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球社!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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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苍山サグ
插画:ていんく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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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tents
慧心girls traveling!
忐忑不安的运动会
爱丽丝梦游儿童国
小学生和文化性祭典
温泉决战大作战!
慧心girls traveling!
【1】
「欢迎你们,女篮的各位成员!为了感谢你们想为我好好庆祝伟大生日的心意,我准备了非常非常有趣的活动。
命名为:『寻找阿美!』
好啦,所有人一起合作,识破我到底躲在哪里并开始庆生会吧!
希望各位能英勇善战!
篁美星」
在九月也进入下旬的时期。虽然还有点早,但我们这些慧心学园女子篮球社的成员因为想要利用假日帮身为社团顾问的我阿姨篁美星(通称美星姊)举办庆生会,因此前往当事者独居的公寓拜访。
然后,找到的东西就是刚刚那张留言。
虽然很难得,平常满地都是游戏软体盒子的室内已经确实打扫过了,但别说是宴会的准备工作,甚至到处都找不到主人的身影,只有这张用麦克笔在传单背面草草写下的留言被孤零零地丢在矮桌上。
——有够麻烦。
我带着不愉快的表情仰望天花板。为什么美星姊那家伙只要逮到机会,总是会像这样不安分又乱来呢?这种人却是班级的级任导师,可以想见学生们因此费了多少心。身为亲戚,我实在感到非常愧疚……
「哇哈!好像RPG喔!好~~我绝对要把阿美找出来!」
话虽如此,实际上身为当事者的孩子们却相当有干劲,我的感想或许不够中肯。
「不过,没有线索的话根本无从推测呢。」
五个人围着那张留言安静了一阵子,之后由队上最有精神的女陔,三泽真帆率先打破沉默,用力握起双拳就像是要以全身表现出兴奋期待的心情;其次是旁边那位无论在球场内外都负责整合众人的永塚纱季用手指扶着无框眼镜,冷静地分析状况。
「有没有什么提示呢?例如地图或其他留言……」
「哦~~来找找看吧找找看~~」
香椎爱莉虽然表现出有点困惑的态度,但还是弯着发育程度远超过小学生的身体,认真地继续思考;至于平常就很喜欢有趣事物的袴田日向妹妹,即使面对美星姊提出的不合理挑战也依然充满应战的斗志。
「那个……昴大哥,擅自在房里东翻西找也不要紧吗……?」
「当然,我想她本人应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你们完全不需要客气。我会负起责任,所以尽情展开搜查行动吧。」
最后是今天早上也一起挥洒汗水的小搭档——凑智花有些顾虑地询问起我的意见,因此我藏起对阿姨行径的不以为然,表明自己也会配合这场恶作剧。既然大家不觉得麻烦,那么我也不需要那么不识相地破坏和谐气氛。
总之,只要今天对孩子们来说是快乐的一天,那么一切好说。
……嗅,还有姑且希望对美星姊也是啦。
「好!那么立刻连续使用『调查』指令,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东西!」
确定大家意见一致后,心情变得更好的真帆头一个展开行动,伸出双手全力拉开壁橱的门。要是目标本人就藏在那里面的话,对我来说不但很轻松也很省事。然而现实当然没这么好运,里面只是塞满了各式文件,还有应该是在短期间内匆忙藏起来的游戏软体等物品。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厨房那边呢?」
「耶~~和爱莉组成厨房探险队~~」
「嘻嘻,那小智和我就去浴室吧。」
「嗯,好啊。」
受到真帆的影响,其他孩子也开始行动。她们似乎是组成爱莉和日向妹妹,以及纱季和智花这两支队伍,打算分头搜索。那么我就来帮忙真帆吧。
话说回来,美垦姊应该没有什么不可以让小孩子看到的奇怪东西吧?不,成人方面我总觉得应该不需担心,不过如果要举例,就是那个……真枪之类。这种事情再怎么说应该都不会发生吧?
「…………哦哦哦?我发现很可疑的东西!大家快来啊快来!」
还是有些担忧的我把身体塞进壁橱里过了一会儿后,旁边的真帆突然大叫,然后抱着某个东西离开这个狭窄空间。
「……呃,这是宝箱?」
我也站直身子靠近真帆。她手中的东西是一个鞋盒大小,看起来很像玩具的置物箱。美星姊有这种东西吗?
唔,如果这是为了今天才特地准备的东西,那的确很可疑。
「真帆,你找到提示了吗?」
「哦~~是宝物~~好棒喔好棒喔~~」
在真帆的呼唤下其他四人也再度集合……嗯?不知道为什么,回来的爱莉和日向妹妹正拿着毛巾把手擦乾,至于纱季和智花则是脱掉袜子光着脚的状态。
该不会大家是在帮忙洗碗盘和打扫?
「对不起……我那个懒散阿姨给大家添麻烦了……」
「咦!啊……不,我们只是在搜查时顺便清一下而已!」
理解状况的我低头表示歉意。智花带着笑容摇了摇头,但我果然还是觉得有些愧疚。美星姊那家伙真是的,至少在学生面前别暴露出缺点啊。
「看过里面是什么了吗?」
「现在正要看~~那我要打开喽,嗯咻!」
在纱季的催促下,真帆拆开简单的固定扣并掀起盖子。
「嗯嗯?发现古文书!」
里面是一叠被对折的纸张。虽然说是古文书太过夸张,不过实际上看起来的确是有些年代的物品,起码在纸张制造后应该已经过了好几年吧。
「好期待喔~~真帆,你念出来~~」
「好!交给我吧!」
日向妹妹的眼神已经兴奋得放光,真帆则是对她竖起大拇指,然后放下置物箱,摊开那堆像是报纸的东西。之后她先嗯哼咳了一声,接着吸了一大口气。
好啦,上面到底写着什么内容呢?
「呃……『我最喜欢妈妈 二年二班 长谷川昴』」
「啥!」
这不是我以前写的作文吗!为什么在美星姊这里!
而且那个题目……拜托饶了我吧!
「不……不行,真帆!那明显无关所以还我……咦?」
我慌慌张张地伸出手想要夺取那些纸,真帆却一转身躲过我的抄截。不妙,看她那满脸贼笑,活像在声明「我接下来要捣蛋喽」的表情……!
「你等等,阿昴,说不定这篇作文里有阿美留下的提示。所以……呵呼呼,总之先全部朗读出来吧!」
「那、那由我来念,东西先给我——」
「哎呀危险!日向!快锁住阿昴!让他放弃无谓的抵抗!」
「哦~~无尾熊攻~~击!」
「唔喔!」
面对精神上的危机,正当我不惜表现出多少欠缺大人度量的态度,打算认真夺回作文时,整张脸却被宛如棉花糖的弹性物体包围。原来是鼻子被日向妹妹的肚脐彻底锁死,让我立刻陷入无法行动的状态。
「唔嘎……唔咕嗯咕!」
「哦~~?大哥哥,你讲话会让人家觉得很痒喔~~」
不行啊日向妹妹!不可以让细肩带上衣整个往上掀并露出肚脐!虽然我想告诉她这一点,但是嘴巴被塞住所以无法办到。
「…………真帆,赶快继续。」
「昴大哥小学二年级时的作文……」
「好……好期待喔……」
而且连平常负责劝阻她们的纱季、智花以及爱莉似乎也对我的作文有兴趣,没有任何人愿意伸出援手,太过分了。
「那么,让各位久等了!『最喜欢妈妈。我非常喜欢妈妈,那是因为——』」
「唔——!唔——!唔——!」
我唯一剩下的自我防卫手段,只能塞住耳朵大声乱叫,想尽办法逃离现实。
「…………!念……念完了?」
持续一阵子之后,日向妹妹放过了我的脸,因此我战战兢兢地提问。
「是的!是一篇非常让人感动的作文!昴大哥从以前就和妈妈感情很好呢!」
「哦~~人家也想和七夕边洗澡边玩~~」
「是吗~~阿昴也有和妈妈手牵手一起去买东西吗~~呵呼呼,不过,以后不可以再耍赖要妈妈买巧克力给你喔~~」
「看了恐怖的电视节目结果睡不着,后来在妈妈温柔轻拍下才睡着的那段往事,我也非常能理解!」
「嘻嘻,我是对『常常因为路不平跌倒所以让自己很担心』这段很感同身受……不过呢,我妈就算是在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也会跌倒。」
「哈哈……哈……哈哈。」
于是,五个人天真无邪地发表了详细感想,让我原本就微乎其微的抵抗到头来还是白费力气。不行了,我感觉自己的脸快喷出「火炎龙」了。
多亏这些孩子们全都拥有纯真内心,和所谓的反抗期还相距甚远,所以没有拿内容来取笑挖苦我。这点或许可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不过果然还是让人丢脸得想死。
可恶的美星姊……居然把这种东西藏在显然会引起兴趣的地方,我绝对饶不了她。
「好,那么差不多该换下一篇了!」
「……咦?下……下一篇?」
「嗯,好像还有另一篇作文。呃,题目是『和美星姊吵架,然后和好 三年一班 长谷川——」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
我这次真的是以灌注了全心全力的瞬间爆发力来夺走那些纸,靠力量阻止她朗读。
「啊!阿昴你这个小偷!有什么关系嘛!让我们看啊!」
「拜托你们饶了我吧。该怎么说,以前写的作文会让人非常难为情。我想等你们变成高中生以后就能体会…………嗯?」
我正在试着说服表示不满的真帆,却突然注意到一件事。刚刚夺回的那些作文里夹着一张颜色洁白,看起来显然还很新的纸。
「真帆,似乎是中奖了喔。」
我抽出那张异于其他的纸,上面只简短写着一句话,笔迹也和矮桌上的那张留言相同。
嗯,这下同时还可以确定,这个作文地雷是故意设置的东西……美星姊,我绝对饶不了你,绝对!
「昴大哥,那是不是美星老师留下的讯息呢?」
「哦~~也让人家看~~」
总之,由于大家都聚集了过来,所以我暂时将怒气藏回心底,然后把找到的那张纸往下移动到日向妹妹她们几个的眼前。
「诸君,辛苦你们找到宝物!在揭发昴的调皮过往而感到很温馨的这个时候,我要给出下一个指令!所有人必须一起去拜访住在附近大厦三楼的池田家!进一步的考验将会在那里等待你们!
篁美星」
「池田家……那里有什么呢?」
「虽然我也不清楚,但我认识池田家的人。是一对人非常好的夫妇住在那里。」
看到纱季把大拇指搭在嘴唇上开始思考,我提供了自己知道的情报。我记得池田家的儿子应该已经独立了,池田先生本身也差不多快要退休。以前,我和美星姊还有童年玩伴荻山葵一起玩的时候,曾经多次拿到池田夫妇给的点心,也曾在很多方面都受到他们照顾。
「考验会是什么内容呢?美星老师也会在那边吗?」
「我是觉得那家伙一旦像这样开始乱来,大概就不会轻易现身。不过要是给池田家添了麻烦那可不好,总之我们先过去看看吧。」
「赞成赞成!」
我和爱莉看着彼此点头后,真帆立刻举高双手表示赞同,其他孩子似乎也没有异议。
「好,那出发吧!真不好意思,结果变成这种麻烦的庆生会……」
「不,这样很像是在进行实地考察,我觉得很有趣!」
「嘻嘻,这是阿美大冒险呢。」
「那么~~人家的『职业』是驯山羊师~~」
我们穿上鞋子,用美星姊之前给的备用钥匙锁上门,然后开始移动。我边走边再次带着苦笑向智花等人低头表示歉意,不过她们回应我的全都是欢乐的笑声,让我总算能松一口气。
也罢,九月将近尾声,现在的气候相当恰人,出外悠哉散步也不错啦。就这样配合美星姊的构思直到最后吧。
……当然,之后我还是会找她确实算清作文的仇。
【2】
「这里就是第一个迷宫吗!」
「哈哈,一开始就碰上『塔』好像是有点少见的情况呢。」
池田夫妇居住的大厦是钢骨构造的七层建筑,大概是这附近最高的建筑物,室内格局应该也比美星姊的公寓大个两倍以上。
「好!一口气冲上顶端吧!」
「真帆!不准跑!还有目的地是三楼吧,真是的!」
「呜哇!」
最喜欢电玩的真帆因为美星姊下的挑战书而热血沸腾,精力也比平常还要旺盛,才刚踏入大楼内部就立刻试图冲上楼梯。纱季慌慌张张地抓住她身上短袖帽T的帽子部分,制止她独断专行。
「哇!喂,纱季!别拉住我的衣服!」
「……原来如此,这很方便呢。我说真帆,你以后每天的便服都穿有帽子的衣服吧。」
「我才不要!」
纱季像个小大人般地拉起嘴角笑了,真帆则嘟起嘴表达猛烈抗议,两人一起并肩往楼上走。看到这种基于长年友谊才能表现出的率直互动,让我、智花、爱莉以及日向妹妹也放松心情露出笑容。
「三〇七号……池田夫妇的家就是这间。」
在两人拌嘴的期间,我们到达目的地的门前,并由我代表按下门铃。
「来了~~好久不见,昴小弟。我们正在等你呢,学生们也一起进来吧。」
不久之后,一名表情和记忆中一样温和的短发女性推开铁制大门,带着沉稳笑容迎接我们进入室内。
根据这反应,果然美星姊似乎已经先联络过他们了……我一边这样想,一边踏入起居室。
「咦?」
结果,见到的光景却和预测有相当差异,让我略感惊讶。
窗户的窗帘被拆下,到处都堆满纸箱。有张桌子直接放在木质地板上,但桌上并没有任何东西,家电类产品的插头也全都被拔下。
「哦~~好像是在搬家~~」
正如日向妹妹发表的感想,这状况怎么看都是在搬家。
「昴小弟,欢迎你们。嗯?你们不是听过美星的说明才过来的?」
「啊,好久不见了,伯伯。呃……美星姊只有说要我们来这里而已。」
我狼狈地回答从旁边向我搭话的池田先生,于是池田夫妻俩就露出似乎有点困扰的苦笑,看了彼此一眼。
「原来是这样。其实正如你们所见,我们准备搬家。」
「我已经从公司退休,想说差不多该回故乡过着悠闲生活。告诉美星这件事后,她说在搬家这天会带帮手过来……」
原来如此,我已经掌握了大致情况。美星姊那家伙,如果是这种事情,应该要事前先好好说明啊!
「我明白了,既然是这样,请尽量吩咐我做事!」
都是因为她没讲清楚才会害找不知所措,还让池田夫妇反过来为我们操心。
「昴小弟……可是,真的好吗……?」
「当然,我受到伯伯跟伯母那么多照顾,帮忙搬家只是小事!」
我爽快答应,两人也表现出松了一口气的反应。是吗,池田伯伯他们要搬家了吗?虽然有点寂寞,不过这下更应该趁还来得及时好好报恩。
只是我自己也就算了,能不能麻烦这些孩子们帮忙,当然要看她们的想法。毕竟帮忙搬家是很耗费体力的工作,我不能强迫她们。
「嘻嘻,虽然小学生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也请尽量指示我们做事!」
「我会好好努力,避免拖累昴大哥!」
「耶~~人家一直很想试试搬家,好期待喔~~」
「耶嘿嘿,太好了,在打扫方面我还算比较擅长,应该也可以帮上忙!」
「好!勇者小帆帆和她的伙伴们会立刻解决所有任务!」
……嗯,我本来就觉得不需要开口询问,她们五人一定会愿意协助。真的是一群好孩子,有幸担任教练的我也感到很自豪。
「那么,赶快来帮忙吧。」
「噢——!」「是!」
根据她们充满干劲的表情,似乎没有必要再度确认「真的不要紧吗?」,因此我握起拳头在形式上率先振臂一呼,所有人立刻明确俐落地回应。那么,就让五人毫无遗憾地发挥出慧心女篮的团队默契吧。
啊,不过只有一个问题。就算我本身不要紧,但是大家身上的可爱便服似乎有点不适合从事劳动工作。要是被灰尘那些弄脏也很可怜,这下该怎么办?
「真的很谢谢昴小弟和大家,不愧是美星的学生们。那么,这个给你们用,是美星事先放在这里的东西。」
我正在烦恼有没有什么妥当的解决办法时……伯伯以像是深感钦佩的表情递出一个大纸袋。打开纸袋一看,原来里面放着五套体育服和体育短裤,还有给我穿的短裤和T恤。
「那家伙准备的也太充分了……」
老实说,我心里多少也抱着「美星姊本人不来帮忙吗!」的不满,不过要是我这时讲出阿姨的坏话,大家恐怕会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所以只能暂时忘记今天第二次的蛮横行径。
至于累积的不满情绪,就拿来转换成拿起眼前大量行李的原动力吧。
由于行李已经全部打包好了,所以剩下的使命是要把家具纸箱等搬到停在楼下的货车上,还有打扫清空后的房子,就是这两项。
「动手吧爱莉,嘿咻!」
「是!嘿咻嘿咻!」
步骤首先是要把所有家具都集中到起居室,因此换好衣服之后,由我和爱莉开始动手搬运被孤零零丢在隔壁房间里的桌子。这时……
「大家听我说!」
纱季拍了拍手,率先发挥出领导能力。
「我们从打扫开始动手,应该是最能帮上忙的做法。所以,厨房周遭就要麻烦小智和日向了。」
「嗯,了解!」
「哦~~明白明白~~」
「嘻嘻,交给你们喽。真帆,我们要把隔壁的房间打扫干净。」
「好~~我去借打扫用具!」
嗯,还是一样可靠。多亏有她,我才能专心进行劳力工作。
「好,总之先放在这里吧。爱莉你也和大家一起去帮忙打扫就可以了。」
「不,我想帮忙长谷川先生……啊!那……那个……我是指如果不会造成困扰的话!」
「是吗?嗯,当然不会造成困扰。真的帮了大忙,谢谢!」
「耶……耶嘿嘿……太好了。」
在墙边把桌子放下后,我喘了口气接着建议爱莉去和其他孩子们会合,结果她却积极地拒绝了。虽然嘴上没有明说,不过爱莉应该也明白在身体的契合度方面是她和我最相合吧。如果是和其他孩子一起搬家具,会因为彼此的身材差异而加重对方的负担。
虽然不是很明显,不过就像现在这样,我总觉得最近爱莉不介意自己特别突出的身高的情况越来越多,实在感慨万千。
「接下来是卧室,不过床垫只有两个人来搬可能会有点重。」
「我……我会加油!」
我带着明显的喜悦情绪对爱莉微笑,然后再度开始搬运家具。
「——喂!真帆!」
经过另一间房间时,里面传来纱季的喊声。我有点担心,因此和爱莉互相点点头,进入房内。
「啊?怎样啦,纱季?」
「真是的,什么怎样啦……为什么你打算一开始就直接拿湿抹布去擦?应该要先掸掉灰尘吧。在学校打扫时也都是那样做啊。」
「啊~~对喔,打扫时有既定的顺序。」
「这种事情只要稍微动动脑就能想到吧,你真的很不食人间烟火耶。」
「咦~~有什么办法,因为我的房间有铺地毯啊。」
「不,你自己的房间根本是交给女仆打扫吧……」
听到两人的对话,我立刻放心。看来并不是引起了什么严重问题,而是一如往常的简单提醒。这种程度可说是家常便饭,应该不会演变成吵架吧。
「大家都辛苦了,除了抹布,也有吸尘器喔。尽量拿去用吧。」
这时伯母也进入房间,帮忙插上插头。大概是因为真帆只有借了水桶和抹布,所以她细心地帮忙拿吸尘器过来。
「啊,谢谢您!真不好意思,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瓜,让您多费心了。好啦,真帆你也赶快道谢。」
「这真是让人惶恐!唔唔!这台吸尘器看起来很酷!好!立刻装备!」
「等一下!你要好好道谢啦——」
「嘻嘻,没关系,看到你们这么有精神的样子,我也感到非常开心。那么,我们在卧房收拾行李,如果需要用什么东西,不要客气,过来讲一声喔。」
伯母对惶恐的纱季展露温柔微笑,离开房间。没有闹起脾气的真帆心情依然很好,还主动率先拿起吸尘器,看来交给她们应该也不要紧。
那我们也去卧室那边帮忙吧——这样想的我和爱莉一起转身,并把手放上门把。就在这一瞬间——
「咦?我说,纱季……这东西的开关在哪里?」
「你找不到吗?给我看看。」
「嗯。」
「……你把吸头对着我这边也没用啊,要靠过来一点啦。」
「嗯?难道是这里吗!……咦?怎么压不下去?是要往旁边推吗?」
「咦?等……等一下!对着人很危险吧……哇!」
总觉得房里响起似乎相当紧迫的叫声。感到介意的我回头一看,只见真帆虽然以举枪般的姿势把吸尘器吸头前端朝向纱季,然而她的注意力却全放在该如何打开开关上。
「啊!真帆,危险——」
「好!按下去!」
我发出声音想要提醒她注意,却被吸尘器发出的噪音给盖过。仔细一看,我对真帆手中的机种有印象,记得应该是某个以吸力永不减弱的惊人高吸力为卖点的产品。
「好,动了!那就立刻来把垃圾都吸……哇!」
「~~~~~~~~~~~~~~~~~~~~~~~~~!」
开始肆虐的气旎不把真帆的控制当成一回事,对着察觉自身危机而试图逃走的纱季臀部发动攻击。发出奇怪声响后,少女的柔软肌肤隔着才刚换上的体育短裤被吸进管内。
「为……为什么纱季你会在那里!很危险啊!」
「是你自己叫我帮你找开关吧!讨……讨厌啦……越来越深……呜!」
真帆大概是因为过于专心,所以注意到的范围也变窄了吧。因为她没看清前方而导致的凄惨事故让我和爱莉都呆呆愣住讲不出话来。
「是……是那样吗……?总……总之,我现在会立刻拔掉,你放心!唔~~唔~~快松开啊!」
「啊……先停手!像这样拉不行啦……!等一下!听我说,我叫你先停手啊!」
真帆想尽办法试图拉开吸头,至于纱季则一直要她中断行动。我总算回神并理解目前发生了某种问题,因此跑向两人。
「你……你还好吗,纱季!」
就在下一瞬间。
——啵。
纱季失去平衡,脸朝下倒往地上。
「好!拔开了!…………咦、咦?」
而真帆手上像钓竿般被举高的吸尘器前端,出现一小团纠结成复杂形状的深蓝色布制品。
「……?」
在脑袋掌握正确状况之前,因为过于担心倒下的纱季,我按照直觉把视线转向地板那边。
「咦……!」
在那里,我看到的光景是……
只包覆着一件草莓图案可爱内裤的……少女……纤细的……下半身。
而且,大概是因为刚刚连同体育短裤一起被吸尘器吸住,所以这件草莓图案衣物的位置显然比原本该在的位置更往下——
「呜哇!」
「纱……纱季!」
我不由自主地转开脸蹲下,然后听到旁边的爱莉发出短短尖叫,接着传来一阵脚步声,感觉她大概是跑向了朋友身边。
「啊…………啊…………啊…………」
「呃…………总之,短裤还你!你有办法自己穿吗?还……还是要我帮你穿?还……还有你的内裤快掉了,要赶快往上拉才行!」
接着传来纱季那带着抖音,感觉精神似乎有点涣散的呻吟声,还有真帆试图收拾残局的着急讲话声,不过……
「…………真…………真帆你这个大笨蛋——————!」
「好痛,对……对不起~~~~~~!」
或许该说是果然吧,最后真帆好像还是免不了受到制裁。我闭着眼睛身处黑暗世界,只能听到大概是真帆挨了一记拳头的沉重声响。
……话说回来,刚刚只要立刻关掉吸尘器的开关,就不会发生这种悲剧吧。
我一边暗自反省自己在非刻意的状况下目睹纱季衣衫不整模样的行为,同时虽然直到现在才想到这种理所当然的道理,但总觉得一旦把这件事说出口有可能让真帆再度遭到铁鎚制裁,因此我决定还是不要多嘴。
*
就连真帆也明白这次自己惹出了大祸而不断反省,乖乖一直跪地道歉后,似乎总算获得纱季的原谅。我和爱莉也总算松了口气,重新动身前往寝室。
「嘿咻……这下行李应该已经全都聚集到同个地方了吧。接下来要搬到楼下。」
「杲然有年轻人一起动手就可以进行得很快,真是帮了大忙。谢谢你们,不要太勉强,慢慢搬就好。」
不久之后起居室以外的所有房间都恢复成空房,作业迈向下个步骤。我和打扫完毕的孩子们会合,终于要展开把家具搬往屋外并送上货车的大工程。
虽然位在三楼可以算是运气好,但这里的电梯很小台,所以能利用电梯搬运的家具有限,感觉这趟工作大概会相当辛苦。必须鼓起干劲面对才行。
「爱莉,虽然可能会很辛苦,不过可以麻烦你和我一起搬这柜子吗?」
「是!当然可以!」
我继续麻烦爱莉担任我的工作伙伴,直接挑战大型敌人。因为这东西明显塞不进电梯里,所以不能全靠池田夫妻或孩子们。虽然必须强迫爱莉担任粗重工作让我满心歉疚,但她果然是我最能放心拜托的对象,所以今天只能借重她这份魅力。
当然我会率先行动,尽可能减轻她的负担。
「真不好意思,今天这样虐待你。」
「耶嘿嘿,没那回事。能受到长谷川先生的重用……让……让我感到非常开心!」
我一边沿着外面走廊倒退前进,同时开口致歉,爱莉却以看起来并不勉强的爽朗笑容点了点头。太好了,果然这阵子以来,采用不要过度顾虑她的态度反而能让爱莉觉得是一种信赖的象征。当然不知节制或趁机利用这点的行径绝不可取,但我也必须好好努力,让爱莉今后在球场上也能充分发挥这稀有的资质,藉此带给她比过去更多的自信。
「好了,到楼梯了。要小心不要撞到喔。」
「啊……是!长谷川先生也请多小心!不好意思,要麻烦你走前面……」
「哈哈,因为我年纪比较大,这是当然啊。好,走吧。」
面对即将挑战的难关,我先做了个深呼吸。然后互相示意后,才将身体紧靠在家具上,慢慢让脚步沿着楼梯往下。
「一、二……一、二……」
「一、二……一、二……」
我们不约而同地发出声音,保持相同节奏。
……是说……虽然我事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柜子放斜重心往下后,吃力程度却超乎想像。而且要是我露出痛苦表情会让爱莉担心,所以必须保持一张扑克脸……我真的能撑下去吗?
不妙,或许奠的有点太莽撞,感……感觉快不行了……
「——嘿咻嘿咻~~哦~~爱莉和大哥哥,加油~~人家也会加油~~」
在我的意识即将远去前,日向妹妹抱着一个和身体一样大的纸箱,摇摇晃晃地经过我们身边。
啊啊……超可爱。以娇小的身体努力奋斗的日向妹妹,真是坚强又美丽。
「谢谢。嗯,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
唔唔唔,这样不行……我差点在大家面前暴露出没出息的样子。
好!已经没问题了,突然有种一定做得到的感觉。先前那种快不行的心情就像是一场梦,双臂涌现庞大的力量。甚至让我产生错觉,觉得现在的自己能够徒步直接把行李搬到池田先生他们的新家。
谢谢你,日向妹妹。抱歉,爱莉,但已经不需要担心了。
「呜!」
虽然肌肉才刚靠着日向妹妹的天使之力而跳脱因果关系的限制,我却被迫面对新的严苛考验。
是因为刚刚把柜子重新抱好造成的吗?还是已经这样很久了?柜子右侧角落勾住了衣服的下摆,让爱莉的体育服整个往上掀。
不……不妙,再这样下去,我先前一直努力不要去注意到的,那对紧贴家具象征爱莉女性特质的两个丰满球体将会陷入巨大的危险……!
「……?长……长谷川先生,怎么了吗?」
「啊……不,没事。」
我反射性地把把头转了将近一百八十度。呼………幸好正在后退走,即使摆出这种姿势也很自然……
说不定提醒她衣服被勾住才是正确的对应。不过,我实在无法完全排除那样反而是性骚扰行为的忧虑,还有可能因为告知爱莉这问题害得她一时惊慌而放开柜子,最后造成严重伤害。毕竟现在附近也没有其他人在场,还是先装成没注意到来度过这一关吧。
「好痛!」
「啊!你还好吗,长谷川先生?」
或许是神明在警告我不该束手旁观,也有可能单纯是因为邪念导致分心,在快要过了楼梯转折处时,我的肩膀不小心狠狠撞上墙壁。幸好疼痛感立刻消失,但是却让爱莉更加担心。
「那个,接下来换我在前面倒退走吧!」
在我们总算下完楼梯来到玄关宽阔的空间时,我还来不及阻止,她就突然以我为轴心转了一圈,让彼此的位置调转前后。
虽然我非常感谢她这份心意,但这下就产生我必须告知爱莉前进路绿的重要任务,也绝对不能把视线从前方移开。
「啊,前面有落差,要小心!那个……要是摇晃太大也不太好。」
「我知道了!耶嘿嘿,谢谢长谷川先生的细心!」
其实真正不太好的是我的良心,不过历经百般犹豫后,我最终还是决定不要告知她这个事实。呜呜,伤脑筋……就算我再怎么不愿去注意,但目前状况下有发生事故的危险,因此不能太刻意地把脸转开。所以连不必要的情报都擅自侵入我的脑内,例如汗水从爱莉下巴前端滴落,被包覆双峰的体育服吸收的那瞬间;或是掀起的下摆越拉越高,终于连类似白色蕾丝的物体都开始若隐若现的事实等等。
「嘿咻!完成了,长谷川先生!我们只靠两个人把柜子搬下来了!」
「啊,嗯,真的非常努力……真的。」
结果,把柜子搬到货车上的任务就在受到复杂纠葛深深苛责的情况下达成。虽然已经没有办法去确认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然而体育服下摆也在放下柜子时跟着顺利往下掉,所以爱莉本人似乎直到最后都没有察觉衣服出了问题,我也不需要在她露出这种充满达成感的表情时还泼冷水,所以或许该算是妥善收场吧。
「耶嘿嘿,虽然只有一下子,但我也确实成为长谷川先生的搭档了……是吧?」
就算是不可抗力,但听到她讲出如此积极正面的发言,还是让我实在无法彻底正当化自己的行为。
*
「真的很谢谢昴小弟和美星的学生们,多亏有你们,才能比预定时间提早很多完成。」
「不不,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哇哈!帮忙之后果然会觉得很畅快!而且勇者小帆帆的等级提升了!还学会『扒短裤气旋』这个咒文!」
「不要让我想起来!下次我会把你的体育短裤也扯下来!」
在那之后并没有发生什么大问题,大家同心协力把所有的行李都集合起来堆上货车。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伯伯他们是要直接搭上货车,悠哉开往故乡并在途中顺路拜访各处。而且故乡居然是冲绳,实在是非常逍遥自在,让我好生羡慕。
「过去真的非常受两位照顾,虽然以后会感到寂寞,但希望两位能常保健康。」
「彼此彼此,昴小弟也要多保重。哪天有空时一定要和美星一起来冲绳玩。」
我们借用已经空无一物的房间来换下体育服穿回便服,之后前往停车场道别。嗯,当然要恭敬不如从命,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去打扰。冲绳吗……虽然我还没有去过,但总觉得那边的步调应该会很悠闲,让我满心憧憬。
「那么,期待哪天能再相见。」
「不好意思告辞了!」
「啊,等一下!」
我和孩子们一起低下头和伯伯道别后,他却以有点慌张的语气叫住我们。几乎同时,伯母脚步匆匆地从大厦中回来,递给我们一个相当大的午餐篮。
「来,这便当是要感谢你们今天帮忙的谢礼。因为有借冰在邻居的冰箱里,应该可以撑一阵子,但还是要尽早吃掉喔。」
「咦……这怎么好意思……」
由于我根本没预料到会有谢礼,所以有点不知所措。一方面觉得不好意思,另一方面又觉得这种食品要是推辞的话或许反而会造成对方困扰,再加上现在刚好是中午,老实说肚子也饿了……嗯~~该怎么办呢。
「请收下吧,其实是美星拜托我们在搬家作业结束后给你们便当。对了,还要请昴小弟帮我们向美星也道个谢,因为今天早上她一直一个人协助我们打包,真的帮了大忙。」
噢,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那家伙把帮忙搬家的事情全塞给我们,结果她自己也有确实帮忙吗……也对啦,虽然个性乱七八糟,但美星姊其实还挺注重人情道义。
总之,既然是这样我就欣然接受吧。更何况,总觉得自己到现在也大概能掌握那家伙的想法了。
「好的,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嗯,很高兴听到你这样说。还有,这是美星寄放在我们这边的留言。」
我行了一礼恭敬收下午餐篮后,伯母递给我一个朴素的咖啡色信封。这就是下一个指令吗?
「日向妹妹,麻烦你看一下里面。」
「耶~~交给人家吧~~」
我想既然难得有这机会,干脆让满脸好奇的孩子们直接确认内容。一把还没拆的信封递给日向妹妹,她们立刻围成圆圈。果然这种形式的游戏能让小学生感到非常有趣,一开始我还觉得实在有够麻烦,不过现在已经改变想法。毕竟再怎么说美星姊也是老师,提供娱乐的本事想必比我更加高明。
「啊……是指那里吗?」
「嗯嗯,一定是!好~~等着我们吧,大魔王阿美!」
一行人才刚看完留言,立刻开始东张西望。接着在智花指出的方向,有一座以前曾经多次去玩的附近小山。
「诸位,恭喜你们度过难关。接下来要带着取得的祭品,前往从大厦停车场可以看到的鸟鸣山山顶,我会在那里等你们。
※为了和最终头目战斗,需要用到『魔法地毯』,所以要记得在途中的山路回收道具。
大魔王篁美星」
后来我也看了留言内容,确定目的地。「鸟鸣山」的确是指集中了五人视线的那座丘陵,肯定没错。据说那边春天时樱花盛开,黄莺叫声此起彼落从不间断,所以取了这名字。
虽说最后一句话有点意义不明,但只要去到现场直接确认就行。
那么快点出发吧,带着便当去挑战最终考验。
【3】
再次和池田夫妻确实表达谢意和道别后,我们先把被大家的汗水染湿的体育服放到美星姊她家,之后再走了约十分钟,就到达鸟鸣山的登山口。
「终于到达最后迷宫了……」
「真帆,我拜托你不要因为太兴奋而出了意外。」
看到真帆手插腰以充满感慨的态度仰望山顶,纱季边叹气边告诫她。这里虽然被称为山,标高却不到一百公尺,道路也整修得很好,没有危险的山谷或水池。对于住在附近的人来说这里顶多算是「上坡很多的公园」,即使小学生自己跑来玩耍也不会遭到责骂。
话虽如此,要是因为过于大意而出了什么意外那可不好,所以我身为负责保护她们的人,也必须维持一定的紧张感才行。
「大家今天都穿运动鞋吧?嗯,太好了太好了。」
明明事前也没有收到通知,但五人却全都穿着方便行动的服装,实在幸运。最担心的脚部看来没有问题,至于服装方面,爱莉穿着吊带裙,真帆是短袖帽T搭配短裤,纱季是T恤加七分裤,日向妹妹与智花则都是穿着无袖小可爱搭配裙子的组合,所以在机动性方面似乎也不需顾虑。
「哦~~要去见最终头目的美星,所以是最强装备~~」
日向妹妹像小鸟般张开双手,开开心心地原地转了一圈。嗯,的确在「可爱」这标准上,大家的打扮都具备了一等一的攻击力,正可说是呈现出小学生无双的状态。
「因为变凉爽了,真的是最适合野餐的天气呢。」
「嗯!应该有各式各样的花朵绽放,真让人期待。昴大哥,那我们……」
「好,走吧。」
我点头回应带着笑容看向我的爱莉和智花,然后六个人一起开始前进。听着大家充满精神的讲话声,我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好。像这样悠闲度过的假日其实真的不错。
「啊,话说起来……留言上提到的『魔法地毯』到底是指什么呢?」
我们边享受景色和生物呜叫声边往前走,这时纱季突然想到似地歪了歪脑袋。也对,我把这件事全忘了。
「美星姊可能在路上藏了什么。」
「嗯嗯,一定是那样没错!那么,我们绝对要找到!要不然会输掉!」
「啊哈哈,如果配合她玩到这边还输掉,的确会相当不甘心呢……不过,这下或许出现了一点问题。」
「问题……?」
「啊,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啦。」
看到爱莉不安地垂下眉毛,我摇着头订正自己刚才过于夸大的讲法。没错,实际上我顾虑的事情根本没有那么重大。
「你们看,就是这样。」
「哦~~好几条路~~」
从此处继续往前的路线分歧成三条,只是这样而已。
「因为最后是要在山顶会合,所以走那条都一样,不过问题是美星姊那家伙到底走了哪一条……」
由于每一条山路的坡度都一样平缓,在这里的选择并没有太重大的意义。
只是如果要顺便找宝物的话,就有可能因为选择错误而再三白费力气。
「看来分头前进应该比较好呢。」
听到纱季的提案,大家都毫不犹豫地点头。没错,考虑到效率,这应该是正确答案吧。那么这下面临的问题就是必须分组,我想以最普通的的猜拳来解决应该就可以了吧。
「我说……爱莉,我们一起走吧!要是和纱季一组,说不定又得听她罗唆!」
「啊……嗯!请多指教,真帆!」
「我才觉得不知道会被真帆怎样害到,才不想和你一组呢……日向,我们一起走吧。」
「耶~~非常欢迎~~」
当我还在考虑方法时,已经分好了两个小组。这样一来必然造成…
「智花,你愿意和我一组吗?」
「啊……是!当然愿意!」
嗯,太好了。因为整支球队每个人的感情都一样好,所以分组时也能顺利决定不需烦恼,实在感谢。
「嘻嘻。」
「啊!那……那个……嘿……耶嘿嘿。」
……嗯?怎么觉得刚刚纱季似乎别有含意地对着智花眨了眨眼?是怎么了?
「那么。我们走中间这条路。」
「山和山的正中央~~♪双峰山谷的宝箱~~♪」
「我决定要走右边!大家晚点见!好~~快出来吧,宝物~~!」
「真……真帆等等~~用跑的很危险……!」
虽然我感到有点在意,但还来不及开口询问,四个人就一起开始行动……算了,也无所谓,反正应该不是什么不好的意思。
「那么,我们也动身吧。虽然我觉得不需要那么狂热地去找,不过所谓骑虎难下,还是要请你这位搭档多多指教喽,智花。」
「我……我会努力!也是为了大家,我会拿出全力!」
智花的双颊也染上桃红色,她似乎心情很好,我就不要在意那种小事,来享受散步吧。
「哇,万里无云而且天空好蓝,天气真的很好……」
「嗯,透过树叶缝隙撒下来的阳光也非常美。」
我踩在以细圆木组成的平缓楼梯上,和智花并肩一步步往上走。
「话说起来,很久没有像这样悠闲散步呢。学校开学后,总觉得一直很忙……」
「耶嘿嘿,是啊。暑假时举行远征,去了海边,参加祭典,外出很多次……我真的觉得很开心,非常非常开心。」
「我也留下很多美妙的回忆。不过,我想接下来一定也会发生很多让人开心的事情。」
「……是!我也认为只要能和昴大哥还有大家在一起,一定会是那样!」
对话自然交流。今天虽然是假日,却很少和其他人错身而过,在彻底放松的时间中,我感觉心灵获得洗涤。
话说起来虽然不是故意选择,但这条位于左侧的路线在途中有一个可以远眺我家那一带的地方,所以从以前起就是我最喜欢的路线。居然能有机会和智花一起走在这条路上,我实在非常高兴……事到如今,这种想法才浮上心头。
「……哦?难道是那个吗?」
我像是要享受幸福般地深呼吸并不经意地抬头仰望天空几次后,有某个奇怪的物体进入我的视线范围。原来是附近的树上挂着一个呈现四方形类似折叠起来的布。
即使那显然看起来和地毯不同,但肯定是哪个人刻意藏在这里。
「有可能耶……该……该怎么辫呢?」
如此一来就不能视而不见,然而以这高度来看,就算跳起来好像还是会差一点。
「好,智花,坐到我肩膀上吧。」
「咦!」
我先不经大脑地这样说完,才感到非常过意不去。糟了……这不是可以随便要求淑女使用的手段吧。
「对……对不起,没事!我再想想更符合现实的方法。」
「啊……呃……那个……没……没关系!昴大哥,就那样做吧!」
「咦?可是……」
「我……我不要紧,如果对象是昴大哥,我就不在意!」
「智花……谢谢。」
这积极的发言让我胸中一热。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把智花扛起来吧。
「OK,拜托你了。上来吧。」
「啊……是……不好意思!」
我蹲下来后,智花的纤细双脚跨上我的肩膀。为了避免发生意外,我伸手牢牢握紧她的膝盖附近。
「……呜!」
脖子上传来她大腿内恻微微振动的感觉。对……对不起,害你必须面对这么难为情的状况……至少该让事情能早一点结束。
「智花,我要站起来喽。」
「好……好的!」
我缓缓起身,接近目标。被风吹起的裙子扫过我的头发,在感到很痒的同时,内疚感也同时袭击而来,不过我只能进入无我境界截断感觉。
「啊!被绳子绑住了。嗯……唔……好!」
智花把身子往上抬,肚子也和我的后脑紧紧贴合。不久之后头上传来物体摩擦的沙沙声。好,看来她顺利碰到了。
「……呜啊!」
「咦!」
我才刚放下心,压到肩上的重量就大幅增加。不……不妙,这东西似乎比原来预测的还重很多……?
「啊……啊啊啊啊!」
要是干脆把那东西丢出去,说不定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然而有教养的智花似乎无法做出那种粗鲁的判断,只能继续抱着那个很重的物体在我肩上失去平衡。这……这下不好!
可恶!与其让她摔下去,还不如……!
「……呜!」
我抱着赌上一把的心情,以扛着智花的姿势一屁股坐倒在地,把自己的身体当作缓冲。
这个赌注似乎是成功了……然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无论我怎么睁大眼睛,眼前都是一片漆黑,也无洼顺利呼吸。似乎有某种包在布料里面的温暖物体压在我的脸上……?
「啊……咦……?昴大哥,你在哪………………呜!」
当我正感到混乱,智花那像是处于状况外的声音却从正上方传来,我也隐约察知自己到底身处什么危险至极的状况。
难……难道,这柔软的触感是……智……智……智花的………
「堆……堆不七窝不失故依的……!」
「呀……呀呜呜呜!」
我惊慌失措地讲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而智花则是扭着身体从我的鼻子上摔了下去。
总算重新获得阳光后,我最初看到的光景,是双眼里含满泪水,两颊也通红一片,正弯着脚瘫坐在地上的少女。
不用说,我当然是立刻跪地道歉,以几乎要撞破地面的力道让额头接触砂地。
—交换日记(SNS)01—
「呃……那个,我想我们这边应该是找到魔法地毯了。
凑智花」
「真的吗!可恶~~这边是错误路线吗~~!
小帆帆」
「耶嘿嘿,有确实找到真是太好了。智花,真的是地毯吗?
爱莉」
「有装在宝箱里吗?唔~~人家也好想找到宝箱;
日向」
「不是地毯喔,我们找到的东西是塑胶垫,还用绳子绑在树上。不过,昴大哥说一定就是这个没错。
凑智花」
「便当和塑胶垫……嘻嘻,原来如此,我也看出阿美的野心是什么了。
纱季」
「好!那我在山顶等你们!
小帆帆」
「啊!真帆又跑走了……!我……我也要赶快追上去!
爱莉」
「抱歉让你这么费心……要是她跌倒受伤会造成长谷川先生的困扰,所以就拜托你了,爱莉。
纱季」
「那我和昴大哥也会赶快朝着山顶前进!
凑智花」
「不,你们不用急。难得可以两人独处,先充分享受约会气氛到满足为止吧。我和日向也会慢慢走。
纱季」
「约……约……
凑智花」
「哦~~人家也要和纱季相亲相爱约会~~
日向」
「嘻嘻,对啊。等一下还可以装成意外,和长谷川先生亲密接触喔。
纱季」
「——呜!」
「嗯?」
用手机和大家联络的智花突然把头往上抬,让我吓了一跳。
「怎么了吗?」
「啊……不!没什么!」
和这句发雷相反,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脸孔再度满脸通红。是其他人又像平常那样开她玩笑吗?
「是……是吗,那走吧。啊~~那个……刚才真的很抱歉。」
「不!是我不好!对不起……我……我居然坐在……昴大哥脸上……啊呜。」
看她这种惊慌的样子让我忍不住再开口道歉,结果先前好不容易才告一段落的道歉竞赛又再度上演。不妙,虽说我真的满心愧疚,但总觉得智花似乎也报有罪恶感,还是不要继续回顾会比较好。
「不不,我真的不要紧!好……赶快前进吧!」
「啊……!是……!」
也算是半强迫吧,我伸手握住智花的手,挤出笑容再度开始沿着山坡往上走。
「…………」
「…………」
之后我一直抓不准该在什么时机放手,因此只有两人的脚步声持续响起。
「啊。」
「……呜,不……不好意思!」
我正想偷看一下智花的表情,视线却和几乎在同一时间抬起眼望向这边的她对个正着。连接下来立刻露出的腼腆表情都很一致。
——她会不会觉得不舒服?是不是该放手了?
