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禁汉化组】【电击文库】【镰池和马】未踏召唤://Bloodsign 3【11.15完本】


本帖最后由 神笑琉璃 于 2015-11-15 21:04 编辑


未踏召唤://Bloodsign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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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镰池和马
  插画:依河和希
  扫图:佚名
  翻译:神笑琉璃、Saiyui4c、Rainbow_喵姬
  修图:Rainbow_喵姬
  校对:WiDe_Courage、Rainbow_喵姬
@魔禁汉化组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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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拯救VS复仇,两位“最强”的争锋!
这次的少女是无口系天然军服角色?

连位于诸神之上的「未踏级」也能驱使的“最强召唤师”城山恭介。
能够自由操纵所有少女的梦幻装置「少女操纵(Girl’s Backdoor)」。为了讨伐在城市里散播这一混乱装置的复仇者,此刻的他正翱翔于黑夜。
需要对抗难敌的恭介所选择的依代是,「Government」所属的无口系天然军服少女,伊莎贝尔。
而与两人对峙的复仇者,拥有「仇染(Liar Cat)」这一异名的“她”是所属于「Freedom」的Award920。换言之,是潜藏于「不杀王(Alice(with)rabbit)」之上的“最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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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Opening X-01 就在这里做出决定吧
Opening X-02 空中战,高度五千米
Stage1 初春的转学生是学园崩坏的脚步声
Stage02 少女操纵的暗中策划与真正启动
Stage03 领路的兔子与说谎的猫
Stage04 复仇剧与依代们完整的计划
Ending X-01 少女们的一线希望
Ending X-02 纯白女王,发挥本领



本帖最后由 神笑琉璃 于 2015-11-15 20:28 编辑




兄长,说到最强的力量您会想到什么呢?
呼哈哈,虽然直接联想到我本人是没有关系啦,那就无法讨论下去了。真是的,一开始就明白答案也是一种困扰呢。
或者说,足以粉碎山峦的腕力?或者说,拥有超大射程的炮击?或者说,能从任何人眼中逃脱的隐蔽性?或者说,能够摧毁敌方合作的高度情报战的名家?
这次说的正是此事。
但是,强大与力量这些东西并非是单独存在的,为了得到这些所需要的过程与努力,拥有力量所带来的阻碍,为了控制而需要的措施……除非是像我这样极为异常的存在,生物都必定会受到力量的影响。正如人们拥有力量一般,力量也能操控人类。在这一点上,只要联想到各自选择进化的道路,将特定的机能逐渐优化的昆虫生态就容易理解了。
那么,让我作个假设吧。

如果说,存在着如同操纵被召物一样控制人类的力量呢?
并非是堆积如山的廉价商品,而是真正能将一直坐在旁边的那个同班女生、在街上擦肩而过的陌生美女、绝对无法触及的某位公主,能够将这一切完全凭欲望来驱使的力量。以此为前提,人类、还能够继续坚守住被称作人类的那种心灵的形态么。
啊啦。
露出不快的表情了呢。兄长应该已经明白了,将已经调整到最合适程度的召唤仪式的结构分解、再构成的话,这种事其实出乎意料地并非纸上空谈吧?呼呼,现在好像都已经在脑海中浮现出数个算式的样子了呢。那么,如果一个人拥有了这样的力量,这份力量又会如何束缚住这个人呢。
出乎意料,什么都不会改变吗。
会变成舍弃理性的野兽吗。
会厌倦一切,远离世俗吗。
还是说,就算征服了全世界的人类,却无论如何也操纵不了最爱的那个人呢。
唔——兄长的话会如何抉择呢。
嘛,要是兄长对我以外的女人百依百顺肆意妄为的话,就要有一两个地球碎成两半了呢——☆

Facts
◆人类只有两种,操纵者与被操纵者。……这种想法还真是可笑。



本帖最后由 神笑琉璃 于 2015-11-15 20:29 编辑


Opening X-01 就在这里做出决定吧
“……啊,哥哥。现在,正为了哥哥做料理——”
“啊——真是的——!!赶紧啊这是要死的节奏!!”
(Opening X-01 Open 05/20 12:30)

五月二十日,中午。
黄金周结束之后,五月便立刻没了新鲜感。
或许是因为这一点,所以那一天,「Freedom」Award903、拥有「不杀王」之称号的高手召唤师,城山恭介也松懈了。
(真是的,想退休也要用钱是怎么回事啊。拜此所赐,到头来还不得不照顾作为中介人的爱歌……)
在如同平常一般拉开爱歌公寓门的瞬间,闻到那个味道就应该掉头回去的。不对,在握住门把手之前就该察觉到的。而且应该立刻逃进电梯,尽早离开这个地方才对。
(「Government」委托「Freedom」的工作大致上都不是什么正经事,不过这是最后的了,再怎么说也要忍耐一下。)
但是,他不小心走了进去。
从走廊的深处,传来了似乎是兴高采烈的少女哼歌的声音。
走进里面后,不知为何穿着白绿相间、就像是薄荷冰淇淋一样的比基尼的奢华少女爱歌,正把围裙套在泳衣的外面。
在分外宽阔的厨房空间里,她回过头来这么说道。

“……啊,哥哥。现在,正为了哥哥做料理——”
“啊——真是的——!!赶紧啊这是要死的节奏!!”

能听到声音。咕咚咕咚咕咚,如同从恶心的沼泽深处涌出气泡一般的奇怪声音。哔叽哔叽地在案板上弹跳的某物,以及厚厚的刀刃嘎叽、嘎叽地连同坚硬的骨头一起切下来的声音。那是什么啊,到底是在做什么啊。在这个时间点上已经在翻白眼的恭介的脑海里浮现出的已经不是料理的名字,而是“啊、好像听说过在不停加热的浴缸里去世的老人以如同汤水一般的状态被消防人员发现的事情呢”这种夸张的话题了。
“哈!?说、说起来绿小姐呢?那个人应该会做正常的料理才对,要是绿小姐看着爱歌的话,至少也应该能在人类容许的范围内收场……!!”
“她有看着我啊……”
“啊,是么,这样啊。那就早点说啊,这样姑且可以放心——”
这么说着的恭介却突然中断了话语。
她有看着我……为什么,不是“她正看着我”,而是过去式?
答案立刻浮出水面。
没有任何征兆的,壁橱的宽门敞开了。因为没有任何人碰过,所以是被内侧的力量打开的吧。接着有什么东西咕咚地滚了出来,躺倒在木地板上一动不动的身影,是身穿改造旗袍的美女,绿娘蓝本人。
“绿、绿小姐!?”
“……………………………………………………………………………………………………………………………………………………………………”
没有 回答。似乎 是 昏迷 了。
……这并不是开玩笑,一直淡定自若的绿娘蓝竟然面如死灰,人们应该是把这称为死相的吧。从嘴角流出来的红色物体不知道是不是番茄酱什么的,但说实话看起来就是血。
“这、这等蠢事,难道是在看着的时候产生感情了吗,绿小姐……竟然品尝,不对、是帮爱歌的料理试毒……!!”
“……切,暴露了么。不管怎么说,哥哥那份也马上就完成了,坐下来等一会就好了……”
“连善后的时间都没有了!?”
说着,恭介把手伸向连帽衫的口袋,从里面取出的并非是用于召唤仪式的励起手榴弹(Incense Grenade),而是为了遮蔽视线所用的震撼手榴弹。因为形状完全相同,能让掉以轻心的召唤师失去视觉从而进行单方面的痛殴,是一种充满恶意的战术。
拔掉保险环扔了出去。
但是。
“狮虎。”
嗷呜!!比老虎和狮子还要巨大的肉食动物,把飞在半空中的喷发剂大小的爆炸物含住了。虽然看情况也有可能在接触的瞬间起爆,发展成死亡事故,但那是在飞散的外壳碎片直接击中的情况下。如果用的是回收利用多次的金属外壳,杀伤力还会大大地减少。
即便如此也应该在狮虎的口内爆炸了,但却完全没有看到光亮。把爆炸后的残骸如同失去嚼劲的口香糖一般扔到一旁,作为爱歌的床、搭档和沙发的白狮虎慢悠悠地接近恭介。
恭介含泪转过身去,但是已经迟了。
在走到第三步之前连帽衫的领子就像小猫一样被衔住了。
“等、等下狮虎!!来做个交易吧,给你二十公斤的安格斯牛全熟瘦肉,所以能不能放过我呢——!?”
吵死了、快点、到这边来、老实点,以这种感觉恭介被放到了餐桌的特等席上。
接着执行死刑的时间到了。
穿着泳衣加围裙的爱歌,将盛在大碗里的“那个”咕咚地摆到了恭介面前。
仅仅这样,他的脸上就冒出了冷汗与泪水。
一边坐在对面,爱歌把手肘放在桌子上,娇小的下巴搭着重叠的双手,露出了微笑。
吃完之前绝对不让你走,那是一副具有如此决心的架势。
“……今天试着做了下蛋包饭来着……”
“但是在这个距离已经可以闻到腥味了。”
“因为是鸡蛋做的料理所以肯定会有腥味的。”
“这个想法已经很奇怪了——!接下来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再怎么挣扎也没用,白狮虎在背后发出了“咕呜”的催促声。
就像是在俄罗斯罗盘赌中,已经转了三次的手枪终于对准自己的时候一样,恭介用颤抖的手抓住了银色的勺子。闭上眼睛,合住嘴巴,向神明祈祷,但是战战兢兢地睁开双眼时眼前的黄色物体还是没有消失。或许对于甚至能愚弄神话诸神、将其作为踏脚台的召唤师来说,是没有机会得到这种恩惠的吧。
做好觉悟用勺子的圆滑面触碰了一下黄色的表面后,伴随着噗咻的黏着声音,荷包蛋的膜裂开了。就像是什么东西的腹腔裂开、内脏流出来一样,可以窥到里面介于红色与肤色之间的鸡肉炒饭,以及扑鼻而来的蒸汽与热量,这种感觉很像是在夏天窥视颜色乱七八糟的下水道。
黏糊糊滑溜溜的。
奇妙的粘稠光泽混淆了恭介的视觉。
“……对于蛋包饭而言口感是关键。所以我试着做成半熟的了,诶嘿……”
“真、真的假的……怪不得腥味就像是一堵透明的墙壁一样压迫过来。”
唔噗,胃酸涌到了喉咙附近,在千钧一发之际咽了回去。明明还一口都没有吃过,就已经很想要喝水了。
成分应该没有什么区别的。
应该没有加入什么吃了就会死的东西。
虽然施加了这般自我暗示,但是却没什么效果。脑海中浮现出滚落在地板上、面如死灰一动不动的绿娘蓝那平静的脸,那绝不是因为幸福才露出的表情。据说有种气体兵器能让全身的肌肉松弛,让尸体在保持笑容的情况下产生死后僵直。
「瘦身暗器(Perfect Dragon)」都变成那样了。在能够自由操纵魑魅魍魉的召唤仪式中,也能凭赤手空拳消灭所有召唤师的「Illegal」杀手,就算拥有那副钢铁之躯也落得如此下场。
已经不可能无伤归还了,放弃吧。
是要切掉压在瓦砾下的脚活下去,还是就这样死掉呢。
摆在眼前的,正是这般战士的抉择。
“两天……不对三天。偶尔住个院也不错啊!!来吧——!!”
犹豫下去的话就永远结束不了。而且,要是料理冷掉的话恐怕地狱的难度还会更上一层楼。发出难以形容的声音把勺子插进蛋包饭,伴随着把一捆东西切碎的触感,他挖出一勺,强行压制住三半规管的晕眩一口气送进口中——

啊啦,兄长。
嘛嘛,来得真早,已经对现世没有留恋了吗?

“咕、咕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啊啊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他一直以为。
人是用脑子思考的生物。
对于“用心来思考”这种迷信,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
这时,城山恭介一脚迈入了未知的领域。不仅限于人类,所有动物都是通过进食来获得营养,以此延续生命的生物。那么理所当然,在人的中心应该有胃袋才对。
肚子里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那阵洪流传到背脊,让全身的内脏不规则地蠕动,刺进脑髓里。所有五感都在剧烈地闪烁,眼前一切的轮廓都被混乱的五颜六色所逐渐覆盖了。虽然吃个饭就让视野紊乱是很奇怪的事情,但这大概是因为人并不是仅靠眼球来看东西,而是要用大脑分析才形成视觉的原因吧。
差点就飞进恍惚的艺术世界去了,就连灵魂也要被正横躺着欣赏下午电视节目的「纯白女王」这种幻觉所带走,城山恭介使尽全力才好不容易回到了现实。
要是吐出来就完了,在这种情况下要连喝三杯水,强行吞回去才行。
总算是说出了人话。
“什么……啊!?这真的是炒鸡蛋吗,感觉就好像是把宿醉的大叔的胃袋倒出来再舔一下的味道啊……!!”
“太有诗意了我听不懂。”
“里面的鸡肉炒饭加了太多番茄酱了,倒不如说已经不是料理,而是咸到在医学上令人感到危险的水平了……!!”
“但是如果不放这么多的话,就没法有血那样美丽的红色了。”
“话说整体上硬邦邦的东西是什么!?沙子……不、是石头吗……!?”
“哥哥。”
爱歌倏地打断了。
她自己指出了关键。
“……从根本上来说,妹妹亲手做的料理是不可能好吃的吧?正因为不好吃所以才完美,正因为糟糕到绝望的地步才会吸引人啊……?”
神经上。
少年听到一条细线噗地烧断的声音。
“果然啊——!!果然是有自觉的啊——!!话说,要是努力做出来的东西不好吃的话还能理解,但是专门做得难吃不是对食材的亵渎吗——!!”
咕嗷——!!城山恭介如同白狮虎一样大喊着。
这时,坐在对面的爱歌的瞳孔之中,倏地落下了水滴。
当然不是因为自己做的料理被责骂而哀伤这种可爱的理由,她再怎么说也是三大势力之一「Government」的Award870,拥有「专守防御(HIKIKOMORI)」这番称号的高手召唤师,同时还有条不紊地管理着各种委托,是一位一流的中介人,根本不可能是那种有着豆腐心肠的人。(注:HIKIKOMORI是日文“家里蹲”的罗马音。)
她身穿着泳衣加围裙这么说道。
“……哥哥,虽然说了这样那样的抱怨,果然哥哥也注意到了呢,‘对妹妹做的料理要发表独特看法’这种世间的约定……”
“什——”
“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哥哥。果然、果然一直坚持这个休克疗法是没错的……!!”
“我连一次都没打算加上‘妹妹的’这种前缀,总觉得像是被强行带节奏了啊……!!”
“……我在听到这个答案为止,已经不知等了多少时日……!!狮虎!今天是哥哥经历的初次妹妹纪念日,这下可得烧红豆饭了啊……!!!”
“麻烦啊,真麻烦啊……!!到处都是绝望的死胡同,我已经不知道该往哪走了啊……!!”
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怒涛般的手制料理时间,拉开第二幕。

Facts
◆爱歌会做饭。但是,妹妹的料理好像必须得是难吃的。
◆那杀人的手段,甚至能一口灭掉以「瘦身暗器(Perfect Dragon)」之名受人畏惧的绿娘蓝。
◆虽然在吃进第一口的时候看见了「纯白女王」的幻觉,但这具体代表什么并不清楚。
◆实际上作为休克疗法的一环,爱歌想让恭介对妹妹的手制料理发表独特的看法。
◆今天似乎要烧红豆饭。
◆到头来,城山恭介对于“妹妹的”手制料理究竟是何物,以及抱着怎样的看法依旧不明。





本帖最后由 神笑琉璃 于 2015-11-15 20:34 编辑


Opening X-02 空中战,高度五千米
“在待机时间的九十秒里赶上真是再好不过。”
“那么,开始第二回合吧。”
(Opening X-02 Open 05/22 03:00 Attention!Local time)

