设反质子炮或者电磁投射炮了。
  在舰体交会过后,双方的舰尾电磁投射炮也同时发出怒吼。
  敌军的一枚飞弹在“芙丽珂维号”附近发生爆炸,冲击波与飞弹碎片立刻袭击后者。
  “第二仓库出现破洞,”杰特传来报告。“人员没有伤亡,气压不受影响。”
  为了给予对方致命的伤害,两艘军舰开始争夺优势位置。
  杰特的视线正倾注在平面宇宙圆上,看来其中一颗时空泡内的对决结果已经揭晓。只见战斗二一时空泡的颜色已由紫转黄,而黄色代表“身份不明,”另外这颗时空泡仍然朝这里逐渐接近过来。
  “未收到我方识别讯号。”雅帖修如此报告着。“看来“塔克珂维号”已经被击沉了。“
  原先还是黄色的时空泡迅速染红,并以“敌二一一时空泡”之名持续朝这里逼近。
  “快点解决吧!”拉菲尔对亚尔波夫说:“又有新敌人来了。如果你嫌对手只有一艘没有成就感的话,我也认了。”
  “舰长您就别逗了,”亚尔波夫说:“这可关系到我的生死了呢!”
  “我光是考虑自己的小命就够头大的啦!”这是亚尔波夫的辩解。
  “副舰长,”拉菲尔:“朝十点方向移动。”
  “知道。”艾克琉雅开始进行时空泡作业。
  
  然而目前“芙丽珂维号”所在的时空泡已经不完全是她的所有物,毕竟敌舰也设有时空泡发生装置。
  对“芙丽珂维号”而言是新敌人,对敌方来说就是增援,所以对方接近自己也是很理所当然的事。
  两座时空泡发生装置开始在同一颗时空泡内相互较劲。
  艾克琉雅的时空泡技术看来略占上风,虽然轨迹有些不稳,但战斗一七时空泡已经朝十点钟方向开始移动。
  然而,接近中的敌时空泡还是比较快。
  “芙丽珂维号”虽然占有较佳的射击位置,甚至还单方面朝同一时空泡内的敌舰侧腹发射核融合飞弹,可是却被对方躲掉了。
  反倒是自己的舰首就这样暴露在敌方可动炮群的火线上。
  “第一电磁投射炮,损坏!”亚尔波夫高声叫道。
  就算是凝集光炮,偶尔也会造成这种程度的损害。
  “可以修复吗?”拉菲尔向格林希雅问道。
  “没办法。”监督毫不犹豫的答道。
  “算了,总是有办法可想。”亚尔波夫主动将责任担下来。
  “我明白。”拉菲尔点了点头。
  敌舰的姿势控制喷射口开始发出声音,其舰首正准备转向“芙丽珂维号”。
  “芙丽珂维号”的主引擎也在同时达到最大出力,打算抢在敌舰之前拉近双方距离。
  我方的速度果然略胜一筹,在被敌方舰首逮住之前,“芙丽珂维号”应该也可以航行至敌舰后方。
  “让可动炮群锁定喷射口,你办得到吧?”拉菲尔问说。
  “是的,我会尽力去试。”古诺姆柏修答道
  拉菲尔心想,就给你一次机会吧,如果你办不到的话,我就可以亲自去操纵可动炮群了。
  不管怎么说,这里就是战场,而且是外在环境非常严酷的战斗场所。虽然这里是锻炼翔士最适合的场所,但也不能赌上其他乘员的性命去训练一个新人翔士,何况拉菲尔认为,就连自己都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好好锻炼一下。
  在凝集光炮的牵制性火网激烈的交织下,两舰相互错身而过,古诺姆柏修调整可动炮群的射击范围,锁定在并列于敌舰侧面的喷射口。
  那两具喷射口很漂亮的被摧毁了,不过从这里的角度来看,很难判断敌舰的受损程度。
  或许那两具喷射口就此报废,但也有可能只是让敌舰的外形变得丑陋一点。
  “干得好!”即使如此,亚尔波夫还是不吝啬地给予赞美。
  “芙丽珂维号”在拉开距离后,马上就让舰尾电磁投射炮开火,但这一回还是没能击中。
  “时空融合预定时刻为何?”拉菲尔问道。
  “舰内时间一三三〇,误差八分。”艾克琉雅立刻回答。
  “把预定时刻延长到一三四〇。”拉菲尔下达命令。
  “不可能。”艾克琉雅的回答非常简洁。
  “你都听到了吧?亚尔波夫前卫翔士。”拉菲尔改向炮术士问道。
  “是,听得很清楚。”亚尔波夫说:“我真恨自己这双招风耳。”
  看来炮术士还有能力应付这种状况。
  “那就快点解决吧。”
  两艘舰艇都试着钻到对方的侧面去,不过敌舰的动作却是迟钝下来,看来这次的战斗里,可以把可动炮群交给古诺姆柏修去控制了。
  这时“芙丽珂维号”的主引擎咆哮起来,与敌舰间的距离再度急速拉近
  在电磁投射炮的齐射完毕之后,一阵乍舌声突然传到舰长席这边来,只见声音的主人亚尔波夫在左舷喷射口紧急点燃引擎的火焰。
  数枚核融合飞弹掠过“芙丽珂维号”的左舷,这些飞弹似乎断定这点距离应该足以造成相当程度的损害,只见它们一齐自爆,并使“芙丽珂维号”产生剧烈的震动。
  “第二〇一、第二〇二、第二〇五……”古诺姆柏修开始一一报出受损的凝集光炮编号。
  “这种事情不用报告了。”拉菲尔阻止他继续报下去,“你只要专心在敌舰喷射口就行。”
  “真是非常抱歉!”
  拉菲尔无言地朝这名临时炮术士冷冷瞥了一眼。
  古诺姆柏修立刻缩紧脖子,改口回答:“知道了。”
  “受损部位太多,军匠科的负荷量会过重。”格林希雅开口了。“请您指示最优先事项为何。”
  “机动力。”拉菲尔立刻回应。“我不允许我的舰艇折翼。”
  “我明白了。”监督随即埋首于控制桌前,并对部下不断发出细节指示。
  在这种时候,如果坐在那里是山姆森的话,他应该会以批判的语气叨念几句星界军的反过劳规定吧。
  就在监督下达指示的同时,两艘舰艇又再次的相互靠近,但已经来不及进行姿势控制作业了,两舰就这么又擦身而过一次,敌我之间你来我往,交错着激烈的光束。
  拉菲尔一面聆听损害报告,一面将视线倾注在平面宇宙圆上,敌二一一时空泡与战斗一七时空泡间的距离已经相当近了,如果自己还想与敌军保持一对一的态势,下一波攻势就是最后的机会,然而“芙丽珂维号”还是有希望的。
  “玛尔斯珂维号“接近中。”艾克琉雅说。
  看来刚收拾掉敌舰的“玛尔斯珂维号”正打算前来支援的样子,虽然感觉很耻辱,但这也是不得已的事。
  “本舰也向“玛尔斯珂维号”靠拢吧。“虽然拉菲尔勉强下了指示,但敌舰在速度上还是占了上风。
  现在就算拉菲尔不说明,亚尔波夫也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舰长,”亚尔波夫的声音透露着焦虑。“下一击就要决胜负了。”
  “嗯,期待你的表现。”
  幸好新人翔士的努力多少还是有点收获,敌舰的机动力已经被削弱不少,“芙丽珂维号”的舰首电磁投射炮也一齐发射了。
  三枚核融合飞弹也直线轨迹朝敌舰扑去,虽然核融合飞弹本身也具有引擎,但因为其出力与飞弹得出速度相比太过微弱的关系,即使稍微修整一下飞弹路线可能都很勉强,但这样已经很够了。
  一枚核融合飞弹在路线修正后钻入敌舰腹部,并成功穿越该处的装甲。
  “中啦!”亚尔波夫忍不住大叫起来。
  瞬间,敌舰就被自身的反物质燃料包覆,并完全转化成能量。
  “时空分离,快点。” 拉菲尔下达命令。
  时空泡质量越重,其速度越迟缓,为了保持敏捷的行动性,将泡内多余的质量向外释放是必要的。
  包覆着“芙丽珂维号”的时空泡开始将稍早之前还属于敌舰的质量向外排出,造就了一圈又一圈的时空粒子涟漪。
  “副舰长,继续向“玛尔斯珂维号”移动;通讯士,发出识别讯号:监督及书记则向我报告受损状况。“拉菲尔不断下达指示。
  在舰桥人员都开始忙碌的时候,反倒是刚完成一件工作的亚尔波夫独自陷入恍惚的状态。
  “如果你觉得累的话,要不要我暂时代理你的职务?”基于一片纯粹的好意,拉菲尔问道。
  “不,这怎么好意思呢,舰长。”
  “是吗?”掩饰心中失望的拉菲尔回头凝视着舰长专用控制桌。
  在控制桌的显示屏上,交错出现着格林希雅和杰特呈报上来的受损状况,虽然机动力很幸运的没受多少损伤,但战斗力可就下降了不少。
  理论上这艘舰艇应该还能与“玛尔斯珂维号”并肩作战,但实际上还是得看那艘僚舰的状态而定。
  “与旗舰进行泡间通讯。”拉菲尔命令雅帖修向战队旗舰“休圆珂维号”报告受损状况,并等候旗舰指示。
  “来自‘休圆珂维号’的通讯。“通讯士传来了报告。“‘芙丽珂维号’与‘玛尔斯珂维号’共同与敌二一一时空泡进行融合,完毕。”
  “看来长官还不准我们休息呢。”拉菲尔露出微笑。现在得将追掉死者的心情暂时搁一旁了。
  很好,即使自己无法亲身操纵舰艇,但内心沸腾的热血至今仍翻涌不已。
  “通讯士,与“玛尔斯珂维号”进行泡间通讯。“拉尔而在下达指示后,便拿起通话器,再度对全体乘员进行舰内广播。“舰长报告,本舰很快就要进入下一场战斗了!”
  “亚维人类帝国”与“三国联合”之间的战争自发动以来,至今已堂堂迈入第七个年头,直到目前为止,帝国仍稳居优势。
  经历三年的准备,帝国一开始便籍由“幻炎作战”成功将大约四分之一原来属于“人类同合体”的星系从母国的领域中分割出来。
  接下来帝国便展开“狩人作战”,目的是为了要控制分割之新领域。在这次作战结束后,终于完全收复原本曾在开战初期陷于敌手的帝国领,而帝国也进一步巩固新领域的控制权,之后平面宇宙度过一段平稳的日子。
  尽管对重新收复的旧星系、纳入未久的新星系及对应之平面宇宙领域,帝国是采取积极控制的政策,但它并为完全掌握各星系的地上世界,毕竟对亚维人的作风而言,只要地上人不企图进出平面宇宙,他们绝对有耐心等对方向自己臣服,但即使如此,倘若地上世界对帝国采取敌对态度,星界军还是必须腾出部分兵力来执行监视任务。
  为了重整战力以迎接下场作战,帝国会持续监视情势不稳的地上世界,有时甚至会采取威吓性的军事行动,另一方面,在经历长时间的作战后,士兵也是有休假的需求。
  传统上,亚维人视战场为点燃爱情引信的最佳场所,然而战场绝非适合发展恋情的场所这件事,却也是压倒性多数人亚维人的意见,基于上述理由,许多士兵宁愿请假离开军舰,并搭乘小型的交易船前往帝都继续培养爱苗。
  由于对亚维人而言,战争就是他们的日常生活,而且尽管地上人都觉得亚维人的人生是在很长,可是就算生命再长依然有限,何况亚维人自己主观上是认为自己的寿命其实很短,因此他们几乎不将“战争是人生第一大事”之类的话挂在嘴边当籍口。
  当然,帝国还是持续警戒“三国联合”的攻势,因为它们对前两场作战均采取防御为主的战术,很明显是想保存主力已伺机反攻。
  然而“三国联合”的行动却相当迟钝,几乎完全没有发动攻势的迹象,因此在这段双方均按兵不动的日子里,陆续建造完成的舰艇与逐渐完成训练的新兵不断加入帝国的战斗行列,盼到地上世界的臣服的舰艇以及恋情无缘再续的士兵们也纷纷回归战线,帝国又一次完成作战的准备。
  虽然帝国对敌军至今仍然没有攻势这点极度惊讶,但它也没有以逸待劳的打算,亚维人对真空空间情势的态度一向是即直接又不耐烦地。
  新作战终于发起了。
  一方面帝国决定从位于拉瑞斯王国与修尔格赛德王国之间的新领土出击,彻底掌握“天川们群中心圆”的控制权,在此同时,另一股兵力也将以巴尔凯王国为发起点,沿“人类同合体”与“人民主权星系联合体”之间的势力边线开发一条新的回廊,其终点依然在“中心圆”,这样一来“人类同合体”就会被彻底孤立。
  虽然有人怀疑即使不经平面宇宙,仍有别的管道与其他同盟国联络,但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第一章 凯玛尔门之战 (3)
  帝国将这场作战正式定名为“双棘”。
  依照大作战的惯例,双棘作战的指挥官当然是皇太子兼帝国舰队总司令,亚布里艾尔•尼•
  拉姆萨尔•巴尔凯王•杜萨纽帝国元帅,然而由于本作战需要同时维持两条相距甚远的战线,因此皇太子便依照既定计划与预备战力一同在拉克法卡尔留守。
  实际统率这支大舰队的人是两位副总司令,具体而言,新领土方面舰队的指挥官是双棘舰队副总司令柯特波妮星界军元帅,而巴尔凯王国方面舰队则是由另一位双棘舰队副总司令凯夫星界军元帅指挥。
  至于亚布里艾尔副百翔长指挥的袭击舰“芙丽珂维号”,则是双棘第二十四舰队,突击分舰队“柏思如”麾下第一蹂躏站队的所属舰队。
  “舰长,是撤退讯号!”
  在“芙丽珂维号”与“玛尔斯珂维号”联手为敌舰送葬之后没多久,雅帖修便传来了这样的报告。
  双棘第二十四舰队旗舰“艾尔卡伍号”发出撤退讯号,接收到该讯号的舰艇也发送出相同的讯号。只见撤退讯号在整个舰队内部形成共鸣,使平面宇宙兴起了一阵骚动。
  “立刻转送。”拉菲尔虽然下达命令,不过“芙丽珂维号”应该就是最后一艘收到讯号的舰艇了。“进行时空分离作业。”
  “芙丽珂维号”再度恢复成单舰时空泡。
  “有来自舰队旗舰的指示吗?”拉菲尔向通讯士确认着。
  “还没……不,我收到了。”雅帖修开始解读密码。“发文者:第一蹂躏站队司令部;受文者:麾下各舰。本文是:“后退,集合地点为站队根据地。”报告完毕。“
  简单来说,长官要所有舰长自行判断撤退方式就是了,原来司令这么相信我们啊。
  “时空泡进入停滞状态。”
  虽然拉菲尔下了命令,但艾克琉雅却没有立刻执行,反倒向她投以讶异的眼神。
  “顺着时空粒子流航行,并观察状况。”拉菲尔进一步说明。
  “知道。”艾克琉雅点点头。“时空泡保持停止状态。”
  拉菲尔专注凝视着平面宇宙圆。
  前线依然是一片混乱,战斗中的时空泡随处可见,而且还有敌人持续追逐试图脱离战线的我方舰队,不过混乱状态已逐渐获得控制。
  “截获来自敌军的疑似撤退讯号!”雅帖修传来混乱结束的报告。
  敌军舰队正陆续脱离站队,当然,我方舰队没有采取任何追击行动。
  眼看我方舰队的战线已拉开一段距离,拉菲尔这才下达新的命令:“时空泡呈完全移动状态,航向一八〇度,顺着时空粒子流后退到索克拉帖斯星系去,战斗位置解除。监督!”
  在舰长的叫唤下,格林希雅抬起头来。
  “有进行紧急修补作业的必要吗?”
  “没有,舰长。”格林希雅答道:“虽然状况非常糟糕,但还可以勉强让我们回到港口。”
  “那么,你就让从士们去休息吧。”
  “他们一定很高兴。”格林希雅站起来说:“不过,我希望能开始制作修理情况一览表,请舰长准许我离开舰桥。”
  “交给你了。”拉菲尔转头望向杰特。
  “负伤者零,舰内环境没有异状,舰长。”在拉菲尔开口问话以前,杰特就已经先回答了。
  “很好。”拉菲尔在心中说了这两个字后,便让自己的身体靠向舰长席的椅背上。
  她很清楚自己有多紧张,虽说“好战的亚布里艾尔”是广泛流传在亚维人之间的说法,拉菲尔也没有否定这句话的意思,但不表示她在自己与部下的生命同时处于千钧一发之际仍能保持平静,再说如果没有这种紧张的话,战争就不过是桩无聊的举动。话说回来,有一部分地上人似乎将亚维人误解为一个喜好杀戮的种族,这样的误会实在是太夸张了,对拉菲尔而言,亚维人不过是想活下去而已。
  “这样的战争我们还得要打几次啊?”亚尔波夫喃喃自己语着。
  “如果敌人投降的话,我们就会比较轻松吧?”古诺姆柏修谨慎说出他的想法。
  “既然这样的话,一开始他们就别打啊。”
  “任何人都会有做错事的时候。”
  亚尔波夫不禁莞尔。“你又知道我们不会做错事啦?”
  “是这样吗?”一脸困惑的古诺姆柏修沉默下来。
  “如果敌人现在就投降了,”亚尔波夫对古诺姆柏修说:“你不会觉得自己还没打够吗?”
  “不会,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什么嘛,原来你只是希望这个星系的敌人投降就好啦?我本来还以为你会有比较大一点的格局呢。”
  “难道前卫翔士您觉得自己还没有打够吗?”
  “没这回事,我已经打到不想再打了。”
  “是这样吗?”拉菲尔插话进来了。“我一直没注意到这一点,你可以早一点提出转队申请,想不想去当修技馆的教官?”
  “不了,舰长,请您忘了我说的话吧,其实我打算以一介炮术士的身份来替我的军人生涯画下句点呢。”
  当然,拉菲尔刚才那番话也是在开玩笑的。亚尔波夫是名技术高超的炮术士,更是位难得的好部下,何况拉菲尔曾利用舰长的职权看过乘员的人事纪录,她很清楚亚尔波夫内心那份就某种意义而言只有亚维人才会有的愿望。
  “这应该是很困难的吧?”古诺姆柏修说:“前卫翔士您总是会升迁的,说不定下回您就转去当突击舰的舰长不是?”
  亚尔波夫只是扬起嘴角笑了一下。
  “其实呢,列翼翔士。”雅帖修队古诺姆柏修说明着。“这个人已经连续两次拒绝十翔长的升迁了哦!”
  “为什么呢?”古诺姆柏修以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炮术士问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能当个炮术士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不对,正确来讲,我只要能操舵就行了,如果再升上去的话,我就没这个机会了,就算能在其它舰艇上操舵好了,我可不想去开运输舰或者战列舰啊。”
  “可是当个突击舰舰长也是能操舵啊?”古诺姆柏修指出亚尔波夫的破绽。“如果硬要比较的话,突击舰舰长不是比较自由啊?”
  “我可不这么想哦。”亚尔波夫说:“要扛一艘舰艇责任是在是太重了,我想还是在责任比较轻松的岗位上工作比较好。”
  “炮术士的责任也很重。”拉菲尔说。
  “你说的对极了,舰长。”亚尔波夫并为反驳。“可是,如果拿炮术士的责任跟舰长的相比,我想舰长的责任还是比较重?其实只要能开心,责任重是无所谓,但是再重也要有一个限度。”
  “炮术士就是你的限度吗?”
  “是的。”亚尔波夫用力点头说道:“决定自己出人头地的限度,这可是皇族无法享有的特权,有没有觉得很羡慕啊?”
  拉菲尔差点不经思索就同意这位炮术士的论点,因为出人头地是皇族的义务,拉菲尔的父亲,克琉布王杜比斯虽然曾说自己很早就放弃帝位,但他在战前就已经升迁至提督的地位。从战争开始到现在,晋升至大提督的他更率领舰队在战场上活跃,即使无法成为帝国舰队总司令,所有皇族都企盼自己能在退役前拥有足以独当一面的军阶,并在帝国有事时担负起从旁辅佐星界军的重责大任。
  何况现在已是战时,拉菲尔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她只能一心一意以高升为目标。
  前面的看法打从出生以来就被自己视为理所当然,而且现在的她对这样的人生观也没有任何疑问,只是有时候她会突然对这样的观点兴起一阵反感,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古诺姆柏修的梦想是什么?”拉菲尔将话题转到年轻的列翼翔士身上。
  “我的梦想是成为提督。”古诺姆柏修毫不犹豫的回答着。
  “好久没听到这么直接了当的梦想了。”雅帖修以促狭的语气说。
  “谁叫你已经整个泡在大染缸里面。”这是亚尔波夫的评价。“话说回来,你的梦想又是什么?”
  “你说我吗?”雅帖修看起来非常犹豫。“这个嘛,该怎么说呢?只要给颗小恒星我就很满足了。”
  “哼,原来你在妄想当男爵阁下啊?”
  “也只是妄想而已啦。”
  目前“芙丽珂维号”的舰内气氛还蛮温馨的,这应该称得上是一件好事,总之拉菲尔的责任就是在下一次出战时,继续让他们活下着回去。
  凯玛尔门是一处相当坚固的据点。
  “人民主权星系联合体”拥有一种名为“超常射程机动时空爆雷”的武器。顾名思义,它是一种射程可与小型舰艇续航力匹敌的机雷。然而由于这类型的机雷理所当然是一种无人武器的关系,它根本没有任何临机应变的能力,再加上在通常空间里,它又比一般机雷要来的笨重,所以这种武器在使用上可以说是限制重重。
  亚维人虽然认为在地上人国家中,“人民主权联合体”是最无聊的战争对手,但他们对于该国重视使用超常射程机动时空爆雷这种限制重重的武器这点却给予“奇妙”的评价,而且这种稀有武器在防御凯玛尔门时,也发挥了相当强大的威力。
  凯玛尔星系内部似乎存在大规模的超常射程机动时空爆雷工厂,而且原料亦可于星系内进行取用,换句话说,敌军永远不用担心弹尽粮绝。
  星界军原本打算集中护卫站队的战术抗敌,不过护卫舰只要一离开突击舰或巡查舰就会变得很脆弱,如果在一群机雷时空泡中还混有敌舰时空泡的话就更糟糕了。
  在一场先前战史上无记述的战争打前,总是会有几次平凡的战斗,此刻削弱敌军舰队势力是必要的,当然对方也很清楚这一点。
  对“人民主权星系联合体”而言,这次的迎击应该以试探性质居多,仔细想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采取正式的战斗行动。之前这个国家就像是害怕被朋友抛弃的小孩子一样,他们给亚维人的印象,只是配合“人类统合体”象征性的战斗一下而已。
  即使在双棘作战发动,帝国已经开始入侵他们的星系,“人民主权星系联合体”的战意仍然很低落,或许他们的作战计划就是要引诱星界军深入其领土,可是在后方警备部队,也就是双棘第二十五舰队,努力奋战以确保星界军与帝国本土联络管道的情形下,这样的战略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只要时间一到,一束棘枝生长完成,“人民主权星系联合体”就会彻底被孤立于同盟国之外。
  当战线终于推进至凯玛尔门前,“人民主权星系联合”也似乎开始要认真战斗了,对大部分前线士兵而言,这个事实确实是令人欣喜,然而,这同时也象征激战不断已经势所难免。
  想到这里,拉菲尔不动声色的朝艾克琉雅那里瞥了一眼——她的梦想又会是什么?
  虽然接下来拉菲尔开口了,不过她并没有提出这样的问题。“我去休息一下,艾克琉雅,接下来就交给你,乘员则照轮值表休息。”
  “知道。”这是艾克琉雅的回应。


星界的战旗IV——倾轧的时空 第二章 战列舰“开索夫号”