很不可思议,这类烦恼并没有在我的脑中出现。这一定是因为与其担心她对我是怎么想……
我本身其实更想在这舒服的微风中暂暗继续和智花保持现在这样。
唉,真是自我中心的想法,对不起,智花……不过求求你,只要再一下就好。
「你看,山顶就在那边。啊,我看到真帆了。」
「哇……!好开阔,像公园一样!」
没几分钟之后,我们到达终点。两人不约而同地松手,和正靠在樱花树上伸懒腰的同伴们会合。
「呀呵…………阿智!阿昴!哇~~好大的垫子!」
「真的很大呢。美星姊那家伙,不必这么大张应该也够用吧。不过也对啦,感觉这样大家能利用的空间就会松很多。」
注意到我们身影的真帆指着夹在我腋下的塑胶野餐垫瞪大双眼。
「早知道便当应该由我们拿呢,对不起,智花……」
像是听到这声音,爱莉也从树干后方探出脸,接着以满心愧疚的态度垂下眉毛,对着在途中接手午餐篮的智花这样说道。
「不会,这很轻,不算什么。」
智花笑咪咪地摇头。由于最后行李都集中到我们身上,所以必须让智花也帮忙的状况让我感到很抱歉,但总觉得爱莉的表情似乎也透着疲劳……哈哈,大概是被真帆牵着鼻子走,一路上其实相当辛苦吧?想到这一点,我就觉得没有麻烦她拿行李或许也是正确选择。
「不好意思我们比较晚到,找到阿美了吗?」
「辛苦了,纱季,日向妹妹。不,我们还没开始找。」
「哦~~那人家要努力找。因为已经很饿了,要立刻去找~~」
四个人聊了一会儿之后,剩下两人也到达山顶。嗯,那么差不多该往我阿姨那边前进了。大家听从整个人贴在我腰上的日向妹妹的意见,所有人一起开始搜索。
鸟鸣山的山顶是一片被整平的宽阔草地,也是最适合恢复疲劳的地方。再加上今天是假日,可以看到除了我们,还零零散散地有几组吃着便当悠哉休息的人们。
「啊,找到了……那什么大摇大摆的样子啊。」
从登山路的会合地点走到广场的最边缘后,我发现以树根为枕,睡得正熟的阿姨。你也该多少表现出有想要躲起来的态度吧。
「喂,起来!」
「喵……?喔~~你们终于来了吗?我都等到不耐烦了。呼~~」
为了稍作抵抗,我把整块塑胶野餐垫丢到她身上,但美星姊并没有多惊讶,而是不慌不忙地打着呵欠迎接我们。
「耶嘿嘿,美星老师——」
「好!那就赶快吃饭吧!我好饿!」
爱莉满脸笑容地开口,但美星姊却像是要打断她那般急急起身,而且还突然变得很有精神,催促我们摊开野餐垫。
「啊!是!真帆,你拿那一边。」
「我知道啦,你真的很爱指挥耶,纱季。」
孩子们毫无怨言地乖乖听话。虽然我有很多话想说,但没办法,现在还是先闭上嘴帮忙吧。
「好!所有人都拿到饮料了吗?」
「哇…………冰冰凉凉的罐装可乐~~」
「爬山爬到口渴了,真高兴有饮料!谢谢您,美星老师!」
「喵哈哈,这可是放在冰桶里带过来的,要好好感谢我。」
准备工作顺利结束,午餐会开始。总觉得不知不觉间成了一次单纯的野餐,当初的目的也不了了之。
……不,等等。
难不成这正是首谋者的目的?
「我说,美星姊。」
「嗯?」
恶作剧的念头从我脑中闪过。毕竟她恶意公开我的作文,我心里已经累积了不少恨意,来稍微报复一下吧。
「你只是害羞吧。」
「……啥?你说什么?」
「你是因为大家要帮你庆祝生日而高兴过头,反而感到很不好意思,所以才进行这种像是田野调查的游戏把我们带来这种地方。一方面让学生们享受游戏乐趣,同时还可以尽量缩短自己成为主角的时间。」
「…………」
我充满自信地讲出推理后,美星姊皱着眉头不说话,哼哼,看这反应,是被我猜中了,
「呜!好痛啊啊啊!别这样扯别人的脸颊!」
「就是这张嘴吗!就是因为有这张嘴,你才可以用这种让人火大的得意表情讲些鬼话吧!」
脸部两侧传来像是被老虎钳夹住往外扯的剧烈疼痛。不……不妙,我在极近距离内露出太多破绽了……!
「唉~~不光是迟钝,甚至还开始愚蠢的胡乱推测,我这个外甥实在是有够堕落。下次要是你敢再胡说,我就拔光你身上所有的毛。」
即使获得解放,脸颊两侧依然很痛。
不过,算了。
……因为我这次居然有机会看到美星姊露出微微脸红,这种极为罕见的表情。
「喔喔!这个炸鸡块真是太棒了!是咖哩口味!」
「三明治也非常非常好吃!」
虽然在美星姊的巧妙诱导下,每一个孩子们都忘了原本想表达的贺词直到现在还没说出口,不过我还是等晚一点再提醒她们这件事情吧。毕竟说不定又能够看到美星姊害羞的样子,所以先等她冷静下来再展开另一波攻击会比较有趣。
「美星姊,生日快乐。总觉得今年很难得地多次麻烦到你,呃……真的很多事要谢谢你。如果方便,以后也请多关照。」
「…………哼。好啦好啦,真没办法,我就连你也一起照顾吧。」
总之,现在不要做其他动作,只先在她的耳边轻声送上我的祝福吧。
忐忑不安的运动会
【1】
「好,这是最适合运动的天气!」
在慧心学园的操场上,我——竹中夏阳看着天空挺起胸膛。
今天是小学部的运动会,整个学年会分成四个小组,以全力互相竞争的秋季重要活动。对于身为运动员的我来说,当然是非常期待的活动之一。
……只是,因为今年的分组成员,让我心里总有种实在很难形容的不安情绪。
「呵呼呼,真让人技痒!」
「难得女篮所有成员都被编到红组,希望能获得好成绩。」
从旁边传来两个女生……三泽真帆和永塚纱季的声音,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原因就是,我绑在头上的缠头巾也是红色。不知道为什么会怎么巧,六年C班的篮球社员不分男女全都被分到了同一组。
话虽如此,由于班上的男篮成员只有我一个,所以机率也没有低到绝对不可能的程度。况且分组每年都是在全校集会时抽签决定,我想应该也不是哪个人故意整我。
只是,就算是这样……为什么偏偏这么巧?
我总有个预感,觉得这次的运动会会比以前更累。
「耶~~要和大家一起加油,获得优胜~~」
只是……能和袴田日向在同一组,那个……该怎么说,其实也不算是不愿意……总之不会让人特别不舒服啦!
「喂~~你干嘛笑得这么爽~~竹中?」
「啥!和久井!」
我正在仔细分析战力,突然有重量压上肩膀。吓了一跳的我回周头,原来是男篮社的队友,六-D的和久井皮笑肉不笑地用手肘戳我。
糟了,我刚刚忘记这家伙也是红组,一时露出了奇妙的破绽。
「我……我才没有笑得很爽!」
「哼哼哼,何必说谎。算了,今年我们这队似乎很强,彼此都加油吧。」
「当……当然!脚程快的人不少,很有抢下优胜的条件吧。」
「不过白组好像也很强,其他六-D的男篮成员中,有三个人是白组。」
「嗯,总觉得今年应该会是我们和白组一对一决战。」
我慌慌张张抛开误解。在讨论其他话题时,和久井的表情也变严肃了。这家伙跟我一样不服输,所以是会认真参与这类活动的类型。不过当然得要这样,才能赢得男篮的主力先发位置。
「竹中同学、和久井同学。」
「嗨,凑、香椎。」
我与和久井握拳轻轻互击以振奋精神,这时女篮的王牌凑智花,以及高得几乎让人羡慕的社员香椎爱莉一起从旁边并肩走来。虽然总有一天要在篮球上找凑一雪前耻,否则无法吞下这口气,不过现在可以暂时休战。毕竟她作为队友会非常可靠。
「今天要以红组获胜为目标好好加油喔,耶嘿嘿。」
「那还用说,香椎你也要加由。」
我也和香椎稍微打了招呼。话说回来,她似乎变开朗了。以前香椎动不动就哭,让我有点不太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现在倒是能普通对话。
「哇哈哈哈!你可别打乱我们杰出的团队默契~~夏阳!还有喝酒精同学,你也要好好奋斗!」
「谁是喝酒精啊,我叫和久井!」
我正在和两人互相激励对方,真帆和纱季以及日向也走来这边,红组的男女篮球队成员全都到齐。
「喂,纱季,记得看好这个笨蛋,别让她再做出很真帆的行为。」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夏阳你才要小心,别被笨蛋打乱了步调。」
「喂!纱季!夏阳!你们讲反了!不是笨蛋做出真帆的行为是真帆做出笨蛋的……等等!谁是笨蛋!」
我以认真表情提醒纱季后,这笨蛋果然还是很有真帆风格地大眇大闹。唉,真是前途堪虑,而且这家伙果然是笨蛋。
「哦~~喝酒精同学,请多指教。」
「所以我说我叫和久井……」
我还在不以为然,却发生了可憎的事态。喂,和久井,你居然让日向对你说话,而且还叫了绰号,胆子很大嘛,混帐!
「抱歉啊,你别那么生气,竹中。」
「我没生气!你为啥道歉!」
没错,我没有生气。因为我没有算得上绰号的别名嘛,只是因为这样,所以日向叫我时就很普通,这种事没什么好在意。不对,基本上无论日向要怎么叫我都没关系啦!
「好…………红组的各位!要开始准备运动了,请排队并对齐前面的人~~!」
……唔,乱聊一阵之后,我听到老师叫大家集合。为了避免被骂,还是好好排队吧。
「喂!你们几个,排队了!快一点!」
「等一下,夏阳,你不要擅自指挥好吗?算了,总之为了获得优胜,首先要确实做好准备运动。」
我无视身为班长的纱季露出似乎有点不满的表情,与和久井一起加入队伍。毕竟准备运动的确很重要,所以不管纱季说了什么意见,我还是该好好去做。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我一边伸展身体各处,同时观察四周,评估其他各组。
嗯,当然有很多不认识的家伙,不过我总觉得果然还是只有白组凑到了和红组差不多的优秀成员,最好要随时盯紧他们。
……而且,白组那边好像也聚集了一些「有点麻烦」的家伙们。
希望那些家伙和红组的女篮成员们不要又发生什么奇怪的冲突。
「耶~~拿到第一名了~~」
「好!做得好,日向!」
完成准备运动后,运动会终于开始。正如期待,我们红组有个顺利的起头。
而且在刚结束的障碍物赛跑中,我们的得分终于在四支队伍中拔得头筹,成为单独领先的队伍。只要保持下去,或许在中午休息前就可以争取到从容的优势。
「日向,你好厉害!看起来好像忍者喔!」
「哦~~爱莉,谢谢。人家是以蜥蜴先生的感觉去努力~~不过,忍者先生也不错~~」
负责出赛的日向回到阵地后,以六-C学生为主的成员们聚集在一起称赞她。这阵子以来,她真的变得挺能运动的。雎然正常跑步时的速度还不算太快,但因为柔软度很好,通过网子和平衡台等障碍时却快得惊人。
这大概该归功于她开始认真练习篮球吧?一想到这点就让我产生有点奇妙的感情,一方面虽然感到开心,但另一方面也觉得这样好像是在承认那个变态萝莉控教练的功劳,所以又有点不爽。
「嗯?喂,夏阳!不要躲那么远偷看,过来这边称赞日向吧!」
「啥!我……我才没有偷看!」
我正在思考,真帆那家伙却大声嚷嚷着找碴。那个混帐,这样又会造成奇怪的误解传开吧!我得快点去纠正她!
「嘻嘻,欢迎啊,夏阳。来,好好对日向发表充满热情的发言吧。」
「所以我说不是啊!我过来的目的并不是想做那种事!」
看到我冲向人群中心,纱季掩着嘴露出满脸坏笑。因为觉得周围的误解会越来越严重,我也忍不住提高音量。
「竹中不愿意称赞人家吗?」
「唔……」
于是日向表现出有点遗憾的模样,无精打采地抬头看我。糟……糟了。
「不!也不是那样!我认为日……日向你……那个……很努力……很厉害,做得很好。」
「耶~~竹中也称赞人家了~~」
我慌慌张张地如此补充后,日向笑容满面地做出万岁动作。好险啊……幸好最后还是没有让她失望。
「喔呵呵。」
「嗯嘿嘿。」
啧……发出意义不明贼笑声的真帆纱季真让人非常不爽,但还是忍住吧。
「我说你们两个,差不多该上场了吧!快点去准备参加两人三脚!」
不过我决定改为开口指责她们都快上场了还在这里摸鱼的事实。这两个家伙的两人三脚每年都是最棒的赚分机会,所以必须避免来不及出赛导致不战而败的愚蠢结果。
「耶嘿嘿,我们靠真帆和纱季的两人三脚,又可以拿到第一呢。」
「去年也很厉害!我都看到入迷了!」
正如香椎和凑的发言,不知为何这两个家伙每年都会凑巧在同一组,还理所当然地每年都参加两人三脚,而且连战连胜,是慧心学园小学部的现役纪录保持人。大概是她们真的很有默契吧。
「……嗯?怎么了?」
明明在比赛前就受到众人热烈称赞,认为真帆和纱季肯定会获得胜利,但不知何时两人却都换上一脸严肃表情,像是有什么烦恼。刚刚有哪个人讲了会让她们不高兴的发言吗?
「有什么不安的问题吗?……该不会是受伤了?还是肚子痛之类?」
「不,我很健康。」
「我也超~~有精神,只是啊……」
觉得奇怪的我开口发问,她们两人却干脆摇头。不过之后她们立刻看向彼此,表现出似乎在责备对方的气氛。完全感觉不出到去年为止的那种自信。
「只是……什么?」
「总觉得……被误解让人很不舒服啊。」
「对,其实我从之前就一直很想不透。」
「被误解?」
因为我听不懂她们到底想表达什么,只好再度发问。
「就是啊……每次冲过终点后,大家不都会一直嚷嚷吗?」
「说我和真帆感情很好,或是默契绝佳之类。」
真帆和纱季轮流开口,让我和其他女篮成员更加混乱。
「啊……嗯,因为……」
「真帆和纱季的感情真的很好啊。你们是童年玩伴,又是挚友。」
「哦~~最佳配对~~」
凑和香椎以及日向都对着彼此点头,提出相同意见。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确认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啊?
「根本不是那样!」
看到我们的反应,真帆和纱季异口同声地大喊。我一时愣住而讲不出话,她们两人接下来却像是对放的镜子般,做出相同的耸肩动作。
「这真是过分的误解。我只是因为剪不断的孽缘所以在各方面照顾她,但我们的感情并没有好成那样。甚至讲到品味方面,反而可以说是处处相冲。」
「那是我想讲的话!是因为纱季你总是很土,我不得已只好帮你选衣服啊!」
「什么嘛!我又没有拜托你那样做!」
两人完全不理会傻掉的我们,继续互相叫骂。
……啊~~真是的~~这两个家伙为什么要在运动会当天吵这种麻烦的架啊?话说起来,她们两人从以前起就偶尔会出现这种状况呢……莫名其妙地赌气并宣称「彼此感情并不好」,而且是定期发作。
反正导火线想必是非常无聊的事情,我并不是很想知道,但总之这下不妙了。要是把适种状况的两人送去参加两人三脚,肯定不会得到什么好结果。
「真是,你们怎么还在这种地方?好了,三泽同学,永塚同学,六年级的两人三脚再过一会儿就要开始了,快一点前往赛道吧。」
我才刚开始动脑思索能让她们集中精神的方法,下一秒负责红组的老师就过来要把两人带走。呜哇~~怎么突然就没时间了。
「啊—真抱歉……那么,大家,我们去比赛了。」
「不可以期待结果喔!因为我们的关系超级差!」
真帆和纱季完全不明白我们的心情,只是不爽地转开脸,跟着老师离开。明明两人三脚是能够确实赚得分的重要项目,没想到现在却亮起了黄灯。身为同样和她们相识已久的孽缘分子之一,实在觉得丢脸到极点……
「竹……竹中同学,怎么办?」
「也不能怎么办吧,只能祈祷那两个家伙可以靠自己振作起来。」
凑一脸担心地对我搭话,我边叹气边回答。
虽然很想相信她们两个再怎么说也不是那种会因为个人任性而放弃比赛的家伙,不过一旦开始赌气,两边都异常顽固。算我拜托你们,可千万别做出让红组所有人都很失望,导致士气下降的傻事……
带着压不住的不安情绪,我们随后也移动到跑道附近。回头一看,不只篮球社的成员们,还有以六年级为中心的红组大加油团占领了观战席。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因为真帆和纱季的两人三脚组合已经扬名全校,看起来所有人似乎都认定她们会获得压倒性胜利。
这下更不妙了。要是输了,今后的气势真的会走下坡。
「啊!下一个就轮到真帆和纱季了!」
听到香椎的叫声,红组的加油团也开始骚动。虽然传入耳中的声音全都是「会拉开多远的距离呢?」「搞不好又会更新学校纪录!」这类充满期待的发言,然而相反地,篮球社成员的表情却因为不安而越来越忧郁。
「真是,拜托她们振作一点啊……」
「哦~~真帆和纱季一定没问题~~」
连和久井也觉得傻眼,只有总是保持自己步调的日向还能表现出一如往常的态度。这也就算了,我怎么觉得和久井这家伙今天一直跟日向说话?真嚣张。
「真帆、纱季,加油!」
我本来想跟和久井稍微确认一下他这样是什么意思,却受到凑的发雷影飨把头转向前方,这才发现两人已经站在起跑线上,只好把这件事往后放。现在必须先祈祷比赛能够顺利结束才行。
「各就各位,预备——」
担任发令员的老师开口大喊,接着响起枪声。于是,分成四组的八名跑者一起往前冲……
「咦——!」
……真帆和纱季居然在第一步就跌倒!
这、两、个、家、伙啊啊啊啊!
「哇哈哈,时机一整个没对上!」
「哎呀,真讨厌啊,嘻嘻☆」
依然倒在地上的两人虽然装出像是在掩饰失败的反应,但只要看脸,就能看出两边都一副「奸计成功」的得意表情。是说她们明明连以眼色互相示意都省了,还能像是事先约好般地跌得这么整齐,这正是两人超有默契的证据吧!要不是有老师在监督,我真的会冲到两人身边去狠狠赏她们一拳。
「好!冲啊冲啊!蓝组!」
「黄组加油!」
正感到满心烦躁,其他的队伍已经不断前进。幸好没有速度快到会让人特别注目的队伍,不过要是她们两个不赶快爬起来拿出全力追赶,逆转的机会就会越来越渺茫。
「喂!你们是白痴吗!我们这组会因为你们两个而拿不到最后优胜!」
「你太夸张了,夏阳。」
「对啊对啊~~是说我们也很想赢啊,但毕竟实在很合不来嘛……」
两人瞄了大叫的我一眼,吐出舌头。可恶,要怎么教训她们……
「喂!白组会赢啊!」
「太棒了!出乎意料的结果!」
和抱头苦恼的红组相反,其他组的观众更加兴奋激动。而且现在领先的人偏偏是白组的跑者,再这样下去我们会是最后一名,得分也会拉开很大差距。
「喂~~你知道这消息吗?听说白组连五年级那边的两人三脚也状况超好耶!」
「嗅,我知道我知道!说是一对双胞胎女生速度非常快,还改写了去年的大会纪录,真厉害啊~~!」
正当我以为已经完蛋并快要放弃时……这种对话却从附近传进我的耳里。
又多了一条会让人更消沉的坏消息?
不,不对。由于音量相当大,那些家伙应该也有听到刚才的对话。那么,她们一定会……
「……好!」
我带着祈祷般的心情再度把脸转回跑道那边,只见真帆和纱季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一脸严肃地瞪着传出刚刚对话的方向。
「喂!你们可以接受吗!听说去年的大会纪录被改写了!不但留下的纪录被人打破,最后还跑了一场乱七八糟的比赛,就这样从小学部毕业……真的无所谓吗!」
「……居然问我们可不可以接受?」
缔造下去年大会纪录的并非其他人,正是眼前的双人组。而且打破纪录的人还是五年级的双胞胎,听到这句话,会联想到的对象只有一个吧。
既然事态发展到这一步,想必真帆和纱季都不是那种会愿意就这样什么都不做,乖乖承认败北的无聊人种吧!
「这真是愚蠢的问题,夏阳。而且我们根本还没输。」
「没错。其实我们的默契差到极点,不过,就算是这样……比赛还是会赢!对吧,真帆。」
「噫嘻嘻,当然!虽然我们的确非常合不来,但是更不可能发生我在运动会时没能做出活跃表现的状况!」
两人嚣张地咧嘴露出白色牙齿,直直望向前方。其他组的代表已经通过中间地点,逐渐逼近终点线。正常来说,这是根本无法追上的差距。
就算是这样,但如果是这两人。
如果是除了当事者以外的所有人都深信她们拥有绝佳默契的这两人,说不定……
「你听好了,纱季。我会认真往前跑,不会管你的情况。」
「那是我要说的台词。我也要忘记自己的脚和你绑在一起,以一人在跑的心态全力冲刺,才不会拜托你配合我的步调。」
「我也一样。你听好了,规则只有一个,那就是——」
「——彼此都不要……」
「——妨碍到对方!」
下一瞬间,两人的大腿猛然使力,脚边也扬起尘土。
「……怎么可能……」
她们并肩冲刺的速度,真的具备了和一般的短距离赛跑没有任何差别的水准。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嗯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原本的起跑冲刺速度应该是真帆比较快。而纱季仍旧跟得上的原因,或许是源自于绝不想让真帆可怜自己而放慢速度的坚持,也有可能是今年起她开始在篮球上认真锻链脚步运用的证据。
我想,应该两边都是原因吧。
「好……好厉害,两人都好厉害喔!」
「你不要太捧她们,香椎。要是打从一开始就好好跑,根本不会搞到这么紧张。」
结果,通过终点的那瞬间,她们遥遥领先第二名的白组以及其他队伍。而且还额外获得了「在起跑停止不动最后却再度更新大会纪录」这种莫名其妙的附加成果。
当然不用说,之后传言带动更多传言,周围众人也对她们两个之间的绝佳配合更加佩服赞扬。
不过看话题闹这么大,那两人——今天曾暂时创下新纪录的「五年级双胞胎」一定也会听说真帆和纱季这段超出常识的表现吧。
嗯……前途越来越让人不安了。
*
「好!轻松获胜!」
「干得好,竹中!」
我跑完五十公尺,回到阵地和和久井击掌。结果当然是第一名。
在两人三脚获得全面胜利后,队伍的气势更加高涨,之后每个项目都有确实累积积分。话虽如此,我仍然完全不想称赞那两个制造出无谓危机的家伙。
「下一个六年级的项目是……借物赛跑吗?」
「嗯,我记得参加的人是凑吧。」
我大略看了一下程序表,确认要去哪里加油。既然项目是借物赛跑,或许有什么能提供的物品,自然更应该去场地附近观看。
「智花,加油~~」
「啊,嗯……!我会拿出全力,为红组做出贡献!」
开始移动后,正好看到班上同学在为凑打气。我也顺便去跟她讲两句话吧,当然这样做的理由并不是为了想要靠近日向。
「拜托你啦,凑。」
「啊,竹中同学,恭喜你在刚刚的五十公尺拿到第一名。」
「就说那点小比赛,赢了也是正常的啊。话说回来,虽然这样讲很马后炮,但果然你还是没有必要参加借物赛跑吧?」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这学园的借物赛跑每年都会出一些刻意为难人的题目,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是老师们在故意整人。因为是这样的项目,要获胜的最大条件是运气要够好。把凑这种在一般赛跑中能够得到第一的人选拿来用在这种项目上,总让我觉得相当浪费。
「啧啧啧~~你不懂啊,夏阳。要是我们可以在不容易获胜的项目中得到第一名,就会更容易获得最后的优胜啊。所以要故意派出王牌!如果是阿智,一定会想办法为我们这组取得胜利!」
「这理论我已经听过好多次了。算了,能赢是最好啦,我就好好期待吧。」
就是因为真帆想到了这种作战,我们才会故意派出凑参加这个项目。的确,要是一切顺利会、对我们比较有利……一切顺利的话。
「责……责任重大呢……!我得好好加油!」
「耶嘿嘿,放轻松一点没关系啦,智花。」
看到凑更加紧张的样子,香椎若无其事地安抚她。这种团队默契或许也是女篮这些家伙那么强的理由之一。我是不是也该多注意一下在比赛中要怎么和队友沟通呢……不对,我并不是想要效法她们!
「虽然我也对真帆的计策有点不安,不过应该有很多能支援小智的方法,所以大家要互相协助,一起好好加油。好了,前往赛道吧。」
「耶~~人家也会帮忙~~」
在纱季的领导之下,一大群人围着凑开始移动。接着只能祈祷借东西的题目别抽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内容。
「……啧,第一名是蓝组吗?」
「也没办法,好了,下一个终于轮到小智了。」
我们告别加入跑者待机行列的凑,来到加油席之后,很快就轮到她上场。红组到目前为止并没有获得好成绩,要是连凑都没赢,根本等于全赔。全靠她了……
「准备~~」
听到号令和枪响后,所有参赛者一起出发。好,不愧是凑,速度方面果然有压倒性优势。转眼之间她就和其他组的代表拉开距离,很快到达那些放在地上的题目。
好啦,到底会是什么内容?
「啊……好像不太妙。」
「哦~~智花在烦恼~~」
正如纱季和日向的担心,凑一看清楚文字,立刻慌慌张张地看向四周。可恶,果然今年也没有简单的题目吗?
「阿智,上面写了什么?」
「这……这个……」
凑跑向这边,像是想要求救。她把纸张翻了过来让我们也能看到内容,上面写的是……
「……星星……王子?」
偏偏是个和运动会用到的操场根本没有任何关系的名词。是说,这是要我们怎么办啦!
「王……王子……呃,智花的王子……」
「呜!现在根本不可能请长谷川先生立刻赶过来啊。」
「不好了~~大哥哥不在,智花就不能去终点~~」
「呜哇!救救我们啊,阿昴!」
「大……大家在说什么啊!跟昴大哥没关系吧!」
女篮的成员们也抱着头大呼小叫。虽然这是理所当然的反应,但为什么会突然提到那个变态教练的名字啊?
呃……该不会那家伙要她们叫自己「王子」吧?
呜哇,真是太差劲了,萝莉控王子……
顺便提一下,慧心在举办运动会时不会邀请父母来参观,而是只由学生在平日进行。据说理由似乎是因为运动会的日程和能招待许多客人的另一个活动「合同学园祭」没差多久,再加上要是有哪个学生的家人全都因为忙于工作而无法前来会显得很可怜,所以干脆都不邀请。
「总之,现在只能找个实际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题目。」
「呃……啊!我记得图书馆里面有叫做星星王子的书(注:中译《小王子》)。」
「嗯,的确有。不过,运动会期间应该无法外借,而且要是绕去校舍一趟,根本无法跑赢比赛。」
「对……对喔……」
当我还在对变态教练感到不以为然,纱季和香椎已经开始思索对策。虽然我知道《星星王子》是故事书的书名,不过要现在跑去把书拿来似乎有实行上的困难。所以只能改为寻找哪个类似的东西。
话虽如此,到底什么东西才能拿来代用?
「……怎样,真帆?你想吵架吗?」
我晚了一步才开始全力动脑,却因为注意到真帆正在瞪我而无法集中精神。
「不,我没空跟你吵架。不是啦,我刚刚突然注意到一件事,夏阳你的发型……是不是有点像星星?我是说那种翘来翘去的样子有像。」
「啥?」
真帆指着我的脑袋。到底哪里像星星啊!
「啊……嗯!听你这么一说,的确有点像!」
我本来以为所有人当然会一致否定,没想到凑居然表示赞同意见。其他女生也一个劲地点头,甚至还称赞起真帆。和久井在拚命忍笑,小心我扁你!
「等一下等一下给我等一下!根本完全不像!就算退一万步真的有像,我和王子也没有任何关系吧!」
「是啊,这点是问题呢。就算能符合『星星』这条仵,要坚持夏阳是王子也实在过于勉强。」
「嗯,毕竟他看起来就是毫无王子风范的样子嘛~~」
我表达坚决抗议后,纱季和真帆讲了很过分的意见。
「你们也给我差不多一点,别把人当白痴耍!总之,我和这个题目完全没关系,快点思考其他方法!」
她们态度差到让我很想提出决斗,然而现在不是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只好先把这事放一边去。幸好其他跑者似乎也还在苦恼要如何解决题目,还没看到有人跑向终点,不过要是再找不出办法绝对会很不妙。
「哦~~人家想到了好方法~~」
当所有人再度开始沉吟苦思时,日向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把不知道打哪来的黑色麦克笔高高举向空中。
……等等,我怎么有种非常不妙的感觉。
「原来如此,日向,你是要直接写在夏阳身上吧?写『王子』。」
「哦~~这样一来,老师也能了解~~」
「……嗯,要当成孤注一掷的办法倒是可以试试。」
「咦!那……那个,爱莉……那样真的不要紧吗?」
「呃……是有可能……听说只要老师们觉得答案很有趣,就有机会合格。」
果然!的确每年都有靠出奇招来通过借物赛跑的家伙,但不要无视我的意志擅自决定啊!
「我绝对不要!谁要让你们在我身上乱写!」
「哎呀,夏阳。明明日向特地想出这个办法,你却要冷漠拒绝吗?」
「咦……呜!」
「竹中,不行~~」
日向歪着脑袋抬眼看我。
可……可恶!我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不用说,我当然不愿意让别人在自己身上乱写,而且还写什么「王子」。
虽然不愿意……但……
「……………………没……没办法!这是为了要赢喔!」
「耶~~」
「呵呼呼,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夏阳。」
百般苦恼后,最后我还是决定接受。哼!这是为了避免我们把凑用在这项目上的策略成了白忙一场。毕竟我也是个男子汉,就忍耐这点耻辱吧!
「说的好,夏阳。好,这是对武士的敬意,就让日向来负责这个写字任务吧。」
「哦~~由人家帮竹中写~~」
「唔……」
日向开心地站在我正前方,甩力拔下麦克笔的盖子。好……好近……
「竹中,你要稍微蹲下~~把脸凑过来~~」
「啊……嗯。」
我按照她的吩咐半蹲后,日向的脸就出现在眼前。呜喔喔喔,膝盖会不受控制地发抖!
「拜托了,日向!阿智的胜利就看你了!」
「哦~~重要任务~~」
听到真帆夸大的发言后,日向皱起眉头。她……她的睫毛超长……不行了,我没办法继续睁着眼睛。
「写写写~~写写写~~」
「怎……怎么偏偏写在额头上……」
我忍耐着额头上传来的搔痒感并等待一切结束,最后终于感觉到笔尖离开。
「………………啊。」
周围一片沉默。松了一口气的我张开眼睛,不知为何旁边所有人却全都带着傻眼表情猛盯着我瞧。
就像是看到什么难以置信的光景。
「……怎……怎样啦?」
「哦~~………那个,竹中。对不起,人家有点弄错了~~」
我装作没察觉来袭的讨厌预感,以若无其事的态度发问。于是日向无精打采地歪了歪头。
「弄、弄错了?你不是写了『王子』吗?」
「人家本来是要写『王子』,可是却不小心写太顺手了。」
「顺手?」
「写太顺手,就写成了名字。人家的名字~~」
「………………你说……什么?」
换句话说……
现在写在我额头上的文字是——
「夏阳……你自己看清楚吧……」
依然低着头看向脚边的纱季把一面镜子递给我。我非常想质问她肩膀不断抖动的原因,但又觉得不敢问。
「——!」
我战战兢兢地把脸凑向镜子,接着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自己额头的状况……
「啊……呜啊啊啊啊啊啊……!」
上面用圆圆的字体写着……
——「日向」。
只写着这两个字。
「…………呼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太棒了,夏阳!你获得了日向的亲笔签名!哇哈哈哈哈哈哈!」
真帆爆出笑声,像是忍耐力终于到达梗限。六-C的成员们也像是受到影响,几乎每一个都开始爆笑。
「为……为什么会犯这种错?」
「哦~~人家昨天正好也有拿同样的笔在号码衣上面写名字,所以刚刚一不小心就又写了自己的名字,实在抱歉~~」
日向边说边拉长体育服的下摆,那边的确有看起来像是才写上去没多久的清晰文字。呜!意思是运动会的准备工作导致了这次事故吗……
「竹……竹中同学!差不多该去终点了!」
「你叫我用这个状态去?再怎么说这样也和『星星王子』没有任何关系吧!」
「反正要是重写就无法胜利,干脆来赌赌看老师们会不会因为这奇招龙心大悦……噗呼!」
「根本是你自己觉得很好笑吧,纱季!……啊,可恶!随便怎样都好啦!走了,凑!全力往前冲!」
「啊……是!」
「给我抬起头看前面!那样哪能好好跑!」
不知道她是在顾虑我,还是单纯只是在憋笑,凑一直把脸转向旁边。我一边对着她抱怨,同时和她一起跑向在终点附近等待的老师们。
「喔,终于来了终于来了……喵哈哈哈哈!那是什么!」
「美星……怎么这么倒霉……」
结果,裁判中居然还包括了我们的级任导师。真是烂透了。
「那么,题目是……『星星王子』?这是吗?哪里有王子的成分啊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篁……篁老师,你笑得太夸张了……呵呵。」
美星抱着肚子狂笑,其他年级的老师想要劝她几句却失败,反而受到影响也笑丁起来。这到底是什么刑罚啊!而且果然根本不符合题目,实在是倒霉到不能再倒霉……
「——等等!阿美!」
「喵哈哈哈……嗯?真帆,怎么了?」
我原本已经确定完蛋了,但真帆和纱季却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附近,向美星提出抗议。够了……快点给我个爽快吧。
「嘻嘻,阿美,你没有注意到吗?夏阳额头上写着的文字……具备了什么样的真正意义。」
「真正意义?」
「没错!夏阳额头上写的是……噗噗!」
「喂!你到底要笑多久,真帆!」
「哇哈哈,抱歉抱歉……嗯哼!夏阳额头上写的是『日向』!意思就是受到阳光照射的地方!」
「哦~~阳光照射到……额头……噗呼。」
「噗……咳咳!」
美星又爆出笑声,凑很明显是受到影响却又赶紧用咳嗽声来掩饰。我已经没力气发火了。
「嘻嘻,没错。阳光——换句话说来自太阳,太阳也是星星之一吧。」
「嗯,当然是。」
「所以呢,太阳是银河……不对,太阳系中最伟大的星星!所以是国王!」
「因为现在的夏阳用额头从正面受到国王光芒照耀并发出光辉,所以毫无疑问是太阳的王子!也就是星星王子!」
真帆和纱季肩并肩,带着得意表情你一句我一句地结束演说后,担任裁判的老师们先是一阵沉默——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爆出热烈的笑声。你们要硬掰也该有点节制吧。
「呜……笑得我肚子好痛……喵哈哈,那么,要如何裁决呢?」
「太阳王子……以前有一只叫做Monte Prince的赛马就曾经得过这种别称呢,真让人怀念。只要撑过苦难,总有一天能到达光荣。这个称号和作为希望象征带来勇气的它相同,我实在无法否定。」
我还以为这只是无谓挣扎,但协议的时间却长得超乎预料。尤其是有个不太认识的大叔老师似乎很高兴地双手抱胸连连点头,看来真帆和纱季随口掰出的命名似乎刺激到他的哪根心弦。
「……好,决定了!没问题,智花,所有人一致认定合格。你就带着那个王子去冲过终点吧。』
「咦!」
「我说你『咦』个什么啊,凑……」
「对……对不起!」
不,我能体会你的心情啦。
总之,没想到判定是安全过关。这个奇招得到认同,也获得通过终点的许可。其他队伍不是评审尚未结束就是还在寻找答案,我们奇迹般地以第一名之姿冲向终点。
「耶嘿嘿,太棒了,竹中同学!」
「我完全高兴不起来……」
这个项目的代价未免太大,我的身体、精神、力气已经全都耗尽。
不过,毕竟这下成功抵销了日向犯下的错误,姑且算是好结果吧……
「恭喜!智花,竹中同学!」
回到加油席后,我和凑再度受到夹杂笑声的欢呼声欢迎,你们也差不多一点。
「总之,快点帮我把额头上的文字擦掉吧。」
我没好气地回答拿着湿纸巾等待的香椎,并把额头伸向她那边。
「嗯,你等一下喔。」
香椎在我眼前蹲下,动手擦了几下。
…………她的动作逐渐变得更快,更用力,感觉很不吉利。
「奇、奇怪……?」
喂,别这样,饶了我吧。就算是在开玩笑,也不要发出那种充满意外,似乎非常困扰的声音。
该不会是那样吧?
在这种涂鸦恶作剧中已经成了惯例,甚至可以说是老梗的追击正在等待我。
不可能是那种发展吧?
「那个,日向……你刚刚用的笔……」
「哦~~?……竹中,对不起。人家好像用了油性的麦克笔~~」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当讨厌的预感成为确信的那瞬间,我只能直接跪倒,以双手撑地,发出凄惨的叫声。
就这样,我在还差半年就可以升上国中的这个时期,被迫获得了「太阳王子」这种令人厌恶的称号……
【2】
「王子,拿汤杓给我。」
「!」
「哇!不要乱挥啊!我就说我错了啊!」
虽然发生了非常不幸的事故,但运动会本身进行得很顺利,上午的部分很快结束。之前就已经被分发到伙夫工作的和久井和我现在正在帮忙准备午餐。不过作为午餐的咖哩其实是由老师们负责煮好,我们的工作只有分装。
「不过,原来红组现在只是第二名吗……我本来还以为会独自领先呢。」
「如果只看六年级是遥遥领先啦,不过白组的五年级特别强,低学年的状态似乎也不错。」
「算了,才比完一半项目而已,接下来才是重点。」
「嗯,当然。为了下午也能好好加油,首先要填饱肚子……啊:1垣咖哩看来好好吃。」
我一边提醒自己不要又下意识地去摸已经因为擦太用力而有点剌痛的额头,同时把饭添进盘子里。在饭量差不多后,就交给负责舀咖哩的和久井,然后完成一盘。接着我拿起下一个盘子,再度用饭瓢挖起白饭。
「那……那个……和久井同学。」
「嗯?」
我们正在重复这种简单的生产线作业,班上另一个担任伙夫的香椎突然战战兢兢地对和久井搭话。
「什么事?」
「那……那个啊,看起来肉都沉到锅子的下面去了,所以偶尔要搅一下应该会比较好……」
香椎是负责另一个咖哩锅,不过或许是因为和久井的舀法太随便了,所以她过来提出建议。嗯,咖哩的肉要是没有平均分配或许会成为引发战争的导火线,的确是很重要的问题。
「咦?不好意思,原来会那样。我知道了,那我之后会一边搅一边舀。」
「啊,要是太用力,马铃薯可能会碎掉……可以把杓子借我一下吗?」
「是吗,抱歉啊,我没什么机会做这种事。」
「耶嘿嘿,男生都是那样吧。呃……就是要用这种感觉边搅边舀。」
「原来如此,了解。」
「不好意思突然讲这种事情,那么后面就麻烦你了。」
指导和久井该怎么处理咖哩后,香椎带着笑容回到隔壁的锅子旁。我真的觉得她给人的印象和以前差很多,虽然还不能算得上是积极,但应该可以说是已经不太会让人觉得她很胆小了。
「…………」
「嗯?」
我正在思考这些事情,这时突然注意到……和久井还在偷瞄香椎,表现出似乎很在意的样子。
「怎么了?如果希望香椎可以给多一点建议,要我去叫她吗?」
「咦!不……不是啦!不是那样!」
感到介意的我开口发问,和久井却莫名其妙地表现出慌乱反应。
这家伙是怎样?该不会是……
「你喜欢香椎啊?」
「你白痴喔!不是啦!」
我把突然想到的可能性拿出来刺探,和久井立刻否定。看他并没有表现出很难为情的态度,实际上不是那样吗?算了,我也没兴趣在那种事情上管太多闲事,还是不要继续追问好了。
「我不是喜欢她,该怎么说……是对别的方面感到在意。」
明明我都这样想了,和久井却主动再提起这话题。算了,要是他想聊,我是可以配合啦。我把音量压低避免被香椎听到,询问和久并的想法。
「别的方面是指?」
「怎么说……………………香椎她……很突出。」
「怎么到现在还在讲这个?她的身高从低年级那时就很突出啊。」
「是啦,身高也很突出啦!……不过不只身高,就是……」
「不只身高?……?」
「吼~~拜托~~你真的不懂吗?你看,就是……」
和久并似乎很不耐烦地又偷瞄了香椎一眼,他视线看往的地方是…
「……胸部?呜哇!你真是个色狼。」
「不是啦!我不是色狼,而是明明不想注意,那东西却会自己进入视线范围;觉得这样不好想转开脸,结果反倒让人更加在意……你不懂吗!」
「啊~~那种感觉倒是多少可以体会啦。」
不过我还是没兴趣。为什么大家都会去注意女生的胸部呢?我对这种事情根本不在意,反而觉得那种有趣的小动作或是笑起来时很可爱的模样更有吸引力。
「嘿咻!嘿咻!」
正在思考这种事情时,香椎的声音传人我的耳朵,让我不由自主地看向她。
配合搅动锅内咖哩的动作,该怎么讲……
晃得……很厉害。
——喂!和久井!都是因为你,害我联想到多余的事情!
可恶,罪恶感好强烈。对不起啊,香椎。
「…………唔。」
「你看得太认真了!白痴!」
「好痛!为……为什么竹中你会生气啊?」
「身为男篮的队长,我不能放过这种行为。算我拜托你,要像个运动员,活得更加正面帅气。」
「……唔,真抱歉。」
「你能懂就好。」
「真的很不好意思……王子。」
「……………………」
混帐!因为被那些家伙拖累,让我产生一个最要命的弱点。
算了,虽然中间有发生一些让人略感遗憾的互动,但伙夫工作还是顺利结束。把咖哩发给排好队的同组成员后,我们也回到阵地准备吃饭。
「啊!」
结果,之前一直担心的事态终于成了现实。
「哼哼哼哼哼。」
「嘎嘎嘎嘎嘎。」
「……开始了吗?」
在视线前方,可以看到以瞪大眼睛龇牙咧嘴的真帆为中心的女篮成员正隔着没多远的距离,和另外一群在头上绑着白色缠头巾的五年级集团对峙。
五年级集团中表现出特别强烈敌意的人,是一对留着清汤挂面头,相似到让人惊讶的双胞胎,竹中桩和竹中柊。其实她们正是我的妹妹。
「笨蛋真帆!现在是白组领先,红组有什么好嚣张的!」
「没错没错!真帆大笨蛋!」
「别骂人笨蛋!运动会还没有结束,而且要是只看六年级,其实是红组领先!」
「真……真帆,不要吵架啦。」
看到真帆很没风度地对比自己小的女生大吼,一旁的凑开口安抚。和我们一起回来的香椎也是,其他的女篮成员基本上都比较退让。
「智花,不管是篮球,还是篮球以外,我都不会输给你。」
「米米……」
相较之下,在妹妹们后方的白组五年级们倒是每一个人都各自表现出干劲。
不管是刚刚对凑发出宣战布告的法国人,米米·巴尔格里。
「虽然哪个组获胜我都不介意,但是我没打算输给纱季。」
「真是……又讲那种麻烦的发言。」
还是从以前就敌视纱季的藤井雅美,战意都很旺盛。
「姊姊……没办法和姊姊同一组真是让人遗憾……」
「哦~~人家也觉得遗憾~~」
唯一和平的成员只有日向的妹妹,袴田花月。
「喔~~那就是传说中的五年级新女篮社吗?」
和久井双手抱胸,感叹似地说道。
没错,那五个人就是前阵子为了对抗真帆等人,由五年级组成的第二个女子篮球社,不过并没有获得正式承认。
而且也不知道是因为何种造化,她们所有人在这次的运动会里都被分到白组。
「喂!椿、终,你们可别闹出太多事。」
「啊!葛格!呜~~为什么葛格和我们不是同一组~~?」
「因为是抽签决定,也没办法吧。好了,赶快回你们自己的阵地去,要不然连我都会被老师骂。」
总之,我冲向她们那边试图收拾场面。于是妹妹们虽然不满地鼓着双颊,但还是有意思乖乖听话。明明面对我的时候并不是那么任性,为什么只有面对真帆时会那样充满敌意?
「那再见啦,真帆!我们现在就先回去,等确实获得优胜后,再过来狠狠嘲笑你!」
「你可以趁现在先好好想一想要说什么很白痴的藉口!」
「什么——!」
「别吵了,真帆,继续吵只是浪费力气……如果想要反驳,就拿出成果吧。」
妹妹们拍着屁股挑衅后离开,真帆本来想追上去,却被纱季讲道理阻止。实际上她说的很有道理,虽然我并不想和妹妹们敌对,不过对于六年级来说,这次是小学时期的最后一场运动会。既然是最后一场,当然要使出全力,获得一个圆满的结局。
「好,大家顺便集合一下,我想讨论午后的作战。」
先确认其他五年级学生也已经回去后,我才召集认识的六年级学生并举行作战会议。果然六年级的大家都很想获得优胜,积极地提出了各式各样的意见。
「我想果然最重要的项目是最后的重点竞赛……也就是五年级和六年级一起进行的骑马打仗。」
「因为骑马打仗时可以直接教训五年级啊!」
尤其是纱季和真帆都表现出强烈干劲的运动会压轴竞技是最不能失败的项目。不只胜利会带来许多积分,而且如果我们想要赢过五年级比较强势的白组,只能在这竞赛中好好奋斗。
「不过,光是这样也赢不了吧……」
「啊……嗯,必须在其他项目中尽可能缩短彼此差距。」
「对啊~~不过,我们自己去比的项目也就算了,但其他年级学生的干劲也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
只是,正如凑、香椎还有和久井提出的烦恼,要是和白组的差距像这样继续拉大,就无法光靠骑马打仗来逆转情势。我很想找个什么方法来提升红组全体的士气,不过真的有办法吗?和社团不一样,参加者中应该有很多人对运动没什么兴趣,要是不容分说地骂人大概也行不通。
「哦~~包在我们身上~~」
想不出点子的我双手抱胸思考,这时日向突然带着笑容摆出万岁动作。她是不是有什么好提案呢?