当地时间五月二十二日,深夜三点。
在太平洋上空、高度5000米的位置,多个大型运输用仿生装甲「大天鹅」正组成编队飞行着,周围紧跟着护卫用的飞行型仿生装甲「燕子」。以一副戒备森严的阵势划破黑夜的一行,怎么看都不像是载满了大量享受度假的观光客的样子。
「大天鹅」正如其名,是参考了候鸟结构的机体。特征是无论水陆都可起飞的便利性,三十吨的货物搭载量,以及无补给也能飞越1万3000千米的续航性。如果把所有载重都分配给人员,甚至可以把200名士兵运送到地球背面。而且由于采用了读取地磁场、能够准确捕捉方位与当前位置的独特导航系统,因此可以防止既存的GPS信号或者防止冲撞的信号被民间应用捕捉从而被地对空导弹击落的糗态。
上述均为美系军需企业Quad Motors的主打商品,在其中也为佼佼者的便是「大天鹅」三号机。
内部正席卷着近似悲鸣与怒吼的报告。
说到底,机内的照明本身就已经切换为了显示紧急事态的鲜红色。
“直属护卫的「燕子」,三号、八号坠机!余下四架,处于劣势!!”
“敌方十二架健在。……不,另外还混杂着高性能的隐形机!总数不明!!”
『Angel02至Angel03,数量已拉开一定差距。无法再拖住对方了,这样下去会直接冲入本队的!!』
与已经无视了正规程序解开坐席的安全带,慌慌张张跑来跑去的机组人员形成对比,有个少年一动不动靠在墙壁上,平静地交叉着双臂。
城山恭介。
他闭着一只眼睛,向着狭小城堡的主人如此说道。
“这种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吧?要是「燕子」的飞行员能平安逃脱就好了……”
“……嘛,要不是这样也不会用重金雇佣「Freedom」的召唤师啦。”
已经超越了冷静,如同被时间的流逝所抛弃一般,女性的声音安稳的传来。
蓬松的栗色长发,加上框架较细的眼镜与紧身裙,以及配合西装的白色衬衫与绳状领带。仅凭这些听上去说不定就像是公司职员,但套在外面的白大褂却颠覆了这一印象。话虽如此,或许是因为穿着的气质作祟,比起高冷的科学家她更像是保健室的校医。
「Government」Award109,「无战连胜(Academy)」。
玛利亚·哈德欧夏。
这名在生涯之中未曾一战却获得了100以上Award的召唤师,作为纯粹的研究者伫立在召唤仪式的业界中,某种意义上是与「瘦身暗器」同一级别的突然异变。
腿架在金属架上,优雅而放松的玛利亚这么说道。
“我们「Government」委托业界边缘「Freedom」的工作都是这种事情吧。就算你这么说,肯定也是在知道风险的前提下接受工作的吧——?”
“……原因不明的腹痛真是意外地昂贵啊。嘛,托绿小姐的忙得到了如宝石般珍贵的药方也是原因之一啦……”
“?”
玛利亚倏地歪了下头,然后。
“那么,作为战斗专家你怎——么想?能够破坏世界平衡的头脑与研究成果齐聚在这里,「Illegal」的清洁工们会仅仅满足于把我变成海里的藻屑么?”
“说什么……”
插嘴的并不是恭介。
从少年那里夺走了多余的发言权,在胸膛上紧贴着简略勋章的高级军人从旁插话了。
“我有话要说女士。我等为海陆空以及海军陆战队,是在任何时间与情况下都能展示百战百胜结果的世界最大军队。我们是世界的警察!所以,没有必要从外部借助这种佣兵的力量!”
“可——是——现在直属护卫的「燕子」余下四架,不对是还剩三架吧?既没有数量也没有火力压制「Illegal」那边的战力啊。「不杀王」,预计敌方与本队接触的时间是?”
“三分钟不到。”
“所以说?留在棋盘上的只有王和士兵两个了,而「Illegal」还有一整套的战力。那你说,现在要怎么翻盘——?”
“不可能……这种事情不可能……”
如同呻吟般喃喃的现场责任人,终于像是为了释放淤积在内心的压力一般,开始向周围的部下大发脾气。
“对手只不过是老式战斗机,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军的仿生装甲应该是世界最强的水准,这可是Quad Motors的产品啊!!比其他军队应该领先了1.5个世代才对!!”
“诶,这个……”
年轻的机组人员露出了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估计并不是不知道答案,而是因为如果说了答案的话就会火上浇油吧。
叹了口气,依旧靠在墙上的恭介决定自堵枪口。
“对面使用的老式战斗机,从雷达上的动作来看,是第6.5世代吧。我记得,Euro guild的载人机Cold Wave和无人机Blizzard的组合是会做出这种举动的。”
“别、别开玩笑了……我们用的可是最新锐的仿生装甲哦!?在模拟战中以1对200的绝对优势战胜隐形战斗机,以现有的空对空导弹为对手的话能够做到0对50的完全回避,没可能被那种老式追得走投无路的。说到底,欧洲方面也承认了技术竞争的败北,选择进口我军的武器了!”
玛利亚坐在金属椅上耸了耸肩。
被催促说下去的恭介以平静的表情如此继续道。
“不过,如果对方知道负责护卫的只有仿生装甲,就能准备好专门的击坠手段了。无论是运输机「大天鹅」还是负责护卫「燕子」,都采用了利用地磁场计算方位与目前位置的独特导航系统,回避的行动也有用到相关的数据。……对磁场进行扰乱的话,我想回避率就会大幅下降了吧?”
“什——”
“模拟战的数字没法套用在实战之中,这种事情也经常能听到呢。嘛——以不变应万变的万能最强神话其实也就这样而已,毕竟不是超越人类智慧的「纯白女王」啦——”
玛利亚的说法和措辞完全是召唤师的风格,那个被用来举例的莫大邪恶之名,让恭介的心中掀起一丝波澜。意识到这点并稳住心旌,他如此继续道。
“就算硅素性装甲与肌肉、骨骼拥有破格的吸收冲击效率,反过来也就是说使用能让硅素腐蚀的化学弹头就能给予十分有效的伤害。恰好,Cold Wave和Blizzard就是作为搭档被开发出来与仿生装甲战斗、进而被打败的幻想机体。为了宣扬敌意,希望‘仿生装甲能用战斗机打倒’而开发了各种可选项目的可能性很高吧?”
说到这里,恭介停了一下。
转而,就像是为了寻求发言的许可一般向玛利亚这么说道。
“说起来,不知可不可以说些题外话。”
“什么事?”
“……欧洲有着拘泥于独自进行兵器开发的传统,无论是仅凭本国无法完成,还是欧洲各国联手、共享技术情报也无法做到,这一点都不会变,Euro guild正是由此产生的结构。可是到头来,他们明白自己敌不过美系企业Quad Motors,也就勉强认可了武器的进口……嘛,实际上玛泽塔莲家并非纯粹的美系,而是欧洲势力所埋伏的最有力团体代表,这一点也成为了宽慰他们自尊的契机吧。”
“那、那又怎么了,现在可没有时间说这种废话……!!”
“那么,在开发竞争中惨败、结果一次都没有使用的Cold Wave和Blizzard,这些战斗机的生产线到底去哪儿了呢。说得更具体点,就是「Illegal」是从哪里收购到的?……根据听到的传闻,也有美国空军的一个部门为了不让‘交易量庞大的顾客’倒下,主动承担了Euro guild的债务这种说法。虽然官方的报告上写着这是通过吸收‘外来的遗传基因’来促进兵器的的多样化,但实际上是怎么一回事呢,还望熟知这件事的人多多赐教。”
首先,是城山恭介的视线。
玛利亚以不可思议的目光跟着望去,接着在周围慌忙来往的年轻机组人员们的视线也集中在了一点。
那是一直愤慨到现在、在胸膛上贴着如山般简略勋章的高级军人。
“……被自己抛售掉的生产线所制造的战斗机戏弄的感觉如何?反正技术水平的世代不同,就算有恶棍在世界上兴风作浪,唯独被最新式仿生装甲保护的美国人可以安全无忧,是这个意思吗?”
“……”
一开始,高级军人以一副呆呆的表情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但是在他想起听到的事情所代表的意义以及如今的情况时,便以迅速的动作试图从腰间的枪套里拔出手枪。
在那之前,周围的年轻机组人员们便一齐扑了过去。
玛利亚连看也没看被制服在地上的高级军人。
“真烦恼……”
“这样子没法解决任何事哦。刚才也说过了,这是题外话。”
“那么言归正传吧,你觉得「Illegal」把破坏世界平衡的我化为海中藻屑就开心了么?”
“No,没有暗杀者会不去确认尸体的,而且他们肯定希望尽量能得到技术。所以我想他们应该不会让你掉到深夜的黑暗大海里的,况且只要穿上专门用于维持生命的「水熊虫」就能在海中持续一个月以上的假死状态啊。”
“所以说嘞。”
“会直接潜入这里。”
简单地说出口后,大吃一惊的是压制住高级军人的年轻机组人员。
“怎么可能……就算运输机的速度不快,这里可是高度五千米,时速达到700千米。舱门也不是敲敲就会打开的,要怎么样才能……”
“很遗憾,可以做到哦,只要是不受常识约束的召唤师。”
恭介干脆地说道。
“5000米的高度中是有云的,还是赶紧让「大天鹅」藏到云中为好,因为被肉眼看到就是致命性的情况了。”
虽然年轻的机组人员不明所以却还是遵照了指示,这大概是因为主要管理这里的不是美国而是「Government」吧。运气不错,他看着恭介的脸——也就是在视野中捕捉到召唤师——同时用耳机与驾驶舱取得联络。
玛利亚则悠闲地缓缓说道。
“不——过——只是逃跑的话没法解决问题呢。话——说我也不觉得能够一直逃下去。”
“……”
“所以说,既然「Illegal」的召唤师会潜进来的话,作为「Government」也要派出有用的召唤师负责迎击呢——”
与声音一道。
咔嗞,在这番喧嚣之中不可思议地回响起脚步声。
那是有着闪耀的金色短发,皮肤白皙、胸部平坦的娇小少女。鲜红色彩的帽子,以同色的紧身裙与特殊军服为主调,在各处装饰着黑色的皮带,这是同时拥有拘束服这一性质的衣服。从脚底延伸至膝上的靴子果然也被皮带缠绕着,不过在召唤仪式的业界之中,手铐与眼罩这些拘束器具有着特殊的含义。
与召唤师为一组行动的依代的象征。
为了不被恶灵或者邪恶的精灵这些根本没呼唤过的东西所附身,需要束缚自己的意识。
也就是说。
“这是「Government」管辖之下的依代伊莎贝尔酱。现在是自由身,所以随时都可以成为「不杀王」的临时战力哦?”
“……你们也是,一开始就知道了吧。或者说,为了让我和她签订契约,甚至在准备工作中诱导「Illegal」参与进来,创造出了这种情况。”
“啊啦,这可是将近60个政府、企业、宗教、团体所组成的世界警察「Government」培养出来的名牌依代哦?我不觉得会有人不满意啦——”
唉,恭介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要是放着不管的话乘在「大天鹅」上的全员都会死。和负责直接战斗的「燕子」不同,这上面并没有逃生装置。除了完全浸泡在召唤仪式世界里的召唤师和依代,其他还有很多毫不知情就被派遣出来的普通士兵吧。而再怎么说,恭介也有着「不杀王」的名号。
恭介仍旧靠在墙壁上,向军服少女的方向望去。
“可是啊,你准备得如何?”
“嗯,战斗也可以,不过伊莎贝尔希望能有干劲。”
“?”
“具体来说就是想要能看见的报酬,不是‘大家一起加油吧’这种东西。”
恭介翻着白眼往玛利亚的方向望去,但她却坐在金属椅上耸了耸肩,意思好像是“她就是这种孩子”。
“那就电击亭的大王盖饭。”
“伊莎贝尔要萌御膳。”
“魔王套餐。”
“That’s lunch.”
“最多就只能是Hobby Set。”
“嗯——”
恭介和伊莎贝尔用手指着彼此的脸同时说道。
““那就这样(Here we go)””
少年的背离开了墙壁,少女走在召唤师的身边,两人向着「大天鹅」的最尾端前进。

“以掌管召唤仪式的「三大角」之一、『轰鸣「黄」鳃的统御天空之精灵(s·a·so·voz·tix·ei·yw·za)』为媒介结下血之盟约。汝虽身为拥有真心真魂之人,现此时此刻化为接纳万物的有限之器皿。 ”
用剃刀的尖刃刺破食指的指腹,恭介如同歌唱般低语道。

“汝盛满器皿役使其力,将登基为时而连世界法则亦能扭曲的空虚之王。”

将浮出鲜红血滴的食指前端,悄然递到身边的伊莎贝尔眼前。

“那么将其器皿捧起。吾为召唤师,虽无法飞跃人世,却能成为役使超越人世之力引导人世前往下一时代的,高傲之睿智的象征!!”

伊莎贝尔面无表情地用娇小的舌头舔舐了那铁锈味的液体。
这是契约成立的信号。

城山恭介从连帽衫的背后一口气拔出如同蛇一般盘旋收纳着的180厘米的细长之棒。Blood sign,这是为了行使召唤仪式所用的道具之一。
两人到达了「大天鹅」的最尾端。
恭介主动向为了能在超低压环境下工作而戴着特殊面具的士兵搭话,因为如果不吸引注意力,召唤师和依代是会被忘记的。
“能帮我关上最近的隔墙,打开舱门吗?”
“诶、啊!?可是、不过,这里是5000米的高度哦,既没有装备也没有面具到底是要……!?”
“好了快点吧,时间还有20秒。”