  双棘的另外一束棘枝,如今也顺利生长中。
  以双棘第十一舰队为先锋的舰队群已逐渐迫近“中心圆”区域,这一方面的主要敌人是“人类统合体”。
  如果这场作战能成功完成,届时“人类统合体”的领域也将会削减为现有的一半以下,同时其与同盟国“扩大阿尔泰康特共和国”之间的联系,也将完全为帝国所切断。
  换句话说,双棘作战的主要目的,其实正是切断“三国联合”内部联络管道,使三国各自陷入孤立状态。
  这束棘枝的核心部队是双棘第十三舰队,其旗舰巡查舰“夏伊卡伍号”正停泊于艾尔康恒星附近的港口设施中。
  而在离“夏伊卡伍号”约两谢达诸以外的轨道上,择有打击分舰队“顾迪鲁斯”在该处巡逻,战列舰“开索夫号”就是“顾迪鲁斯”所属的舰队之一。
  战列舰是一种配备大量机动时空爆雷,在战场上的任务就只有发射这些机雷的舰艇,简单的说,战列舰就是“机雷母舰”,尽管战列舰也配有大量防御性武器,但它的本质其实跟运输船没有什么两样。
  和“人民主权星系联合体”相比,虽然帝国的机雷已经算小型了,但它的体积还是很庞大,尽管历经千年的改良,时空泡发生装置仍是一种相当占空间的机械,而且它需要的反物质燃料量也不能小窥。
  因此可搭载大量机雷的战列舰必然非得是庞然大物不可,就质量而言,它甚至有巡查舰的三倍重。
  不光是巨大而已,战列舰也以乘员众多著称。一般来讲,乘坐帝国舰艇的人绝大多数都是负责整备任务的从士,而在战列舰的乘员中,除了负责照顾舰艇本身的从士外,另有许多专门管理机雷的掌雷从士。
  在这种情况下,战列舰的居住区规模虽然还不到城市的程度,但也足以组成一处小村庄了而且在亚维人的知识里,战列舰与运输舰都只能算是“小孩子的舰艇”。
  就某种意义而言,这样的认识也算是遵守星界军的古老传统。很久以前,不论舰种大小、不分平日战时,战舰就是亚维人教养子女的场所。对以宇宙为家的亚维人而言,这种教养子女的方式再自然不过了。
  然而,当亚维人察觉敌人对“带小孩打仗”这件事的评价相当负面后,很快就废除带子女上战场的习惯。因为他们担心敌人会误以为——或者该说是不小心发现——自己是以半玩乐的心态投入战争的。亚维人认为,诚挚的战斗时对即将丧命己手之敌人的一种礼仪。
  尽管于承平时期,带子女执行舰桥勤务是被星界军准许的,但由于不利之处实在太过的关系,如今星界军已经不将养育子女中的翔士派遣至小型舰艇执勤了。
  不过在战列舰等大型舰艇内,军方依然准许士兵带子女执勤,当然这仅限于承平时期,如今已是战时,除非特殊状况,士兵以外的人员是不准任意搭乘军舰的。
  “开索夫号”的居住区原本也是为了设置托儿所而开辟出来的空间,由于这艘战列舰是开战后才建造的关系,因此还没有一个孩子在这处空间内游戏过,而且早在该舰进行舰装阶段时,这处空间就已经装设与托儿所无关的设施了。
  现在这里是翔士的食堂,对来自舰队的乘员而言,和原本打算用来设置翔士用食堂的场所相比,这处前托儿所预定地反而比较方便到达,如果“开索夫号”能顺利在这场战争中存活下来的话,或许这处空间又将会开展托儿所复原工程了吧?
  然而,“开索夫号”的次席通讯士却对这个场所相当没有好感。
  “次席通讯士!”
  “是的,舰长。”战列舰“开索夫号”次席通讯士亚布里艾尔•尼•杜布雷斯克•卫姆戴斯子爵•杜希尔列翼翔士将碗搁下挺胸答道,
  他朝声音的来源望去,现在杜希尔坐在一巨大餐桌的最末席,而“开索夫号”的全体翔士就在这张餐桌上进食,声音的来源正端坐在主位,是一位镶蓝色头发的男性,也是“开索夫号”的舰长贝尔索特百翔长。
  不过杜希尔德的视线却越过舰长,直接倾注在舰长背后的墙壁上。
  虽说现在这里已经被用来当作翔士用食堂,但墙壁仍然是托儿所才会有的样子,既然暂托于此处的都是亚维人的子女,这里在设计时就必须考虑到承受这些孩子在无重力状态下全方位弹跳的状况,也因此这里的墙壁全都是用缓冲度高的弹性材料制成,而且墙壁上的壁画不是长翅膀的猫,就是微笑的星星,总之都是小孩子喜欢的绘画。
  杜希尔回想起自己孩提时代也跟许多亚维幼童一样,都喜欢故意去冲撞育儿室的墙壁,以享受那种深陷于墙中的柔软感觉,不由兴起一股怀念的心情。
  “你的脸看起来好无聊。”贝尔索特突然一阵见血的说道。
  这句话也将杜希尔的思绪从回忆硬是拉回现实。
  杜希尔对翔士用食堂没有好感的原因,其实是源自“开索夫号”上全体翔士总是一起进餐的习惯,不过这么说也不对,正确来讲,他其实讨厌的是当初定下这项习惯,并且还强迫翔士们都要遵守的人物,也就是眼前这位贝尔索特。
  “我并不觉得无聊,如果我的表情让您觉得无聊的话,那也是因为……”
  是因为您自己觉得无聊才会觉得别人无聊吧?杜希尔如此想着,只不过他没打算把这句话说出口,决定随便解释一下就好。
  “我有偏见吗?”贝尔索特打断他的思考。
  杜希尔略略躬身说道:“我不知道舰长有什么偏见?”
  “这个嘛,比方对一位皇族而言,呆在战列舰这种总是在后方待命的舰艇一定很不满啦。……之类的偏见。”
  “不论岗位何在,都是亚布里艾尔的死所。”杜希尔坚定的说。同时他开始想象这位舰长说不定对身处战列舰一事有所不满,假使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反倒应该唾弃这个人才对。
  “好棒的台词。”贝尔索特点了点头,不过他的视线并没有落在杜希尔身上,相反的这位舰长正凝神望着刚从桌底下冉冉升起的一只餐盘。
  “谢谢您的称赞。”杜希尔重新从桌上捧起饭碗,只是自己期待已久的腌鹤肉汁早就已经冷掉了。
  “我又没称赞你。”贝尔索特一面取用下一道餐点,一面说道。
  “是这样吗?”杜希尔也将饭碗搁在一旁,重新从桌上将另一盘餐点拿到自己面前,这是一盘以柑橘汁调味的烤猪肉。
  这样也好,其实被这个舰长称赞也没有什么好高兴的。
  正当他如此想的时候,贝尔索特已经开始咬着烤肉了。“我可没打算死在这种地方。”
  “您说您没有死亡的觉悟,就这么跑到战场来了吗?”杜希尔列翼翔士忍不住停下筷子问道,不过他很快就担心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有质问长官的味道。
  “你该不会真的是为了要寻找死所才上战场的吧?”至少从表情来看,贝尔索特似乎没有发怒,不过这位舰长开始凝视餐桌,并流露出一种等待下一盘餐点到已经不耐烦的神色。“在我看来,再也没有比这还要不幸的想法了。”
  “我并没有刻意寻找的意思。”杜希尔强自辩解。“可是就结果而言我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对我来说,所谓死所就是当自己觉悟到名字即将刻在“毋忘大厅”石碑时,不会感到羞耻的场所,而我也不认为这艘舰艇会是自己感到羞耻的场所。“
  “我也没有要否定你说法的意思,死在这艘舰艇是没有什么好羞耻的,只不过也没什么好处就是。”
  “我认为舰长席就是最好的死亡场所。”杜希尔一针见血的说。
  “你听好,或许你以后会成为皇帝,这样也好,等到你登基以后,你大可以偶尔怀念我一下,但就算那一天来临,你也不可以随便将自己的价值观强加在他人身上,更何况现在的你不过是次席通讯士,是这座舰桥上阶级最低的人,如果我的猫现在还在这里,以你的立场还得帮我喂饲料给他呢!”
  杜希尔在心里暗自庆幸自己的位子离舰长的席位还很远,如果贝尔索特的手够长的话,在他教导这一类经验时,一定会用力按住自己的头顶使劲乱转,或许这是他表现亲切的一种方式,但自己是在是不能忍受。
  “真是非常抱歉。”
  “当王子的人别随便道歉。”
  “舰长究竟期待我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您呢?”杜希尔终于忍不住反击了。“你是要我表现出次席通讯士的样子呢?还是以帝室一员的身份行动呢?”
  “这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杜希尔觉得自己陷入绝境了。
  “我不会要你察言观色。”
  “感谢舰长体谅。”杜希尔以警戒的态度说。
  “我要你用直觉感受。”
  “这两者有什么差别呢?”
  “当然有差别啊!”贝尔索特开始不顾礼仪,在空中大肆挥动手中的筷子。“有机会登上玉座的人还这么搞不清楚状况,你没问题吧?”
  “能否请您给属下提示呢?”杜希尔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所谓察言观色呢,是要用脑袋去想;而直觉感受则不需要。”贝尔索特终于让他的筷子镇静下来。“连想都不要去想,自然就会有东西从脑髓深处‘啪’的一声冒出来。”
  “我认为直觉感受好像比较困难。”
  “再难也要去做,你还不需要去搞那种用脑袋去想的复杂工作,身为这座舰桥里的最下层人员,你不过是个有翔士之名的打杂小弟罢了,就用直觉感受吧!”
  “我觉得你已经给下属带来非常不讲道理的印象。”杜希尔没好气的说。
  “你很臭屁哦,王子大人。”
  杜希尔说不出话了,既然都被对方以王子相称了,那自己也不可能去向他道歉,但尽管杜希尔并不认为自己该道歉,不过他已经放弃与这位舰长正经应对下去了,如果口头上的道歉能让自己从对话中逃离的话,那就这么办吧。
  “舰长,请您别再继续凌虐我的部下了。”就在这时,坐在杜希尔旁边的旁边位子上的女性向他伸出援手,她就是杜希尔的直属上司,先任通讯士渥霓前卫翔士。
  虽然杜希尔并不讨厌她,却也拿她没什么办法。从渥霓对杜希尔的态度来看,她似乎把这名列翼翔士当成商业上的顾客来对待。
  就连现在也一样。虽然杜希尔被她称为“我的部下”,但从语气中可以很明显的听出来,这句话以半开玩笑的成份居多。杜希尔心想,其实渥霓并并没有将自己认定为是她的部下或是同一条舰上的伙伴。
  “这句话有两点需要订正。”贝尔索特说。
  “请说。”渥霓以她那对枯茶色的眼眸望着舰长。
  “第一点,我现在正跟我自己的部下交谈,并非跟你的部下抬杠,你的自我意识似乎有些过剩。”
  “你这么说也没错,不过……”这位拥有一头露草色秀发的先任通讯士准备展开反驳。
  不过贝尔索特硬是打断了她的话语。“另外一点,我可没凌虐他的意思。”
  “这就是见解上的不同了。”渥霓说:“既然这样,舰长又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呢?该不会真的想为他来一堂爱的教育课程吧?”
  “我不过是遵从家族传统罢了。”
  杜希尔大吃一惊,忍不住开口问道:“舰长是史波茹家族的人吗?”
  这不可能是真的,那个家族就算是旁系也有不少人以史波茹为姓氏,这点与非直系亲属即不准使用亚布里艾尔之姓氏的皇族是绝对不同的。
  “就某种意义而言是的。”贝尔索特很含糊的说。
  杜希尔默默等待舰长的进一步说明。
  “因为在帝国创建以前就分家了,所以严格来讲还谈不上是同一个家族的人啦。”贝尔索特以辩解的口吻如此说着。
  “就算用最宽的标准来看也谈不上是同一个家族的人吧!”渥霓的回答相当犀利。
  总之,舰长的祖先应该是昔日都市船亚布里艾尔号机械部的人吧?杜希尔作出这样的推测。
  史波茹家族其实是帝国创建时期机械部长的子孙,当时在那艘载着全体亚维人的巨大宇宙船中,每个部门都各自由一个家族负责管理。因此即使贝尔索特家真是昔日某个机械部员的后代,那么或多或少确实继承一部分与史波茹家族有关的家风。就亚维人的认知而言,这确谈得上是有“血缘关系”,只是在亚维人的思维逻辑里,要说与作古千年以上的人之间有血缘关系去确实还是有点勉强。
  “不过,据说机械部人员的地位可是由作践航法部那帮人的高明程度决定的噢!”
  “在我的家族中并没有听过这样的传说。”杜希尔说。
  “我想可能是你没有特别去留意的关系吧?”贝尔索特坚定地说。
  “就算真是这样,也不能和现在这件事混为一谈吧?”渥霓说。
  “我是不会因为事情而背离家族传统的人!”
  “虽然这么说很失礼,但我以为就舰长的立场,发挥家族传统的机会应该是微乎其微才是。”
  “如果这真是舰长家的家风,那就太令人肃然起敬了。”渥霓这句话充满猜疑的语气。
  之后有好一段时间,贝尔索特与渥霓持续进行着愉快的斗嘴,虽然杜希尔不太懂这两人的用意,但他认为这么做如果不是对消化很有帮助的话,那就有可能是基于某种神秘的功用了。
  其他翔士似乎也已经司空见惯的样子,只见他们当中有人开始愉快的聊着跟舰长与先任通讯士无关的话题,有人则静静的继续用餐。
  杜希尔则是因为找不到谈话对象,所以也加入静静用餐的行列。
  “你在喝什么,列翼翔士?”贝尔索特的声音突然传过来。
  “你是指我喝的饮料吗?”没料到舰长有此一问的杜希尔,将他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中的杯子上。“是热的桃果汁。”
  “你喜欢的饮料还真奇怪。”
  “是这样的吗?”杜希尔没好气的答道:“我姐姐可是喜欢的很。”
  “你说的姐姐,是指拉菲尔殿下吗?”贝尔索特愣了一会才开口说道。
  “我也没有其他兄弟姐妹了。”
  “是吗?话说回来,拉菲尔殿下应该很讨厌自己对饮料的嗜好被他人取消吧?”
  “不管是哪一方面,她都不喜欢自己的嗜好被他人取笑。”
  “是吗?算了,我也来试喝一下好了。”
  杜希尔非常苦恼,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了。若回答“随您高兴”的话感觉上好像是要找架吵,但如果回答“请您不要这么做”的话又好像很奇怪。
  不过,杜希尔已经没有回答的必要,因为贝尔索特已经将兴趣转移到其他话题上了。
  这顿饭终于接近尾声,餐桌也开始陆续将茶分给所有人。
  “像这样能人大家一起用餐的时光,也只有现在而已了。”贝尔索特开口说道。通常在这种场合,舰长总是会用这句话来结束舰桥人乘员的用餐时间。
  “副舰长,见天的预定任务是什么?”贝尔索特问道。
  “今天是去拿行李的日子。”副舰长克罗伯斯十翔长答道。
  “啊,是噢。”贝尔索特将双手交叉在胸前。
  在上一场战斗里,“开索夫号”已经消耗了一半的机雷存量,为了替下一场战斗作准备,这艘战列舰确实需要进行补给,而今天就是补给日。
  “对不起。”杜希尔突然下定某个决心,并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贝尔索特向他头以疑惑的视线。
  “不知能否将操舵任务交付给我呢?”
  跟突击舰或巡查舰这些操舵手技术会直接影响战斗表现的舰艇不同,在战列舰上只要是飞翔科翔士,谁都可以执行操舵任务,因此在战列舰中,实际掌管操舵任务的人不是舰长,也不是先任炮术士,而是如次席航法士之流的低阶士兵。
  何况今天的任务还不是战斗航行,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突击舰也会刻意强迫刚到职的列翼翔士执行操舵的工作。
  这里所谓的“强迫”其实是老练翔士的观点,对他们而言,战列舰或运输舰的操舵工作一点也不有趣,然而对新人翔士来说,这确实很好的经验,也难怪杜希尔会乐意让舰长给他这个机会了。
  “哦!你这表情很棒,列翼翔士,我忍不住就想命令你这么做了。”
  “那么……”
  “可惜,不行。”贝尔索特说。
  “请您告诉我理由。”杜希尔的语气更强硬了。
  虽然他严格告诫自己勿以皇族的威势压迫他人,但对于新人翔士来说,这种程度的要求应该还在许可范围内才对。
  “我没有告诉你理由的必要。”贝尔索特也斩钉截铁的说。
  “我明白了。”杜希尔向舰长至上敬礼,再继续要求就超过军纪的先读了。“请恕我失礼。”
  “不,其实你刚才一点也不失礼。”贝尔索特不怀好意的笑着。“对于一个有企图心的列翼翔士而言,这是理所当然的要求。”
  杜希尔发现自己越来越讨厌这名男子了。
  要替战列舰的主力武器,也就是机雷补给可说是一项困难的差事,不用说,理由就是因为机雷的庞大体积。
  其实以往这件事还谈不上什么严重的缺点,当时战列舰只要一个劲的储存机雷,要是都发射光了只要直接回帝都进行补给就行。
  不过在战场范围越来越大的状况下,这种方式就行不通了,毕竟在每一场会战结束后让每一艘战列舰依序回帝都补给的方式,再战术上会造成相当负面的影响,同时让运输间不断往返补给也太缺乏效率,要知道一艘运输舰所载的机雷数量,顶多仅能让战列舰撑过一场会战,而且就意义上而言,这种方式也只有比由战列舰本身自行往返补给要好上一点点,因此帝都采用将机雷工厂设置于战线附近的手段。
  艾尔康星系附近也设置了机雷工厂,搭载时空泡发生装置等无法自制的零件,以及于邻近星系加工完成的机雷材料的运输舰频繁停靠在工厂,等待补给的战列舰则饥渴的在工厂附近漂泊。
  “开索夫号”也加入了工厂附近的舰艇行列,战列舰与工厂的思考结晶相互进行连接,形成一组思考结晶网,为了表达最低限度的反抗,杜希尔以头环取得自己舰外空间知觉。
  “这里是埃尔康一〇二工厂。”机雷工厂的翔士出现在显示屏的画面上。“战列舰“开索夫号“,请将操舵权限改由远端操作。”
  “知道了。”贝尔索特下了指示。“就这么办吧。”
  这就是杜希尔的工作,而他也将舰艇的控制权切换成远端操作。
  “你看吧,王子大人,所谓的操舵也不过就是这么回事,没有什么微妙的漏洞好让你去钻,很无聊对吧?”
  “是的。”杜希尔随声附和。
  目前在杜希尔的空间知觉中,工厂指示的停泊位置正以影像的形式清楚浮现。
  空间知觉中的影像与“开索夫号”的影像分毫不差的重叠在一起,杜希尔只是作个样子而已。
  仿佛是对杜希尔俄的操舵动作有反应一般,“开索夫号”进行一阵短暂的喷射,然后这艘战列舰开始进入习惯性航行。
  “战列舰“开索夫号”,请准备搭载机雷。“机雷工厂方面传来指示。
  “很好,一切都照预定来。”贝尔索特站起身来。“先任炮术士,开启全射出口。”
  “知道了。”先任炮术士卡兹维十翔士答道。
  “另外,次席通讯士,把你的手从控制手笼里抽出来。”
  “是的。”杜希尔满脸通红的照做了。
  在照做的同时,他觉得舰长其实不需要在众人的面前揭穿自己。
  “你不问我理由吗?”贝尔索特问道。
  “是的,我不问。”
  “你不问我也要说,谁叫你的动作要那么明显。”
  “是的。”虽然杜希尔一度犹豫该不该道歉,但他最后还是决定在口头上认错。“真是非常抱歉。”
  “下次别再犯了。”舰长又补上一击。
  就在两人对话的时间里,“开索夫号”已缓缓接近机雷工厂。
  数艘运输舰正紧靠着一座巨大管状建筑物——那就是机雷工厂“艾尔康一〇二工厂”的真正模样,不过“开索夫号”的目的并不在该处。
  在工厂附近,好几组军舰份量的机雷群各自为一种充满砍伐印象的人造物体所束缚,并于空间中漂浮着,那里就是艾尔康一〇二工厂的产品储藏空间。
  由于“开索夫号”另行包扎着一束特定数量的机雷群,“开索夫号”就在该人造物体的旁边停泊了。
  “开始搭载。”工厂方面有了联络。
  这些机雷内部其实尚未填装反物质燃料,因为危险的关系,反物质的填装作业一向都是要到发射前夕才开始进行,所以现在这些机雷也都没有移动力。
  一艘小型运输舰开始载着机雷,一枚一枚替战列舰进行填装作业。
  杜希尔想,或许舰长连运输艇的操舵作业都不会交付给自己吧?
  就这样,战列舰“开索夫号”在武装完成后的第五十二小时,便以双棘第十三舰队主力之一的身份,朝“中心圆”方面正式出击了。