「哼哼哼!没错!这时就轮到我们出马了!」
真帆也别有深意地打响手指。其他女篮成员有的露出难为情反应,有的点点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开始展现出彷佛接下来要进行什么重大工作的气氛。
「你们打算做什么?」
「哎呀,夏阳,你有看清楚下一个项目是什么吗?要是你忘记午休后有什么,就赶快回想一下。」
「下个项目?……噢,对了,你们几个……」
听到纱季的发言后,我终于猛然想通。对了,我想起来了。今年,女篮的五人组好像预定要参加接下来将进行的某个每年惯例活动。
「大家久等了,运动会下午部分即将开始。」
就像是配合我拍掌表示恍然大悟的动作,广播也在同一时间响起。终于要进入后半战。
「首先是最一开始的项目,由自愿者参加的加油团对战,请报名参加的学生前往总部前集合。」
率先登场的是可以利用歌舞来激励同组伙伴的余兴时间。如果能够趁这时候振奋大家的精神,或许其他年级的学生也能变得比现在更有干劲。
「好~~上吧,大家!展现出练习的成果!」
「哦~~!」
听到真帆鼓舞众人的声音后,我转头一看,只见五名女篮成员都带着紧张和觉悟的表情,目不转睛地望着特别设置的舞台。
哼……虽然我不知道她们准备了什么内容,不过看在这份干劲上,就带着满满期待来观赏吧。
她们五人离开阵地没多久后,我们按照分组各自集合,来到舞台前方排好队伍,一个个抱着膝盖坐下。
接着由自愿者们参加演出的加油团对战终于开始。有的是从吹奏乐社中选拔出的成员,有的是为了今天特地组成的加油团,今年的水准也相当高,观众们很快就给出热烈反应。
……那些家伙没问题吗?就算她们说有在练习,也只能在正业的篮球练习之外另找空档,真的有达到能表演给别人看的水准吗?
我不由自主地感到不安,在这种情况下,女篮即将上场。
算了!就算我再怎么焦急也无济于事,这时只能确实信赖她们,并以视线送上支持。
「喔,来了。」
「嗯?那服装是……啦啦队?」
五个人从舞台旁边充满干劲地走出,来到屏息等待的我与和久井前方。她们身上则穿着有红、蓝、白三色的无袖上衣搭配迷你裙的成套服装。
她们想做的事情已经很明显了。然而,我并不认为外行人随便模仿一下就能跳出有水准的啦啦队表演。
心中的担心越来越沉重,五人却以凑为中心,背对观众排成一列,然后静止不动。
「——!」
接着,立刻响起快节奏的音乐。配合节拍,五人举起手扭着脚,展现一致的动作。
……喂喂喂喂,这么像一回事的演出是怎么回事?这水准根本远远超过只是找空档练习能达到的程度吧!
五人从正面承受满心讶异的我们送出的视线,继续表演。既然连平常那么胆怯的香椎,还有对篮球以外的事情都偏向消极的凑都能表现得如此大方,想必她们一定经历过足以撑起相当自信的多次锻链。
还有,或许是那种「即使要做不熟悉的事情,也要大家一起加油创造出美好回忆」的心意……或者该说是情谊之类的东西也支撑着她们每一个人。
「什么嘛,连日向也表现得很好……」
她们五个真的都很厉害。然而,其中让我特别惊讶的人是日向。甚至觉得平常比别人还娇小许多的她却只有现在看起来特别高大醒目。这是我今天第二次产生这种感想,她的成长幅度真的非常惊人。
这代表虽然日向以前体力很差,但是她原本并不是那么不擅长运动。或许正因为如此,她最近开始认真投入篮球练习,也让人感觉到她的运动神经迅速进步。
以后,日向一定也能以篮球选手的身分更加觉醒。
……好,我也不能太松懈!我一定要不断拚命练习,一直保持住身鸟篮球前辈的威严!
看着她们五人在舞台上露出灿烂表情,不知为何我却握紧拳头。往旁边一看,和久井也跟我一样,以那种像是高兴又像是不甘心的奇妙脸孔露出笑容。
只要认真投入,就能让周围的同伴如此开心,最重要的是,付出努力的自己也会很开心。
我想,看过女篮的啦啦队表演后,一定还有许多人也注意到这一点。
「哇哈哈哈!怎样,夏阳!我们的加油很让人感动吧!」
「……我就好心给个还算不错的评价吧。」
表演结束后,真帆才刚回来就双手环胸把身子往后仰,摆出一副洋洋得意的态度。可恶,虽然很不甘心,但我无法说谎贬低她们。因为要是否定这次努力的成果,反而会让自己显得很没出息。
「话说回来,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练习?只练个一星期左右根本无法练到那种程度吧?」
「呃……其实是从暑假期间就开始一点一点练习。」
这事先放一边去,由于我有兴趣知道她们到底花了多少时间才完成这次表演,因此开口提问。根据香椎的说法,她们似乎是从远早于我原先预想的时间就开始准备至今。虽说根据最后的成果,这个答案反而让人觉得合理,不过还真是个大规模的计划。
「一开始并不是为了运动会,而是真帆说想学会帮篮球比赛加油的方式。」
「对啊对啊~~所以我们找阿昴来教,可是实在不太可爱,才决定干脆由我们自己来想出自创的加油方式。」
「哦~~人家也有编出动作喔。」
「我们以真帆想出的动作为基础,边按照大家的建议修改边一点一点练习。后来才讨论到既然都已经练了,要不要干脆在运动会上表演。」
「耶嘿嘿,虽然很不好意思,不过既然这是五个人一起努力的纪念,我也想试试看。」
原来如此,难怪完成度高得异常。
总之,根据表演结束后的掌声和欢呼声,可以知道女篮的表演非常成功。虽然这并不是要分出排名的项目所以无法直接得分,但对于我们这一组来说,应该是非常能振奋人心的最佳声援吧?
这个预感似乎并没有错。下午的竞技一开始,就能明显看出红组充满干劲,不分哪个学年都大显身手。等我们注意到时,已经快要追上之前被白组拉开的差距,成功以只输一点的第二名迎向最后的竞技项目。
好啦,接下来终于轮到人家期盼已久的九年级、六年级共同参加的骑马打仗。
根据结果,会决定我们到底能不能在小学最后一场运动会里拿到光荣优胜。
【3】
「红组!加油!」
「哦~~!」
决战前,阵地各处都传出充满热忱的喊声。干劲十足,接下来唯一要做的事情只有众人合力战斗。
「话说回来,骑马打仗要如何分组?由女篮成员来凑一组会多一个人吧?」
由于骑马打仗是四人一组,所以会有某个人多出来。我对这点莫名感到有点介意,虽然可能是多管闲事,不过还是开口问了纱季。
「是啊,所以我想把我们先分成两人和三人,再和其他成员并成一组……其实包括如何分组的问题在内,我已经稍微拟定了作战计划。」
「作战计划?你指骑马打仗?有那种东西啊?」
「调查之后,我找到类似有效战法的东西——那个,希望有兴趣的人可以过来这边集合!我有点事情想和大家商量!」
纱季以周围都能听到的音量大声喊叫。于是,不只班上的同学,连其他六年级和五年级学生也都纷纷聚集过来。不傀是纱季,在这种时候出面主持就能展现出人望。
「永塚同学,你要商量什么?」
「我想讨论骑马打仗的组队形式。虽然这些调查来的事情我自己并没有试过,不过以这种感觉来分组似乎很有效——」
以班上同学的提问作为起头,纱季开始说明。
…………喔喔,原来如此。听她这么一说,或许的确是个好点子。而且有一小部分的内容感觉和篮球也有关,所以我很快就能接受。聚集过来的人也全都赞成以这种方式进行,因此我们就在纱季的指示下建立好几个四人小队。
红组骑马队终于完成,女篮成员中,真帆、纱季和香椎是同一组,凑和日向则是分遣组。我跟和久井即使同一组也没有问题,所以这次也是一起行动。
「嗯,谢谢大家!托大家的福才能准备出感觉很好的战力!」
「好!大伙儿上吧!」
「……等一下,真帆!不要在关键时刻抢风头啊!」
虽然在最后的最后发生已成了老梗的吵架让事情没能漂亮收尾,但这下我们已经完成准备。和在今天彼此感情变得相当融洽的红组所有成员一起发誓要获得胜利后,我们站上从操场这端直到另一端都全被用来作为骑马打仗场地的决战乏地。
「话说回来,我真没想到香椎会愿意接受这个作战。」
「喂喂,夏阳,你到现在还在看不起爱莉啊?」
等待开始信号的期间,我突然想到一点小事,因此直接向身旁的香椎他们那组提问。结果真帆却一脸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我并不是看不起她啦。」
「嘻嘻,爱莉在最近已经下定决心了吧?如果是自己能派上用场的场面,就不要逃避自己的个人特质。」
「……耶嘿嘿,是啊,不过有时候还是会觉得很消沉。」
香椎有点垂下眉毛,露出没有自信的笑容。
不过,光是她能这样笑着,很明显就已经和以前完全不同。
真是,这些家伙居然偷偷摸摸地自顾自不断成长。
「那么,最后竞赛的骑马打仗即将开始,各队伍请排出阵形。」
我正在重重叹气,广播也同时响起。好,上吧!身为红组的王牌,我能解决多少敌人,就要解决多少!
「好!」
我鼓起干劲,以当然的骑士身分,踩上由和久井等人架好的阵形。我们这一组正如外表所见,是非常普通的组合。
「大……大家,不要紧吗……?」
「哇哈哈,轻松轻松~~」
「可以不必担心我们,要麻烦你确实防守喽。」
如果要举出有点奇怪的例子,那就是隔壁……在真帆她们那一组里,负责担任骑士的人是身材最高大的香椎。
这正是纱季安排的作战之一。也就是要藉由举起原本就高大的香椎来争取更多高度优势,让敌人无法取得胜利条件的头巾。
虽然机动性不足,但以守备来说就是铁壁。其他也有安排几组尽量用身材高大的人组成的马匹,这是为了让敌人不好对付而设的圈套。
「那么……比赛开始!」
「好,上了喔,竹中!」
「包在我身上!」
至于速度,则靠我们来弥补!我这一组全都是身材比较偏小的成员,所以移动速度很快。
「好!迅速取下!」
「呜哇!糟了!」
所以就像这样,可以在高大队伍形成诱饵时趁机绕到敌人后方,靠奇袭来夺取对方的头巾!
故意不行动的大型棋子,和靠速度到处行动的小型棋子,红组就是要靠这种组合来在这场乱战奋勇求生。
「喔!终于见面啦,竹中!」
「唔,你们几个是……」
原本我打算就这样碰到谁就抢谁的头巾,但却碰上了一点小阻碍。因为被分配到白组的和久井以外六年级男篮成员全都聚集在一起,阻挡在我们面前。
哼,也好。毕竟对我方其他队伍来说,这支队伍应该会成为强敌,加上这正是个好机会,就由我从正面打倒他们吧。
「竹中!受死吧!」
「那是我要说的台词!」
「呜哇!」
赢了。
「过……过分,也赢得太随便了吧!」
「我说你,也该配合我们演一下你来我往的战况吧!」
「我管你们,是三两下就输掉的你们不好。」
实际上,虽然一瞬间就决出胜负,但内容却是让人心惊胆跳的高水准速度竞争。只是很遗憾,我的攻击实在是太漂亮了。
这大概是因为场内的气氛……或者是空气并不希望我和这些家伙继续耗下去吧。
「那么,晚点见啦~~」
「可恶!给我记住!」
总之,既然胜负已分,待在这里也只是浪费时间。为了让红组获得最后优胜,我必须去寻找新的猎物。
「……我说,竹中。能跟你同一组真是太好了。」
「是吧,你可以更感谢我。」
和久井感叹地呼了口气。其实我并不是真的认定全都是我的功劳,然而凑巧因为抽签结果而成为红组的事实,或许正是决定我和其他三人是成是败的因素。运动就是这样所以很可怕。
「嗯,刚刚忙那一阵后,感觉已经进入高潮了嘛。」
总之为了确认状况,我靠近红色头巾看起来较多的区域,才发现女篮成员加入的那两支队伍正在各自和「椿、柊、雅美组」以及「米米、花月组」持续对峙。没想到彼此有关的双方成员居然连分组都能这么凑巧。
「喂,夏阳!不需要你出手帮忙!」
「呀~~葛格~~放过我们~~!」
更靠近的结果是受到敌我双方的排斥,让我有点受伤。不过算了,我能体会她们的心情。还是不要硬闯进去,让她们自己直接对决吧。
「和久井,我们去阻挡其他接近的敌人,避免有人来乱。」
「你其实也挺心软的嘛~~算了,没办法!就当作是特别服务,随便她们吧!」
和久井和其他同伴也表示赞成,因此我们背对女篮军团,准备迎击那些试图妨碍决斗的敌人。好啦,虽然对不起妹妹们,但今天是运动会的最后回忆。既然已经交给你们了,那就绝对会赢吧。真帆、纱季、香椎、日向,还有凑!
「姊姊,不好意思!」
「哦~~花月,尽管放马过来~~」
率先行动的是包括花月和米米的五年级队伍,担任前方马匹的花月从正面发动攻势。
「日向,麻烦了!」
以毫不畏惧的态度出面迎击的人是同样担任前方马匹的凑。她信赖担任骑士的日向,不要任何无谓手段,迎战花月的攻势。
「我要出手了。」
局面转到日向,以及身为对方骑士的米米这两人手上。
米米依然保持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的无表情脸孔,在毫无预备动作的情况下突然伸手攻击。而日向则是带着笑容闪避,接着以同样略为偏离呼吸的节奏来反攻。
两个魔术师互相施展充满魅力的技巧,这场战斗会难分难解得超乎想像……!
「喝啊啊啊啊啊!」
「哇哈~~好慢好慢!」
另一方面,另外两队形成了走位竞争。各自负责两侧的真帆与纱季以及椿与柊多次交换位置,正在努力奋斗,要让担任骑士的香椎和藤井获得有利的姿势。团队默契只能说是果然高明,无论哪一边都随心所欲地控制着马匹,彷佛能靠心电感应彼此沟通。
「唔!只有纱季在的小队……我绝对不会输!」
「呀……呀呜!对不起,雅美……!既然我负责这么重要的任务,那我也不能输!」
气势逼人的藤井从马匹上方连续发动攻击。如果是以前的香椎,肯定早就因为害怕而举手投降。不过现在,也为了不要背叛支持自己的队友,她已经不能随便放弃。无论如何都要死守住头巾的香椎正在拚命地闪躲伸向自己的手臂。
保持着紧张感的两场战斗都越演越烈。所有人多次更换姿势,拚命着喘着气持续演出一进一进的攻防。
「啧!再这样下去只会耗光体力吧。」
虽然现在是白热化的腾着状态,但以比赛来说,这样下去不是好事。如果最后平手,我们红组大概会输。除非能在这场骑马打仗中获得单独胜利,否则无法赢取最后优胜。
真没办法~~我做好之后会被妹妹们责骂的心理准备,决定来给个值得感谢的建议。
「喂!你们几个!别忘了骑马打仗是团体战!和篮球一样,光靠个人技巧无法获胜!」
挤出全力大叫后,六年级女篮队的所有人都猛然一惊,望向这边。
「……真帆!纱季!爱莉!」
接着凑立刻表现出听懂我发言的反应,对真帆那一队便了个眼色。
「日向,要行动了!」
「哦~~尽量行动~~」
下一瞬间,凑那队抢先往横向移动。位于上方的日向也已经预测到这个动作,保持平衡跟着移动。
「不会放过你们。」
「姊姊,我要进攻了……呜!」
试图阻止她们的米米等人也做出反应,然而,正前方却出现由香椎担任骑士的那一组。凑等人就像是要把同伴当成诱饵,让香椎她们成为障碍物并绕往后方。
「啊哈!机会来了!先两人联手来打败这边吧!」
「Oui。」
桩发出音调尖锐的指示,像是在表示千万别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她要求米米对香椎发动夹击。
——好,上当了。
「撑住!要撑住啊,爱莉!」
「啊……啊呜呜呜!」
受到来自两个方向的攻击,香椎缩起身子。对于这支队伍来说,这已经是走投无路的危机。
「啊……!糟了!注意后面!」
不过,那是女篮所有成员演出的陷阱。
「哦~~收下喽~~」
在藤井大叫的那瞬间,其实已经太迟了。之前看起来把敌人推给队友然后逃走的凑那一队在五年级把香椎等人围住后又绕了回来,偷偷接近敌人背后,首先针对藤井,接着连米米的头巾也成功夺下。
——这就是篮球中的「掩护」。利用同伴形成屏障的凑与日向打出了头脑战,让五年级还来不及抵抗就遭到击落。
「糟……糟糕了~~!」
「哇哈哈哈!想赢过我们,你们还差百万光年!」
「真帆……『光年』是距离的单位……」
妹妹们抱住脑袋,真帆则讲出智商不足的发言并得意大笑。好,我们成功一口气击破难对付的集团,这下形势应该变得轻松很多!
嘿嘿,记得感谢我确实的建议啊。
「到此为止,比赛结束!」
不久之后,传出通知时间到的喊声。在击倒丑年级女篮后,我们全面活用区分为机动力和守备力的任务分组,征服战场。白、蓝、黄……其他三组的头巾都被我们尽可能摘下,骑马打仗就在红组的压倒性胜利中结束。
「得分计算结束,综合优胜是……红组!」
「喔耶~~~~~~~~~~~~~~~~~~!」
在综合成绩中,我们也精彩逆转白组,成功让小学时期最后一场运动会以最完美的形式割下句点。
「姊姊,恭喜你们!」
「耶~~谢谢你,花月。」
大家正在分享喜悦,后面突然传来声音。回头一看,只见五年级女篮再度集合所有成员站在后方,首先是花月对日向送上称赞。
「唔……给我记住……!」
「没错没错!就算骑马打仗输了……」
「正式比赛中我们也绝对不会再输!」
「智花,下次我会赢。」
不过,良好气氛只到花月为止,其他四人都表现出明显的不甘心态度,再次高声提出宣战布告。
「嗯!下次再比赛吧!下一次……要好好用篮球来一决胜负。」
凑带着笑容回应,真帆、纱季、香椎和日向则是摆出彷佛理所当然的昂然模样。
——根据听来的消息,不久之后似乎会举行由真帆家主办的私人篮球大赛。妹妹们也为了参加这场比赛而接受葵姊姊的特训,每天都在磨利自己的爪子。
由于时间和其他比赛相近,所以我们男篮并不会参赛,不过难得有这机会,我想至少可以去看看热闹。
感觉到时大概和今天不同,可能会为了自己到底该帮哪边加油而烦恼很久。
不过就算会那样,要是能看到双方的努力成果从正面对决的场面……
我想基本上,感到很无聊没趣的情况……一定也不会发生吧。
午后的天空一片晴朗,甚至可以说是万里无云。
运动之秋尚未结束。
爱丽丝梦游儿童国
【1】
「好棒啊!居然这么正式……!」
在慧心学园的正门前,荻山葵看着校园内四处林立的摊位和万头揽动的访客,发出感叹声。
「不愧是国中、国小一起举办的学园祭,这下我们得小心别走散才行。」
在十一月进入下旬的时期,在女篮社学生们的邀请下,我们前来参加慧心的学园祭。
「哼哼~~你们不知道吗?讲到慧心的国中小联合学园祭,在同好间可相当有名,能入场是很了不起的经历喔。」
成员有我、葵,还有以炫耀态度摇晃着手上招待券的香椎万里,总共三人。今天的万里因为获得亲妹妹爱莉的邀请而显得得意洋洋,总让人觉得那超过一百九十公分的高大身躯看起来似乎比平常更巨大。
「哈哈哈,太好了呢。总算能获得邀请。」
「……我等这一天,真的等了很久。」
从某个角度来看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吧。根据听来的情报,直到去年为止,爱莉似乎都不愿意万里前来参观学园祭。除了兄妹间持续有摩擦,还有一个理由大概是因为爱莉对自己的身高抱有强烈的自卑心,所以不想让同学们看到自己和万里站在一起的模样吧。
不过从今年起,爱莉在精神方面已经藉由篮球而变得比较坚强,对自己的身高也不像以前那么排斥。再加上已经解开对万里的心结,就这样总算顺利发展成本日的邀请。
「太好了呢,蓠里同学。我们也该好好感谢大家。」
「嗯,对啊。并不是因为知道这招待券很难拿到才说这种话,是真的非常荣幸。」
毕竟活动是以年幼的国中国小学生为中心,因此慧心的学园祭仅限持有招待券的人才能入场。换句话说等于是获得了「这个人没有问题」的保证,为了不背叛这份信赖,必须时时注意,让行动符合更高的道德标准才行。
无论如何,都不能被误认为会对学生投以异常热情视线的可疑人士。必须按照平常那样,一贯保持绅士态度来享受小学生祭典。
「好,那么差不多该进去打扰了。」
我重新振作精神,和葵他们一起走入门内。
「啊!有萝莉控!警察先生就是这家伙!」
「…………哎呀,真的好让人期待啊。」
有够倒霉,入口负责撕券的人居然是我的阿姨,美星姊。于是我优雅地无视她的存在,把区分国中部和小学部的正面时钟台作为当前目标往前走。
「喂!你装什么没看到啊,昴。」
「呜喔!」
……无视失败。正打算以佯装不知情的表情通过,美星姊却把偷偷带着的烤玉米给整根硬塞进我的嘴里。
而且那根玉米还已经被啃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中间的梗。
「泥做什摸啊!优沟恶星!(你做什么啊!有够恶心!)」
「不管怎么看,都是没打招呼就想走的你有错吧。」
不,是你这家伙先以毫无根据的中伤攻击我吧。
「……!我说你也拜托一点,别在这种地方讲出那种不好笑的词!既然你身为老师,应该很清楚近期的敏感情势吧!」
我用强抢般的动作把玉米梗从自己的嘴中拔出,以灌注了强烈感情的眼神指责美星姊,她却毫无愧疚地喵哈哈笑着。
「不好意思啊,要是警察真的来了,你会无法脱罪嘛。不过今天是难得的活动,我不会再多说什么,好好去玩吧。还有,帮我把那根玉米梗丢掉。」
「不是那个问题,而是我本来就清清白白……啊~~算了,再见。」
显然继续争辩也只是浪费时间,因此我把内心翻腾的抱怨都硬吞了下去,总算开始前进。虽然很想把玉米梗也塞还给她,但为了避免更多麻烦事,只能忍气吞声。唉,这样会让这个阿姨变得更嚣张吧。实在不甘心。
「我说,昴。刚刚那个人是你的阿姨吧?」
「嗯,很夸张吧。」
话说回来万里和美星姊还没见过面吧。我板着脸回答。突然看到那么蛮横不讲理的举动,大概已经带来最糟糕的印象。
「不,比起之前的想像,很普通啊……而且也很漂亮。」
我原本那样想,万里却若无其事地如此回答。
「漂……漂亮?你说美星姊?」
「呃,我只是以一般标准来说。」
听到这出乎意料的反应,我猛然看向葵。
「万……万里同学……」
只见她的脸上明显浮现出某种类似「希望」的神色。
毫无疑问,我们两个现在的心意确实相通。
我和葵看着对方点点头,一起抬头望向万里。然后……
「那个,万里同学。」
「关于美星姊——你可以娶她吗?」
异口同声地讲出了一直都很担心的问题。
「啥?你们说什么啊!」
「不,我真的要拜托你!因为不管怎么想,都无法找到其他愿意接受她的人选!」
「而且万里同学身强体壮,一定没问题!能够撑得下去!」
愿意和美星姊结婚的男性。比起要找出这种奇特的人,我敢说去找掉在沙漠里的针肯定还比较容易。的确,即使以亲戚的角度来评论,她的容貌也算不错,未必没有男人追求。然而除非是相当有水准的豪杰,否则想必撑不过三天,不是会逃走就是会被击垮。
即使如此,如果是万里……如果是万里的话一定能有办法……大概!
「我说你们两个也冷静点,进度跳太快了!为什么我得和只是刚才有打过照面的人谈婚事啊!」
「……唔!抱歉,我一时昏头。」
我对万里死求活赖,他反过来抓住我的双肩用力摇晃,严肃地劝谏我们。多亏他的行动,我和葵才能恢复自我神智。
「不……不好意思,万里同学。我们真的很担心美星的将来,一时冲动就……」
「……我任务你们打算把这份担心强推给我的做法也很有问题,不过算了,还是走吧。」
对万里边叹气边露出的微微苦笑表示赞同后,我们切换心情,进入准备好好享受学园祭的模式。
「要不要尝尝看章鱼烧呢?」
「这里有现烤可丽饼喔!」
在校内的中庭,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摊位沿着通过中心的红砖步道排列,还有天真可爱的国中部少年少女们正在拚命地招揽客人。受到刺激食欲的香味以及努力拉客的店员影响,让人差点不由自主地松懈对钱包的管理,不过毕竟我们已经确定之后要前往小学部吃吃喝喝。所以虽然真的很过意不去,但国中生这边还是只能略过了。
「话说起来,这些摊位全都是由各班级摆的摊吗?看起来数量好像超过班级数耶。」
「规定每个班级一定要准备一个摊位,其他像是社团之类,只要有意愿好像就可以摆摊。不过没有一定人数的话也无法确实应对,因此似乎有些社团会放弃。」
从旁边回答这个单纯疑问的人是万里。原来如此,意思是女篮社如果想摆摊也是有可能的吗?只是,毕竟学园祭的准备期间不巧和大赛的日程有重叠,而且考虑到人数方面的问题,她们似乎没有勉强行事。
「看这么多客人,感觉会很辛苦呢……啊,对不起!」
东张西望的葵发表感想,却差点被来往的人群挤到道路外。看这情况,要是不小心一点,说不定会立刻走散。
「葵,这边。」
「谢谢你,昴……咦?」
我和万里趁人群出现空档的机会一起移动到旁边,对着葵伸出手。虽然可能会让她感到困惑,但这个状况下只能有所牺牲才有所得。
「好啦,把手给我。」
「呃……咦!可……可是这里人很多……」
「就是因为人很多啊。或许你会觉得很不好意思,但可以忍耐一下吗?」
「忍……忍耐……我……我并不是不愿意……」
葵忸忸怩怩地把手伸出来又缩回去。
「那……那就麻烦你了!」
不过最后她还是微微低着头,闭上眼睛把右手往前伸到极限。
「好,交给我吧。」
我把那似乎过于用力而僵硬的手腕拉向自己这边。
「………………………………咦?」
然后让她确实握住我身上侧背包的背带。
「谢啦。牵手感觉很像小孩子,这样应该比较好吧?那么,你绝对不可以放手喔。」
达成目的后,松了一口气的我转向正面。如果是和智花等小学生同行,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握住她们的手;不过面对已经是高中生的葵,那种做法恐怕有点多管闲事吧。当然我不能害她尝到那么丢脸的滋味,但是至少要像这样掌握彼此位置。
「好!只要通过时钟台,距离目的地的教室就很近了!鼓起干劲走吧!」
「嗯,等我响,爱莉……!哥哥现在就过去!」
我和万里对彼此重重点头,再度混在人群中前进。
「……………………………这种做法反而更把人当小孩子看待吧……昴真是大笨蛋……」
「嗯?葵,你有说什么吗?」
「不,我什么都没说。」
好不容易越过国中部的范围,我觉得隐约听到说话声所以回头一看,但看来只是听错了。
*
「呜哇,这也太……」
「伤脑筋……」
好不容易进入小学部的校舍,到达女篮社众人推出模拟店的六-C教室后,等待我们的是媲美有名拉面店的长长排队人龙。
虽然参观者的确很多,但再怎么说这也只是学园祭。居然有这么多人集中到特定某个班级来,到底是因为什么理由呢?
「看这情况,可能要等很久才行……?」
不管怎么说,正如葵的意见,看来我们只能被卡在这里。因为今天的主要目的是要欣赏智花她们的活跃表现,状况演变成这样也是无可奈何,不过真没想到居然在入场前就必须先耗掉大量时间。
「喂~~昴小弟,这边~~」
「啊!风雅叔叔和各位!」
我们三人正感到困扰,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原来是真帆的父亲三泽风雅叔叔,以及女篮社其他成员的双亲们都集合在此,在队伍的中间位置形成一个大集团。
「喂,你真慢啊,万里。居然现在才来,估算错误了吧,哇哈哈。」
「老爸。」
还有十一月初,在慧心女篮参加大会那时才见过面的香椎家父母果然也在场。万里和家人分开行动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优先对应和我们的约定。
「今年的学园祭中,推出饮食摊位的六年级只有C班吧?看过简介后,我们猜想人可能会很多,所以和大家讨论并提早很多时间过来。」
「这种事情你们该告诉我啊……」
面对露出开朗笑容的毋亲,香椎家长子回以不以为然的叹息。哈哈,看来是对这场活动的经验差距带来了不一样的后果。
「你太天真了,我怎么可能让这种跟一日球迷没两样的家伙那么轻松……只是开开玩笑的,好了,你们三个也一起来排队吧。」
万里的父亲先挺着胸膛得意说完,接着立刻改变态度,咧嘴露出洁白牙齿,要我们一起排队。
「咦……可是……」
「这样好像很对不起其他客人……」
虽然这是非常让人感谢的邀请,但应该会引起一直排在后面的人们反感吧。我和葵以视线彼此示意,觉得不该投机插队,而是直接前往队伍最后方。
「不必担心,因为我们事前登记时有多算了三个人,而且也有很多人是轮流排队。」
「嘻嘻,虽然有想到可能是多管闲事,但我们认为你们想必也差不多快到了。」
不过,永塚纱季的双亲以平稳态度为我们除去这份担忧。是吗,既然有事先登记,那么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基本上我还是有请问后面排队的人是否真的不要紧,结果并没有遭到反对。
嗯,既然是这样。
「谢谢!那么我们可以恭敬不如从命吗?」
「当然可以,来,排这边排这边。」
决定接受这份好意后,纱季的父亲带着沉稳笑容回应我们。这下见到大家的时间能往前提早很多,实在让人满心谢意。
「哇哈哈,真是太好了,万里。记得好好感谢。」
「吵死了,居然故意隐瞒重要的情报。」
听到万里毫不客气地抱怨,我们边苦笑边三个一起排到父母集团的后方。
「昴大哥哥,午安~~」
「啊,午安。」
进入队伍之后,立刻对我低头打招呼的这一位也是之前大赛时才见过第一次面的人物——日向妹妹的母亲。除了头发比较卷一点,这位女性和日向妹妹长得非常相像,外表年龄也会让人误以为是个大学生。我到现在还是很难相信她其实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爸爸也要打招呼喔~~」
「午安,敬练。我说,日向没问趟吗?她能把工作做好吗?」
「日向一定没问题的」
「是吗……也对。不过,果然还是会担心……」
相较之下,袴田家的父亲则和妹妹花月非常相像。虽然上次没有什么时间和他对话,只有在回家前稍微致意,但郡时只看一眼我就擅自产生一种感想,觉得这苗条高挑的身材,还有总是容易担心的个性都和花月一模一样。
「嘻嘻,真让人期待呢,昴同学。」
「希望智花能好好达成任务,不要出错。」
接着对我说话的人是智花的双亲,凑忍叔叔和花织阿姨。虽然没有袴田家那么夸张,但凑家似乎也是父亲比较担心。
「哈哈哈,今天的帆帆应该也很可爱吧。」
「……我倒是忧虑到坐立难安,怕她会在许多客人面前又闹出什么奇怪的糗事。」
开朗乐天的父亲与表情严肃的母亲形成对比的是三泽家。这虽然是理所当然的状况,但看到大家双亲的立场会因为每个家庭而有所不同,真的很有趣。
顺便提一下,我初次见到真帆的母亲三泽萌衣阿姨也是在大赛那时。对孩子们来说,那一天无疑是非常有意义的时间;而我也得以和所有人的双亲相识,稍微消除了身为教练的无礼,从这个角度来看,那天真的是非常贵重的机会。
「嘻嘻,大家都各有各的担心呢。」
「果然成为父母后,感觉会和我们有点不同吧。」
我和葵静静地相识而笑。
不管怎么说,智花她们肯定正在为班上的模拟店尽心尽力。慧心女篮社的众保护者们就这样抱着想早点亲眼见识到大家活跃表现的焦躁心情,继续等待队伍前进。
「欢迎光临!」
等了几十分钟后,总算踏入教室内模拟店的我们受到班上学生们一起以充满精神的声音欢迎。看来他们采用一段时间后就换一批客人的制度,只要队伍开始移动,就会有一大群人被同时请入室内,女篮社五名成员的相关人员也全都顺利一起进来。
「原来如此……听到名称时还无法想像,但这的确是『童话茶馆』。」
童话茶馆—万里喃喃说出的这个名词,似乎正是这间模拟店的主旨。我之前也无法具体推测出到底是什么样的内容,现在看了室内摆设后终于理解。店内有点偏暗,呈现以红色和黑色为基调的哥德式风格。再加上扑克牌图案的壁纸,像是古董的吊灯形艺术品,还装饰着许多茶杯,让人感觉仿佛进入了童话绘本中。
「哦~~爸爸、妈妈,还有大哥哥跟大家~~欢迎光临~~」
「嗨,我来玩了。谢谢你们今天邀请我来!」
这时,日向妹妹来到视线被讲究装饰吸引住的一行人面前。她身穿装饰着白色花边的水蓝色连身裙,头上绑着大大的黑色缎带。也就是很类似「爱丽丝梦游仙境」主角的服装,看起来实在非常可爱。
抱着这种感想的我看向周遭,发现男孩子们也穿着类似柴郡猫的布偶装,或是打扮成头戴大礼帽的老人等,实际上的确有很多题材都是参考爱丽丝梦游仙境。
哎呀,不过这真的很了不起。造型灌注了非常多时间和劳力,水准远远超过对「小学生作品」的刻板印象。
「日向真的很可爱呢~~」
「得拍照留念才行,笑着看这边!」
「耶~~要拍很多照片~~」
父母们也对成果满心佩服,袴田家双亲已经动作很快地开始摄影大会。毕竟这是心爱女儿盛装打扮的模样,也是成长的纪录。是不是应该询问他们要不要拍张只有自家人的照片呢?
「大哥哥,和人家一起拍照吧。」
我正在考虑这种问题时,日向妹妹突然贴到我身旁。怎……怎么办呢?我一方面认为以立场上来说好像该暂且自制一点,但又觉得这是非常荣幸的邀请。
「好,那我要拍了喔!昴小弟也笑一笑。」
「啊……是!谢谢!」
或许该说是运气很好吧?由于日向妹妹的父亲立刻把镜头转向这边,结果我不需犹豫太久,就成功两个人一起入镜。虽然抢在家人前面合照让我有点心虚,但是难得有这机会,还是感谢袴田家的好意吧。
「耶~~大哥哥,比YA~~」
「好,YA~~」
我听从日向妹妹的要求,蹲低身子比出V手势。纵然有点难为情,不过要是这点小事就能让她高兴,当然只是举手之劳。
「啊!日向!你居然偷跑!」
摆出一样动作的我们受到闪光灯照耀后的下一瞬间,响起真帆的声音。我回头一看,只见其他四名女篮成员也全都一起来到我们附近。身上服装果然都是爱丽丝风格的连身裙,虽然一样是水蓝色搭配白色花边的组合,不过花边的设计和缎带的颜色形状却略有更动,绽放出各自不同的魅力。
「哦~~?人家没有偷跑呀,大家一起和大哥哥照相吧~~」
「不行,要先带大家入座才行……本来应该是这样,不过既然难得有这机会……」
「耶嘿嘿……日向,我也要一起拍。」
日向妹妹不解地歪着脑袋讲出提案,缈季和爱莉则相视点头。接着所有人更加靠近,来到我身旁一起弯腰行礼。
「欢迎光临仙境茶会!」
「大家午安,今天我准备好好享受一下喔。」
「午安,昴大哥,看到你过来让我们非常高兴!」
「我才该好好感谢大家愿意邀请我。智花,这身服装非常适合你,是自己做的吗?」
「咦!谢……谢谢……!嘿嘿,是的,虽然有请手艺社的人帮很多忙,不过的确是大家一起制作的服装。」
智花腼腆地用温柔动作摸着身上的衣服。如果是各自负责擅长范围,并和全班同学一起准备的东西,那么今天肯定会格外感慨吧。其实我的高中下星期也要举行文化祭,但因为我隶属的体育科基本上是充满运动社团勇猛人士的巢穴,今年几乎没有参加任何活动。所以看到智花她们,心中多少会浮现类似羡慕的感情。
「阿昴阿昴!我呢?我的服装如何?」
「嗯!当然真帆也非常好看,还有日向妹妹、爱莉、纱季,大家都漂亮得让我看傻了眼。」
「耶~~人家也很努力,真开心~~」
「太……太好了,我一直很担心会不会只有自己看起来很奇怪。」
「嘻嘻,谢谢。虽然我认为自己不适合穿这种服装,但长谷川先生这么说让我可以产生一点自信。」
对智花以外的其他人也表达毫无客套的意见后,彼此脸上都露出笑容。光是看到大家开心的模样,让我很快就产生了「能来参观真是太好了」的感慨。
「……哎呀,不能让客人一直站着说话,大家赶快一起照张相吧。」
「只有大家一起?可是我也想单独和阿昴拍两人合照啊。」
「两人合照等之后再拍……可以的话我也想麻烦长谷川先生,但是现在得先请客人入座。」
「唔唔~~真没办法。」
在和乐的气氛中,纱季突然端正姿势拉回主题。真帆虽然有点不满意但还是听从她的提案,于是五人都来到我的身边。
「爸爸~~拜托你帮大家拍照…………」
「嗯,交给我。」
虽然日向妹妹的父亲立刻爽快答应,不过担心「这样真的好吗……?」的踌躇感却又再度涌上心头。
「哈哈哈哈,昴小弟真受欢迎呢,帆帆似乎也很高兴……!」
「的确是,看智花她们第一个就找他一起拍照,不愧是最受欢迎的教练……!」
风雅叔叔和忍叔叔带着笑容对话,然而我总觉得他们那边莫名传来一种「这家伙真不识相」的指责气氛——不不!不可以胡乱推测别人的想法。因为他们两位都是极有修养的人物,试图推测根本不存在的内心想法实在过于失礼。
「不……没那回事!谢谢两位!」
我直接按照字面解读并表达感谢之意后,两人都无言地拉起嘴角。怎……怎么觉得有点恐……不,没这回事!是我多心,肯定只是多心!
「我说昴,你是得了谁的允许,居然敢比我先和爱莉合照?你说啊?」
该警戒的反而是表现出明显不悦情绪的万里同学吧。不……不妙,如果没补救一下,说不定又会被那个宛如钢铁的手臂勒住……
「……唉~~一副开心到不行的模样……」
葵也一样,还是那副很难说是心情好的态度,没想到才刚踏入店内,就得面对这种彷佛会有一番风波的气氛。
「好,拍照结束~~!」
「那么带各位入座!请往这边!」
「耶嘿嘿,我们要好好加油,让大家都很开心!」
「哦~~要好好服务~~」
「好,身为家里从事餐饮业的小孩,我必须有不丢脸的表现。」
不管怎样,打扮成爱丽丝的五入实在非常可爱。只要将这些紧张感当作是代价,或许算是很便宜的付出。
【2】
「让您久等了,这是伯爵茶……虽然是红茶,要帮爸爸泡茶还是会让我很紧张呢……」
「智花,不需要把情绪绷那么紧,因为我今天只是要来看看你努力的模样。」
不由自主产生的担心似乎只是杞人忧天,入座之后过着和平愉快的时间。由于孩子们还有其他工作所以无法一直陪在旁边,但她们都有各自观察时机,把餐点送到自己双亲的桌上。至于接受这种全心全意服务的父母们也幸福地欣赏心爱女儿的奋斗表现,还利用录影和照相留下记录。
「冰咖啡是哥哥点的吧?」
「嗯!不愧是爱莉,真高兴你有特别帮我记住。」
「耶嘿嘿,这点小事不会忘记啦,要加糖浆吗?」
「爱莉你要直接帮我倒吗……!那……那就加到满吧!」
万里的心情似乎也恢复正常,真的是太好了。看这种情况,我今天应该可以免去皮肉之痛。
……话说回来,我记得万里应该是黑咖啡派吧?算了,不要那么不识相地吐嘈。
「哇哈哈,昴小弟,你是不是松了一口气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我的内心想法,旁边位子上的万里父亲咧嘴露出洁白牙齿并对我竖起大拇指。我想他当然有注意到儿子的心情变差,或许现在也跟我一样总算宽心。不过也颇有可能单纯只是因为看到这种一下高兴一下生气的反应而感到很有趣。
「啊……啊哈哈,是啊。」
「抱歉啊,一扯到妹妹,我们家长子的缺陷程度就会更加强。不过,说不定还不能掉以轻心喔。」
我率直地点点头,依然保持绝佳心情的万里父亲就讲出了听起来好像不太妙的发言。
「您意思是?」
「我听爱莉说过,等一下似乎有场小活动。而且根据活动的结果……啊,好像差不多要开始了。」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我侧耳倾听,这时出现一个不认识的女学生,走向前方原本是讲台的位置,站上特地设置的小台子然后刻意咳了一声。
「让大家久等了!那么从现在开始,要举行争夺特别时间的『黑白配』猜拳大赛!」
接着,她透过麦壳风让这种宣言传遍整个教室。
「……这一刻终于到了。」
「我可不会客气,各位。」
「当然,彼此都堂堂正正地为了重要时刻奋战吧。」
下一瞬间,永塚、袴田、三泽家的一家之主全都无声无息地站起,静静地让斗志互相冲突。
不,仔细一看,不是只有我们这边特别激动。到处都可以看到表情宛如战士般精悍的父亲们在原地做着准备运动,或是闭着眼睛,似乎在进行想像训练之类的动作。现场的气氛和先前简直有着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被气氛压倒的我向万里的父亲提问。顺便说一下,这次我几乎没有事先取得任何和模拟店相关的消息。理由之一是因为想要当天再体验到乐趣,另一方面的原委则是因为直到上星期为止,女篮社都在面对重要比赛,所以身为教练的我也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件事上。
「你刚刚应该有听到吧。接下来要举办由自愿者参加的黑白配猜拳大赛,竞争成绩。只要进入前十名,就可以指定喜欢的学生并获得一对一服务的特别时间。」
……原来如此,这下我想通很多事情了。难怪大家会突然这么有干劲。还有这间模拟店采用采用换人制度的原因,大概也是基于必须公平进行活动的考量吧。
「……花织,帮我拿好外衣。」
「是,加油喔,老公。」
居然连忍叔叔都战意旺盛。他脱下日式罩衫只穿着一件和服,冷彻的双眼深处静静燃烧着斗志。
这就是人类拥有心爱儿女后必须面对的命运吗……由于我还是没多少岁数的毛头小子,人生的价值观也根本还没确定,所以看到这种模样—才会想到某个很没有礼貌的形容吧。
话虽如此,看到教室里现在的热闹模样,我还是忍不住在内心默默评价。
——嗯,都是些傻瓜父母。
「哼哼哼,等我吧帆帆,爸爸马上去接你……!」
再加上特别有干劲的人大部分都是父亲,这点更增加了某种难以形容的遗憾印象。虽然现在根本没有那种预定,但哪天我也成为人父之后,或许该小心别太脱轨。
「各位加油~~昴大哥哥也要参加吧?」
「呃?不……我……」
被日向妹妹的母亲这样一问,我只能带着苦笑含糊对应。获得学生服务的机会虽然非常有魅力,但我总觉得只有今天不该从旁妨碍各位父母的热情,因此决定选择后退一步的位置。
然而这种态度却在下一瞬间成了出乎意料的火种。
「昴小弟,你不打算参加吗?」
「啊……是的,我想这次就交给各位了。」
「这真是……让人失望。」
「咦?」
一听到我对质问的回答,风雅叔叔就重重叹了口气。看到他似乎真的很失望的反应,我心中涌上一股困惑。
这真是……让人有点意外。不,当然我并不打算夸口自己有克敌致胜的自信,但即使扣掉这点,竞争对手越少应该越容易接近光荣桂冠才对。
「我还以为昴同学你对纱季她们投注的热情应该更加强烈。」
「当……当然有热情,有满满的热情!」
「那么,为什么你准备束手旁观?我可无法放心把智花交给那种不能随时为了我女儿拿出真心诚意的人。」
「…………!」
之后连续遭受纱季的父亲以及忍叔叔的指责,让我猛然睁大双眼。
的确是这样,我的想法完全错误。
如果我真心认为五名学生很重要,那么盘算「这次机会可以让给别人」的行为本身就是一种自大心态。如果没有随时保持疼爱她们的意志,说不定哪一天会闹出在关键场面伸出援手,结果却力不从心的丑态。
正因为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大家无论何时……包括现在这个瞬间,都会为了女儿全力投注自己的爱情。
试图用「傻瓜父母」这种老套形容来带过这件事的我,才是真正的笨蛋。
不对,是因为有爱,所以什么都办得到。这种不顾一切的崇高,正是鼓动父亲们迈向战场的动力。
那么,我的情况又是如何?