Euro guild制第6.5世代战斗机,载人机Cold Wave和无人机Blizzard。
其构成为一架载人指挥管制机与三至四架无人高机动机这种特别的组成,从感觉上而言比起现有的兵器或许更像是在射击游戏里出现的僚机。
一边以超越惯性G界限的急速回旋举动将敌机切实地逼上绝路,一边为了避免网路攻击与电波干扰等妨碍而经常有载人机在近距离进行支援,这种模式兼备切实的打击力度与万无一失的安全性。
『咚、咚、咚!那个磁性电波干扰真是越来越有效了,这下子对面的火鸡就全裸了,随时可以攻击!!』
『以防万一还是请冷静下来,如果可以的话真想从驾驶舱上瞧瞧飞行员的脸呢,那样还更有效。……爱子,准备好。』
他们的第一优先目标并非击坠「Government」的运输用仿生装甲「大天鹅」。
而是要尽可能确保搭载在上面的某项研究成果与那位学者。
不行的话就击坠,也就是说击坠属于预备目标。
『话说回来还真是疯了呢,「Government」那帮家伙,终于对人的灵魂也出手了啊。』
『严格来说不是灵魂而是灵障呢。找到灵魂的污垢,清洗、进而利用,他们连灵魂本身的定义也不明白啊。』
『对谁都是一样的,附属品啊半完成品啊都随便在造吧,现在可能都开发出像妖精那样背上长着翅膀的新人类咯。』
听着大家的对话,Cold Wave的女性飞行员用指尖抚摸着固定在膝盖上的左轮手枪式榴弹发射器。
励起手榴弹。
拿着同样的东西也就是说,这位飞行员肯定也是召唤师。
人工灵场是需要用肉眼捕捉,扔出励起手榴弹才能展开的。而一旦展开人工灵场,无论是墙壁还是天花板、高速移动的列车还是飞机的主翼,都能够自由地紧贴在上面。
「Illegal」Award701,「Sky Brain」。
在召唤师中存在着不少喜好标新立异的局部区域战斗与特殊战法的人,她也是其中之一,是世上罕见的专攻空中战斗的召唤师。
这位女性召唤师从耐G装上就能看出其手脚麻利的性格,她向着后座而非无线电、连头也没回地说道。
“爱子,做好准备了吗?”
“唔、嗯,随时都可以。”
在进行这番对话的期间,下一个行动已经开始。
砰!!作为目标的「大天鹅」机群急速地降低机首,开始钻入浓厚的云层中。
『可恶!要藏起来了!!这样会没法用肉眼看见的!!』
『一号机、四号机,失去踪迹。关键的三号机还没事!!就算那样也要咬住不放!!』
『头部已经在云里了,驾驶舱看不见了!!』
她把持续着无意义对话的无线电关掉。
从背后传来了依代少女的声音。
“能行吗?”
“应该吧。”
如前所述,召唤师需要在肉眼捕捉到目标的情况下扔出励起手榴弹,才能产生人工灵场。
在这种情况下,麻烦的就是“对目标的定义”这件事。
只要是活着的人都行吗?那个人蒙着面呢?穿着覆盖全身的玩偶装呢?要是坐在坦克或者战舰里面呢?
虽然还没有明确的答案,但从现场行动的「Sky Brain」的个人意见来看,在这一点上要靠准确的想象力来分胜负。就算对方穿着毫无缝隙的玩偶装,只要在脑海里明确地浮现出人类的形象就能展开人工灵场,无论对是坦克、战舰来说都是一样的。但是如果没法在脑中清晰地描绘出设计图,把握住坐席的位置,再实际上想象出有人坐在那里的话就只是竹篮打水。
反过来说,如果没法想象的话道路的转角、一张薄膜也能造成阻碍。比如说,强烈的逆光环境或者厚重的云层这种无形的东西,对于召唤师来说就是不怎么有趣的题材了。
所以,要在他们藏起来之前给予致命一击。
能否直接从驾驶舱的强化玻璃罩中看到飞行员的脸并没有关系,而是要在能否看穿「大天鹅」三号机的全貌,把握住哪里是驾驶舱、哪里是驾驶席这一点上定胜负。
抓住位于两腿之间的逃生用手杆。
“出发咯,爱子!!”
如果问“可以走了吗?”的话就会无限拖延下去,知道这一点的「Sky Brain」没有等待对方的回复,一口气移动手杆。
强化玻璃制的座舱顶盖外壳被火药的力量强行逐渐切断,被风压推动着飞向正后方,接着前后两个座位垂直地射出。
被抛在空中的「Sky Brain」用单手准确架住左轮手枪式榴弹发射器,目标是企图逃进云中的「大天鹅」三号机。现在还是这边更近,只要准确地目视到对方并扔出励起手榴弹,之后只要利用“励起手榴弹爆炸时,召唤师与依代会被自动吸引到人工灵场的中心”这一点就能让她们去往目标的附近。
在那之前。
「大天鹅」最尾端的舱门大幅打开了,在延伸出来的缓和坡道前方,少年和少女站在那里。接着,扔出了什么东西。被强烈的暴风席卷着水平划破夜空的是,有着喷发剂大小的金属罐,它砸在了失去飞行员、被抛弃在天空的战斗机上。
励起手榴弹。
“糟——”
咔!!爆炸声充满了整个空间。
无论是喊叫、还是向搭档的依代发出警告的闲暇都没有。
城山恭介与伊莎贝尔两人,没有受到氧气罐与耐压G的恩惠,就这么直接被抛到了5000米的夜空之中。以登山来说的话,如果在没有接受高度适应的情况下就向这种高度发起挑战,发生高山病的风险会大幅上升。
在摇晃的视野中将头部的疼痛与胸部的挤压感全都无视,在夜空中水平飞行,少年和少女就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紧紧贴在了机舱打开的战斗机主翼上。
恭介知道,所有对于生命的威胁都可以靠一点来解决。
“集中精神!要是在被召物出来之前就昏迷的话就完了!!”
“嗯。你也是,要是召唤师失去意识的话可就超大碗地糟糕了,这是本末倒置呢。”
用Blood sign击出球形的白色光芒。
使其与直接浮现在空间中,和作为基准面的人工灵场保持相对速度的立方体——6X6X6、总共216个红色球形光芒的集合体发生直接碰撞,「蔷薇」的集合体分解为无数的「花瓣」。低、中、高、极低音,向四处散落的鲜红光芒流线,逐个进入出现在空间里的拳头般大小的黑洞「Spot」里。
同时。
城山恭介的身体被能从一切外因、内因中保护性命的防护圆所包裹。
伊莎贝尔在一瞬间化身为三米大小的半透明红色粘液「始祖之红(b)」。
折磨着恭介的一切痛感一下子消失了。
接着胜负也在转眼间敲定。
“咕——!!”
敌方的召唤师与依代被庞大的风压所推挤,已经无法站立在地面(话说,严格来说是在战斗机上)了。只是一个劲地被抛向后方,双脚着陆在处于人工灵场界限的透明墙壁上。
而女性召唤师就这样扔掉了左轮手枪式的榴弹发射器,收集水分,卷起漩涡产生出了个人的Blood sign。接着立即释放出「白棘」,这份爆发力的确值得褒奖。
但是慢了,来不及了。
在旁边的依代产生变化之前,伊莎贝尔的粘液便扭曲、削尖成锥子的形状,直接发起冲刺。向着还是少女的依代冲去,毫不留情地撞进胸口。伴随着“砰!”的沉重声响,准确夺走了对方的意识。
依代在无意识状态下无法发挥作用。
而且,在已经击出「白棘」,召唤师被防护圆所保护着的前提下,唯独败北时的惩罚还是会照常来临的。
嘎咕——!!在召唤师与依代全身失去力量之后,她们的身体穿过了人工灵场的尽头,从原本变为墙壁的一面掉了出去。已经不是战斗目标的人类会完全失去力量,无法被人工灵场的壁面所阻挡,这样下去会被暴风吞没而消失在黑暗之中。一瞬间,恭介似乎想要用目光去追寻对方的去向。
(不用担心,降落伞会在一定高度下自动打开的,哗啦地一下(棒读)——)
“也对,那抓紧时间吧。”
说完以后,伊莎贝尔正确地理解了恭介的意图,活动起半透明的粘液将脚下的战斗机如同点心盒子般击碎了。
『人工灵场拥有基准面,而在基准面被破坏的情况下,最初展开人工灵场的那一方召唤师的下一个落脚点将会作为新的基准面。』
得到自由的召唤师与被召物在昏暗的天空中飞舞。
在破坏立足点失去模拟重力的时候,他们就沐浴在猛烈的狂风之中,身体被剧烈的风压吹飞到后方了。一切已经计算完毕,飞舞在空中的两人向着下一个落脚点前进。
不时站立在无人高机动机Blizzard的主翼上,将其机翼折断接着向下一个机体移动。当他们站立在载人指挥管制机Cold Wave的机首内侧时,则果不其然地在召唤师与依代露脸之前就将战斗机如同纸箱般压断,不断地使他们无力化。麻烦的是没法把纯粹的无人机作为目标展开新的人工灵场,不过只要了解这一点就能轻而易举的加以利用。不管怎么说,在「连锁」中防护圆也是展开的,所以终究还是不死之身。
一次又一次。
就像是乘着风在树枝之间跳跃一样。
重复着着陆与跳跃,在起跳的瞬间破坏作为立足点的战斗机。
在这种时候,能够根据属性与字母数自由变更个体的被召物更有效果。因为能够自由切换体型的话,就能随时更换对于空气动力、升力、阻力以及在空中飞行所需的必要材料,进行准备。
时常被一定的防护圆所保护的恭介也通过紧随着被召物得到了一定的恩惠,仅仅只是刺出Blood sign的前端,身体就会猛地大幅旋转。
九十秒的「连锁」待机时间在捕捉到新的人类敌人时就会更新,说起来就像是定时奖励一样,他们以这种感觉交替着击破载人机与无人机。
转眼之间。
带来死亡的钢铁之鸟,在一流的召唤师面前也只不过是点缀夜空的烟花而已。
接着。
最后一架。
“咦、咦!?”
在Cold Wave的机上,城山恭介将无机质的瞳孔对准了脚下。透过强化玻璃制成的机罩,可以看到从驾驶舱里仰望他们的飞行员们,他们甚至连逃到外面去的精力都没了。
虽然他们很努力地甩动机体,但这只是浪费时间。只要在人工灵场的展开时间内,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法将召唤师与依代从基准面上甩落的。在忘记了这种基本中的基本时,他们的头脑估计就已经一片空白了吧。
“快点出来,召唤点东西,只要被秒杀的话就能用降落伞逃走了。”
砰砰,用Blood sign的前端敲击着机罩,恭介用嘴唇的动作告诉他们。
“在战斗中,就算是依代也无法完全控制被召物的凶暴特性。如果不在最初的一击释放出去之前下决定的话,就会在血肉之躯的情况下承受攻击了。”
恭介遵守了约定。
连五秒也不到便击败了完全失去战意的召唤师与依代组合,他在已经没有人的战斗机机首上向依代如此问道。
“能够控制被召物(Material)到什么程度!?”
(现在的「连锁」待机时间几乎能到100%,超大碗的没问题。)
“那就维持住,接下来还有一件事要做!!”
(伊莎贝尔想要更具体的解释,什喵(棒读)???)
“袭击他们的母舰,在下一架起飞之前。”
为了紧急逃生,强化玻璃制的机罩被打开了,驾驶舱暴露在外面,但恭介并没有繁琐地去抓住操纵杆,而是从机首轻飘飘地飞向主翼,用Blood sign的前端抵住主翼的边缘,严格来说,是抵住襟翼这一通过改变穿过空气的流向、从而变更机体方向的结构,接着施加上所有的体重。

嘎砰!!
之后,恭介他们仍旧如同磁石般紧贴着,战斗机开始了大幅度的回转。

航母再怎么说也是庞大的军事机密集合体,让人觉得只有用十根手指数得出来的大国才有开发,但严格来说情况也会有所不同。
比方说,以能否搭载最新式的飞机弹射器为焦点,反过来也就是说,如果是不使用蒸汽式或者直线式这种短距离发射用的飞机弹射器的航母,也就意外地可以轻松入手。
举个例子,使用了像是跳跃滑雪那样绳索式的发射台的航母。
那帮「Illegal」也只是收购了超过耐用年份准备解体的破烂油轮(篡改了书面文件),装上临时组装起来的绳索式发射台罢了。
管制与早期警戒雷达都与时代脱节,而且也没有护卫用的舰队。但是国家以外的犯罪势力整顿出可以让两位数的第6.5世代战斗机自由起飞的环境,已经算是超额的伟业了。
向着那里。

轰——!!整架战斗机坠落了。
就像是橙色的洪水一般,一直线的爆炸火焰将绳索式的起飞台化为粉碎。

一开始,肯定以为是队友的过失吧。
也有虽然咂着舌但还是为了救助飞行员而开始灭火行动的工作人员吧。
但是,他们立刻噤声了。
那里已经是召唤师的领域。
“在待机时间的九十秒里赶上真是再好不过。”
不知情地跑进人工灵场里的年轻人们被关在了「连锁」的范围中,获得了新的十分钟,接着伫立在红莲之火中的少年把Blood sign搭在肩上,简短地放话道。

“那么,开始第二回合吧。”

人形的灾厄,如同流星般降临了。
据说这场暴虐将普通士兵和「Illegal」的召唤师一齐卷入,直到最终伪装成油轮的航母断成两截才告一段落。

Facts
◆人无法定义人的灵魂。但是对于附着在灵魂上的污垢,也就是关于灵障的研究却在进行中,对于从这一点上触及人类灵魂的可能性也有所暗示。
◆投掷励起手榴弹(Incense Grenade)时,召唤师需要用肉眼捕捉目标。不过要是能够准确地想象出内部的构造,并且对人的存在有实际印象的话,无论是在完全密封的铠甲还是巨大兵器中都能将其作为一个完整的目标来定义。说到底,存在与否只能凭人工灵场的有无来确认,因此果然还是凭肉眼来观测更为安全切实。
◆当诸如列车或飞机等人工灵场的基准面在移动的情况下,蔷薇、花瓣、Spot等物也会自动保持相同速度。在交通工具旋转的时候也会随着“战斗着的当事人们”旋转,这种情况下,白棘和花瓣不会因为场地的移动或旋转而晃动,而是如同平常一般继续执行对战。
◆利用「连锁」的话,连长时间的空中战也能应付自如。
◆当花瓣被击入Spot后,在依代的身体产生变化前就被击败的话,召唤师与依代败北时的惩罚也会出现。
◆在人工灵场展开时,敌对者会被关进人工灵场内部。但是被击败或者失去意识的人会被从目标中排除,穿到壁面之外。
◆由于「连锁」待机时不存在Spot和蔷薇,虽然能够维持被召物(Material)却无法进行炼成,这只有在敌人存在的情况下才有效。



本帖最后由 神笑琉璃 于 2015-11-15 20:38 编辑


Stage1 初春的转学生是学园崩坏的脚步声
“呐呐,这个扔到哪里去好呢?”
“听说好像「Government」想要,去爱歌那儿联系一下吧。”
(Stage01 Open 05/23 07:30)