星界的战旗IV——倾轧的时空 第三章 诱惑

“能获陛下御赐的时间,实乃在下无上光荣。”丁贵汉深深鞠躬说道。
  “时间是有限的,大使先生。”拉玛珠以挥手表示自己的心烦。“虽说我并不吝惜礼仪上的时间消费,但也不打算赐予您更长的时间。”
  “陛下这番话正合在下之意。”
  “上来吧。”拉玛珠邀请丁贵汉乘上移动坛。
  一名兼护卫与操纵士的武装侍从早已在移动坛上待命,丁贵汉则以不安的眼神直看着那名侍卫。
  “您宽心吧,大使先生。”拉玛珠说:“侍从最重要的才能即为‘遗忘’。不论您稍候于此处口出何言,这个人口中绝不会泄露半个字,若您不信我的保证,大可继续将时间消耗于无益之礼仪上。”
  “岂敢,陛下严重了。”丁贵汉终于来到移动坛上了。“既然如此,请容在下直接进入主题。”
  拉玛珠点了点头,并转头向武装侍从使了个眼色,移动坛开始发动了。
  “有关在下来意,不知宰相大人是否曾向陛下禀奏?”丁贵汉说。
  “是的。”果然又是那件事,拉玛珠心里如此想着。“若您指的是同盟之议,相信您应已自宰相处获知回复。而朕的回复应该还是相同的。”
  “陛下的意见亦为否定?”从丁贵汉的语气中听得出些微沮丧。
  “应该是说,朕从未考虑‘同盟’之事,大使先生。”拉玛珠说:“敌人只要歼灭即可,但朋友又该如何相处?”
  “在下认为,朋友就该永远共享友情。”
  拉玛珠微笑了。“这是不可能的,大使先生。”
  “您不相信永续的友情吗?”丁贵汉睁大了眼睛。
  “若是个人与个人的友情,朕信,毕竟“永远”一词仅指人类寿命的时间,然而国家不是允许被轻易消灭的,尤其是对我的帝国而言。“
  “在下亦希望我们的国家能永续发展。”
  “这是当然。”
  “不过这似乎是无法达成的愿望。”
  “你为何如此想?”
  “这场战争不论日后如何发展,我国之亡已迫在旦夕,”
  “这不见得。”皇帝没好气的回应着。
  其实拉玛珠对“哈尼亚联邦”的国运并没有任何兴趣,而且也不打算隐瞒这个想法,她之所以未当场明言,只是想维持基本的礼仪罢了。
  “不,确是如此,虽然在下不宜直言,但……”
  “不您无需多虑,大使先生。”拉玛珠很快就察觉到丁贵汉想说什么。“就帝国立场而言,理所当然会预先考虑我的帝国灭亡后的状况,但幸运的是,我们还不至于会去担忧帝国灭亡后的问题。”
  “这就是在下惶恐之处。”丁贵汉低下了他的头。“在那样的状况下,‘三国联合’应该不会轻易饶过我国,届时他们必会找理由向我国开战。”
  “相信届时就是考虑诸位真正价值的关键时刻了。”
  “我国却是有人相信自己能通过这项考验,正如陛下言之意,我国确实是仰赖走于强国间的细腻手段以维持国运,对我国而言,战力仅为外交上的筹码,而且我们亦引以为傲,对于至今仍未忘记这份骄傲的国人而言,他们认为这场战争结束后,我国势必无法与三国相互保持友好关系;既然如此,‘哈尼亚联邦’在外交上的活跃空间就只会多不会少,然而我们却认为这样的想法未免过于乐观。”
  “你指的‘我们’是谁?”
  “确定在战争过程中,贵国之敌会逐渐演变成进‘人类同合体’一国的人士。”
  “换句话说,其它两国会为‘人类同合体”吞并?“
  这件事对拉玛珠尔而言其实也不怎么意外,因为先前帝国内部就已经针对可能性进行相当程度的讨论。
  “人类同合体”是一个由附属星系国家组成的联盟逐渐演化而成的统一国度,往后也在吞并其他国家的过程中不断扩张其领域,这一点基本上与‘亚维人类帝国’的发展模式并没有什么两样,不过两国之间最大的差异就在于‘人类同合体’没有一个类似亚维人的核心种族。基于亚维人本质上就负有规划帝国发展的责任,因此‘亚维人类帝国’长久以来已以亚维人为核心种族的特性也从未有任何变动,然而尽管‘人类同合体’的核心国策中也是有顽强不变的特质存在,但该国在核心组群组成的议题上就较具有弹性和包容力,
  即使‘人类同合体’真的吞并了‘人类主权星系联合体’与‘扩大阿尔康特共和国’,即使其核心组群之组成会因此出现一些变化,但在内部统合的过程中应不至于出现任何困难才是。
  但如果这个新生的“人类同合体”最后仍并入帝国领域的话,“亚维人类帝国”也确实很难将“哈尼亚联邦”的问题继续搁置就是了。
  “诸位应该都是期待帝国胜利的人士,我这样想应该没错吧?”
  “正是,至少就这场战争而言是的。”
  “那么您的意思是若与诸位同盟则可谓帝国带来胜利,是吗?”礼貌上拉玛珠已经尽量在语气中压抑自己的情绪,不然她现在已经在嘲笑这位大使的天真了。“遗憾的是,大使先生,我们并无与他人并肩作战的战术,孤独的战斗,即使战败也宁愿于无人追悼的孤独中死去,这正是帝国,或者应该是亚维人存在的意义。”
  拉玛珠这番话完全出自于她的真心,但也尽止于其中一部分,实际上她从未考虑过将整体战局寄托在与“哈尼亚联邦”之间的同盟关系上。
  虽然该国军队是有一定程度的规模,可是装备老旧,甚至连指挥系统都有问题,一旦面临总体战,“哈尼亚联邦”可能连自我防御都有困难。这是目前情报局提出的评价。
  既然如此,假使两国真的缔结同盟,帝国可能还需要分出部分兵力以防御“哈尼亚联邦”,这已经不是绑受绑脚可以形容的。
  “不论如何,你都毋须挂怀。”拉玛珠已经打算用这番话结束与大使的对谈了。“这场战争距离结束尚早,届时朕虽期望帝国能与贵国并存,但当时继帝位者恐怕已经不是朕了。”
  “原来如此,陛下认为在我有生之年这场战争应该不会终结,但从国家的观点来看,我国寿命却是所剩无几。”
  “不过这样好吗?”拉玛珠觉得自己矜持被伤害了。“帝国获胜后,贵国即成为二分人类社会中的其中一股势力,难道诸位已有与帝国对峙的心理准备?还是有与帝国共享永远的心理准备?或者诸位已经有击败帝国的自信了?”
  “陛下这番二分论已经是过分的评价了。”大使苦笑着说:“即便象鼠同笼,亦不会有人以为二者能和平共处;当然,身为老鼠的我们根本不可能有击败大象得自信。”
  “那么,诸位仍打算与帝国共享永远吗?”
  “就某个意义而言是的。”
  “就某个意义而言?”拉玛珠首度对这段问答产生兴趣,虽然仅止于一丝兴趣而已。
  移动坛已行经一半的路程,拉玛珠指示侍从放慢移动坛的速度,尽管如此,原本移动坛的速度已经就已经相当于快步走的速度,换句话说,从小跑步减缓成现在普通步行的速度,其实也没有放慢到哪里去。
  在移动坛速度放慢后,拉玛珠以眼神示意大使提出进一步的说明。
  丁贵汉的表情也在一瞬间认真严肃起来。“以下我要说的话,即使先前对宰相阁下亦未曾提及过。”
  “您有话打算仅让朕听闻?”
  “正是。”
  “倘若宰相知道此事,相信他的心情定极不愉快。”
  “在下明白这么做会对不住宰相,只因事关重大。”
  “哦?”拉玛珠微笑了一下。“若连同盟之议都有内情,帝国就更不可能与贵国签订盟约了。”
  “这项提案决不会对帝国利益造成任何损害,只是万一提案内容为我国国民所悉,在下很担心自己会被误解为卖国奴。”
  拉玛珠收起她的笑容,“即使是敌国人,帝国对卖国者亦无好感,何况帝国与贵国并非敌对关系。虽然朕承认两国关系谈不上友好,但仍希望既有的邦谊能继续维持,接受卖国者对贵国而言是一种背叛,对帝国的威信亦会造成严重瑕疵,说得更明白些,大使先生,朕认为贵国并没有需要帝国付出代价去并购的价值。”
  “所以我才说其中有所误解,而且在下以为这不过是陛下基于‘国家’这个感念而产生的惯性思维,倘若接受卖国者即为背叛行为的话,贵国不但已犯下此项罪行,甚至还是最近发生的事。”
  “朕无法对此指控置若罔闻,您不会以为朕曾犯下此种背叛行为吧?”她的嘴角再度扬起一抹微笑,一抹恶名昭著的“亚维的微笑”。
  “此种背叛行为正是陛下治世之创举。”丁贵汉坚定迎战皇帝的视线。
  拉玛珠以僵硬的声调说:“朕要求您具体说明。”
  “海德伯国。”大使只陈述了这四个字。
  “哦?这倒有趣。”拉玛珠在心底如此想着,这回她不仅感兴趣而已。由于她已察觉到丁贵汉话中的真正含义,一股兴趣与嫌恶交织的情绪开始在自己的心中掀起波涛汹涌。“也就是说,贵国打算以帝国一份子……”
  “陛下!”这位大使以惊人的蛮勇打断皇帝的话头。“倘若有幸蒙陛下招待,得以前往威名声彻银河的“卡普托诺修号”一叙,在下定将向陛下进一步述说详情。“
  拉玛珠的笑容又复活了,不过这回是略带温暖的微笑,虽然仅止于一丝温暖而已。“也好,大使先生,朕将送您回帝宫,稍后将有两人与您同行。”
  “请问两位同行者是?”
  “宰相与军令长官前来。”
  “紧遵圣意。”丁贵汉的脸上浮现出确信胜利的笑容,并深深的鞠躬致意。
  移动坛停止前进了。
  离开皇帝御座“卡普托诺修号”的拉玛珠连一刻休息也无暇消受,只见她径自前往位于帝宫内部的一处厅堂,也就是“飞燕草大厅”。
  原本她可以享受孤独回宫的乐趣,但“哈尼亚联邦”的驻帝国大使却以其盛情夺取了皇帝最幸福的时光,不过她还是认为方才与大使共度的时间有存在意义。
  “你认为如何?”才刚踏入大厅,拉玛珠便如此问道。
  其实宰相布拉修与军令长官拉慕文修从皇帝下“卡普托诺修号”的那一刻起,便一路随至宫中。
  “虽然听起来像是诡辩,但还是有可信之处。”布拉修开口说道:“原本‘哈尼亚联邦’的人民对宇宙就缺乏兴趣,只不过因为该国人口无法由单一星系容纳,所以联邦才会在数个星系内开拓殖民地,尽管他们的地上世界同质性极高,这么说也不对,应该说正因为同质性极高的关系,该国大多数地上世界均可自给自足,同时其星际交流频率也相当稀少,即使从下一瞬间开始无法从事平面宇宙航行,该国的地上世界也应该能迅速适应,说不定连一丝不便也察觉不到,我认为他们组成联邦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愿意接受其它星际国家的统治。”
  “是吗?”拉玛珠点头回应。
  拉玛珠对他国人民其实没有任何兴趣,会让这位皇帝感到兴趣的只有该国的军事力量,顶多她会想知道一点背后的政治体制,至于这个国家的其他层面她就完全不去关心,毕竟是帝国的统治者,也是统帅军队的皇帝,人民特质之类的琐事就让领主心烦去吧。
  “正因为如此。”布拉修继续说:“大使先生的提议实际上并不突兀,与麻烦的真空世界有关大事就交给帝国,自己则在地上世界享受快乐的生活,当然若要论其真意,我认为该国其实企图籍上述安全保障上的请求,发挥它在真空世界中残存的影响力。”
  “但我们不可能允许这种企图实现。”拉玛珠随口回应。
  “陛下所言甚是,因此大使的提议对他们而言仅为次佳之策,然而就他们的立场考虑,既然被某个星际国家吞并已为必然趋势,那么选择帝国为吞并自身的对象也很合适,相信该国对帝国亦有相当程度的信赖。”
  其实丁贵汉的提案内容,正是将原属于‘哈尼亚联邦’的诸星系纳入帝国的统治下。
  反正迟早都会亡国,“哈尼亚联邦”似乎比较倾向接受帝国成为新的统治者,不过事情也没有那么单纯,该国希望未来仅仅将真空世界交由帝国控制,自己则在地上世界持续歌颂繁荣的生活。
  另外,大使亦主张这项提议并非单方面的屈从,当时他使用“渗透”一辞来描述该提议的具体内涵。
  也就是说,虽然从帝国的观点而言“哈尼亚联邦”是被吞并了,但就联邦的立场,“哈尼亚联邦”的特色会在“渗透”的过程中成为“亚维人类帝国”核心价值的一部分。
  在会谈中,帝国提出一个理所当然的疑问:倘若帝国败北,这项提议不是会让“哈尼亚联邦”的立场更为恶化?
  针对这个问题,大使认为其结果并无差别,一旦“哈尼亚联邦”为三国联合“解放”,原来已售予帝国的地上世界当然可怜兮兮的成为联合的领土,而原来已售予帝国的中央政府则会完全消减。
  而来自“哈尼亚联邦”中央政府重要官员的交换条件更是令人惊讶的简单,首先,“哈尼亚联邦”希望帝国能仿效海德伯爵家的前例,将联邦的达官贵人分封到几个原属于联邦境内的重要星系当诸侯,至于其他不重要星系的诸侯则听由帝国自行任命,他们没有意见。
  另外,大使还希望帝国能事先将一些目前无人,但适于人居的行星赠送给联邦政府,毕竟联邦内部一定有人认为被帝国吞并是件不名誉的事,而赞同解散联邦的人也必定会随时恐惧可能被前者处以私刑的,为了不让最坏的状况发生,大使希望帝国能提供几颗行星,让联邦解散派及支持者移居其上,
  当然,要是帝国在这场战争中灭亡了,原为联邦出身的诸侯家以及联邦解散派所居住的行星社会,一定会面临非常残酷的命运,但据大使的说法,这些人其实都已经做好了迎接风险的心理准备。
  拉玛珠突然想起已故宰相的身影,如果是他的话,应该不会想跟“哈尼亚联邦”的这些人在同一颗行星上吧?
  “军令长官的意见如何?”拉玛珠催促对方回答。
  “我认为应该予以回绝。”法拉慕文修以一贯的冷静声调当场作出回应。
  “说出你的理由。”
  “问题在于另一个条件,我们必须分散兵力去防御‘哈尼亚联邦’,不对,应该说是原属于‘哈尼亚联邦’的领域,而且在这之前我们也有必要派兵执行解除联邦武装的任务,说实话,届时舰艇调度势必成为一大难题。”
  法拉慕文修说的“另一个条件”,其实就是指帝国必须派兵防御原属于“哈尼亚联邦”诸星系的要求。
  和这些联邦达官贵人的交换条件相比,这项要求还比较棘手,毕竟这等于大幅度限制了星界军的作战行动。
  “你的意思是办不到?”
  “我无法断定。”法拉慕文修说道;“但请陛下明鉴,另一个条件在执行上确实很困难,我希望能要求联邦就该条件略作让步,只要最后结果是我们获胜就不会有问题了。”
  “既然如此,你认为有再讨论的必要?”
  “不,我认为并没有再讨论的必要,其实我举双手赞成大使的提案,只要能切断‘哈尼亚联邦’的参战动机即可,所以我以为派出部分舰艇执行解除武装的任务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这样做能减轻多少负担?”
  “只要让军令本部人员休假三天,上述任务即可完成,倘若联邦战力还达不到需要解除武装的程度,他们就可以多一周的休假。”
  “看来也没什么难的。”这是拉玛珠的评价。
  “何况如此一来,我们还能更早达成战争终结的目标。”
  “你认为能多早打成?”
  “或许可让陛下在位期间看到战争终结之日的来临。”
  “就人类最后的战争而言,如此结果未免太过于平淡了。”
  “陛下说笑了,从后世人类的角度来看,这不过是经历百年或十年的问题而已,再说倘若我们能在有生之年结束这场战争,在子女面前亦足以自傲。”
  “难道你打算在那时可以不提这段过于悲惨的历史,只去夸微不足道的愉悦?”
  “正是如此,我会告诉自己的子女,在你们诞生以前,有一种既美好又有趣的事情常在发生,它的名字就叫‘战争’。”法拉慕文修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很愉快。“现在我仿佛可以看到自己未来的子孙那悔恨不已的表情。”
  拉玛珠轻轻笑出声来。“或许我们的子孙憧憬过了头,反倒会去掀起新的战争呢。”
  “只要帝国不分裂,”法拉慕文修立刻以非常严肃的表情否定道:“这种事就决不可能发生。”
  “臣以为我们无法擅自对另一个条件进行变更。”布拉修插话道:“确实就帝国的观点而言,即便某一星系暂时被敌军占领,只要最终能得胜就无所谓,但对地上世界的人民来说,事情就没那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地上人们认为过程比结果还要重要?”军令长官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不,并不仅于此。”布拉修也以略带困惑的表情解释着。“在统治者不断轮替的状况下,地上世界的社会不但会陷入混乱,还会对地上人的生活造成负面影响,对‘哈尼亚联邦’而言,他们最重视的就是地上世界的生活,正因为他们判断帝国远比这个星际国家还要有资格守护地上世界,所以才大胆奉上这项提案,因此‘哈尼亚联邦’应不会在这个条件上做出任何让步。”讲到这里,宰相又低声追加一句话。“出生在拉克法卡尔的人对被统治者的情绪上就是太漠不关心了些。”
  “这么说来,你的前任者偶尔也会说出相同的话。”拉玛珠说。
  “至于生为皇族的大人物则有更严重的倾向。”布拉修说。
  “或许吧。”拉玛珠承认宰相的说法是对的。
  形式上拉玛珠其实也是数个邦国的领主,但她在每个邦国均派遣代官前往治理,而且也从来未亲自涉足地上世界过,其实她也从未考量过地上人民的幸福。
  然而皇帝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对这种事有恶感,她只是认为自己对地上世界的熟悉程度不过像白纸一张罢了。
  “更何况,我们并未就这个条件提出任何保证。”布拉修继续说。
  “皇帝本人的约定还不够吗?”拉玛珠扬起一边的眉毛。
  “请容我重申,该国对帝国确实有相当程度的信赖,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大胆提出此种交易,换句话说,陛下的约定对他们而言已经相当足够。”
  “你究竟想说什么,朕不是很明了。” 拉玛珠困惑的问道。
  “何况陛下的保证就实际层面而言也不是完全无法转换。”布拉修一针见血的说。
  “你要朕去做那种一开始就遵守不了的约定?”
  一股不快感在拉玛珠的胸中翻涌着。
  布拉修似乎察觉到皇帝的心情,只见他刻意以极度平静的语气说:“这种做法以人类的角度而言,实乃上上之策。”
  “真是如此吗?” 拉玛珠不禁皱起自己的眉头,因为她发现胸中的不快感还是无法完全消散。
  “而且这也是伤亡最少的策略。”布拉修将视线移到法拉慕文修面前。“军令长官不认为它在军事上更是最有效率的方法吗?”
  “宰相所言甚是。”法拉慕文修已经把他身后那条青灰色的发辫从肩上拉到胸前,只见他一面玩弄辫子,一面露出难以觉察的笑容。
  “既然如此,我们在首都接管‘哈尼亚联邦’领域之后,即使放胆一战亦无大雅,虽说这是份必须死守的契约,但在帝国的败北进入联邦的视野时,他们应当明白契约内容不过是我们的努力目标,也就不见得会认为帝国毁约了。”
  “宰相大人的思虑果然周密。”法拉慕文修说:“当然,臣的每一项论点均以尽全力防御,倘若被敌军占领则情非得以为前提,毕竟臣无法建构一个不论面临何种攻击均有完全准备的防御系统,因此我以为宰相大人所言并没有进一步讨论的价值,虽然我不清楚他们所信仰的全知全能神是否真实存在,但至少我们没有那么神,或许我们还是只能予以回绝了。”
  “不,其实‘哈尼亚联邦’并不信仰万能神祗,在该国的宗教里……”布拉修本想继续说明下去,不过他还是打住不提了。“不对,这种事情根本无关紧要,请问军令长官,您究竟有何疑虑?我总觉得长官阁下似乎过于钻牛角尖。”
  “尽全力防雨后仍遭敌军夺取,与一开始就意图放弃在意义上是很有差异的,我希望能保有放弃‘门’的自由。” 军令长官说明着。“想要遵守这个条件,只要某星系存在有人行星,我们就必须派遣舰队据守那些毫无防御价值,甚至无法防御的‘门’,这等于和双手向敌人献上人质没两样。”
  “我认为这只是解释上的问题。”
  “虽然运用类似您这番话的诡辩还是可以让理由正当化,但这根本就是一种欺骗,何况我们还是明知故犯。”
  “但是,倘若这样的期满可以让这场战争早日结束,我们也就没什么好可耻的,虽然我尊帝国元帅阁下的价值观,但我认为减少在战场上划为电浆的人数要比您的价值观重要多了。”
  “再说,”法拉慕文修不急不徐的提出反驳。“您方才不也提到统治者的任意改变对地上人而言是一种困扰吗?”
  “那不过是您问到我是根据何种理由,判定大使先生不会对这个条件作出让步时的回答,如果从我们的立场出发就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思考角度。假使为了保障他们的安逸,我们就必须要让许多士兵死去,这也未免太没道理了些。”
  “够了,”拉玛珠打断两人的争论。“有关皇帝是否应当成为虚言家的问题还轮不到你们去讨论,这已经是越权行为。”
  两位长官同时低下他们的头。
  拉玛珠继续说道:“不过宰相,有一件事你要铭记在心。在朕接管他们的领地时,也必须就大使先生提出的条件作出回应。换句话说,一旦采用你的观点,我们就等同让人类世界知道亚维人的皇帝会说谎,要知道,‘君无戏言’这件事至今已为帝国带来庞大的利益,否则大使先生也不会带了这项提案。然而谎言只要说一次就足以让信任崩溃,每位登上翡翠玉座的人如果不劳力让对方信任自己,就无力统治全帝国,更会使祖先们常年积累出来的信誉,亦即众人对亚布里艾尔家族誓约的信赖一夕崩解。”
  “在帝国已无敌国的时代里,这确实是极度有损家族利益的行为。”布拉修以略带挑斗的语气如此说道:“陛下,到头来您还是挂念能不能守护亚布里艾尔家族光荣的问题,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此事当然也在朕的决策考量范围内。”
  布拉修深深的向皇帝鞠躬致意,似乎不打算就这个话题继续争论下去。
  “姑且不论是否接受这个条件,关于解除武装的可行性如何?”拉玛珠对法拉慕文修问道。
  “这点也恕臣无法立即答复。”
  “难道军令本部从未研议过?”拉玛珠略带责难的语气说。
  预先设下各式各样的状况,并就这些状况模拟出作战计划是军令本部的其中一项任务,在理想的情况下,即使原先认为不可能发生的状况突然出现时,帝国也能事先采取应变策略,虽然“哈尼亚联邦”的无条件投降是很难想象,但也不至于完全没有发生的机会。
  连这样的状况都没有预先设定出来,皇帝不禁觉得军令本部的工作态度有些怠惰。
  “陛下斥责的是。”法拉慕文修并未找籍口开脱。
  “也罢,毕竟是战时,你们也很忙吧。”
  “臣惶恐。”
  “看来拒绝才是上策吗?”拉玛珠自言自语着。
  “不过如此一来,‘哈尼亚联邦’可能会以帝国敌人的身份参战。”布拉修说:“毕竟大使先生的意见并非他们国家一致的共识。”
  拉玛珠很清楚,丁贵汉的意见并非来自于该国压倒性多数的指示,联邦内部其实另有一派强力主张参战。依照其见解,为了在战后寻求有利的地位,现阶段联邦一定要成为帝国之敌,如果赢了最好,就算输了的话,其结果也顶多和联邦解散派的主张相同,不过这一派似乎未考虑到无数人民可能会因为这样的主张而战死沙场的样子。
  假若帝国最后决定不吞并“哈尼亚联邦”,相信该国参战派的势力必会大幅上升。
  “如今帝国已面临一道二选一的难题。”布拉修加强他的论点。“而且问题在于,这道二选一的难题本身还是因为联邦缺乏一致性共识所产生的后果。”
  “即使帝国吞并,联邦到头来还是有可能被迫参战吗?”拉玛珠说。
  “这两种选项其实都很棘手。”布拉修说。
  “这我明白。”
  “不过,”法拉慕文修开口了。“或许联邦参战对星界军而言在作战行动上反而比较容易,虽然没有‘另一个条件’的话就另当别论,但如果考量到可能死守前联邦领土的不利状况时,也许让他们成为敌对帝国的损害反倒较为轻微。”
  “这点你们也未曾研议过吧?”
  “因为死守拉克法卡尔以外的邦国领域,实在超过我们预先设定的范围,当然,若蒙陛下批准,我们将尽速进行研议。”
  拉玛珠对军令长官的回应感到有些吃惊。“为何有必要寻求朕的批准?”
  “如果只是占领‘哈尼亚联邦’的话倒还好,但如果要彻底死守其领域的话,这绝对不是帝国内部会主动提出的议题,换句话说,我的部下亦非无法察觉到外界委托提案的愚者,即使我可以利用醉酒装疯的时机,以灵机一动为籍口来勉强他们对该状况进行推演,但也不是每位都单纯到可以轻易受骗,何况他们实在太守规矩了,就算要装出一幅乖乖受骗的样子也很困难。最后就算我告诉他们这是联邦的提案,其结果也是相同的。当然,我很确定自己的部下中应该没有人是那种明知是机密还刻意泄漏的无能之辈,但如果没有陛下的命令,我还是会对部下告知此事有所忌讳。”
  “你的部下就是我的部下,朕也很确定那些人均非无法守密之徒。你们就尽管研议吧。”
  “臣遵旨。”法拉慕文修向皇帝深深的一鞠躬。
  “那么,即使拒绝联邦请求,并等待他们参战呢?有关他们参战的状况你们总该研议过了吧?”
  “这是当然,虽然我平常就在反省自己是否太放纵不下,但幸运的是他们的工作态度均堪称勤奋不懈。”
  “但我在他人评判中,从未听闻你是个放纵部下的长官。”
  “那是我将全部力量,均用来谋划如何使陛下圣听不致探知臣之真面目的缘故。”
  “你怎么说就怎么算吧。”拉玛珠已经准备做出结论了。
  就吞并“哈尼亚联邦”这件事而言,不确定的因素实在太多了,现在帝国并没有在前景一片不确定的状况下决定的余裕。
  “我认为还是应该接受。”然而,布拉修却在此时提出异议。
  难道他打算让这次议论无谓的重回原点?拉玛珠在心中暗自警戒,虽然她很欣赏这任宰相,但如果布拉修真是这种无能之辈,罢官撤职绝对是免不了的。
  “想听听你的理由。”拉玛珠说。
  “请陛下将对地上世界人民的影响考虑进去。如果‘哈尼亚联邦’能未战先降,对于目前交战中的敌国人民一定会造成相当程度的冲击。”
  “这又有何不同?”拉玛珠偏着头问道。
  “敌国人民的厌战情绪必会蔓延,甚至会以星系为单位向帝国投降。”
  “果然还是没任何不同啊。”
  传统上,不论地上世界采取投降或抗战的立场,帝国几乎不怎么关心,星界军的主要攻击对象一直都是舰队,既然现存星际国家均未采以星系单位号令所属舰队的军令体制,徒具地方政权地位的单一星系就算向帝国投降也算不上是件好事。
  何况就短期而言,接受敌方星系政府投降否反而倒是弊大于利。毕竟在该星系融入帝国经济以前,帝国一定要采取一些措施以保护其产业不致崩溃,何况对帝国而言,在该处驻军也是一大负担,在某些状况下甚至作战的灵活度受限。
  “但至少帝国在受降后对这些星系的统治会较为平顺。而且……我认为‘人民主权联合体’与‘扩大阿尔康特共和国’也有可能追随‘哈尼亚联邦’的脚步。”
  “此事成立的前提应当是敌对国对朕旨意仍然存有信赖吧?”
  “陛下所言甚是。依臣的见解,即使陛下认为约定一出就该遵守到底,我们还是应当接受大使的提案。”
  “不过朕不能单凭暧昧不明的可能性,去束缚军事上的调度。”拉玛珠心动了。“朕希望你提出量化数据佐证,可以吗?”
  “可以。”布拉修以官式口吻陈述着。“我会有将‘哈尼亚联邦’并入帝国后,‘三国联合’投降的概率以国家为单位提报,此外,我也会就地上世界自占领开始至融入帝国经济圈为止,所需时间的精简期望值进行计算,在计算出上述数据后,我们就可以对这场战争的终结精算出最正确的预期。”
  法拉慕文修意味深长的向布拉修望去。
  而宰相也在瞥了军令长官一眼后,继续说道:“当然,我会以最大极限的努力保守秘密。”
  “交给你了。”拉玛珠点了点头。“朕明白了,现阶段结论暂时保留,你们将必要的资料呈上来再说。”
  “谨遵圣意。”
  “臣遵旨。‘
  布拉修与法拉慕文修一同向皇帝致上最高敬礼。


星界的战旗IV——倾轧的时空 第四章 坚阵

“来自战队旗舰的泡间通讯。”雅帖修的声音在舰桥响起。
  “将他解读出来。”拉菲尔催促对方回应。
  “全舰,停止状态。完毕。”
  “发出照办讯号。航法士,让时空泡进入停止状态。”拉菲尔下达指示。
  她朝平面宇宙圆望过去,目前第一蹂躏战队已经以一行横阵停止于原处。数个时空泡从后方越过第一蹂躏战队的舰阵并径自前行,它们是可以保留至今的护卫舰部队,接下来,似乎还有从其它舰队分离出来的部队加入这群前行舰艇的阵容。
  双棘第二十四舰队目前仍毫不懈怠的对凯玛尔门发动一波又一波的攻势,虽然激烈的战况实在无法用语言形容,但如今整体战局已开始出现变化。
  敌军弹幕已经开始稀薄下来,这是超长射程机动时空爆雷的消耗量开始大于其生产力的具体证据。
  不过这也有可能是敌军的诱敌手段,具体而言,其实敌人仍然坐拥充足数量的机雷,但在刻意减少发射数量后,看起来就很像是陷入绝境的样子。
  但即使如此,这也不是拉菲尔需要去考虑的问题,不管怎么说她也不过是一介舰长,虽然在后的她也许会登上翡翠玉座,可是现在帝国赋予拉菲尔的不过是一张简朴的舰长席,对坐在这个位子的人而言,唯唯诺诺奉命行事就是最大的美德。
  没错,该判断敌军真正意图的是舰队司令部,而舰队司令部认定敌人确实没有隐瞒他们的真实情况。
  现在这一波弹幕已经稀薄到有点极端,与“芙丽珂维号”时空融合的机雷竟然只有三枚,而且不光是弹幕稀薄而已,前方完全没有任何敌舰的存在,出来迎接星界军的全都是无人机雷。
  即使上一波攻势中也是一样,敌军并为派遣舰艇到平面宇宙来。由于凯玛尔星系内不但设有机雷工厂,更有一座规模巨大的建舰厂,其军备生产能力绝对不可轻估,在考虑到双方至今未发生大规模会战的状况下,敌军所折损的舰艇数应该可以轻易获得补充才对。不过即使舰艇在短时间内可以建造完成,其乘员的补充作业可就没有那么简单,换句话说,现在敌军战力低落的可能性应该是很高。
  既然如此,驻守在通常空间以逸待劳,才是我方应采取的最佳战术,然而就连这种事情也不需要拉菲尔去操心,只要敌军一出现,就给予迎头痛击,她该做的事就这么单纯。
  总之她要完成的,就是像现在要去“护卫”护卫舰部队这种一点都不有趣的任务。
  而且拉菲尔也没什么出场表现的机会,因为敌军还是老样子,不出现就是不出现。
  “来自舰队的泡间通讯,全舰时空泡进入移动状态,与先行的护卫舰部队保持距离,报告完毕。”
  听到雅帖修报告的拉菲尔点了点头,随即下达相关指示。
  一趟无聊的行程要开始了。
  在护卫舰部队终于触碰到形似螺旋的“门”外缘时,长官又一次发出时空泡停止命令。
  这回终于要上前线的是战列舰部队,装载满腹机雷的它们准备对“门”后方的敌人发动突击,但即使这一波的出击行动结束,袭击舰与巡查舰还是没有上场的机会。
  另外一支战列舰部队宛若被吸收的姿态,陆续消失在凯玛尔门深处,这些战列舰内部积载着的是反物质飞弹而非机雷,由于反物质飞弹在通常空间中仍具有一定程度的机动力,再加上没有时空发生装置的它又可以比机雷小,因此在同一艘舰艇内部可以搭载更多的反物质飞弹。
  法菲尔对司令部的作战方针其实是抱有疑问的,因为派这么多脆弱的战列舰去打头阵是否真的上上之策?虽然心中怀着一抹不安,但她也只能静静地在一旁凝视着不断冲入凯玛尔门的时空泡群。
  长官终于对巡查舰部队与突击间部队下达突击命令了。
  “距离进入凯玛尔门还有五分。”
  “注意,这里是舰长。”拉菲尔向全体乘员进行广播。“本舰很快就要降临于通常空间中,可以预期会有一场激烈的战斗,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接下来她又令进行引擎与武器的最终检查,其他人也逐一传来“没有异状”的报告,看来这艘袭击舰已经做好迎战的完全准备。
  “通过‘门’还有一分前。”艾克琉雅说。
  “从三十秒前开始倒数计时。”
  倒数计时很快就开始了。
  “……二五、二四、二三……”艾克琉雅冷静的声音传遍整座舰桥,乘员间的紧张感也在一片寂静中不断升高。
  拉菲尔将她的注意力集中在空间知觉器官上。
  “……五、四、三、二、一,通过。”
  空间知觉的感知范围急速向外扩大,就好像是原本所处的这个世界突然朝四面八方无限延伸一样,这使得拉菲尔体验到一阵轻微的晕眩感。每当拉菲尔从平面宇宙转移至通常宇宙时都会有同样的体验,而她个人对这样的感觉也并不讨厌。
  然而,现在已经没有闲暇去品味回归通常空间时的余韵了。
  正如她先前所担心的,现在的状况可说非常糟糕。
  假使A、B分为“门”在平面宇宙上的任意一点,那么这两点之间完全不会有任何位置上的对应关系,换句话说,任何船舰从球状的“门”在平面宇宙现身时,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出现在球体的哪一个点上。
  当然,就算是一支舰队事先以严密的阵行冲入“门”中,也会在另一个宇宙被迫拆散,在没有超强运气的情况下,想要通过“门”后能与同僚舰共同行动是不可能的。
  不过相对的,采取防御姿势的敌军不但能事先将所属舰队部署得井然有序,甚至还能将空间机动要塞移驻岛前线协防,对他们而言这已经谈不是是战斗,反倒还比较像是狩猎星届军的行动,或许这样想会比较有趣吧?
  虽让我方从平面宇宙发射的机雷与战列舰所释出的诱导导弹能发挥一定程度的功效,但也并不表示战况就对星届军有利。
  原本拉菲尔试着要计算出前往集合地点的航线,可是她很快就察觉到现在不是伤者这种脑筋的时候,因为已经有数十个不明物体朝这里飞过来了,而它们很可能是由电磁投射炮所发射的核融合弹。
  “回避!”拉菲尔叫道。
  亚尔波夫套在控制手笼内的左手有了动作。
  虽然他没有任何回应,不过拉菲尔也不会去怪罪这位炮术士,她只向乘员提出这样的警告:“全体乘员准备迎接不规则加速!”
  并列于“芙丽珂维号”右舷的喷射口同时冒出火焰,整艘袭击舰也跟着向侧面平移,舰上的可动炮群也对这些来势汹汹,且隐然有纠缠之意的敌军飞弹还以颜色。
  一道威力惊人的爆炸户现在极近距离内,它的冲击波强力压迫着“芙丽珂维号”的舰体。
  虽然拉菲尔躲过了第一波攻击,但她还是没办法就此喘息。
  “有三艘疑似敌舰的不明物体,正朝本舰而来!”雅帖修如此报告着。
  拉菲尔试图掌握眼前的状况。
  看来打前头阵的战列舰部队已为我方取得一定的作战成果,不过它们的损害也相当惨重。
  敌我双方的舰艇残骸与尚未向四方扩散的反物质碎片。让整个战场变得更加复杂。
  拉菲尔轻轻闭上双眼,并将意识集中在空间知觉上。在浮现于脑中的四次元空间里, 她找出一跳通往集合预定地点的路,现在就是不知道该直接前去集合好,还是先独立解决那三艘以突击舰姿态迅速进袭的敌舰再说?
  那三艘敌舰似乎都是防御舰,也就是未设有时空泡产生装置,专门用在通常空间战的舰艇。虽然星届军几乎已经不配备这样的舰艇,不过大量运用防御舰可说是“人民主权星系联合体”军队的主要特征之一,这也是一贯以平面宇宙为主战场、对诸星的防御工作并不怎么在意的亚维人,以及一切战略思考均以地上世界为中心的联合体军队间最大的差异。
  另外,那三艘舰艇可都是配备电磁投射炮的重防御舰,虽然其武装仅与袭击舰相当,但在未设有时空泡产生装置的情况下,其机动性一定比袭击舰要高,毕竟在通常空间里,时空泡产生装置对任何舰艇而言就像是鸡肋一样。
  虽然这对拉菲尔的自尊心是一种挫折,可是在三对一的状况下她绝对没有胜算,但即使想直接前往集合地点,“芙丽珂维号”也难逃被敌舰包抄的命运。
  现在已经没有谨慎考虑的时间了,这座舰桥里的每一个人都在等待拉菲下指示。
  “亚尔波夫,”拉菲尔终于发号施令了。“齐射一次,目标任选,之后一口气冲向集合预定地点。”
  “知道了。”
  主引擎与姿势控制喷射口一同发出怒吼,“芙丽珂维号”的舰首也逐渐正对敌舰,虽然无法尽情阻击敌舰应当让炮术士感到不满,不过亚尔波夫还是扣下手上的扳机。
  袭击舰的电磁投射炮将核融合弹射出了。
  虽然敌舰已经先派出第二与第三批刺客,但在亚尔波夫精湛且卖力的操舰技术下,“芙丽珂维号”还是一一躲过了这些刺客的阻杀行动。
  为了回避“芙丽珂维号”的攻击,三艘敌舰终于散开了。在此同时,“芙丽珂维号”的舰首越过敌舰,并以最大加速朝结合地点直奔而去。
  “与旗舰之间的咨询连接状况如何?”
  “目前电波状态相当差,并不是很稳定。”雅帖修报告着。
  “可以进行通讯吗?”
  就算现在无法透过咨询连接交换庞大的咨询,搞不好还是可以进行单纯的语音交流,即使多少有点杂讯,但拉菲尔的耳朵不会去在意这种事。
  “我会努力的。”
  其实集合地点是随时变动的,倘若没有与僚舰进行咨询连结,自己就等于迷路的小孩一样无助,虽说只要确定旗舰位置就可以前去会合,但如果想在无数舰艇交会的战场上寻找一艘旗舰的影子,光凭空间知觉是几乎不可能成功的。在空间知觉本身的解析度有限,舰艇的侦查器也受限于不良的电波环境而无法顺利运作的状况下,现在的拉菲尔仿佛置身于五里雾中,虽然近物可以明确的感知到,可是远方的物体就无法掌握了。
  敌舰已经从后方紧追上来了。
  “以加速为最优先。”拉菲尔向亚尔波夫下了指示。
  “可以给我舰尾电磁投射炮的使用许可吗?”
  如果让那两门突出于舰体后方的电磁投射炮开火,对加速多少会造成负面的阻力。
  “可以。”然而拉菲尔还是批准了炮术士的要求。
  看来就连亚尔波夫也无法忍受一味逃窜的窘境,不过怎么说,这艘袭击舰也不能光顾着逃跑而不采取任何迎击措施,毕竟在战场上,等加速度直线运动所代表的意义就是“邀请敌人摧毁自己。”
  亚尔波夫很快用上电磁投射炮,敌军也发动攻势了,敌我双方的核融合飞弹交错而过,并列于袭击舰左舷的喷射口随即冒出最大等级的驱动火焰,敌军的飞弹也在下一瞬间从火焰中贯穿而过,全神贯注的古诺姆柏修将可动炮群的射线,集中在核融合飞弹上。
  拉菲尔终于感知到己的地点的存在了,可是她没有捕捉到任何疑似旗舰的影子,也许应该这么说,位于该处的物实在太多,她无法判定何者才是旗舰。
  “通讯路线接通了!”雅帖修以高亢的声音报告着。
  拉菲尔的眉头也在同时舒展了。
  “这里是战队司令部。”虽然只有语音,不过通讯品质却相当清晰。
  “司令,”拉菲尔连忙挺直身体向没有影像的显示屏致上敬礼,就算这里看不见司令部的影响,自己的一举一动还是有可能让对方看在眼里,更何况她也不愿意让部下认为自己是一个没有操守的长官。“很高兴能确认您健在如昔。”
  “如果你们没早点来的话,我健在的时间可能就没那么长了。”阿特斯琉雅说:“因为咨询连结还是有点困难,我先把航行诸元资料传送过去吧。”
  “雅帖修?”
  “已正常收讯完毕。”
  拉菲尔向通讯士点头赞许后,便向阿特斯琉雅报告着。“本舰已接受完成。”
  “太好了,我本来还在想该不会只能口头传达的方式让你知道呢。”
  “我也这么觉得。”拉菲尔深有同感。
  “目前本战队——哦,我指的是顺利集合的人啦——正掩护先行战列舰转入平面宇宙,假使通讯中断的话,这些资料可以用来当作你搜寻战队旗舰位置的参考。”
  “感谢司令协助。”
  亚尔波夫立刻依照新输入的轨道资料,让袭击舰继续高速奔驰。
  拉菲尔再度轻闭双眼,并集中意识于空间知觉上,只要这中间没出什么事的话,大概再二十五分钟左右就可以与旗舰会合了。
  当然,这中间绝对不可能没出什么事。先前三艘敌舰依然以仰慕者的姿态在后方尾随,而且还有好几群敌舰的行动也暴露了对“芙丽珂维号”的高度兴趣。
  对拉菲尔而言,目前的状况绝对好不到哪里去,唯一还算好,就是我方舰队仍持续透“门”而出的消息。
  “亚尔波夫,”拉菲尔下达命令,“飞翔至‘门’表面附近,办得到吗?”
  “您在对我使用激将法吗?”这位炮术士扬起一边眉毛问道。
  “你会这么想吗?”
  “这得要看您准许我飞到距离‘门’有多近了。”
  “一千威斯达诸。”
  “是激将法没错。”亚尔波夫平静的说。
  “愿意接受这个挑战吗?”
  “不一定额。”
  “那就马上办。”拉菲尔露出了微笑。“古诺姆柏修,我要给你一项新任务。”
  “是的!”虽然没有必要,但年轻的列翼翔士还是从座位上起立回应。
  “观测‘门’的表面,别把起泡反应看漏了。”
  “我明白了!”
  “拜托你啦,新人。”亚尔波夫也开口了.
  “门”表面的起泡反应是某种物质降临于通常宇宙的前兆,当然就现在的战况而言,它们绝大部份应当都是星界军的舰艇,虽然拉菲尔就己经为自己的生命随时可能在战场中韵落一事有所觉悟,但相信不会有人觉得就算舆我方舰艇对撞是他的最后命运,亦能甘之如饴,就算他们的名字最后能刻在“毋忘大厅”石碑上,这些与我方舰艇对撞而韵命的人也应该会觉得愧不敢当吧?
  然而对敌人来说,该处也是非常危险的场所,而且就他们的观点而言,被狙击的风险可能还更大,就算是软弱无力的凝集光炮,在极近距离下还是能给予舰艇致命性伤害的。
  打从人类匍匐于地面并挥舞棍棒之类的武器以来,误杀友军就一直是战场上的副产品,但在人类的战争技术日洗趋洗练的今天,这样的风险也逐渐趋近于零了。
  也就是说对敌人而言,若想飞翔至“门”表面附近,就必须承受另外一种形式的恐惧感,这一点对拉菲尔来说是有利的,虽然这连安慰的效果也谈不上.
  正如拉菲尔的预期,敌军果然与“门”保持距离了,拉菲尔其实很高兴能遇到这么有常识的对手,但这也表示她心中已经没有任何悠闲的余裕,如果有的话.现在的她一定会对如此无趣的敌人大表轻蔑之意.
  这样一来,亚尔波夫只需要注意前面,也就是“门”后会出现的舰艇即可。在此同时,“芙丽珂维号”的行勋必然会受到明显的限制,而且再继续接近“门”也会冒上过大的风险,可是如果离“门”过远,又会失去现在的有有利基础,现在的拉菲尔似乎只能在二次元空间里采取有限的行动.
  这样的策略真的好吗?疑念开始在拉菲尔的胸中无限增长。
  虽然拉菲尔知道不能将这样的疑念表露出来,可是对她而言管理自己的表情远比想象中的还要痛苦,而且直到现在,她依然无法控制自如。
  这时终端手环突然发出一阵声响,发讯人是杰持。
  “什么事?”
  “太好了,”因为对方的声音实在太小,她不得不将手腕贴近自己的耳朵。
  “你现在的表情简直跟想到全已知宇宙中最睿智点子的天才一模一样。”
  “傻瓜,别在这种时候拿我寻开心。”
  “对不起。”在杰特充满笑意的响应后,通讯就被他切断了。
  拉菲尔才刚回过神,又赫然发现艾克琉雅正以微妙的表情凝视着自己,虽然拉菲尔一直以为这位副舰长总是面无表情,而且直到现在这个印象仍然是根深柢同,但她发现艾克琉雅的”无表情”其实是可以区分成好几种,或者应该这么说,艾克琉雅其实会在自己”无表情”的面容上敷一层薄皮面具以示人,而通常那些薄皮面具也会在转瞬间消逝,届时艾克琉稚的面容又会恢复成真正”无表情”的样子。
  她也看穿了吗,拉菲尔将原本紧绷的肩头放下来.
  或许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除了这两位以外,其它人似乎就没察觉到拉菲尔内心的挣扎了。袭击舰一面机敏的左右平移,一面朝”门”表面滑翔而去,马上就要到邂逅预定地点了,拉菲尔的空讥知觉也很明确的掌握到战队旗舰的行踪。
  “信息连结完成!”
  “是吗?”拉菲尔点了点头。
   大量信息不断传入这艘袭擎舰内,拉菲尔一面以空间知觉掌握长官对“芙丽珂维号”下一个战斗位置的指示,一面以视觉浏览本战队到目前为止的战斗经过。
  “立刻依照旗舰指示行动!”
  “古诺姆柏修,解除你上一项任务,继续负责可动炮群的管制作业。”
  敌军舰艇有六艘,含“芙丽珂维号”在内、己经集结完毕的我方袭击舰则有八艘,而且司令也让这八艘袭击舰在集结过程中,陆续移至可对敌人采取包围阵势的战斗位置。
  原本受掩护的战列舰己经不见踪影,看来它们已经成功逃入”门”内了,星界军已从短暂的混乱中逐渐恢复。
   “欢迎光临,‘芙丽珂维号’。”阿特斯琉稚的影像终于出现在显示屏上了。
  “立刻修正妳的舰艇位置。”
  “知道了。”拉菲尔看着亚尔波夫说道。
  由于目前旗舰所指示的位置,舆咨询连结前所接收的战斗位置信息有一些差异,因此修正是有必要的。亚尔波夫也收到相同的资讯,遵照司令部指示的他,让舰艇移到该到的位置上。
  敞舰终于来到适合我方炮击的最佳场所。
  “全舰。炮击开始!”阿特斯琉雅的指示飞快傅来。
  “发射!”拉菲尔也下达了命令。
  电磁投射炮射出了核融合飞弹,主引擎也在一瞬间以最大功率运转,来自敌舰可动炮群的凝集光纷纷掠过舰首,我方的流弹也穿过“芙丽珂维号”的舷侧。
  前方的敌舰开始爆炸沉没,随即化为无数碎片,这些碎片在凯玛尔恒星引力的作用下不断袭向”芙丽珂维号”,就运防御磁场也无法抵抗一般物质碎片的侵袭。
  碎片为船壳带来了损伤,一道船影划破了曾为敌舰燃料的反物质之雾,朝“芙丽珂维号”疾驶而来,而船影的真面目原来是僚舰”凯尔珂维号”。两艘袭击舰就这么交会而过。
  在第一蹂躏战队的八艘袭击舰群舞完毕时,敌舰数量也已经折损大半,依照拉菲尔的空间知觉所获得的信息,我方似乎是未损分毫,此时敌舰似乎有从战场撤退的打算。
  “给我损害报告。”拉菲尔下达命令。
  “可动炮有三门损毁。”格林希雅说 “本舰并末受到任何致命性的损伤.”
  拉菲尔仔细看着舰长席控制桌显示幕上的僚舰状况,其它七艘袭击舰似乎都平安无事。
  要继黩追击吗,拉菲尔等待下一个命令。
  “第一蹂躏战队全舰注意。”阿特斯琉雅的声音出现了。“我们留在原地确保‘门’的控制权,敌军似乎已经失去战意,在其它长官大人抵达以前.我们就继续待命吧。”
  拉菲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来她遣回还是活下来了。