我能为了小学生燃烧多少热情?
——根本不需要自问自答。
「喂,昴,你可别让我失望。」
「抱歉,万里。我差点犯下无可挽回的失败。我当然要战斗,和各位父亲以及你全力竞争,赢取祝福。」
「……好,这才够格做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对手。」
我站了起来,抓紧万里的手。我们一定在同一时间,看到彼此眼里的火花发出蓝白色光芒互相撞击的幻象。
「男生真的很蠢。」
虽然好像有听到葵非常不以为然的声音,但这点程度已经不会让我产生任何动摇。
——好,前进吧,前方就是男子汉的战场!
「请把拿到的徽章别在胸口~~输掉时必须给对方一个徽章,全部失去之后就必须退出游戏,不可以作弊喔~~」
自愿参加的人被集合到教室中央,并拿到三个星形的金色徽章。在多人互相对战中争夺这东西,尽可能收集到最多个的人,似乎就有权利让心爱的小学生专属于自己。所以从现在开始,这个店内就等于是欲望和绝望交错翻腾的希望之船吗?
「那么,现在开始黑白配猜拳大赛!」
听到这天真的声音发出的号令后,大人们纷纷散开。接着,到处都爆发出对战。
「黑白配!」
「男生女生配!」
发出来的喊声完全是赌命相搏的状况。然而我也不再犹豫,无论对手是谁,为了亲手抓住梦想,我都要赌上自己的全心全力挑战胜负。
「好,来对战吧,教练。多多指教啊。」
「……是,我才要请您多指教。」
就算对手是学生们的父亲也一样。
第一战的敌人,看来是日向妹妹的父亲。我回应对方提出的邀战,隔着约一公尺的距离略为蹲下,互相试探彼此眼里的想法。
「…………」
这一位是哪种类型的战士呢?乍看之下是和善又纤细的文化人类型,但考虑到和花月有许多相似之处的外表,想必不能掉以轻心。那孩子是正式开始运动前就可以在马拉松大赛中赢得同学年第一名的优秀人才,如果天生的运动神经是遗传自父亲,眼前这人毫无疑问是个强敌。
「黑白……」
经历瞬间的胶着后,战斗终于展开。我们让彼此的声音同步,以各自的动作把手伸向前方,在零点几秒的世界中以形状比较高下。
「配!」
我击出了拳头,相对之下日向妹妹的父亲则是以布迎击。很遗憾最初的攻击权遭对方夺走,首先我必须考防御来撑过这一轮
「男生女生……」
伴随着有点悠闲的喊声,日向妹妹的父亲把食指朝向我的眉心——也就是位于中间的位置。看来他并不是那种会以气势来压迫对手的类型。到这边还算符合预料,不过我该怎么接招呢。
「配!」
「呜……!」
我带着一点犹豫面对挑战,却在这时造成对我有利的结果。日向妹妹的父亲一瞬间把手指先往右边撇,最后挥向左边。而我转动脑袋的方向是往上。
好危险啊,要是刚才把反射神经集中到最高极限,说不定在他最初动作时就自认已经看穿方向而把脸转向左边。
虽然只是推测,但大概是因为容易担心的个性,让日向妹妹的父亲成了需要花费相当多时间才能做出决断的类型吧?如果这正是造成出奇攻击的原因,那么接下来也一样,一旦反应太快很有可能会被反将一军。
「男生女生配!」
「男生女生……配!」
虽然攻击权切换到我手上,但最初的进攻同样以失败收场。下一轮攻防也没有分出胜负,我获得第二次机会。
这时我全力运作脑袋,思索对策。好了,该怎么办?
面对这种慎重型的敌人,能击退对方的最佳解答是——
「哇啊啊啊啊男生女生……」
「……呜!」
我想到一个策略,故意大吼大叫。连挥手时的动作也极尽夸张之能事,以装腔作势的态度来攻击日向妹妹的父亲。
我想应该有用。在打篮球时,我曾经多次遇到只要对手越喜欢仔细思考,虚张声势战法就越有效的案例。所以这次也一定……!
「配————————————————————!」
「呜……啊啊!」
我像是要传送意念般地把力量灌注在指尖上,在喊叫的同时狠狠挥下,于是日向妹妹她父亲的脸孔也跟着移动。
「唉……遗憾,被解决了。」
「很抱歉我叫这么大声……」
「不不,这气势很棒。接下来彼此也都要多加油喔。」
「是!谢谢您!」
日向妹妹的父亲从还剩三个的金徽章中拿下一个递给我,同时露出和善的微笑。我祈祷彼此都能有好表现并郑重收下,用手掌感受第一战就幸运取胜才得以获取的重量。
虽然刚刚我在众人环视之下乱吼乱叫,但丝毫不觉得可耻。唯一的感受,只有肯定彼此都为了夺胜而竭尽全力的清爽自豪感。
「好啦,昴同学,接下来请务必和我对战。」
「纱季的父亲……是,我才要请您多指教!」
我再度回到乱战中的场地后,随即就因为肩膀被拍而回头。原来是纱季的父亲,而且他胸前也别着四个徽章,似乎已经获得了一胜的优势。
「那么,一决胜负吧!」
纱季的父亲沉稳地点了点头发全往后梳的脑袋。我也立刻同样回以一礼,同时偷偷思索攻击方式。
下一个对手的特征到底是什么呢?纱季在社团中担任司令塔,所以她的父亲会是冷静的智谋家类型吗?或者是……?
「黑白配!男生女生……配!」
在思绪尚未得出结论的状态下,彼此呼吸一致的比赛正式开始。话虽如此,光靠桌上空论终究无法克服战局。首先要巩固防御,同时寻找对方的习惯或特征。
「男生女生配!男生女生配!」
输赢迟迟无法分出胜负,形成胶着战局。
「……!」
然而,我心中的焦躁感逐渐扩大。
原来如此,这位也是强敌。和上一战相反,纱季她父亲的手指没有任何踌躇,总是以最小的动作乱数指向上下左右四方。这正确无比的反覆动作确实足以称为专家技艺,那么我就等于是在铁板上被铲子玩弄的什锦烧吗?
怎么办?一旦陷入持久战,肯定会落于下风。既然无法期待对手自己失败,若想早点分出胜负,只能由我方主动出击否则难有进展……!
「男生女生配!男生女生……配!」
我千辛万苦闪避决定性的一击,同时研拟战略。既然等待对方失误不是上策,为了获胜必须自己积极地发动攻击。哪里可以找到突破点呢?同样的技俩很难有效。因为纱季的父亲是平常就在操持热闹店内的人,感觉先前那种靠大吼大叫来虚张声势的战法要撼动他的可能性大概很低。
其他能带给我优势的要素——那就是……
「男生女生配!男生女生配!」
恐怕就只有……肉体的速度。由于对对方人生经验丰富,无法期待一点小事能引发精神上的动摇。可是,如果是单纯的「速度」呢?虽说社团目前停止活动,但姑且还算是现役篮球员的自己如果以全速驱使反射神经,或许能让正确无比的手部动作出现破绽。
当然一旦追求速度,我本身失误的机率也会提高,等于必须承担高度风险。
即使如此,我也只能这样做。为了证明我对孩子们付出的热情确实为真,我必须勇猛向前。
「男女生配…………男女生配!」
「呜……!」
我让嘴巴和身体的动作提升,到了连发音都因为讲太快而糊成一团的领域。
还不够,要更快……更提升……!为了到达孩子们身边,我必须毫无止境地持续加速!
「男女生配!」
「……………哈哈,不愧是教练,我输了。」
最后,我全心全力施展的「左」终于和纱季她父亲转动头部的方向重叠。
「呼……呼……承蒙夸奖……谢谢!」
这真是一场让我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严苛战斗。
不过,我成功了。我再度突破了自己的极限。
「看来连『NAGA塚』的铁板,我也可以放心交给你负责。如果你有兴趣,欢迎随时过来我们家。不管是工读生……还是正式员工,我都很乐意聘请你。」
「能听您这样说实在光荣,而且也非常高兴。」
不难想像,这应该是纱季她父亲给予对手最大信赖后才会讲出的发言。虽然我现在还没有余裕去投入篮球以外的事物,不过还是要满心感激地收下这邀请,把「哪天前往纱季家工作」的可能性也作为一种未来的选项。
「那么晚点见了,预祝你之后也能顺利。」
「这是我该说的话,希望一定能在颁奖台上再见面……!」
这次虽然勉强成功连胜,但不管是第一战还是第二战都惊险万分。毫无疑问这两位必定也能继续累积胜利,闯入领先排名。
同情是太过不知分寸的行径。为了不污辱刚才的死斗,我也必须毫无松懈地继续追求更多胜利才行。我对着远去的男子汉背影送上敬礼,同时在内心如此发誓。
「昴小弟,看来你战况不错呢。」
「风雅叔叔……!」
「如何?差不多该和我交手了吧。」
「……在下恭敬接下挑战。」
「有趣,就是要这样才对。」
风雅叔叔脸上挂着宛如微风的笑容,以优雅的动作和我拉开对战距离。
接二连三遭遇关键时刻。根据至今为止的倾向,和风雅叔叔的战斗也绝对不会是一场轻松之战。虽然我根本无法预测这次到底会见识到何种力量,但无论如何,我只能以全副力量来应战。
「那么,开始咀。我要以对我来说的『全力』来打倒你。」
「……请多多指教。」
我用力咽下口水,和风雅叔叔互相敬礼。之前有深思熟虑造成的假动作,还有正确无比的专家技术,接下来的考验是……?
「我要让你见识的东西是『紧密关系』的力量……久井奈。」
「是。」
「!」
另一个人影无声无息地介入了紧张备战的我和风雅叔叔之间,那正是……
「阿昴少爷,请原谅我的无礼行径。这次由我来担任您的对手。」
久并奈圣小姐,平常负责照顾真帆的三泽家女仆。
紧密关系吗……原来如此。意思是视情况运用适才适用的人脉,也是确切无误的「力量」的存在形式吗?投身团队运动的自己非常能够接受这种理论,而且,在正式交手前我就能轻易推论出久井奈小姐应该是相当难对付的强敌。
很难看出想法的扑克脸,在每天工作中培养出的冷静沉着行动力。毫无疑问,她是和先前两战同等……甚至让我更不想面对的敌手。
我真的……能赢过这个人吗……?
「……请多多指教,久井奈小姐。」
我甩开怯懦的心态,主动摆出进攻态势。不行,要是在正式交手前就已经在精神上落败,那么根本不可能打出一场好战斗,而且还会没脸面对为我送上激励的纱季和日向妹妹的父亲。
只能上了,宁可玉碎,也一定要挑战眼前的障碍。
「我才要请您多多指教。」
「那么,我们赶快开始吧。黑白——」
「请等一下。」
「——咦?」
在我即将出拳的那瞬间,一个新声音要求比赛中断。毫无疑问,在场所有人都很清楚这声音来自于谁。我、久井奈小姐,还有风雅叔叔三人都在无法掩饰激烈心跳和惊讶情绪的状况下把脸转往同一方向。
「萌……萌衣?」
风雅叔叔以似乎带着点紧张畏惧的态度,叫出那名身穿女仆服装,拥有亮栗子色直发和清澈眼神,凛然站立着的女性的名字。
那个人正是真帆的母亲,当然也是风雅叔叔的夫人,三泽萌衣阿姨。离题说一下,至今为止每次见面她都穿着女仆服的理由,据真帆说是因为「那是她爸爸的兴趣」。
「怎……怎么了吗?目前正在进行重要的对决。」
「重要的对决……吗?可是风雅,你似乎决定要坐山观虎斗?」
「那……那是……!」
听到萌衣阿姨的指责,风雅叔叔挥着手试图解释。
……我就讲白一点吧。虽然这种感情在整个冒出来之前就已经被我压了下去,不过在风雅叔叔要求我和久井奈小姐对战后,如果要问我是不是全然没有「这种做法很奸诈」的想法,我只能说……这问题让我很难回答,嗯。
「那是因为……有管道依赖有为人士的力量,也算是一种应变能力吗?原来如此,还算是有道理吧。」
「对吧!所以啦……!」
「嗯,我并不打算刁难由久井奈出面对战的做法。只是……」
「……只是?」
「如果是这样,你也必须认可昴同学有资格雇用他人吧?」
「咦!」
「必须认可吧?」
「…………当……当然了,不过……」
「你听到了吗?昴同学。那么,接下来进入本题。如果你愿意,可以把这场对决交给我来应战吗?」
「什么!」
听到这个提案,让萌衣阿姨以外的三人全都表现出非常诧异的反应。
哎呀,这还真是令人意外的发展。
「为……为什么要做出那种与我为敌的行为……!」
「因为你不亲自战斗。虽然利用听起来很有道理的理由并把责任全推给久井奈,但实际上只是因为风雅你本身没有自信能赢过昴同学吧。」
「那只是误解!」
「是吗?如果真是误解,那很抱歉。不过再怎么说都是你主动提出允许他人助阵的规则,所以无论昴同学雇用谁,你应该都不能有怨言。是这样没错吧?」
「……………………嗯。」
「基于以上,我想再提议一次,昴同学。虽然这是很厚脸皮的要求,但可以委托我来担任久井奈的对手吗?」
「还请您务必帮忙。」
结束和风雅叔叔的问答后,萌衣阿姨对着我鞠躬,我也赶紧深深低下头回以一礼……因为我判断,这时我还是别违抗事态发展才是比较聪明的做法。
「感谢你的信赖——好了,久井奈。不需要客气,好好活用至今为止我教导你的一切,使出全力攻击吧。」
「……………」
萌衣阿姨再度挺直背脊,在依旧没有表现出感情起伏的状态下冷冷一瞪;相较之下,久井奈小姐的额角却滴下冷汗,整个人也往后退。从她平常的模样根本无法想像出这种慌乱的反应,我甚至觉得自己耳朵听到了久井奈小姐用力吞下口水的声音。
该不会……萌衣阿姨的外表打扮并不只是单纯的服装风格,其实也象征了她职掌、管理三泽家所有家事的事实吧?根据她发言中时时透露出的含意,还有久井奈小姐那非比寻常的敬畏反应,让我没来由地如此判断。
「……………风雅老爷,非常抱歉。既然收到命令自当竭尽全力,但是冷静判断过后,在下认为这场胜负……形势非常不利。」
「够了,你不必再说了。」
风雅叔叔边叹气边制止久井奈小姐的发言。接着……
「萌衣,是我不好。我还是自己和昴小弟一决胜负吧。」
他主动提案要避免由代理人进行战争的做法。
我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选择,毕竟看久井奈小姐那畏缩的态度,显然和我直接对决反而会让风雅叔叔能有较大胜算。她刚刚的模样,正可以说是被蛇盯上的青蛙。
原来如此,我听说过萌衣阿姨对真帆来说是「天敌」,看样子这并不是有任何夸大的说法。「绝对不可以惹火这一位」的观念已经彻底传达给三泽家每一分子。
「这是聪明的选择,风雅。这才是一家之主,祈祷你能有好表现。」
「谢谢,我会加油……好了,昴小弟。不好意思占用你这么多时间,开始比赛吧。」
风雅叔叔散发出类似哀愁的感觉,脸上挂着无力的笑容。
「请……请多多指教。」
虽然我多少有点犹豫,但这是绝对不能输的战斗。我狠狠舍弃多余的情感,正式挑战和风雅叔叔的直接对决。
「哼……我完全输了,把星星拿走吧。」
「真……真是不好意思。」
结果一次就分出了胜负,或许风雅叔叔是因为原本计划落空而失去了气势。毕竟如果是情势不偏向任何一边的对决,我有预感自己肯定会更陷入苦战,所以换个角度来看,可以说是好运降临到我身上。
总而言之,这次我深深体会到一件事。那就是三泽家中实际拥有最高权力的人究竟是哪一位……
三泽萌衣阿姨,依然是一位充满谜团的人物。
看看时钟,这场争夺战也即将进入尾声。大略观察后,只要有六颗星星大概就能够进入前面排名,不过如果目标是首位,感觉应该要再得一胜。
尤其是对学生们的爱可不能输给任何人。所以此时当然不能改为守势,而是要继续夺取更多分数的场面。为了判断谁才是该挑战的优胜者候补,我暂时在教室里四处移动。
「哇哈哈!儿子,你好像又拿到星星了?快点交出来!」
「嘎!为什么专门找我麻烦啊,老爸!明明开始比赛前你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我怎么可能放过让爱莉为我泡茶的机会!而且,这次还是能像这样让你彻底理解谁才是老大的机会!」
「罗唆!我这次一定要让你知道厉害!」
从先前开始,香椎家父子就展开多次壮烈的自相残杀。虽然有点多管闲事,但感觉那样做的效率很差,还有可能导致双方都没能进入前面排名……算了,不只香椎家的父亲,连万里看起来似乎都挺乐在其中,所以说不定他们的目的本身已经开始偏往别的方向了。
不管怎么样,即使刻意介入那场父子对决也几乎不会有任何好处。所以现在该挑战的对手,是和自己同样保有六颗星星,甚至是拥有更多的优胜者候补。
「……为了在最后站上顶点,果然还是无法避开你吗?」
「忍叔叔……」
我一边观察参赛者的胸前徽章并到处乱晃时,一名身穿和服的男性以宛如潺潺溪水般的流畅脚步出现在我的视线正前方。他身上发出光辉的星星数量是……六。如果我没有看漏其他人,目前我和忍叔叔应该是暂时并列第一。
「能麻烦您和我对决吗?」
「这问题无须确认。我反而要问你真的要继续比吗?看起来第一名并没有什么好处。」
根据规则,成为首位后能获得的奖品只有第一个指名小学生的权利,对第二名以下的其他高排名者并没有什么突出的优势。所以如果在这场战斗中败北,我就会只剩下五颗星星。或许只有五颗也能够挤进得奖名单,不过在这种状况下刻意挑战强敌的确没有什么好处。应该要选择似乎更能确实取胜的敌人,或是乾跪和对方联手等待时间结束,让彼此都能带着六颗星星迎向终点,这两种才算是踏实的战法吧。
「因为……必须靠热情和诚意来抢得前面地位,而不是只有被动捡到排名,否则不能称为真正的胜利。」
「哼,说得还真好听。不过,就是要这样。徒有形式的光荣根本没有意义,达成某种目的后能得到的价值,终究都是由自身内在的存在形式来决定。」
茶道——以钻研「道」作为立身处事之生存方式的忍叔叔这句富含深刻意义,也非常符合他风格的发言充分浸透我的内心。心中敬佩之意不断涌上,我必须好好珍惜他给我的这个教诲。
然而,胜负却是另一回事。为了确实展现我对智花等人的心意,我要挑战这个人,并且取得胜利。
恐怕在我的人生中,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都不可能出现抱着比现在更强烈的决心去挑战「黑白配猜拳」的经验吧。
「好,来吧。」
忍叔叔让双脚张开到与肩同宽,严肃地把右拳伸向前方,压低声音如此宣言。
「这虽然是游戏,但却不是在玩乐。」
「……是!」
已经不需要多余的话语。接下来只能按照规则,让自己一路走来的这条虽不可靠,但是绝对无法退让的「道」成为一种解答,化为具体形式。
「黑……白……配!」
两个男子异口同声地发出嘶吼让空气也随之振动。石头和剪刀,在最初的冲突中,主动攻击的权利被忍叔叔夺得。然而,真正的战斗从现在才要开始。
「男生女生配!男生女生配!」
视线是利刃,拳头是尖矛。要更快,更强。为了靠指尖的闪光让对手屈服,我们一次又一次地以手指互相攻击。
「呜喔喔喔!」
「喝啊啊啊!」
伴随着彷佛身处于真空中的感觉,周围的声音消失,只能听见彼此的叫喊。忍叔叔的攻势凌厉、正确,而且最重要的是,充满了对胜利的执着。他拥有无可动摇的决心。虽然他在运动方面的经验或许并不是那么多,但我此时此刻却领悟到……
嗯,这位毫无疑问是智花的父亲。那孩子的热情和好胜的强烈意志,肯定是遗传自忍叔叔……!
「男生女生……配!」
耍小技俩并无法影响这场比赛,使用奇策只会把自己逼上绝境吧。绝对不能心生犹豫,每一瞬每一瞬都要竭尽全力,连一次都不能意气消沉,必须持续使出顶尖的一击。谁可以多成功办到一次,一定就会成为最后还能站着的那一人。
——这是「一」的世界。
一场会在满足标准之数的那瞬间划下句点,为了到达孤高之境的战斗。
或许在过去,人们把这种行为命名为「武道」。
不管是竞争剑技,还是所谓柔能克刚,形式上的不同顶多只是次要的标准。
只要相对的两个人都已经钻研到顶点,有时候连「黑自配猜拳」都能够成为十足十的武术。
「呵……」
「呵呵……」
在这场从未松懈的胜负中,忍叔叔和我几乎同时轻轻笑了。
只有刚才这短短一瞬,我感觉自己真真正正和忍叔叔心灵相通。
「黑白配——男生女生配!」
接着,决胜的时间终于到来。
「呼……呼……!」
「……!」
我挥出的横向一击,和忍叔叔的右脸画出了重叠的轨道。
这是无限接近偶然的胜利。老实说,如果再重来一次,结果应该有相当大的机率会逆转吧。
即使如此,就在此时此刻。
「很棒的气魄,昴小弟。」
「…………非常感谢您!」
我的心意已经确实传达给他。正因为忍叔叔已经明白我对智花她们的心情并不是表面工夫,胜利的女神才会对我微笑吧。
结束对战后,我和忍叔叔的表情就像是今天那万里无云的秋日晴空那般,一整个清澈爽朗。
【3】
终于,我堂堂正正赢得最后光荣。获得七颗星星后,我成功在这场激烈斗争中单独站上首位。
决心得以转化为现实,让我满心只有欢喜的情绪。
……然而,这时我还没有注意到。
在得胜之后,依旧会产生巨大问题的无情事实。
「阿昴是第一名吗!真不愧是阿昴!」
「哦~~大哥哥~~恭喜~~」
「耶嘿嘿,看到他在我们的店里玩得这么开心,真是让人高兴!」
「嘻嘻,兼顾社团活动和学园祭准备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呢。」
「那……那么,昴大哥……」
以位居上列的身分被叫到台上后,学生们笑容满面地向我祝贺。
然后,五人先看了看彼此……
「那么!请指定希望哪个人提供特别服务!」
接着异口同声地开口,朝上看向这边的眼里还蕴含着羞涩的情感。
「…………」
对了,就是这么回事。我太大意了,真的太大意了。
黑白配猜拳大赛的奖品是「可以指定喜欢的学生,接受一对一服务的特别时间」。
换句话说,我现在必须做出选择。
「噗呼呼。」「好期待。」「心跳加速。」「嘻嘻。」「……啊呜。」
从孩子当中,选择一个人,只有一人。
不觉得这问题实在太过困难了吗?我绝对不是自作多情,不过我总觉得要是从五名学生中挑了一个,没被选上的四人或多或少都会感到失望。即使这种担忧只是我自以为是的丢脸误解,但站在教练的立场上,绝对不能表现出只对哪个人特别优待的态度吧。
在这些前提下,如果假设这只是她们五人和我之间的问题,那么或许我能够克服优柔寡断的态度行使指名权,之后再好好谢罪并对欠了人情的其他四人提出补偿……做出这种选择。
然而问题是,现状下的事态更加复杂。
「……………」
「呜!」
背后传来无言的压力。不必回头我也明白,这份压力肯定来自于那些即使没能获得第一名,却依然成功名列前茅的大家的家人。也就是忍叔叔、风雅叔叔、纱季的父亲、日向妹妹的父亲,还有历经死斗后终于在父子对决里取得胜利的万里。
所有人都用视线警告我,无论如何都不可以选择他们家的女孩。
例如我选了智花,忍叔叔就会无条件失去由心爱女儿为自己服务的机会。由于规定不可以重复指名,因此会发生这种残酷的状况。
已经完全走投无路,我能说出的感想只剩下最后一个。
「这是要我怎么办……?」
「那……那个,第一名的来宾,请指定人选……」
无从得知这些隐情的一名学生带着困惑表情对我搭话。嗅,因为我不知所措地僵住,导致后面也整个塞车。要是再继续拖延下去,会给整间店都带来困扰。话虽如此,我却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够了,既然事已致此,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不要考虑后果,跟从自己的信念选择……选出唯一一个小学生。
「…………唔!」
百般犹豫之后,我最后选择的答案是——
「你……你是白痴吗!到底在想什么啊……!」
「抱歉,真的很对不起…………不过,你也在场真是太好了……竹中。」
我选择的答案,是和「第六个人选(男)」共度蜜月。
当时不知如何是好的我望向四周,正好有个头戴大礼帽身穿短裤的少年进入我的视线,于是我把他视为射穿黑暗的一线光芒,全力追求。
竹中满心厌恶地反抗这出乎意料的指名,我也非常理解他的心情,但现在必须牺牲才能有所得。我深深相信这正是维持教室内和平的唯一答案。
「哎呀,那个人选了男孩子……」
「是夏阳同学的亲戚吗……?不过,以前都没有看过他呢。」
「该不会单纯只是因为比起女孩,他更喜欢男孩……?」
「不……不会吧,太太……那种事情不太妥当吧。不知道为什么我心脏跳得好快喔。」
就算我注意到偷偷观察这边情况的各位夫人们讲着让人不安的悄悄话。
「纱、纱季……你们的教练…………和夏阳…………是那个……特别的关系吗?」
「不、不是……!我想应该不是……总、总之,这发展也很出乎我的意料。长谷川先生和夏阳,夏阳和长谷川先生。这、这种情况……也……有可能吗?」
甚至连班上的女生们也把奇妙的视线集中在我身上,我依然保持自己并没有选错的信念。
这些事情先不管,真希望刚刚纱季能够确实否定……不过现在不是能讲这种话的立场,所以我还是自制地保持沉默。
不管怎么样,事实上我成功避免内战爆发。虽然我选择竹中后五人都表现出严重失落反应还大喝倒彩,然而所有名列前茅的客人结束指名后,大家都带着稚拙羞涩的紧张感,和自己的家人藉由扮演「店员和客人」来培养团圆感情。
「……唉~~真是的,这是怎样啦!我真的搞不懂!」
就连嘴上抱怨个不停的竹中,对于服务工作本身倒是自始至终都以认真态度来对应。这个少年,真是个比过去印象还乖巧得多的好孩子昵……
*
「唉~~我还以为阿昴一定会选我呢~~」
「抱……抱歉啊……当然我认为如果是真帆帮我泡茶也非常棒。」
「噗呼呼!算了,原谅你!反正我也有和爸爸一起玩扮演女仆的游戏!」
「因为昴大哥总是为我们着想……虽然我也很想答谢昴大哥平常的照顾,但总之……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特别服务时间结束,回到原本座位没多久后,五人又再度前来,为换人前所剩无几的短暂时间增添光彩。
真帆嘴上虽然在责怪我,但她脸上却是一脸开朗笑容,再看看智花侧着头有点害羞的模样,看来我的意图的确有隐约传达给她们了解。
「大哥哥,下次要让人家为你提供特别服务喔~~」
「嗯,谢谢!下次务必拜托了。」
我爽快地答应日向妹妹这令人感谢的要求。
「啊!差不多是该换人的时间了……果然很快呢。」
「今天真的很感谢长谷川先生你能过来。虽然很希望之后能再多聊一会,但我们还有工作要处理……」
「我才要谢谢你们,能看到大家努力的样子让我感到很高兴,也玩得很开心。等以后有空时,再跟我好好聊聊这次活动的事情吧。」
我正在对爱莉和纱季再度表示感谢,这时刚好时间结束,实在寂寞。若说自己已经没有留恋其实只是谎话,但毕竟还有许多客人正满心期待地等着。所以现在应该要为了自己能在既定规则中获得最大限度的幸福而感到开心吧。
「那么晚一点再见啦,爱莉。那个……真的很棒。」
「耶嘿嘿,谢谢你,哥哥!」
我们带着依依不舍的心情,和大家的双亲,还有以腼腆表情和妹妹率直互动的万里一起走出模拟店。
「嘻嘻,昴同学,那么下次见了。」
「我们要去参观一下展览……今天你让我见识到很不错的决心,而且最后也有为我们着想。从今以后,还请继续多多照顾我女儿。」
「是!谢谢两位,我会负起责任,和智花并肩往前!」
我先向凑家夫妻表明对未来的决心,再和其他成员的家人也打过招呼后,一行人就地解散,分头自由行动。
「喂!万里,你过来一下!好像有棒球九宫格的摊位,我们去那边一决胜负!」
「哪还有什么胜负,刚刚完全是我赢了吧!……不过也好,我要在老爸你擅长的项目中也取得压倒性胜利,挫挫你的锐气!」
「哼!讲什么大话,等着瞧吧!……那么抱歉啦,昴小弟,我要把万里借走了。」
「啊哈哈,了解。」
「不好意思啊,昴,学校见了。」
「嗯,再见。」
我才开始犹豫接下来该怎么办,万里就被以前似乎待过棒球社的父亲带走,消失在人群中。虽然他们互相叫骂了一番,但实际上应该是感情相当好的父子吧。
而且,万里的父亲跟我家老爸或许是有点相似的类型,有种该说是体育人士特有的积极态度。等老爸下次回来,要不要介绍他们认识呢?我想应该会意气相投吧。
「嗯……最后好像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
目送香椎家离开后,我为了讨论今后预定而回头,结果等着我的是葵一脸不高兴——不对,是看起来总有点僵硬,彷佛在拚命掩饰不高兴情绪的笑容。
不……不妙,仔细想想,待在模拟店内的那段时间,我连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过。虽说葵当然没有要求我必须去顾虑她,但是今天对她也实在太冷落了。
「对……对不起。」
「嗯?你为什么要道歉?」
葵脸上依然挂着像雕刻般固定的微笑,并以声调特别提高,像是硬装出来的声音回应。惨了,要是她正常发怒我还比较容易开口道歉,现在这样连想要补偿都有困难。
恐怕葵本身也很清楚今天的主角是孩子们,因此不愿意认同心情变差的反应吧。不过就算是那样,我自己也比任何人都很清楚问题是出在身为同行者的我身上,因此感到过意不去的内疚感也越来越强烈。
唉,我真是个笨拙的人,羞愧到了极点。
「呃……好!那我们也去四处参观吧,葵。」
「咦?」
然而光后悔根本没有任何建设性,所以我刻意以轻快的语气提出这种建议,于是葵抬起头,看起来感到非常意外。
「你已经没心情参观了……?」
「不……不是,没那回事。不是没心情,而是我本来以为你会提议该回家了。毕竟目的也已经达成了。」
的确,今天最主要的目的是要欣赏学生们的活跃表现。虽然这一点的确是事实,不过如果要问我是不是真的没有其他目的了?答案是「不」。
「不,以我来说,还剩下要和你一起逛逛的目的还没达成。」
毕竟难得有这种祭典.既然已经和童年玩伴一起来了,没痛快大玩一场怎么行。
「昴……」
「如果你愿意的话,要不要四处看看呢?反正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不过要是你没有兴趣,我当然也不强迫啦。」
「…………嘻嘻。不,我反而也要拜托你和我一起去逛逛。走吧,昴。」
「嗯,了解!」
这时,葵的脸上终于出现真正的笑容……太好了,因为我平常受到她那么多照顾,要是每次都恩将仇报,实在是太过意不去。
「——昴,买章鱼烧吧!」
「可……可是我差不多已经饱了耶。」
「你说什么啊!至少在参加活动时,要突破极限才行啊!」
「……唔,说的也有道理。好,我就奉陪吧!」
之后,彼此都保持大好心情,充分享受这场学园祭。仔细想想在这一个多月以来,我和葵都刻意保持竞争对手的关系,真的好久没有像这样过着悠哉和平的时间。
「呼~~肚子吃得好撑。」
「我也是。不过,每个摊位都好吃到不像是学园祭的水准……嗯?」
摸着肚子的我们总算把小学部的摊位都逛了一圈,这时突然有个让人介意的看板进入眼中,因此我停下脚步。
「怎么了?」
「嗅……你看,那里写着『占卜卡片』。葵,你要不要试试?你应该满喜欢算命的吧?」
我回想起之前两人去京都时的事情,所以自然而然地指向那个外型模仿鸟居,充满手工制作感的花俏可爱摊位。
「说起来,已经一个多月了呢。好快啊……」
葵似乎非常感慨地低声说道。接着她用力点点头,拿着铜板靠近摊位。毕竟这是小学生推出的摊位,很难说有多少可信度,不过若是换个角度来看,这样反而能让人放松心情去尝试吧。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结果如何?」
「我现在正要看……嘶~~呼~~」
不久之后回来的葵先做了个深呼吸,才带着严肃表情打开手上拿张折起的纸。这出乎意料的认真态度是因为她真的很喜欢占卜吗?还是因为她询问了什么有关重要命运的事情?
「……噗!」
看清纸张内容后,葵立刻叫了一声。
「上面写了什么?」
这快得惊人的反应引起我的兴趣。
「或许神明是在骂我吧……哈哈。」
葵先表现出有点犹豫的反应,才把卡片递给我看。
上面以稚气的文字写着短短一行字。
「忍耐很重要」。
就只有这样。毕竟我今天是强迫葵「忍耐」的罪魁祸首,所以没有资格和她一样哈哈大笑。
不过,如果葵即使被迫忍耐,还是能享受现在这个瞬间,我也不由得产生总算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交换日记(SNS)01—
「呼~~今天果然很忙呢。
纱季」
「耶嘿嘿,可是真的非常开心!
爱莉」
「哦~~人家长大了可能也会想开开看咖啡厅~~
日向」
「我也是!然后然后,大家要再一起工作!
小帆帆」
「听起来很棒耶!要是能有机会就太好了……
凑智花」
「既然都已经特地做了衣服,就算不可能立刻开店,还是会想在最近找个时间做点什么呢。
纱季」
「耶~~人家也想~~下次要给大哥哥提供特别服务~~
日向」
「我也……想对长谷川先生表达更多谢意……
爱莉」
「好!那下星期!就在阿昴的学园祭里发动突击服务吧!
小帆帆」
「那、那样一定会造成昴大哥的困扰……
凑智花」
「对啊,下星期绝对要很守规矩才行。而且话说回来,我们真的可以去打扰吗?
纱季」
「虽然我哥哥也有说过可以去,不过威觉他好像有点犹豫……
爱莉」
「人家会当个乖小孩~~真的会很乖,所以想去参加大哥哥的学园祭。
日向」
「我之后会找个时间,再确认是不是方便让我们去打扰。不过,就算只能去一下也好……我也很想去昴大哥的高中看看。
凑智花。」
「是啊,如果能获得许可,我也一定要去。
纱季」
「阿昴他绝对会答应啦!哎呀~~连续好几场活动,真是开心啊~~!……啊,对了,纱季。讲到活动……
小帆帆」
「……?讲到活动,然后呢?
纱季」
「你家那边的商店街,今年不举行祭典吗?我记得去年差不多是这时期啊。
小帆帆」
「噢,我好像还没跟大家说过?今年正好和商店街拱廊的整修施工撞期,所以举行时期往后延了,预定会在十二月举行。
纱季」
「是这样啊。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再次去打扰。去年也非常开心……
凑智花」
「耶嘿嘿,我也想去!不过,对我们来算是运气很好……吧?如果按照往常的日程举行,说不定会和七芝高中的学圜祭同一天。
爱莉」
「哦~~如果是那样会很伤脑筋。
日向」
「是啊,因为我觉得同一天举行的机率相当高,所以也松了好大一口气。虽然这样讲有点奇怪……不过要感谢拱廊才行呢,嘻嘻。
纱季」
「总之,两边都能参加是最棒的结果!不管是阿昴的学园祭,还是商店街的祭典!当然篮球也是!每一边都要彻底玩到~~!
小帆帆」
「要玩是很好啦,不过拜托你,别又像去年祭典那样给周遭带来困扰。
纱季」
「我……我没有造成太多困扰吧~~
小帆帆」
「啊……啊哈哈,真帆在大胃王大赛时非常努力呢。
凑智花」
「真帆因为吃太多所以躺着拿奖状~~
日向」
「我真的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躺在担架上领奖……而且还露出圆滚滚的肚子。
纱季」
「才没有圆滚滚!不要小看我的葫芦型傲人身材!
小帆帆」
「……那时候很明显的是中广型身材吧。
纱季」
「这些全都是在搞笑!呜~~居然全讲一些胡说八道的事情……不过算了,这件事情先不管!如果又要举行大胃王比赛,今年感觉会是一场很辛苦的战斗~~毕竟有小智在!
小帆帆」
「智花去年推掉了比赛呢。
爱莉」
「那时候还以为小智和一般人一样食量不大,实际上……嘻嘻。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你很会吃,今年不必客气可以上场喽。
纱季」
「我……我才没有那么会吃……
凑智花」
「哦~~?可是智花比赛吃饭的时候,要是大哥哥也在,可能就不行~~
日向」
「啊~~对喔,因为有长谷川先生在的时候,智花会装正常嘛。可是我又很想邀请长谷川先生务必前来参加祭典,这真是个伤脑筋的问题。
纱季」
「我……我才没有假装啦~~
凑智花」
小学生和文化性祭典
【1】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昴?」
「真的很伤脑筋,没想到会演变成这种情况。」
在例行的篮球同好会后,我和葵在饮食区的汉堡店里,促膝商讨将来的事情。
——议题是关于依附于彼此之间的幼小存在。
「毕竟我也有同意,所以并不打算责怪你,但的确疏于防范。」
「你说的对……不过,虽然这并不能当作藉口,但再怎么说也不会预测到在这种年龄就必须烦恼小孩问题的可能性啊。」
「因为那么频繁地把该做的事都做了,这是理所当然的发展吧……不过算了,那部分可以不计较,反正我也不后侮。」
「当然我也一样,我并不认为自己是抱着半吊子的心情发生关系!」
「嗯……所以,停止消极思考,来决定今后该怎么办吧。要在无法回头之前先确实下定决心才行。」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要放弃吧?我坚决反对!怎么可以因为我们只想顾到自己的情况而夺走充满希望的未来呢!」
「你冷静点,我不是那个意思。当然,我的心情和你一样。正因为如此,我们更该考虑现实而不是只顾理想。要是在没有想好对策的情况下试图隐瞒,也会被学校和同学们一眼看穿,因为再怎么说都很引人注目啊。」
葵把视线略为朝下,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明明她的身体状况也并非万全,我还给她这么多负担,实在非常过意不丢。
「……对不起,你说的对。」
我带着满腔诚意对她低下头道歉。然而,像这种面临关键的时候,反而是女性比较冷静呢。只有制造出原因的我惊慌失措,暴露出男人的没用。
「…………」
「…………」
我们暂时无语,各自吸着饮料。为了补救刚才的没出息模样,我实在很想提出什么很有建设性的意见。
「——我们明白情况了。」
「你们两个人居然都瞒着我们,真是见外。」
这时,身为同好会成员的柿园和御庄寺分别来到我与葵的身旁,然后静静坐下。大概是顾虑到我们吧?先前才刚开始商量,她们立刻移动到隔壁的位子,不过看来对话内容还是都被听到了。
「其实我们也没有隐瞒啊,阿园和阿寺觉得怎么做会比较好?」
听到葵的问题,柿园先刻意咳了一声,接着眼神认真地来回看了看我们。
「我就直说吧…………生下来,这是唯一的选择。」
「毕竟是好不容易在你们两人之间诞生的新生命,虽然会碰上很多困难,但敝公司和阿园都会一直站在你们那边。」
最后她和御庄寺一起,以坚定低沉的声音讲出了内心话。
「……………啥?」
虽然我根本听不懂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生下来?你们在说什么?」
「嗯?刚刚不是在讨论社长和大师有了孩子的问题吗?」
「噗!」
我发出没进入状况的声音,而皱着眉头的葵则是狠狠喷出可乐。难怪她会有这种反应,其实我也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啊~~我说阿葵,现在就破水也太快了吧。」
「你们是白痴吗!为什么会听成那种意思!为……为为为为什么我……我和昴会有……!」
「咦?不是吗?因为你们一直在讲小孩子怎么办,所以我还以为肯定是那么一回事。」
「你们也太扯……我们是在讨论智花她们——慧心女篮社的事情啦……」
「果然是~~我就如道。」
「不过敝公司和阿园判断,即使知道还是要故意被误导才符合形式之美。」
她们两人根本没受到教训,也完全不显得胆怯。两人一边用餐巾帮葵擦掉嘴边和衣服上的可乐,同时举起空着的手对我敬礼。果然是故意的吗……因为我也差不多已经适应这种模式了,所以隐隐约约有感觉到。
「所以所以,智花她们怎么了?」
柿园支着手肘撑起脸,以彷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态度催促我说明详情。虽然葵还是满脸通红看起来似乎很火大,但总觉得这不是我说什么就能改善的问题,所以即使不情愿,我还是决定对她们解释原委。
事情的开端,是七芝高中的文化祭。和一般高中相同,我们的学校也不例外地准备在秋意渐浓的这个时期举办传统活动,而慧心女篮众成员则对我提出了「想在当天前来参观!」的请求。
当然,心情上我非常欢迎。尤其是我隶属的体育组可以不必推出班级展示活动,讲白一点就是整天都很闲。为了报答平日受照顾的恩情,我原本认为这次正是大好机会,也很想为大家介绍,但是……
「大师~~你带着小孩子好像有点危险耶。」
「是啊……毕竟男篮社发生过那种事情。」
反应很快的柿园率先表示理解,脸色总算恢复正常的葵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没错,所有问题全归结于男篮社是因为「社长和小学女生交往」这种岂有此理的原因而遭到停止活动处罚的这一点上。
身为满心干劲,打算明年无论如何都要让社团复活的篮球社成员,应该要避免有可能引发学校奇妙疑心的行为。所以即使是迟钝的我,也可以轻易想像出这种时候还带着五个小学女生在学校里大摇大摆乱晃的场景到底有多引人注目。要是有人问我「你和这些孩子是什么关系」,我到底该怎么说明才好…
不用说,我和智花等人的往来是出于真心,绝对不是玩玩而已,而且对彼此间的关系也丝毫没有该感到心虚之处,但一码归一码,终究得顾虑世间眼光。
另一方面,我也实在非常提不起劲去找大家低头解释。因为孩子们完全没有任何罪过,要因为我这边的问题而让大家失望消沉,也违背我的信条。
就这样,陷入麻难的我和葵一起为了孩如何面对即将来临的文化祭而勖脑苦思。
「我可以说是妹妹和她的朋友所以没有问题,但昴的确很危险呢~~」
明明同席却不知为何一直坚守沉默的另一名同好会成员,也是爱莉亲哥哥的香椎万里摆出双臂环胸的姿势看向天花板。不说话的原因大概是觉得柿园她们会胡乱插嘴很麻烦吧。
「透过万里和爱莉成了好友,后来也认识其他朋友……这种说法如何呢?」
「为什么你打算和我妹成为好友,我杀了你!」
「那听起来明显别有意图吧……而且就算要昴说谎,也很快就会露出马脚。」
「毕竟是大师嘛~~」
「毕竟是大师啊。」
讲得真难听。
先不管这个(老实说我很受伤),不过说真的我自己也认为准备虚构剧本是很愚蠢的点子。况且那样一来还得欺骗孩子们,到头来只会让我心里累积更多心虚愧疚感。
「这问题真的很伤脑筋~~明明没有人做了任何坏事,所以更让人感到遗憾~~」
「的确很难解决。」
柿园和御庄寺很难得地设身处地为我惋惜。结果在找不到出正确答案的情况下,只有时间徒然流逝。再不踏上归途恐怕会太晚,而且想说要回家吃晚饭所以没点餐来吃也让我感到肚子很饿。至于葵,她的胃似乎有点不太舒服。
「大家今天还是先回去吧,反正还有一点时间,我会在家自己慢慢思考。谢谢你们帮我出主意。」
「别介意,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
我带着苦笑起身后,万里对我用力竖起大拇指。身边都是些好家伙,让我深切感受到友情。
孩子们也是以天真无邪和专注投入来为我带来干劲的存在。
所以我再度确认一件事。那就是无论如何,果然我都必须找到能让每一个人都开开心心迎接文化祭的答案。
虽然是个难题,但我绝不能逃避。命运之日来临前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多,即使赌上一口气,也只能强硬挖掘出上天的启示。
「……那个,昴。」
「嗯?」
在胸怀决心沿着归途前进的路上,葵用力握住挂在肩上的学校背包的带子,然后抬眼看我。
「你有决心愿意为了不会有任何人受伤害的和平结果去做任何事吗?」
「当然……你想到什么点子了吗?」
「现在还不能说什么,不过可以说是想到了有点想试试的方法……吧。」
葵的视线一直往下飘,这态度让我略威困惑,然而只要有可能就愿意赌赌看的意志当然不需要再做确认。
「真的吗!快告诉我!如果是我能办到的事情,我什么都肯做!」
「因为我还没有绝对行得通的自信,所以你不要太快期待……那么,首先要做个实验。」
「实验?」
「别担心,不久之后,就算你不愿意也一定会明白……嘻嘻嘻。」
葵突然抿嘴笑着,讲出显然别有含意的发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算了,怎样都好。总之我现在只能相信可靠童年玩伴的主意。
结果在无法当场得知答案的状态下,和葵在车站各分东西的我回到自家。
那天晚上,吃饱晚餐的我正待在房间里休息。
——叮咚。
楼下却传来有人来访的门铃声。
嗯?这种时间会是谁呢?是美星姊到这么晚才来讨吃讨喝吗?
「小昴~~是葵喔~~可以让她直接上楼吗?」
还来不及确认答案,楼下就传来妈妈心情很好的声音。唔,是葵吗?是不是同好会那时有什么事情忘了讲?