1.
对于倒时差的脑袋来说起床太痛苦了。
在用来当做住居的快艇客舱的双人床上,伴随着敲击脑袋的闹钟声,城山恭介使劲地揉了揉眼睛,报复一般地拍打床边闹钟的开关。
然后不知为何,双人床中潜入了穿着黑猫玩偶装睡衣的依代——伊莎贝尔。
“……”
片刻之后,恭介想要转动恍惚的脑袋。
但在中途就用尽了力气,顺应着本能又睡下去了。
被窝中传来了少女的声音。
“不陪一陪这个拼尽全力的呆瓜的话也太可怜了。忧郁(棒读)。”
“?”
什么啊。
没听到被窝里传来什么声音吗?
在如汪洋般的脑海中搜寻的话……这是什么。软软的暖暖的……到底是什么?馒头?但好像又有点小……
“话说,从正前方被揉弄的话伊莎贝尔还有点小碗地不知道如何应付。”
大脑终于回到了现实。
就如同他还不是「不杀王」的时候,遗留在那遥远夏天的、屈辱的尿床记忆一般。虽然一开始不相信,但却无法一直从现实的违和感中移开视线,战战兢兢地向被窝里望去,然后身经百战的召唤师发出了和幼年时一样的尖叫。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终于做出了正确的反应。叮咚叮——咚(棒读)”
惊恐和冲击中掺杂着稍许悲哀,就连很有气势的从床上摔下的样子也和那天一样。
“为……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只有匍匐在双人床上的黑猫睡衣君临着这个世界。
“喵喵——(棒读),伊莎贝尔还没有拿到空中战的报酬。”
“啊?”
“已经说好要给我电击亭的Hobby Set的。”
“明明已经在A区的国际机场和你说明天再见了,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先不提这个,你到底是怎么进快艇的?撬锁,熔化,还是用电动钻头?我不会生气的,你老实交代吧!!”
于是,解除猫科动物姿态的少女的脸上浮现出不快。
“……伊莎贝尔要对违反契约的行为施以超大碗的严厉惩罚。”
“所以说在这之前你已经违反法律了——别因为是会被一般人所遗忘的召唤师或者依代什么的,就背离这个社会啦。根据你侵入的方法或许我不得不把坏了的锁换掉,所以快告诉我吧。”
“就像这样以猎豹的架势超大碗地出发前进。飕飕飕(棒读)。”
“!?为什么生气的是我,你却要起飞啊?”
全身柔软的肌肉借助床上弹簧的力量,黑猫睡衣发射了出去。毫无招架之力的恭介被卷入其中,就这样两人在地板上翻滚起来。
被年幼的少女全力全开骑着的恭介,保持着仰天的姿态,用两手遮住自己的脸小声抽泣起来。
“真是的,怎样都行啦,能快从我身上下来吗……”
“怎样都好,快给我报酬,不然的话我没有接受新命令的心情。”
噌噌地,伊莎贝尔开始摆动腰肢催促着恭介。
旁人看来或许是什么香艳的场面,但实际上胸口受到的冲击比拳击手训练中巨大的球落下击中腹部来的更加痛苦。
“快——点快——点。我想要Hobby Set,电击亭的Hobby Set。”
“咕,呜!!所以说只要你不从我身上下来,我是前后左右一步也动不了啊……!!”
于是,黑猫睡衣停下了上下的动作,改而歪了歪小脑袋。
“嗯嗯。拿不到报酬的话任务就无法结束,但不接受新的任务的话,近在眼前的报酬也拿不到……”
咕噜咕噜地,不知为何,她的眼珠深处闪烁着如漩涡般浑浊的光芒。
然后。
“咕咕咕(棒读),不行不行,完全弄不明白了。”
“哦呀!?为什么这时候要掐住我的脖子啊……?”
总之先从下面用力,一口气把骑在身上的伊莎贝尔甩掉。
在她冷静下来之前需要30秒以上。
“伊……伊莎贝尔想要电击亭的Hobby Set……”
“知道了知道了。唉呀,已经到早上了啊……?”
看来照这样下去也没时间悠闲地洗个澡了。最起码洗个脸,在淋浴室换上学生服。今天也得去学校上课,虽然恭介过着二重生活,但「尽可能地」哪一方面都不想马虎。
而伊莎贝尔也在无人的客舱换上了惯例的红色军服,在等恭介的时候兴许是无聊了,拿起电视遥控器自顾自地看起了晨间新闻节目。
『把五月病什么的通通赶走,在初夏来场第二次万圣节吧!Toy Dream35正在举办稍稍来迟的魔女之夜——五朔节活动。为鼓励大家进行变装,在活动期间变装参加者将获得各项优惠……』
“好了走吧,Hobby Set在等着你呢。”
“嗯,裁黑的人偶正在等着伊莎贝尔。”
两人走出快艇。
Toy Dream35原本是陷入财政破产的日本地方都市,外资娱乐企业将它全部买下,改造成了巨大的游乐园。其大部分是建造在海上的超高层大楼群,周围遍布着将大楼连接起来的如同蜘蛛网般层层叠叠的巨大天桥。
恭介他们所在的快艇位于街市的最下层、正对海的港口内,四边形巨大高楼的一楼部分(也就是吃水线附近)大都像这样停泊着大量的快艇和水面艇。
要是从大楼的突起部分或是大楼与快艇的冲击缓冲材料这些不明所以的小路上走的话有很大概率摔落水中,两人便借邻居之谊,从一艘船跳到另一艘,向着最近的楼梯移动。
沿着紧贴大楼墙壁的曲曲折折的紧急楼梯上升到一定高度后,终于到达了巨大天桥,可以将自己投身于人群之中了。由于电视节目中所说的变装活动的缘故,到处都是化妆成魔女或是小红帽的人们。
“五朔节快乐!”
“快,把甜甜圈交出来!不然就交出一枚硬币!!”
“是也、是也。是也武士也变成了石像鬼了是也!”
怎么说呢,像是蜻蜓翅膀的妖精啦,灰色的玩偶装啦之类的,简直乱七八糟。而且就算是cosplay,这武器的种类也太过分了吧,有忍者还是女忍什么的正被警察训斥着。
“再快点,再快点。”
“早饭可不会逃走啦。”
“裁黑太受欢迎了,要是卖光了可不好了,要超大碗、超大碗地冲刺!”
“嗯?裁黑?”
被身着西装的社会人,穿着各式学生服的学生们,以及一大清早就心急火燎的外国观光客变装集团挤得水泄不通的巨大天桥,让人快忘了它的宽度原本可比得上一侧三车道的干线道路。
两人跟随着巨大南瓜玩偶与性感兔女郎的人流,然后在中途拐进一栋大楼。
汉堡、法兰克福香肠、BBQ、牛排、还有碳酸饮料……不愧为「外资系游乐园」,Toy Dream35中成排的餐饮店多为美国风,垃圾食物众多。而其中电击亭更以其无秩序与混乱被一部分人所熟知,在众多国内连锁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反过来挤进海外市场,获得了一定程度的成功。要说起种类的话属于家庭餐厅,盖饭、铁板、套餐、饭食、快餐……嘛、该说是菜单里品种繁多呢还是什么呢。这种恰如其分的讲究,或许也体现了“日本制连锁店”的风格吧。
可能由于比较拥挤,没有桌子的席位了。结果两人被引导到吧台,变成了并排坐的局面。
“飕飕(棒读)。店员先生,伊莎贝尔要一份Hobby Set!我知道是附带裁黑的玩具的!!”
裁黑到底是什么啊……?恭介的脑海中浮现出一种老道的鱼料理的印象,但是菜单的介绍上是这么写的:
『令人意想不到的吉祥物系黑色英雄,裁黑!黑色审判者将制裁罪恶!!』
虽然不太明白具体的情况,不过好像是一只眼神凶恶的两足行走的黑猫,2.5等身的大头猫双手(?)握着金属丝。
这样的东西竟能成为年收益超过5000亿的国际战略商品,果然这座名为Toy Dream35的游乐园都市有其独到之处啊,将角色的价值像对待油田一样珍视。
“为什么执着于这种东西?这也就是那种在餐盘里附带一个小玩具,大人也能安心点的儿童餐吧。”
“与这是什么东西无关。”
“?”
“重要的是证明契约完成和任务结束,这个超大碗的重要。”
顺带一提,似乎早餐菜单里并没有谷物片和牛奶这个组合,绝望的恭介最后点了火腿蛋吐司、海味沙拉还有冰咖啡。
在等待上餐的这段时间里,伊莎贝尔左右晃动小小的身体,说道: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啊,那件事啊。虽然昨天空中战的情况确实有点出乎意料了,但我要做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变化,照着吩咐去办事吧。”
“这样的话从一开始和我签订契约就好了。”
“如果是自己能解决的工作的话,也没必要签订契约吧?”
就在这时。
恭介的旁边伸来了一只手,一开始还以为是服务生。转眼一看,是其他客人。簾堂明也,乍一看的话还以为是留着茶色中长发的少女,但实际上是穿着女生用运动上衣和百褶裙的男学生,恭介的同班同学。
但是今天的打扮不同,或许是为了迎合五朔节,一大早就装扮成了戴着三角帽披着斗篷的魔女。
对方像是等到坐在椅子上之后才注意到恭介的存在,说道:
“啊,怎么啦城山酱?超爱在家吃饭的你怎么出来吃饭了?”
“发生了一些事情。”
“怎么啦,冰箱还是微波炉坏了?”
“先不提这些,你这打扮是怎么回事。”
“啊,这个啊?”
同班同学张开双手,一边向恭介展示着迷你裙的衣装,一边说道。
“之前还苦恼到底是扮成魔女呢还是妖精呢。在活动中cosplay的话不是有折扣嘛,这个家庭餐厅好像也有15%的折扣哦,话说那边的军服妹子也是cosplay吗?”
“不是说这个,之后不是要去学校吗?”
“真笨呢,你这只小狗。不如说整天穿着制服的家伙才让人捉摸不透呢!你是和尚吗?”
迷你裙魔女簾堂点了份以蛋浇饭为主食的和食系早饭,说道:
“听说了吗,转校生的事情?”
“第一次听说。”
“非常遗憾,是个男的。果然没办法轻易集齐美少女、神秘、处女这三个元素啊。”
如你所见,簾堂不过是作为时尚而选择了穿女装,他本质上并不是个伪娘。
看着向端来蛋浇饭套餐的服务生热情挥手的簾堂,恭介眉头一皱,像是到现在才注意到一般。
后点餐的簾堂的食物先到了,也就是说……
“啊啊,糟了……”
“怎么啦?”
“我去一下厨房。”
“怎么了,城山酱!?你是那种会说‘把主厨叫出来!’的人吗?”
恭介无视了那像是突然发疯般的声音,从座位上站起来,与伊莎贝尔一起走进了那扇写着Staff-Only的门。
最开始,厨师们显得有点惊讶,之后。
“嗯?那个……?啊、忘记你们的点餐了。”
“能想起来真是太好了。”
召唤师和依代,只要脱离了视野就会被人忘记。虽然留下了点餐的订单,但要是对方认为是点餐时输入错误就糟糕了。
“啊,那个,不会再出现这种失误啦,请您回到原来的座位稍等一下……”
“我有相当严重的食物过敏。不好意思,能让我在旁边看着做菜的过程吗?”
“嗯(棒读),要是忘记伊莎贝尔的Hobby Set的话就超大碗地头疼了。”
连点个菜都这么麻烦。
要是像学校食堂那样,是那种从吧台向里能看到厨房的简单构造的话,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两人拿着终于做好的饭菜回到原来的座位一看,果然他们已经被服务生给忘记了,原本的座位也被其他客人占据了。
“……”
“……”
除了扶墙哀叹也别无它法了。
2.
结果,在几乎站着吃完早饭后,恭介暂时和伊莎贝尔分别了。
“在放学之前有办法消磨时间吗?”
“超大碗没问题,要是我想的话连窗子也能打破。砰砰(棒读)。”
“现在,用钥匙打开的话可以,但破坏的方式绝对不行。”
恭介又是孤身一人,向着位于R区域内正方形用地的高中教学楼前进。
一进入教室,同班同学的图书委员小姐好像就注意到了他。
果然一进入学校,满眼都是一如既往的制服,再也见不到狼人和科学怪人阔步横行了。
“早上好城山君。”
“嗯,图书委员小姐今天来的有点早啊?”
“名字,喊名字。”
……她本来被卷入了围绕幽灵「雨中的少女」的召唤师战斗中,但最终由于事件本身变成了「并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图书委员小姐并不留有当时的记忆。
“图书委员小姐参加了那个吗?那个叫五朔节的……”
“嗯!?你从哪里听说的,由于cosplay活动的原因,我在打工的时候装扮成猫耳少女还是什么猫咪紧身服少女的事情!!”
“那个,图书委员酱……!!”
“咕……中计了!!先说好了,这可是很健全的工作,并不是什么亏心事,只是快递业的工作而已!!”
想要解除误会的图书委员小姐满脸通红。但是这误解本身也是她自己造成的,该怎么办才好呢。
说起来,「那个事件」被改变后,打工少女这一点还是完全没变啊。
好像稍稍冷静下来了,图书委员酱转移了话题。
“咳咳……那不过是打工制服之类的东西,与我的兴趣品味什么的无关。不能什么事情都戴有色眼镜来看待,昨天在打工时也遇到了很过分的事情。”
“什么事啊,性骚扰之类的?”
“某种意义上说更严重。”
一想到这件事图书委员酱就生气地血压上升。
“我在干的是使用自行车的环保型快递业务。偶尔会有这样的事,让我们去递送已经没用的宠物啦还有神的牌位啦这些迷之货物!而且货签也写得很随意,弄不清要送去的目的地只能由我们代为保管,没法去抱怨也不能给他退回去!!”
“啊啊,好像听说最近的汇款欺诈已经不使用ATM而改为快递了。”
“但是最近比较多的是一个叫做「少女操纵(Girl’s Backdoor)」的东西,通过网络竞拍的方式,正如其名,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操纵妙龄少女的高额商品正在出·售·中!不知道什么原因,害的我这边都被警察叫去取证了,真是难以置信啊!?他们还对我说:‘喂喂,你不会是收了佣金参与到这个拍卖欺诈中去了吧?’,真让人火大!!”
“……具体来说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难道是将插头插到太阳穴里改写大脑吗?”
“不知道,话说这个完全不可信吧?比起这个东西本身,利用这个谣言通过竞拍来赚钱这件事才更加恶劣。不管是用厚纸做的卡片,标签被剥掉的发胶,还是用塑料做的钟摆,无论什么都行啦。”
说着,图书委员酱把手机屏幕递过来给恭介看。
确实,在网络竞拍的界面上,写着「转让少女操纵」的信息一个接着一个,用手指滑动往下翻也看不到尽头。
从样品的照片来看「外形」多种多样,从来历不明的古籍到手工作的激光器之类的东西,总之品种繁多。虽说这肯定是跟风借势无疑,但正如图书委员酱说的那样,无论「少女操纵(girls backdoor)」这个东西本身如何,只要带上这个名字就算是废品也能高价地卖掉,可能这样说更准确。
“不过,真是厉害啊,很多都是三万、四万这种价格。就算是竞拍制,这也太……”
“是吧!话说潜藏着的「想要随心所欲地操纵女生的家伙」怎么这么多啊!感觉光这一点就足以构成威胁了!!”
“但是你看,在杂志背面刊载的幸运项链还有手链什么的后面不是总有「变得受女生欢迎了」之类的可疑感想吗?只是这类人一股脑地全部涌入网络竞拍里去了,‘总数’本身说不定和以前相比并没有多大变化啊。”
“也就是说并不是最近蟑螂变多了,只是之前没有发现它们在柜子里活蹦乱跳而已,你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根本没起到帮助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顺带一说,这种手上的「幸运系」商品中就没有让女性变得受男性欢迎的那种吗?果然对于不时常去看少女漫画杂志和女性向时尚杂志的恭介来说,那方面的商品广告并不是十分了解。
就在这时,在家庭餐馆里遇到过的簾堂明也走进了教室。可能是途中在哪儿换了衣服,不知何时已经换掉了魔女装穿上了女生制服。
“早——上——好各位!那个,我早上是不是和城山酱遇到过啊???”
“一定是早上太混乱所以走散了。”
“比起这些!!”
图书委员酱从旁插嘴说道:
“你——!!是不是发布了五六件叫做什么「少女操纵(girl’s backdoor)」这类的东西来赚钱!?为什么为了赚这种可疑的小钱就让我们汗流浃背地在整个城市里跑来跑去啊?”
“那不过是Joke Goods啦!并不是说想要趁机骗点钱!!关于使用效果的说明仅仅只是个人的感想!!”(注:Joke Goods,原指笑话商品,现多暗指成人商品)
“嗷呜嗷呜!!”
“而、而且大致上,我把那些混小子的钱夺过来的话,不就消除了那些家伙拿到真正「少女操纵」的几率了吗?嘛,前提是要真的有那种东西。我在事前就阻止了恶行的发生,不如说是保护了城市和平的影之英雄,黑暗骑士簾堂明应该被嘉奖!!喂,城山酱也替我说两句啊!!”
“高高兴兴买的人我就不管了,我就是看不惯你的做法啊!想轻轻松松地捡便宜,可不要小瞧我这个勤勉的打工少女啊,嗷呜!!”
图书委员小姐追逐着逃走的女装少年,就算是一旦离开视野就会被遗忘的恭介,此时也只是看着眼前一成不变的日子,轻轻吐了口气。
就算是为了达成目的连神话中的诸神也能拿来当垫脚石的召唤师,也有一颗爱好和平的心,就算那是一份不知能保持到何时的和平。

3.
因为第三节课是实验课程,在休息时间快要结束前通过走廊的时候,看到了另一边走过来的绑着黑色长发尾端的学生会长红小道枫希。
对方好像也注意到了这边。
穿着体操服的她,接下来上的应该是体育课。
“嗨!城山少年。如果家庭科是料理实习的话,一定要在之后找我一趟。”
“我的科学选修是物理,可能也只是用绳子吊着铁球让它们哐哐作响而已。”
“什么啊,真遗憾。”
“不过化学那边好像是制造冰棒。哗啦啦地把盐撒到水里,然后把温度降到摄氏零度以下的一个实验环节。”
“你啊!!现在也没关系,能把科学选修换掉吗?我现在就想吃冰棒了!!”
……这个人想吃东西的时候连不知洗没洗的可疑的学校试管做出的冰棒也没关系吗?恭介不由得对她敬而远之。
就在这时,红小道枫希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
一看到手机画面,红小道枫希的脸上浮现出稍许愁云……
“怎么了?”
“啊啊,不知为何家附近的小鬼老缠着我。真是的,说好了在学校里的时候不要给我打电话的,看来之后要好好教育教育他。”
“……”
恭介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柔和了起来,但学生会会长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我喜欢的是那种更加,怎么说呢,很配风衣和威士忌的硬汉型大叔,在这个世上可不容易找到啊。”
说着,红小道枫希将手机收回到原来的地方。
说起来体操服里并没有类似口袋的地方,感觉刚刚她好像是塞到了运动短裤旁边的部分吧……???
“比起这些前辈,以前就想问了,为什么女生到现在还是穿运动短裤呢?”
“嗯?在Toy Dream的学校里面这并不稀奇啊。”
“好像这并不能成为理由。”
“哈哈哈,这可是能实现小孩子的梦和大人的希望的街市啊。”
“所以说这不能成为理由啊……!!”
最终谜底也没能解开,红小道枫希挥了挥手离开了。
她,曾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甚至不惜破坏世界秩序的「Illegal」的依代,而现在这件事本身也变成了没有存在过的事情。几经曲折,目前她还是不是「Illegal」的人这一点也没去深究,但至少他们已经不是互相以命相搏的关系了。
这时。
“城山同学。”
这次有人从后面搭话了。
回头一看,黑色短发的女生正站在那里。
有点阴郁的年长少女,曾经以海惠祥子之名被刊载在新闻报道里,坊间传闻称呼其为「雨中的少女」。
如今名字并没有被刻在墓碑上,而是作为「活生生的」少女很平常地上着学。
“接下来是实验课程吗。”
“下一课是科学选修。”
“啊,选修……那样的话你知道凉子酱去了哪里吗?我想把这个给她。”
她拿着的好像是英日字典,似乎是在熟人之间借来借去。
……虽然这种东西只要花两三千日元就能下载到智能手机里,奈何有「上课中禁止使用条例」的存在。
但是,恭介关注的并不是这个。
“凉子……???”
“唔,对哦……如果说图书委员,你就知道是谁了吧。”
“啊啊!!……凉子?”
知道了答案仍然面露诧异之色的恭介,看上去更加奇怪了。
“图书委员小姐的话选的是生物,在新馆的三楼那里……”
“原来如此,唯一一个就算是文科也能靠背下填空题的答案拿到满分的生物啊。”
由于之后也没有什么事情了,恭介轻轻挥挥手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海惠祥子低语道:
“之后也请多多关照那个孩子,兔子先生。”
“嗯?”
不禁回过头,但这次是少女挥着手向连接着新馆的走廊走去了。
4.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午休的时间。
今天早上在家庭餐厅点了两人份的餐导致预算有点超支了,中午饭就节约点吧。于是恭介没有去学校食堂,而是去了小卖部买了在体育系男生那里很受欢迎的「膨胀面包(通称穷人面包)」,一个人在学校中庭的长椅上坐下。
有着花坛和众多阴凉树荫的中庭作为休息的地方还算不错,因为在学生中最受欢迎的是对外开放的屋顶,这里也成了与其舒适度成反比的人迹罕至的地方。在放学以后,情侣们频频在这里约会,最后发现实际上从校舍的窗子上看这边一览无余,于是就演变成「看什么看?」「秀什么恩爱!」「想干架吗?」「干就干啊!」的情况,之后就是一场大战……就是这样的迷之地点,但要是想在中午寻求一丝宁静的话来这里还是不错的。
恭介正在和「越咬就膨胀得越厉害,完全不会从口中消失般令人害怕」的碳水化合物搏斗时,午休时间的中庭罕见地来了新的到访者。
“哇——如花的十多岁正在孤零零地吃着饭……”
“姐、姐姐,那个、这种事情不要用这么率直的眼神说出来。”
是双胞胎的姐妹。
冥乃河莲华和冥乃河彼岸。两人都是留着长直发的巫女,莲华是典型的黑发,与之相对,彼岸却是金发碧眼,作为巫女真是奇妙的组合。
“对于她们来说”本应是久违的邂逅,但这些感慨好像都被眼前这寂寥的景象给吹散了。
恭介面对着眼前不请自来的怪人,用不输给两姐妹的死掉的眼神说道:
“……为什么,会穿着巫女服在本该禁止外人入内的高中校园里大摇大摆地走啊?”
“当然是因为召唤师和依代脱离于一般人的认识之外的缘故。”
乍一听好像是这回事,但这不和「真面目不暴露的话就算是全裸到处走也没关系」一样嘛,为换取特异体质而抛弃了常识。召唤师和依代就连所谓的「绝不能称为普通,到底有多喜欢偏离这个社会的装束啊」这一点,都成了一种意识性的指标了……
在五朔节里巫女装束倒是能作为cosplay的一环被人们接受,恭介转念这样想到。
“那,今天是有什么事吗?”
“有话和你说。”
恭介随意地指了指长椅旁边的空位,首先金发的彼岸缓缓坐下。
但是,黑发的莲华猛地坐在两人之间。
“……姐姐……”
“怎么?我来保护彼岸,所以防御就交给我。”
于是,不知为何冥乃河彼岸再一次站起来,坐在了恭介和莲华之间。
“那样的话让我来保护姐姐!”
“啊?明明是妹妹还这么嚣张!”
“姐姐!”
“彼岸!!”
“痛痛痛!!我的大腿快要像被压路机卷进去一样了……!!”
听到恭介的悲鸣,两位巫女终于停下了。
顺带一提,被挤到长椅边缘的恭介旁边紧挨着彼岸,再旁边是莲华。危机过去之后,终于飘来了女孩子的体温和气味。
虽然这么说,无论如何,离他所期望的平安无事的世界是越来越远了。
“啊,真是的,有什么事情赶快解决把我的日常生活还回来……”
“卷原洋司。”
挽着妹妹上臂的冥乃河莲华从口中说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看着面露惊讶之色的恭介,她拿出一个笔记本大小的平板终端,操作一番后递了过来。
上面显示着的似乎是一份履历书。
脸部照片那一栏,是一个为了强调中间黑色的部分而将头发两侧染成金色的目光锐利的少年。
“没听说过吗?预定马上要转入你班上的转校生啊。”
说起来,好像早上吃饭时簾堂明也说过这件事。
不过。
“为什么位于世界背面的召唤师和依代会对我班上的转校生感兴趣?”
“唔,嗯。在这个人身边总是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听说在「这边的世界」也频繁地被盯上了。”
“正确地说是「Government」周边。我们在从那边接受工作的过程中,从关系人士那里偶然听到的。”
“……”
恭介稍稍沉默了。
一般人的簾堂明也能够听到「流言」,没有用肉眼直接看到,能够记住。虽然这一点的可能性很低,但姑且还是问一下。
“不会是和我们一样的召唤师或是依代吧?”
“这一点也在讨论中。但至少可以肯定没有登录在「Government」中。「illegal」的纪录并不对我们公开,「freedom」本来就对自己以外的人不感兴趣,也就没有什么正经的名单。所以没法找到100%确定的答案。”
“那在已经知道的范围内呢。”
“卷原洋司本身不过是一个随处可见的高中生。档案资料也很齐全,在上一个学校好像交了10个以上的女朋友。有问题的是,他这一次转校的理由。”
说起来,在开学典礼刚刚结束的五月转学过来本身就有点奇怪。
“父母的转职啊,照看祖父母什么的,不是这些原因吗?”
听到这个,莲华稍稍沉默了。
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
再次睁开眼,说道。
“自家被火灾完全烧毁了。”
“……”
稍稍沉默的恭介用手指在递过来的平板终端上滑动。
用毫无感情的短文写下的危险纪录一个接一个冒出来。
彼岸说道。
“而且,调查发现并不只是这样。在早春的学校活动旅行中被卷入泥石滑坡,全年级学生死亡;他去的那家健身馆因为瓦斯爆炸全毁;打工的那个购物中心整个建筑物倒塌;自家被跟踪狂袭击双亲死亡。在他去的地方都会遇到将大量人卷入的惨剧,而只有他自己安然无恙。这种事情不断发生,仅仅在几周的时间内,之前还疏于防范的一般人周围接连发生这些事。”
“有点恐怖呢。”
莲华挥了挥手,说道。
“而且可笑的是,作为引发所有惨剧的罪魁祸首——卷原,与他交好的女生往往牵涉其中。或者说,卷原命令女孩子让她们引发事件,巧妙地进行自杀式的行动。”
“泥石滑坡还有建筑物倒塌也是?”
“知道吗?虽然泥石滑坡是在大雨天发生的,但根据警察详尽的调查,和下雨并没有关系。虽然考虑到对社会的影响控制了消息,但好像有个女学生抱着土木用的炸药被炸得四分五裂。”
“……”
就算彼此之间关系再好,仅仅为了男女关系不会做到这种地步吧。
又不是「纯白女王」和她的信奉者。
但是,恭介听说过另一个令人在意的传闻。那是与转校生的存在同样被传播开来的,能够随心所欲控制妙龄女子的神秘装置正在被交易这件事。
就是。
“……「少女操纵(Girl’s Backdoor)」……”
“啊,你听说这件事了?关于这个「Government」也开始有点兴趣了。但是,作为召唤师会这么想吧——何必限定于少女呢。”
“如果召唤师在召唤仪式中败北的话,会直接受到自己信奉的神被杀掉的精神冲击,没错吧?单纯但是可以控制。迟缓的败北者能够被动作和声音诱导,这种状态能持续24小时以上……”
也就是说,即使不用特殊的装置,召唤师也能「随心所欲控制别人」。就算是要去夺取他人的性命或是结束自己的性命,也只能任其摆布。
“……但是,这说不通。”
恭介思考了一会儿,又说道:
“这只限于召唤出被召唤物进行战斗的情况。我们就算是击倒了士兵或是警卫,也不会出现能够控制他们的现象。那样的话,因「少女操纵」而受害的女孩子只能是和我们同一业界的人了。”
“确实,召唤师和依代脱离于一般人类的认识之外,一般的警察没法将其作为案件来处理。但是,这个「少女操纵」的事情确确实实被纪录下来了。……在这一点上「Government」也弄不明白。如果全员是那种Award只有一两位数的超级菜鸟的话倒是有可能。召唤仪式的技术有没有被使用?使用的是不是和一般的blood sign式召唤仪式不一样的「变种」?如果是的话,会不会就能实现随心所欲控制少女这种迂腐的效果呢?从此种意义上说,这貌似已经成了优先级最高的事情了呢。”
“……”
——曾经,以艾扎莉娅·玛泽塔莲为代表的「荣誉的守护者」,仅仅是为了谒见「纯白女王」,获得其宠爱,就动真格地要毁灭这个世界。
——曾经,以红小道枫希为中心的「端粒的终点」的继承者们,仅仅是为了构筑一个「没有死亡的世界」,便想要破坏整个人类世界的秩序。
无论是哪一个,都和将blood sign式分解,以扭曲的方式再构筑的「变种」有关。
那都是暗中解决的,除了恭介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与这些同规模的「什么」,又要出现在恭介面前了吗?
「少女操纵(Girl’s Backdoor)」。
操纵身边的某人,让其毫不犹豫地抱着土木用的炸药起爆的来历不明的装置。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足以成为将恭介周围的世界搅得乱七八糟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因子了。
“恰好,那家伙不是进入了「不杀王」城山恭介的势力范围吗?如果卷原洋司那家伙明知道这一点还来插一脚的话,那他还有点来头。嘛,稍微留意一下他也没什么损失就是啦。”
“帮大忙啦。”
“如果真遇到什么危机的话,那个、无论何时我们都能来帮你的。”
“如果真有那种时候的话。”
听到这话,双胞胎姐妹收起平板终端,从长椅上起身。
莲华用食指戳着恭介的脸说道:
“听好了,目前认为与卷原洋司有关联的「少女操纵」,是否使用了召唤仪式的构造现在还不确定。但是,就算没有使用,也改变不了它很危险的事实。不如说,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之外,才更容易让人乘虚而入。就算是「Freedom」Award903,还是不要大意的好。”
“谢谢你的忠告。”
“还有,我说你……上次见面的时候,左手上没带这样的手套吧?”
“这叫时尚啦。”
恭介挥了挥手,少女们点点头,离开了庭院。
恭介左手带着黑色的皮革手套,用单手拿着「膨胀面包」,靠在了长椅的靠背上。
轻轻地,慢慢地呼了口气。
这是之后立即发生的事情。正想着长椅正后方的草丛怎么簌簌地在摇晃着,从那里像是扔垃圾袋一样,有什么被随随便便地丢到了地上。