星界的战旗IV——倾轧的时空 第五章 敕封命令

“第一,时空融合,敌第九〇七,消灭;第二,时空融合,敌第六三二,消减,第六舆第七也时空融合了 ……”战列舰“开索夫号”舰桥上,响起了探查通讯士的单调报告声。就现在这个时间点而言,所谓”探查通讯士”其实就是指杜希尔。
  杜希尔一面望着平面宇宙图上时空泡的重合状况,一面忙碌动着自己的口舌。“第十一,时空融合,敌第九一五,没有变化。啊,现在已经消灭了,第十二,时空融合,敌第三三八 ……”
  “满顺利的嘛。”贝尔索特百翔长开口了。
  “是的,非常顺利。”卡兹维也有同感。
  杜希尔只感到一阵空虚。
  虽说”开索夫号”的机雷确实消减了敌军,也让平面宇宙泛起无数时空粒子的涟漪,但所谓的“敌军”绝大多数都是机雷,而消灭机雷也只能给自己带来一点“守护我方”的心理慰藉而已。
  “有没有任何异状啊?”贝尔索特发问了。
  一旦舰长提出问题,做部下的就必须要应答,只见舰桥的翔士们纷纷就自己负责的业务发表“没有任何异状”的报告。
  “很好,下回我们就将剩下的机雷全都发射出去,目标已经到了吗?”
  一般而言,战列舰真无法选择自己的猎物,战队司令部会事先分派好目标,战列舰只消照指示朝长官选定的目标发射即可。
  “还没到。”先任通讯士渥霓说。
  “长官在搞什么啊?难道要我们偶尔也来一次任意射击吗?”
  “请您不要勉强本舰去做办不到的事情,要是让大家有错误期待的话就槽了。”渥霓说
  “啊,旗舰已经传来目标指示了。”
  “是吗?输入诸元资料。”贝尔索特以索然无味的语气下达了命令。
  “诸元数据,输入完毕。”卡兹维说。
  “依序时空分离。”
  “时空分离。”
  机雷再度从”开索夫号”内部射出,并就近在它的时空泡中待命,如今在贝尔索特的指示下,这些机雷正陆续与”开索夫号”进行时空分离。
  “第一二,时空分离,第二二,时空分离。”杜希尔逐一报上分离完毕的机雷编号。
  时间平淡流逝,“开索夫号”终于将所有的机雷都发射出去了,杜希尔再度让自己的视线回到平面宇宙图上,由打击分舰队”顾迭鲁斯”麾下各舰释放出来的机雷群正朝敌军舰队飞奔而去。
  原来部署在前方的我军巡察舰与突击舰部队,也在机雷发射后没多久有了行动,只见它们以机雷群为掩护,向敌军展开突击。
  敌军舰队也向我方射出了机雷,双方代表时空泡的记号开始相互重合了。
  “第二四,时空融合;敌第二七,消减;第二五,时空融合。敌第五三;没有变化,第二六,时空融合。”杜希尔报告战果的语气完全听不出一丝兴奋。
  机雷相互摧毁的余波在平面宇宙上掀起巨大的浪潮,而我方的巡察舰与突击舰则以乘风破浪的姿态继续挺进。所有的机雷终于都被摧毁了。
  “来自战队旗舰的后退讯号。”渥霓传来了报告。
  杜希尔朝平面宇宙图瞥了一眼,战队旗舰已经开始后撤了。
  “很好,今天的工作就到此为止。”贝尔索特伸了伸懒腰。“完全移动状态,航向九五,追随战队旗舰。”
  “我们就这样离开战场了吗?”杜希尔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你认为没有机雷的战列舰还有登场的机会吗?”令人意外的是,贝尔索特的语气相当温和。
  “没有。”杜希尔说。
  遥远的前方仍然持续激烈的战斗。
  不过战列舰的巨大躯体在那样激烈的战场中只能当作诱饵使用,而且目前星界军也尚未窘迫到需要使用诱饵吸引敌军的程度,不论从何种角度而言,长官的命令都是对的,既然战队旗舰已经下令,当舰长的人本来就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可是杜希尔就是觉得贝尔索特那嬉皮笑脸的语气很不对劲。
  杜希尔不禁为自己感到羞耻,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脱口表达自己的意见。
  对拥有亚布里艾尔氏姓的人而言,他们在成长过程中一定会被教导“严禁对长官提出无理批判”,然而杜希尔却认为,也许其它的长官里可能会有人因为对自己的皇族身分过于敬畏,而不由自主的接受批判,不过贝尔索特这个人应该还不用自己操这个心。
  “你看起来好像很不满呢,王子大人。”贝尔索特以不怀好意的表情笑着说道。
  杜希尔实在很难喜欢舰长这种笑脸。
  “没这回事。”他否认着。
  不过贝尔索特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并说:“你说话别这么无趣嘛!”
  “我说话并不无趣。”杜希尔又否认了。
  “你别老是否定舰长的话好不好,”贝尔索特苦笑着说。
  “真是非常抱歉!”舰长的表情看不出任何不快。
   “你听好,亚布里艾尔列翼翔士。”舰长似乎开始说教了。”不管怎么说,你的存在是特别的。”
  “是的。”杜希尔很坦率的承认贝尔索特的说法。
  至少对帝国而言,皇族确实一种特别的存在,虽说他是不至于仗着皇族身分,做出扰乱军队秩序的举动,但杜希尔也不认为有必要去否定自己舆生惧来的帝位继承权。总而言之,自己只要将身分视为一项才能即可,毕竟星界军并没有将自谦不才视为必备的美德。“也就是说呢,”贝尔索特挺起胸膛说道:“我们这些被调派到你身边的人也是特别的。”
  “不对,”杜希尔反射性的回应着。“长官是调派我到舰长底下做事,而非调派舰长到我身边来。”
  “表面上是这样没错。”贝尔索特斩钉截铁的说。
  “事实上也应该是这样才对。”杜希甭也当场提出反驳。
  “是这样的吗?”贝尔索特以缺乏自信的语气问道。
  “我认为是这样。”杜希尔觉得他的自信正开始萎缩。
  “这根本就不重要好不好,”渥霓突然插话进来了。
  “难道你觉得,自己的存在特不特别根本就不重要?”贝尔索特以讶异的口吻向渥霓问道。
  “我很明白自己的存在是特别的,”渥霓似乎想随口打发掉这个问题。“不需要到今天才来寻找新证据。”
  “你是不是在刻意转移话题啊,”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哦。”渥霓也以讶异的表情响应着。
  “你听好,你刚才所谓‘特别’的意思呢,其实指的是个性方面的特别,在这个层面而言,就连我也明白自己很特别,毕竟大家都是亚维人。我所指的‘特别’呢,该怎么讲,呃,总之就是关系到自己在帝国中地位的问题,没错!简单来说呢……”
  “就是舰长您很关心自已是否能出人头地。”渥霓替舰长下了简单的结论。
  贝尔索特也以面对一只彬彬有礼的猫时会出现的眼神凝视着渥霓,并问道:“难道你对出人头地不感兴趣吗?”
  “是的。”渥霓也很明快的下了断语。
  “因为帝国已经进入战争状态,身为士族的我只好去尽自己的义务,可是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不少事要比搭乘军舰来得快乐许多。”
  “这我明白……”贝尔索特似乎被说得抬不起头来。“可是,难道你没想过给自己一个起码可以自主设定作战目标的立场吗?”
  “我没想过,反正不管我杀了谁,也都是一些素昧平生的人。”渥霓没好气的答道。
  贝尔索特以不带恶意的表情发表他的感想。“该怎么说呢,你这话真的很直接……”
  “战争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不认为自己有必要去请一个不希望出入头地的士兵,来教我战争是什么。”
  “我也没有要教舰长的意思,我只不过是明白表示自己的想法而已,顺带一提,我认为如果让士兵开始思考战争是什么的话,在大部份的情况下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再说……”说到这里,渥霓突然住口不说了。
  “再说什么?”
  “没事,再真说下去对长官您就是非常无礼的发言了。”
  “那么,你就用自言自语的方式小声说吧。”
  “所谓的梦想不过是当上战队司令,真是个胸无大志的男人.”渥霓悄声说着。
  不过,她的音量已经足够传入贝尔索特的耳中了。“这可不是梦想,而且我的意思是‘至少’,也就是说我最起码也希望能当上战队司令等级的职务。何况只要我没死,这种希望就绝对可以实现。你怎么可以说这是梦想呢?”
  “请您不要对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反应过度,何况……”在那一瞬间,渥霓突然以意味深长的眼神朝杜希尔望去。不过她这项举动似乎不是出自刻意,因为渥霓在察觉自己无意间瞧向杜希尔后,便慌忙将视线移到别处。
  “算了,你说的没错。”贝尔索特依然兴致勃勃的凝视着杜希尔,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在一位有机会坐上翡翠玉座的小孩面前谈什么出人头地,我一定是疯了。”
  玉座吗……
  如果说自己从未想过的话,那一定是骗人的,然而每当自己在脑中描绘象征皇帝的八颈龙头环时,拉斐尔姊姊的身影必定会一起浮现。对杜希尔而言,他绝对无法想象姊姊会向自己行臣下之礼。
  但即使是拉斐尔也不见得是下一代皇太女的第一侯选人,在八王家中,比她还接近帝位的皇族尚有好几位,更别提杜希尔至今不过朝玉座踏出踉跄的第一步而已。
  再说,杜希尔其实对”成为皇帝”这件事,并没有一个很明确的意愿。
  他的父亲,克琉布王杜比斯曾经如此说过——皇族一出生就背负着各式各样的义务,然而“成为皇帝”这件事并不在其中,毕竟帝国早已预先为自身储立为数众多的皇帝候选人。
  当杜希尔听到这番话时,其实并没有太深刻的感慨,因为这种事情自己早己心知肚明,当时的他甚至觉得奇怪,为什么父亲大人要对自己谈论这种再普通不过的常识呢?
  然而由于现在的杜希尔正和一群平时难得有机会与皇族往来的人们共同生活的关系,他开始体会到父王那番话有多么沉重,在身旁有位皇族同胞的状况下,人们总是会期待这位皇族会成为末来的皇帝,虽然不至于会有人没教养到明白表示出来,但在众人长时间无言却沉重的压力下,就连自己也会将迈向玉座之路视为非做不可的义务。
  杜希尔继续保持沉默,因为他察觉到在场似乎没人要自己响应些什么,这使他的心情略微舒缓一点。
  “舰长!”渥霓突然皱起眉头,并抬起手来轻按自己的头环。
  “有通讯吗?”贝尔索特问道.
  “是的,请您稍等一下。”渥霓将注意力集中在她的空识知觉器官上。
  “是来自那颗时空泡的通讯吗?”贝尔索特用他的指挥杖指向平面宇宙圆,指挥杖的尖端对准一颗我方的时空泡,那是一颗联络舰的时空泡,虽然联络舰在战场上出现是再自然也不过,不过它的位置却显眼到太不自然了。
  “ 没错,”渥霓点头说到:“是舰队司令部对舰长的通讯,我将它转送到舰长的终端手环。”
  “舰队司令部直接与我通讯?”贝尔索特一面以惊讶的语气喃喃自语。一面注视着自己的终端手环。过了一会,他突然从鼻子哼出声来。“先任通讯士,向战队旗舰发出泡间通讯。”
  “请指示内文。”渥霓说。
  “奉舰队司令部指示,本舰将采取独自行动,请求许可。”
  渥霓非常利落的实行了舰长的命令。”通讯完毕。”
  “好啦,亚布里艾尔列翼翔士,你知道我们要到哪里去吗,”贝尔索特突然问了这么一个莫名奇妙的问题。
  “不,我不知道.”杜希尔不带感情的响应着。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呢?这是他心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感想。
  “舰长,来自战队司令部的泡间通讯。”渥霓传来了报告。 “本舰已获许可独自行动。”
  “很好。”贝尔索特下达命令。“先任航法士,立刻与联络舰’托克露露号’进行时空融。”
  “托克露露号”应该就是方才传送泡间通讯过来的那艘联络舰吧.
  “该不会是舰长长年以来的梦想终于成真下吧?”渥霓以揶揄的口气说。
  “我长年以来的梦想是什么啊?”
  渥霓准备要开口回答。
  “够了。” 舰长连忙挥手。”别回答,我知道了。”
  “那么,到底有没有成真呀?”
  “没有,舰队司令部才不会为了达成我这种胸无大志男人的梦想,特地派人出公差来通知好不好,”贝尔索特将视线移向这位先任通讯士。”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我可以用自言自语的方式说吗?”渥霓以沉静的语气问道。
  “只要我不在场就行。”舰长则以豪爽的声调同意她的要求。
  “如果有其它人在场也行吗?”
  “要在背后说人家坏话,就别向当事人请求许可。”
  “您这么说也是没错,那么,我就不向您请求许可了。”
   “虽然我还不怎么清楚状况,但现在我的心情就像是被归类到残兵败将一样的糟。”贝尔索特在舰长席上坐了下来。“好啦,我们现在的任务呢,就是让亚布里艾尔列翼翔士换乘到‘托克露露号’上去.”
  “要我换乘?”杜希尔惊讶的问道.
  “没错。”贝尔索特点了点头。”舰队司令部对你下了召见命令。”
  “是召见命令吗?”杜希尔心想,自己这一反问实在很蠢。
  “你有什么头绪吗?”
  “不,完全没有。”杜希尔摇头说道。
  “别客气,反正你还年轻。”
  “我并没有客气。”杜希尔对舰长的响应感到无法理解。
  “你大可用尖锐的语气说’怎么可能会有嘛’!”
  “我在修技馆并未学到这样的礼节。”
  “我就学到了,毕竟我也是那边的毕业生。”
  杜希尔一面装出认真应对的态度,一面在心底深深叹口气。如果想认真与这位舰长进行口舌之争的话,只怕自己的精神会先彻底崩溃。
  “总之,你去舰队司令部就是了”
  “舰长您有什么头绪吗?”
  “有!”贝尔索特自信满满的说。
  “愿闻其详。”杜希尔不断眨着自己的双眼。
  “当然是因为你所拥有的殿下称号,不然的话,你以为自己还有其它特别的地方吗?”
  这确实是杜希尔唯一可以想到的可能性,但他也从未听闻舰队司令部召见一介列翼翔士的前例,即便那名列翼翔士是皇族也一样.
  “虽然舰队司令部可能会对皇族有‘特别’的评价,但我不认为长官会因此就给我‘特别’的待遇。”
  虽然嘴上如此回答,杜希尔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不对,不论就何种意义而言,我还有其它地方称得上是‘特别’吗?除了我的皇族身分以外?
  “我只能确定的是,他们不会找你去闲话家常吧?”贝爵索特说。
  即使皇帝之孙有缘成为自己的部下,星界军指挥官的头脑也不可能会有”主动向皇孙部下打招呼”的妄想,毕竟这样的举动对亚布里艾尔家的人而言反倒是一种侮辱。
  “是的,所以对这项命令我完全没有任何头绪。”杜希尔直率的说。
   “嗯,”贝尔索特用手抵住他的下颚沉思起来。“看来这项命令似乎是跟你那特别的地位,和某个我不是很清楚但却非常特别的事件有关,所以长官才会想用一个和一名梦想成为战队司令的小小百翔长无关,但却极端特别的理由来召见你吧?”
  真的是这样吗?杜希尔如此想着。
  “与联络舰‘托克露露号’之时空融合还有七十分钟。”先任航法士传来了报告。
  双棘第十三舰队旗舰”夏伊卡伍号”虽然也从艾尔康门出击,但它的所在位置却是距离战线相当遥远的大后方,而且其随扈舰艇的数量之少,也实在很难让人察觉它会是一艘舰队旗舰,只是从联络艇频繁与”夏伊卡伍号”反复进行时空融合与分离作业看来,可以说明它是一艘身处于战斗中的舰队旗舰。
  联络舰”托克露露号”正要舆”夏伊卡伍号”进行接驳作业。
  “夏伊卡伍号”虽是一艘巡察舰,不过为了要发挥舰队旗舰的功用,还是进行了一番改造。
  由于战队旗舰本身也有必要参加战斗,而且司令部的人数如果太少就不足以与其它舰艇区别,再加上分舰队旗舰更需要比战队旗舰还要复杂的司令部设备,因此星界军很早就开始大量生产旗舰专用的巡察舰。
  然而对”夏伊卡伍号”这样的舰队旗舰而言,光靠分舰队旗舰的设备绝对无法维持它的正常运作,但即使如此,舰队旗舰的数量也没有多到必须量产的程度,在这种状况下,星界军会将分舰队旗舰用的巡察舰进行大规模的改造。
  为了能将分舰队旗舰改装成可搭载六艘联络艇,内有会议室及各相关局处辩公室,同时还具备司令部人员专用居住区的舰队旗舰,原本用来储放十二枚巨大机雷的空间就非得挪出来不可。
  老实说,就算这么大的空间都挪出来也还是不够用.所以在”夏伊卡伍号’内部,处处都可以看得到星界军对”如何将小空间做最多功能的运用”这个问题所提供的解决方案。
  现在杜希尔就走在其中一个解决方案——复杂的走道上。对列翼翔上而言,使用移动坛毕竟是太奢侈的享受。
  一旦升级为舰队司令部,会来拜访的外宾必然会多,因此在路标清楚的状况下,是不需要担心自己会迷路。
  这里随处都看得到肃立的警卫从士,说实话,杜希尔很难想象对司令部有敌意的人会成功进入舰内,这些警卫从士四处肃立的理由与其说是从事警卫工作,还不如说是长官让他们站一站来打发时间,而且为了防范舰队司令部出现紧急状况,配置大量警卫从士还是有必要的。
  杜希尔终于来到了司令座舰桥的入口前方。
  在这里守卫的人是仪仗从士,他们是由警卫从士以及空艇从士中选拔出来,可说是仪式舆警卫的专家。
  从仪仗从士的举止看来,杜希尔可以感受到他们真的很紧张,他们事先就知道杜希尔的来访,当然他们也很清楚杜希尔的身分。
  “列翼翔士,恕我失礼,但职务在身,我必须仔细检查你的身体。”其中一名仪仗从士如此说道。
  “我尊重你的职务。”杜希尔回以制式应答,同时配合两位从士的检查动作.
  身体捡查结束了。
  “真是非常抱歉,请让我带路。”说完,仪仗从士转身背对杜希尔。
  他们面前的门开启了,仪仗从士以独特的步伐带领杜希尔前行,在走乐几步之俊,仪仗从士开始高声报告着。”亚布里艾尔列翼翔士已经带到!”
  第十三舰队的高级军官全都集结在司令座舰桥内,在这里服勤的人,每一位都是在杜希尔尚未诞生以前,就已经开始他们的军伍生涯了。
  杜希尔向他们致上敬礼。
  “辛苦你了,亚布里艾尔列翼翔士.” 一位拥有鲜血色双唇的女性。在比高级军官还要高的位子上答礼,她正是舰队总司令,柯特波妮星界军元帅。
  “总司令好。”杜希尔又一次致上敬礼。
  “带亚布里艾尔列翼翔士到总司令办公室。”柯特波妮对仪仗从士下达指示。
  杜希尔虽然对事情的发展略感意外,但他还是先敬礼后,才离开司令座舰桥。
  当他走出门外时,两位警卫从士已经等候一阵子,看来负责带自己前往办公室的人应该就是这两人了。
  总司令办公室是一个主要用来议事的空间,其宽敞程度足足可以容纳所有的舰队幕僚进驻,室内地板铺满一整片长毛绒毯,绒毯上方则设置一张可让整个家族以恬淡自得的心情起居于其上的黑檀木会议桌。
  杜希尔被带到这张会议桌的最末席,带领杜希尔的警卫从士则分站门的左右两旁直立不动,他们当然也不会多说一个字,就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杜希尔将两手搁在膝盖上,默默的端坐着,他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养成在众人环伺下一动也不动,就只是端坐着的习惯,根据父亲的说法。坚忍是众人对帝室后裔的诸多要求中最重视的一项特质,只是他也曾这么说过,没有一位亚布里艾尔家的人天生就有这项资质的.
  幸亏在这里看着自己的人少,只要杜希尔有心,他有自信可以维持这样的姿势长到一至二日。
  不过只要总司令没那种找借口把皇族叫来严刑拷打一番的心情的话,杜希尔也没理由在这里待那么久就是了。
  在宽阔的会议桌对面就是总司令的座椅。在那张上面刺有象征总司令职位的“三颈龙”刺绣的椅子后方,分别悬挂”八颈龙”图案的帝国旗、上绘两束交叉棘枝舆”十三”的图像化数字的舰队旗、以及一面黑底银十字的柯特波妮家纹章旗。
  柯特波妮家族的通用纹章在亚维根源二十九氏族里有”最单调的纹章”之称,相传柯特波妮家的祖先只花三秒撞,就随手画了两条线当纹章,而且脑海里只想着要让这两条线直角相交而己,也因此在众人口中就有了”柯特波妮不会花时间下决定”的评价,而当时这位祖先所画的线段长度及比例,也就这么代代相传下来。
   杜希尔心想,虽然他对这个纹章早己司空见惯,但每次望着它老是会让自己心情不安,总觉得自己的情绪一遇上这纹章就会安稳不起来。
  他心想为什么银十字的纵轴不能再拉长一点呢?如果这点办不到的话,至少纵横两线交叉的位置可以比现在还更下面一些啊?
  即使是亚布里艾尔家的人,也会认为批判其它家族纹章是无礼的举动,有资格批判柯特波妮十字架的人,也只有柯特波妮家的人而已,虽然这正是至今没有人对这个银十字说三道四的理由,但如果有位勇者愿意打破禁忌,或者柯特波妮家诞生一位具有正常审美眼光的人的话,相信每个人应当会对杜希尔的看法深表同感吧?
  “总司令阁下!”警卫从士大声呼叫着。
  杜希尔连忙起身,向对面的座椅致上敬礼,只见总司令一个人进了办公室,在向杜希尔回礼后就直接入座。
  虽然杜希尔保持敬礼的姿势并准备就坐,但在这个时候,柯特波妮突然以低沉却清楚的声音发出”退下吧”的号令。
  在下一瞬间,杜希尔以为总司令是在命令自己,这不禁使他大感疑惑。
  “是的!”不过他很快就听到背后的回应声。
  “谁都不准进来!”柯特波妮又追加一道命令。
  从士们先后离开办公室,整个房间就只留下杜希尔与柯特波妮两人。
  如果这里是宫中的话,柯特波妮一定得向自己表示敬意,虽说她的帝国公爵身分即是在帝宫内也是备受尊重,但毕竟杜希尔是王子,而且还是当今帝宫主人之孙,只是既然此处为战场,两人之间的地位关系就算用”逆转” 一词还不足以形容,本来一个小小的列翼翔士是不可能有机会正面见星界军元帅的。
  “敕封命令下来了。”完全没有任何开场白,这位总司令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你知道敕封命令的受领程序吧,”
  “是的。”
  所谓”敕封”代表最高机密,其内容会在皇帝的终端手环内进行编码,而且除了某些特殊状况以外,经过编码的命令并不会透过电磁波传递,而是直接储存在记忆片内,通常这枚记忆片会收藏于盒中,封装的动作则由皇帝本人亲手执行。
  只有极少数终端手环能够解开敕封命令密码,其数量即使放眼全银河也不到一百只,而且在敕封命令的解密过程中,记忆片的受领者必须亲自将它插入自己的终端手环中,而且当受领者将解密后的命令内容阅览完毕后,更得将记忆片当场销毁,总之,敕封命令的受领程序可说是限制重重。
  柯特波妮将记忆片顺着桌面送到杜希尔面前。
   “就在这里面,你应当能解读它。”
   “是的。”皇族在叙任翔士的同时,确实就拥有解读皇帝专用密码的能力,只要让终端手环读取记忆片中的信息,并在心里暗自诵念只有本人才得以知晓的命令内容即可,当然,杜希尔的终端手环也具备这样的能力。
  “怎么了?怕我问你密令内容吗?”
  “不,没这回事。”
  “那就快点,我很忙。”
  对拥有柯特波妮氏姓的人而言,最无法忍受的对象应该就是在行动上花太多无谓时间的人吧?如果将来这个人还有可能是自己的君主,他们只会觉得更加不安吧?
  然而,杜希尔还是忍不住发问了。”为何您会告知我敕封命令之事呢?”
  “这项资讯的读取槽是基于你拥有殿下称号,亦即帝位继承权而产生的。”柯特波妮毫不拖泥带水的说明着。“因此,你的长官没资格知道它,我认为这样解释够清楚了,你就解读吧。”
  杜希尔觉得总司令似乎有些答非所间,的确正如柯特波妮所言,他是有阅览敕封命令的资格,可是他也没有非阅览不可的义务,只不过他对该不该追问下去有所顾忌,幸好总司令似乎察觉到他心里的想法。
  “将命令内容转达给你,是我的意思。”
  “我明白。”
  光这个理由就很足够了。既然总司令下了转达命令的结论,那么杜希尔也就得尽知悉其内容的义务,虽然他到现在还是不明白柯特波妮为什么要告知有敕封命令的理由,不过再多的疑问也必须要适可而止了。
  “我话还没说完。”柯特波妮的浓蓝色双眉间隐约浮现不愉决的感觉。
  “真是非常抱歉。”
  “依照敕封命令的内容,我的舰队有可能即将承担一项重大任务。”
  “是的。”还有比现在的作战行动还要重大的任务吗?杜希尔实在很难想象。
  “这项重大任务的执行结果,或许会让我的舰队孤立于帝国本土之外。”
  这并下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何况在孤立只有暂时的情况下更没必要去担心,在帝国史上,舰艇与舰队之间的交通管道被断绝是常有的事,有时候甚至还会有长时间无法恢复联络的状况出现。
  可是,他实在不知道这种事怎么与自己扯得上关系.
  “到时我们将视你为皇帝的代表,并听候你的指挥。”
  “咦?”这实在是太令人震惊的发言了。”我要指挥整个舰队吗?”
  虽然杜希尔早己预见到这一天的到来,但也认为自己在各方面都还没有准备好,至少以自己还没有从军事大学毕业的资历看来,一定会让舰队的士兵带来困扰吧?
  “我们一旦认定该将指挥权委让予你时就会这么做,不过届时很有可能只会赋予你一个象徽性的地位,总之我会做最后的判断,在这段时间里我将持续观察你的工作表现,并就本方案做周延的考虑。”
  “我还有一个问题请教,”杜希尔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可否容我相询?”
  他一直认为自己与柯特波妮在战场上的地位是无可逆转的,即使杜希尔往后真的晋升至星界军元帅,那时候的她也早就已经退役不然就是战死了。
  没想到现在距离逆转之日那么近,这使杜希尔不由自主感到惊慌,他必须弄清楚她之所以下这种决定的背后理由。
  “可以,问吧。”幸好柯特波妮点头同意了。
  “就我的理解,在部队陷入孤立的状况下,不论规模如何应该都是由最高指挥官来担任皇帝代表。”
  “你的理解完全正确。”
  “如果那位皇带代表决定听命于另一位代表皇帝的人,那就一点问题也没有.”
  “虽然这符合军规,但您为何会下如此决断呢?”
  “因为在某些状况下,我必须对长期性的孤立提高警觉。”
  “我不能理解。”杜希尔困惑了起来。“在这种状况下,我认为孤立期间与其危险性应该无关。”
  “或许你心中的‘长期’舆我刚才所谓的‘长期’有质的不同吧。”
  “您所谓‘质的下同’的意思是?”
  “等到你把命令解读完毕以后自然就会明白,如果到时你还不明白,我个人也不予置评。”
  原来如此.到时我就会被判定成一个愚人了——杜希尔如此想着。
  “可是,不是每个舰队里面都会有皇族服勤,万一没有皇族的话,您又有何打算呢,”
  “你现在不就在这里吗?”
  “您难道不准我提出假设性的问题吗?”
  “没这回事。”柯特波妮摇了摇头。“如果没有皇族的话就算了,你说的没错,到时就由我来代为执行陛下的权威,只是明明就有更好的方法,如果不采用的话就谈不上聪明.”
  “让我占着皇帝代表的名街就是更好的方法吗?”
  “这就要看你的资质而定,其实我不是很了解你,顶多只知道你是陛下的孙子,还是名新人翔士,对于你身为指挥官的资质根本就不清楚,如果我判断你不适合这个地位的话,绝对会毫不考虑的将你从那个位子上拖下来。”
  “听到您这么说我就安心了。”
  “以亚布里艾尔家的标准而言,你真缺乏霸气。”柯特波妮略略瞪视着杜希尔。
  “我这样的反应不合格吗?”
  “不会,现在就下结论还太早。”
  这大概是杜希尔最惊讶的一刻了,想不到柯特波妮竟然会有暂时不下决定的时候。
  “你没有别的问题吧?”
  “不,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别说是一个,你可以问到疑惑全部解开为止,我就是为了这理由才将时间拨给你的。”
  原来如此,总司令的时间确实像岩石行星上的水一般珍贵。
  “我能知道您事先向我报告作战内容的真正理由吗?”
  “我这么做是为了不让你到时候陷入混乱。”柯特波妮在这里略为停顿了一下以后又说:“就算你不乱,到时候整体战局也都会混乱到极点,我希望能将可以先处理的事情处理掉,再说我也必须要考虑舰队司令部舆你的联络管道被切断的可能性。”
  “在那种状况下,又是哪一位要来判断我的资质呢? “
  “不会有任何人来判断这种事,在你退舰以前,我会给你一份我自己亲手拟定的命令书,其内容是说在非常状况下,你要不惜一切牺牲直接前往舰队司令部,并将这份命令书向当时能舆你取得联络的最高指挥官提出,如果到时舰队司令部已经被摧毁的话,那位指挥官厅当会有不同的判断吧?”
  “您所谓的‘不惜一切牺牲’是指?”杜希尔目不转睛的看着柯特波妮问道。
  “没错,我必需强调这绝非修辞。就算整个舰队接近全军覆没,召见你前来舰队司令部的命令也将是优先执行事项。”
  “这样一来,”杜希尔忍不住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了。“不就等于要调派整个舰队来担任我的护卫吗?”
  “我是很明确的颁布一份要整个舰队护卫你的命令。”
  “这我不能接受!”杜希尔被激怒了.
  亚布里艾尔家的人是战士,他们一向认定在战场上倒下,是最适合替自己的一生标上句点的生活方式。
  即使登基为皇,这样的生活态度依然不会改变。当然皇帝身边经常会跟着护卫,在皇帝御座舰航行时,也总是会有数艘负有护卫任务的舰艇紧随,不过葬身于敌舰炮火不仅是历代皇帝的真诚愿望,他们甚至也不会去介意自己遇上被暗杀者或狂人杀害的命运,言以蔽之,这足以显现“健康管理”的真正意涵。
  然而一旦皇帝与舰队同行,前者不但是后者的指挥官,更必须带领全军迎向胜利,绝无反过来要舰队来守护皇帝的道理。
  更何况杜希尔只不过是个皇族,连皇帝的边都构下上,他只是以一名亚维人的身分搭乘舰艇执行战斗任务,根本就谈下上成为被守护的对象,面对自己需要让舰队来护卫的状况,杜希尔的心中只有屈辱的情绪,即使对方是星界军元帅,也没有强迫自己接受屈辱的权利!
  “你很不满?”柯特波妮说.
  “是的。”杜希尔静静的回答着。
  “坐下,列翼翔士。”
  “可是,长官!”
  “够了,雏鸟,你不过是列翼翔上而已,这里是我的旗舰,要就遵从我的命令。”
  “是的。”因为总司令的话毕竟还是正确的,杜希尔只好重新就座,但他还是无法接受要整个舰队护卫自己的命令,宛如青色火焰的愤怒在他的胸中不断翻涌,随时等待机会向外蔓延。
  “关于亚布里艾尔自尊心的问题,我个人不予置评,我只不过命令你就算下满意也得要接受如此而已,或者你的意思是,尽管你口头上对自己在必要时会有人来护衙你这件事表示不满,可是其实你现在就要求我来护卫你个人的矜持,是这样的吗?”
  “不……”杜希尔无法反驳。
  “你要怎么在心里自我调适是你的自由,如果连这点都辫不到的话,你的价值就比雏鸟都还不如,说不定你上战场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星界军还没有瀹落到连一颗蛋也要去照顾的程度,我准你跟伤病患者一起回帝都,至少找个在你孵化出来以前可以提供温暖的人吧。”
  是啊,连自尊心都要某个人去守护,这种想法打从一开始就走偏了啊。
  “真是非常抱歉,长官,我会遵从您的命令。”
  “知道就好。”柯特波妮放松了原本高耸着的肩膀。“想不到你也有虚弱的一面,真不愧是亚布里艾尔家的人,刚才你的表情确实让我畏惧了一会。”
  杜希尔完全看不出柯特波妮畏惧的样子。虽然他对自己得到”虚弱”评价这件事也很不满,下过现在还是先保持沉默再说。
  话又说回来,刚才自己的表情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依照阁下的判断,您认为我们被孤立的可能性很高吗?”杜希尔以尖锐的语气质问着。
  “我不知道。”柯特波妮答道:”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影响我的判断。即便我知道,现在告诉你也只会引发无谓的混乱。”
  “我明白了。”
  “你应该已经没有疑问了吧?”
  “老实说,我还是无法接受阁下的判断。但或许在知道敕令内容后,方才的误会自然就得以冰释,所以我现在暂时将疑问保留在自己的心中。”
  “很好,那就开始解读吧。”
  杜希尔开始解读这份敕封命令,他一下于就完成从解读到阅览的过程。
  “这是……”
  “感想呢?”柯特波妮的妖艳嘴唇流泻出微笑。
  “可是.这也未免 ……”杜希尔支支吾吾的说:”这应该还不是决定事项吧?”
  “说不定会是个无疾而终的命令。”
  在舰队内部就进驻”哈尼亚联邦”以及解除联邦军武装的程序进行预备研究,是这份敕封命令的内容,也就是说虽然预备研究是决定事项,不过是否有后续行动就不得而知了。
  “陛下真是爱说笑。我们哪有能力去研究这种事,光加个’预备’两字就想蒙混过去吗?”
  在知道柯特波妮也会埋怨的事实后,杜希尔的心情放松不少。
  “参谋长应该已经知道此事了吧?”
   “是的,这点帮了我很大的忙。”柯特波妮微笑着。“蒙混部下就是她最主要的工作。”
  “您会在这个时间点就告知我这件事,这表示……长官您认为这项命令不见得会无疾而终?”
  “这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名前线指挥官,这项命令已经超越我的职权范围。在职权范围里,前线指挥官能观照到的格局是很有限的,虽然我无法针对任何状况进行事前准备,但还是可以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尽量去妥善处理,我考虑的重点只有这个。”
   “那么,现阶段我的任务就是将这项敕令保留在心中了。”杜希尔确认着。
  “是的,你只要深留在自己心中就好。”
  “我明自了。”当然,他不会将这种事告诉任何人。”
  “记意片交回,解读结果当场删除。”
  杜希尔照做了。
  “那就再见了,列翼翔士。”柯特波妮说:“回舰吧。”
  杜希尔起身致上敬礼,并准备离关办公室,但在这时候,突然想起某种可能性的他还是忍不住转过身来,只见柯特波妮以诧异的眼神望着自己。
  “长官您该不会……”杜希尔发觉自己没办法再说下去了。
  “我该不会什么?”
  “不,没什么,我失礼了。”杜希尔重新致上敬礼,这回他是真的要离去了。
  “列翼翔士,”不过柯特波妮叫住他。“全银河会让我甘愿跪拜的对象只有翡罩玉座,我并不希望在我的旗舰上设置一张代用玉座。即使你后来掌握绝对军权,在作战结束以前我也不希望与你再相见。”
  “我也是。”原本对总司令的言语表示同意的杜希尔,在察觉到自己说错话后连忙修饰后续的用词。“希望您能对我另眼相待,往后我也希望能以非代用玉座装饰品的身分与您再相会。”
  “说的也是。”柯特波妮也对自己的用词进行修饰。 “倘若你是已成长的雏鸟,我会很乐意与你再相会。”