不,如果是那样,应该打个电话或传个简讯就能解决。老实说我想像不出有什么事情必须让她今天之内特地跑一趟过来处理。
等等,话说起来之前分开时,葵好像说过想做什么「实验」。这样一来,预估是和那方面有关的事情或许是妥当的推论。
「嗯,让她上来吧!」
总之,直接见面问清楚是最快的方法。我回应母亲后,继续在房里等待。在上楼的脚步声停止后才站了起来,为了回应敲门声而打开房门。
「怎么了?你突然跑来我家——」
「非常抱歉这么晚来打扰,阿昴少爷。」
「…………久……久井奈小姐?」
我想说门外一定是葵而做出随性对应,却因为眼前有个意料之外的人物正在行礼而大吃一惊。
「不好意思突然跑来,昴。」
至于葵,其实也是在场……看来访客共有两人,而且是让我相当意外的组合。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在三泽家工作的女仆居然和我的童年玩伴一起出现,她们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要好?
「可以进去吗?」
「啊……噢,当然。」
「谢谢您,那么打扰了。」
听到葵的提问后,我邀请两人进入房内。虽然困惑依旧存在,但强迫客人站着说话未免过于失礼,因此我请她们在软垫上坐下。
「喔~~明明是突击检查,房间却整洁得让人意外呢。不过,其实是七夕阿姨在帮忙打扫吧。」
「不,看书架诽放得如此整齐,我想这表现出阿昴少爷本身的仔细态度。」
来突击检查的本人居然还批评得这么嚣张……除了这种小小的不平情绪,因为获得家事专家称赞而产生的喜悦感也同时涌上,让我的情感状态更加不安定。
顺便讲一下,虽然非常遗憾……但其实葵说的是正确答案。
「呃……请问今天到底是有什么事呢?」
我实在无法继续忍耐,于是开口询问久井奈小姐。毕竟无论从哪种角度,我都很难相信——她是和葵玩到现在才顺便跑来我家逛逛。
「是我提出了勉强的要求。因为我认为如果是久井奈小姐,应该可以实现我策划的方法吧。」
结果开口回答并同时以视线致意的人是葵。果然和因应文化祭的作战有关吗?从状况上来考量,我也认为这是最有可能的答案。
「请交给我处理。这话或许有些放肆,但我会把阿葵小姐的理想化为具体现实。因为我也认为阿昴少爷拥有充分以上的『素质』。」
「谢谢你!那么,要是拖太晚也不好,可以立刻麻烦你动手吗?」
「我明白了。」
两人抛下我自顾自地燃起斗志。明明必须面对恼人的问题,双方看起来却莫名乐在其中,因此多少有些可疑。
不过就算可疑,我也不能感到畏缩。为了和大家一起迎接快乐的文化祭,我什么都肯做。因为这份决心毫无虚假,所以无论任何实验,我都愿意正面接受挑战。
而且我想再怎么说,应该都不会是有可能危害到性命的事情吧……
「阿昴少爷,真的没关系吗?」
「嗯,虽然我不知道要做什么,但可以交给久井奈小姐你处理。」
「那么,现在立刻动手吧。」
久井奈小姐嫣然一笑,打开她带进房里的方形提箱。
里面塞满了——
「…………咦…………这是?」
我感到一股寒意窜过背后。那里面并不是放着拷问用的刑具,也不是出现了来路不明的可疑药品,那些东西每一个都是属于经常会看到的常见物品。
问题是,对照目前这种试图把这些「道具」用在我身上的夸张状况。
——毫无疑问,这些是凶器。
……或者,只能形容为疯狂。
「等……等一下!葵!你到底在想什么!」
「昴,你刚才说过你什么都愿意做吧。」
葵的脸上是灿烂爽朗的笑容。这反而让我很害怕,实在太恐怖了。
「我的确有说过!但前提是你的方法必须有可能行得通!做这种事有什么用啊!」
「没问题,一定会成功,我相信你会成功。」
「这到底啥意思!不……我不要!绝对不要!」
认定再吵下去也不会有进展的我站了起来,企图撤出自己房间。
「啊啊真是的!不要挣扎了啦!有什么关系,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吧!」
「呜喔!住……住手!会少啊!会少很大!我的精神会大受打击!」
为了阻止我,葵从后方把我架住,然后整个拽往床上。
「麻烦你了,久井奈小姐!请你上吧!」
「请包在我身上……嘻嘻嘻,别担心,阿昴少爷。每个人在第一次时都会感到害怕,但不用多久,就会变得没有『这个』会活不下去。」
我面朝上倒下,双脚被钻到我身体下方的葵缠住而动弹不得,久井奈小姐则优雅地拉起裙子直接坐到我身上。
在单人床上和两名女性亲密接触。听起来或许是让人羡慕的情境,但对我来说却是稍微考虑到要不要咬舌自尽的进退维谷局面。要是喊声「再见!」就能爆炸四散的话,我真的很想那样做。
「嘻嘻嘻嘻嘻,我们开始吧,阿昴少爷。」
「呼呼……总……总觉得很兴奋呢。」
「住……住手……请你们……放过我……」
脑中闪过向楼下母亲求救的念头,但我立刻放弃。
因为她要是看到这状况,肯定会兴高采烈地也跟着参战……
结论。
已经彻底完蛋。
「住……住手啊啊啊啊啊啊~~~~~~~~!」
——就这样,我被玷污了。
「呜呜呜……」
「……我本来就认为行得通,没想到完美至此。」
「呜呜呜……」
「真是让人惊讶,我也有种发现新世界的感觉。」
「呜呜呜……」
我躲在房间角落,抱住膝盖面向墙壁坐着,然而依旧满心激昂的葵和久井奈小姐却把我扔在一旁,兴奋地说个没完。
「感觉会上瘾呢。」
「让人几乎要沉溺于这种快乐中……」
「呜呜呜……」
啊啊,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总觉得自己似乎被迫失去了身为人的重要根本……
「好了,昴,你要哭哭啼啼多久?你反而该高兴吧,因为这下总算找到能撑过文化祭的头绪。」
「你要我怎么这样撑过……反而会让伤害更深吧……」
「嘻嘻,没那回事,我倒是更有自信了。接下来,我会在当天帮你好好安排,让你能够大大方方地和大家一起行动。」
听到葵这么说,让我也隐约推论出她的策略。不过这招怎么可能会成功呢。
「绝对会露出马脚吧……」
「这就要靠你去努力表现啦。因为一旦动手就无法回头,我劝你还是赌命去撑过整场文化祭吧。」
再蛮横也该有点节制。的确我说过自己什么都肯做,但这很明显是超出我资质的要求吧?真希望她能理解「要做」跟「能做」具备不同的意义。
「好啦,要是待太久会给七夕阿姨带来困扰,所以今天我先离开喽。」
「我也该告辞了。嘻嘻,到当天为止我都会瞒着真帆小姐,请您放心。」
我的抗议只是白费力气,狠狠玩弄别人的这两人开始准备回家。怎……怎么办?再这样下去,真的得用葵的「作战」来迎战文化祭当天。
「再见啦~~」
「那么阿昴少爷,告辞了。」
「喂……等一下……」
还没拿定主意,她们已经逃了。我虽然满心认为刚刚是无论如何也要留住两人的场面,但类似灵魂宝石的东西已经彻底混浊,所以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这下该怎么办……」
在依复寂静的房间中,我再度抱起膝盖。想死的心情很快就到达最高峰。即使为了孩子们笑容牺牲奉献的心意让我还勉强能维持正常精神,然而很想抛下一切逃走的冲动也依然无止境地不断膨胀。
「总之,去冲个澡弄干净吧……」
我挤出所有力量站起身子。不管怎么样,我无法忍受自己一直保持遭受污染的模样。为了多少能恢复一点失去的纯洁,我脚步踉呛地走下楼梯。
「哎呀哎呀哎呀……」
「…………糟了。」
之后,偏偏很倒霉地过上正走出起居室的我妈。看到她那种一见到我的模样立即兴奋得两眼放光的反应,让我很想对着上天大叫干脆杀了我吧。
可恶的葵,我会恨你一辈子……
—交换日记(SNS)—
「就是明天了~~!好期待喔!阿昴学校的文化祭!
小帆帆」
「因为是第一次参加高中的文化祭,会让人感到很期待呢。不过真帆,你不可以太兴奋,会造成长谷川先生他们的困扰。
纱季」
「我知道啦~~纱季你怎么还是这么罗唆~~
小帆帆」
「因为你平常的表现不好啊……
纱季」
「身为拜托昴大哥担任教练的女篮社员,我也得保持礼貌!
凑智花」
「哦~~人家也会当乖小孩。
日向」
「耶嘿嘿,虽然必须小心不可以粗心犯错,但真的好期待喔!哥哥也说会在自由活动的时间带我去到处逛逛。
爱莉」
「哎里也要参加什么摊位吗?我绝对要去玩~~!
小帆帆」
「他说要帮忙班上的摊位。可是,哥哥说他负责扮演的是鬼屋里的妖怪喔……
爱莉」
「……那就算了。
小帆帆」
「喂,真没礼貌……不过,要是吓到乱冲结果破坏布景那可糟了,的确,真帆还是不要去会比较好。有可以自由活动的时间吧?
纱季」
「嗯,所以不必去鬼屋也没关系。
爱莉」
「那太好了!……不,并不是因为我害怕喔!
小帆帆」
「人家想看万里扮的妖怪~~也很期待摊位卖的食物~~
日向」
「想逛很多地方呢!我记得集合地点是葵小姐的班级吧?
凑智花」
「对,葵小姐和长谷川先生会在那里等我们。
纱季」
「阿葵的班级会做什么呢;?她说内容是秘密,这样会害人更加在意呀!
小帆帆」
「哦~~真希望明天快点到来。
日向」
【2】
「呀呵~~大师!我们来接你了!」
「因为阿葵下达了『绝对不能让你逃走』的指令。」
「……糟了。」
文化祭当天早上,我非常后侮自己为什么基于条件反射而打开了自家大门。我本来以为是来早晨练习的智花,事后才想起为了今天的文化祭,我们已经约好早上要休息一次。因为脑袋还不清醒而犯错的结果,就是退路惨遭柿园和御庄寺截断。
昨晚因为烦恼太久所以一直睡不着,陷入睡眠不足状态也是导致这状况的原因之一吧……
「哎呀,小园和小寺,好久不见。」
「早安,七夕阿姨!不好意思一大早就来打扰!」
「早安!阿姨看起来还是这么年轻!」
我正觉得这下黑眼圈要变得更黑了,母亲却探出头来对两人展现笑容。
「哎呀,嘴巴不必那么甜啦。吃过早餐了吗?还没吃的话要不要在我们家吃?」
「没问题!已经吃过了!」
「请让随时会因为太紧张而昏倒的小昴吃饱饱就可以了。」
别叫我小昴!可恶,两个人看起来心情都很好。毫无疑问,她们一定已经从葵那边听说过我接下来必须挑战的苦难……
「——那么路上小心,嘻嘻嘻,今天要加油喔。」
「拒绝上学的人就是这种心情吗……」
因为也不好意思让柿园她们在旁边傻傻等待,所以我将早餐变身成便当,塞进包包里。反正,我也不觉得自己吞得下去。
「那个,小昴。真的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去参观……?」
「拜托你饶了我,要是你真的去了,这家的儿子会离家出走喔。」
「真遗憾……」
看到我妈带着满脸期待观察我的反应,我还是板着脸摇了摇头,和葵派来的刺客们一起离开家中。虽说要是被批评不孝也无法反驳,但既然无法逃走,至少想让伤口别那么严重。这点任性难道也不行吗?
「噗呼呼。」
「呼嘿嘿。」
「别笑得那么恶心……」
两人像是笼罩在季节错误的春风下,被她们卡住左右的我只能带着一半绝望一半放弃的心态走在通往学校的路上。这些家伙还真是置身事外……不对,实际上的确与她们无关。
「因为我们还没看过『实物』啊。」
「所以非常想知道究竟会是什么模样嘛~~」
「就说只会不堪入目而已啊……是说当事者的葵是在忙什么?」
「她说从早就在班上准备。」
「因为抽不开身,才会找我们两个帮忙。」
原来如此,话说起来万里他那边的事前准备也是要搭第一班车集合并做最后的收尾。
真遗憾,如果来接我的人是建立这乱来计划的本人,那么我也可以不择手段地逃走。
……不,不对,不行,我看还是干脆把心一横吧。因为既然目的是要让孩子们能够没有顾虑地开心参观,就绝对不能选择我本人失踪的做法。
这不是我的本意,虽然不是,但也只能做。
在我下定基本上绝不退缩的决心时,我们正好到达车站。我坐在晃动的电车上,脑中响起多娜多娜这首歌作为背景音乐。从离校最近的车站走了几分钟后,七芝高中的校门终于逼近眼前。
「早安~~!阿园、阿寺,今天真是不好意思!」
「不不,我们反而非常感谢你把我们卷入这种似乎很有趣的活动里。」
「哎呀~~这身衣服很适合阿葵你呢。」
之后,我们和在学校等待的幕后黑手面对面。为了配合班上的摊位,葵身上的打扮算是相当特殊,不过只有今天,走在路上的学生们服装可说是各式各样,因此并不会特别显眼。
「嗯嗯,你有乖乖来学校呢,昴。真了不起。」
「因为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好啦,手叉腰脸上露出满足表情的葵身上穿着以黑色为基调的雅致连胸围裙装——换句话说就是一种女仆服。
也就是说,葵她们班上推出的是女仆咖啡厅。在现今世代,这可说是基本选项了。
「这看起来如何?是好几个女生一起设计并亲手制作的服装喔。」
「很适合啊……如果是穿在你身上的话。」
葵拉着裙长到膝盖的女仆服下摆发问,我含糊回答她。要是平常,这种情况下我或许会因为不好意思认真回答而开玩笑说些「果然人要衣装」之类的发言,不过现在完全没有那种心情。
——毕竟,之后我也得穿上同样的玩意儿。
「没问题的,我就说你一定也会很适合。嘻嘻,那走吧,久井奈小姐在校舍后面等我们。」
对,我也得穿上……这身女仆服。
这就是葵想出的回避危机计划。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除了部分知情人士,要利用女装让长谷川昴的存在消失在众人面前——这种只能用「完全是在胡搞」来形容的内容……
「在此等侯已久,阿昴少爷。」
我跟着葵走了一段路后,发现在没有人迹的校内角落设置了简易帐篷,另一名帮手正在里面待机。我觉得她们也太认真了……毫无意义地认真。
「久井奈小姐,真不好意思还请你来帮忙。接下来就麻烦了。」
「请包在我身上,我会营造出比之前更完美无缺的美丽成果。」
葵拜托久井奈小姐的事情,是特殊化妆的技术。因为葵听我说过久井奈小姐在以前真帆主办的试胆大会中,曾经靠精巧的化妆把自己打扮成逼真的强尸,所以——就灵机一动想到可以这样做。
先让我看起来像个女生,然后以女仆咖啡厅的帮手身分混进她的班上(好像原本在企画书里就有写明可接受外部临时参加的店员,而且也获得学校许可)然后只告知孩子们真相,用这种方式撑过这个文化祭。
以上就是葵构想的作战全貌。
虽然我和她长久以来都苦难与共,但到了现在才不由得产生怀疑。
荻山同学会不会意外是个傻瓜?
「好期待喔,阿寺。」
「真期待呢,阿园。」
旁观的两人吱吱喳喳乱吵,真想让她们尝到同样的痛苦。
不,无论是男装还是古时候的白痴城主,感觉这两个都会开开心心地去完美扮演。
「葵,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看到我穿女装的样子,只要柿园或御庄寺其中有哪个人笑了,这提议就不算数。既然会露出马脚,还不如不要实行。」
「……好,只要阿园或阿寺中有任何一个人笑了,就中止计划。」
这出乎意料的配合反应是在显示她的自信吗?但我也确定自己肯定能够避免丑态毕露的惨状。毕竟这两人是出了名的笑点很低,怎么可能憋得住。
「哦?好像获得了重要的任务……噗呼呼。」
「这下得认真评论才行呢……呼嘿嘿。」
看吧,她们已经快笑出来了。
是啦,要是不采用这提案的话,的确会失去对策;不过我也已经多次强调,即使用不可能的方法去挑战也只是白费力气……
「那么,昴就交给久井奈小姐处理,我们在外面等吧。」
葵挥了挥手,带着朋友们离开帐篷。
「那么阿昴少爷,我要动手了。为了矫正体型,必须请您穿上束腹并拉紧一点,没有问题吗?」
「……嗯,这方面完全没有问题。」
比起其他要素,束腹根本只是小事。要我光穿着束腹出去外面或许反而会没那么痛苦,不过变态程度倒是都半斤八两。
「那么……」
我完全是砧板上的鱼肉……而且是鰕虎鱼、日本鳀之类的小鱼。
我让身体完全配合越来越萎靡的精神,在任久井奈小姐摆布的情况下数着天花板上到底有几处脏污……虽然现在是待在帐篷里啦。
「完成了。虽然是自己的成品,但我对结果相当有自信。」
「不好意思这么麻烦你……」
接着过了将近二十分,终于化妆和服饰都完成了。我实在不想出去,即使必须就这样在帐篷里度过一生也无所谓。
「………………算了,豁出去吧。」
可是,也不能真的那样做。我踩着沉重的脚步,回到那天气好到无谓的秋季晴空下。
「…………」
「…………」
「…………」
真伤人。葵、柿园,还有御庄寺那充满不屑的沉默实在非常伤人。
「……好了,阿园,阿寺,告诉他直言不讳的意见。」
葵把左右手各放到两人背后,把她们往前推了一步。好,笑吧!快点用爆笑让这场恶梦结束……
「我说,大师。」
柿园的声音听起来莫名冰冷。我明白,她是在拚命忍耐笑意吧。
「没关系,你们不必客气。」
「……是吗,那……」
然后,御庄寺也以同样的声调附和柿园,接着不知道为什么,两人都来到我身前。
「哼!」
「呜喔!」
下一瞬间,我的心窝受到强烈伤害。不知为何两人突然双双出拳,狠狠击中我的腹部……
「你……你们干什么……!」
「居然还问我们干什么?」
「某种意思来说,那应该算是我们的台词。」
我蹲了下来,在混乱中抬起头,却发现这两人以极为冰冷的视线往下看。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明明我才是被害者,为什么还必须遭到追击?
「大师真是女性之敌……!」
「不可原谅……太美了……这苗条高挑美腿美肌还有黑色长发的美女是怎么回事!你是瞧不起女性这存在本身吗!」
「你根本不知道我们平常有乡么辛苦!敝公司光是要维持皮肤状态,每天就得费很多功夫!例如擦化妆水还有化妆水……跟化妆水!」
你根本只有擦化妆水吧……我受到这辈子最差劲的迁怒。
咦?不过这是不是代表她们两人也对我的女装打了包票(不管是怎样,我还是不觉得开心啦)。
「嗯,宽松的上衣和比较长的假发巧妙地遮掩了身体和脸的轮廓,久井奈小姐的化妆当然也很完美。不会有任何人发现你是昴……不,是男性。」
葵充满自信地点头。怎……怎么会!这状况实在太出乎意料。
虽然我怀疑她们该不会是趁我没看到时已经事先讲好要如何反应,但柿园和御庄寺给我的印象与演技派类型有很大的差距。刚才生气的模样也带着不讲理的情绪,怎么看都是出自真心。
「真的……只能这么做吗?」
「就说没问题啊,如果觉得有可能露出马脚,我也不会提出这方法。要是你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自己,就相信七夕阿姨的基因吧。」
我全身依旧充满怀疑。然而事实上,我的确失去了要求停止这方法的根据。
结果就这样,被葵连拖带拉的我战战兢兢地前往校内。至于在非自愿状态下提供协助的三人则因为难得有这机会而想要好好享受文化祭,半路上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于是,今年这场怎么想都只会遭遇惊涛骇浪的七芝高校文化祭拉起序幕……
「欢迎您回来,主人。」
我混进葵的班级,在女仆咖啡厅开店后很快已经过了三十分钟。
可怕的是还没有被发现。我感到一阵寒意,担心作为世界根源支柱的某种事物是否已经扭曲。
葵向同学介绍我是帮手时,不但没有因为遭到怀疑而引起骚动,甚至女生们还以尖叫声连续赏赐了「好漂亮!」的评价;至于男生那边则是有好几个人硬把联络方式塞给我(晚点找机会把个人情报都先销毁后,慎重处理掉吧……)
最夸张的是……
「那……那个!如果你方便,我可以在自由时间为你介绍本校!」
最后竟然遭到开店后没多久前来取笑的上原一成搭讪。虽然他在我和葵一起以彷佛在看养猪场的猪的冰冷眼神看着他后立刻逃走,不过这种没被抓包的状况倒也一直让我遭受异样的压力苛责,很快就显得狼狈不堪。
而且基本上我根本没有技术也没有力气去改变声调,感觉很有机会因为声音而露出马脚,然而却被其他人带着笑容评价为「磁性的声音很有特色」,让我只能苦笑以对。
我该不会是被卷入某个大规模的整人企画吧?会有工作人员趁我进入「自称很可爱」的状态时,擧着标语牌突然冒出来吗?
「……嗯。」
在疑心生暗鬼的症状更加恶化时,终于收到命运的简讯。
「昴……我是说枫,孩子们到了?」
观察力很好的葵压低声音向我确认。顺便说一下,今天我获得「长良川枫」这个假名。虽然有严重的不自然感,但也不能使用本名,还是别要求太多吧。
「……嗯,说已经到校门了。」
「好,那先由我去接她们吧。毕竟要是直接由枫出面,会因为认不出你是谁而造成混乱。」
即使我对她们会认不出我是谁的说法抱持怀疑,但毫无疑问会带来冲击,还要顾虑万一被叫出本名就不妙了的问题,因此点点头拜托葵担任中间人。可是有必要连讲悄悄话的时候都叫我「枫」吗?虽说她大概是怕不小心叫错所以才统一名称吧。
「大家不好意思,我认识的人好像到了,可以去接一下吗?」
「没问题,葵~~慢走!」
取得班上同学许可的葵离开教室。
嗯,面对孩子们的时刻终于要来临了。等待我的反应是不禁失笑呢?还是会满心反感呢?无论是哪种,当然不可能出现好印象。希望不要对之后的彼此关系造成负面影响……
「枫……枫!」
看到没花多少时间就回来的葵把半个身子探进拉门对我招手,我踩着像是要踏上绞刑架的脚步前往走廊。
「所以这是和我打赌输了以后,目前正在接受惩罚游戏的长良川枫……也就是长谷川昴。」
「大家好,是我……」
「…………………………」
对葵的说明表示肯定后,五人瞪大的双眼全集中在我身上。所谓的惩罚游戏是为了获得一个最煞有介事的理由才掰出来的设定。实际上,我受到的境遇确实只能形容为惩罚游戏。
「真的是阿昴……?」
「……嗯,你们笑我也没关系。」
听到真帆茫然发问后,我把混浊的眼神和僵硬的脸孔转向她。在我能想像出的反应中,被嘲笑似乎是最不伤害精神的一种,如果她们愿意这样做,那我也能稍微得救。
「怎么这样说呢!我们实在没办法笑出来!」
「昴大哥……你看起来真的……真的非常漂亮!」
「的确声音和气质都是长谷川先生,但看起来完全是女性……」
「哦~~不管是平常的大哥哥,还是看起来像大姊姊的大哥哥,人家可能都喜欢~~」
然而,大家的反应却不符合我原先预想的任何一个答案。不管是真帆、爱莉、智花、纱季,还有日向妹妹……每个人眼中部逐渐透出光芒,开始对我露出充满喜色的表情。
怎么会有这种事,居然连孩子们都毫无抵抗地接受了我这身模样……
这样一来,我也只能乖乖认同——认同久井奈小姐的超高明化妆技术。明明她本人平常看起来像是几乎没有上妆,该说不愧是三泽家的女仆吗?
无论如何,看这种情况,除非我犯下什么差错,要不然应该能让长谷川昴的存在彻底隐藏在人群之中。即使不是很情愿,依然必须感谢葵的提案。
「然后啊,我有件事要拜托大家。只有今天就好,可以用『枫』来称呼昴吗?因为要是连其他学生都知道他打扮成女生好像有点可怜,所以我有帮他保守秘密,算是给他一点最后尊严。希望大家也能够协助。」
「你这份好意真是让我惶恐……」
虽然内心根本不惶恐,但我还是配合气氛低头请托。而且,现在就放松戒心恐怕还太早。就算外表不会让人察觉,也还有可能会因为名字而露出马脚。
「嗯~~虽然觉得有点可惜……噗呼呼,知道了!」
「这是我们和葵小姐,还有长谷川……不,长良川小姐之间的秘密呢。」
「只有葵小姐等人和我们知道昴大哥在这里……怎么说,有种特别待遇的感觉。」
「哦~~珍藏版大哥哥~~」
「我……我也会好好努力,避免自己不小心弄错讲出长谷川先生的名字!」
虽说万一她们抱怨这样很无趣也无法反驳,不过无论是真帆、纱季、智花、日向妹妹,还有爱莉,都答应会和我们共享秘密。真是好孩子。
「谢谢你们……」
嗯,我得加油才行……为了让大家能度过愉快的时间。
「身为要求他扮成女尘的我好像没资格讲这种话,但还是要表达谢意……谢谢大家!这是招待券,只要在店里拿出这个,就可以获得食物和饮料的特别招待。」
葵露出彷佛不确定该怎么表达心境的轻微苦笑,并把手绘的招待券存根递给五人。之后我们先回到教室内,重新正式欢迎她们。虽然一起进来其实也是可以,不过总觉得那样缺乏气氛,因此我们刻意这样做。
「欢迎回来,大小姐!」
「打扰了~~!」
我模仿周围其他人敬礼表示欢迎,五个孩子也排成一横列很有礼貌地低头回应。总觉得跟篮球比赛前很像,和店内气氛的落差也有点有趣。
「这些小女生是葵的朋友?没想到会有这么可爱的客人,让人吃了一惊呢。」
「耶嘿嘿,很可爱吧。是我和枫的篮球同好。」
「原来是那样~~我知道葵以前是篮球社成员,原来枫也有打篮球吗?毕竟身高也不矮嘛:!」
「啊……是,还好啦……」
听到班上同学和葵的对话,我也尽了最大努力,试着以开朗反应加入他们。虽然我自己都很想吐嘈所谓最大努力却只能有这种表现,不过这事情可以先放一边去。看到葵和同学们似乎也很要好,这比什么都重要。虽然并不是在为她担心,但我多少有点介意该不会因为我时不时就拿同好会的事情要求她配合,害葵牺牲了和身边人培养出友情的时间。
「那么,我帮你们带位吧。」
「嗯呵,麻烦你喽……阿枫!」
觉得不自在的我,手臂被真帆抱住。她那明显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让我多少有点心惊,但这样子应该是不会被发现吧……大概。
「请……请各位入座。」
「谢谢你,长良川小姐。好了真帆,你这样会妨碍到人家工作,快点放开。」
「咦~~真没办法~~」
我生疏地陪伴她们前往六人座,为所有人拉开椅子表现欢迎之意。即使这桌子应该只是把上课用的座位并在一起凑合而成,但因为铺着的桌巾和桌上的灯具都非常高雅,因此营造出很不错的气氛。原来根据装饰的手法就可以营造出如此逼真的摆设吗?我不由得深感佩服。
……原来如此,说起来我就等于上课用的座位吧?毕竟我也知道自己长得很朴素,这下或许多少能够理解。
「这是菜单,招待券可以点任何各位喜欢的东西。」
「谢谢!耶嘿嘿,要选什么呢?」
「人豪希望大哥……大姊姊可以推荐~~」
「我也想知道枫小姐的推荐!」
我自以为是地得出结论,并把护贝过的手绘菜单递给五人。推荐吗?目前还看不出来什么会是热销产品,但我想回应日向妹妹和智花的希望。去看一下厨房的状况好了。
「我也要阿枫帮忙推荐!」
「我也想麻烦长良川小姐。」
「希望可以让我也跟大家一样。」
其他三人似乎对这种方式也没有异议,那么我就赶快着手准备吧。首先要从饮料开始。
「话说回来,阿枫你今天是穿什么样的内裤?」
「呜哇~真帆!不可以这样!」
这样想的我才刚转过身子,真帆却突然从后面抓住我的裙子下摆,不客气地往上掀。感觉到一群混帐……我是指各位男性的视线从四面八方集中到我身上,让我基于各种意义而一阵昏眩。
「喂!真帆!你做什么!」
「什么啊~~原来是紧身安全裤吗?噗呼呼,跟我们那时候一样呢!」
「唔~~人家那时是体育短裤,所以不一样。大姊姊,下次要穿体育短裤喔。」
毕竟要请久井奈小姐帮我换衣服,因此事先有在关键中心上再多穿一层布料面积比较大的裤子,这下成了不幸中的大幸。还有,就算是日向妹妹的请求,要我穿体育短裤还是太勉强了请饶了我吧。
「昴……枫小姐的脚好漂亮啊……」
「嗯!真让人羡慕……」
智花和爱莉的感想也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好在依旧发烫的脸上挤出困扰笑容然后暂时撤退。原来女性必须以如此欠缺防备的装备来过日子啊……换个角度来说,今天真是上了一课。
「了不起……那小女生真行啊,要不是现在的社会观点比较严苛,我真想过去称赞她呢。」
「千万别那样做,会演变成搭话事件。」
「我知道。不过小枫倒是有点让我失望,穿紧身安全裤实在太没有幻想空间了。」
「也不会吧,安全裤也有安全裤的好啊。」
「闭嘴,你这个动画宅。」
我很想对在附近低声讨论的三个男学生上演「Cloth out!」让他们看清楚现实,不过当然不会真的动手。
这先放一边去,我重新振作精神,首先要送上饮料。我自认已经大致掌握五人的喜好,所以这部分并没有犹豫太久就已经准备完成。
「让各位久等了。真帆,不可以再掀我裙子喔……」
「嗯嗯,抱歉抱歉!」
送上饮料后,我再度回到厨房。这次是前往用布帘隔开的调理用空间。
「打……打扰了。」
「喔!欢迎你来,小枫!要……要待多久都没问题喔!」
我尽全力带着笑容打招呼后,正在努力奋战回应点餐的男学生们纷纷表示欢迎,没有任何怨言。由于女学生都打扮成女仆负责外场,因此这里和外面的花俏气氛截然不同,雄性纯度非常高……真是让人心安。
「糟了,现在不是悠哉休息的时候。」
孩子们还在等。而且我的工作是要帮忙店内,必须迅速地达成任务。我再度鼓起干劲,一手拿着菜单并参考完成的料理。
喔喔,话说起来我记得有超辣咖哩?而且似乎是学生自己煮的,这下给真帆的餐点可以确定了。
再来,选择女孩子应该会喜欢的三明治或是甜点类应该比较安全吧?至于铁板炒面……我看还是算了。虽然看起来似乎很好吃,但铁板类的料理或许会让她们多费心。
哦?那边完成好几盘蛋包饭的人用平底锅的技巧真精彩。厨房全体的领导权似乎也是由他掌管,说不定他对自己的本领相当有自信?那么蛋包饭应该是非吃不可的一道料理,而且仔细看看菜单,上面也写着「由料理社的超级新人负责下厨」的宣传文字热情推荐。
「不好意思,我需要蛋包饭、超辣和不辣的饭量减半咖哩各一份,还有综合三明治加薯条两份。」
「知道了!做好之后会通知,到时候再过来拿吧!」
我决定餐点后,告知负责人员。虽然每一道餐点都故意让分量较少,但大家晚一点说不定会想要四处逛逛其他摊位,还是不要帮她们点太多吧。
「好的,那么我等一下再来。」
我离开厨房,继续投入工作,例如去和孩子们聊了一下,也有负责为其他客人带位。
「让各位久等了,颜色比较深的咖哩是超辣口味,所以真帆以外的人要小心点喔。」
「谢谢!真不好意思让长良川小姐招待这么多东西。」
「太棒了!是辣的食物!不傀是阿枫,果然很懂我!」
「这个蛋包饭看起来也很好吃呢,枫小姐。」
「哦~~人家最喜欢鸡蛋三明治。」
「这个蔬菜起司三明治的蔬菜也很新鲜,看起来闪闪发亮呢。」
终于收到通知,并把料理送往座位后,纱季、真帆、智花、日向妹妹以及爱莉都给了好评。看来我的选择没有错。
「唔唔,适咖哩真不错!香料非常带劲!」
「我来吃不辣的这一份……嗯!咖哩本身的味道也非常好!很浓厚香醇,吃起来好像高级饭店的咖哩……!」
才刚开始用餐,由真帆和纱季领头,大家都纷纷给予正面评价。
「三明治也很好吃!」
「嗯!为什么和普通的三明治差这么多呢……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哦~~?秘密的饭店口味?」
爱莉和智花以及日向妹妹似乎也打从心底感到满足。说不定在这个班上,其实有着将来可能会成为名厨的明日之星呢。
咦?不过为什么没有人要碰蛋包饭呢?是大家都不喜欢蛋包饭吗?唔~~可是我总觉得如果换成法式煎蛋卷,她们在我家时都常吃啊……
「智花,你要不要也尝尝蛋包饭?」
「好的!……其实是因为这盘蛋包饭的外型非常漂亮,所以觉得要是毁了好像很可惜,所以不知道究竟该不该动手。耶嘿嘿。」
听了答案之后我总算理解。原来如此,的确这盘蛋包饭呈现出可称得上是艺术的左右对称橄榄球形。不过我妈的法式煎蛋卷都会先帮忙切好,所以大家以前不曾为了最初要从哪里下手而烦恼过吧。
「嘻嘻,我也是。小智,既然长良川小姐都那样说了,你就第一个动手吧。」
「啊……嗯。那,虽然对大家过意不去……」
在纱季的建议下,智花有点顾虑地把汤匙伸向蛋包饭。
「啊!等等……等一下!」
「咦!」
然而,却在即将碰到蛋皮时遭到真帆阻止。
「真帆,你想第一个吃?」
「不,不是那样。你们看,这里写着有趣的东西!」
真帆边对着智花摇了摇头,同时指向菜单下方。我也受到影响跟着探头一看,只见菜单上面写着「本店提供由女仆使用蕃茄酱&美乃滋作画的免费服务,不管点什么料理都欢迎提出要求」的叙违。
「这就是那个吧?在料理上写字或画图的服务!我希望阿昴……我是说阿枫也可以帮我们写!」
「哦~~人家也想拜托大姊姊~~」
两人带着满脸期待举起手做出万岁动作。我有在电视上还是哪里看过,所以知道是什么内容,不过当然没有经验所以不太有自信。
「可是店里好像很忙,真的没关系吗……?」
「不要紧,虽然我觉得自己可能写不好,但你们等我一下。」
可是,既然这的确是服务的一部分,丽且我也希望特地来玩的大家能尽量开心,所以我必须挑战她们的要求。这样想的我对感到犹豫的智花表示爽快承诺的意思,并走向放有各种调味料的讲桌。
「既然是蛋包饭,当然要用蕃茄酱吧。」
我从红白两个瓶子中毫不犹豫地选了红色并回到大家身边后,纱季带着似乎很过意不去的笑容对着我低下头。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这么麻烦,不过我们很期待,嘻嘻。」
「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但是我无法保证成果会好看……画图我完全不行所以希望是写字就好,要我写什么呢?」
「文字的话,写『给篮球社的大家』这句话如何呢?」
其他孩子也赞成爱莉的提案,因此我立刻开始动手。
唔~~比起写在纸上,这情况更让我紧张。我把瓶子开口靠向蛋包饭,下定决心并在双手上
「嗯?……啊啊!等一下!枫!那瓶是美乃滋!今天早上不小心弄错,把红白两个瓶子的内容物装反了!」
「咦!」
—开始施力的那个时间点,葵突然慌慌张张地从旁边冲了过来。吓了一跳的我一不小心就用力握紧瓶子,而且还做了往上拉的动作。
「哇!」
结果,居然让智花的脸受到喷出来的美乃滋攻击。
「对……对对对对不起!我马上帮你擦干净!」
「不……不要紧,没有被喷到很多,所以请不要在意。」
我惊慌失措地拿起毛巾,智花却垂着眉毛对我露出温柔的笑容。
「对……对不起,枫、智花。我忘了先说……」
「不,不是葵的错。是我自己在那一瞬间的判断太差了……」
幸好没有弄脏衣服,最后顺利地帮智花清干净。上次的优酪乳事件也是一样,为什么我老是动不动就把各种东西泼到智花身上呢……我满脑子都是自责的念头。
虽然我犯下这种让自己非常过意不去的失误,不过幸好并没有发生会让他人怀疑我身分的事态,之后就在平稳中让孩子们充分享受到女仆咖啡厅的乐趣。
总之,算是已经突破第一道关卡了吧?
【3】
「欢迎你来,爱莉。女仆咖啡厅好玩吗?」
「嗯,真的非常棒喔,哥哥。」
配合大家用完餐的时间.我和葵也交班休息,和事先已经联络好的万里会合。顺便说一下,虽然万里现在的外表很正常,但在他班上摊位推出的鬼屋里好像是担任科学怪人……真是适合。
实际上那逼真的魄力透过口耳相传引起好评,所以万里的班级受欢迎的程度似乎和女仆咖啡厅不相上下。刚才我们有经过教室前面,结果还细心地贴着「科学怪人休息中」的告示。
「嗯?昴没跟你们一起行动吗?」
「……我在这。」
和爱莉以外的小学生还有葵都打完招呼后,万里开始东张西望,我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老实招认。真不知道这次会碰上什么反应……
「……………………」
万里露出了充满怜悯的表情。谢谢你,这是让我最轻松的反应。
算了,万里也知道我必须隐瞒身分,因此有自己推论出最大限度的藉口吧。他果然是个好人。
「……我说,昴。肌肉是好东西喔。」
「不,我没那么弱不禁风。有锻链到适当程度,要是肌肉太发达会降低机动性。」
只是我不免觉得他注意到的地方似乎有点偏颇。虽然我根本没有资格讲别人,但万里也是个相当严重的篮球痴。
「我对这说法有异议,但还是下次再讨论体格吧。现在必须先让爱莉她们好好享受这场文化祭才行。」
「嗯,说的对,我会找时间让你见识看看我这身钻研到极致的裸体。」
总之正如万里所说,现在不是离题的时机。我们停止闲聊,整群人开始在热闹的校内移动。孩子们每个都很兴奋,尝试了各式各样的设施和摊位,快乐的笑声一直没有停歇。
……能让她们玩得这么开心,真的是太好了。面对这天真可爱的耀眼情景,我心中终于涌上「女装根本不算什么」的感情。
「哦~~丢圈圈好有趣~~」
「没想到是要对那个班上的人丢呼拉圈呢!」
爱莉和日向妹妹讨论着感想,并把拿到的奖品抱在胸前。小学生集团来参观似乎是比较罕见的情况,不管去到哪里,五人都立刻大受欢迎,还获得各种优待。虽然这是相当厚脸皮的反应,但找心里也以类似保护者的立场略为萌生感谢心情。
「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这个嘛……我对化学社的实验展示有点兴趣,不过距离这里好像有一段距离,所以可以晚一点再过去。」
智花和纱季一边研究简介手册,一边讨论下一个目的地。基本上我们这些高中生只负责带路,采取不随便插口的方针。让大家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来享受文化祭应该是最棒的形式吧。
「喔!大家看这个!好像超有趣!」
这样想的我待在队伍最后面慢慢跟着她们在走廊上前进,这时真帆注意到墙上的海报并兴奋一指。
「哦~~?是什么?」
「呃……非本校人士也可以临时参加!女性对抗障碍物赛跑?」
「优胜者可以获得本年度『七芝校草(运动员部门)』的指名权。意思是女孩子去跑,赢了之后就可以选出男生代表吗……?感……感觉很盛大呢!」
表现出兴趣的日向妹妹、智花,还有爱莉念出的内容,是之后要在操场上举行的大型活动的公告。
「这好像引起了很热烈的讨论?说是除了校花选拔,也要从男学生中选出曰七芝代表人物』的新企画。」
万里以不关己事的态度低声说道。校花选拔——是选出在七芝高中里,被评价为最才色兼备的女学生的惯例活动,而今年起似乎新设置了男性部门。
「干脆采用和校花选拔一样的方式不就得了?」
「好像也有用同样方式举办喔。不过那种方法只会选出所谓的『温柔男』类型,所以引起不满,有一些人似乎提出抗议,声称男人的魅力不是光看脸。后来就决定也要成立『运动员部门』。」
葵感到很不可思议,我也提出之前听说的情报。至于我为什么如此清楚,是因为感到不满的那「一些人」其实就是我所属的体育组学生们。
「如果是那种理由,让男生自己比赛就行了吧?」
「一开始的确是预定要那样做,后来似乎是因为学校方面认为让男学生比体力有可能会造成多人受伤,因此没能获得许可。所以这算是退而求其次的做法。」
「噢……」
葵露出「这下也不得不接受」的苦笑。此外,优胜者实际上也会成为运动员部门的七芝校花,以某种角度来看这也是个企图一箭双雕的企画。不过外部人士也可以参加,正确来说并不能算是懂限七芝的代表。
基于以上理由,在我班上是不分男女都很受注目的活动。不过我现在是班上唯一的回家社,所以对这活动倒是全然不在意。
「真帆你该不会想参加吧?在运动方面要和高中生竞争,我不觉得能赢耶……」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而且啊而且啊,要是我们里面哪个人能获胜,就可以让阿昴当上『七芝校草』呀!」
纱季原本以不太想附和的态度发问,听到真帆的回答后却猛然瞪大双眼。
「哦~~可以报答大哥哥~~」
「虽然我没有跑赢的信心,但想挑战看看……!」
「而且我认为昴大哥非常有资格成为校草。」
其他三人也对真帆的意见显示出浓厚兴趣。
哎呀,真是让人感谢。不是因为希望她们能选我,而是被大家如此为我着想的心意深深打动。
「……昴,感觉有点不妙。」
然而,只有葵露出莫名复杂的表情。是怎么了?
「你说不妙,是哪里不妙?」
「要是哪个孩子赢了比赛,你就会在许多学生面前获得指名……而且是来自小学女生的指名。」
「呜!」
听葵这么一说,这的确是无法欢迎的状况。会让我不惜打扮成女生躲在人群中的牺牲失去意义。话虽如此,也不能不顾大家的好意,这下该怎么办?
「……就算是智花她们,应该也很难跑赢高中生获得胜利吧?」
「如果是普通赛跑当然是那样,但障碍物赛跑就很难说了。」
迫不得已提出的乐观推测也立刻遭到否定,其实我本身在开口发问前就已经有先预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可是,我不想要求她们自制。毕竟难得有这机会,我希望能让大家随心享受。」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么,自己出的问题也只能靠自己收拾。当然,我本人也会确实尽到责任。」
虽说决心原本就正在一点点涌上,但果然是这种结果吗……看来在这场文化祭中,前途堪虑的状态会持续下去。
「报名截止时间是……快点过去还来得及呢。嘻嘻,那么大家一起加油吧!」
「好~~!」
在纱季发出宣言后,孩子们把前进方向转往操场。而我和葵也在胸中藏着决心,跟着她们移动。
「爱莉……我没资格当吗?」
另外万里不知何时已经落入无精打采的意志消沉状态,但我现在无论是自身状况还是身处立场都让我无法去安慰他,因此即使过意不去,还是只能当作没看到。
别担心,今年的七芝校草一定会成为万里你的称号。
……等我本人战胜这场竞赛后,就会实现。
*
于是一行人都前往操场,我和葵也报名参加竞赛。如此一来,我只能竭尽全力阻止大家获得优胜。
「唔~~明明我们特地想要获得优胜好让阿昴可以大出锋头,结果你也要参加~~」
在起跑地点附近集合并等待开赛时,真帆用手肘戳了戳我的腋下,并且压低音量讲了这句抗议。
「对……对不起啊,我突然想到要是和大家一起比赛应该也很有趣吧,所以……」
「……噗呼呼,说的也对!好,我们要和阿枫和阿葵一起比赛,然后获胜,把七芝校草的称号当成礼物!」
「只有跑得比枫小姐快才有资格指名……是这么一回事吧!我会好好加油!」
我带着苦笑低头道歉后,真帆立刻恢复好心情,智花也表现出更有干劲的模样。要是在大家的兴头上泼了冷水会让之前的努力都等于白费,不过看样子并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我也松了口气。接下来只要堂堂正正竞争,在彼此都能认为自己已经使出全力的状况下分出胜负,那么她们五人必定会把这场竞赛视为快乐回忆铭记于心吧。正因为总是一起在篮球上互相切磋琢磨,我现在才能抱着这种确信。
「那么,障碍物赛跑即将开始!请参加者前往起跑地点!」
不久之后响起广播,我们就像是参加马拉松大赛那样,在白线后方形成集团。大略观察下来,大约有三十名参赛者。和设置好的赛道比较,这算是相当多的人数。虽然也要看其他参赛者的干劲高低,然而或许会是一场相当激烈的战斗。
总之最重要的是,我只能祈祷孩子们不要受伤或发生意外。
「……嗯。」
「……好!」
我和葵看着彼此点头,发誓要好好奋战。仔细一想虽然葵说过她也会负起责任,不过她未必有理由必须照顾我到那种地步。我不得不深刻体认到葵真的是个好人……即使她强迫我穿女装,我还是会这样认为。
「各就各位~~开始!」
我正在满心感慨,现场却响起枪声,集团也随着响亮欢呼声开始急速往前移动。不傀是特别受注目的活动,聚集了相当多观众呢。让我更强烈感受到认真夺取胜利的必要性。
虽说要是由毫无关系的第三者获得优胜其实也没有问题,不过既然已经参加,就该按照运动员精神拿出全力。
「一开始是钻网子吗……!」
我保持属于领先集团的位置并跑了约五十公尺后,第一项障碍物出现在眼前。我和葵还有孩子们几乎在同一时间一起往前扑,钻进网子和吸收冲击用的垫子之间。
「呜啊!好窄!」
「哇~~哇~~被缠住了!」
四处都响起悲惨的叫声。也因为人口密度变得非常高,导致前进的困难度比想像中还高。当然我有提高警觉避免身体和其他人接触,要是身为男性的真相露出马脚,感觉问题的规模会膨胀个两三倍。
「好!第一名!」
「嘿~~咻!」
身处不得不慎重行事的状况,当我总算来到剩下五分之一左右的位置时,很快已经出现通过钻网障碍的选手……唔!那不是真帆和智花吗!