卷原洋司。
被认为是拥有「少女操纵」,并运用其力量引发数起事件的嫌疑人。
冥乃河姐妹带来的平板终端里,履历书上的那个少年。
虽然这样说,由于他被围殴了一顿,就算和面部照片对照估计也没法认出来了。
被揍得浑身是伤和内出血的幕后黑手,发出微弱的呼吸声,四肢都失去了力气。估计连意识都没了。
恭介连看都没看一眼。
到了这一步,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确认的事情。
恭介靠在长椅的靠背上,望着天空,啃着手里的「膨胀面包」。
之后草丛中出现了另一个身影。
是依代的伊莎贝尔。
“呐呐,这个扔到哪里去好呢?”
“听说好像「Government」想要,去和爱歌那儿联系一下吧。”
“不要(棒读),做这种事的时候会让他跑掉的。”
“都被揍成这样了动都动不了的。已经浑身是伤了,干脆把他化妆成僵尸扔在路边,「Government」那边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他带走的。在旁人看来,会以为只是cosplay玩过头热昏过去而已。”
至此,一起事件结束了。
担忧的事情,在开始之前就结束了。
“但是,这并不符合「Freedom」Award903的做事原则吧。”
“大概吧,这是一个学生的做事原则哦。”
借着,恭介兴趣索然地说道:
“……原本不想提地盘啊势力范围啊什么的。这样就觉得有点像「Illegal」了。嘛,「Government」估计也差不多吧。”
“伊莎贝尔想知道「少女操纵」的详细构造。”
“现在还什么都说不准。”
恭介一边将带着手套的左手手指开开合合,一边敷衍地回答道。
“赶快操纵某个人,采集那孩子的身体数据的话确实能简简单单弄明白,但是在目前还不知道有没有副作用的情况下还是不想使用这样的手段。”
“这能够超大碗地量产吗?”
“这一点也会慢慢接着调查的。嘛,乍看之下,我觉得凭这家伙的头脑和技术造不出这样的东西。”
“也就是说。”
“可能存在「幕后」,或者说,应该称其为「元凶」。”
首先已经击败了一个人。
但 是,这不过是刚开始而已。
“那么从现在开始,伊莎贝尔我们要开始保持防卫态势应对侵入者吗?”
“为什么?”
恭介用疑问回答她的问题。
为什么为了保护这样的学校作为专家的我们不得不无偿地劳动啊。
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提出疑问。
“为什么我们要坚持防守呢?我们来首先进攻,击溃元凶,这样不是更加简单吗?”
“嗯,小碗、不对中碗地冷静下来想想的话,确实这样要好一点。”
“事先说好,这不是「Freedom」或「Government」的正式委托。基本算是我自己找茬。而且,敌人的规模也尚不清楚,搞不好会陷入在黑暗的泥沼中摸索前进的境地。”
“嘛,伊莎贝尔只要能从契约者手里拿到报酬的话就没有关系。”
穿着红色军服的少女不假思索的说。
明确地,只有这点毫无疑问。

“当然,只要能保证最后超大碗地完成和伊莎贝尔的契约。”

愉快的学校生活,姑且告一段落。
在这之后,沾满鲜血的召唤师世界的大门正在敞开。
——————
也许是不久之前的事情

太棒了。
现在的自己,终于,真正意义上活着了。
卷原洋司的人生,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徒劳和没有效率。并不是说在家庭或是教室里受到黑暗的虐待,也不是说被别人像不存在一样持续地无视。只是自己的人生道路上除了痛苦和屈辱以外什么也没有,甚至到了一想到自己的人生就会当即倒地,挥舞双手双脚的地步。
说了100句话要是有两三句回话就算好了。
就算认真地更新连接着这个世界的blog还有SNS上的信息,看的人也不过是一位数,谁也不愿意回复一条评论。
竹篮打水,对牛弹琴。
自己的成功不被任何人承认,只要是失败就会被攻击。向大群人说话也不会有任何人回应,和一群人一起破口大骂时不知为何只有自己被关注,成为众矢之的。
遭人厌恶而显得格外显眼。
一直在吃亏。
为什么会这样。
付出别人百倍辛苦的心思,也得不到关注,但是只要说了只有别人百分之一的抱怨就会受到烈火般的反驳。辛辛苦苦累积下来的石山无情地倒塌,又要从头开始,像是所有人串通好了枪打出头鸟一般。
但是,这样不讲道理的事情已经消失了。
世界被修正了。
“啊……”
卷原洋司缓缓将左手伸向天空,看着左手手背。
“立竿见影,一呼百应。是啊,世界本应如此。”
手掌和视线从正上方移到正前方。
在其延长线上,一位好像一拥入怀中就会顷刻破碎掉的纤细少女,正茫然地摇晃着身体一直站在那里。下命令让她来捶肩膀的话就会照做,就算是胁迫她脱掉衣服的话对方也不会抵抗。如果命令她咬舌头的话会真的把舌头咬掉,这种意义上来说还是有必要慎重地下命令,但目前大体上还算顺利。
「少女操纵(Girl’s Backdoor)」。
被这个咒语囚禁的某人。
对于无视别人的意志,从外部控制、远距离操纵别人的肉体这件事,卷原并没有感到良心的不安。要问为何的话,那是因为至今为止的人生是错误的。如果人一生能使用的好运是有限的话,现在不过是弥补过去失去的部分。考虑到一直以来所经受的苦痛和屈辱,与周围的人相比稍稍能做些特别的事又有何不可呢。
而且,再说。
“呜呜。”
黑暗的房间一角,传来细微的声音。
蹲在那里的是除了卷原洋司操纵的女生以外的另一位女性。
“呜、呜、呜、呜、呜、呜……”
“吵死了,差不多该接受现实了吧。”
卷原洋司以冰冷的声音说道。
像是连着一根操纵提线木偶的丝线一样,卷原动了动带着手套的那只手的手指,说道。
“刚刚尝试了很多次,你也看到了,这个孩子我想让她干什么她就会干什么。如果有必要的话让她拿着菜刀在那边乱闹也没关系,让她脱光衣服在大街上走来走去也可以。”
“……”
“当然你也可以对朋友见死不救。嘛,就算你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别人也不会相信你,不管过多久也不会有人给予你保护。要是不想这样的话,不如乖——乖和我合作。”
“……”
“姐姐你是艺人相关者吧?访客用的也没关系,要是能拿到ID卡的话,就能用这个接近各种各样的人吧。”
「少女操纵」正如其名,并不是说可以自由操纵任何人。
不如说,满足条件的范围相当的小。
但是,这又如何。
人类并不是单独存在的。只要握住某人的性命,就能束缚住与其相关的某些人的行动。之后就从那里产生连锁效应。像稻草富翁一样在人与人之间传递,通过让他们依次倒戈的方式,有朝一日侵蚀本来无法触及的领域。用遥控使人动弹不得,那样的话,无论男女老幼都没有问题。政治家、大企业的重任者、警察方面、艺人还是体育选手……人们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与别人紧密相连,而他可以连锁性地侵犯一切。(注:稻草富翁,故事描述一位穷人,从最初拿到的稻草,经过再三的以物易物,最后成为了大富翁。)
在之前那个学校做过头了。
虽然说是做过头了,但那时候做了什么事来着。
已经忘了。
(啊啊)
卷原洋司内心满足得已经没有必要把每件事都仔仔细细地记住了。不会回忆过去,他的未来正闪耀着,
(将这个世界纳入囊中的感觉原来就是这样啊。)
目的并不是为了支配什么,也不是为了将某人得到手。不论是谁都注目着他。要让他们变得不得不注目着自己。终有一天自己的力量要覆盖这个街道、国家、世界。一点一点,一步步达成目的才有趣。
他正这样想着。
就在这之后。
哐——!!!巨大的沉重声音从后脑勺炸裂开来。
……………………………………………………………………………………………………………………………………………………。
头痛得好像头盖骨膨胀了一般。疼痛一阵一阵地袭来。吸着好似尘土的空气,终于发现自己横躺在了地上。
被谁打了……?
卷原洋司的大脑停止了转动,没能从疑问转变为恐惧,手脚抽搐一般蠕动着却动弹不得,别说站起来了就连起身也做不到。
由于头没法动弹,就算是房间内也存在很多死角。咕噜咕噜地转动着眼球,终于看见了一对男女。在发现的同时,那个后背就深深地印在了意识的深处。就好像是,迄今为止无法认识的存在突然浮现出来的感觉……
“怎么处理他呢?”
“必要的样本已经拿到手了,简单来说,他已经没什么用处了。”
“但是这个家伙,要是放过他的话又会去干坏事的样子。”
“但是,又让谁来怎样制裁他呢?把他交给警察也无法问罪。”
“失望(棒读)。”
“真是的,知道了啦。那么这样如何。”
男人以十分草率的语气说道。

“把这家伙就这样放在这里30分钟,之后就让他至今为止操纵的那些孩子来裁决。没关系,就算不能定罪,她们大概也会负责处理的吧。”

“……等、等。”
从喉咙中挤出来一般的声音。
终于,从疑问中流露出一丝恐惧。但是那两个声音的主人丝毫没有在意,咔哒咔哒的脚步声并没有停止,只是向着某个方向走远了。
“等下啊,等等啊!!不要把我,不要把我扔在这种地方啊!!”
手和脚都动不了。
在离去的那个背影的主人手里,随意地握着「少女操纵」。他从哪里拿到的不言自明,让卷原洋司变得特别的力量、其根源,已经不在了。
哐啷,叮铃,在视线之外传来复数的像是拾起铁棒的声音。卷原吓得一身汗,连心脏都出现了一阵阵绞痛。
“救、救、我。”
竹篮打水,对牛弹琴。
那个枯燥无味的牢狱又一次从卷原洋司的世界里夺去了未来。
“喂!来救我啊!!”
仅此一次,脚步声停下了。
自己的声音终于传达到了,卷原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就算要救。”
但是。
“前提也是你能好好度过这30分钟的话。”
仅此而已。
关上门的声音,比起监禁不如说是活埋。
然后。
然后。
然后。

嘘……有谁在俯视着卷原的脸。
少女们的眼睛,像昆虫一样,毫无感情……
Facts
◆依代伊莎贝尔以个人的报酬为中心,参与到战斗中。
◆在恭介和伊莎贝尔缔结空中战的契约之前,两人之间已经存在某个「委托」的交易。
◆海惠祥子(=原「雨中的少女」)仍然记得那个被篡改,变成不存在的「没有死亡的世界」事件的内容。
◆召唤师还有依代的言行和服装,变成了探求他们有多么偏离这个世界的粗略计量器。(据城山恭介所说)
◆「少女操纵(Girl’s Backdoor)」的使用者卷原洋司已经被击败。为了解析被认为是「少女操纵」的手套型装置,恭介将其回收。
◆恭介和伊莎贝尔在事前分别,是为了查明卷原洋司的所在地,筹划对其的袭击。
◆虽说仅仅是观察的结果,但这件事绝不会止于卷原洋司一人。不如说,“真正的事件”现在才刚刚开始。



本帖最后由 神笑琉璃 于 2015-11-15 20:44 编辑


Stage02 少女操纵的暗中策划与真正启动
“可是让伊莎贝尔工作需要超大碗合适的报酬,否则免谈。”
“好好,那用这碗杏仁豆腐做交易如……”
(Stage 02 Open 05/23 14:00)