路线有必要寻求他国认同吗?”
  “这并非必要性的问题,而是如此行动会使整个作战计昼的成功机率下降。”
  “那您大可明言无妨。”法拉慕文修苦笑了起来。“不过您为什磨会这么想?”
  “因为这么做刺激太大。”
  “您所谓的刺激太大,”法拉慕文修打从心底感到不可思议。“是对谁的刺激太大?”
  “当然是封反帝国派的刺激太大,不然您以为遣会有谁’”
  “哈尼亚联邦”内部其实存在着虽不得已但也只能与帝国统合的派系,以及绝不认同舆帝团统一的派系,而目前赞成统合的派系尚能掌权,然而这一派的权力基础非常不稳固,尽管其成员赞成与帝国统合,但他们并未公开向民聚寻求支持,更不用说擭取民众的广泛认同,这群人只能在私底下偷偷推动统合计昼而已。
  联邦内部反对被帝国并吞的人并不在少敷,如果就人数而言,持有这种看法的人反而才是压倒性的多数派,这一点就连“哈尼亚联邦”的丁大使也不否认,其实极少敷的赞成派只不过在这个时间点上,刚好掌握联邦的权力核心,所以才能如此行事。
  “正因如此,”布拉修继续说道:“假若我方的行动过于明显,一定会危及联合派的权力基础。”
  “我很难理解宰相您这番话的意思,可否谓您具体指出『行动过于明显』的意涵?
  “我指的是集中兵力于克琉布王国的方案,现在该王国内的兵力并不甚多。”
  “这是因为其周围都是中立圆领域的关系。”
  “正是如此,集中兵力于此处的唯一意涵,就是不认同『哈尼亚联邦』的中立地位,他们也不是傻子,如果我们将如此数量之兵力移驻该国势力范团边界线附近,必定会使反联合派察觉我方本意。”
  “说的也是。”法拉幕文修同意宰相的意见。
  虽然他认为“哈尼亚联邦军”的弱点甚多,但对于其情报收集力却给予相当高的评价。
  “如此一来,整个作战计昼便濒临危机了。”
  联邦内部不认同与帝国统合的势力又可细分为两大类,其中一派主张维持现状,持续贯彻中立的立场;另外一派则主张遵守诺瓦希琪利亚条约的规定,加入“三国联合”。虽然联合派在政治上仍属少数,可是一旦面对帝国入侵的现实,届时相信中立派也会加入他们的阵营,而联合派也就更能掌握政治上的权力。虽然这是丁大使的见解,但布拉修本人似乎也深信不疑。
  “还有别的方案吗?”拉玛珠问道。
  “当然还有。”法拉慕文修的语气流露着一丝讶异。“毕竟我的部下还称得上勤奋不懈。”
  平面宇宙图上的部队记号分布状况出现显着的变化,原本位于三王国境内的记号数量大幅减少,而在拉瑞斯王国舆中心领域之间的部队则大量增加。
  “这是增强双棘第十三舰队的方案吗?”拉玛珠说。
  “不,光如此还不足以成事。”法拉慕文修垂下了他的一头。“本方案不仅要调度双棘第一舰队队舆第十五舰队赶赴前线,更需将预备战力编组成新舰队,以承继原双棘第十一、第十二、第十三、与第十四舰队之战斗领域,这是为了使双棘第十一舰队到第十四舰队得以投入『哈尼亚联邦』方面战线而做的必要怖署。”
  “看来一这是一个大规模增强兵力的方案。”布拉修说。
  “是的,而且我军与『人类统合体』仍持续在该处交战中,再加上此领域尚有一名为『扩大阿尔康特共和国』的敌国,即使我军于该处集中战力,亦不会有人感到讶异,毕竟我们本来就以使用过剩兵力著名于世。”
  “既然如此,我就没有疑问了。”布拉修安心的说。
  “看来似乎是如此。”
  “不过,法拉慕文修。”拉玛珠说:“如此布阵不是会消耗许多时间?”
  “陛下所言甚是。”法拉幕文修同意皇帝的说法。“本方案的入侵路线并不经由克琉布王国,因此布署在王国境内的兵力依然不变,仅在万一的状况下用来防范『哈尼亚联邦』之侵略,正因如此,该方面舰队就必须独力完成接管『哈尼亚联邦』之任务。”
  光点开始移动了,和上次不同的地方是这回克琉布王国内的记号并不移动,依旧保持在驻守于势力范围边界在线的状态。
  但相对的,双棘舰队麾下的四支舰队则在乎面宇宙图上兵分两路,并以包围克琉布王国的姿态侵入“哈尼亚联邦”领域,由于四支舰队的原有任务已经交给新编组完成的舰队去接手,因此帝国可以抽调庞大的进攻兵力,但在进攻路线受到限制的状况下,时间的消耗似乎是无可避免。
  “这就不妙了,”布拉修说:“时间消耗的愈多,联邦的……”
  “联合派势力也会愈来愈增强对吧?法拉慕文修以揶揄的口吻说道.
  “适可而止,法拉慕文修。”拉玛珠有些受窘。“朕喜欢家臣之间能相互表示敬意。”
  “臣遵旨。”法拉幕文修露出了诚隍诚恐的表情。
  “军令长官所言甚是.”至少在表面上,布拉修的心情并没有受到负面影响。“您是否有迅速完成接管任务的作战方案呢?”
  “那就请看第三方案。”
  新的平面宇宙图很快就显示在三人面前,但与前一幅平面宇宙田相比似乎没多大变化。
  “这与前一幅似乎没什么不同。”布拉修皱着眉头凝视平面宇宙图。
  “您说的没错.不过在行军路线上就有差异勒。”法拉慕文修说:“如此一来,我方就能以与第一方案相当的时间完成接管任务。”
  部队记号再度开始移动,这回双棘四舰队兵分两路,直接切断“哈尼亚联邦”的领域,而克琉布王国的部队也在同时发动攻势,将克琉布王国与斯基尔王国间的联邦领域全面占据。
  “我对这项方案完全没有任何疑问。”布拉修发表他的感想。从这位宰相略带责难的语气听来,他似乎认为军令长官一开始就应该提出这项方案才对对。
  “不,我认为有问题。”法拉慕文修开始阐述他的主张。“这项方案必须抽调克琉布王国的卫戍兵力,如此一来帝都方面的守卫力量势必削弱,而『中心圆』方面更是会在作战初期就不得不面临战力空洞化的窘境。若想在接管『哈尼亚曙邦』的同时还要确保帝都的安全,就战力上来讲可说是毫无疑问的不足。”
  “难道我们无法将其它王国的兵力全部集结在拉克法卡尔吗,”
  “即使我们尽己所能,仍难避免如此结果。”法拉慕文修进一步说明。“目前除克琉布王国外的七王国皆与敌境接攘,能从前线调回帝都的舰队有限。”
  “总之就是战力不足吗?”拉玛珠发出了一声叹息。
  “我很遗憾,”法拉慕文修说:“就军令长官的立场,我认为现阶段逞是让本作战计昼停留在幻想层次会比较好。”
  “是吗?”拉玛珠以手背轻托下颚,并望着平面宇宙图出神。“如此布阵确实是有相当风险。”
  “真是这样吗?”布拉修说:“我以为这与第一方案似乎没有太大差别。”
  “那么,且让我推演『哈尼亚联邦』一旦回忆起过去所缔结之条约时会发生的状况。”
  这时平面宇宙图上出现红色光点,并以克琉布门为目标展开行动。
  由于残留在克琉布王国内的青色光点已经所剩焦几,红色光点不仅回避了青色光点的拦截,甚至还有余裕歼灭后者,轻轻松松就进入帝国势力范围,而在红色光点入侵帝国之后,也就无人能阻挡其攻势”。
  “如上所示,假使『哈尼亚联邦』不顾自身领域为我方蚕食之危,径自攻取克琉布门,我方反倒有可能面临防备不及的风险.”法拉慕文修严肃的报告着。“换句话说,届时拉克法卡尔必会失陷敌手。”
  “你认为我军守不住?”拉玛珠试图确认军令长官的真意。
  “这点我无法判断,毕竟有关敌军兵力的信息实在是过于模糊,但是在最壤的状况下,我们确实来不及抽调兵力回防,更别提防卫帝都了。”
  “您的看法真是悲观。”布拉修说。
  “管理军队的人本来就必须要是悲观论者。”
  “朕对军事并不是很了解,但如果『哈尼亚联邦』真的企图攻陷帝都,不就得牺牲绝大部份的本国领域来交换,”
  “是的。”法拉慕文修点了点头。
  “这种事绝对不可能会发生!”布拉修很坚定的说:“抱歉,我失态了,不过以他们的思考暹辑来看,联邦绝对不会采取这种行动方案,毕竟做到这种程度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这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朕不过是以军事上的观点陈述一种可能性而已。”
  “这种事就算有军事上的可能性,在政治上也绝对不可能会发生。”
  “您的意思是,『哈尼亚联邦』基于政治上的理由不会去占领帝都?”
  “不对,我先说的是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公然将本国星系割让给他国,四使是暂时性的也一样。”
  “如果真能如此就好了。”
  “确实是如此没错。”宰相再度坚定的表示他的看法。
  “但是您难道没考虑过联合派对帝国发动叛乱的可能性?虽说是拱手相让,『哈尼亚联邦』的所有领域仍旧会为我方完全占领,既然如此,他们当然有可能考虑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占领令人憎恨的敌国都城做为报复手段。”
  “即使如此,我方仍然可以立即夺回帝都不是?”
  “或许吧?”
  “不过我军在此处,”布拉修指着平面宇宙图上的双棘舰队。“仍有相当数量的兵力,难道不足以夺回帝都?”
  “我先前说过,这点我无法判断,毕竟敌军兵力的信息过于暧昧模糊,何况我也在意『三国联合』的动向,倘若『三国联合』舆他们共同行动,今后战况的发展将更混沌不明。”
  布拉修沉默下来了。
  “至少我希望现在能暂缓行动,待我军重整兵力后再执行本方案。”法拉幕文修彷佛乘胜追击般的继续说着。“重点是只要我军有余裕在拉克法卡尔驻守相当于现在布署在克琉布王国境内的兵力即可,只要能征募到足够的战力,应当不需消耗太多时间。”
  