对了,在这区域,娇小体型反而会成为武器。这……这下不妙。
「唔!输给真帆她们……」
「哦~~胸部很碍事~~」
接着纱季和日向妹妹也钻出网子,还有七芝的学生中也逐渐出现过关者。
「啊呜呜……没办法顺利钻过去……大家对不起!你们先走吧!」
在小学生中,爱莉是唯一还在苦战的人。虽说那天生优越的身高也是理由之一,但看样子日向妹妹刚才喃喃说出的身体特征似乎也造成了相当大的影响。
……呃……既然这样……
「唔……嗯嗯……!」
果然,葵也陷入苦战。
不妙,这下可不能继续悠哉了。不要依赖别人的恩惠,必须靠自己来杀出一条活路!
「呜喔喔喔喔喔!」
我重新鼓起干劲,以全速前进。为了避免发生碰撞事故,我故意绕路选择边缘作为前进路线,以匍匐前进开始冲刺。幸好我的身体相当平坦……虽然是因为近乎违规的理由。
「好!」
穿出网子后,我继续不断往前奔跑。通过平衡台、踩铁管等一一逼近的障碍后,我和那些在最前方奋勇往前的小学生之间的距离也逐渐缩短。
「呜呜……构不到……!」
接着,在下一项障碍物一口气追上。因为这里准备的东西是挂在铁棒上的面包,必须用嘴巴咬下来才能继续前进,然而悬挂位置是针对高中生,所以对孩子们来说有点太高了。
虽说之前是娇小身材发挥优势,但现在却是有点残酷的状况。不过比赛主办方大概也没有预料到会有小学生来参加吧。
「……大家,抱歉了!」
「哇!被阿枫追上了~~!」
虽然犹豫很久,但既然我有绝对不能输的理由,还是只能做出狠下心来继续前进的决断。由于这位置只要有高中女生平均身高就能构到,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阻碍。我轻松地咬下面包,通过这个障碍物。
「欸!主办方!小朋友们很可怜啊~~!」
「想点办法帮帮她们吧~~!」
「……呃,各位小学生可以直接用手拿面包,加油!」
不久之后,在观众的要求下孩子们也获得过关的机会,因此并没有拉开多少差距。太好了,这样一来罪恶感也会减半。接下来,就是再度开始堂堂正正的竞争。
竞赛持续进行,严酷的障碍等着我们。日向妹妹和纱季逐渐开始些微落后,真帆和智花虽然努力跟着我,但还不至于缩短彼此距离。
……行得通。在通过最后一个障碍,进入最后三百公尺的竞速赛跑部分时,我感受到获胜的机会。到了这边,只要我不跌倒,她们应该都无法追上。
「——呼,挺有一套嘛。不过是不是有点耍诈呢……身为男性却来参赛。」
「……什么!」
当我确信自己会获得胜利时,内侧突然出现一个黑影并逐渐追上我的位置。或许是摊位用的服装吧?对方是一位身穿合身西装的美丽女性。拥有挺直修长身躯的这个陌生人一边和我并肩前进,同时对着我的耳朵讲出削减我气势的发言。
「为什么你……?」
「我看得出来。虽然外表很完美,但跑步姿势和维持平衡时的细微动作都符合男性。不过,其实也没有明显到每个人都看得出来的程度。」
怎么会这样!不过她说的有道理,要是让肌肉全面运作,即使出现不对劲的感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况且基本上,我反而认为到现在都还没有人察觉的状况很出乎意料。
「噢喔喔喔!绮罗罗学姊出现了!」
「那个很帅气的人是谁?」
「你不知道她吗?那是二年级的岛崎绮罗罗学姊—去年的七芝校花!」
虽然我满心忧虑,但观众席却掀起一阵大骚动。看来这一位在学校内似乎是相当有名的人物。
「…………!」
「哼哼,不要露出那么悲伤的眼神。我并没有打算向哪个单位检举你……不过,也对。看到那张美丽的忧郁脸孔后,让我心中冒出想恶作剧的冲动。怎样,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打赌?」
「对。如果我跑赢这场比赛,我就要指名你成为七芝校草。」
「唔!」
那样绝对很不妙!纵使不会演变成给孩子们带来困扰的事态,但我却确实会被贴上变态的标签。
「太好了,看这反应,你也是七芝的学生吧。如何,不觉得这构思相当有趣吗?好了,放马过来吧!」
岛崎学姊提升速度。为了阻止计划被破坏,我也进入最后冲刺……但是——
「这个人跑得好快……!」
被她抢先一步之后,我就再也无法缩短差距。对方拥有优秀的身体能力当然也是要素之一,然而或许是因为先前被识破身为男性的事实,让我本身没办法以极限奔跑。要是以更激烈的动作踩踏地面,是不是连观众也会发现真相?感觉这种担心形成了精神上的压迫,也成了和斗志相反的枷锁。就连先前为止根本完全没放在心上的翻动裙摆现在都化为讨厌的不对劲感,死缠着我不放。
我不能放弃,但是却追不上对方。
距离终点只剩下半圈赛道,有机会带来逆转的障碍物也已经全部结束。
已经到此为止了吗……
「——让你久等了,枫!」
「……葵!」
在我咬紧嘴唇的那瞬间,第三个人影逐渐追上。仔细一看,她身上的女仆服已经显得破破烂烂,让人可以清清楚楚感受到葵肯定是以相当乱来的方式闯越障碍,赶来此处。
「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我说过了吧,我会负起基于个人独断让你做这种事情的责任!而且,我看到你和前面那人似乎有什么争执……该不会是露馅了?」
「嗯,露馅了。而且要是输掉比赛,对方就要公开这件事。」
「是吗……!那就交给我吧,我会负责保护你!」
葵停止对话,甩着被风吹起的裙摆,蹲低身子以像是要往前钻的姿势开始加速。
真是快速又可靠,而且也很美丽的姿势。
「好厉害!又来了一个人!这女生也跑很快!」
「不但跑很快,而且长得超可爱!是谁?七芝的学生吗?」
「那不是荻山葵同学吗!隔壁班的!」
「呜哇!葵好厉害!原来她可以跑这么快啊!」
「那女孩是一年级?我说学妹,那女孩有参加什么社团吗?……没有?这下可真的是挖到宝了!」
由于葵加入战局,让观众席的气氛更加热烈。虽然害她这么引人注目让我觉得很过意不去……但拜托了!让我可以依赖你的脚力吧!
「……喔!这真是优秀的闯入者!你是那个人的朋友?」
「差不多是那样……!」
「很好!那么你就试着拯救他吧!」
我们三人并肩往前跑,绦于到达最后的直线。我落后半个身子,而葵和岛崎学姊则是完全平行。剩下五十公尺……三十公尺……即使终点逐渐接近,态势仍旧没有改变。
不,虽然只有非常些微的差距,但岛崎学姊似乎慢慢开始领先……?
「……唔,难怪枫会追不上,这个人居然跑得比我还快……!」
「不,原本的速度应该不相上下吧。若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所谓的『决心』。」
「决心……?」
「没错。我这人抱持着享乐主义,只要明白获胜可以让自己获得奖赏,就能够跑出平常实力以上的速度。」
岛崎学姊侧眼看着葵,拉起嘴角露出笑容。这句话的意思是她很期待能揭穿我的真实身分,所以提升了加速力吗?
虽然我没有立场指责她,不过这人对自己的欲望也太忠实了吧……
「决心……」
葵用力皱起眉头,把视线朝向地面。从另一面看,葵并没有把自己的任何东西赌在这场比赛上。所以她不会因为输赢而获得什么或失去什么。
「如果是这种原因,我才绝对不能输!」
要是被葵知道我脑中曾经闪过刚才那样的见解,或许我会被她狠狠斥责吧。
「我死也不愿意……在那家伙从正后方看着自己的时候,输给任何人!」
「……喔!很好,这下更有趣了!」
葵的身体压得更低。她让连身围裙装的迷你裙在风中翻飞,提升速度的模样就像是点燃了偷偷带着的喷射火箭筒,接着再度一点一点缩短和岛崎学姊之间的差距。
真是,不管过了多久她还是这么不服输,实在是个帅气到几乎让人嫉妒的家伙。
拜托了。此时此刻,你甚至可以忘记要为我守住秘密的这个小小愿望。
我只是祈祷,并且相信。我不愿意目睹葵在追逐战上输给哪个人的光景,而且也能够充满自信地断言绝对不可能会看到那种状况。
赢吧!让我引以为豪的童年玩伴!
在距离终点还有十公尺左右的位置,她们的差距完全消失,影子也叠在一起。
「唔唔唔唔!」
「姿势很好!」
就这样,两人冲过终点。由于差距实在太过微妙,必须根据照片来判定。
「呼……呼……呼!」
「呼……呼……好久没有把身体逼到这种程度了……」
两人边重重喘气让肩膀不断上下晃勤,同时等待胜负的结果。我也没有立刻对葵说话,只是持续朝着她那流着美丽汗水的背影送上感谢和尊敬之意。
「……呃~~终点线的画面已经撷取完成,请各位看向萤幕。」
不久之后,比赛主办方的广播响起。我带着紧张感,望向设置于野外舞台上的投影机。
画面上出现两人脚部线条彻底一致的身影。如果以冲线的那瞬间来判断,果然完全找不出差距。
然而,怎么会有这种宛如命运的发展?
在葵通过第一个障碍时成了枷锁的身体特征,这次却反而成为武器并发挥功能!
「如各位所见,虽然肩膀的位置完全一致……不过,看来胜利的女神对巨乳露出了微笑!双方的差距是……胸部!因为胸部大小不同,最后荻山葵同学以约两罩杯的差距较为领先!」
——呜喔喔喔喔喔!观众席发出最大音量的欢呼声。
不,等一下。虽然事实的确是那样,这也只是文化祭的余兴节目,不过刚刚那广播的内容未免也太……
「呼……呼……呼……!我……赢了吗……?」
身为当事者的葵在全力冲刺后的呼吸尚未恢复平稳,所以好像没听到这种低俗的吵闹声,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哈哈哈,我输了,彻底输了。只是这种输法,或许反而会为我带来活力呢……谢谢你,原本认为只是余兴,没料到可以比一场这么有趣的竞赛。」
岛崎学姊带着爽朗笑容靠近像是总算松一口气而瘫坐在地的葵,对着她伸出手。
「嘿……耶嘿嘿,不好意思我比得这么认真。我也好久没有和女性全力胜负,所以感到很开心。」
葵也放松表情,边和岛崎学姊握手边站了起来。身为运动员,即使把帮忙我这点放一边去,也有很多让人热血沸腾的事物吧。等我注意到时,两人的眼里都出现了尊敬的感情,彷佛彼此是身经百战的竞争对手。
「话说,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是这里的学生?」
「啊!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一年级的荻山葵。」
「是七芝的学生啊,这真是太好了。我是二年级的岛崎绮罗罗……隶属于女子篮球社。」
「………………………………咦!」
然而下一瞬间,葵的脸上却充满像是捣蛋被抓到的尴尬神色。
喂喂,真的吗?
原来这个人是女篮社成员吗……
「葵学妹,你真的拥有很优秀的素质,希望我和你的缘分不会仅限于这一次。那么再见了。」
岛崎举姊潇洒转身,离开现场。被留下来的我和葵暂时只能带着非常微妙的表情,呆站在原地愣愣相视。
这次的相遇。
说不定会成为今后的重大转折点……
「呃……谢谢你,葵。多亏有你,我才能脱离危机。」
「……不,追根究底来说,是我种下的事端嘛。」
先不管其他事,我表示谢意后,葵也恢复平常的开朗语气,对我微笑。
「耶嘿嘿,好遗憾,输掉了呢。葵小姐,恭喜你获胜!」
这时,五个孩子由智花领头,带着笑容靠近我们。询问之后才知道爱莉之后也奋力挽回颓势,所有人都成功进入前十名。不愧是慧心女篮社的成员。
「葵小姐跟长谷川先生都好厉害,我们还完全不是对手呢。」
「不过不过,玩得超~~开心!」
「哦~~奖品拿到点心~~」
「我最后也总算有追上大家!」
「不不,要是没有吃面包那一段,我们会赢得更惊险。总之,你们有玩得开心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和葵一起摸了摸孩子们的头,慰劳她们的辛苦。
嗯,虽然这是在一切似乎都能平稳收场的现在才能说出口的话,不过到头来,今天应该是每一个人都很乐在其中的文化祭吧。
对于每一个帮助我的人,我再度满心感谢。
顺道一提,后来葵在优胜者访问中推掉了为七芝先生的运动员部门指定人选的权利,因此今年的结果是「从缺」。难得有这机会,选万里不是很好吗?
我在回家的路上询问葵为什么没有那样做,却得到「当然我认为万里同学也是很了不起的球员,但是我不太想对自己说谎」这种让人听不懂的答案。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交换日记(SNS)—
「文化祭真的玩得好开心喔!
凑智花」
「嗯!果然上了高中以后,摊位就会变得那么正式呢。
爱莉」
「哦~~女仆咖啡厅和万里的鬼屋都非常有趣~~
日向」
「呜呜……那太恐怖了啦~~哎里的班级真可恶……
小帆帆」
「明明会怕还硬要进去,真受不了……反正你没有破坏布景,也就算了吧。
纱季」
「……耶嘿嘿,哥哥说不好意思害真帆吓得那么厉害。
爱莉」
「嘻嘻,她在遇到科学怪人之前就已经陷入恐慌了,根本无关吧。
纱季」
「是喔,有科学怪人?我没什么印象……
小帆帆」
「哦~~有喔,万里看起来很帅气~~希望他下次扮成科学怪人打篮球~~
日向」
「感觉会很有魄力……还有,昴大哥变身的模样也同样很惊人呢……
凑智花」
「我记得阿昴的样子!超正~~吓我一大跳!
小帆帆」
「完美到身为女生的我好像有很多方面会输给他呢……不愧是长谷川先生。
纱季」
「嗯嗯!希望有一天还可以再见到枫小姐。还有葵小姐也跑得好快……
爱莉」
「高中生果然很厉害~~
日向」
「对啊。不过身为小学生的我们自己也要拿出全力,努力去做能办到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准备第一场正式大赛!
纱季」
「正式大赛马上就要到了呢……希望能打出好比赛。
凑智花」
「如果是我们,当然能打出好比赛!
小帆帆」
「要和五年级的大家一起合作,在球赛中展现出我们最好的球技……虽然紧张,不过因为是要和大家一起去比赛,所以也让人非常期待。
爱莉」
「哦~~人家也会非常非常努力。
日向」
「我……我也会竭尽自己的全力!为了办到这一点,接下来的每一天每一天都必须过得更有意义……
凑智花」
温泉决战大作战!
【1】
十二月进入后半个月,气温也逐渐降低。
「阿智!这边!」
「嗯,麻烦了,真帆!」
不过,孩子们依旧充满精神。我望着在慧心学园小学部体育馆里跑来跑去的十名小学女生,脑中不由得浮现「这就是年轻人吗」这种莫名像老头的感叹。
其实我也才十六岁。不该装出一副年事已高的模样,而是要效法大家,在这个冬天里也为了重返球场而全力累积练习。
「我看穿师父的目的了,不会让你回传!」
「很好!米米!接下来只要压制住真帆学姊……!」
面对智花和真帆的组合,米米和花月以巧妙的位置变更来巩固篮下的防卫。在练习最后进行的红白战今天也依旧笼罩着舒服的紧张感。
以这支球队挑战的第一次正式比赛已经过了几天,现在处于没有任何近期大目标的状态。不过大家的干劲还是一直维持在最高点,彷佛表示那种事情根本不重要。
她们只是认为,能打篮球是一种快乐的不得了的事情。因为能感受到这种最单纯也最专注的热情,让虽不够格却有幸担任教练的我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这十个人真的教导我很多事情。我要把一切都当成力量来源,前进未来。而且为了让自己在所剩无几的时间里不会留下遗憾,这个冬天的一大主题是要珍惜每一个日子。
「喔!阿月也要过来吗~~那么……!」
「真帆!」
看到真帆表现出想靠着切入来一口气冲向篮下的态度,花月发动协防,和椿一起展开包围网。一看到这种情况,立刻从另一侧的禁区里勇敢冲过来的人是爱莉。真帆也毫无迟疑地改变目标,以低弹道的传球把球交到可靠的中锋手上。
「花月!回去防守!」
「没问题,交给我!」
虽然是完美的传递动作,但是五年级们到了现在,已经不再是那种布阵会被随便打乱的选手。在雅美同学喊出指示的同时,花月已经让身体反转,迎击原本防守的对象。唯有一边警戒真帆,一边毫无间断地监视爱莉,否则不可能做出这种反应速度。正是因为她们已经彻底理解彼此的想法和实力,才能形成这种高水准的攻防。能够在旁边仔细观察小学生如此激烈的竞争,我真是幸福的家伙。
「身为五年级的中锋,不能让你通过这里!」
好了,爱莉会怎么办呢?要再度利用传球来制造破绽呢?还是要用什么方法?
「……那么身为六年级中锋的我,也一步都不会后退!」
「嗯!」
选择正面一较高下。我也自然地握紧拳头。没错,在这种情况下,这样才是中锋。无论是身体方面还是精神方面,面对强硬对手能毫不犹豫地挑起战斗的中锋,对球队来说正可以成为可靠的支柱。
「嘿!」
「呜!」
试图带球上篮从阻攻上方进球的爱莉身体和花月在半空中交错。姿势是爱莉有利,以彷佛要逼退防守球员的动作来投出去的球精彩地垂直通过篮框的内侧。
……不过,这次是……
「带球撞人!爱莉,很可惜你犯规了。」
「啊呜……!对……对不起,花月!」
「不,其实我也快要犯规了,我想应该只差一点点。」
爱莉冲向又踩了好几步才稳稳落地的学妹,用力弯下腰道歉。不过,正如花月所说,刚刚的攻防毫无疑问是必须称赞双方的场面。
「嗯,两人的表现都很好!当然故意打得很粗暴是绝对不可以的行为,但是对中锋来说,拿出不会输给对手的强硬气势来互相冲撞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花月的防守有充分咬紧爱莉,能从阻攻上方成功进球的爱莉当然也做得很好。你们两位对球队来说真的都非常靠得住,好了,要以这种感觉尽量拿出气势来!」
「是!花月,下次再对决吧。」
「请多多指教,我不会输喔!」
爱莉和花月带着笑容举起拳头互碰,然后进行攻守轮替。
「阿月,很棒的对决!不过也不可以忘记我们!」
「嗯,当然!要是我一个人抢先行动,绝对赢不了六年级。」
「爱莉,刚刚好可惜啊,果然爱莉进入内侧时真的很可靠。」
「耶嘿嘿,谢谢你,纱季。我会注意不要因为只会强行进攻而落入同一种模式,所以下次再有机会时请把球传给我!」
这时,椿和纱季分别走向队友,提供简短但确实的方针确认。
该怎么说呢?总觉得即使我没有特别开口,也已经能够互通声气了。
「嘻嘻,一方面感到可靠,但也有点寂寞?」
「葵……哈哈,是啊。的确有一点点寂寞,但最重要的是真的非常可靠。」
是我的感情表现得太明显了吗?在旁边担任计分员的葵突然玩笑般地对我搭话。
「……真的是。」
其实葵自己的表情也跟我差不多,不过我想故意不要点破她应该算是一种温柔吧。
「可恶又输了!为什么啊~~明明我们也变得超~~厉害了啊!」
「我们变厉害,师父她们也会变厉害,所以很难……」
「不过今天真的很可惜,只差两分,而且也还有时间逆转。大概过年之后就可以追过她们了吧?」
红白战结束后,还在喘气的五年级们围成圆圈。虽然以格为首的大家都显得很不甘心,然而正如雅美同学的意见,今天似乎也获得了确实的反应。事实上,今天没有使用战略,在正面攻击法来互相较量后,成了一场相当惊险的比赛。
「哦~~花月她们越来越强了,好危险~~」
「这下可不能再迷迷糊糊了!」
即使身为胜利者,日向妹妹与真帆还是双手环胸,不高兴地扭着嘴。完全没表现出得意忘形态度的六年级们也让我产生她们会更加成长的预感。
我和葵能以教练身分照顾大家的期间,还剩下三个月多一点。虽然力量微薄,但只要是我能传授的东西,真想毫无保留地教给她们十个人。我必须好好努力,才不会轮给孩子们的成长远度。
「——好,去换衣服吧。因为天气变冷了,要好好把汗水冲掉才不会感冒喔。」
「是!」
打扫完体育馆后,我在更衣室前方和大家暂时道别。由于只有我一个男性,所以最近总是会在这瞬间闪过一抹寂寞的感情。看来是倘若能够,真想一直和大家在一起的心情在无意识的状况下变得越来越强烈。
不,我的意思绝对不是想和她们一起进入女子更衣室。
「我还能经历几次在小学里脱衣服的情况呢?」
「嘻嘻,那肯定是很严重的烦恼呢。」
「咦……呜哇!」
我讲着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进入室内后,有个基于各种意义都算是「意外」的人物已经在那里等着我。
「羽……羽多野老师!为什么……您什么时候就在这里?不对,这里是男子更衣室啊!」
慧心学园小学部的保健老师,羽多野冬子老师。只要一想到她那个「让人困扰的嗜好」,我反而随便就能想像到她潜入女子更衣室那边的可能性(虽然这也是一个问题~~但完全没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态,因此整个人惊慌失措。
「我当然知道这里是男子更衣室。昴同学,要是让你误会那实在让人遗憾,我绝对不会做出偷窥那类卑劣的行径。而是只打从心底享受完全由神赐予的『偶然』,也一直把朴素和虔诚的生活方式作为自身价值至今。正因为如此,我才会被允许能像这样大摇大摆地置身于小学生社会中,这是我引以自豪的事情。」
可以吐嘈的点实在太多了。感觉要是一一提出异议恐怕会超过身体负担,所以我现在还是只针对最重大的问题吧……
「就算是那样,也不代表换成男子更衣室就可以进来……反而该说既然老师身为女性,让我觉得这种行为更有问题。」
「当然我平常不会进来。这时间会使用男子更衣室的人只有昴同学你吧。所以我想这样就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吗?不,明明有吧。
这一位该不会是把超过十三岁的人都当成「插着免洗筷的小黄瓜」吧?
……虽然她对我的阿姨美星姊似乎很有兴趣,但这件事先不管。
「所似说不管羽多野老师您心里怎么想,我都会感到困扰啊……我又不能在有女性旁观的时候还换衣服。」
「哎呀?你有把我视为『女性』吗?嘻嘻,既然这样就好说了。」
「好说?您指什么事情?」
不但已经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还被她以柳树般的柔软对应把我提出的所有异议也全都随便带过,让我觉得即使再抵抗也只是浪费力气,还是就这样随波逐流吧。况且羽多野老师也提到了让人在意的发言。
「其实啊,我今天是有点事想来拜托昴同学。所以我想到在这里应该可以两个人单独交谈。」
「……我曾受到羽多野老师您的照顾,如果不是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我当然愿意听听您的意见。请问是什么事情呢?」
「昴同学,和我订婚吧。」
「噗!」
我狠狠呛到,还以为自己会把几分钟前喝下去的水全部吐出来。呃,因为……这个人说了什么啊!
「开玩笑也请有点分寸!」
「我认真的,希望你最近就去见我的双亲。」
虽说再怎么意义不明也该有上限,但羽多野老师眼里的神色却非常认真。这也太恐怖,真的超恐怖。
「进……进展得太快了!虽……虽然这样讲起来有点失礼,但至今为止我和羽多野老师您之间根本没有那种关系……」
「果然必须以男女身分按照正式顺序进展才行吗?……也好,虽然看起来是这副模样,但我也同样没有兴趣贱卖自己…………不过如果对象是身为同志的昴同学……」
羽多野老师保持僵硬的表情,红着脸并慢慢靠近我。我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却马上撞到墙壁。糟了,我退后的方向错了……
「如果这样能让昴同学有意愿,那么我们就来结合吧。虽然对象不是小学生应该会让昴同学也感到事与愿违……不过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你可以留下美好的回忆。」
「咦……咦……咦……?」
羽多野老师的身体以嘴唇为顶点不断步步进逼。这……这种时候的正确对应是……?下定决心把她狠狠推开?不,再怎么说对女性做那种行为好像有点……但现在似乎也不是可以顾虑那么多的状况……!怎么办?怎么办?
「——等……等一下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选差几公分就会发生物理上接触的时候,男子更衣室的大门突然被用力打开。接着由葵带头,文篮社的大家全都一起冲了进来。
「啊呜!」
然后她们十一个人就像是推骨牌那般,全部脸朝下叠在一起。得……得救了……
「哎呀,被发现了。」
「您……您还说什么被发现了!因为昴好像很惊慌,我们很在意,所以就过来看看……结……结果您到底在做什么呢,羽多野老师!」
依旧被压在孩子们下面的葵抬起头惊慌大叫。这边的异常状态似乎传到了墙的另一边,千钧一发正是形容这个情况。
「大家,真的很感谢你们过来……」
「讲什么感谢!你自己也一样!没那种意思的话就给我毅然拒绝!」
被葵骂了。哎呀这话真是至理名言……话虽如此,虽然没什么能辩解的立场,但毕竟刚刚的夸张行为实在太事出突然,害我的脑袋整个一片空白。
「呃……那个,羽多野老师,可以请您详细说明吗?为……为什么想和长谷川先生……接……接吻……」
「咦?接吻?你在说什么?」
面对满脸困惑的纱季,羽多野老师露出打心底感到意外的表情。不,这种装糊涂的方法实在太勉强了吧……
「刚……刚才,您的脸就贴在昴大哥面前……啊呜呜……」
「……噢!所以让你们误会了吗!不是啦,我的目的是这个。」
羽多野老师一脸若无其事地这样表示,并在我们眼前展示一样物体。换个角度来看,那是比嘴唇接近更会给人强烈打击的东西。
「啊……啊呜!这……这不是结婚登记书吗!羽多野老师和……长谷川先生的!」
「而……而且昴的名字旁边还盖了指印……等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昴!」
「我不知道!我根本没记忆……啊!」
爱莉的声调整个拔高,葵则是激烈指责我。我本身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只能举起两手在眼前猛力乱挥……这时我终于察觉真相,或者该说是羽多野老师的真正意图。
「我的手指上染了印泥……?该……该不会是……」
「嘻嘻,对,是我刚刚偷盖的。因为我认为只要掌握这个『结合』的证据,昴同学应该就会听从我的要求。」
这……这算哪门子硬来,是我年仅十六岁的事实也几乎会被人遗忘的胡闹行为。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能请您说明吗?」
「……既然已经被孩子们发现了,那也没办法。为了避免造成多余的担心,我原本想偷偷把昴同学借去解决辜情呢。」
羽多野老师露出微微苦笑,举起手指搭在自己的下巴上……看来这次的失控行径似乎有什么内情。也可以说,幸好不是她一时兴起的胡闹。
「借用阿昴?什么意思?」
「嗯……其实我啊,现在有点危机……可能会被迫辞掉保健老师的工作。」
「咦!」
羽多野老师回答真帆的提问后,孩子们相继发出惊讶的叫声。当然我也因为这出乎预料的发言而受到不少冲击。
……离题一下,原因似乎不是因为她终于对小学生闹出什么丑闻。如果是那样,会直接不由分说地出局,也无法连结上试图拉拢我的行为。
「为……为什么呢?」
「事情有点复杂……我以前有没有提过我的双亲在经营温泉旅馆?」
「哦~~?温泉?」
不管是询问理由的爱莉,还是日向妹妹,其他的孩子们似乎也都是第一次得知这个情报,大家都愣愣地看着彼此。当然我也从来没听说过。
「看来我没有告诉过你们呢……其实是这样,我是温泉旅馆的独生女,如果可以的话,双亲似乎希望我能继承家业。所以他们经常会叫我去相亲,要我找个人彼此互助合作,守护我家的传统。」
嗯,我大致上已经能联想到一半状况了,虽然还是有无法接受的部分啦。
「可是讲直接点,我对成年男性根本没有兴趣啊。」
「您太直接了……」
在孩子们面前应该要再注意一下自己的发言吧?不对,反正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因此好像也没必要在意。
「所以,过去我都是打太极把话题带开,但父亲的忍耐力似乎终于到达极限。这星期发出了强制回家命令,说无论如何都要我去相亲。真是伤脑筋。」
羽多野老师重重叹气。原来如此,如果基于老师本身的想法来考量,的确会让人觉得颇为可怜。即使她是这种人(我很明白这种讲法非常没礼貌~~不过却是个优秀的保健老师,如果真的必须辞职,孩子们也会很伤心吧。
只是,光根据这些情报,我总觉得还不是严重到会关乎她本身进退的重大危机啊。
「那么,先去相亲做做样子如何呢?之后要是不喜欢对方,再想办法婉拒……」
「首先大前提是我不需要见面肯定也不会喜欢对方。而且你太天真了,昴同学。地点是我家的旅馆,绝对会把所育员工都牵扯进来设下巧妙的陷阱。例如下个一两次药……不,一定不会只有这种程度。用尽一切方法夺走我的抵抗手段后,会遭到陌生的男人对我做出让人毛骨悚然的恶心粗鲁行为……对!就像是色情同人——」
「停停停!羽多野老师,您在说什么啊!」
面红耳赤的葵赶紧塞住老师已经整个失控的嘴巴。
—如果今天教练只有我一个人……想到就觉得背后快结冻了。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再度体认到自己的童年玩伴有多么值得感谢。
「……嗯哼,不好意思,的确孩子们都在场呢。总之,认为要是去相亲,人生就会走进死巷里的我情急之下就脱口而出……说自己在这边已经有对象了。」
嗯,我总算逐渐看清事件的全貌……这肯定就是导致羽多野老师做出那种夸张行为的导火线。
「结果我父亲就说『扯什么谎!真的有对象的话就立刻带回家』!他是认定我在信口开河才想要套出真相吧。」
「实际上的确是信口开河啊……」
「虽然没错,但被那样挑衅后,我也没办法再找台阶下了,所以只能回答『带回去就带回去』。然后,我决定要找出愿意在形式上成为我未婚夫的对象。」
「偏偏就选中了我吗……」
「与其说是偏偏,对我来说反而是唯一的回答。要是拜托其他同事,万一对方认真起来那也很麻烦。不过如果是昴同学,就不用担心这部分吧。因为他喜欢的类型过于集中,大概只把我视为刺着免洗筷的小黄瓜之类吧?」
「…………昴。」
「这是严重的误解。」
葵的视线真是刺人。不,我刚刚可什么都没有说耶。
「而且,昴同学才十六岁。大概也不用担心情况会突然演变到必须立刻正式登记定案的地步。」
「感觉反而会遭到强烈反对……」
「那样也OK啊。无论双亲再怎么抗议指责,重点是只要让他们了解我没有意思去相亲就可以了。」
要我去打那种肯定会如坐针毡的招呼,我可不愿意!
「如此这般,拜托你了,昴同学。虽然寒假第一天就要麻烦你,但大后天可以和我一起去温泉旅行吗?以未婚夫的身分。」
「我拒绝。」
「为什么!」
哪还需要问为什么。我怎么想都觉得,实际上羽多野老师本身也是因为明白讲了真相后绝对会遭到拒绝,因此才会采用那种跟放冷箭没什么两样的引诱方式吧。
「抱歉,但我不认为自己的精神能承受那种事情。」
「我不会让你不好过,餐点和房间都会准备我家最高档的等级,温泉的评价也非常好喔。」
即使能举出九十九个魅力,目的也沉重到只有一个就能够打消其他全部条件。
而且讲到大后天,已经预定要由篮球同好会和慧心女篮一起进行联合练习。从这方面来看,我也完全提不起劲接受。
「虽然我很感谢您的心意,但我已经有其他约定……」
「没错没错,阿羽。阿昴在寒假第一天要跟我们一起练习!就算是阿羽的请求,也不能把阿昴借给你~~」
真帆嘟起嘴巴摇晃着食指,从旁为我助阵。其他的孩子们也一起点头,开始睁着真挚的双眼像羽多野老师解释我们早有先约。毕竟羽多野老师基于各种意义都非常喜欢小孩子,在这种状况下,她很难强行坚持自己的意见吧。
「…………有体育馆喔。」
「咦?」
我才刚这样想,老师却露出某种似乎隐藏着奸计的微笑,开始按顺序看过智花她们的脸孔。体育馆是什么意思?
「从我们家步行不到五分钟的地方,有那区的运动设施。现在是集训季节前,我想绝对可以包场。所以……不只昴同学,干脆大家都一起来吧,来我家的温泉。」
「真的吗?太棒了!我要去要去!」
「哦~~温泉~~好期待!」
「真……真帆!日向!」
听到这意料外的提案,真帆和日向立刻显得很起劲。虽然纱季出口劝导,但看她的表情也不是想要反对。
「可……可是,这么多人跑过去应该会造成困扰……」
「而且也很突然,准备起来会很麻烦吧……」
而是和爱莉和智花一样,只是在表现出「不好意思打扰羽多野老师」的感觉。所以如果只针对她们的心情面,明显五个人都充满兴趣。
「完全不会造成困扰,反正是我父母自己叫我回去,要带几个人全看我高兴。而且,现在正好是圣诞节和跨年期间的旺季前,也还没积雪,所以是个空档,旅馆绝对没什么人。如何?这不该说是邀请,而是拜托大家。可以把练习会的地点改成我家吗?」
没想到羽多野老师还藏着这样一张王牌。我总有个预感,自己的形势会一口气落入不利。
「您……您这样说是让我们感到高兴,但……」
「那个,果然昴大哥的想法……啊呜……」
纱季和智花露出满是顾虑的视线,可否再度全都委由我的个人意志决定。唔唔唔,这是相当难下判断的事情。
「…………我明白了。毕竟一直受到羽多野老师照顾,如果是基于顶多只能算是在帮忙的立场,我愿意提供协助。」
我百般犹豫之后,还是点了点头。孩子们看起来很想去的模样成了推动我的理由,再加上我确实想要回报羽多野老师的恩情。反正再怎么说应该也不会搞到必须面对生命危险,虽然有点冒犯,但这次还是尽力提供协助吧。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你!当然,你完全不必投入真心!」
「啊哈哈……这种讲法听起来也会让人有点难接受呢。」
算了,看羽多野老师似乎打心底感到高兴,而且要是被问到我究竟是抱着何种心情,其实也非常难以回答,所以还是别讲什么多余的意见吧。
「那么,十个孩子和同好会成员们这次就由我家负责照顾。大家要先去确实向父母报告喔。」
「啊,等一下!」
「我们才没有要去~~!」
我才刚认为事态基本上已经解决,椿和柊立刻很有气势地提出异议。
「咦?为什么为什么?阿春阿冬,你们不想去温泉吗?」
「虽然不是不想去,但我们决定要趁你们跑去玩的时候,我们自己进行特训!」
「命名为『五年级缺席』大作战!」
桩和柊挺着胸膛如此宣言后,其他三人也一起赞同地重重点头。
「在今天的小比赛中,我发现一件事。要是一直和师父们进行一样的练习,到师父们毕业为止,我们都不可能追上。」
「能十个人一起练习的时间当然很重要,而且也能学习到很多。不过刚刚大家想到……其实偶尔可以久违地只有五年级成员自己研究符合我们风格的战法,这样做应该也很不错吧。」
米米和花月一边以眼神互相示意,同时讲出藏在内心的想法。话说起来,在刚刚去温泉这决定快要成为定局时,五年级们就开始偷偷摸摸地讨论起什么呢。我本来就有点在意,原来是在讲这种事情。
「既然纱季你们不在,那么这是抢先的好机会,就算说是练习会,也会有一半时间是在玩吧。那么我们要趁这段期间,以严苛的猛烈特训来缩短彼此的差距,啊哈!」
雅美同学虽然表现出明显的对抗心,但是她已经不再像刚认识时那样充满敌意。对隶属于同一队伍的竞争对手的尊重让她产生了「想要变得更厉害」的心情,而这种热情现在正充满她的全身。
也对,如果是步调已经完全一致的现在,再度刻意安排使用不同内容来练习的时间或许能够获得超过预想的有趣效果。
「我们才没有打算只顾着玩,不过……嘻嘻,稍微试着恢复成五人和五人或许也是一种可行的做法呢。我们也会因为要是太漫不经心就会被人趁隙打倒而更加提起斗志。」
纱季侧了侧脑袋,像是在表示会正面迎战的意志。
「嗯,如果五年级们想那样做,我也不反对……葵要怎么办?」
「盯——」
「……嘻嘻,我当然要留下来。身为五年级队伍的第一任教练,我也想找出还能做的事情。」
葵突然晃了晃肩膀,然后才露出笑容握紧拳头。虽然五年级每一个人都对她露出充满热切期待的眼神,不过我觉得就算她们没有这样做,答案也一定相同。
「太棒了!请多指教,葵姊姊!好~~追过六年级!」
葵举起右手和椿互相击掌。接着柊、雅美同学、花月、还有米米也围住葵,充满决心地把手直直往前伸。
「嘻嘻,那么只有六年级和昴同学要来我家呢。我会负起责任照顾所有人。」
羽多野老师似乎也没有异议,这下决定本周预定要加上非正规的变更。好,我也得确实提起干劲才行!
……毕竟还得面对被狠狠抛进羽多野家战场的考验。
「话说回来,昴……我是带着信赖送你出门,但都已经到了现在,你可千万不要引起奇怪的问题,绝对不行。」
「不会出问题也不可能出问题啊!」
在孩子们各自表现出兴奋情绪的光景中,葵突然把身体靠向我并讲起悄悄话。当然我完全没有那种意图,不过的确,现在是社团总算即将有机会再度开始活动的时期。所以我必须更加注意自制,避免做出会造成周遭误解的行动……
—交换日记(SNS)—
「哎呀~~今天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阿羽会突然诱惑阿昴!
小帆帆」
「知道理由后虽然总算放心,但老实说那真的很让人紧张呢。是吧,小智?
纱季」
「啊……嗯,我也以为心脏会从嘴巴里跳出来……而且,羽多野老师好像很困扰,真担心她……
智花」
「要是羽多野老师必须离开保健室,会让人感到很寂寞呢……
爱莉」
「的确,总觉得保健室里没有羽多野老师就不像『慧心小学部』了。
纱季」
「没问题!阿昴会帮忙解决!
小帆帆」
「哦~~和大哥哥玩结婚家家酒~~好羡慕~~人家也想玩~~
日向」
「真是肥皂剧风格的结婚家家酒呢……希望不要对长谷川先生造成太多负担。
纱季」
「光是想像就让我好紧张……
凑智花」
「阿智真好~~已经向双亲介绍过阿昴了!
小帆帆」
「咦!那……那是因为……呃,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回答。
凑智花」
「人家也已经介绍过了,可以放心~~
日向」
「嗯,其实我也一样!
小帆帆」
「关于这部分,我们不需要大烦恼……不对!这种讲法好像有语病……!对不起,我什么都没说!
纱季」
「啊哈哈……不过,真的希望长谷川先生不会碰到什么麻烦。那样一来,我们也可以安心好好练习。
爱莉」
「嗯!虽然对阿昴不好意思,但我们对特训也不得不充满期待!
小帆帆」
「长谷川先生也有说会把羽多野老师的事情先放一边去,好好集中在篮球上。为了不要被雅美她们趁隙追过,我们也必须鼓起干劲。
纱季」
「嗯,我认为这样做一定也能让昴大哥比较开心。所以,就谢谢他的好意,大家一起加油吧!
凑智花」
「哦~~不能让大哥哥的牺牲白白浪费~~
日向」
「日向,你那种讲法也有问题……啊,对了,大家有确实向父母取得外宿许可吗?不要忘记问,结果当天挨骂喔。
纱季」
「当然有!直接答应了!
小帆帆」
「我也已经取得许可了,还吩咐我要好好向羽多野老师致谢。
凑智花」
「人家也可以去~~耶~~
日向」
「嗯,这样我就放心了。爱莉呢?
纱季」
「呃……关于这件事,爸爸妈妈是不在意,但是……
爱莉」
「还有其他问题?……啊,难道是……
凑智花」
「啊……嗯,就是,我哥哥他……不过,我想应该没问题!我会在出发前一天先确实获得许可!
爱莉」
「哎里那家伙,一定是在吃醋吧。
小帆帆」
*
「基于以上原因,我要参加女篮的集训……」
「我绝不允许。」
原本以为已经定案的预定计划,出现名为香椎万里的障碍。
午休时间,在七芝高校的顶楼似乎很不高兴地以手抱胸的那个身体看起来似乎比平常还巨大。
唔唔,虽然这是没有假设到的事态,但仔细想想,万里生气也是合理的反应……毕竟我试图擅自取消以重振社团为目的的重要练习,要是他对我的干劲产生怀疑也没办法。身为对等的成员,我有义务至少要先找他商量一声才对。
正因为女篮那边和自己的篮球都很重要,所以这次不把万里当一回事的行径完全是我处理失当,也是欠缺道义的行为。我自己都觉得可耻。
「抱歉,我没有听你的意见就想要自行决定……」
「重点不是那个。」
「咦?」
不是吗?那么,这股愤怒到底是针对什么……
「为什么你居然敢丢下我,一天到晚和爱莉去旅行!别想和她变得比我这个亲哥哥还要好!小心我捏烂你!」
「…………」
我无言以对。总之,我现在很想把刚才的后悔情绪先回收个一半。
「不,我不是和爱莉去旅行,再怎么说这次都是女篮社的练习集训。」
「那种事情根本无关!事实上你的确打算和爱莉一起外出吧!滥用职权也该有点分寸!公私不分得太严重了!」
用让人莫名觉得怀念的台词来开场后,万里开始不甘心地狠狈踏地,不知为何他的身体看起来似乎小到无法和平常相提并论。
「葵同学,我该怎么做呢……?」
「我怎么知道,笨蛋。」
困扰到极点的我向坐在旁边的葵求救,但是她那对像是把三角尺倒过来的双眼却回给我极为冷酷的眼神。实在没办法。
「为什么啊,爱莉……为什么不和哥哥我一起出门呢……」
「呃,万里……基本上你平常会找爱莉一起去哪里吗?」
「当然不可能开口啊!要是被拒绝我会很受伤啊!」
怎么这么没用。不,我的人生好像也没有资格批评别人啦。
「总之,昴,我绝对不允许你做出更多蛮横行为。而且圣诞节快到了吧,身为哥哥,我有义务坚决阻止你们去圣诞节旅行。」
「又不是在圣诞节当天去……」
不过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原来已经是这段时期了吗?不由得再度实际感受到时间流逝得真快。
我得找时间想想要送孩子们什么礼物才行。
「基本上为什么荻山你会答应让他们去啊?那可是圣诞节旅行耶,怎么可以答应这种事!」
「圣……圣诞节旅行……的确也对……」
我正在考虑这种事情,却发现现在气氛显示状况似乎会越来越恶化。为什么连葵都皱起眉头,脸上现出难色。
「等一下等一下!葵,别被万里唬住!讲到圣诞节旅行,是指刚好在圣诞节那时候去的旅行吧!现在还早!差很多!」
「对……对喔……!嗯,万里同学你想太多了。那不是圣诞节旅行,还不到必须慌张的时期。」
「唔……」
受到葵的劝戒,万里开始思考。
而且基本上,是不是「圣诞节旅行」是那么重要的问题吗?