1.
Toy Dream35,在如同披萨般被划分开来的26个区域内,A区域以国际机场为中心,因其被免税店紧密环绕的玄关而闻名。
或许因为这里是巨型外资企业建立的巨大游乐园之城,即便在工作日的白天也照样川流不息。身材高大的商人,抓着气球绳的一家人,因为学校活动而穿着制服排成两列的学生们,连全身套着玩偶装说着“是也是也”的吉祥物都混杂在机场里,将国籍、人种、宗教如同大杂烩般搅拌在一起的人流在此地来往。不只是单纯的民族服装,估计也有五朔节的影响,总之满眼尽是衣着五彩斑斓的男女。
或许是因此吧。
在旁人看来甚至会被认为是移动地标的两人组,也自然地融入了这番超脱世俗的风景之中。
一人是在长袖衫上套着半袖露脐装、下身穿着热裤的初中生左右的少女,腿上穿着黑色过膝袜与运动鞋。及肩的长发染成了茶色,充满活力的光芒寄宿在瞳孔之中。脖颈上套着细小的锁链,可以窥见到纤细的胸口处藏着某种饰品。
另一人是年龄大约在大学生左右的女性,染成粉色的直长发中掺杂着尖锐的碎发,服装是以白色与樱花色为基调的短裙服务生制服,在头饰、手套与过膝袜上都点缀着豪华的白色蕾丝。利用紧腰衣与吊带裙的松紧带,把本就不容小觑的胸部更加突显出来。在头部的两侧有着作为装饰的一对兽角,腰部后方则装着尾巴一样的东西,但比起牛来应该有更容易联想的东西吧。
一言以蔽之,恶魔。
手上拿的东西感觉也并非是将换洗衣物与一套生活用品整理起来的随身行李,而是把红色皮带缠绕在对折两半的银棒之上,像是做成了一次性把手。
让这样的存在服侍于身旁,茶发少女往周围一瞥。
接着发出一语。
“比恩德塔,情况很奇怪。”(注:比恩德塔为法国作家Le Diable amoureux于1772年出版的小说《恶魔之恋》中的角色,是主人公所召唤的恶魔变身而成的美女的名字。)
“的确,竟然比预计的还要正常。若是事前散播的「少女操纵(Girl’s Backdoor)」在各处引起麻烦的话,机场的警戒程度应该也会自然上升的。”
“也就是说没能成功?”
“都散播了那么多刺激‘欲望’的零件,我可不觉得大家都一样胆小,客人。这样的话可能性就只剩一种。”
“……虽然有动静,但火种却被提早控制了、吗。”
少女抱起手臂,把手指搭在下巴上,口中喃喃道。
她的左手被黑色皮革手套一样的东西覆盖着。
“不过,选定的时候应该尽可能地挑选出了共同点少、在社会生活上没有接触点的人吧。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这么简单分辨出嫌疑人,确定位置信息,在发生骚动之前解决呢。”
“客人,恐怕对方预判的并非位置信息,而是计算过程。”
“拜托具体地说明。”
“的确我们尽可能地选择了无关的人,为了不被顺藤摸瓜而努力了。但是,即便如此也没能避开某个共同点。”
服务生装的恶魔立起食指。
“换言之,拥有‘即便借助超常的力量也要做下流事’的想法的人。拥有方便的力量之后,无论理性还是良心的苛责都失去效果,顺从欲望反复作弊的懒惰者们,自然在行动模式上会存在共同点。”
“捕捉最初的那个人,之后以此为基准制作了流程图吗。”
少女愤愤地说道。
“比恩德塔,在当初的计划里,是先让九名「少女操纵」把Toy Dream35弄得乱七八糟,我则作为第十人趁机侵入、迅速达成目的吧。”
“放眼望去也不是女性全员都全裸待命的天国,看来不能期待扰乱效果了,客人。”
“……要怎么做?”
“怎么做呢。要不在这里终止行动,掉头回家吧。”
“开玩笑。”
说着,少女用单手拉住脖子上的细小锁链,从纤细的胸口取出硬币大小的「本体」。
发出啪叽的声音打开盖子,望向收纳在里面的一张照片,接着再次合上。
下定决心。
原本,就是下定了无论怎样折磨世界、无论抱着怎样的矛盾都要达成目标的决心而来。
“这样的话,只能在不足的情况下前进了。比恩德塔,在心里做好消耗战的准备。把那个「蚁塚」、以及制造了那个享受着甘甜蜂蜜的家伙,在这里一个不留地排除掉。”
“Yes,客人。”
对话着,两人在机场中移动。
召唤师与依代这些超脱常识的人,从一般人的视野中离开之际就会被遗忘。但是,说到底是人满为患的国际机场,没那么容易从别人的视野中离开。
所以当然,无视出入境的关卡想要从旁边穿过的二人组被负责管理的大姐姐慌忙叫住了。
“那、那个,抱歉!诶诶,麻烦按顺序排队——”
无视少女,戴着黑色皮革手套的左手动了起来。用拇指与食指做成手枪般的直角手势,将食指的枪口对准对方鼻尖。
仅仅只是注视着也迅速发挥了效果。
唯独只有她能看见的数根红线延伸了出来,位于前端的是由上面四根下面一根组成的幻影厚刃。看上去既像捕兽夹又像人手的那个东西,依次捆住了机场职员的四肢与身体。
叭叽叭叽叭叽!!连续的痛苦声音只有被害者与加害者才能听到,而机场职员在激烈的痛楚之下已经无法发出一语。
接着少女不屑地说道。

“一边待着去吧,外行人。”
“——”
啪嗒啪嗒啪嗒,如同折叠四肢一样的声音响起,女性职员就像搞错了丝线操纵方法的人偶一般迅速向右转,就这样一直线地、朝着远处一口气奔跑。
被称为比恩德塔的恶魔呆然地进言道。
“……‘跑到哪里哪里’,您有好好指定地点吗,客人?我想您花的时间还不足以下达完整命令。”
“我不管,没兴趣,这是你准备的「少女操纵」的规格问题吧。”
轻松通过没有守门人的关卡,中长发的少女叹了口气。
“比恩德塔,重复一下规矩。”
“Yes,客人。我,比恩德塔和作为客人的斑鲛库伊奈大人结下了协助的契约,契约时间直到达成目的为止,寻求一切可能的手段。武器弹药等必要的经费算在客人头上,杀人所产生的责任则由我承担。而且,当我们判断这对于履行目的是有必要的时候,会不顾当事人是否与此事直接相关而进行当场攻击。”
很好。被称为斑鲛库伊奈的少女喃喃道。
或许重复规矩,也是少女自己的开关。
“听好,诱饵「少女操纵」的那帮家伙就视为没有达成扰乱效果。即便如此我们要做的事还是不会变,目标是「Government」,从已知的地方开始依次破坏,不明白的地方就从废墟中寻找资料,或者利用这个「少女操纵」从别人那里提取出情报,明白当下的方针吗?”
但是,比恩德塔没有回答。
这并不是她对于作为委托人的依代“客人”不够尊敬。
而是在这之前,从旁传来了插话声。
“那边的人!到底在干嘛!?”
听见浑厚的声音,较小的少女想要用戴着皮手套的左手做出手枪的姿势,但却猛地停住了。
过来的保安是中年男性。
解开做出的手势,轻飘飘地挥着手,斑鲛库伊奈对身边的恶魔说道。
“比恩德塔。”
“Yes,客人。”
回答之后。
手上的“行李”解开了,红色的皮带松开,对折的银棒化为刻着植物爬山虎形象的一根细长之棒。听着咔叽的连接处咬合声,恶魔的纤细手指在侧面缓缓滑动。
Blood sign。
这是为了一己之私而甚至将神话诸神作为踏板的召唤师之象征。咕噜地旋转,将前端对准一无所知面露疑惑的保安鼻尖,比恩德塔隐约露出微笑。

“老老实实忘记我们的话,被「少女操纵」控制的话,符合这样的条件的话,就能安全便利地结束了。”
咕咚,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从恶魔的双腿之间,从短裙的内部,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板上。
直径不足五厘米的黑色球体。
那是拔掉安全环的励起手榴弹,但不知可悲的牺牲者是否知道。

嗞嗞——!!!!!!荒谬的震动大幅度晃动了整个机场。
或许神明会支持正直、老实的人。
但是召唤师们,却会超越到神格级之流的前方。

2.
城山恭介位于R区域高层建筑群中办公楼的屋顶,将Blood sign伸出屋顶,以栏杆为支点坐在上面。
他一只手拿着智能手机。
“这样就是第九个人。爱歌,还有其他「少女操纵」在活动的迹象吗?”
嗞嗞!短促的呼吸声干扰了通话。
恭介倏地朝扶手对面的天空望去,穿着清洁工制服的年轻男人只有后颈的衣领挂在Blood sign前端,被吊在半空中。
和跷跷板一样,要是没有这个恭介也无法坐在Blood sign上面。
「Government」所属的中介人通过电话用干巴巴的声音说道。
『……反正肯定只是用完就丢的诱饵,不可能从黑幕那里接受正确的数据吧。不过,从抓到的多名「少女操纵」的话来看,总数九名应该是对的……』
“咕咕咕——(棒读)”
紧身裙式红色军服上点缀着黑色皮带的伊莎贝尔也不在意娇小的臀部,从扶手上探出身子向穿着工作服的男子伸出手去。话虽如此,这也不是要救助吊在半空中的男人。
“好了好了,伊莎贝尔超大碗地回收了左手的「少女操纵」。”
『……那么,已经不需要了吧……?』
随着这个声音,恭介从如同跷跷板一般的Blood sign上站起身。
咕噜——!!迅速地,伴随着与其说是倾斜更像是旋转的动作,Blood sign自动脱落了。在几乎变为垂直的Blood sign明显下落之前,恭介用单手抓住了弹跳起来的部分。
同时。
喊着近似于借口之类的事情,穿着工作服的男子就这样从视野中消失。喊叫因为多普勒效应随着远离而逐渐变化,最后从下方传来了划破海面的声音。
“不管怎么说,结果是未遂就好。”
『……这才是我的哥哥……』
“我已经不会吐槽了哦。话说,教训一通之后化为僵尸被抛在路边的那帮家伙,用救护车回收之后要怎么样让他们开口?把他们塞进盖了塑料布的车库,用雨衣和削皮器的组合?”
『又不是「Illegal」的脂肪块,世界上的「Government」才不会做这种野蛮的事情。拷问可是国际条约禁止的战争犯罪哦……』
“我可不觉得那帮下流党会老老实实地说出来。”
『……只是被招待到了公主之门酒店的皇室房间而已,我想现在也在最高级别的房间点着香槟酒吧……』
“?……该不会,难道。”
『不过从世间的常识来说,留宿名义是那帮使用房间的下流党们的……这样一来看见收费清单的他们会怎么想呢。仅仅“住宿费”一天就要150万日元,伙食与人工费等其他诸多费用还要另当别论,眨眼间就会债台高筑。而且,这也不是走出房间就能解决的事情,不可思议的是无论他们如何叫唤前台,也没法退房……只要,我们「Government」没有下达许可,就永远不能。』
糟透了,恭介不由得同情起敌方。
这就像是潜入海外旅行者的家里把电话听筒放在一边,与古色古香的号码盘Q2的自动语音连接在一起然后放着不管一样。没必要为了给对方压力而施加明显的拷问,只要缓缓煎熬,让时间无谓地浪费就行,眨眼间名为人心的气球就会膨胀起来。
因为乍看之下就只是“在最高级的房间里接受款待”,「Government」的清廉洁白还真是恐怖。
伊莎贝尔翻来覆去的摆弄手上的「少女操纵」皮手套。
“唔——(棒读),这个要怎么办?”
“放在车站的投币式储存箱里,世界的警察「Government」就会回收的哦。不管再怎么不情愿,这就是他们的工作。”
这时。
电话对面的爱歌这么说道。
『……哥哥,有新的报告。』
“?”
『A区域的国际机场有使用被召物的战斗发生,至少可以确定不是登记在「Government」的召唤师与依代组合。』
“与现在这个事件有关联吗?”
『人工灵场出现之前,似乎有使用了「少女操纵」的痕迹……』
恭介稍许思索了一下。
将疑问直接说出口。
“……唯独看不清这家伙的思路啊,想象不到接下来会去哪里。”
『散播了下流党的本人,也就是真正黑幕的可能性呢?』
“还不好说。姑且,能让我追查那家伙的踪迹吗?”
『使用了励起手榴弹的召唤师与依代,是不会被摄像机与传感器捕捉到的。』
“找找周围普通人的视线。就算没显示在摄像头上,人们的视线也会不自然地集中在某处,那里应该就是召唤师与依代所站之处,以点连线的话就能明白路线。”
提出指示后,恭介接着在内心进行反省。
情报不足,无法预测对方的想法,仅仅追逐是跟不上的。
为了弥补这份差距需要什么?
要怎么做才能缩短这个距离?

3.
无论是学校、医院、监狱、体育馆、预备院校、宾馆、豪华客船、军队基地、公安局、消防中心、公司、宇宙空间站还是大规模农田,总之什么都行。
将一定数量以上的人类作为集团进行管理,而且、只要有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隐藏外界视线的“限制”就可以。
率领穿着服务生装的恶魔·比恩德塔的少女·斑鲛库伊奈所瞄准的目标——「蚁塚」,据说并不是只有一个。所以从能知道的范围开始攻陷,从那里入手其他尚未得知的「蚁塚」的情报,要是失败的话就用「少女操纵」控制别人,与明白的人取得联系。
简直就像是电脑病毒。
重复着破坏与感染,从一处起点侵犯系统全体。
于是。
两人从首先得知的场所,也就是D区域的「蚁塚」开始。
外表是一家Live House。
在进入隔音效果很好的高楼之前,在步行于巨大天桥的时候,中长茶发的少女已经对身边的恶魔如此低语道。
“比恩德塔。”
“嗯,客人。”
或许是利用了施工的看板与首页的情报,不知何时巨大天桥上已经没有了人潮。而且,从目标的建筑物里缓缓浮现出了身影。
穿着褶皱西装的邋遢大叔,与穿着少女趣味全开的连衣裙的奢华少女。
用同样褪色的帽子盖住眼睛,男人开口问道。
“你们就是「Freedom」Award920,「仇染(Liar cat)」吧,我听说你们在A区域的国际机场大闹了一番啊。”
没有回答的茶发少女望了下身边的恶魔。
“解释一下。”
“嗯客人,据说是「Government」Award809,「天蝎座11」。”
“好像能玩玩?”
“那当然。不过,经常发起本应无法胜利的挑战,却不知为何总能活到最后……他们据说是拥有这种不祥传说的召唤师哦。”
“怎样都好。比恩德塔,让我赢吧。”
“Yes,客人。”
穿着褶皱西服的男人缓缓叹了口气。
“我服了。”
与话语一道。
噶擦噶擦噶擦!!以围住茶发少女与服务生装恶魔的阵势,响起了数声坚硬的声响。总数20,不只前后左右连上下都严密包围过来,这是因为这些声音的主人能够紧贴在她们看不见的建筑墙壁、甚至是她们头顶的其他巨大天桥背面吧。
他们是「Government」的仿生装甲操纵兵。
利用硅元素万能细胞所制造的外部装甲,能够让其他动植物的一部分性能与特征以夸大解释的形式组合在穿戴者身上,化为新世代的士兵。
更为具体地说其名为「蜗牛」,背有巨大的圆形背包,利用被粘质材料包裹的脚部贴在墙壁与天花板上。背包里面是高压喷水套装,脚部则装入了分解的建筑材料——换言之举例来说就是用混凝土或者钢板之类的——粉末,以此产生从距离1500米外瞬间切断厚达20厘米的钢板的破坏力。
从这个距离来看是致命的吧。
靠两条腿根本逃不掉,即使藏在掩体后面也会连同墙壁被一刀两断。
“不好意思,这就是「Government」的做法。”
“挺有「蚁塚」风格的下流做法呢。”
“经常被人这么说哦,不过这是最合适的。”
「天蝎座11」面不改色地如此喃喃道。
“我们是不会和杂鱼恶党之流一般见识的呢。在战斗中,召唤师被防护圆、依代则是由被召物保护着性命,但只要没展开人工灵场你们就只是普通的人肉。就算现在拿出励起手榴弹,在拔掉安全环之前就会被杀个20遍,拜此所赐Award也不会增长,很让人烦恼吧?”
“……”
“对我来说虽然怎样都好,但上面的人好像想问话来着。因为怎样都好所以在我心中的优先顺序还挺低的,是要投降还是要死,选个自己喜欢的吧。”
缓缓地。
如同开玩笑般轻轻举起双手,穿着服务生装的恶魔恶趣味地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
一边放松肩膀,比恩德塔张开嘴唇。
“只是因为这样做的话,宿敌大人就已经忽视了三样不能漏过的事情,这无论如何都太奇怪了。”
「天蝎座11」稍许眯紧眼。
围在周围的「蜗牛」,将能把钢板如同黄油般切割的高压喷水管发出轻微的启动声。
无视这一切,恶魔说道。
“第一,在射击之前提出警告。嘛,这就是想要自称‘世界警察’的「Government」特有的癖好,也有企图通过生擒我们以此查清后患、借此安心的想法吧。”
毫无紧张。
如同缓缓移动的时针一般。
“第二,人工灵场是必须要在励起手榴弹爆炸时用肉眼捕捉目标来使用的,否则无法展开。站在召唤师前面的话,至少要和烟雾或震撼手榴弹并用才好。”
或者说,这也是一种演戏吗。
一切都是为了让与恶魔签订主从契约的“客人”斑鲛库伊奈舒适地达成目标。
“第三,宿敌大人都不知道我的励起手榴弹是怎样的东西却松懈了。型号,形状,使用的药品,以及启动方式,一个、不管是任何一个,都没有了解。”
穿着服务生装的恶魔将双腿打开到肩宽以上。
咕咚,响起了金属的声音,那是从迷你裙的内部向巨大天桥掉出了比棒球还要小一圈的球体的声音。
与此相对,「天蝎座11」重新盖紧了帽子。
宣言道。
“很遗憾。”
于是一切都被决定了。
虽然励起手榴弹也有各种各样的,但拔掉安全环之后经历平均3至5秒的时间才爆炸是不会变的。从共二十个方向逼近的「蜗牛」如果释放出高压喷水攻击,在爆炸前身体就会四分五裂。
所以,这样就结束了。
随着暗号,「蜗牛」们毫不犹豫地释放出了储存在背罐里的庞大力量。得到空气压力的辅助,脚部元件让分解得极为细碎的混凝土与钢铁粉末混入水中,如同超高速运转的锉刀一般施加效果,从体感上来讲等同于被数发镭射同时攻击。
但是。
在那之前。
“嘿嘿☆”
恶魔笑了。
咔叽,比恩德塔的口中响起了如同点燃电力打火机般、如同打响指般的声音。不知是否有人注意到,那是拔掉后牙、咬紧交替开关的声音。
同时。
——轰!!恶魔与其主人少女的身体,如同被看不见的橡皮筋拉着一般向正后方飞去。从二十个方向袭来的高压喷水攻击,由于瞄准过于精确,反而被突然从坐标上消失的两人完全躲过了。
为了展开人工灵场,需要紧盯着目标使励起手榴弹爆炸。