  “军令长官,”布拉修开口了。“这需要多久时间才能完成?”
  “这个嘛,大约需要五年左右吧,姑且不论舰艇方面的问题,目前我军人员在数量上确实略嫌不足。”
  布拉修忍不住皱起了他的眉头。“如此一来,我们就错失良机了。”
  “良机尚有再现的时候,万一帝都失守,事情就无可挽回了。”
  “真是这样吗?虽说帝都失守确实是无可挽回,但我对良机可否再现的问题抱持很大的疑问。”
  “即使良机不现也没什么不妥,原本这次事件来得就很突然,如果一开始就打消舆联邦合谋的念头不也很好?”
  很明显,宰相并不赞同军令长官的这番意见。
  “军令长官,”宰相布拉修指向“人类统合体”与“人民主权星系联合体”势力范围的边界线,该处正好是双棘舰队。中骗号二十以上的舰队群活动区域。“据报该方面的战事已告一段落,难道我们不能从此处抽调战力?”
  “当然能,我们在拟定本作战方案时己预先抽调该方面之战力。”
  “但是……您所抽调的战力实在太少。”布拉修仍然不放弃的继续追问。
  “希望宰相您能理解,我们无法让该方面之兵力完全转移。”
  “这点我明白,您不觉得这样的兵力还是太少?”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
  “什么事?”
  “该方面的作战目的,应该是为了切断『人民主权星系联合体』与『人类统合体』之间的交通管道信。”
  “是的,这件事我很清楚。”
  “我们也理所当然的预测『人类统合体』会派遣舰队迎战.”
  “我确实也收到交战报告。”
  “然而该国的战力远比预测薄弱,我军的战斗对象绝大部份都是『人民主权星系联合体』之军队,我们认为『人类统合体』一定将舰队埋伏于某处,因此有必要对他们严加防范。”
  “恕我失礼,”布拉修很谨慎的指出军令长官的语病。“但您下觉得预测本身本来就会经常失准吗?”
  “是的,宰相所言甚是。”法拉慕文修很坦率的说:“预测矢准并不稀奇,或许准确预测本身才是一件奇事,有些预测甚至事后检讨起来仍然找不出错误的原因,然而只要预测还是预测,至少在结果尚未明朗的时候,我们就必须假定它是一个准确的预测。”
  “您真慎重,军令长官。”布拉修这番话从头到尾都充满讽刺。
  “是的。”法拉慕文修微笑了起来。“这场战争在我卸任时应该还不会结束,因此我的使命就是尽可能让后继者轻松接棒,基于这个理由,我必须比在高重力下走钢索的人更为慎重。”
  “难道您没想过让这场战争在自己这一代终结吗?”布拉修以略带挑衅的口吻如此说道。
  啊,原来如此—— 拉玛珠心想——原来这个人期待成为统一人类社会的国家宰相啊!
  这种名声欲望并不会让皇帝感到下快,她只是担心这样的欲望是否已经遮蔽了宰相的目光。
  想到这里,拉玛珠不禁泛起一丝微笑——其实我也没立场指责他人,就连我自己亦曾在皇太
  子杜萨纽面前,宣称要将人类从战争中水远解放出来啊。
  幸好,两位大臣到目前为止均未察觉到拉玛珠的笑容。
  “我仅负责处理眼前的事件,至于更高层级的事情则交由陛下圣裁。”法拉幕文修说。
  “军令大臣说的没错.”拉玛珠维持以手托着下颚的姿势说道:“朕现在正考虑是否让帝都成为赌桌上的筹码。”
  “陛下赌的应该是整个帝国吧?”法拉慕文修说。
  “两者在意义上是一样的。”
  拉克法卡尔又称“八门之都”,这个帝都不仅拥有八个门,也是结合八王国的唯一场所,一旦失去拉克法卡甭,帝国也就丧失一切正常运作的机制,就某种意义而言,这个人类史上无舆伦比的巨大帝国,其实也具有相当程度的都市国家特质.
  “陛下所言甚是。”,
  “陛下。”布拉修说:“请您进一步考虑让『哈尼亚联邦』成为睹桌对面的筹码。”
  “朕不考虑让『哈尼亚联邦』成为自己的赌博标的,帝都也不至于沦落到舆『哈尼亚联邦』相提并论的程度。”
  “可是陛下……”布拉修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其实联一直以士兵们的生命充富赌桌上的筹码,”拉玛珠说:“所以才会如此烦恼。”
  目前“亚维人类帝国”已经占领“人类统合体”的大部份领域,如果再加上“哈尼亚联邦”全境的话,等于有三分之二以上的人类社会在帝国的统治下。虽然将新领土的经济力转化成战力还需要一段时间,但这还谈不上是很严重的问题。
  即使不考虑布拉修所谓“政治上的效果”,这场战争还是可以比自己原先所预期的要早终结。当然,死者的数量也可以更少一些.
  为了这些原本会在战场中逝去的生命,拉玛珠认为即使赌上整个帝都也是值得。
  “陛下,”布拉修说:“军令长官的帝都失陷论只会在最坏的状况下成立,正如臣先前所言,上述论点应当不会真的发生,『哈尼亚联邦』的国策也不允许此种情事出现。”
  “我对此事持不同意见。”法拉慕文修也表明自己的立场。“其实这么说也不封,至少我同意这在最坏的状况下才会发生,只是我以为许多事情往往会在趋势的引导下,走向比最坏还糟的境界。”
  “您的意思是大使的话毫无信用可言?”布拉修说:“大使先生的同志现在仍牢牢掌握联邦的权力核心,而且也期盼在帝国保护下长保国家繁荣。”
  “宰相您就这么相信大使的话,”法拉慕文修的语气透着一丝责难。
  “我这么说是有佐证的,军令长官。”布拉修说:“我们对『哈尼亚联邦』还是有进行情报收集的工作,正因如此,我才会判断丁大使所提供的联邦情势信息是正确的。”
  “原来如此。”
  “我绝对不会因为是大使先生的言论就照单全收。”布拉修露出自尊心受损的表情并继续说道:“军令本部的分析结果难道与宰相府有所不同?”
  “没有,有关他国的政治情势一向不是我们的关心范围,虽然闲来无事的话是可以用政治分析来取代演习,但如今我的部下就算不伤这种脑筋也已经有些工作过量了。”
  “既然如此,您为何还有所怀疑?”
  “怀疑需要任何理由吗?”法拉慕文修似乎觉得宰相这问题很有趣。“我的生存之道就是怀疑一切事物,毕竟在帝国,性格太好的人没资格拥有军令长官的地位,臣在奉旨接任此一职务虽曾大感意外,但偶尔也会心不甘情不愿的承认自己的确适任此职,而如今在臣心底也确实积累数项疑惑待解。”
  拉玛珠插口问道:“你的疑惑为何?现在说,说明确一点。”
  “臣实在不愿意认为,大使先生是为了某种形式的对内战争而利用我军。”法拉幕文修说:“虽然刺探他国内部情报并非我们的工作,但光以常识就足以说明臣的疑惑,那个国家的人为了争夺权力宝座不惜以生命为睹注,难道大使先生与他的盟友不会在这场争夺战中败北吗?”
  “对于你的担忧我深有同。”拉玛珠对军令长官的陈述表示同意。
  “陛下!”布拉修似乎大受打击,不由得叫喊出来。
  “但即使如此,也不表示朕不信任你的判断。”拉玛珠对布拉修说道:“正如大使先生与其盟友对时局的看法,现在对帝国而言亦称得上是天赐良机。”
  “正是如此,陛下。”布拉修深深鞠躬说道:“方才军令长官所言的确与事实差距不远,目前『哈尼亚联邦』的权力斗争已逐渐白热化,丁大使所属之派系已有失去权力之危,如果现在我们错过这个时期,相信反对派一定会趁势掌握权力,如此一来我们就会有很充份的理由判定『三国联合』会发展成『四国联合』,总之大使先生与其同志的确掌握权力,但也的确实有失去权力之危,这两件事完全没有矛盾之处。”
  “不过面对『四国联合』对我们而言反倒比较轻松。”法拉慕文修说:“这也是因为我们在拟定作战方案时,总是将这种状况列入考虑范围内的缘故。”
  “你还是认为这种状况比较好处理吗?”拉玛珠说。
  与其并吞“哈尼亚联邦”,还不如与其为敌要来得轻松。对于法拉慕文修的这番论点,拉玛珠从未忘记。
  “是的。”
  “不过,战争可是会因此延长。”
  “是的,陛下。”法拉慕文修坦率承认了。“面对敌人与面对中立国之间的战备差距当然明显,一旦我军分兵防备,就不得已必须运用更多时间完成作战计划,当然,平定『哈尼亚联邦』也需要额外的时间。”
  “而且死者也会因此增多。”
  “这是为了替子孙购置永久的和平。”
  “不过,”布拉修说:“明明有管道低价购买,我们当然没必要刻意去高价买进。”
  “所以朕才说这是一场赌博。”
  “即使输了,这场赌博的损失仍可弥补。”布拉修加强他的论点。
  “你们的意见朕已充份听取。”拉玛珠说:“如今该是下决断的时候了。”
  “臣以为毋须勉强勿促决断方属上策。”法拉慕文修说。
  “不,臣认为陛下圣裁己略赚迟。”布拉修则说。
  “法拉慕文修。”拉玛珠开口了。“全面整顿各方面战线,并进行新舰队编组,舰队名则待编组作业完成后决定,目前双棘舰队之部份舰艇亦将冠上新的舰队名。”
  “臣遵旨。”法拉慕文修低下了他的头。
  “布拉修则舆大使展开协议,除询问那个人有关其同志之希望待遇的详细信息外,亦应相对要求那个人向帝国开诚布公必要的情报。”
  “谨遵圣意。”布拉修也垂下他的头。
  “事已决行就必须尽早推动,明白吗,法拉慕文修?”
  “臣明白,还请陛下予臣一个月时间筹备。”
  “这是自现在起至作战发起为止的天数吗?”
  “是的。”
  “也好。”拉玛珠点了点头。在她的认知中,法拉慕文修是位进退有据、不会实行无谓策略的男子,他如果说需要一个月时间筹备,那应该就不会与实际情况相距太远,勉强催促他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非常感谢陛下恩典。然而在消耗时间准备的同时,执行作战面的弹性也会受到严重影响,这样也可以吗?”
  拉玛珠早已习惯法拉慕文修略带威胁性的说话方式了。“这并非可以或不可以的问题,尽管消耗时间便是。当然不用说,务必以最大极限之注意力提防情报泄漏危机。”
  “臣谨记在心。”法拉慕文修说: “另外,臣尚有一事须请陛下亲赐御旨。”
  拉玛珠很快就察觉到军令长官这句话的背后含意。“你是说指挥官的事?”
  “是的,从作战之重大性及规模而言,臣认为请皇太子殿下掌此重任应属适当。”
  皇太子兼帝国舰队总司令杜萨纽,其实也是双棘舰队总司令。为使双棘舰队能在两相距甚远的战场同步进行作战计昼,杜萨纽的旗舰“桑卡伍号”一直停泊于帝都拉克法卡尔。
  “交给副总司令柯特波妮就行了。那个人是『中心圆』方面的指挥官,而且我已对她下了一道舆此作战计划无关的密旨。”
  “原来如此。”法拉慕文修的声调虽然听起来还是很平稳,不过他的手指已经开始在玩弄自己那条青灰色的发辫了。
  依照拉玛珠与这位军令长官长期相处的经验,她明白这是他在情绪受到挫折时习惯会有的小动作。
  “别生气,法拉慕文修。”拉玛珠安慰着军令长官。“朕在此之前并末决定进攻『哈尼亚联
  邦』,密旨内容亦仅为朕私人的旨意,这点柯特波妮应该很明白。”
  “臣并焦一丝怒气。”
  “那就好。克琉布王国方面的指挥官则交给你去任命。”
  “臣明白。”


星界的战旗IV——倾轧的时空 第八章 锐箭

   “注意,这里是舰长。”拉斐尔向舰内发表广播。“正如先前预告,本舰将从现在起进入八小时的超高加速,虽然四小时后会有十五分钟的通常加速当做休息,但在这之前,从座位上起身站立还是会关系到自己的生死,本舰将于加速开始一分钟前响起警钟,距警钟响起还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准备,大家趁现在把身边的事情做完吧。”
  袭击舰“芙丽珂维号”两舷均装设辅助引擎,这是一种只懂得提供推力的愚蠢机械装置。辅助引擎加强了“芙丽珂维号”的基本推力,使她得以发挥袭击舰在设计上可以达到的极限加速值。
  这么高的加速是无法透过重力控制装置来中和的,所以从现在起,所有乘员都必须像没有重力控制装置可用的古代宇宙飞行员一样,学着去忍受如此高的加速才行。
  当然,被迫展开这段苦行之旅的并不只有“美丽珂维号”而已,第一蹂躏战队的所有舰艇都得预定计昼进入高加速状态。“高加速开始一分钟前。”格林希雅傅来报告。拉斐尔让警钟响起.“全员坐下。”艾克琉雅非常事务性的完成副舰长的角色。“确认安全带。”“监督,从三十秒前开始进行倒数计时。”拉斐尔下达命令。“知道了。”格林希雅说。座椅的形状开始改变,由原本的椅子型转变成床铺型。因为此刻仍存在向地板的模拟重力,所以乘员们应该会有一种被勉强以立姿固定的感觉。
  三十秒前,倒敷计时开始。二五、二四、二三……”格林希稚的声音理论上应该已经传遍全舰。“全员均已确认坐下。”杰特说。就算还有哪个傻瓜胆敢在舰内徘徊,现在大概也没心情去管了。“依照高加速对应程序调整重力控制装置。”拉斐尔下达命令。“知道了。”杰特照做丁。“已正常进入高加速对应程序。”人工重力消失了。“五、四、三、二、一,加速开始!”一阵强力且粗暴的震动完全笼罩“芙丽珂维号”。 在加速开始的同时,重力控制装置也全力制造舰首的仿真重力,然而“芙丽珂维号”的加速却远在模凝重力的加速度之上,即使两相扣抵,乘员仍然在十标准重力的加速度作用下紧贴在座椅上。这对于习惯重力变化的亚维人而言应该是还能接受,但是地上世界出身的人可能就会觉得很痛苦吧?不管怎么说,在加速的过程中本来就没办法做什么事。所以拉斐尔己事先批准乘员可以在加速时就寝。但她相信在这种状太不不会有人睡得很安稳,或许还会有很多人因此作恶梦也不一定。
  亚喀德行星周围除卫星外,尚有不少轨道工厂在它的轨道上环绕着。其中最大的是一座建舰厂,也是第一蹂蹒战队的作战目标。
  第一蹂躏战队麾下的袭击舰群将会在加速到〇.〇二光速后冲向建舰厂,随即以电磁投射炮展开饱和射击,并将作战目标彻底破坏。非常单纯的作战计划。不用说,我方舰队一定已经被距离遥远的敌军锁定了,而敌军也会理所当然的采取任何手段阻碍我方的攻击行动。有鉴于此,一支以突击舰为主力的先遣部队已经前往轨道工厂群附近,并在该处与敌舰战斗当中。第一蹂躏战队是战场上的箭,箭的锋锐度将是这次作战的成败阐键。“辅助引擎,正常运作中。”格林希雅说。其实拉斐尔不需要报告,光凭实际的感觉也很明白。就算是对没有空识知觉器官的地上人来说,这么高的加速舆震动也足以说明一切。
  为了减轻亚尔波夫的负担,在高加速状态时的操舵作业将由舰内的飞翔科翔士轮流执掌,而第一位操舵手就是拉斐尔本人。
  虽然在只能直线飞行的状况下,这趟飞翔可说相当无趣,但是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操纵一艘船过了。
  将迫在眉睫的任务及其危险性全都抛诸脑后的拉斐尔,其实心情是很雀跃的,但她很快就为这样的自己感到悲哀。
  这种程度的加速对亚雄人而言实在是太平静了,如果要享受加速的乐趣,当然要飞得更刺激一点才行,只有飞到连呼吸都可以感受到肋骨扩张的痛苦,甚至让自己误以为身体被一大团中子棉絮包覆的程度,这才称得上是所谓的高加速啊。
  拉斐尔开始为自已是否失去飞天的感觉而不安,这一定是因为她总是将自己宝贵的长期休假拿来陪杰特在地上世界度过的关系,后悔归后悔,但人毕竟还是要向前看。
  就某个角度而言,在地上世界的经验还算颇有意义,所以拉斐尔其实并不怎么后悔,而且她相信以后自己操纵船舰飞翔的机会多得很,不用担心。
  杰特快要忍受不住自己动弹不得的窘态了。
  和地上世界的他相比,现在自己的体重已经自动增加五倍。而且更麻烦的是,他的骨骼舆肌肉早已完全适应亚维标准重力,好像又变得更虚弱了一点。控制桌的显示幕正在他的眼前逐渐上升,杰特一面体验脸皮紧绷到极点的感觉,一面查阅显示幕上的全体乘员状况。
  看起来是没有太大的问题,每个人都乖乖的坐在座椅上,但就算有人敢不坐好,杰特也没办法对这种不规矩的人仿什么就是了。
  他勉强从自己的肩膀向后方张望过去,在遥远的下方有一扇门,如果自己的身体稍微住旁边倾倒的话,大概会马上撞到那扇门吧?虽然在标准重力下这种高度是还不至于让杰特受伤,但如果现在往那扇门趺下去的话,可就不是骨折就能了事的。
  在从士当十应该有人躺在远比自己还要高的地方才对,不过他们应该早就习惯了吧?由于短艇没有重力控制装置的关系,用这种姿势航行可以说是基本中的基本。原本坐在最前排的人,如今应该体验到睡在相当于十层楼高建筑物顶端的滋味吧?不过因为平常短艇的加速度值只有四标准重力,所以这种等级的高加速对从士而言也算是很新鲜的经验吧?这下自己可不能真的睡着了——杰特做好心理准备。
  关心乘员的健康状态是书记的工作,换句话说,照顾“芙丽珂维号”的乘员就是杰特的工作。 到目前为止,尚未有人向自己提出身体状态异常的报告,出现在控制桌显示屏上的乘员生命反应也完全正常。 杰特突然兴起一股怀念的心情。
  他回忆起自己与拉斐尔航向“哥斯罗斯号”的那段短短旅程,虽然精确说来应该是第二次才对,但就杰特的主观立场,那一天才是他第一次接触亚维人世界的日子。
  当时的自己真是轻松啊——杰特如此想着。虽然面对新世界一定会有不安,但他在那时候完全没想过自己可能要迎接死亡。
  只要舍弃爵位、抛下军务,自己就可以从对突发性死亡的恐惧感中解放出来了,不过杰特并不打算要这么做。
  和乘坐在“哥斯罗斯号”的时光比较起来,只有一件事情变好了。现在的杰特完全不需要去担心自己的将来。
  因为如今他只能以亚维贵族的身分活下去,而且也没别的路可走了。
  艾克琉雅在昏昏沉沉的同时,也正怀念过往的种种,虽然还没轮到她操舵,但自己的接触缨已经与控制桌连结在一起,舰外风景也透过空讥知觉器官不断流入脑海中。
  艾克琉雅的出生地并不在拉克法卡尔,这在亚维人当中可说相当少见,实际上她是在贸易船内诞生的,虽然根据记录,她是在贸易船航行于巴尔凯王国境内的平面宇宙时出生的,可是艾克琉雅很理所当然的没有那时候的记忆,而且这对她而言也是可有可无的小事。
  就算以亚维人的基准来看,她的父亲应该也是个怪眙吧?毕竟很少有人会刻意将人工子宫带进交易船来“培养”小孩的。 记得父亲做什么事都只有三分钟熟度,虽然在她还年幼时溺爱的不得了,可是才不过五年光景,他就对养育女儿这件事感到厌烦,随随便使就将自己和一只猫送到艾克琉雅家族位于拉克法卡尔的轨道馆里去。
  正因为如此,她在五岁以前的生活都是在贸易船中度过的.在这五年的岁月里,艾克琉雅所遇到的人类数量实在是少得可怜,当时父亲与几只猫就是她的世界的全部。“航法士,”舰长的声音响起。“轮到妳了,接下操舵任务吧。”艾克琉雅的意识仍然在梦境与现实中徘徊了一阵子。“听到了吗,艾克琉雅?”拉斐尔问道,听起来她似乎很担心自己。“知道。”艾克琉雅答道。
  “如果妳不舒服,我是可以代劳一会见喔?”拉斐尔这回的语气与其说是担心,还不如说在期待些什么。
  “不需要。”
  她将手套进控制笼手内,虽然手臂还是有些一不灵活,但还不碍事。
  “舰长,接班准备完毕。”“我知道了。”这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一失望。“交给妳了。”辛苦妳了,殿下——这句话艾克琉稚只在心里呼唤着。袭击舰的“感受”开始透过空识知觉器官流入脑中,她可以感觉到周围僚舰的存在。
  艾克琉雅乘坐的那艘贸易船偶尔会和其它船只并肩而行,那时父亲总是会让她坐在副操舵士席,还让她尽情以空识知觉感受船外的光景。
  “这是比赛,诺如。”当时父亲的声音仿佛还飘荡在自己的耳中。“爸爸我一定会赢。”
  大致说来,比赛与刺激可以说完全是两码子事,原本并肩而行的船在比赛的过程中也不过是某艘船超前一点,再不然就是略微落后一点而已,可能是因为这些船在加速性能上没什么太大差距的关系吧?
  其实现在也是一样,不,或许该说是更无聊才对。
  僚舰的加速性能其实与本舰是一样的,毕竟都是同型舰,这也是理所当然。在这种情形下,几艘舰艇就像是被一根隐形的长棒串在一起,相对位置完全没有怎么改变。
  有一艘舰艇突然落后了,它名叫“克洛珂雄号”。『克洛珂雒号』,你们怎么啦?”艾克琉雅听见司令的声音。“第二辅助引擎的出力不稳。”她又听到“克洛珂维号”某位翔士的回应声。“克洛珂维号』舰长?”阿特斯琉雅继续呼叫着。“是的,这里是波姆迭尔副百翔长。”“现有出力还能保持吗?”“我不知道。”在一段短暂的沉默之后。“我明白了,『克洛珂维号』,你退下吧。”“可是,司令!”“克洛珂维号”舰长试图反驳。“本舰舰体完全没有任何异状,而且其它辅助引擎仍照常运作.” “光这样是不够的,你应该很清楚吧?” “……我明白了,谨祝武运昌隆。” “谢谢你,『克洛珂维号』,后会有期啰。” “克洛珂维号”开始从艾克琉雅的空识知觉中逐渐远离。不,或许应该说被“抛诸脑后”比较正确。
  那艘舰艇似乎停止加速,并迅速被抛在脑后,现在已经到遥远的后方去了。
  在比赛获胜时,父亲总是会开始唱歌,这些歌大部份都是他的即兴创作,虽然艾克琉雅也有将自己喜欢的歌曲反复挂在嘴边哼唱的习惯,不过她发现自己喜欢的歌毫无例外的都是父亲所作的曲子。
  其实艾克琉雅现在其实也很想哼上一段,但她最后还是只有在自己的脑中完成作词作曲。
  虽然她觉得自己刚完成一段美妙的歌曲,可是她自己其实也明白,这首歌的美妙旁人是很难理解的,父亲的歌声就连艾克琉雅家的自己人都给予很糟糕的评价,看样子除了她以外,其它人似乎都不认为父亲的歌声很美妙,也因此能对艾克琉雅•卫夫•陶琉兹•诺如的歌声做出正确评价的人好像也只有她自己而已了。“传令,你还醒着吧?”等到有点不耐烦的雅帖修出声了。依照既定顺序,自己将会在他之后接手操舵。“是的。”古诺亩柏修想也没想就做出回应。“交给你没问题吧?”雅帖修看起来好像很不安。“是的,没问题。”
  “别太勉强喔,列翼翔士,你的工作就是不要乱动,就算你想到某种独特的航行法,现在也别去试它。”
  “我知道。”
  “很好,加油!”
  “我会努力的”接触缨与控制笼子的准备早已就绪。“什么时候都没问题,请让我接手操舵吧!”
  “我已经交给你了。”
  “啊……谢谢!”
  古诺亩柏修觉得某种力量似乎诱惑自己的左手指移动,如果他真的动下去的话,袭击舰的航线就会大幅改变。
  他在遥远的上方感知到一群舰艇的存在,它们正是先行一步的巡察舰部队。
  由于光靠第一蹂躇战队战力绝对不足,因此在这次作战中连巡察舰也得派上前线。虽然事前已经将不在这次作战需求里的机雷尽数卸除,但是巡察舰的质量还是比袭击舰大,在加速性能上也略逊一筹,何况巡察舰在结构上也比袭击舰要来得脆弱,也没办法承受现在第一蹂躏战队所负担得高加速度,所以长官才会让它们先出发。
  在作战正式发动时,第一蹂蹲战队一定要追上这些巡察舰,如果两支部队无法同时展开攻击行动,那么这次作战的效果就会变成原先预期的一半。
  古诺亩柏修大大的深呼吸一口气,他一定要向上飞到巡察舰部队那里去才行,为了这个目标,他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我会努力不乱动的——想到这里,古诺亩柏修差点就要笑出声来,看来自己的精神状态已经比自自想象的还要糟糕了。
  这名列翼翔士该重新调整自己的心情了。
  “辅助引擎,停止。进行切离作业。”格林希雅说。
  “知道了。”拉斐尔答道。耗尽燃料舆推进剂的辅助引擎与袭击舰分离了,不过它们的任务却尚未结束。依照惯性法则,这些辅助引擎仍会沿着原有航线朝低优先度的目标冲去,或许在途中就会遇上敌军的狙击。不過這對輔助引擎而言畢竟只是附加任務,只要能對作戰目標造成輕微損害就很划算,或许在当初策画这次作战的参谋里,一定有那种既小气又喜欢恶整对手的人存在吧?袭击舰在完成切离作业隆,随即以自身的推进力持续进行加速。人工重力又恢复到向地板的状态,乘员的座椅也回复成原有的样子。拉斐尔听见杰特的叹息声。对地上世界出身的他来说,应该是已经忍很久了吧?“没有任何异状。”同样也是地上世界出身的格林希雅平静的报告着。“预定三十分后抵达炮击开始地点。”艾克琉雅说。目前一切都很顺利,拉斐尔让身体靠在椅背上,并集中心神分析来自空识知觉器官的资讯。在舰艇以这么高的速度飞行的情况下,她可以感受到原本浮游在真空空间里的氢原子己经像空气一样,在舰体周围纠缠不散。她油然兴起一股不安全感。和以年单位的时间进行加速或减速的祖先们相比,现在的亚维人只要一遇到长程航行就马上溜进平面宇宙里去,对已经堕落的亚维种族来说,他们已经很少加速到这么高的速度,至少对拉斐尔而言,这绝对是她第一次的体验。“注意,这里是舰长。”她勉强将这股不安全感压抑下去,转而向乘员们喊话:“本舰马上就要对敌建舰厂发动一擎脱离攻击,回程不会像现在这么赶,大家放心吧.”“距截击地点还有二十五分。”艾克琉雅说。“亚尔波夫,别管敌舰。”拉斐尔下达指示。“知道了。”敌军应该大老远就察觉到我方的意图才封,实际上敌军现在也展开迎击行动,然而我方部队却成功将敌舰从第一蹂躏战队的航线上排除了。
  巡察舰部队就在前方不远处,不知它们是否已经在执行先锋部队的任务呢?
  在巡察舰部队的前方正是这次的目标,也就是敌军的建舰厂了。
  当然对方并非毫无防备,工厂本身其实也拥有相当程度的防御火力,其中最具威胁性的应当就是“人民主权星系联合体”最爱用的超高功率凝集光炮。如果被这种比突击舰主炮的火力还要威猛的家伙直接命中的话,大概这艘舰艇也会马上爆炸沉没吧?
  幸好我方已经事先撒下了“玻璃雾”,这种玻璃雾可以让凝集光向四处反射并减轻其破坏力,虽然它在敌我双方之相对位置变动频繁的舰队战中很难派上用场,但在目标与航向均为固定的本作战中却是很有效的防御方式。 玻璃雾正在舰艇四周放射出妖艳的光芒,不过玻璃雾并非防御凝集光的万灵丹。虽然破壤力是有可能会减轻没错,但一束凑巧穿透玻璃雾的凝集光还是有其危险性。 “预备回避!”阿特斯琉雅的命令下来了。 “亚尔波夫,”收到命令的拉斐尔也作出指示。“预备回避运动,半径五〇〇。” “知道了。”
  在不改变航向的前提下,亚尔波夫让姿势控制喷射口间歇性的喷出少量气体。“舰长,大量疑似敌军飞弹之物体正朝本舰袭来!”雅帖修说。 “古诺亩柏修,”拉斐尔向传令说道:“今天的可动炮也交给你,你只要注意前方的物体即可,掠过本舰的飞弹反正也追不上。” “我明白了。”古诺亩柏修飞奔至控制桌前。
  前方有一艘巡察舰已经化成一团火球,自火球中心向四周扩散的电浆块很快就掠过“芙丽珂维号”并朝后方飞去。
  可动炮群射出一道道光束,敌军飞弹也逐一爆炸,并在永恒的黑暗中绽放出光彩。
  “距炮击开始还有五分。”
  “目前为止没有任何损害。”格林希雅说。
  在不知不觉中,巡察舰部队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一旦“芙丽珂维号”舆它们并肩航行,攻击行动就会正式开始,因此自己一定要撑到迎头赶上那些巡察舰才行。
  “碰到玻璃雾了。”艾克琉雅传来报告。
  进入玻璃雾释放领域的舰体在摩擦作用下开始发出高热,在穿过这片玻璃雾之后,舰艇就只能靠回避动作来防卫凝集光了,而且离敌建舰厂的距离越小,回避就越困难。
  拉斐尔可以感受到敌军飞弹正不停掠过“芙丽珂维号”,不过在相对速度极大的状况下,同一枚飞弹只要躲过一次就不用担心被迫踪的问题。
  “傅令,”亚尔波夫说:“敌军飞弹就麻烦你处理啦!最有机会跟我们撞个正着的飞弹就是最优先击落的对象,我这里光是让本舰乱舞一通就已经很吃力了。”
  “是,我会努力的。”古诺亩柏修的语气听来没什么自信。
  “你要有自信一点,这么说也不对。”雅帖修在一旁打气。“反正你要是失败的话,我们也全都死定了。”
  “是!”古诺亩柏修连表情都开始紧张起来勒。
  在一旁哭笑不得的拉斐尔原本打算开门说些什么,但她随即打消这个念头,毕竟现在还不是开口说话的时候,而且这对古诺亩柏修而言也应该是相当宝贵的经验,何况在她自己还是列翼翔士的时候,还曾经承受过更沉重的精神压力。
  舰体的姿势控制喷射口频繁喷发气体,拉斐尔的掌心也让汗水给弄湿一片,在她的空识知觉范围内,敌军工厂的体积开始逐渐变大,巡察舰的舰尾也近到自己似乎伸手可及。 “距炮击开始地点还一分。”艾克琉雅说。 “大家都听见了吗?”阿特斯琉雅的影像出现在显示屏上。“虽然有一艘落单了,命令还是不变,各位大约一分钟后就开始攻击,倒数计时将会从三十秒前开始,请各位在读秒结束后就开始攻击。”
  “你们都听见了吧?”拉斐尔站起身来向舰内全体乘员发出警告。“全员准备齐射电磁投射炮!”警钟响声大作。“亚尔波夫专心操舵。”拉斐尔下达了命令。“古诺亩柏修,你准备炮击作业。”“知道了!”这名列翼翔士高声应和着。“装填完毕,安全装置解除,炮擎准备完成!”“舰内机械,一切正常。”格林希雅说。“舰内环境没有异状,没有无法战斗者。”杰特也传来报告。“炮击开始前三十秒。二九、二八、二七……”这是战队司令部某位翔士的读秒声。
  “亚尔波夫,锁定情形如何?”拉斐尔确认着。
  “这么大的目标,要射偏还真难。没问题,我会好好赏它几颗飞弹。”
   这座建舰厂的体积非常巨大,敷十支副生产管从一条横向蜿蜒的主生产管延伸出来,并与数个球形的工厂相连。
  司令部为“芙丽珂维号”设定的目标是一座被认为是反物质燃料槽工厂的球体建筑物,光是这颗球体的直径就有二千七百威斯达诸。
  第一蹂躏战队终于跟上巡察舰群了,阿特斯琉雅也在同一时间发号施令。“炮击开始!”
  “发射!”拉斐尔下达了命令。
  “芙丽珂维号”的舰首电磁投射炮齐声发出怒吼,并将事先装填完毕的核融合飞弹射向目标。从第一蹂躏战队与共同作战的巡察舰部队内部射出的核融合飞弹,正以相对论中的速度往敌军工厂方向飞去。虽然建舰厂的的凝集光砲疯狂向四處亂射,但完全没達到防御的效果,几乎所有的核融合飛弹都飞进工厂内部,就算再怎么巨大的建筑物,遇上這么多颗飞弹的攻击也撑不了多久。
  疑似反物质燃料槽工厂的人工建筑物无法承受内部爆炸的破壤力,开始碎裂成丑陋的造形,与主生产管之间的连结也完全断折,现在它的外表看起来就像是一颗过熟的石榴,而且也已经失去其做为工厂的功用,拉斐尔相信原本还留在工厂内部的人,如今也应当都死在里面了吧?建舰厂的其它部份也遭遇类似的命运。扭曲、寸断、碎片四散,凄惨的残骸就是建舰厂最后的下场。“炮击完毕。”阿特斯琉雅如此宣告着。“全舰,采取回避行动!”在许多巨大到无法用“碎片”形容的人工物质四处飘浮的空间里,“芙丽珂维号”正以高速向前疾冲。一艘巡察舰在操舵时出现失误,撞上其中一块“碎片”。我真不希望自己落入那样的下场——拉斐尔在心里如此想着。当然,只要是军人谁都会这么想。亚尔波夫的脸上开始渗出汗水,即使想要消除舰内的紧张状态,现在也不是可以出声的时候。虽然不到一分钟后,这艘舰艇就能冲出造个死亡空间,但拉斐尔还是不能放心。依照预定计划,建舰厂攻击部队下一步将会利用亚喀德行星的重力,沿着它的卫星轨道移动,而在亚喀德行星的卫星轨道上除了各种工厂,尚有数座大小不等的轨道要塞,面对它们的欢迎攻势,攻击部队还是有必要去一一承受。拉斐尔仔细观看眼前的战况图,建舰厂攻击部队的阵形似乎出现混乱,虽然每艘舰艇都希望能将队形重整起来,但状况似乎不允许它们这么作。虽然周团都是僚舰,但在运用行星重力抵达集合场所以前,自己非得要先单独行动一段路不可。拉斐尔以热血沸腾的心情将注意力集中在空识知觉器官上,她将各种变数加入心中描绘的四次元时空里,试图寻找最佳航线。如果舰艇离行星过远,重力的影响会大幅减弱,但如果离行星过近,反倒有可能在亚喀德行星浓密的大气中燃烧殆尽,所以拉斐尔必须找出刚好能避开上述情况的航线,而且要越快越好。不久,她终于将最佳航线算出来了。“亚尔波夫,向敌第一〇一要塞齐射两次。”“知道了,我这就发射。”所谓“第一〇一”是星界军自行命名的识别编号,虽然敌人一定是用别的名字来称呼它。但那旧名字拉斐尔不但不清楚,也不会想去知道。不论如何,“美丽珂维号”还是朝第一〇一要塞齐射两次,但这只不过是牵制性的攻击而已。还没等到部下确认命中情形,拉斐尔就下达第二道命令。她将自己设定的航线传送给亚尔波夫,并说:“全力减速,现在开始进行!”“知道了!”“芙丽珂维号”随即自转半圈,并以所有的力量进行减速作业,接下来这艘袭击舰便一面减速,一面朝亚喀达行星的方向直线前进。这样一来“芙丽珂维号”便会从轨道要塞群下方通过,虽然拉斐尔在心里是有点排斥这种航线,但这也是不得已。其实敌第一〇二要塞并没有受到任何损害,但它也没有余裕去处理这艘正从自己的眼皮底下通过的敌舰,困为在其它舰长中有不少人抱持舆拉斐尔相同的想法,也向这座要塞投下数十枚核融合飞弹。“信息连结中断了!”雅帖修传来了报告。在舰艇为电离状态的气体分子所包围时,偶尔会出现这样的现象。“不要紧!”拉斐尔下意识的做出响应,因为她发现古诺亩柏修的表情已经充满不安。“这只是暂时性的现象,从现在起由我来指挥。”她再一次安抚这名列翼翔士的心情。“以前也有类似的情况不是?”“芙丽珂维号”在持续减速的同时,也顺利脱离亚喀德行星的重力场,现在已经不用担心来自敌人的攻击了。
  “通讯恢复了。”雅帖修说。
  拉斐尔用她的空识知觉搜寻旗舰的身影,但却一直找不到,看来旗舰的所在位置可能还在自己的舰外空识知觉范围之外。
  “时差多少?”她问道。
  “一〇•一秒。”
  看来自己与旗舰之间的距离还比想象中的要远。 “全舰朝旗舰所在位置集合。”她听见阿特斯琉雅的声音。 “全体总动员状态解除,乘员们则照轮值表休息。”拉斐尔下达指示。“亚尔波夫,辛苦你了。”
  “感谢您的鼓励。”这位炮术士虽然现在看起来像一座标题为“疲惫不堪”的雕像,但他的声音依然抖擞。
  “休息时间八小时,操舵就由我来进行。” “是的,那么属下就照舰长指示休息去。”亚尔波夫向她致上敬礼。 “其它人也去休息吧,不过雅帖修,你和我要留在这里。” “这是我的光荣。”雅帖修虽然微笑着向拉斐尔致上敬礼,但从他的表情还是看得出一丝无奈。八小时后,拉斐尔将舰长席让给艾克琉雅,自己则回到舰长室。 第一蹂躏战对已组成一列舰阵,一面减速一面沿返航路线前进,这是一段相当平静且漫长的路程。
  在进入自己的寝室之后,拉斐尔嫌脱掉军服麻烦,直接往床铺一倒,一下子就熟睡起来,但她的睡眠很快就被人打断,因为放在床铺旁边的终端手环发出阵阵响声。
  “舰长,”打靳地睡眠的人是艾克琉雅。“阿特斯琉雅司令。”
  “她找我?”
  “她找全体乘员,十分钟后。”
  看来阿特斯琉雅司令似乎想在十分钟后对战队的所有士兵发表某场演说吧?拉斐尔在心里如此解释着。
  “我知道了。我马上去舰桥,你顺便把未值勤乘员叫起来。”
  “集合?”
  “不用,叫他们就地聆听司令训话即可。”
  “知道。”
  拉斐尔整理一下军服,并快步离开寝室,朝舰桥的方向走去,在路上她听到警钟响起的声音。这绝对是艾克琉雅启动的没错,虽然这么做是很有效,但也未免太夸张了。
  拉斐尔终于抵达舰桥,她得先坐进舰长席,然后让警钟不继续响下去再说。
  “注意,这里是舰长。”拉斐尔试图安抚乘员们的紧张心情。“等一下战队司令就会对你们训话,你们要凝神倾听,我准许值勤中的人暂时休息,没有紧急工作要处理的人则先让自己的手空下来。至于非值勤的人则在原地等待,舰长报告完毕。”
  虽然方才在舰桥的人只有艾克琉雅与亚尔波夫,不过其它的翔士们也在短时间内陆续进来了,没多久,阿特斯琉雅的影像就出现在主显示幕上.“战队全体乘员注意,这里是第一蹂躏战队司令。”阿特斯琉雅的声音在舰桥上响起。“我要再次慰勉各位的辛劳,在未损一兵一卒的状况下,本战队顺利达成了这次的任务,真的是辛苦你们了,相信这是诸位一直以来努力的成果。好啦,相信大家也都知道,现在战队正朝孟德列斯行星航行中,接下来我们在休息一段时间以后,就会依照预定计划执行新的作战任务。”
  说到这里,阿特斯琉雅稍微顿了一下。
  “不过呢,我在这里要向各位报告一件事,返乡命令出来了,原先的预定计划已出现变动,本战队将从现在起直接前往凯玛尔门,并于途中与『克洛珂维号』会合,在接受补给作业后,我们就要直接返回拉克法卡尔,所以请大家立刻准备返乡。听好哦,我已经很久没回拉克法卡尔了,所以如果慢吞吞的话,就别怪我把你们丢下不管哦。司令报告完毕!”
  舰桥人员一齐向昼面致上敬礼,阿特斯琉推也随即回礼,然后影像就消失了。
  在敬礼结束后,亚尔波夫开口了。“只有我们战队要回去吗?”
  “怎么可能?”雅帖修说:“应该是两个分舰队互换战斗岗位吧?毕竟我们也已经很努力工作了。”“可是咱们分舰队的主力还在遥远的大后方耶?”亚尔波夫喃喃自语着。他的疑惑确实是切中核心。
  在亚喀德行星的重力引导以及建舰厂攻击部队本身的超高速度下,我方其它部队就算再怎么快也不可能跟得上.
  虽然突击分舰队“柏思如”的主力,也就是其麾下四支突击战队已离开战场,但现在依旧停驻于前线附近。
  何况修理也是一大问题,即使第一蹂躏战队并未受到称得上损害的损害,但在突击舰群里一定会有舰艇受到某种程度的损伤,如果长官要求整个突击分舰队返乡的话,一段时间的消耗是绝对免不了的。
  另外一方面,雅帖修的解释也的确很有道理,现在并没有要蹂躏战队离开分舰队单独行动的理由,虽说以前为了获得袭击舰的运作信息,长官是会命令蹂躏战队单独返航,可是这类的信息应该已经累积得很充份才对。
  拉斐尔的终端手环突然响起。 “看来炮术士所说的是正确的。”她在看过终端手环后,说出这么一句话。
  原来更详细的航行预定表已经传送进来了。依据这份预定表的内容,第一蹂躏战队将离开突击分舰队“柏思如”,单独返回帝都。由于返乡航道己由双棘第二十五舰队控制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其它战队的乘员反倒会羡慕第一蹂躏战队的待遇吧?
  不过拉斐尔的心中还是有疑问:为什么长官要在这种时期下令返乡呢?
  敌军尚未从这个星系完全驱逐出去,虽然他们已经失去凯玛尔门、内行星群、凯玛尔恒星、甚至还包括该星系中有“人民主权星系联合体”军需产业中心之称的亚喀德行星,但这并下表示那些人会甘心放弃,目前敌军主力已暂时逃窜至外行星系,似乎有舆星界军一决胜负的准备。
  事实上在星界军摧毁亚喀德方面的工厂群之后,敌军的战力也已经削弱到即使不去理会也无所谓的程度。但因为敌军坚强的抵抗意志相当符合亚维人的喜好,所以在舰队司令部内一直弥漫着激昂气氛,打算撤底给予敌人迎头痛击,最具体的证据就在于下一波的扫荡作战其实早巳策画妥当,而第一蹂躏队也为它做了一点事前的准备工作。 看来这道返乡命令来得真是突然,本来拉斐尔以为会有几支补给部队在卸下物资后,接下第一蹂躏战队返回帝都时的护卫任务,但事实亦非如此。实际上长官下令本战队以单槛时空泡行进,换句话说,这道命令就是要自己用最大速度返回帝都。 “格林希雅,我们很快就要进入平面宇宙,妳都准备妥当了吗?”拉斐尔问道。 “当然,本舰并无任何损害,所以在准备上不会有问题。”或许是自尊心受到伤害的关系吧,监督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一僵硬。
  拉斐尔本想向格林希雅道歉,但顾及这一说可能更加伤害对方的心情,只好用“是这样吗?”的回答轻轻带过。“另外有关燃料补给方面有一个问题,请问后继的补给顺序是什么呢?”格林希雅问道。“三十七小时后我们预定将舆燃料槽行星邂逅,四十二小时后,为了接受其它物资,我们将舆另外一艘运输舰邂逅。”“我明白了。”格林希雅在控制桌前迅速进行补给的准备作业。“舰长,”杰特开口了。“伤病患者该怎么处置?”
  他所谓的“伤病患者”其实包括没伤也没病的人在内,而且这类人反倒占了压倒性的多数。
  人类在星际战争中受伤最重的地方其实在精神,就算精神没受到任何损害,与战场有关的各种事物也会让人的精神层面产生扭曲,何况真空世界对地上人而言根本就是完全不兼容的环境,会认真想在这种空间中过生活的地上人,他或她的心理状态可能有些异常吧,
  在承平时期,星界军在甄选士兵时会运用严谨的心理测验进行筛选,而且也有余裕选拔出抗压性高的人才,像格林希稚这样的资深士兵就是其中一个例子。然而一旦进入战时,军方根本就没有选择志愿从军者的余裕,在这种情况下,为心理疾病困扰的从士也就日益增多。
  其实在症状轻微的情况下,精神方面的问题并不会对一般性质的军舰航行造成负面影响,界军从长时间的经验里学到一件事,那就是“人类总会重复犯下令人意想下到的错误”,这项知识也相当程度反应在亚维人对军舰的设计思想上。然而一旦面临战斗时的极限状态,再怎么贴近人性的舰艇也抵挡不了精神病患的疯狂行为。
  尤其在这一次的作战里,长官已经事先设想到一些经验尚浅的从士可能会无法承受的状况,特别针对舰队服勤时间未满三年的从士们实施心理测验,凡是被判定可能有疑虑的人都必须强迫休假。不用说,这种“休假”只是名字好听,实际上他们只能住在卫生舰之流的场所。
  虽然从士减少也会降低舰艇的生存机率,不过依照战队司令部的判断,禁止这些精神状态不稳的从士乘舰的危险性反而比较低。在这次的作战里,长官似乎认为从士不需要对舰艇造成半调子的伤害——也就是说,要不就是让自己的乘舰毫发无伤的完成任务,不然就是让舰艇爆炸沉没,这样的思维应该也是战队司令部实施强迫休假的其中一个理由。
  当然在“伤病患者”里其实也有真正受伤或生病的人存在,不过需要全身浸泡在组织再生液中的重伤者,以及无法自行从床铺上起身的重病患早就已经被卫生舰送到后方养病去了。在凯玛尔门周围轨道上绕行的卫生舰里接受治疗的人,都是只要静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的伤病患者,而且照计昼他们也都会参与今后的作战行动,对那些人而言,出院应该就是最大的福音,因为帝都附近的娱乐行星比卫生舰更适合做为休息生养的场所。
  “那些人所搭乘的卫生舰将在五十五小时候舆我们邂逅。”拉斐尔一面看着航线图一面回答。“那么舰长,”杰特说:“我现在就去准备伤病患者的收容作业,请您准许。”“当然。”看来你想得还满远的嘛。拉斐尔一面心里如此想的同时,也准许了杰特的请求。“那我先告退了。”杰特向她致上军礼后,便离开舰桥。 我也该回去继续睡了——拉斐尔在指示所有乘员回到自己任务上之后,便再度将后续事宜交给艾克琉雅去处理了。