——和小学生去旅行。
——和小学生去圣诞节旅行。
我觉得没什么差,不管哪个都很健全吧。
而且大部分的目的是要练习集训……起因就先放一边去。
话虽如此,要是针对适部分主张争论,感觉也只会各说各话。应该往别的方向寻找解决方法,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万里送我们出门。
……嗯?不对,等一下。
或许,也不见得有必要「让万里送我们出门」吧。
「对了。我说,万里。你要不要一起来参加集训?」
「咦?……我也一起?」
喔,他的眼神变了,看来这招能得到回应。
「嗯,那样一来也可以进行同好会的练习。」
「原……原来如此……可是,突然多我一个,会给那位保健老师造成困扰吧?」
「虽然我知道自己这样讲很厚脸皮,不过现在是安排我一个人住男生房,所以如果你跟我住同一间,应该不会太过麻烦吧?而且住宿费方面也因为不好意思全赖在老师身上,所以决定大家都要各自付费。」
不过老实说,可以感觉到价格有算得相当便宜。
还有,以未婚夫的身分去拜访却没有和羽多野老师同一间房的状况虽然会在整合性上带来不太对劲的感觉,但是再怎么说,两张床铺在一起……实在有太多问题,所以这方面我还是请老师放过我。只能用毕竟是第一次去她家拜访,因此要保持谦虚诚实态度的设定来想办法顺利应付过去。
「因为也可以麻烦你指导女篮,只要万里你方便的话,我是很希望你务必也一起来。如何?……而且,这样做等于是和爱莉一起去旅行吧。」
「………………」
万里双臂环胸,沉默不语。拜托,要是他连这提案都不肯接受的话,那么几乎已经无计可施。孩子们已经满心期待,无论如何我当想避免中止的结果。而且,万一届时陷入混乱,万里的存在可视为保镳实在可靠……不,这部分就算是开玩笑吧。
「昴,我要先确认一点。」
「嗯,什么事?」
「这是你主动邀请我吧?邀请我担任你自己的练习对手,还有女篮的副教练。绝对不是我擅自决定厚着脸皮跟着妹妹去旅行吧?」
「……一切算在我头上,是我开口邀请你,不是万里你自己主张想要去。我会确实向羽多野老师还有孩子们强调这部分,把事情安排好。」
「嗯。那么……我就去吧。和……和爱莉去圣诞节旅行……哼……哼哼哈哈哈!」
他真的对圣诞节很纠结耶。
「……这次是练习集训喔。」
「我知道,还有昴的订婚报告吧。」
「是伪装!不要讲得那么直接,听起来对心脏不好……」
「哇哈哈,你好好加油吧!」
到底是要加油什么啦…
不管怎么说,虽然也有让人心情沉重的任务在等待,但既然万里也要一起去,感觉应该更能够进行很有内容的练习。不管是对于孩子们,还是对我本身来说。
关于这个周末,总觉得让人期待的要素似乎慢慢比较占优势了呢。
「……男生真的全都是些傻瓜……」
我把葵打心底感到不屑的发言当成耳边风,抬头望向初冬的青空。
【2】
「真是一群怎么看都会让人不安的成员……」
羽多野老师和孩子们那边都爽快答应万里同行后,终于到了出发当日。在这天集合地点的总站里,来送行的美星姊脸上露出心情差到极点的表情。
「发现自己好像也被算入遗憾要素里让我满遗憾的,不过要是真那么想,也跟来不就得了?」
「我就说了,今天午后有无论如何都不能推掉的工作啊。冬子那家伙,就是想要胡来才故意挑选这天。」
正如她本人的发言所示,这次集训美星姊不会参加。以我来说,也不得不叹息为什么偏偏在我最希望她在场时却如此不巧。
「哎呀,当然不是那样,我怎么可能会打算随便践踏自己和美星的蜜月呢。你不能来,我真的觉得很遗憾……」
「……我看干脆那样吧,只要昴和冬子真的订婚,我的烦恼可能会一口气解决。」
「拜托你不要说这种问题发言……」
「对啊,我和昴同学永远注意着同一方向,所以很难有交集。」
「两人生个小孩来疼不就得了?」
「……………这真是盲点。」
羽多野老师,拜托你不要开始思考……美星姊也别随随便便讲那种话!
「万里,只有你是唯一的依靠。绝对不能让冬子和昴闹出什么丑闻。」
「没错,不只爱莉,要保护所有小朋友喔。」
「是!全面照办!」
万里挺直背脊举手敬礼,回应美星姊以及同样来送行的葵.明明我至今为止都以诚实态度来担任教练,为什么这么缺乏信用呢?真让人伤心。
「欸欸~~电车要来了喔~~」
正当我想提出反论时,在稍远处聊天的真帆对这边大叫。没办法,虽然满心不甘,但还是就这样出发吧。
「那么美星老师,葵小姐,我们出发了!」
「嗯,要好好练习,还有各方面都要小心。」
「……?」
智花愣了一下,美星姊也真的有够罗唆。
「耶嘿嘿,好期待喔。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地方。」
「听说在山里面,说不定会下雪呢。」
「哦~~好想看初雪~~」
明明五人没有表现出任何警戒,看起来极为放心。
「……嘻嘻。啊啊,能和小宝石们一起旅行,真像是一场梦。泡澡时是不是该叫人先降低水温呢?好让我可以和大家一起尽量泡久一点。」
……虽然我也可以理解她就是因为五人没警戒才特别担心的心情啦。不过当然不是针对我,而是因为要前往羽多野老师的根据地。
或者该说老师本身似乎已经逐渐忘记原本的目的。
「昴同学也要好好享受这趟旅行喔。虽然把你牵连进来的我讲这种话很自我中心,不过我家的事情全都会由我想办法应付,希望你不要太紧张,我也会比较好过。」
「……啊哈哈,是,我会尽量放松。」
羽多野老师在凑巧得像是读出我想法的时间点,带着困扰笑容对着我行了一礼。嗯,也对,要是我一直表现出心神不定的样子,大家也很难集中在篮球上,所以现在只能干脆豁出去,跟着事态发展随波逐流。
「大哥哥~~坐这边可以吗?」
「嗯,没问题。」
我们通过票口,走向陌生路线的特急列车。进入车内后,由于自由座也还算有不少空位,因此只要在左右各挑选两排座位调整为面对面,应该就可以隔着通道和大家一起占有一区。
「好~~!吃铁路便当!」
「耶~~和大哥哥还有大家一起吃铁路便当~~」
「电车还没开呢,你们也真急,嘻嘻。」
八个人一起确定位置后,考验之旅终于要开始。虽然有不安,但至少要让这趟旅行对慧心女篮的大家来说,成为一趟获得最大成果的远征。来仔细思考自己身为教练到底能做什么吧。
「昴大哥,我妈妈有帮我准备水果,你要不要尝几个当点心呢?」
「喔,谢谢你智花,那我就不客气地吃个葡萄吧。」
「是!请用请用!」
「啊,糟了。哥哥,我好像忘记带手帕……你有多的手帕吗?」
「噢,有有有!我带了好几条,不介意的话就拿去用!」
「耶嘿嘿,太好了,谢谢。」
「……爱莉没有反感地用了我的手帕……我在这世上已经没有遗憾……」
「万里,虽然每次都这样,但我说你也别那么容易就升天……」
当然,另一方面也要珍惜这种平稳的时间。
仔细想想,这也是在大赛结束后,第一次能和大家一起悠闲度过的机会。要是换个角度把这次事件当成让我们能自在放松的契机,说不定必须好好感谢羽多野老师才行。
「噗呼呼,阿昴阿昴,你会紧张吗?要担任阿羽的老公!」
「……哈哈,是有一点。」
「够了,真帆,不要太为难长谷川先生。而且等到了以后,你要小心一点别讲错话而泄漏了作战计划。」
「喂喂,我怎么可能犯那种粗心错误!」
真帆鼓着双颊,抗议提醒她的纱季。以我个人来说,要是露出马脚心情上也会比较轻松,不过既然已经决定要协助羽多野老师,我也得小心别大意讲错话。
「老公吗……」
「嘻嘻,不好意思啊,智花。我这种人居然敢把重要任务硬推给昴同学。」
「咦!不……那个……刚刚的发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大哥哥,冬子这边结束后,下次也要和我们玩结婚家家酒喔。爱莉也要玩吧?」
「我……!呃……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嘿……耶嘿嘿。」
或许是顾虑到我吧,爱莉只是带着困扰笑容含糊其词。不必那么勉强也没关系啊。
「喔~~和爱莉玩结婚家家酒吗?好像很有趣啊,昴……!」
而且太阳穴上爆出血管的万里也很恐怖……不,当然我真的很感谢她没有表现出厌恶的态度。
「好了,大家,已经快到了喔。先做好准备,要在下一站下车。」
吃完午餐,继续开心闲聊约一小时后,羽多野老师拍了拍手。
「咦,已经要到了?」
「比想像中还近呢。」
真帆和智花表现出有点讶异的反应,其他孩子似乎也很意外。根据事前看地图得到的印象,我也以为会多花点时间。
「嗯,实际上并没有那么远。不过位于山上,所以应该觉得景色会有相当大的不同。」
「真的耶,已经可以感受到这里有非常丰沛的自然环境。」
「哦~~?好像还没下雪。可是河流非常非常漂亮。」
「真的,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
纱季和日向妹妹以及爱莉透过车窗观察外面景色,发出惊喜的叫声。我也把视线转了过去,只见电车正好通过架在大河上的铁桥。清澈的河水和阳光竞相表现光彩外貌。虽说家里附近也有河川和铁桥,但这明显是更上一层楼的美景。
「到了~~!我第一名!」
电车在过桥之后没过多久随即靠站,车门才刚打开,真帆就跳上月台彷佛早就迫迫不及待。接着其他的孩子们、我与万里,最后是羽多野老师也按照顺序下车。车站虽然质朴却别有一番风情,光是靠近,就可以闻到淡淡的木头香味。
「很棒的车站呢。」
「嘻嘻,是啊。其实以前更破烂一点,不过前阵子才重建过。」
听老师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墙壁一片洁白,还没有什么使用过的感觉。这里作为温泉区,是连我也曾经听过地名的场所,我想一定很投入观光事业。
「那个……请问是会派巴士来接我们,对吗?」
「哦~~那里有一辆巴士~~」
离开车站,听到爱莉和日向妹妹叫声的我把脸转过去一看,眼前有一辆上面写着「旅馆羽多野」的白色巴士。嗯,看起来不会有错。
话说起来,看到这种上面写著名称的车辆,让我终于能实际感受到羽多野老师真的出身于旅馆。不愧是慧心,不只学生,连老师也是良家子女吗?
啊,不过仔细想想,美星姊的家庭环境其实很普通。
「午安。不好意思特地麻烦你,远藤先生。」
「好久不见,小姐。不不,各位是重要的客人,这是理所当然的服务。」
「今天有其他预约吗?」
「只有小姐一行人。」
「哎呀,这样正好。」
「站在旅馆的立场,倒是会觉得很寂寞呢,哇哈哈。算了,不管怎么做,每年年底前的这个时期都会有比较多空房呢。」
所有人一起靠近后,驾驶座上下来一位较矮小的男性,亲切地和我们打招呼。削得很短的雪白头发散发出老练的气质,我想这位一定是长期支撑着旅馆的人物吧。
「欢迎各位远道来此,我是担任经理的远藤。小姐总是麻烦各位照顾。」
「嗨嗨~~多多指教!」
「真帆!为什么你总是那么没礼貌……初……初次见面,我名叫永塚纱季。」
「我是凑智花,到明天为止,请多多关照!」
「我叫香椎爱莉,今天要打扰了!」
「我是爱莉的哥哥,香椎万里。连我都突然要前来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哦~~我是袴田日向~~人家很期待温泉~~」
「正如小姐所说,真是可爱的客人们。最近很少有年轻客人过来,所以我也很开心……呃,那么,小姐的『对象』是哪一位呢?」
「……啊,是!在下叫长谷川昴,请多多指教!」
最后,我也深深鞠躬致意。好了,任务终于开始。我必须绷紧神经,避免做出失礼行径,也要小心别露出马脚。
「哎呀,这位真是年轻。会让人以为是高中生呢。」
「其……其实我已经是二十岁的大学生了,啊哈哈……」
这当然是假装的设定。再怎么说要是我才十六岁这点被抓包,直接吃闭门羹的可能性实在太高,因此和羽多野老师讨论后,决定宣称自己正就读教育学系。
说谎会让我有罪恶感,而且自己也觉得凭我的外表,这设定恐怕有点勉强。不过既然我已经决定要协助老师,只能竭尽全力。
「小姐向来异想天开,要说这样很有您的风格,好像也没错呢。哈哈哈,反正这不是我该多嘴的事情。好,那么赶快带各位过去敝旅馆吧,东家正在等各位。」
这位名叫远藤先生的经理姑且没有提出反对意见,让我松了一口气。当然,正式演出还在后头。
「嘻嘻,昴同学,不要紧张。别担心,我的父亲并不是那种会拿刀动枪的类型。」
「那……那真是太好了。」
先搭上巴士后,羽多野老师才低声对我诡起悄悄话。总之生命安全获得保证,让我心情稍微放松……又好像没放松。
「……总之,可能多少会激起一些火花,但把你卷入这件事的我本人会负起责任保护你。」
嗯,果然还是很不安。虽然我想应该不可能,但所谓的火花应该不是指喷火那种等级的状况吧?不是吧?
「昴……昴大哥,那个……请你加油!」
「……谢谢你,智花。嗯,我会努力去达成任务。」
够了,别畏畏缩缩的!我必须摆出冷静态度,避免孩子们为我担心。
我透过车窗眺望被冬季乾枯风景包围的细细山路,用力握住几乎要开始发抖的膝盖。
*
「好久不见,爸爸。那么虽然有点急,但这位就是现在和我交往的——」
「初……初次见面,在下名叫长谷川昴。」
「……喂,冬子,这小孩子是怎么回事?」
我好想回去。
到达充满雅致气氛的和式旅馆,只有我和羽多野老师两人被带往位于深处的和室并跪下正坐的那瞬间,宛如日本海狂浪的后悔情绪就整个扑向我。
羽多野老师的父亲虽然并不算特别高大,却是个把和服穿得贴身挺直的健壮男性(当然是男性),一看就充满了「大东家」的气势。
或许是受到将长白发在后方绑成一束的外表影响,让人总有一种他像个陶艺家的印象。
直截了当地说,就是非常恐怖……
「这话真难听,我是不是以后每次和爸爸见面时,都要用『你这老头』之类的用词?」
「…………你还是老样子,讲起话来根本不把父母当父母。」
羽……羽多野老师,我想拜托你的态度不要太挑衅……根据刚刚的对话,感觉平常他们父女间似乎就是这种风格,但我已经紧张得如坐针毡。
「没用的,老公。只要冬子自己讲了什么,你根本没有成功说服她过吧。」
和羽多野老师的父亲并肩坐着,应该是她母亲的那位女士则表现出相当洒脱的气质。是因为她选择中立的立场吗?还是因为已经到达领悟的至高境界呢?
「不,只有这次怎么能随便退让。我不认为这种看起来根本不可靠的家伙能够扛得起旅馆的经营!」
「基本上,我早就说过好几次我现在根本没意思继承旅馆吧。等保健者师的工作退休后,倒是可以再考虑看看。」
「什么蠢话!那时候我们都几岁了!」
「嘻嘻,要加油活久一点喔。」
羽多野老师露出冰冷的微笑,但我的背后早就已经成为冷汗展示大会。
「好了,既然已经介绍结束,那我们离开吧,昴。我带你去房间。」
「真……真的没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喂!冬子!我话还没说完!」
「我说,不只昴,我的学生们也是不折不扣的客人喔。结果却把她们领到房间内之后就丢着不管,我才一阵子没回来,没想到这里堕落成那么糟糕的旅馆。我看来去Jai○n(注:日本的订房网站)上写个一颗星的负评好了。」
「唔唔唔唔……我不承认,我绝不承认……!」
羽多野老师半强制地拉着我的手让我起身,并吩咐我离开房间。虽然我很感谢她的体贴,但丢着这一触即发的气氛不管真的没有问题吗……?
话虽如此,我并不认为自己说些什么就能让她父亲收起怒气,这时或许该听从老师的指示。
「那……那么先告辞了!」
为了展现基本诚意,我深深低头行礼,接着才正式离开。光是伪装都让人如此坐立难安,要是哪一天真的要去向女友的双亲致意,我到底会紧张到什么地步啊?
不,当然现状下完全没有这种预定。
「不好意思让你这么尴尬,昴同学。不过这下应该已经度过最大的难关。」
「那种离场的方式真的不要紧吗?」
「嘻嘻,不必在意。就算无法获得认同,重点是只要让他们得知我无论如何都没有去相亲的意愿就算是OK了。还是昴同学你其实想要确实获得和我订婚的许可?」
「这……这个……我该怎么回答才好……」
「嘻嘻,不好意思这样欺负你,我只是开开玩笑。好啦,赶快把讨厌的事情赶出脑中,去见孩子们吧!我要好好摄取营young。快乐的旅行也终于要开始!」
即使是用听的,我也能够确实理解所谓「营养」的「young」显然脱离常轨,这个人真的有够夸张……不,换个角度来说,直接就听懂的我说不定也已经受到太多不良影响。
为了健全活下去,我还是好好反省并振作精神吧。
「大家,久等了……咦?」
受影响的我一边思考许多问题,同时和羽多野老师一起到达孩子们的房间门前。敲了纸门获得回应并进入室内后,我发现五人的外观加上了出乎意料的变化,因此有些吃惊。
「昴太哥,羽多野老师,辛苦了!」
「看样子有顺利结束,我们总算放心了。」
虽然我点头回应以笑容慰劳我们的智花和纱季,但比起自己的问题,注意力还是不受控制地更集中在孩子们身上。羽多野老师也一脸诧异地张大双眼。
「嗯,算是结束了……话说回来,大家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嘿嘿~~我穿起来好看吗?好看吧?」
「哦~~是经理先生借给我们的~~」
「因为临时连我们也要一起过来住宿,为了答谢好意所以去请教经理先生,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事情。耶嘿嘿,结果经理先生就说我们可以穿这个。」
真帆转了一圈后摆出姿势,日向妹妹天真地做出万岁动作,而爱莉则是腼腆地把和服袖口拉到胸前。
和服——没错,她们五人都换上了和旅馆员工相同的服装。
「大家真的很可爱……不过,真没想到能有合适的尺寸呢。」
「——这全都是小姐以前穿过的衣服喔,老板娘一件都没丢,全都留了下来。」
听到声音后回头一看,原来是脸上堆满笑容的远藤先生。我想他一定是理解孩子们的心意,才特地帮忙准备这些衣服吧。
「应该早就已经没用了,我妈还真是没变。不过,多亏她那种个性我才能看到这么棒的景象。」
叹着气的羽多野老师并没有掩饰开心的情绪。先前她虽然展示出几乎让我吃惊的毒舌功力,不过她并不是讨厌这间旅馆吧。只是,现在的她想要更重视手上的工作。
根据她那温柔的眼神,我产生这种预感。
「呃,羽多野老师。虽然我们擅自做了这种决定,不过真的不要紧吗……?」
「当然,其实你们根本不需要顾虑这种事情啊。」
智花有点顾虑地开口发问,羽多野老师摸摸她的头之后露出过意不去的笑容。
「老实说,我们并没有顾虑!只是想试试看旅馆的工作!」
「真是的,为什么讲得那么难听……」
纱季虽然对真帆的厚脸皮发言感到很不以为然,不过其实两种说法都是真相吧。好,我也该和大家一起工作,才能报答赐予这个美妙机会的羽多野老师和旅馆的各位。今天似乎也没有其他客人,应该不至于给想放松休息的人带来困扰。
「那么,我也去和万里说一声,之后大家一起去帮忙吧。」
「小姐,其实我们还没有向老板娘那边报告……」
「那边由我去说,没问题,我不会让他们有什么怨言。」
决定方针后,我们暂时解散。原本在男生房间里悠哉休息的万里一听到要帮忙的事情,也立刻鼓起干劲阅始准备。
「旅馆的工作吗~~总觉得荻山可能会很擅长。」
「的确,还有我妈好像也很适合,虽然我也讲不上来为什么。」
「嗯,的确是那样。」
我们很不可思议地产生一致见解并换好衣服,一起再度和孩子们会合。成套的运动服看起来或许欠缺情趣,但即使弄脏也无所谓,所以优点也很多吧。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不,我们这边也才刚准备好。那么虽然真的很过意不去,但还请昴小……先生和万里同学都多多帮忙。」
「…………哼,要是以为靠这点小事就能获得认同,那可是大错特错!」
到达之后,才发现羽多野老师的父亲和母亲也在场。虽然对我的态度依旧带刺,但感觉她父亲的表情似乎已经平稳几分。
「真的帮了大忙~~现在正好人手不太够。」
至于老师母亲这边则是心情很好。虽然并非刻意讨好,但感觉这行动提升了好感度。当然,现在还处于不知道会根据之后工作表现而往哪边发展的状态。
好,就算羽多野老师主张即使维持不良印象也无所谓,但我必须诚心诚意地努力投入工作,让老师的双亲不至于留下太负面的情绪。
「好~~!我要从擦地工作开始!因为走廊很长,感觉会很有趣!」
「哦~~人家也想要擦地~~」
借来用具后,我们立刻开始帮忙。真帆和日向妹妹似乎想要挑战擦拭长回廊的工作。大部分的人都会觉得这种费劲工作很麻烦,两人却能找出乐趣并积极投入,真不愧是她们。
那么我也来帮忙擦地吧。三人并排正好可以涵盖走廊整个宽度,而且应该也可以锻链腰腿。
「真帆,日向妹妹,我可以和你们一起拿抹布擦地吗?」
「喔!阿昴!你打算对六-C的抹布女王提出挑战状吗?噗呼呼,我不会输给你喔!」
「耶~~和大哥哥还有真帆比赛擦地~~」
「不,我只是想要正常打扫——」
「好,走吧,起跑!」
「起跑~~!」
「……等一下!用那种全速冲出去会很危险!」
我带着苦笑试图劝戒两人,但发言还没传进她们耳里,真帆和日向妹妹就已经开始冲刺。唔唔,不要紧吗……这条走廊拐弯或是转角的部分不少,要是冲得太快,感觉似乎不太妙。
「小帆帆选手,即将进入第一弯道!」
「日向选手也是~~」
「嘿呀!……呜喔喔喔!」
「呀~~」
「呜哇!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
担心成了现实,在最初的弯道因为加速过头而被甩向外侧的真帆与同样差点冲出赛道的日向妹妹发生了擦撞事故。碰!两人只留下让人不安的声响,接着就滚向位于角落深处的死角。
「你……你们没事吧…………呜!」
我慌慌张张地停止打扫,追上两人。
于是,转角前方出现了过于冲击的画面。
「啊哈哈哈,抱歉啊,日向。」
「哦~~没事,转圈圈好有趣~~」
幸好真帆和日向妹妹都以无所谓的态度对着彼此大笑,似乎不需担心受伤。然而,问题是她们的姿势。
「喔!阿昴在倒立~~」
「倒立的大哥哥~~对不起,我们跌倒了~~」
两人的姿势都像是正在做后滚翻分腿动作却做到一半中途停止,并让身体以背后为支点往前倒,双脚则甩向前方还整个张开。和服的下摆整个乱成一团,已经整个往上掀起到靠近大腿底部的位置。
「还好你们平安无事……没……没有哪里受伤吧?」
我一边觉得自己该去协助她们起身,但是又不敢直视眼前光景,因此无法彻底缩短彼此距离。虽然并没有不该看的东西跑出来,但那个角度依然非常危险。显然只要稍有变化就能导致状况更加恶化,因此让我极为犹豫自己到底该行动还是不该行动。
话说回来,在张这么开的情况下,内裤居然能够免于外露……老实说现在这姿势已经到了即使曝光也不意外,没曝光反而奇怪的地步。不,我的意思绝对不是指我希望能看得到。
「我说,没事吧?刚刚好像听到惊人的声音……啊啊啊啊!」
「嗯?纱季?」
依然把视线转向别处的我继续原地呆站,这时背后传来惊人的惨叫。回头一看,只见纱季露出彷佛看到杀人现场的表情,双手也不停颤抖。
「你……你你你你们两个都给我来一下!」
「嗯?」
「哦~~?」
然而下一瞬间她立刻回神,强迫真帆和日向妹妹起身后,把她们两人带往旁边的空房里。虽然我很感谢纱季帮忙打破僵局,但这种谎乱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太寻常。
「你……你你你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嗯?没问题啊,我们又没有弄坏旅馆的东西。」
「哦~~而且也很有精神~~」
纱季把满心困惑的我留在原地,压低声音开始斥责两人。由于只隔着一扇拉门,所以内容全都被我听得一清二楚。
「我不是指那件事!我……我是指……!我之前说过为了对应这种情况,要你们确实穿上内裤吧!」
「咦~~可是日向说穿和服时不可以穿内裤。」
「哦~~人家有看过书~~」
「就算那样才是正确做法也一样!必须要好好穿上内裤才行!因为你们两个很快就会把衣服弄乱!那种正式的穿法对你们来说还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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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没看到。我什么,不该看的东西都没看到。勉强,没有映入眼帘。
所以,刚刚那段话就当作没听到吧……
「嗯~~凉飕飕的很有趣呢。」
「哦~~快要养成习惯了~~」
「不行,绝对不能养成那种习惯……」
多亏有纱季,真帆和日向妹妹似乎都顺利穿上了「标准」装备,让我也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重新开始用抹布擦地的工作后,两人这次也认真仔细地进行,将广大的室内范围都擦得干干净净。即使这么快就获得相当有分量的运动负荷,但还有许多我们应该能帮上忙的工作。根据目前的情况,我想预定从午后开始的练习或许可以省略跑步等步骤,直接用到篮球,从近似实战的形式开始。
「这好棒喔。」
「嗯,真的很漂亮。」
「嗯?」
抱着这种想法的我一边在脑袋里修正练习计划并移动到庭园附近后,突然听到爱莉和智花的声音。两人负责的工作应该是打扫枯叶,是不是找到什么让她们介意的东西?或许我能帮上什么忙,去看一下状况好了。
「嗨,两位,情况顺利吗?」
「啊,昴大哥!是的,我们已经把枯叶都扫起来了!」
「接下来只要拿去焚化炉就好,但因为我们发现这个,所以不由得停下脚步,耶嘿嘿。」
脸上挂着微笑的爱莉和智花一起抬头望着的东西,是比我还高很多的枞树。原来如此,的确在自家附近很少看到这种尺寸的活枞树。
「好大棵啊~~即使没有装饰,但光看这棵树就能感受到圣诞节气息呢。」
「嘻嘻,是啊。好期待圣诞节喔……」
智花眯起眼睛,吐出一口白烟。爱莉也像是赞同她那般地双眼发光。
果然小学生会对圣诞节更加翘首盼望呢,我也觉得自己是以前比较会对这个年末的节日抱有强烈憧憬。
这先不论,威觉只有这棵枞树和周围植物的风情有些不同呢。虽然绝对不是指这棵树显得特别格格不入,不过倒是以「整片日式风景中的唯一西式」的感觉绽放出异彩。
「嘻嘻,这棵树还是长得很好呢。」
「啊,羽多野老师。」
我们三人眺望了一阵子之后,有个人影似乎是发现我们而走了过来。还可以看到真帆、日向妹妹和纱季也一起行动。
「这棵枞树是我小时候要任性拜托父母种的,那时候选是一棵很小的苗木。」
「原来是这样……看起来长得非常好。」
我想一定是旅馆的人们一直在仔细照顾这棵树吧。羽多野老师或许也产生相同的想法,脸上露出似乎很高兴但却也有点困扰的复杂表情。
「我说~~阿羽,这棵树上不挂圣诞节的饰品吗?」
「我小时候是每年都有挂,但最近应该没有装饰吧……嘻嘻,不过毕竟连和服都还留着,以前的饰品或许还在喔,要不要趁整理仓库时顺便找找看呢?」
「好啊好啊!我超想挂装饰!」
「原本是想要帮忙,总觉得这下似乎反而会多添麻烦……嘻嘻,不过既然难得有这么漂亮的枞树,感觉做点什么似乎也不坏。」
「以前是惯例,所以不会遭到反对。但是我真的无法保证饰品还在,要是没找到的话,要请大家多见谅喽。」
「是!如果可以办到的话当然是很好,我也很想参与装饰。」
「耶嘿嘿,我也是。」
从真帆的提问开始,期待感也传到了其他孩子身上。讲到「用圣诞节灯饰来妆点旅馆一角」的工作,这不正是只有孩子们能帮忙的事情吗?我想看到这光景的客人们一定也会觉得满心温暖。
「那么,接下就大家一起去整理仓库,顺便寻找装饰品吧。」
「哦~~Let's go!」
由于已经决定新的目的地,我们都跟在羽多野老师后面移动。
「——喝!」
「精彩!你真的很有天分!」
途中我们为了丢掉落叶而绕去焚化炉那边,因此看见一封有些意外的组合正在执行作业的风景。
「谢谢,这种劳力工作请包在我身上!」
万里正在老师她父亲的指导下努力劈柴。
「哎呀~~真是帮了大忙。男性人手都上了年纪,大家做这件事都吃了不少苦头。我最近也因为腰不太好……」
「那么,我就趁现在能劈多少先劈多少好了。请您尽量拿过来!」
我想万里应该已经劈好不少木头了吧?在冬天只穿一件T恤挥洒汗水的万里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厌恶的情绪,而是主动愿意接下延长战。不妙,我要是没有多努力一点,会在贡献度上输给他。
「要是像你这样的人可以一直待在我们这边就好了……」
「哎呀~~我也非常喜欢这里,但是很遗憾还有高……咳!我是说还有大学的课业要顾,所以…………喔,昴、爱莉还有大家,状况如何?」
「万里,辛苦了。我也有帮一点忙,但不像你这么有用。真是不好意思。」
「这很棒喔,还可以当成重量训练。」
万里咧嘴露出洁白牙齿,把斧头扛到肩上。这姿势帅得简直像是艺术。
「是吗,那我也来帮忙劈柴好了……」
「不,还是算了。一开始要花点时间才能掌握诀窍,而且都做到这里了,剩下也全都由我来劈会比较快。」
呜呜,无法反驳。的确,与其以没经验的门外汉身分硬要出手捣乱导致效率下降,现在还不如集中在自己能做的事情上会比较好。更何况,我在力量方面赢不过万里也是事实。
「………………………………嗯嗯。」
这样想的我露出苦笑,但是羽多野老师的父亲却突然双臂环胸,开始皱着眉头来回看向我和万里。
「……?怎么了,爸爸。」
「冬子,还有万里小弟跟那家伙。工作结束后,你们三人过来我房间。我有些话要说。」
羽多野老师诧异地开口发问,她父亲则以严肃态度如此回应。
「………………」
「………………」
我和羽多野老师在同一时间带着难以形容的微妙表情面面相观。
总觉得有非常不妙的预感……尤其是万里被叫了名字,我却是「那家伙」的这种差别待遇让我特别觉得不妙。
「我开门见山地说吧,冬子,和万里小弟相亲。」
「咦?」
「啊?」
「………………」
不妙的预感果然命中。
首先足万里发出惊讶的叫声,接着是羽多野老师因为过度讶异而做出把下巴往上抬的动作,只有事先对这种发展已经隐约做好心里准备的我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应。
身为男友,或许这里该表现出愤怒的态度。不过,我实在找不出适合的发言。况且按照我蹩脚的演技,也有可能让情况更加恶化。
「不管怎么考虑,万里小弟也比那家伙更适合旅馆的工作。如果你选择万里小弟当对象,我可以毫无意见地接受他。」
「为什么我必须以旅馆为基准来考量?我和昴,还有万里同学的心情都可以无视吗?」
「……我说,冬子。你真的完全不打算继承这里吗?」
「所以说……我没打算。我现在认为保健老师这工作是我的天职。」
「先不管复杂的问题,你说过类似『在退休后其实也可以继承』之类的发言吧。意思是你并非那么排斥。」
「…………」
羽多野老师无言以对,这个问题出现的时机或许对她有点不利。因为看到以前的和服和枞树都获得珍惜,羽多野老师内心的乡愁可能已经增大,就算是要说谎,现在也很难冷淡拒绝吧。
「反正,我说了旅馆的问题和现在的话题无关吧。关于这种事,最重要的是彼此的心意。对吧,昴、万里同学?」
「呃……」
「那个……」
两个男性都一阵慌乱。万里感觉是脑袋还没跟上这种出乎意料的事态,至于我这边是因为害羞的感情过于强烈,让我无法说出「自己爱着羽多野老师」之类的发言。只是被波及的万里也就算了,自己实在是有够没用。这种连别人拜托我的责任都无法认真完成的逊样,让我心中充满愧疚情绪。
话虽如此,像那种和爱的告白没两样的台词,我实在也不认为是可以随便脱口而出的东西,所以只能左右为难。
「结果两边的反应都很微妙啊。尤其是自认是你男友的那像伙,这种态度根本不行吧,怎么看都让我觉得他对冬子你没什么意思。」
「昴……昴只是生性害羞而已!」
「对……对不起……」
羽多野老师拚命地帮我打圆场,真让我不知道该如何表示歉意。
「生性害羞?那就更不行了!不只看起来不适合担任劳力工作,即使去接待客人,这种畏畏缩缩的态度也只会造成不良印象,根本派不上用场。」
我遭受严厉的指责。实际上,讲到身为旅馆经营者的才干,或许是万里比较优秀。然而,要是继续保持沉默,我真的会成为派不上用场的废物。有没有……有没有什么可以提出温和反驳的头绪呢?
「不要太过分,如果你要继续把我重要的对象讲得那么难听——」
「那么,我反过来问你。冬子,你到底喜欢这家伙的哪一点?我完全无法理解。」
「就……就是……」
当我还在摸索答案的期间,情况已经越来越恶化。因为我们并没有实际交往,这个问题对羽多野老师来说也是要害。
「……我们的兴趣相合,非常合。」
「兴趣?你居然光根据这种无聊的事情来选男人吗?」
即使是老师拚命挤出来的答案,也无法获得她父亲的认同。还有虽然现在完全不是该反驳的时机,但被羽多野老师称为「兴趣相合」会有各式各样的问题……
「是……是很重要的条件吧……!」
或许是我的错觉,羽多野老师提出反论的声音也失去气势。大概是因为她也不得不自觉到这个主张实在太薄弱了。
唔,快想点办法啊,我!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成为软脚虾……
~女孩们的对话@拉门背后~
【真帆】因为不安所以偷偷跟来,结果……
【智花】好……好像演变成很复杂的情况呢。
【爱莉】啊鸣呜……哥哥要和羽多野老师相亲……?
【纱季】爱莉觉得如何?如果真的变成那样。
【爱莉】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哥哥好像并没有那么排斥……吧?
【智花】我想,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吧……昴大哥一定也是一样。
【日向】冬子结婚之后,就不当老师了吗?那样会让人家觉得很遗憾~~
【纱季】是啊,如果真的变成那样,我们也会觉得很寂寞。
【爱莉】我也是……虽然对结婚方面没有立场说什么,但是也不愿惠以后见不到羽多野老师……
【日向】哦~~那么,我们不得不出面阻止~~
【智花】如果有什么我们可以帮上忙的事情就好了……
【纱季】很困难呢。因为有长谷川先生和羽多野老师是一对情侣的设定,所以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前进才是正确答案。
【爱莉】长谷川先生其实并不打算和羽多野老师结婚,哥哥也只是突然听到要他相亲的要求……
【日向】如果我们去讲话,冬子的爸爸会更生气吗?
【纱季】可能会喔。虽然不甘心,现在大概只能乖乖旁观……
【真帆】………………………………
【纱季】真帆,你怎么了?表情那么可怕。话说起来你从刚刚开始就安静得有点奇怪。
【真帆】唔唔唔唔唔,不可原谅。阿羽的爸爸讲了阿昴的坏话!
【智花】真……真帆,声音会被听到。而且,昴大哥也因为不能讲出真相所以很辛苦……
【真帆】我知道啊~~可是,我果然还是觉得很不甘心!明明阿昴很厉害!阿智你不会不甘心吗?
【智花】…………老实说,我也不愿意看到昴大哥遭受误解。可是现在——
【真帆】看吧!你也觉得不甘心嘛!好,既然是这样,立刻攻击!
【纱季】咦!喂!等一下,真帆!
*
「等一下~~!」
「咦……什么!」
当还没好好整合思绪的我正打算自暴自弃地开口时,背后突然传出拉门被用力拉开的声音。吓了一跳的我回头看去,只见肩上冒着怒火的真帆冲进房内,智花等四人则以过意不去的态度跟在后方。
看来刚刚的对话已经全都被大家听到了。
「喂!陌羽的爸爸!」
「嗯?是在叫我吗……?」
「当然是!你刚刚一直在说阿昴的坏话吧!我们可不能容忍那种事!」
「啊啊真是的,笨蛋真帆……各位,真的很抱歉……」
真帆伸出食指用力指向羽多野老师的父亲,而其他四人只能带着困扰到极点的表情呆呆站在原地。
真帆是为了袒护我才实行这种强硬手段吗?
我心中涌上强烈的感谢。
几乎要让我忘记现在自己身处的一切状况。
「话说起来,你们五人是这家伙……不,是昴小弟的学生吧。我没想到你们也有在听我们说话,所以不由得讲得比较直接。要是你们因为教练被瞧不起而感到受伤,那真是不好意思。」
「我们有没有受伤之类的问题根本不是重点!我的意思不是这个,而是阿羽爸爸你根本误会阿昴了!哎里的确很厉害,但阿昴也不会输给他,会对我们做出很多很棒的行为!不但把手把脚!而且还激烈纠缠到我们几乎站不起来!」
「……喂,叫昴的,我怎么听都觉得这些发言微妙地带有奇怪的意义。」
「恕……恕我冒犯,这是误解。她当然是在说篮球方面。」
因为危机似乎会从另一个方向逼近,我立刻提出否定。万一我不只无法好好担任男友工作甚至还演变成可能必须搭上警车直接离开的事态,那么造成大家麻烦的范围就会以灾害等级扩散并大肆延烧。
不,当然真帆的心意让我感到非常高兴啦。
「嗯,应该是那样吧……这先不论。呃,小姑娘,刚刚是在讨论待在旅馆工作时的情况,如果是劳力工作方面,的确是万里小弟比较擅长吧。」
「没有那种事!如果只是拿力量对决,或许是哎里会赢,但阿昴的运动神经也非常棒!」
「是……是的!昴大哥平常很温柔,但只要运动身体,就会非常激烈,持久力也真的很惊人……啊!」
跟在真帆后面点头附和之后,立刻掩住嘴露出「糟了!」表情的人是智花。智花对我是不是也有各种正面评价呢?如果真是那样,实在是不敢当的光荣。
「哦~~大哥哥不管做什么工作都没问题~~」
「我……我也这样认为。在比赛的时候,长谷川先生总是会帮我们想出很了不起的作战计划……」
「……情况都演变至此,那也没办法了。那个,我也持相同意见。长谷川先生和万里先生只是类型不同,但两人都是值得打心底尊敬的对象。」
接着连日向妹妹和爱莉以及纱季也提出袒护我的发言。我真幸福,因为太幸福,甚至让我怀疑现在是不是人生的最高峰。
「唔唔,就算你们那样说……但只看今天的情况,我实在没办法说什么……」
即使受到五人的气势压迫,但老师的父亲仍旧摆出无法接受的态度。毕竟我没有实际展现出什么特技,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反应吧。
怎么办?连万里都被牵扯进来实在是出乎预料的事情,我该协助更正式的工作好赢得正面评价吗?只是也不能过度影响到社团集训这个目的,实在伤透脑筋。
「…………如果是那样,我有一个好点子。」
「好点子?」
把手指搭在下巴上的羽多野老师开口喃喃说道,她父亲则开口回问。是什么呢?我也把脸转向老师那边,等待接下来的发言。
「昴是慧心女篮的教练,万里同学也是篮球选手。既然这样,让大家看看他们实际用篮球来对决的情况应该是最好的做法。」
「喔喔!阿羽,这真是好主意!」
真帆率先拍手赞成,接下来其他孩子也全都纷纷开始附和。
说不定老师也有考虑到「要让我们能顺利开始集训」这目的,所以才举出了这个提案。
「篮球?那种东西我看了也看不懂,要怎么分出优劣?」
「嘻嘻,虽然我在篮球方面也是门外汉,但依然能够充分理解昴的实力。虽然万里同学也是非常优秀的选手,不过昴确实拥有能和他互相竞争的技术。」
「他们身高差这么多还能互相竞争吗?就算是我,也知道篮球是长得高的人会比较有利。」
「既然这样那更要比。足以弥补身高差距的速度和状况判断,还有战略能力,我认为这些全都是在任何工作上都可以活用的特技……虽然我选择搭档时并不打算考虑到旅馆的事情,不过我也想推翻爸爸你的过低评价,所以请你一定要看看两人打篮球的模样。」
「……没办法。算了也好,虽然我想不会改变任何事情,但我可以为了杀杀时间奉陪你们。」
虽然没办法让老师的父亲确实感到兴趣,不过看来他愿意接受羽多野老师的提案。
和万里用篮球对决吗?事态真的是越来越往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
不管怎么样,我绝对不能打混摸鱼。
「……我说,万里。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意思?」
「呃,因为你打赢之后也没有什么好处吧。」
在我们两人为了准备而回到男生房的途中,我慎重地选择用词并开口发问。
对于只是突然被捧上羽多野老师结婚对象候补人选的万里来说,认真打这场球赛几乎没有意义。反而应该是输球能够提高让他脱离这场混战的可能性吧。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很抱歉,我会拿出实力。虽然赢了之后事态似乎会变得更棘手,但和你比赛怎么能手下留情。」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讲。」
我露出微笑点点头。因为我早就预料到,如果是我认识的万里想必会以全力挑战这场胜负。即使是我处于相反的立场,大概也会讲出同样的答案。
这样才对。只有打赢认真的万里,才能获得让羽多野老师的父亲正面相待的机会。这次是要靠篮球来说服平常很少接触篮球的人,所以要是欠缺甚至不惜粉身碎骨的气魄,根本什么都无法传达给对方。
哈哈,总觉得整个人振奋起来,几乎快把目的抛在脑后。
「还有啊,我赢了之后有好处。」
「嗯?」
和羽多野老师的亲事有机会实现……他不是这意思吧?我想大概是,恐怕是。
「可以在爱莉面前证明我比你强。」
果然是很有万里风格的回答。
「那可不妙。身为教练,我必须阻止那种事。」
这时我也因此察觉,自己有另一个绝不能输的理由。
我不能再度在大家面前打出丢脸的比赛。也为了证明「不是只有身材和力量就能决定一切」这个我一贯坚持至今的主张,我无论如何都必须打倒万里。
如果我能在实战中让孩子们见识到足以推翻身高差距的战略……那么,这场比赛或许光靠一个做法就能够延伸到这次前来集训的意义。
而万里也会使出全力来击溃我的计划吧。因为他那边应该也会成为爱莉在担任中锋并面对使用急促脚步的选手时,该如何驾驭对方的指标。
「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我会以哥哥的英勇表现作为送给爱莉的第一份圣诞礼物。」
「你也太坚持圣诞节了吧。」
我忍不住苦笑之后,立刻想要撤回这种否定的语意。
……圣诞礼物吗?
「我说,万里。」
「嗯?」
「既然要送,要不要送个更有规模的东西?送出有我们风格的礼物。」
和万里的认真对决。虽然这样也不错,但说不定我们可以让这个机会成为对慧心女篮更有价值的时间。
「什么意思?」
「就是啊——」
「…………原来如此,那我举双手赞成。」
万里带着无畏的微笑,干脆地接受了我的提案。
【3】
我们移动到羽多野老师帮忙预约的体育馆,并换了衣服做好准备。
「好啦,看你们想怎么打吧。」
对于即使提不起劲还是配合我们的羽多野老师她父亲,我只有满心感谢。
接下来只能祈求他也愿意接受这个请托。
「真的很谢谢您百忙之中还抽空过来……那么,在开始之前我还有另一件请求想拜托您答应。」
「请求?什么事?」
「这次对决,可以让我们打2on2……也就是二对二的小组战吗?」
我低下头之后,反而是智花等五人率先骚动起来。
「小组战……不是要让我看看你们拿力量比输赢吗?」
「当然我打算那样做,但是,篮球是一种团队运动,能不能和其他选手顺利展现默契也是实力之一……我想和旅馆的工作应该有某种共通之处吧。」
虽然羽多野老师的父亲很讶异,但万里立刻从旁救援。虽然我们并没有特别先讲好,但现状下我觉得比起自己的发言,万里的说服更能打动对方的内心深处。不好意思,真是得救了。
「嗯,这听起来好像也有道理……不过,你们打算选谁当另外两名选手?」
「我的搭档是……我想拜托自己的妹妹。」
「我……我吗?」
「爱莉,可以拜托你跟我组队,参加和昴的比赛吗?」
万里靠近爱莉,以认真的表情提出请求。对于孩子们来说,这也是出其不意的要求,到底会出现什么答案呢?