人工灵场展开时,召唤师与依代会自动移向其中心。

但是,爆炸时召唤师并没有手持励起手榴弹的必要,即使距离较远也能毫无问题地发挥效果。

换言之。
(可以说,是事先把倒计时式和无线起爆式的励起手榴弹设置在远处,故意露面在眼前设下圈套吧。反正只要用肉眼捕捉就没有问题,这是为了干扰我方的瞄准,从有利的立场开始召唤仪式的竞争。)
一边想着,「天蝎座11」取出一根旧火柴,在巨大天桥的栏杆上轻轻的擦了一下。还以为手臂的挥动引发出了尖锐的火焰之枪,结果他的手中握住的是有着如同钻石般超硬度的黑炭Blood sign。
“彩华,准备好。”
“明白。”
对手紧贴在三十米外的建筑物外壁上。
穿着服务生装的恶魔解开皮带的束缚,将对折的Blood sign连接为一根细长之棒。
考虑到人工灵场是平均边长二十米的正立方体,或许会被认为处于界外,但并非如此。就算被召物本身没有从人工灵场出去,飞行道具之类的也能破坏掉外面的东西,也就是说放着不管的话会被单方面痛扁。
他是如此想的。
但是。

咚——啪——!!
之后,冲破耳膜的枪声炸响了。

的确,摇晃着尾巴装饰的比恩德塔架着Blood sign,但那并不是召唤师的架势。而是把下端搭在肩上,用视线沿着细长之棒的侧面进行瞄准,如同摩擦指腹般的姿势——不如说,和狙击枪的风格更像。
“嘿嘿☆”
能够看见笑容。
被瞄准的不是召唤师而是依代的彩华,或许是认为在召唤被召物之前破坏血肉之躯的身体,之后便能折磨对方了吧。
但是。
“……”
步枪子弹没能刺入年幼少女的脸。
叽——!!尖锐的声音响彻云霄。「天蝎座11」朝少女面前伸出的Blood sign,让子弹稍许偏离了轨道。
在少女的数根头发落至地面之前,双方的召唤师已经开始行动。
「仇染」的服务生装恶魔在Blood sign的前端装上软木塞似的零件,「天蝎座11」的邋遢大叔则从西装怀里取出圆筒形的励起手榴弹,拔掉安全环扔向贴在墙壁上的召唤师们。
随着爆炸,「天蝎座11」的两人组也同样被重力解放,在空中飞舞,贴附在建筑的侧面,介入对方的人工灵场中。
不存在“敌人”的人工灵场,和「连锁」待机状态一样无论是谁都能自由闯入。
双方的距离在十米以上。
隔着立方体的「蔷薇」,两人对视着。
用单手压低帽子,「天蝎座11」低声喃喃道。
“杀了你。”
“原本,我们也正有此意。”
轰!!「白棘」面对面地迅速相撞,立方体的「蔷薇」粉碎散开。低、中、高、极低音,拥有各种音阶的「花瓣」在人工灵场中胡乱反弹,其中有几个进入了在空间中展开的拳头大小的黑洞——Spot。
「仇染」方为音域「高音」,字母数1,「始祖之黄(s)」。
「天蝎座11」方为音域「低音」,字母数1,「始祖之红(b)」。
虽然同样都是三米长的巨大粘液块被召物。
(从属性上来说是我方有利,这样一来对方会切换音域——)
虽然「天蝎座11」高速地思考,但脑海中却产生了空白。
服务生装的恶魔所擅长的是,用力敲打手头「白棘」的上下左右部分而并非其中心的旋转球。描绘出比棒球的变化球还要刁钻的弧线,如同回旋镖似的不时绕过挡路的「花瓣」,唯独精确地将瞄准的「花瓣」击中Spot。
虽然这样便已是足够的威胁,但比恩德塔的可怕之处不仅如此。

「天蝎座11」方为「低音」,字母数1,「始祖之红(b)」。
「仇染」方为「低音」,字母数2,「鬼躯(wm)」。

「天蝎座11」方为「中音」,字母数5,「贪婪之翼(lvz·fd)」。
「仇染」方为「中音」,字母数6,「受束缚的铠甲(re·ia·dr)」。

「天蝎座11」方为「高音」,字母数6,「捕食火(lcz·wzb)」。
「仇染」方为「高音」,字母数7,「天空之刃(tix·a·wuh)」。

(这家伙……!!)
一方是在巨大火焰之中包裹着愤怒的头盖骨的,跳跃的怪物。
一方是撕裂大气、能够自动飞来飞去的双刃西洋剑。
但是,一边目不暇接地依次切换被召物,「天蝎座11」的邋遢大叔咬紧了牙齿。
知道了对方的意图。
旋转着可以转换为狙击枪的Blood sign,服务生装的恶魔嗤笑道。
“啊啦啊啦,怎么了?”
“别故意和我的音域保持一致,还总让字母数多一个!”
“嗯嗯,不必考虑音域的克制,只要追赶我就好了。音域相同的话,字母数更高的一方当然就更强,而且、先召唤的被召物损耗更多。”
嘘……地。
比恩德塔撅起如同融化奶酪的唇尖。
“换言之,Blood sign式的召唤仪式是后手出招的一方更强呢。”
“……”
这是完全放弃了思考与努力的战斗方式。
只是看着对方的被召物,配合同样的音域就能轻易夺走胜利的邪道。
但是。
“你以为我会因为这种东西认输?”
咔!!「白棘」击入「花瓣」的轻快声炸响。
这是「天蝎座11」擅长的全力一击。
“Blood sign式与单纯的出牌不同,而是对散落在场上「花瓣」的争夺。理论上或许会因为相同的音域而走投无路,实际上却不会这么顺利。在「花瓣」的配置不能完全照搬的情况下,即使试图持续模仿也必定会在某个时刻资源枯竭的!!”
这样的话,自己只要先手夺走对方会瞄准的「花瓣」就行。
进行排除就好。
即使对手试图模仿,「花瓣」也会不足。
这样一来,对手在左来右往的时候,自己就可以持续被召物的炼成。拉开字母数的差距,「仇染」就不足为敌了。
“Blood sign式并不是这么这么简单的哦。”
意外地,「天蝎座11」慢了一拍才注意到自己气血上涌。
似乎对于自认为是政府事务的「Government」的工作,他也抱有过度的自尊心。
“没有明白这一点,便是你们的败因。”
但是。
这时,「天蝎座11」才听到了扑哧的声音。
那是服务生装的恶魔、比恩德塔的嘴边漏出的笑声。
接着她如此说道。

“你以为只是这样吗?”
这是仅仅五秒之后的事情。
——嗞!!!!!!伴随着轰鸣声,「天蝎座11」败北了。

4.
C区域是如同电影布景般半吊子的中华街,因为这并非自然发展,而是西欧人为了动作戏和主题公园从头造起的“自己印象中”的中华街,自然就变成这样了。
或许是为了配合区域的风格,这边的Cosplay果然大多数都参考了中华式的娱乐。裸着上半身的功夫男,甚至连似乎是很卖力地扮演着僵尸、把全身皮肤涂成青色的少女都有。
城山恭介与伊莎贝尔两人来到的是,三大势力之一「Illegal」聚集的菜馆……也就是中华料理店。话虽如此,一般来说就是比较便宜的、接近快餐的店。现在已经过了午餐的高峰期,到了用芝麻团子和杏仁豆腐等甜品招揽观光客的时间。
不过,似乎有人捷足先登了。
大概是放学后顺路而来吧,十岁左右的男孩子背着学生包,在穿着改造旗袍的美女、绿娘蓝身边撅起了嘴。
他说的是——
“要是姐姐和其他男人说话我会不爽的。”
“啊呀。”
“但这是卑鄙的感情所以不好!所以现在我在冷静头脑!!”
“啊呀呀——”
与绿娘蓝说笑着吃完芒果布丁点心,年幼的少年看了下手机的时间显示就走出店面了。
微笑地挥着手,「Illegal」的道具商人喊了下旁边的店员。
“王先生,能帮我个忙吗,很紧急。”
“我不想做啊绿小姐。”
“……感情值超越了一定限度,拜托随便装成暴徒吓吓那孩子。让他以后,不要在沾有「Illegal」气息的店面附近晃悠了。啊啊当然,绝对要用不留下伤痕的形式呢。”
“好狡猾啊绿小姐,总是把这种肮脏的工作推给我!”
一边鼓着脸生气,身材高大的男人用一只手挠着头进入了店里,估计是为了“换衣服”吧。
带着伊莎贝尔,为了替换而来的恭介半呆着脸喃喃道。
“也不用,做到这种地步吧,反正一般人把视线移开的时候就会忘记我们的存在。”
“但是唯独顺路来到这家菜馆的习惯会留下来,根据情况这里有可能发生枪战和炸弹袭击,或者也有可能被绑走当做交涉材料。因为,我们就是在做这种工作,我可不喜欢等到发生那种事再如梦初醒地讲什么责任。”
呼,绿娘蓝稍许叹了口气,接着望了一下少年消失的出口。
很快便像切换了什么一般重新望向桌子,用纤细的手邀请恭介他们进来。
“欢迎光临海红菜馆,那位就是之前提到的、小恭介现在的依代吧。”
“嗯,伊莎贝尔的名字是伊莎贝尔。”
“诶?嘛怎样都好,请多指教。”
“超大碗地请多指教。”
穿着改造旗袍的美女、绿娘蓝坐在即使变红也不会特意更换的桌子旁,搭起纤长的双腿。
“那么,对于「少女操纵」这个来源不明的魔术,想要其幕后黑手的情报,所以才特地登门拜访「Illegal」的据点?”
她用一半呆然的口气接着说道。
“……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走在麻烦的道路上啊。”
“那啥,只有这次的黑幕无法读懂步骤啊,不如说关键是没有充足的资料用来倒推,爱歌的……说到底只是「Government」方面的话情报源不足吧。这样的话,试着从别的角度推敲,或许能够从新的资料中找到那家伙的思路啊。”
到头来,召唤仪式的世界就是「Illegal」和「Government」的角逐。
没有被这种栅栏所束缚的「Freedom」,就只是仲裁两者问题的邻居而已。
……不过,由于里面的成员一个个都是一骑当千的猛人,感觉就像是“三大”势力之间在互斗一样。
“呼嗯,顺便问下你左手的手套就是那个「少女操纵」吗?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实物。”
“嘛算是吧,这种东西没有流传开就好了……”
“啊啦啦,说起来身体擅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为什么这种时候要靠过来啊!?说到底绿小姐也不算少女的年——”
“说什么呢喂?就让大姐姐用魅力淹没你!”
一边横坐在膝盖上抱着肩膀,绿娘蓝把妖艳的身体如同玩笑般靠过来。已经不是具体的某个部位,而是如果不绷紧意识就连整个灵魂都会被拉扯过去的魅惑朝自己袭来。

“话说,打倒敌人拿到「少女操纵」的样品的话,为什么不马上偷偷摸摸地试一下!?不是自己攻略的女人就无法满足什么的,倒也算是种高度呢小恭介!!”
“那啥,能让我继续说下去了吗?”
“嘛,就算拿着也不使用这点倒是有小恭介的风格。为了胜利的话虽然什么都会做,不过在奇怪的地方定下原则倒也是你的作风呢?”
“在说什么啊,能用的武器什么都会用的。只是现在还没有到合适的时机而已。”
“这话能让我说吗?你在说什么啊小恭介。”
“正事。”
“就算你这么说啊。”
绿娘蓝暂时离开,把食指搭在下巴上,望向天花板。
虽然坐在旁边的军服少女伊莎贝尔似乎对服务员刚才摆到眼前的杏仁豆腐兴趣颇深,但不知为何没有开口。似乎只要没有设定“契约与报酬”,她就会忍耐一切兴趣与喜好的样子。
无可奈何的恭介叹了口气这么说道。
“伊莎贝尔,不好意思。”
“唔。”
“能帮我拿下装酱油的小瓶子吗?”
“咳咳(棒读),可是让伊莎贝尔工作需要超大碗合适的报酬,否则免谈。”
“好好,那用这碗杏仁豆腐做交易如……”
嘎——!小瓶子以杀人般的气势逼近了。
恭介战战兢兢地拿住后,戴着红色帽子的伊莎贝尔用娇小的鼻子吐了口气,堂堂正正地用勺子朝杏仁豆腐开工。看这气势,要是在这时候半路杀出程咬金的话,既不是叉子也不是小刀,她估计会用勺子与对方残杀吧。
“好吃——(棒读)”
你开心就好。他也只有这个感想了。
“说实话,「Illegal」对于「少女操纵」的情报也不足呢。老实说,只有和小恭介联络之后才察觉到的程度。”
“……换言之,反过来也就是说「少女操纵」的制造与使用,和「Illegal」毫无关系吗?”
“「Government」或「Illegal」……或者说两者以委托的形式联系在一起么,或许也可能是这种情况呢☆”
绿娘蓝以轻浮的口气说道。
“在「Illegal」之中现在成为话题的是那个哦,明明在太平洋上夺取了「Government」的重兵与研究成果,却不知被哪来的召唤师在空中战横插了一脚,以伪装航母为核心的机动航空队都团灭了的事情。好像损失还挺大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死伤数却是完美的0呢。”
“咳咳。”
恭介咳嗽着糊弄了过去。
这时,服务员静静地来到绿娘蓝旁边。
耳语了一下之后,穿着改造旗袍的美女若无其事地吐露了情报。
“小恭介,「Government」那边好像有动静哦。”
“?”
“在D区域的「Government」据点被袭击、破坏了,嘛在这个时间点上估计就不会是偶然了吧。不过就算袭击「Government」也没法用「Government」的召唤师,和我们「Illegal」无关吧。”
“这样的话,敌人就是「Freedom」……”
“对了对了,估计要和那个猛兽娘联系的,到那时候让大姐姐恶作剧一下,帮我问个问题行吗。”
“不会是要我问爱歌的体重或者三围吧。才不要啊,五米长的白狮虎会代替绿小姐把我大卸八块的。”
“因为那个孩子对小恭介的问题会爽快回答的所以很无聊啊。所以,要让小恭介问个更加难回答的问题。”
绿娘蓝笑嘻嘻地说道
“试着问问「蚁塚」的事情吧。”
“蚁塚?”
“啊,逼问我也没用哦。这个词语,我们「Illegal」也还没有把握住全貌呢。”
“……换言之,是「Government」竭力想要隐藏的机密情报吗?”
“据说被袭击的D区域Live house就是「蚁塚」之一,大姐姐我们在盯梢着。高调地散播「少女操纵」企图引起大规模骚乱之后,接下来就是对「Government」的重要据点进行定位攻击吧?这下那些家伙愁眉苦脸的样子都能想象出来了啊。”