星界的战旗IV——倾轧的时空 第九章 迈拉尔之雪

  迈拉尔星系——
  它是“人类统合体”的边境星系,从这个星系继续向前航行不但可以抵达“哈尼亚联邦”的势力范团,与“扩大阿尔康特共和国”之间的距离也很近。
  基于上述的理由,很久以前这里就是一个规模庞大的贸易星系,来自统合体诸星系的商品都会以此处为集散地,并不断运输至“哈尼亚联邦”与“扩大阿尔康特共和国”两国,当然,这里也有不少来自二团的船只入港停泊。
  为了处理庞大的货物流量,“人类统合体”于此处建设一颗人工行星。
  自从战争开始之后,这个星系就变得越来越繁荣了,虽然与和平时代相比是多了一股战火焦味,但是物资的流通量确实是大幅度的增加,数量多到人工行星无法完全处理的物资源源不绝涌减不少,如今连这一点货物流量也彻底断绝了。
  星界军的先锋部队终于通过迈拉尔门,并掌握全星系的控制权。
  原本象微迈拉尔星系繁荣的人工行星只剩一具凄惨的残骸,但这并非星界军的作为,而是因为曾经管理此处的“人类统合体”官僚决定破坏该人工行星的关系。
   虽然统合醴这么做无非是基于不为敌人所用的理由,不过实际上并没有多大效果,对于一向只照自己风格行事的星界军而言,打从一开始就未曾想过要利用他国所造的人工建筑组成自己的军事基地。
  即使没有人工行星,迈拉尔星系还是成为转型成星界军的军事基地,其繁华程度甚至可以与帝都匹敌,对迈拉尔星系而言,如此大量宇宙船涌入的盛况,应当是宇宙开辟以来绝无仅有的吧?
  “照这样看来,『门』那边一定满满都是船啦!”战列舰“开索夫号”舰长贝尔索特忍不住感叹起来。
  “开索夫号”所隶属的打击分舰队“顾迭鲁斯”在等待三天后,终于获准进入迈拉尔门,这时候舰上乘员才知道迈拉尔星系已经集结了为数庞大的舰队。
  “咨讯连结完毕。”渥霓傅来报告。“辛苦了。”贝尔索特迫不及待的问道:“所以呢,妳应该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入迈拉尔星系,又从该星系向各国滚滚流出。简单来说,迈拉尔星系就是物资洪流的中心。在这些物资中,最主要的就是“人类统合体”支持“扩大阿尔康特共和国”的军售武器了。
  而在双棘作战开始以俊,物资的流向几乎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为了支持与“人类统合体”核心领域之联络管道为星界军切断的统合体舰队,
  “扩大阿尔康特共和国”开始将货物运送至迈拉尔星系,可是在“扩大阿尔康特共和国”必须先维持自军给养的状况下,此处的货物流量也锐吧?”
  “首先,我知道集结在此处的不只是第十三舰队而已。”渥霓说:“包括第十一、第十二、第十四舰队的大多数舰艇都在这里集合。”
  “这个嘛,我是猜到不只我们的舰队在这里啦,可是连第十四舰队也……”贝尔索特似乎是愣住了。“咱们的侧面不要紧吧?”
  理论上双棘第十四舰队应该是要准备舆“扩大阿尔康特共和国”作战才对,在知道连这支舰队都集结于此处的事实后,舰长似乎是为了侧面防备空虚而感到不安。
  “这个嘛,反正这种事也轮不到我们去操心。”渥霓安慰着贝尔索特。“舰队司令部一定有他们的考虑吧?”
  “妳好歹给我担心一下吧?”舰长又开始闹别扭了。“我可不想被莫名其妙的偷袭啊!”
  “那您就自己好好担心吧,另外整个舰队似乎也要改名的样子。”
  “改名?”贝尔索特大感意外。“要改成什么名?”
  “这点还不清楚。”
  “我个人对『双棘』这个名字可是很喜欢的喔。”
  “往后几天我们还是叫双棘舰队,就请您趁现在尽情期待吧。”
  “期待什么?”
  “谁知道?”渥霓将她的头转回去。“不管舰队名了,反正名字变的话,我们的任务也会变吧?”
  “这很有可能。”
  “那妳知道新的任务是什么吗?”
  渥霓在控制桌上操作一阵子之后,便无言的让舰长看着显示屏上的昼面,只见“军机”两个字在画面上不断闪烁着,贝尔索特随即意味深长的向杜希尔瞥了一眼。
  “喂,该是公布谜底的时候了吧?”贝尔索特说:“总司令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啊,王子大人?”
  “我还不能说。”杜希尔答道:“我不能违反军纪。”
  “我就知道。”贝尔索特无力的耸耸肩。“应该不只是为了军纪而已吧?皇族的义务不也是你闭口不谈的一个理由吗?”杜希尔并末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真是非常抱歉。”“都叫你别随便道歉了。”“是的。”“算了,反正我也不是没有头绪。”“是『扩大阿尔康特共和国』吗?”卡兹维说“这只是其中一个可能性。”“难道还有别的可能性吗?”“有是有啦。”“不可能!”卡兹维无法接受这样的看法。“帝国从来没有主动向他国挑起战争过啊!”“这可是最后的战争,总是会有许多特例。”“这还不一定是最后的战争吧。”“如果我的想法正确的话,这将会是人类最后的战争。”“舰长您难道真的这么想吗?”“嗯,这个嘛,”贝尔索特转头看着杜希尔。“暹是别说了,在知道正确答案的人面前胡乱推测,也未免太无聊了点,更何况知道答案的人还不会告诉我们猜对了没咧。”“我的内心其实也很痛苦。”杜希尔终于脱口说出他的真心话。“我明白,我非常明白,亚布里艾尔列翼翔士,怎么样?要不要用自言自语的方式小声说出来呢?”杜希尔以非常认真的表情答道:“我并没有自言自语的习惯。”“这对你的精神卫生很不好喔!那至少你总可以用涂鸦的方式随手写个舰队名出来吧?”“我也没有涂鸦的习惯,何况我真的不知道有关舰队名的事。”“不过对帝室的大人物来说,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要习惯的吧?”渥霓对舰长说道。“什么事情要习惯?”“当然是保守秘密的习惯。”

  “我也不这么认为,毕竟我可不想被送到地狱去,我只是想拱他出来当咱们的领导者而已。”
  这句话让杜希尔大感震惊,因为他以为舰长其实早就知道舰队总司令的密令内容,不过如果杜希尔能够再冷静一点思考的话,应该就知道这绝对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
  “这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渥霓说:“不遇很遗憾,我们的休假要到与酒保街接驳之后才开始计算。”
  “这不是很好吗,哪里遗憾了?”“是哪里遗憾呢?”先任通讯上将这句话配着曲谓哼了出来“算了,什磨时候可以抵达酒保街?”“二十二小时后。”“是吗,亚布里艾尔列翼翔士,你就把这个好消良告诉乘员们吧。”杜希尔照办了。
  二十四小时后,杜希尔来到了机动酒保街,这座机动酒保街的名字叫“德•苏琉克”。
  由于“德•苏琉克”在一周前才开始建设的关系,内部还有许多地方尚未建造完成。
  和舰长不同,杜希尔并没有事先预约住宿的地方,他只是在街上四处闲逛,当他确认完“燕亭”的位置后,便朝相反的方向继续走去。
  正如贝尔索特的预测,整个酒保街到处都挤满士兵,从驻扎在此处的舰艇数量看看,这座酒保街的容量是嫌小了点。
  在穿过这条光亮如新的街道之后,杜希尔来到一处破旧的区域.这里大概是拿某个原本没能利用到的机动酒保街零件,与现在这座酒保街拼装起来的成果吧,在这里他找到一间名叫“翻花绳”的咖啡厅,然后就走进去。
  他点了一杯热的桃果汁,并要求在桃果汁上滴几滴白酒,反正现在是休假,这点程度的奢侈应该还算好吧?
  这间店还是挤了下少人,但他却发现四周的客人没有一位是自己认识的,只是周围的人对杜希尔反倒知之甚详,毕竟他不但是皇族,而且还是皇帝的孙子,不过在这些士兵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向他做出打招呼之类的无礼举动。杜希甭开始享受着久违的平静心隋,但这样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很X。“坐这边,没关系吧?”有人突然出声向自己打招呼。只见渥霓已经将她的手放在面前座椅的椅背上。“当然,没关系。”杜希尔放弃与对方争辩,并露出微笑。“你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开心的样子。”“不,我只是吓了一跳,先任通讯士妳难道没有什么休假计划吗?”
  “还能有什么休假计划?休假本身就这么突然了,要计划也很难吧?”渥霓轻声笑着,并点了一杯咖啡。“说的也是。”杜希尔随声附和着。
  其实他不知道该找什么样的话题聊才好,既然对方先过来打招呼,或许她可能有话要封自己说吧,杜希尔一面在心里想着,一面等待渥霓主动开口。
  咖啡送来了。
  “算了,反正等一下大家都很闲,你就陪我聊一会吧。”
  “是的。”杜希尔坦率答道。
  “你真的很不可爱呢。”“因为我是亚布里艾尔家的人。”“难怪。”渥霓啜饮着咖啡,“列翼翔士。”她终于打算切入正题了。“有什磨事吗?”“你在舰上的表现很浮躁。”“是有这么一点。”因为这确实是杜希尔平常的感受,所以他忍不住点头响应。“这其实不是好事。”“是的。”她该不会要开始说教了吧?杜希尔暗自作好心理准备。“不过这也不是什磨壤事。”“是这样的吗?”杜希尔大为意外。“是呀,有些翔士确实从一开始就能顺利融入军队生活,可是大多数的翔士都没辫法这么顺利,所以你是多数派,就这样,而且这也谈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啦。
  “前卫翔士又是属于哪一派呢?”
  “我是少数派,是在军舰长大的孩子。它是一艘名叫『帖尔凯斯号』的战列舰,我从三岁时就坐上它,并在翔士与从士们的疼爱中长大,托这艘军舰的福,当我从翔士修技馆毕业并搭乘舰艇的时候.其实是有一种回到自己家的感觉。”
  “可是,”杜希尔想起了某件事。“我记得妳似乎说过自己不怎么喜默翔上生活的样子。”
  “是呀,军舰是我的故乡,可是没人规定不准去讨厌故乡呀?或许这不过是我的幻想,但我真的认为不论是什么样的生活都比当一名士兵有趣。不过不管我想做什么都得从新人开始作起,除了当翔士以外,我可没自信能马上熟悉那些陌生的环境。”
  “原来如此。”“所以啦,列翼翔士,你其实没必要勉强自己去融入军队生活。”“妳看得出来我在勉强吗?”“是看不出来。”渥霓托着两颊说:“当自己感觉心浮气躁时,一般人如果不是尽量融入周遭环境,就是刻意完全不理会它,可是你的态度却很超然。”
  “我并没有这样的意思。”
  “我明白,只是你的举止不是那么理所当然吗?这就是我所谓的超然呀。”原来我在他人眼中是这样的人啊?杜希尔觉得很新鲜。“另外我还有一句话要说,其实你今后还是可以继续照常自己的格调走下去,但有一件事希望你能记住。”
  “什么事呢?”
  “不要有轻蔑的态度。”
  “轻蔑什么?”
  “现在你身处的这个小社会,其实『开索夫号』的监内气氛真的不怎磨样,连我这个曾经周游列舰的人都这么说了那就不会错,我相信你不满的地方一定很多,所以就算你讨厌『开索夫号』的舰内社会也不打紧,不过请你至少不要用轻蔑的态度对待它。”
  杜希尔直视着渥霓那枯茶色的眼眸好一会才说:“我会努力的。”
  “这不是你的努力目标。”她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这是长官的命令。”
  杜希尔越来越感到困惑了,如果是形诸于外的言行举止,他绝对可以配合对方的要求行事,可是内在的情绪又该怎么控制才好呢?
  “我会努力的,我能说的就是这样。”“这应该就是所谓『不说谎的亚布里艾尔』吧?回答我一件事。”“是的。”“你已经轻蔑这个小社会了吗?”“不,绝对没有。”“是吗,那我放心了。”“我可以问妳一个问题吗?”“请问。”“前卫翔士妳是否曾经轻蔑过某艘舰艇呢?”“你曾经想过是否该尊敬还是轻蔑帝国吗?”“不,这种事情我连想都没想过。”“对我来说舰艇跟帝国都是一样的,虽然我真正的故乡在『帖尔凯斯号』,但是那艘舰艇已经不存在了,现在所有的舰艇都是我的故乡,而且我除了对舰艇有一点了解外,对帝国可说一无所知,换句话说,对我而言轻蔑舰艇气氛就等于是轻蔑帝国。”“我明白了。”“你还是只能说你会努力吗?”渥霓以调皮的眼神看苦杜希尔。“是的。”杜希尔点头说道。“我就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声音从扩音器里流泻出来。“注意,倾听!”发送广播的女性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这里是刚成立的司令部,在此临时通知各位,请所有人就地聆听,这是专门向双棘第十一、第十二、第十三、第十四舰队之士兵发送的通知。”
  杜希尔连忙将注意力集中在广播声上,而包括渥霓在内的其它客人也纷纷停止交谈,将他们的耳朵转到扩音器的方向.
  “就在刚才,我们即将执行的作战名称已经决定下来了。”女性的声音继续在店内回响着。“作战名为『雪晶』,我再说一次,作战名为『雪晶』。依照帝国习惯,我们的舰队将从现在起改用『雪晶舰队』称呼,舰队总司令为原双棘舰队副总司令兼双棘舰队第十三舰队总司令柯特波妮星界军元帅。舰队司令部则直接设在双棘第十三舰队司令部,任务内容及战斗序列则将在稍后发表.雪晶舰队司令部报告完毕。”
  “雪晶舰队呀……”渥霓摇摇头。“舰长一定不会喜欢这个名字的。”