「……………嗯,我愿意试试。」
「喔喔!真的吗?太好了……」
讲出回答的时间快得让我感到意外。或许在我提出想要进行二对二比赛那时,她们就已经察觉我和万里的构想。
「至于我想拜托的搭档……」
「噗呼呼,我们懂啦!是阿智吧!」
「哦~~爱莉和万里的队伍感觉非常强~~」
「我们也很想参加,但客观看来,除了长谷川先生和小智的组合,其他人应该没有胜算。」
在我说完希望之前,三人已经带着笑容看穿我的心声。
「我认为你们三人也能成为非常可靠的搭档……嗯,不过这次我果然还是想拜托智花。智花,如何呢?」
「……是,如果我可以帮上忙的话,我非常愿意。」
智花同样很快回答。她以毅然眼神抬头望向我,还很可靠地握紧双拳。
「谢谢你,我很高兴。」
「耶嘿嘿,我才觉得很高兴!……爱莉和万里先生组成的队伍,应该会成为非常难对付的对手。」
「嗯,虽然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不过肯定会陷入大苦战。」
我和万里还有智花和爱莉,两组都是身高有极大差距的对战组合。即使拥有智花的技术,一旦出招时机错误也只会被挡下。
「如果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无法赢过智花,当然也无法赢过长谷川先生……不过,如果是和哥哥在一起,就不会轻易输掉!」
「爱莉……啊啊,我有跟着来这趟旅行真的是太对了……」
另一方面,爱莉透过和哥哥联手的形式,获得了能对抗队上公认王牌球员的手段。我想战况越是激烈,应该就能带给她比过去更多的自信吧。
面对在身材上优于自己的对手,要如何扰乱大个子并趁隙进攻呢?我希望能在这次的对战中演出实际范例,制造出让爱莉能自己去思考防守方法的机会。
「真帆、纱季、日向妹妹,你们三人要仔细观察这场比赛。我想以后会有很多机会面对身材比自己高大,或是比自己娇小的对乎。在这种时候到底该怎么做呢?我会好好努力,尽量做出多一点示范。」
「了解!总觉得好期待喔!」
「哦~~人家会好好学习~~」
「虽然说这话可能有点不谨慎,但老实讲真的很让人期待。毕竟我们都没有预料到可以看到这种组合的认真对决。」
对于她们三人来说,应该也可以从特殊编制的比赛中获得许多收获。我必须竭尽全力,让这次比赛能成为针对她们未来篮球人生有良好影响的机会。
「嘻嘻,我还在担心事态会如何发展,不过换个角度来说,这也算是出人意表的发展吧。如果能成为对大家有好处的机会,我也会有得救的感觉。」
羽多野老师露出带着慈爱的微笑。的确,在日常中或许不会想到可以用这种组合来进行实习,所以这局面也已经不能一概断定为苦难了。
算了,战斗后到底会有什么在等待我只能说是天晓得……不过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竭尽全力。
「爱莉,请多指教!」
「嗯,我不会输的,智花!」
两个队友带着笑容,但是非常英勇地互相握手。
好了,要让身心都全面运转,好让这场比赛能成为送给五人的「礼物」。
长谷川智花 0-0 香椎兄妹
「那么现在来确认规则。首先本次比赛是只使用一半球场的攻守轮替制,从围着篮框的半圆内侧投入的进球为两分,从外侧投入的进球为三分。还有犯规后基于罚则而进行的罚球则是一次进球得一分。」
「哦~~先得到十分的队伍获胜~~」
「大概是这种厌觉吧。途中要是有什么不懂的事情,随时都可以问我们喔,阿羽爸爸!」
「嗯,我大概懂了,应该光是这样就可以判断哪边输哪边赢吧。」
负责担任裁判和得分纪录人员的三人向羽多野老师的父亲说明比赛概要后,准备工作终于结束。接下来只要等待开始的哨音响起……原本应该是这样。
「……呃,我想问一下你们三个,我们这队的名称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在记分板上用粉笔写上的「长谷川智花」这几个文字实在让我介意到极点。
「呜啊啊……」
智花也整个人都显得很困惑,我认为还是改一下比较好——
「好了好了,不必在意这种小事啦。」
「因为没有时间仔细思考,所以用了最容易看懂的名称。」
「哦~~容易看懂~~」
伤脑筋的是,看这反应,她们似乎下愿意帮忙变更……
「智花,真是不好意思……」
「啊……不!我……我……那个……并不在意!……呜!所谓并不在意不是指怎样都无所谓的意思,而是该……该怎么说……呃……呃呃……」
「喂!长谷川智花!要好好集中啊!」
「对啊,你们不是要让我们看到长谷川智花很有默契的表现吗?」
「…………啊呜呜呜呜。」
不妙,感觉要是越坚持就会越顾不上比赛了。这里应该要刻意装作不知道,才是正确答案吗……
「哦~~可以开始了吗?」
「智花……呃……维持这名称也没关系吗?」
「……啊……是,虽然很不好意思,但难得有这种机会……啊……不!我当然是指能和爱莉还有万里先生比赛的机会!所……所以,没关系!我会集中在比赛上!」
「噢……好,毕竟时间宝贵,就维持那样吧。日向妹妹,麻烦你了。」
「耶~~了解。」
由于获得智花的谅解,虽然实在非常过意不去,但还是决定要用这个队名开始比赛。由日向妹妹掷硬币之后,结果决定由我们先进攻。
好!从现在起要进入正式的认真模式,因为即将面对只要稍有松懈就绝对无法取胜的对手。
「……!」
在球场上取得定位后,智花的表情也瞬间改变。她是那种一旦开始打篮球,就不会随便失去方寸的女孩。应该会正常发挥实力。
「我要上了,万里。」
「嗯,随时放马过来。」
我们前往球场中央的圆圈,按照礼节互相传球后,战斗终于掀起序幕。
好啦,第一次该如何进攻呢?虽然没有空和智花讨论作战,但对手也是同样条件,意思是彼此都必须在实战中寻找攻略的头绪。
在说明规则时省略了这部分,但其实这次对智花和爱莉来说有个障碍。那就是篮球架并非按照迷你篮球,而是一般规则的高度。虽说两人都不是因此就会完全投不进的选手,但精准度应该会下降一些吧。
如果要追求公平,原本或许厅该设置一些特殊规则,例如小学生无论从哪个位置出手,进球后都得三分之类。可是这场比赛的基本目的是我和万里的对决,要是全靠智花将无法获得认同。
——所以,首先要由自己动手!
「……哼!」
「直接挑战吗!正如预想!」
在比赛开始的同时,我就把排档拉到最高,发起快攻。万里也毫不犹豫地跟了上来,既然这样,下个动作应该也会被他猜到吧。
即使如此,我还是要突然使出在自己持有技巧中对大个子最有效果的那个射篮。只要能制造出「即使心里知道也无法阻止」的状况,在精神方面会取得优势,还有「先让对方警戒后再使出其他技巧」的声东击西战法应该也会变得比较方便使用。
「喔!阿昴这么快就要用必杀技了吗!」
「大哥哥的下手投篮~~」
依然正面朝向万里的我用力踏地,真帆和日向妹妹也跟着大喊。嗯,我不会舍不得出招,会从开赛第一球就使用下手投篮攻击。
「…………就是这里!」
「什……么!」
我自己都觉得刚刚那一球投得非常满意。
然而,抛物线在离手之后随即产生严重歪斜,因为球的下缘被万里在空中伸长的指尖给弹了出去。
「好!首先是我们领先一步!」
万里捡起在到达篮框前就已落地的球,露出无畏的笑容。
……真的假的?至今为止就连同好会练习时,都不曾发生过像这样被直接挡下的情况啊。
「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习惯……?」
「正好相反!不愧是你,姿势和平常一样完美。不过正因为『每次都完美』,所以你的下手投篮在节奏方面没有变化。以前被你投进好几次,让我感到很不甘心,因此我一直在偷偷寻找可以发动阻攻的时机。结果我就看出来了……手可以勉强构到的起跳点。」
「……原来如此啊,这么好的教训真的很有帮助。」
听万里解释过后,果然是能够接受的理由。为了提升射篮的成功率,我总是使用最佳的姿势,然后在最佳的时机放球。直到现在,我都是像这样集中练习下手投篮。
然而如果换个说法,意思是这种方式在好坏方面都会缺少「差异」。要是每一次从起跳后到出手投篮为止的期间都差不多,凭万里的身高,应该也会出现能瞄准并拍开球的机会吧。
在通常的跳投中,我还有余裕去刻意挪动时机,或是谓节停在半空的时间好闪避对方的防守。然而关于下手投篮,现在光是要追求「进球」就已经是我的极限。
这下真是被迫明白这个技巧根本尚未完成。如果是第一次碰上的对手,应该能当成远距离攻击武器并派上用场,不过一旦遭到研究,现在这种水准实在不可靠。
「即使是长谷川先生的下手投篮,如果只是很漂亮地投出去,也有可能因为对手而不管用呢。所以换成我们的情况,在出手投篮之前到底能破坏多少防守球员的节奏将成为更重要的问题……」
听到我和万里的对话,纱季以细细思量的态度喃喃发表感想。看来她们很快就已经找出能促进今后进步的提示。只是来源是让我非常不甘心的状况,因此我也感到很复杂。
「果然身高差那么多根本拿不出办法,继续打下去也是浪费时间吧。」
老师她父亲的评价当然也继续往下掉。无所谓,只要接下来挽回就好。
「不,长谷川先生不会就这样放弃。」
「没错!好戏在后头!刚刚是哎里很厉害,但阿昴的力量才不只这样!」
「哦~~要确实看到最后~~」
谢谢你们,我一定会回应这份期待。
「这次轮到我们这边,我要上了。」
「我当然会接受挑战。」
攻守轮替后,我和在中央圆圈处开始运球的万里对峙。挡下我一球后,现在对万里来说也是特别有干劲的场面。如果要动手,恐怕会是…
「虽然我满心都是想早点和爱莉协力的念头,不过首先我也要这样做!」
果然,是动真格的正面冲突。万里先一口气缩短和篮框的距离,来到禁区边缘后,才利用重型坦克般的推进力来施展运球强行突破,
「哼!」
来吧,要撑住!要是连这个都无法挡下,那么想在和万里的直接对决中获胜的主张就会成为痴人说梦!
「啊~~你的防守还是这么惹人厌!」
「对于动作的研究,我这边也同样多的是机会!」
我先回想起在同好会时曾经多次进行对决的记忆,并不断抢先下手破坏万里的企图。首先是以要让两脚在地上扎根般的感觉来阻止他直线前进,接着不能放过任何微弱预兆,先预测出他的切入动作。一边在对手移动前抢先半步截断前近路线,同时要持续看穿假动作不能让他获得趁隙而入的破绽。
「嗯?为什么万里小弟没办法继续前进?」
「因为长谷川先生的防守技巧很高超。他总是堵住万里先生想前往的方向,因此无法光靠力气来突破防线。」
「万里力气很大,可是大哥哥比较快~~」
「而且,阿昴实际上比看起来更有力气,脱了以后很有看头喔!」
真帆,那种讲法有点……唔,不能分心,现在要集中。
「可恶!有够麻烦!」
由于持续停滞,万里似乎也相当焦躁。只要导向这种状态,平时他大多会切换成想办法中距离投篮。到时我当然也不会让他能以轻松姿势出手,就算无法直接阻攻,也能够狠狠拉低命中率。祈祷他投不进的做法,绝不是欠缺胜算的赌注。
「——哥哥!」
「爱莉!呜,没办法,把计划提前吧!」
看到万里的视线开始朝向篮框,正以为我的预测要猜中时,有援军赶到。既然现在是2on2的比赛,不是只有强行突破才是唯一的选项。舍弃固执,先把球委交给搭档毫无疑问是正确的一棋。
不过啊,这传球也未免太瞧不起人了……瞧不起智花!
「嘿!」
「咦!……糟了!」
万里丢出去的轨道有点过于平缓,而且也太低了。或许因为有身高差距所以他认为已经充分,然而很遗憾,如果是慧心学园小学部女子篮球社的王牌,凑智花,当然可以轻轻松松地截下这种程度的传球。
「耶嘿嘿,我成功了,昴大哥!」
「很好,智花!你真的很可靠!」
「……啊呜。」
我带着感谢摸了摸智花的头,她红着脸表现出惶恐的模样。的确,如果只是看过几次比赛,或许真的很难想像这个惹人怜爱的少女居然能够展现出高达那种水准的瞬间爆发力和那么高的跳跃吧。
只有站在同一个球场上,才能真正了解智花的惊人实力。
「对……对不起,哥哥。」
「不,刚刚完全是我传球失误……虽然我以为自己已经很清楚了,但这次真的又被凑同学吓到呢。」
「嗯,智花真的很厉害……要是我拖累哥哥,这场比赛就无法获胜。」
「不必担心,爱莉你也跟她一样厉害,我可以断言。」
「哥哥……嗯!我也会尽心竭力好好加油!」
爱莉和万里似乎都因为刚才的传球遭到拦截而斗志更加旺盛。
比赛才刚开始就出现让人如此喜悦期待的发展。我内心的想法逐渐被同一情绪占满,甚至到了已经对引发这场比赛的背景失去兴趣的程度。
——真是的,这埸比赛实在太有趣了。
「智花,接下来我会不断传球给你。」
「是!我会好好加油,让自己能够确实担任昴大哥的对象!」
我在第二回合开始前,先发表了明确的宣言。现在怎么能继续被「展现自己」这种无聊的限制困住呢。这可是千载难逢得好机会,要是没有好好享受实在太浪费了。
「上吧!」
「传得好!」
在开幕的同时,我对着智花前进方向的几公尺前送出地板传球。虽然自从夏天与须贺龙一对战后,我和智花就不曾像这样在实战中组成搭档,然而每天一起累积练习,还以教练立场持续关心她的努力并没有白费,我们不需直接联络就能沟通彼此的意志,带来一种彷佛有何处彼此相系相连的快感。
「请多指教,爱莉!」
「全力胜负吧,智花!」
然而,迎击我们的对手也极为强大。由于负责的位置不同,爱莉和智花直接以球技彼此冲突的机会其实并不多。正因为如此,到底能欣赏到什么样的攻防呢?我内心的期待持续上升,没有极限。
「…………」
「…………呜!」
距离感并不会太近也不会太远,若以剑道比喻,就是会被形容为「触刃」的位置。站在智花的立场,要切入还有点太远,若是要出手射篮则必须再往后退一步,否则有因为身高差距而被盖火锅的危险。和她相反,对爱莉来说,这是能同时监视警戒两种可能性的最佳位置。
然而,情势是一触即发。只要两人之间的均衡出现任何微小的失调——
「嗯!」
「啊……!」
智花靠着只要稍不注意可能就会忽略掉的小动作,略为破坏了爱莉的平衡。她一瞬间先表现出似乎想要出手射篮而企图后退的态度,接着突然急速往前进。爱莉受到影响而立刻试图缩短两人距离,于是反应速度因此慢了仅有毫厘的差距。
「还没……结束!」
然而,还没能分出胜负。在一般来说即使被闯过也很正常的情况中,爱莉把自己修长的手脚伸长到极限,阻止智花前进。光靠身体能力根本不可能办到,是精彩洞察力的成果。
天生拥有优越素质的孩子,而且不吝于努力。现在真是让我不得不再度为香椎爱莉这个选手的魅力与成长深深感动的一瞬间。
「爱莉果然很厉害……」
「耶嘿嘿,智花才厉害啦!」
间隔缩短,这次两人在极短距离内激烈竞争。对于智花来说,这是很难出手投篮的位置,但切入却变得较为容易发动。即使如此,爱莉也以像是要整个人罩住智花的姿势来施展正面防御,彻底截断智花的前近路线,没有出现决定性的空档。
「……虽然差点看到出神,但是这时我必须也加入战局扩大领域才行呢!」
「我才不会让你得逞!」
我们两个男性肩并着肩,几乎同时往前冲。要是想到对手还有可能把球传出,大概会让爱莉必须注意的要素到达极限,正因为如此,万里绝对不能放我无人看管。
「爱莉!昴这边没问题!」
「呜……要跟万里竞争会很不利……既然这样!」
万里张嘴大叫,提醒爱莉可以集中在压制智花这工作上面就好。为了破坏这状况,我让几乎要停下的脚步再度开始动作,试图靠机动力来甩开万里。
「……这边!」
「啊呜!」
「呜喔!」
于是,在万里和爱莉彼此最靠近的那瞬间,智花使出孤注一掷的切入。她瞄准两名大个子之间剩下的狭窄空间,挤过逐渐收拢的包围网,终于成功绕到防守球员的背后那边。
「昴大哥!」
「好!」
虽然这时已经是她自己直接带球上篮也理所当然的决定性场面,但智花却刻意把球传给我。毫无疑问,她是想让我出出风头吧。
哎呀,要是这球没进,我这教练可得引咎辞职……
「投得好,昴大哥!」
「不,刚刚是智花你的切入很棒,谢谢。」
即使产生几乎没有前例的压力,但我还是没有犯下奇怪失误,让投出去的球顺利通过篮框。这下我方率先得分。虽然全都是智花的功劳,但似乎能够抢得一步优势继续进行比赛。
「可恶,被对方投进了吗?」
「哥哥……你是不是……」
「嗯?」
「刚刚,你是不是有顾虑到我?觉得你要是直接冲过来,有可能会撞到我。」
「…………噢,其……其实也没有……啦?」
面对以担心表情看向自己脸孔的爱莉,万里似乎很心虚地转开视线。我想大概是被说中了吧?已经都写在脸上了。
「…………撞到我也没关系喔。」
「咦?」
看到哥哥的态度,爱莉展现微笑。
「这是篮球比赛啊,不必客气。虽然我很高兴哥哥这么照顾我,但是如果哥哥继续那样做,我们一定无法赢过智花和长谷川先生。耶嘿嘿,我没有问题。我是哥哥的妹妹呀,稍微被撞到根本不会怎么样。」
「…………爱……爱莉。」
万里眼中含泪,因为感动而开始颤抖。哎呀,当然很高兴吧,能听到心爱的妹妹对自己讲出这些话。
「我明白了,谢谢。接下来我不会再有奇怪的犹豫。」
「嗯,要那样喔。」
爱莉点点头,万里先以近似崇拜的态度对她低头行礼,接着态度大变,用燃烧着火焰的双眼狠狠瞪向我。
「昴……虽然不好意思,但这下我更不能输。因为我要用和爱莉一起夺得的胜利,来装饰人生中最棒的一天。」
唔,看来这场战斗将会更加严苛。我想,把刚刚取得的领先当作不存在或许会是比较妥当的态度。
虽然这正合我意。
长谷川智花 2-0 香椎兄妹
「哥哥!」
「好!」
接下来的攻击,由爱莉的传球拉起序幕。看到接到球的万里再度朝着禁区前进,我使出全力阻止。到这边为止的构图和上一次相同,然而……
「拜托了!」
「嗯!」
这次他们的传球轻轻松松通过。面对高大身躯使出的高处强劲传球,就连智花也无法出手。
或许万里连传球这边也顾虑到爱莉,所以之前给的比较客气。不过他现在已经明白根本不需要担心这种事,所以解除了限制。这样一来,对于在高度上处于劣势的我和智花来说,实在很难介入他们两人的热线。
「呀!」
「……嗯嗯!不……不行,智花,我不会把球交给你!」
那么,在球传到的那瞬间就制造强大压力,让对方无法按照计划建立攻势成了最重要的动作。不需要我吩咐,智花也很清楚这一点,为了妨碍爱莉的动作而使出了凌厉的抄截动作。虽然没能成功,但爱莉却不得不转动身体提高警戒,被强制挡在原地。
「这边!」
「麻烦了!」
为了避免进攻节奏停滞,万里随即接下回传。我也没有勉强挑战中途截球,而是专心威胁他拿到手边的球,试图夺取敌人自由。
「不傀是拥有高速的队伍,实在很难进攻。」
「那还用说,我死也不能让你闯入篮下。」
「哼,那……这样如何!」
伴随着吼声,万里从右侧朝向底线踏了一步。他是想利用横向动作来甩开防守吧?的确这个转身动作很俐落,但也没有快到我跟不上的程度。我毫不犹豫地和万里一起平行移动,破坏每一个让他有机会闯入内侧的空间。
「……啊!」
「不好意思,长谷川先生!」
然而我才动了一步,就看到直立不动的爱莉站在不远处等待。为了避免相撞,我被迫只能绕开,我和万里之间也出现一大块空间。
绝佳的掩护……!中招了!
「……呜!」
「抱歉啊,凑同学。这是认真比赛所以我不会客气!」
虽然智花拚命协防,但两人的身高实在差距过大。万里轻轻松松地使出冷静的跳投,在距离智花头上很远的位置画出抛物线。
「对不起,智花……不能给他们往横向移动的机会。接下来不要害怕失败,两人都以面对面防守,积极使出抄截吧。」
「是!总之就是要阻止对方前进……!」
我捡起轻松穿过篮网的球,确认智花的想法。他们并不是那种只警戒上方就能够取得优势的好对付组合。而是要拚死竭尽全力到比赛结束后可能会累到无法动弹,才总算能隐约看到胜机的对手。
「爱莉,刚刚的掩护真是太棒了。对球队来说,这招以役也会成为很有利的武器。」
「耶嘿嘿,谢谢!我在大赛之后有请教过哥哥,身为中锋的我,有没有能对大家更有帮助的方法?然后哥哥就给了我可以多多练习掩护的建议,所以我在家也有学习各式各样的模式……」
「当然昴你应该也有教过她,不过我还是稍微多管了一点闲事。」
「嗯……不过,我想正因为你们都是中锋球员,所以果然还是有比较容易传达感觉的部分吧。刚刚站位的方式真的是绝妙。」
虽然无法在大赛前导出这个素质的事实让我有点不甘心,不过爱莉的进一步成长才是让人最高兴的部分。托福我才能多注意到一个在大家毕业前必须纳入的课题。
被迫平后,轮到我方进攻。为了避免气势被对方夺走,这里无论如何我都想进球。
「智花!」
「昴大哥!」
我怀着这股斗志,在这个场面选择要透过细致的互传来使用到球场的空间。总之不要停下脚步,试图靠横向脚步来玩弄万里和爱莉。
「我上了!」
花了将近二十秒的漫长时间后,我们总算找到突破的机会。智花发现在几乎和篮框处于同一条直线,角度为零的位置有一个爱莉的防守只会慢不到半步距离的空档,因此发动全力切入。
「……呜!」
面对贴着边线使出的锐利低姿势过人,爱莉拚命地压低姿势,试图阻止智花前进。正常来说在这种情况下高度反而会变成阻碍,让人经常会无法对应这种彷佛要钻过脚边的攻势,然而爱莉却全面发挥出强壮躯干和平衡感,不让智花获得钻过去的空档。
这次的防守使我联想到砚谷女子学园的五年级中锋,都大路绫同学。
「……我还能压更低!」
「好……好低!」
即使如此,智花也没有停下脚步。她使出宛如贴着地面滑翔的姿势,沿着剩下来的狭窄空隙钻了过去。
「可是……还没结束……!」
爱莉最后还是让智花入侵篮下空间,但她使出不屈的斗志反转身体,继续追了上去。接着爱莉瞄准已经摆出射篮姿势的智花,使出了具备高度的阻攻。
「我要借用你的技巧……日向!」
「啊!」
那是球被拍落也很正常的场面。
正因为如此,智花才会再安排一个陷阱吧。一开始表现出的带球上篮姿势只是假动作,爱莉跳起来后,智花还是继续运球,直到通过篮框后才实际踏地跳起。
「哦~~那是~~」
「日向的反身投篮!」
接着,智花以媲美日向妹妹的动作让身体转向后方,让剧烈旋转的球先经过篮板才飞向篮框。
是吗,在她们五人当中,日向妹妹最擅长用来对付比自己高大选手的技巧。所以讲到在这场对战组合中最该参考的人到底是谁?智花已经先准备好答案了吧。
「耶~~智花,投得好~~」
「谢谢,这都要感谢日向你喔!」
日向妹妹做出万岁动作,智花则以笑容回应。正因为她们五个人每一个都受到彼此刺激而持续成长,这支球队才会迅速变强。这是我不由得重新感受到这点的一幕光景。
「——那么,我也要!」
「啊……!」
不过,我立刻体认到,现在就想统整感想实在还太早了。
攻守才刚交替,爱莉就立刻演出一直线冲向篮框的带球切入。至今为止爱莉从来不曾选择由自己进攻的战法,因此最短动作反而发挥假动作的效果,让智花晚了一瞬才做出判断。
「嗯嗯!」
「呜!」
面对不断纠缠,让彼此距离缩短到肩膀几乎相贴的智花,爱莉也毫不退缩,从正面和她对抗。两人就这样同时跳起进入空中战,而且彼此都不怕犯规,但是依旧谨守公平竞争的范围,激烈针锋相对。
「……太棒了!」
「不愧是爱莉……!」
在竞争中获胜的人是爱莉。虽然智花直到最后都没有放弃,但很可惜还是没能阻止对方出手射篮。
「噗呼呼,很好很好,爱莉!」
「耶嘿嘿,有顺利成功真是太好了。」
刚刚那毫无疑问是在致敬真帆的攻击吧。从「内敛个性」这种平常印象中产生的意外性在面对智花时,就成了绝妙的扰乱技巧。
「昴大哥,我要上了!」
「好!准到不行!很棒的传球!」
「爱莉,要小心凑同学的长射……啊,哈哈!我根本不用多说吧!」
「耶嘿嘿,不行喔,智花,我不会让你出手!」
「被看穿了吗,遗憾……!」
「嘻嘻,长谷川先生和万里先生当然不用说,但你们两人也表现出让人看得出神的动作呢……!」
还育,这种对状况的巧妙判断,应该是从纱季身上学来的吧。两个人都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站上了「就只有这个位置」的立场,让人在这场明明是2on2的比赛中几乎要产生错觉,彷佛受到四名同伴的帮助,或是遭到五个人迎击。
虽说这绝对不是最后,但如果要为这次比赛写个注解,或许「慧心女篮,今年的集大成」这种说法会是比什么都适合的选择。
之后,比赛陷入完全的一来一往状态。得分或被得分,挡下或被挡下的拉锯战持续上演,一直没有出现分数差距大于两分的场面。
「……………………」
「……………………」
「……………………」
「……………………」
等我注意到时,真帆、纱季、日向妹妹,甚至连羽多野老师的父亲也一样不再说话,而是带着热意的视线灌注在比赛的发展上。
即使对篮球并不熟悉,光靠气势应该也能传达出去吧?
就算自己也是上场比赛的一分子,讲这种老王卖瓜的话确实有点厚脸皮,不过我还是认为无论看在哪个人的眼里,必定都能明确理解这究竟是多么精彩的好比赛。
长谷川智花 8-8 香椎兄妹
终于迎向最终局面,接下来只要一次进球就会分出胜负。轮到我方进攻。
根据到现在为止的发展,让我有等同于确信的预感。
要是这次进攻失败,接着就会被对方进球。为了赢得这场比赛,这是绝对不能失败的一球。
「…………」
「…………」
球场中已经没有人说话,只有篮球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以及篮球在地面上弹跳的声音震动紧绷的空气。
好了,要怎么进攻?再怎么说,目前已经是彼此王牌尽出的状态。应该要从过去的成功模式中挑选出一个,再度如法炮制吗?
不过,万里和爱莉的防守真的很强大。如果选择他们看过的技巧,这次被找出对策的可能性并不低。
可恶,要是我能更加往上进化就好了……果然面对高大选手时,最有效的方法还是下手投篮。如果我能找到让那招成功进篮的方法……
要不要试着错闭放球的时机?这样应该行不通吧,毕竟我正是靠持续在同一时机出手才得以磨练出那种精准度。即使突然在实战中尝试不习惯的行为,也只算是莽撞行事。
「怎么了,昴?没招了吗?」
真不甘心,我无法反驳。在这一年中,我的成长幅度能和孩子们相提并论吗?或许是因为再次目睹智花和爱莉……不,目睹她们五个人受到彼此刺激并获得飞跃进步的事实,让我实在没什么自信。
「…………!」
受到彼此刺激……吗?
为了狠狠抛开胆怯在内心苦苦挣扎了一阵子之后,一个点子突然凭空出现。
对了,如果我也把那个技巧拿来应用,说不定就能……
办得到吗?不,我必须办到。这不是自以为是,而是信念。如果我一直在旁守护大家至今的热情真实不假,那么我应该已经把孩子们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化为明确的印象牢记于心。
那么,我肯定能够模仿………
「一决胜负吧,万里!」
「你要自己上吗!有趣!」
我下定决心,一直线冲向篮框。在即将到达罚球线前,眼前出现一堵墙。是之前带着余裕跟着我的万里已经绕向前方,阻止我继续前进。
我早预料到会碰上这种状况,问题从现在才开始。
「……呼!」
「你要用下手投篮吧!我早就看穿了!」
在我用力踩踏地面的那瞬间,万里也从上空施展阻攻动作。大概是已经察觉我没有让呼吸的节奏变化吧,他的表情充满自信,像是在表示绝对会挡下这一球。
对,我故意没有改变节拍。
「——那么,你有预测到我会这样做吗?」
「咦!你在想什么……!」
我只有改变跳跃的方向。
平常看准防守动作后我总是会垂直往上跳起,但现在我却往横向跳跃并做出射篮动作。这样一来,就算是在同一时机出手,也可以躲过万里的防守。
接下来的问题,就只有我能不能确实射穿那个正在视线前有飘往横向的篮框!
「昴……昴大哥……那种射篮方式……」
嗯,我擅自借用了。借用智花拥有的强力武器之一。
一察觉我的意图,智花的表情就从经验换成了散发出热诚的期待神色。
「拜托,进吧!」
接着,她和我一起祈祷。
拜托,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射篮,而是和智花携手同行至今才总算能到达的两人领域。正因为如此,让我……让我们知道这个在客观角度下只显得莽撞的决断其实并没有错,让我……我们见识到充满希望的未来吧!
在多人的视线交错注视下。
「…………………………居然成功了。」
球以垂直角度穿过了篮框。
「好!」
我忍不住大吼……太好了,我自己都觉得是在乱来,但能获得结果实在太好了。
「昴大哥!成功了呢!好厉害!真的好了不起!」
「啊哈哈,谢谢。万一没投进那可是最糟糕的选择呢……不过,我很高兴。正因为有智花,我才会产生试着这样投篮的想法。」
「……耶嘿嘿,我也真的很高兴。自己居然能以这种形式和昴大哥紧紧相系。」
智花腼腆地举起手在胸前交握。
或许就是无论如何都想看到这表情的热情,让我发挥出实力以上的力量。
「10-8!长谷川智花队获胜!」
「好厉害!阿昴!最后的射篮真的是太帅了!」
「哦~~不愧是大哥哥。可是可是,爱莉和万里也非常厉害~~」
纱季的宣言才刚讲完,大家就一起冲了过来,为两支队伍送上称赞。
「我们输了呢,爱莉……」
「嗯。不过,能和哥哥一起打这场非常棒的比赛,我感到很开心。」
「……是啊,虽然还感到不甘心,但我也很高兴。爱莉越来越厉害了。」
「耶嘿嘿,希望真的是那样……我也希望自己的篮球技术能越来越进步,进步到身为哥哥的妹妹也不丢脸的程度。」
「爱莉……」
爱莉和万里也露出满心充足感的表情。实际上的确是一场几乎不分上下的战斗,我想这场比赛肯定也同样为他们两人带来许许多多收获喂。
「…………如何,爸爸?」
「嗯,虽然我不懂篮球,但也不得不承认。昴小弟他——」
「孩子们真的非常耀眼吧。啊,我能当上保健老师实在太好了……」
「咦!你是在说她们吗……算了,也没错。」
羽多野老师的父亲也站在比较远的位置,脸上挂着微微苦笑。
看样子,这下总算解决一件事。
*
比赛后大家全心投入社团活动,然后一起回到旅馆。
「真帆,那个缎带要绑到上面那根树枝上,平衡感看起来才会比较好。」
「你太计较了吧~~根本没什么差啊。」
品尝过豪华晚餐后,我们前往仓库打扰,很快就发现圣诞节用的饰品。希望能点起灯饰的请求也获得了爽快的许可,因此大家立刻开始动手妆点院子里的那棵枞树。
「哦~~?完成?」
「接下来只要把这颗星星放到最上面就好了。小智,可以麻烦你吗?」
「嗯!嘿咻…………唔唔,好像有点高……」
智花拿着最后的星星饰品努力抬起身体,但即使踩在踏台上,还是差了一点无法构到。这棵树长得很好,树枝也往横向伸展,这工作对孩子们来说或许有点困难。
「智花,把星星给我吧。」
「爱莉……嗯!可以拜托你吗?」
当我正在考虑是不是该出手帮忙,爱莉却主动提出愿意负责。智花脸上闪过吃了一惊的反应,但立刻笑容满面地让出位置。
「嗯咻……唔!」
「好!装上去了!」
「谢谢!不傀是爱莉!」
「耶嘿嘿,这种工作随时都可以交给我喔。」
看到爱莉露出微笑,孩子们、我和万里都无法抑制住心里的深深感慨,纷纷眯起眼睛。
以前的自卑感彷佛只是一场梦,但爱莉果然还是那个温柔体贴的爱莉。
——成长……我不由得再次仔细体认到这个现实。
「那么,我要点灯罗。」
「耶~~圣诞快乐~~」
在灯饰亮起的那瞬间,孩子们纷纷开口欢呼。照亮黑夜的五色灯饰真的充满幻想氯氛,我也自然地吐出一口化为白烟的叹息。
嗯,虽然有说过还太早了,不过看到这景象,会让人产生「果然这次就当作是圣诞节旅行也不错呢」的心情。
况且有交换礼物,还打了先前那场比赛。
「……真是抱歉啊,昴小弟。」
「啊……不,没那回事!」
我站在离圣诞树有点距离的位置茫然凝视景色一阵子后,羽多野老师的父亲带着苦笑对我搭话。
呃……我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才好?果然该基于男友身分,摆出堂堂正正的模样吗……?
「……我说,你其实根本不是冬子的男友吧?」
「咦!」
糟了!因为这句话突如其来,让我毫无掩饰地表现出讶异反应。虽然我慌慌张张地寻找否定书论,但老师她父亲的表情充满确信,让我很难随便开口。
「没关系没关系!没有人会生气,我也会继续对冬子装出被她骗了的样子。」
「………………您是在何时察觉这件事?」
不行呢,看这样子,已经完全被拆穿。那么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战战兢兢地提出疑问。
「接到电话时我就已经觉得很可疑,不过是在刚才的比赛中才获得确信。」
「您是说比赛中?」
「嗯……因为冬子那家伙,把注意力放在孩子们身上的时间远远超过看你的时间。」
「……………原来如此。」
这……该怎么说?
该说的确是那样吗?
「不过多亏这样,我总算彻底理解。就算我现在要求冬子继承旅馆,她也绝对不会听从。那家伙真的……很喜欢小孩子。」
「……………」
我有点想不起来在自己的人生中,是否曾经有哪个时候比现在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是……啊……」
嗯,这是事实,毫无疑问是事实。
只是,我想老师的父亲恐怕还没有察觉这句话背后隐藏的真正意义吧……
「既然她已经找到自己那么想做的事情,实在没办法……我也只能好好加油,再活个四十年左右了,哇哈哈!」
老师的父亲抬起胸膛,发出快活的笑声。
只过一天,我已经变得非常喜欢这问旅馆。至于到头来其实还是很受孩子们欢迎的羽多野老师……只要本人有意愿,我也希望她能一直待在慧心的保健室里(前提是她不要引起问题)。
正因为我的确如此认为……
「嗯,请您一定要那样做。」
所以我也带着率直的心情,对老师她父亲的发言回以全面性强力的肯定。
*
「呼~~身体暖得几乎让人惊讶呢。」
「这就是红酒的力量吗……」
不,我们绝不是假借大学生这设定在喝酒。
在圣诞树前领会早了几天的节庆气氛后,我们决定好好享受这旅馆出名的温泉,结果今天似乎提供了特别服务,为我们在露天风吕的温泉水中倒入一整瓶的红酒。多亏这样让血液循环一口气变得更顺畅,洗好身体再度泡进温泉里后,还不到五分钟就满身大汗。
「不行,我受不了。昴,抱歉我要先出去了。」
「已经要起来了?当然我是不在意啦。」
万里重重叹了口气,踏上宽广岩石温泉里的阶梯。虽然我也不擅长泡澡泡很久,但万里是不是比我更容易泡晕呢?我记得爱莉应该有说过她喜欢泡半身浴,这或许是他们兄妹的相反特质之一 。
「那先失陪啦。」
「嗯,我应该也不会泡很久。」
晃着宽阔肩膀的万里走向更衣室,我对着他的背影随便举了举手以示道别。是说,你也围个毛巾好吗?
「啊,对了,昴。」
「嗯?」
「你的体格……脱了衣服后看起来还不差。」
「对吧,你可以再看清楚点。」
因为获得称赞,所以我站起身子摆出双臂环胸的姿势。要是一直被他当成弱不禁风那可让人不爽,这里还是确实展示一下吧。
「围个毛巾啦。」
「你有资格说我吗?」
最后随便扯了几句后,万里离开澡堂。嗯,彼此都是男性不需特别顾虑到什么问题,实在轻松。
「太棒了~~!是露天温泉!」
「哦~~温泉温泉~~」
像是刚好换班那样,这时隔着一道墙的女汤热闹了起来。我的注意力也不由自主地被真帆和日向妹妹那充满精神的欢呼声给吸引住。
「哇,这温泉好大喔!羽多野老师!」
「嗯,温泉是这里唯一自傲的特点……虽然只限今天,狭窄一点的地方或许能更享受到凝聚感……不过已经身处天国,还想要求更多大概会遭天谴吧?好,上吧,羽多野冬子。鼻血的库存量是不是足够呢?」
「……?老师,您刚刚说了什么?」
「不,没什么。好了好了,智花、纱季,要小心脚步。」
看来羽多野老师似乎也和大家一起行动。也对啦,那个人怎么可能放过这种大好机会。
「真帆!要先把身体洗干净!」
「我知道啦~~纱季你真的很罗唆!」
「啊呜,没穿衣服会觉得风吹起来更冷呢……要赶快洗好身体才行。」
之后也听到爱莉的声音,显示五个人都在隔壁。
哈哈,要是万里还在场,现在到底会表现出何种反应呢?
……啊,不对。我绝不是因为期待这种发展才留在这里没走。
「哦~~爱莉,背后起了鸡皮疙瘩~~」
「……耶嘿嘿,果然有喔?真想快点泡进温泉里。」
「唔唔!这样不行!我先帮你取暖吧!」
「呀呜—真……真帆!那里不是背后啦!」
「呜呼呼呼呼,QQ软软又暖呼呼!」
「真帆!你不要动不动就让爱莉感到困扰!」
「对啊,纱季说的对。鸡皮疙瘩必须用确实的方法处理,所以交给我吧。」
「羽……羽多野老师!您为什么从正面抱住我!」
「哦~~爱莉和冬子的胸部合体了~~」
「好……好惊人喔……虽然爱莉很大,但羽多野老师也很大……」
「嘻嘻嘻嘻……啊……好温暖,真的好温暖啊……」
「智……智花救救我!」
………不妙,我怎么想都觉得要是现在万里也在场,我会因为遭受波及而有生命危险。
或者该说,我不该一直丢注意这些对话。不,其实也不是我主动去听,只不过是自然而然地就传进我耳里。
嗯,既然身体已经充分变暖,我也该出去了。
「嗯~~?那个那个阿羽,这个温泉的水是漂亮的红色耶。好像很少见?」
「嗅,不是那样。是今天提供特别服务,在温泉里放了『某个东西』。」
在我离开时,听到真帆感到不可思议的提问,因此知道女汤那边也是红酒温泉。我想这特别的温泉水一定也会充分缓解大家的疲劳吧。
啊,不过对小学生来说,红酒的刺激不会太强烈吗?
「算了,应该没问题吧。」
虽说是酒,倒进那么大的岩石温泉后比例就会变得很低,应该不至于会让人酒醉才对。
「………………嗯?酒?」
突然,这关键字让我莫名产生了一阵不安。
「……是我多心了吧?」
即使总觉得心里好像有个疙瘩,但现在为了保护大家的隐私,我还是先撤退到更衣室,换好衣服回到房间。
「咦?」
给男生用的房间里没有人,也没看到拖鞋。
万里那家伙跑哪里去了?如果只是去买牛奶也就算了,要是旅馆方面拜托他去帮忙什么事情,我也应该一起帮忙吧。
先再等一阵子,如果他一直没回来,就去找人好了。
——叩、叩。
这样决定后,我盘腿坐下,结果立刻传来房门被敲响的声音。是谁啊?万里应该不会特别先敲门才对。
「是?请问是哪位……呜!」
我把房门拉开,门外站着智花。
「呜呜……」
而且,她的样子显然很不对劲。全身都泛着淡红色,眼神涣散无神,身上的浴衣也乱得不符合她平常的样子。可以从衣领清楚地看到锁骨,让我完全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向何处。
「怎……怎么了?你……你还好吗?」
我担心地看向智花的脸,她却鼓起双颊显得极为不满。
「嘿~~!」
「呜……呜哇!」
在我做好准备之前,智花就以和猫咪没两样的动作,突然从正面抱向我……!
「哇……智……智花……?」
一时大意而失去平衡的我脸朝上往后倒下,眼前的少女却跨坐到我身上,毫不客气地用力把下半身贴向我。糟……糟了……!现在的气氛和「那时候」一模一样!
对……对了,原来是这样。智花碰上酒……这就是那个不妙预感的真相……!
「昴大科~~~~~~!好过分,真的好过芬喔喔喔喔喔!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和羽多野老师叮婚呢~~?」
「不……不不不不!那只是我协助她的作战,智花你不是也很清楚吗?」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我也要~~我也要和昴大科叮婚~~从明天开始,我就要叫做长谷川智花~~」
「你……你冷静点!先试着好好去回想,到现在为止总共发生了哪些事情!」
「呼哇……?」
我拚命安抚她后,坐在我肚子上的智花表现出愣了一下开始思考的反应。好……!总算能让她恢复正常神智了吗……?
「…………这房间……好热偶~~我可以……脱掉浴衣吗?」
「呜啊啊啊啊啊啊!不行!绝对不行!」
智花主动把衣领整个拉开,我拚命地阻止她。虽然我非常清楚目前这个姿势也是非常危险的构图,但还是比脱衣服的行为好得多。因为,显然现在保护着智花上半身的东西,只有这一件薄薄的布料!
「啊……对勒。那个,请你听我说,昴大科~~其实穿和服时,哩面不穿贴身衣裤好像才是正确的穿发……可是我啊~~每次穿和服时都还是有穿贴身衣裤,素个很不守规矩的小孩~~不过,我今天有确实~~」
「停!拜……拜托你不要说出更多不吉利的发言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是……只有上半身……?
难道,这件浴衣真真正正是所谓的「最终防线」吗……
呜啊!在万里回来之前。还剩下多少宽限时间?
我是否真能从这个绝望状况中平安脱身?
这是个让我感到原本已经完全变暖的身体却因为瀑布般的冷汗而逐渐冻结的冬天夜晚。
看来真正的危机,其实才刚开始……
后记
本书是第十四集。
虽说主线剧情已经在上一集告一段落,不过到作品中的三月为止,还有各式各样的插曲尚未全部叙述到,所以如果各位不介意,还请继续陪伴本作。
那么,首先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对大家不变的支援致上最真诚的感谢!
由于这次是第三本短篇集,所以这次的后记也要以各篇的介绍为中心。虽然我会尽量避免提到剧情,不过基本上还是要建议大家看完本书内容后,再阅读以下的介绍。
◇慧心girls traveling!
这是将曾经刊载于二〇一一年八月发行的《电击文库:MAGAZINE Vol.21》中的作品修改而成的短篇。刊载时间居然是播映动画版第一季的那段时期,真的是隔了相当久才收进文库本里。我家的杂志已经有点泛黄,让人不由自主地体认到光阴流逝……
关于内容方面,我想在这次的短篇中算是比较中规中矩,可以说是一如往常的《萝球社!》短篇吧。
◇忐忑不安的运动会
这是将曾经刊载于二〇一二年二月发行的《电击文库MAGAZINE Vol.24》中的作品修改而成的短篇。是目前在文库本的内容中,唯一一篇从头到尾都以昴以外的视角来进行故事。我在写本篇时感到很新鲜也很有趣。应动画版特典需求而写的极短篇也是一样的情况,或许执笔速度特别快的理由,是因为在写这些作品时,比较可以把那些在平常会被归为自制等级的粗话放进叙述部分里。话虽如此,说来说去「那家伙」也一如往常是个好角色呢。如果有机会,我还想再挑战这种形式。
◇爱丽丝梦游儿童国
这是将曾经刊载于二〇一二年十月发行的《电击文库MAGAZINE Vol.28》中的作品修改而成的短篇。可以说和下一篇算是对照……又好像不算。隐藏概念大概是「让角色非常认真地去做很愚蠢的事情」的感觉吧。虽然很可惜有几个登场人物并没有在动画版里出现,不过据说这好像是因为背后牵扯到「已经无法再增加角色也就是配音。要是继续增加下去,会造成录音室被撑破」之类的意外(?)隐情。身为作者,我本人也没有预料到《萝球社!》的登场人物会多成这样。这次真是给各位添了不少麻烦……
如果边想像「这个角色的声音到底是什么样呢?」边阅读本篇,或许能够擭得另一种乐趣。
◇小学生和文化性祭典
这是将曾经刊载于二〇一三年八月发行的《电击文库MAGAZINE Vol.33》中的作品修改而成的短篇。虽然昴在这篇中有凄惨的遭遇,不过想让他落入这种状况的构想其实是满久以前——如果我没记错,大概是在第二集出版之前就已经有这种规画。本来有一段时期想写成长篇,但最后还是采用为短篇的题材。对昴来说,这种剧情没有继续下去算是他运气很好吧。
至于不知道为什么,真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每次都很不幸的葵,本篇或许是她终于发挥本领的一次。要是以这形式再写个一百零七篇左右,或许我也会变得能大声主张「高中生真是太棒了!」吧。各位觉得如何?
◇温泉决战大作战!
这是为本书写的新篇章。既然是短篇集,整本书都由日常故事来构成其实也没关系,但希望本书不要违背《萝球社!》这书名的想法在最后还是获得胜利,因此加入了这样的内容。另外还有个单纯的原因,就是采用了之前一直想试一次的「分组方式」(详情请看内容)。
不过,写完之后我注意到,那就是整篇下来或许有某个角色受到了些坎坷的待遇。居然让那角色不在场两次,实在是我太大意了……
绝对不是我故意不想让那角色上场,如果真要讲个理由,大概是因为能力太好反而成了阻碍。为了表示歉意,我已经在大略规划以后是不是能给那角色一个表现的机会。
以上就是各篇的感想。
我原本还以为尚未收进文库本里的短篇多到满出来,结果真的动手整合后,才发现发表过的短篇已经全都收录了。虽然还没决定下一集的内容,但不管要做什么,应该都会成为新的篇章。
不管怎么说,由于作品中的时间也尚未过完,因此我不打算让本书成为最后一集。《天使的3P!》预定也会尽快推出续集,这边或许会拉开一段比较长的时间,不过希望届时各位也能购买第十五集,我会非常高兴!
二〇一四年吉日 苍山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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