星界的战旗IV——倾轧的时空 第十章 倾轧的时空

  “舰长,巴尔凯王宫方面的『门』通过许可下来了。”雅帖修说:”许可时间为从舰内时间十一时六分三十二秒开始后三十八秒。”
  “我知道了,航法士,开始计算航线。”拉斐尔下达命令。
  “计算航线……完毕。”艾克琉雅说。
  无数时空泡在巴尔凯门附近飘浮,它们是依照顺序等待进入拉克法卡尔的船舰,当然也有不少时空泡是准备离间帝都的。
  如此船山舰海的景象正是战时的象征,虽说大帝国的首都平时就已经热闹非凡,但如果想见识拉克法卡尔真正的繁荣景象也只有在战时才有机会。袭击舰”芙丽珂维号”正沿着艾克琉雅计算出来的航线逐渐接近巴尔凯门。“距通过『门』还有三分。”艾克琉雅报告着。“从三十秒前开始倒数计时。”例数计时终于开始了。”……四、三、二、一,通过『门』。”辉煌的帝都在拉斐尔的视野中迅速向四面八方扩展。“与战队旗舰进行信息连结。”拉斐尔下达命令。“知道了,开始进行信息连结。”雅帖修说:”信息连结完成。”
  “欢迎回来,『芙丽珂维号』。”阿特斯琉雅的面容出现在显示屏上。”你们是最后一个到的哦,不好意思,我们要来接管你们的操舵权限了。”
  眼见自己的工作被交接出去,亚尔波夫不禁耸耸肩。
  轻松的气氛一下子就在舰桥内部扩散开来,从现在开始这艘舰艇的操舵作业将暂时由战队旗舰『休图珂维号”进行远程操作,换句话说舰桥乘员等于是无事可做。
  “注意,这里是舰长。”拉斐尔向舰内发送广播。”全体总动员状态解除,除了轮值人员以外的乘员均准许休息。”
  第一蹂躏战队以一列舰阵同时进入帝都,它们的目的地是第七〇二二特设工厂,每一艘舰艇都将在那里就损害的部位进行修理作业。“舰桥的轮值人员是雅帖修吧?”拉斐尔确认着。“是的,请让我暂时控制舰桥。”“交给你了。”拉斐尔从座位上起身。“我还满朋待的。”杰特突然封拉斐尔说乐这么一句话。“你期待什么?”拉斐尔偏着头问道。“宴会啊。”“这是什么时候约好的?我可是从来没听说过喔。”“这样吧,干脆去菲布达胥男爵帝都城馆办也不赖。”
  “不管在哪里办,我都不会特别感兴趣。”
  “这个嘛,对在帝宫长大的人来讲是这样没错啦。”杰特以一副很能理解的表情说道:”毕竟妳已经参加宴会到习惯了吧?”
  “没这回事。』拉斐尔说:”这么说不对,虽然我参加宴会的次数是很频繁,可是也一直轻松不起来,因为皇族总是站在出钱请客的那一边。”
  “那如果是站在被请客这一边的话,不是也很好吗?”“不过与其要我参加宴会,我还比较希望能操纵船舰在宇宙飞翔。”“这种事情妳不是已经做到烦了吗?”杰特愣住了。“我才没做。”拉斐尔否定杰特的看法。“对,我也没做。”艾克琉雅也表示同意。
  “对喔,原来妳是指用自己的手让船舰飞翔啊。”杰特注视着他的左手。”这我就不是很明白了,亲手操纵船舰真的有那么快乐吗?”“这不是快不快乐的问题。”拉斐尔说:”对我们来说,驾驭船舰是最自然也不过的事。”“我很快乐。”艾克琉雅说:”自不自然不清楚。”“是不是像那种如果不入浴就浑身不太舒服的感觉啊?”杰特问道。“这完全不一样吧,何况我们也是会曹入浴的。”拉斐尔回道。或许杰特说的话才是最正确的,正如入浴不但可以得到剎那间的舒畅,也是身体清洁的必要手段,飞翔本身不仅可以享受剎那间的快感,更是确认自己是亚维人的重要仪式。
  “不管是自然还是舒服,其实都与我无关。我只是很期待宴会而已。”杰特说。
  “很抱歉要辜负你这么热烈的期待了。”阿特斯琉雅的身影突然在显示屏上复活了。”好像有人希望凌主计前卫翔士尽快前来帝宫的样子哦。”
  “什么?”杰特以惊讶的表情问道:”他们不是找舰长,而是要我去帝宫吗?”
  “命令内容是这么说的啦,对了对了,正如你的推理,我刚才已经预约到『探针』的位子了,二十二小时后宴会就要开始。”到底这位司令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旁听这段对话的呢?这件事让拉斐尔大感疑惑。“这次去帝宫会不会让我来不及赶上参加宴会啊?”杰特很无奈的问道。“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什么事找你。”阿特斯琉雅很坦率的说。“话又说回来,我去帝宫是要见哪一个人呢?”“这我也不知道。”“该不会是……见陛下……”
  “没这回事,想谒见陛下有太多更惹人厌的手续要办了,我没说错吧,亚布里艾尔副百翔长?”“是的。”拉斐尔同意司令的话。“你还是尽力赶上参加宴会吧。”阿特斯琉雅说:”我可是很想,让你知道真正的餐宴该是什么样子的,对哦,当然我也会禁上唱歌,所以放心的来吧,亚布里艾尔副百翔长,我话就说到这边,请派短艇将妳的书记送到帝宫去吧。”
  “我明白了。”拉斐尔向司令致上敬礼。
  原本阿特斯琉雅也准备要回礼,只见她中途放下手臂,并开始与屏幕外的某人相互交谈一会。
  “亚布里艾尔副百翔长。”阿特斯琉雅又加了一段话。”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过这是索巴修先任参谋的劝告,希望妳别让艾克琉雅十翔长担任艇指挥,虽然这不是命令,但妳还是记在心里吧。”
  拉斐尔不禁望向艾克琉雅的联庞,当然她看到的还是一张无表情的面容,只是不知为何,自己就是觉得这位十翔长在生气。
  “我知道了。”拉斐尔说。阿特斯琉雅这才举手回礼,其身影也迅速消失在显示屏上。“这是传令的工作。”拉斐尔先向艾克琉雅进行解释。”古诺亩柏修,派出短艇,送凌主计前卫翔士去帝宫。”
  “是!”
  她看到列翼翔士的膝盖正在发抖,看来对方真的很紧张,或许自己应该叫别人来负责这项任务才对,不过她已经将命令说出门了,如果撤回的话,说不定会伤了对方的心,何况操纵短艇这种事连小孩子都做得到,只要将手套进控制手笼内,古诺亩柏修应当也会镇定下来吧。
  “那么杰特,待会见了。”拉斐尔在送书记离开以前,忍不住又确认一次传令的肢体动作,然后又追加这样一句话:”祝你武运昌隆。”
  这趟前往帝宫的航行其实也没那么槽,虽然古诺亩柏修的操舵技术确实很生硬,不过并没有到会制造危机的程度,最后在帝宫管制人员的引导下还是顺利入港了。
  “谢谢你,列翼翔士。”在道谢之后,杰特便下丁短艇。
  随着码头入口的开启,一座迎接自己的移动坛也来到码头,而搭乘移动坛的是一位令自己意想不到的人物。
  “山姆森先生!”杰特以无法置信的语气叫出对方的名字。”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眼前这个人正是理论上应该在海德伯国的山姆森,虽然形式上他是杰特的家臣,但两人之间的交情打从”巴斯洛伊尔号”上的那一段日子以来就一直没有变过。
  “谁叫帝国这么希望我来呢?”山姆森说:”我连海德伯国的数据都一起带过来了,当然啦,其实不用我亲自出马也没关系,不过既然机会难得,投就很希望能拜见我的主君的尊颜啰,再说我出这趟远门也已经取得代官的许可。”“可是这到底是……”
  移动坛上除了山姆森以外还载了两个人,其中一位是负卖操纵的侍从,另外一位看起来应该是地上世界出身的官僚。
  “初次见面,海德伯爵阁下。”这位地上人很客气的向杰特打招呼。”我是宰相府使节厅的参事官巴洛兹。”
  “初次见面,参事官。”杰特在打过招呼之后便来回看着山姆森与巴洛兹,他不知道哪一位会来向自己说明具体的状况。
  “请恕无礼在先。”看来要说明状况的人似乎是巴洛兹。”原本有关调阅资料的事宜应当是要向伯爵阁下本人请示,但很遣憾的是时间似乎不容许我们如此行事,最后只好越过阁下直接向家臣索取资料,这点还望阁下予以宽恕。”
  “这倒是没关系啦……”杰特越来越感到不可思议。”不过是什么样的数据让您这么急着要呢?”
  “先这边请.”巴洛兹请杰特乘上移动坛。
  “山姆森先生,”杰特向山姆悄声问道:”你到底带了什么数据过来?”
  “所有的资料,连极机密等级的都包含在里面,其实我已经等你好长一段日子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可以趁机品尝只有在拉克法卡尔才喝得到的酒,等再久也不至于会多痛苦就是了。”“你一直在等我吗?”老实说,他觉得山姆森大可照自己的意思去作,虽然杰特封自己的故乡”海德星系”有一份浓烈的感情,可是他对自己的邦国”海德伯国”就没什么特别的兴趣了。对杰特来说海德伯国不过是维持自己生活,偶尔会送点钱财让自己有能力举办飨宴的存在而已,阿特斯琉雅将在”探针”餐厅召开的宴会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事。只要哪个人眼自己打一声招呼,他要多少许可都没问题啊——杰特在心中喃喃自语着,不过杰特还是很高兴能舆山姆森再会。对了,等一下可以找山姆森一起去参加宴会,反正那里也有一些他以前的老朋友,相信阿特斯琉雅也不是那种多一位食客就会抱怨的小气鬼,更何况先任参谋索巴修一定也会很开心的,应该是这样没错。“不过,这些资料是要公开给谁看呢?”杰特决定先将宴会的事暂搁一旁。“『哈尼亚联邦』的丁大使。”巴洛兹如此回答。“给联邦的大使看?”杰特发现自己越弄越胡涂了。照道理海德伯国应该不至于被割让给”哈尼亚联邦”才对,毕竟海德伯国舆联邦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远。“其实帝国正计昼在取得『哈尼亚联邦』的同意后正式合并该国,这么说也不对,实际上这个计划已经开始进行了。”巴洛兹说:”所以虽然这件事非常难以启齿……”
  “总之就是整个联邦都选择跟海德星系走同一条路线啦。”山姆森简单扼要的说明着。
  “请稍等一下,您所谓『已经开始进行』的意思是……”杰特大吃一惊。
  “星界军早已针对解除联邦武装及占领联邦领土等两大层面展开行动。”巴洛兹索性不再客套。”虽然还处于准备阶段,但在正式开始行动之前,我们希望能调阅海德伯国的历史舆各种统计资料以供参考。”
  “您要参考海德伯国,可是向帝国投降的星系不是只有海德伯国而已啊?”
  “不过以投降为条件,要求将自身特质融入帝国的邦国就不多了,况且海德伯国还是这一类邦国中的最新案例。”
  “原来如此,”杰特感到自己的心情越来越复杂。”也就是说将来帝国会大量出现地上世界出身的诸侯就是了?”
  “这倒不会。”巴洛兹摇了摇头。”我想应该还不至于到大量出现的程度,不过确实将会有数字地上世界出身,以往从未拥有帝国国民身分的诸侯诞生在帝国境内。大使先生除了希望知道这些诸候诞生的可能性外,也很期待能在这些诸候确定诞生后,对诸侯家的经营模式做一番具体的了解。”
  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啊——杰特在心里浮现这样的念头。
  巴洛兹要的只是信息公开的许可,如果大使方面希望知道海德伯国的种种,而自己也已经表明愿意提供任何对方所需数据,那么杰特到这里来的目的就已经达成了,再说他本来也就不打算隐瞒些什么。
  “依照情况不同,你说不定还得去『哈尼亚联邦』一趟。”山姆森说。
  “去联邦?”杰特慌了。”等一下,你话未免也说得太快了吧?”
  “放心啦,我才不会让主君涉险呢。到时候我也会陪你去就是了。”山姆森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仔细想来,我还从没去过帝国以外的世界呢。”
  “我也是。”杰特随口回应。”不过并入帝国以前的故乡例外就是了。”
  “其实我也是。”巴洛兹说。
  “不然这样,大家一起去如何?”山姆森满脸笑容的说。
  “不,我就免了。”杰特连忙说道。其实他希望能继续在”芙丽珂维号”上服勤,或者正确的说,他希望能待在拉斐尔的身边。
  移动坛终于驶入一块周围气氛与先前完全不同的区域,虽然先前他们经过的走廊两侧壁画上都是草原或者是森林的图案,不过这里却是一块色彩缤纷的抽象绘画区,此处正是帝宫外交区域中提供予”哈尼亚联邦”使用的空间。
  杰特觉得眼前的场景实在奇妙,因为他没想过帝国深宫竟然会有他国领域存在,而且连”哈尼亚联邦”的警卫兵都在这里驻守。然而他们的资讯来源也在进入此处的同时被切断了,这里似乎连终端环都无法与思考结晶网连结的样子,看来这就是自己非得将资料亲手携带过来的理由了。
  在潜伏于帝宫深处的异国领域内部有一扇青铜色的门,门后就是丁大使的Q办公室。
  巴罗兹在下了移动坛后便走在前面,并带领杰特舆山姆森走进辨公室。
  “特意要几位大驾光临,下官着实惶恐。”房间的王人,也就是”哈尼亚联邦”驻帝国大使丁贵汉向众人打招呼。
  杰特舆山姆森也依照繁琐的礼仪响应着,之后他坐在大使指定的座椅上,并聆听坐在身旁的山姆森以接受质询的姿态,向大使说明各式各样的事情,现在的他觉得自己说不定已经没办法回去了。
  虽然乍看之下,大使是以非常热心的态度在聆听山姆森的说明,不过杰特很快就察觉到对方的热心仅止于表面。
  “嗯,这些数据确实是非常值得我们拿来参考。”在山姆森的说明结束后,丁大使以非常夸张的口吻表达他的感谢。 “大使阁下将会受封在哪一个星系呢?” “您说我吗?”丁贵汉露出了谜样的笑容。”其实我并不希望成为诸侯,完全不想……抱歉我失礼了,总而言之我的希望是在某个景色良好且温暖的世界里造一间房子,并以绘画来度过自己的余生。”“是这样的吗?我以为……”
  “您认为我期待自己能被人称一声侯爵或伯爵吗?”
  “是的。”杰特同意大使的话。
  “在掌握本政策关键的人物里,有几位非常渴望得到诸侯的地位,为了说服他们,我需要帝国的确切约定。”大使向杰特说明着。”当爵位授予之日迫在眉睫时,他们突然舆起强烈的不安全感,同时也很需要知道贵家族的治理经验,因为他们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使性子的话,对于帝国而言也会产生不利的影响,所以我才会劳烦您亲自前来一趟,实在很抱歉,我们的丑态让阁下您见笑了。”
  “原来如此。”在知道加官晋爵封这位大使而言可谓事不关己之后,杰特也不再对丁贵汉的态度感到疑惑。
  “那么,虽然这还不足以对您的盛情表示感谢,但做为彼此亲善的证明,我已经准备一点家常菜色想请诸位享用。”大使说:”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请位不要以我们故国粗食的角度,而是以即将成为帝国一部份的地方美食观点来享用这些一佳肴。”
  杰特朝自己的终端手环时刻表瞥了一眼,现在离开的话遇来得及赶上”探针”的宴会,虽然他对享誉盛名的哈尼亚料理也很心动,可是这远远比不上菲布达胥男爵主辨的宴会来得有魅力。
  “呃,大使阁下,封您的盛情我感到惶恐,但因为我还在执行军务当中,所以……”杰特说。
  “这样啊。”丁贵汉表面上还是露出了遗憾的神情。”看来您的事务也很繁忙,那在您离开帝都之前,请一定要接受我们诚挚的招待。” “非常感谢您的好意。” 不知道”探针”餐厅宴会的山姆森浮现出不瞒的表情,不过他也不打算在别人面前公开向主君唱反调。
  不过杰特认为等一下他一定会很感谢自己,虽然在哈尼亚文化里,众人对料理的评价都很高,但据说在酒这方面就没什么好评语了。
  心早已飞向别处去的杰特起身向大使告别,正当巴洛兹向大使进行最后的道别时,一阵警报声突然响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杰特向大使问道。
  “我不清楚。”大使则以困惑的表情看着巴洛兹。
  “我也不是很清楚。”看来最困惑的还是巴洛兹。”这并非帝国的警钟声,应该是贵国的警报吧?”
  “确实如此。”
  大使拿起桌上那只颇具古风的通讯器,不过他却一直无法接通。
  在终端手环的通讯功能失去作用的状态下,三名帝国人也只好袖手旁观。这时大门终于开启,”哈尼亚联邦”的警卫兵面无血色的冲进来,用杰特听不懂的语言与大使讲了几句话。
  “请问是出了什么事吗?”巴洛兹问道。
  “我不是很清楚,但贵国的士兵……”大使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混乱的源头也进入这个房间里来了,他们是帝国的仪仗部队,这些人不仅是严格奉行高规格仪式的士兵,同时也是守护皇帝人身安全的精锐。
  “真是非常抱歉,大使阁下。”指挥官彬彬有礼的向大使说道:”阁下的外交特权自即刻起停止,本区域亦将全面封锁。”
  “能否告诉我,究竟是出了什么争吗?”脸色苍白的大使问道.
  “贵国的舰队已入侵克琉布王国,”指挥官以冰冷的声调回应着。”而且该舰队正一路以帝都为目标进军中。”

———————————————————————————————————————正式结束。

后记

  在下森冈。
  其实我一直很担心,不知道现在是否还有人在期待「星界」系列的续集?读者们是否还记得之前的剧情呢?尽管如此,我还是将「星界的战旗Ⅳ」送到各位手上了。
  我曾经考虑过,对于本书与上集之间的出版问题间隔为什么会拉这么长,是否该真心诚意的理由写出来以表示歉意,可是不管我怎么写,读者看起来都会以为我只是在找借口——这么说也不对,事实上我本来就是在找借口——而且也只会增加无谓的篇幅,所以我就不写了。
  谨向各位期待已久的读者,为本书的姗姗来迟致上我真诚的歉意。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也要请各位原谅,虽然各位读者看到这里应该已经很明白,但本书的剧情其实是在尚未告一个段落的情形下刻意作结的。
  接下来,让我们谈谈这场战争吧。
  当然到目前为止,本故事的世界还在战争当中,不过很可惜的是,因为主角拉斐尔还在基层奋斗的关系,我没办法用更大的视野去描述这个世界,战争在故事中的地位只是单纯的时代背景而已,虽然在「战旗Ⅰ」里我曾经描述过这个世界中的战斗场面,但战斗与战争毕竟是不同的,而且在今后的剧情里我也必须将战争抬升到主角等级的地位才可以。
  直到本书结束时,我所描述的战争都只不过是前哨战,虽然帝国之前对这场战争一直都能轻松面对,但从本书以后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如果要用一句生动的话来形容,我大概可以说:「残酷的命运降临到帝国头上来了!」只不过降临这个残酷命运的家伙,正是我本人就是了。

  当我完成「纹章」的故事时,我曾经有过这样的梦想「如果出版社能让我写续集的话……」,而那时我就很想将这样的故事写出来。尽管如此,我当时也只是一个很粗略的轮廓而已,如果我能想得更具体一点,不论如何也不会在「战旗Ⅲ」出版后那么久才将「战旗Ⅳ」完成的。
  书写一部像「星界」系列一般的长篇小说,对我而言就像是替一具很难看得出来原来是什么生物的化石,进行肌肉再生作业,后来当我决定不去顾虑,「写就是了」以后,才觉得这个故事的具体内容可以由我来控制,不过直到现在为止,我还是觉得这具化石真的很巨大。具体来讲,就像是原本打算挖一具细颚龙(Compsognathus,目前已知最小的恐龙,推估体重约三公斤)的我,突然挖出一具阿根廷龙(Argentinosaurus,目前已知最大的恐龙,推估体重约一百吨)骨骸出来时的感觉,想到自己能否有这个能力替这么巨大的恐龙增添血肉,我突然有种兴奋的心情。
  不过在我蹲在这副巨大骨架身旁进行作业时,偶尔也是会发现「这根骨头的接法怎么看怎么怪」,而且在肌肉再生的过程中,我更体会到「即使我想加肉,这个部位也没有骨头让我加」的道理。
  针对上述困难进行修正的作业其实是很愉快的,只是要花时间这点令我很困扰。
  但是虽然本册结束时故事尚未告一段落,下一册的骨架建构作业应该会相当顺利,其实如果硬要说的话,我是很想在后记里写上「这一回没让读者久等就顺利完成了」的……不过看来我只能在梦里写这一句了。这么说也不对,真正比较像是痴人说梦的,应该是要在后记里写上「这回又没让读者久等就顺利完成」的愿望才对。

  不管如何,这部以很粗略的梦想为蓝本发展出来的故事,其前半段的最高潮剧情将预定在下一集中正式登场。
  那么,我将一面写书,一面期待梦想实现——

二00四年十一月某日


封底

  “亚维人类帝国”与“三国联合”的大战终于迈入第七年,

  虽然战况持续对帝国有利,

  帝国仍旧发起了新一波的“双棘作战”,

  企图给予对方更猛烈的攻击。

  在这场战事里,

  拉斐尔与杰特在袭击舰“芙丽珂维号”上并肩作战,

  连拉斐尔之弟杜希尔也乘上战列舰“开索夫号”加入出击行列。

  然而就在此时,

  皇帝拉玛珠与“哈尼亚联邦”之间却暗中签定了某项密约;

  这场即将迎向最后阶段的战役,

  究竟会出现什么样的新发展?


在线有吗,我没在目录里看到
3
10

請選擇投幣數量

2

全部評論 58

  • 1
  • 2
  • 3
前往
10000
licpk1020 騎士
08年的。。。。这系列难道坑爹了吗!作者弃坑了?全金好歹完结了!

11 年前 0 回復

oliveking 王爵
星界真是1大坑
某人赶快写啊。。。
战旗遥遥无期。。。全金今年没戏。。。。
好小说都不继续出了 真的很郁闷 哎

15 年前 0 回復

ZY1984 子爵
感谢楼主分享,辛苦了。
话说,很久没看到星界的消息了。

15 年前 0 回復

冰格列尔 侯爵
2004年的……我真怀疑如果5没出的话,在这4年中间作者到底靠啥吃的……还是说干脆在写别的东西或者靠老本吃喝玩乐? 

15 年前 0 回復

夜游人 王爵
好东西,谢谢分享,希望有更好的
我比较想知道5出了没有
貌似这个作者写得比较慢

16 年前 0 回復

千月绫华 公爵
据说连作者自己都放弃这个无论怎么填大概也难以自圆其说的坑了……[s:08] 

大家想看续作的话可能要等到下辈子了……

16 年前 0 回復

music1217 勳爵
星界系列一直很喜欢,不过。。。似乎。。。太监了吧,一直没有后续的消息。

16 年前 0 回復

qiyuetaoyao 騎士
后面呢
动画并不齐全
这本书完结了没
想知道结果

16 年前 0 回復

teicaman 勳爵
呜呜,看错罗马数字了,还以为是第五集呢,白高兴啦.

16 年前 0 回復

schwarzsee 子爵
再次温习星界,不错的故事,就是出的太慢.

下次是个高潮,不知道亚维帝国如何面对这次出乎意料的进攻?

不过,第五卷在日本出版了吗?

16 年前 0 回復

kaui700 侯爵
真是太令我感到意外了  這個地方真是一個寶庫  居然連星界系列的小說都有  真是太感謝大大的分享了  這下子我總算可以繼續把星界系列的故事接下去看囉  真不曉得津特跟拉菲爾的感情發展有沒有開花結果的一天  好期待喔  趕緊收下來看看

16 年前 0 回復

xlaw 騎士
后面似乎还有后续的,希望能早日见到.

16 年前 0 回復

hank2972 勳爵
雖然是第四次看完這部作品了..
不過算是難得有動畫將原著以較完整的方式呈現的作品
而且原著中對於許多細節的設定和情節的描述和動畫中
幾乎沒有什麼太大的差異~
最近小說作者隔了七年終於又出了新的斷章了..
雖然是外篇作品
但是有了繼續寫作的念頭
就不怕他斷尾~

動畫中看著傑特和拉斐爾?這兩個在背景成長環境
甚至是人種不同的男女主角互動真的蠻有趣的
一個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推上伯爵爵位的男主角
另外一個則是皇帝候選者之一的帝國公主
對於事物的看法不同
和雙方的常識衝突等等~

第一部(星界的紋章)
從傑特因為種種因素成為了伯爵公子
和拉斐爾相遇後又碰到敵軍無預警的攻擊
甚至後來降落到有人行星上躲避敵軍搜查劇情的安排很緊湊
但是不會有彈性疲乏的感覺?
中間穿插了許多的插曲小事件
從主角的觀點帶領著觀看者逐漸了解世界觀和亞維人類帝國這個宇宙國家

第二部(星界的戰旗I)
發生在第一部的三年後
傑特完成了在翔士修技館(類似軍校)修業??而拉斐爾已經是一艘突擊艦(大概類似一艘小型炮艇士官5名 下轄20名左右船員)的艦長了
在拉斐爾的指定下來到麾下工作的傑特
開始了從軍的生活

大時代的背景也來到了三個人類宇宙國家對帝國開戰
不同於銀河英雄傳說或是其餘有描寫到宇宙的動畫
星界的宇宙戰鬥真的是以一艘突擊艦的角度來描寫
不會有英雄式的戰鬥也沒有華麗的戰術
但是戰鬥絕無冷場保證精彩



動畫總共三部 一劇場版 一外篇
第一部 星界的紋章 (13話
第二部 星界的戰旗I (13話
第三部 星界的戰旗II (12話
劇場版 星界的戰旗III (1小時半
外篇 星界的斷章 (拉斐爾父母的故事和其誕生

全MKV畫質 除了劇場版是高質RMVB~QQ 總共12.9G


還有許多文中沒提到的精采之處
對於199X年系列的動畫還有如此水準吸引我真的讓我感到驚訝
這算是那個年代我唯一收藏的作品吧
反而現在看的作品和星界比起來
不管是設定上還是劇情上都沒有給我如同星界般嚴謹的感覺

[ 本帖最后由 hank2972 于 2008-3-29 04:26 编辑 ]...

16 年前 0 回復

langelry 平民
   
楼上的,看完是什么感念,我看到第四卷,剧情上后面是个巨大滴坑

16 年前 0 回復

q1362376 平民
星界战旗系列我早看完了不过还是很经典的

16 年前 0 回復

虹色青青 王爵
....我只想在有生之年看完这部小说,不要烂尾。。

作者的速度啊。。。。

谢谢楼主,但好久的东西了

16 年前 0 回復

sheva21 勳爵
话说星界战旗4,我还没看完呢,罪过啊

16 年前 0 回復

绯眼 ZeroMan 王爵
作者现在已经快写不出来了...只能拖啊拖....看看3和4出是多少年才出来的就知道了

16 年前 0 回復

  • 1
  • 2
  • 3
前往
鬼眼の狂 皇帝
TA什么都没留下
3 粉絲
0 關注
1.5k 發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