5.
用手机问了一下以后,「Government」的中介人、爱歌如此提议道。
『……这边也有想商量的事情,如果肯拜访我的公寓就感激不尽了……』
“不能在电话里说吗,我觉得暗号强度应该不用担心。”
『「蚁塚」的事情再怎么说也是家丑。』
爱歌以无聊似的口气说道。
『如果都是「Government」的人就另当别论,但我可不想在正式记录上留下有「Government」向「Freedom」、也就是跨势力流通情报的事情,理解这边的情况了吗……?』
于是恭介与伊莎贝尔来到爱歌的高级公寓。
在似乎都能打网球的客厅里,让五米长的白狮虎趴着代替沙发,泳衣少女爱歌在等着他们。不知是否是家里蹲的自尊,她无视外面的五朔节氛围,一年到头穿着泳衣。
“欢迎回来哥哥……”
“我已经放弃每次都吐槽了哦。”
“……要吐槽是我的台词。”
“?”
恭介露出惊讶的表情,靠着猛兽的爱歌锵锵!!地第N次用手指住了他。
严格来说,是指向站在少年身边的军服少女伊莎贝尔。
“本来!我已经说过了,这里是!!家里蹲少女最后的堡垒……!到底是凭什么把别的女人若无其事地带过来啊哥哥……!!说起来哥哥在奥莉薇雅·海兰朵那时候也是这样……!!”
对此,戴着红色帽子的伊莎贝尔缓缓歪了下头。
“那你出去就好了,哼(棒读),伊莎贝尔连小碗都不会介意的。”
“%¥#@%*&%#&*@!!”
家里蹲的领土不只是侵害都要被夺走了,过于愤怒的爱歌似乎失去了控制。
恭介不在意地继续讲下去。
“让我再来问一下吧,绿小姐所说的「蚁塚」是什么?”
“……#@¥%!!哈唔、哈唔,到底还是说起另外的女人了……!话说回来那堆脂肪块,偷偷摸摸地搜集了数据吗……”
似乎是担心几乎要失控的爱歌,白狮虎起身用巨大至极的舌头舔舐泳衣少女的身体,只要没从来历不明的遥远恒星里飞来漆黑的邪心,看上去应该就只是梳理毛发。
“狮虎,太过头的话舌头毛糙糙的会很痛……话说回来,说到「蚁塚」就是「Government」的所谓依代量产设施。微妙点说比学习要更复杂,因为在这个学校里的学习,再怎么说也是以先天的才能为基础,再后天赋予知识与技术罢了……”
“依代的,量产。”
“「Government」虽然有进行召唤师的教育,但与此相对依代却感觉有些缺乏。新手会先被安排去当仿生装甲操纵兵,只有不靠依代经历血之洗礼的人才能得到力量,据说就是到了这种程度。不过,要是这个问题有了解决的眉目……”
“建立起来的才能,这样的话……”
恭介瞥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军服少女,伊莎贝尔。
她并没有说什么。
作为代替,爱歌耸了耸肩这么回答道。
“召唤师的水平可以靠知识与技术进步,但依代却要凭某种才能决定,应该称之为灵媒体质吧。一般来说无法毛遂自荐,只能凭与生俱来的素养选拔,但「Government」开始对这个领域展开研究……”
“对灵媒体质,进行人工性的移植吗。”
恭介如同呻吟般的说道。
他想起了某对双胞胎的事情。被期待成为优秀的召唤师,但是出生之时却有着灵媒体质,结果作为依代生存至今的彼岸。为了代替这样的她,周遭擅自决定所制造出来的“理想的召唤师”,便是人工制品、净琉璃方式的莲华。
……记得,妹妹彼岸之所以是金发碧眼,是同族的人为了去除她的灵媒体质而使尽一切方法的结果。
存在“去除”的技术,也就是说同样可以应用在“添加”的技术上吗……?
“哥哥,还记得前几天保卫的玛利亚·哈德欧夏的专攻领域吗……”
“灵障研究。”
“真烦恼,伊莎贝尔被中碗地、不对大碗地无视了。”
“应该说是附着在灵魂上的故障吧,虽然对于灵魂本身的定义还没有出来,但是也有由此倒推企图逼近真理的研究者啊。就像是无法观测黑洞本身,就从周遭时空间的扭曲中探察真身一样,这样一来。”
“貌似唯独利益较少的基础研究上是限制了预算的筹措的,所以玛利亚提出了简单易懂、可以立即生效、无论是怎样的白痴都能明白的应用研究,从高管那里揽来了大笔金钱……”
“……”
“这个「蚁塚」的优点,粗略可以分为两种。”
爱歌竖起食指。
“第一,单纯增加依代的数量就能强化战斗力。不管怎么说「Government」的召唤师都接受了一遍必修课程,没有作为搭档的依代、只好当仿生装甲操纵兵的新人有一大把,要是能让他们所有人配上依代,人数就会使三大势力的平衡大幅度崩溃吧……”
接着竖起中指。
“第二,如果能够提高灵媒体质的‘质量’,就能以极其高的精度操纵被召物,不会再为了瞄准目标就要竭尽全力……而是准确回避对手的攻击,瞄准敌方的要害「人廓」集中进行有效的攻击,这样的话,除了现有的三个音域与字母差以外就有可能占据优势……”
话虽如此,并不是只有好处吧。
说到底“移植才能”具体来说要怎么做?在事情与灵媒体质直接相关的情况下,估计不只是单纯打开头盖骨对脑神经进行加工吧。为了在医学上“改造一个人”,要做到替换全身每一个零件的地步。
而且,顶级优秀的灵媒体质是什么呢。
目前存在的“普通的依代”为了不让怨灵和邪恶的精灵夺走身体,需要用项链、手镯等用以拘束的饰品有意识地提醒自己,以此管理数据的窗口。要是这“过敏”了呢?要是仅靠外界添加的装置无法处理呢?在欧美有为了减肥而切除胃袋或者小脑的一部分的事情,但之后就吵着希望能恢复原本生活的患者似乎也不少。与此相似,要是在灵媒体质的领域也发生这种事的话?
“……”
“怎么了,用可怕的表情看着伊莎贝尔?呼喵(棒读)???”
没事,恭介冲军服少女摇摇头。
走到这一步和一开始就知道具体情况有什么区别呢,如今再说什么也许不该保护研究者又有什么用。
“不过。”
恭介先中断了思考,转换思路,再次开口道。
“从机场的事件一口气到「蚁塚」的袭击,考虑到时间,对方好像都没有在酒店登记住房。与「少女操纵」的事情不同,这很难认为是佯动或者诱饵吧。倒不如说是对自己在以最短的捷径前进这件事有所自觉,所以才拿出「少女操纵」试图模糊印象。终于找到了,最初的敌人,我们的敌人。伊莎贝尔,是你的猎物哦。”
“……唔嗯,如果你的思路正确,有各种事情都浮出水面了呢,哥哥……”
“呼扭(棒读)?伊莎贝尔搞不清楚什么是什么,连小碗都不明白。”
“「蚁塚」的事情上有很多利害相关,要是能确保大量的依代「Illegal」「Freedom」都会很困扰,在「Government」内部似乎都会树立敌人呢。比如说,手段高明的星探在这种能廉价生产大量依代的情况下就会失业了。”
但是,恭介同样补充道。
“这家伙不会忍耐,即便自己明白风险,找到猎物的话就会以最短最快的路径奔驰。要是冷静地计算利害、试图凭实力击溃计划的人,是不会这么做的。比起厉害更像是用感情行动呢,而且、我觉得对方是把感情这种东西实体化,将其作为自己无法忍耐的借口。在愉悦风格的破坏欲望中,连潜伏期与高峰期的激烈起伏都没有,而是保持着一定水平、维持着冰冷的火焰。”
“说得让伊莎贝尔更容易明白点,要超大碗、超大碗地简单易懂。”
“也就是说啊。”
城山恭介爽快地抛出话语。
终于找到沉睡在扰乱之森深处的真正目标,建立起算式,同时说道。

“就是复仇心的集合体啊,说到这里伊莎贝尔也明白了吧?”

6.
响起了叭叽的声音。
戴着皮革手套的手指弹了一下小小的金属锁链。
与恶魔契约的少女,斑鲛库伊奈,她从衣服的胸口取出了饰品。绕脖颈一周的纤细锁链加上大小如同硬币的饰品本身。打开怀表般的金色掀盖,将目光落到收藏在里面的小照片上。
并不是没有罪恶感。
沾染在灵魂上的良心的苛责,是无法轻易消除的。
所以,这是消除的仪式。
通过回味已经失去之人的笑脸,少女便能紧跟目标,能够使所有感情的信号保持平稳。
在复仇中最重要的,便是能否时刻保持“最初的心情”吧。
这并不是指复仇心会减弱这么简单。
而是心会改变。
就算是同样强度的火焰,颜色也很容易改变。在为了纯粹的复仇而努力积攒活动资金期间,要是不知何时把盈利当成目的就太可笑了。
不把复仇当成借口。
而是一直把复仇作为目的。
“比恩德塔。”
“Yes,客人。”
温柔地,穿着服务生装的恶魔回应道。
这家伙也是个奇怪的人,「Freedom」Award920「仇染」,作为最大的特征,其信条是“为了帮助他人的复仇可以无所不做”。
“虽然之前也听你说过了,可是每战斗一次就要拔掉后牙是真的?这种事接下来也要继续???”
“不,说到底我根本就没留下原本的牙齿,客人。所以说,要是因为这种小事就削减对自身复仇的投入,可是愚蠢至极了。”
露出洁白的牙齿微笑,恶魔将瓶子里的药品直接大口大口地吞下。
对着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的露脐装少女,比恩德塔笑着说道。
“我的Blood sign虽然能作为狙击枪使用,但并不是‘真的’,也就是说为了缓冲后坐力需要十分的逞强。嘛,右臂基本上都替换成了人工骨骼,想要抵消冲击也不是那么难的事情了。”
“那你大口大口吞下的是什么啊?”
“因为需要适应人工骨骼,如果不吞下抗生素就会从内部开始腐烂。话虽如此,比起最新式的仿生装甲还是这样比较容易处理就是了。”
一般来说这番对话会令人不寒而栗,但对少女而言却无所谓。
交情也很浅,对她尽是可疑的印象,但如今只要是能利用的东西无论什么都行,这是库伊奈的真心话。
只要能摧毁「蚁塚」的话,无论什么都可以。
“从袭击现场得到的其他「蚁塚」的情报有四个,你觉得这是全部么。”
“不管怎么说,为了对答案还是需要正确的清单呢,这一点客人也应该清楚吧?”
对于摇着尾巴的比恩德塔的话语,斑鲛库伊奈稍作思索。
“老老实实攻击那里的话,会不会很费功夫呢。”
“那样的话,不用正常的方法攻击就行了。反正我也有交给客人‘那个’。”
服务生装的恶魔若无其事地说道。
那份视线聚焦在库伊奈左手戴着的黑色手套状装置上。
“不管怎么说,我们就一边等待结果,在空余时间内破坏已经得知的剩余四处「蚁塚」就行了吧?客人也是,明明知道猎物却要一直保持‘等待’会很痛苦吧。”
“……说得对,有点忍不下去了,虽然让比恩德塔陪着我有点过意不去。”
“您在说什么啊,我现在可是!充实到无以伦比的地步啊!!”
摊开双手,如同讴歌着人生一般,比恩德塔说道。
“虽然统称为复仇者,其中也分为很多种。只是啰啰嗦嗦地说着大话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有实际行动的人,逐渐搞混复仇和借口、开始公私不分地对金钱和女人产生无止境欲望的人,在屡屡杀害无辜之人的期间产生满足感、放弃了真正目标的人……无聊,啊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复仇心出现这种无聊的变质呢!”
滔滔不绝罗列出来的不满,同时也是这个恶魔的履历。
也就是说她向如此多的复仇者予以协助,使他们的双手充分浸染了鲜血。
“在他们之中,客人您的复仇心有着相当高的水准……嗯嗯,亲眼见证过无数复仇的我这么说是绝不会错的。没有轻易变质,没有虎头蛇尾!让最初的心态一直保持了下来!!”
“我不管你有多么疯狂,比恩德塔。”
“Yes,客人。”
“我会完成我的复仇,喝掉这个就出发了。我可无法干坐着等待结果,只要能看见一处应该摧毁的地方,不采取行动是不会罢休的。”
“Yes!客人!!”
两人喝完茉莉花茶,把茶杯放在托盘上。
接着迅速从位子上站起。
这里是C区域的一角。
这里是,被称为菜馆的所谓中华料理的饭店。
这里是,简单来说算是便宜的,被称为快餐馆的店。
而且。
这里是绿娘蓝作为「Illegal」集合地所用的店。
如今,除了恶魔与其主人的那张桌子以外,空无一人。

7.
叮咚,门铃声传到了高级公寓的客厅里。
在作为房间主人的爱歌去拿无线听筒之前,就听到玄关传来了咔擦的开门声。
拥有钥匙的有两个人,其中的城山恭介已经在客厅里了。
“是绿小姐吧。”
恭介的低语说中了。
从狭长走廊进入客厅的,果然是身穿改造旗袍的美女。
“家里蹲少女最后的堡垒里竟然有两个觑觎哥哥的女人的味道……啊呜呜,领土崩坏得让我晕眩了。世界究竟是何等吝啬啊,连这种程度的微薄自由也要被粉碎!!”
“……”
对于一片混乱的泳衣少女的喊叫,绿娘蓝没有回应。
穿着改造旗袍的美女有些垂着头,无言地进入了房间。
但是。
“啊”
那一瞬间,在她附近的伊莎贝尔想要说什么。
但城山恭介没能知道。

咚。
伴随着轻巧的声音,「瘦身暗器」的拳头有一半陷入了军服少女那纤薄的胸部中。
在体感上,时间静止了。
陷入的拳头缓缓转动了90度。
之后。
——轰!!!!!!轰鸣声慢了一拍地爆炸了。虽说身材娇小也有150厘米高、40千克重的肉块飞跃了客厅,越过另一边的开放式厨房的柜台,在厨房内部发出了一连串响亮的破坏声。
“伊莎贝尔!!”
“你这老女人,到底做什么……!?”
不由得想要吼出来的爱歌的声音,被白狮虎警告的低吼所掩盖了。不知何时有着沙发功能的猛兽已经站起身,挡在了泳衣少女的身前。
恭介也慢了一拍才注意到。
事到如今也不觉得那是精巧模仿绿娘蓝的伪造者,但情况很奇怪。虽然表情和动作很正常,但只有瞳孔的收缩很不自然,她的举动完全无视了环境与光源的位置。
这种情况下,此刻能够想到的原因是——
“切!!「少女操纵」吗!?”
“啊啊受不了,这个老女人还算少女的年龄吗……!!”
喊叫着,爱歌把放在茶几边缘的点心盒翻了过来,咕咚露出来的是鸡蛋形状的励起手榴弹。
恭介一惊。
“……现在还是能够悠闲考虑的情况吗!动真格的白狮虎和粘液状的「始祖系列」哪个更好!?(小声:嘛,不管怎么说都有可能会死)……”
没有犹豫的爱歌拔掉安全环,让励起手榴弹滚落到地上。
绿娘蓝未发一语。
夺取爆炸前的励起手榴弹,为了能从窗户里扔出去而冲过来……她并没有这么做。
但是,「瘦身暗器」的轮廓倏地……逐渐融入空气之中。
“什、什……!?”
目标之前应该是站在爱歌眼前的。
不对,现在也应该是站在那里的。
但是,爱歌找丢了绿娘蓝,气息被完全隔绝了,而人工灵场如果在爆炸时不以肉眼捕捉到目标就无法展开。
就算本来面对面瞄准的目标傻站在原地也一样。
根本没考虑到“没爆炸”这种可能性吧,爱歌的思考停顿了。趁着这一空隙,绿娘蓝再次出现在景色之中,在拳脚的攻击范围内从正面击昏了泳衣少女。
同时。
五米长的狮虎与从背上拔出Blood sign的城山恭介,左右同时包围了绿娘蓝。
一边是兼具300公斤的超级重量与爪牙的猛兽,一边是不靠被召物就能对Award6、700水平的召唤师进行干扰的身经百战的召唤师。
但是。
即便如此。
“……”
首先绿娘蓝握住拳头,朝着袭来的白狮虎的鼻梁左右开弓。伴随着轰鸣声,五米长的庞大身躯落向正下方。虽然变成了背对恭介的姿势,但对于如长枪般猛烈刺出的Blood sign,「瘦身暗器」连头也没回。弯下腰使上半身下降,与其说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Blood sign,更像是使其搭在腰上,她就这样利用背部让Blood sign高高飞起。
“!?”
就像是被吊起来一样伸长双手,恭介摆出了如同万岁一般的姿势。
向着他毫无防备的上半身,沉重的一击后旋踢作为反击猛烈刺出。
咚!!!如同敲打巨大太鼓般的打击声响起时,恭介的身体已经飞出了客厅。
没错。
和刚刚作为依代的伊莎贝尔走的是同一条路。
在着陆的同时,华丽的破坏声连续响起。
“唔噗!?咳咳!!”
(可恶,就算知道她会攻击还做了防备,竟然还是没能抵消冲击……)
本身,这次攻击和伊莎贝尔那时候是一样的。如果不是自己用力往后面跳去,冲击早就蹂躏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连五脏六腑都会一同爆裂吧。
被变得乱七八糟的厨房空间埋住了半身,恭介环视四周。
伊莎贝尔冲破了桌子,穿过了水槽下方的柜门。虽然好像是趴着,但拍打脸颊也没有反应,似乎是引起脑震荡了。现在就算扔下励起手榴弹,也无法利用被召物展开正常的战斗吧。
伊莎贝尔被干掉了,白狮虎也被干掉了。
只有恭介和爱歌无法进行召唤仪式。
只能在这种情况下阻止绿娘蓝。
“……”
如同齿轮脱落的机械人偶一般,恭介以笨拙的动作在被破坏的厨房里爬行。原本,他就不觉得能赤手空拳战胜「瘦身暗器」。在这种距离、这种时机下,就算用励起手榴弹全力挑起战斗也不能保证胜利。
所以,目标一开始就不是胜利。
城山恭介用手抓住炉台强行站起身,抓住了内部的天然气阀门。取下软管,从开放式厨房越过另一边的柜台逃往客厅的方向,打开了能释放出特殊异味的都市天然气。
正常的攻击无法击中绿娘蓝,无论进行多少攻击,也只会有加倍的反击而已。
那么,释放出无法回避的攻击就好了。
这便是,能够覆盖整个房间、整个空间的一击。
“……”
对此,绿娘蓝的行动也很迅速。
她没有繁琐地干掉恭介,为了夺回天然气阀门而行动。
闻到异味之后,她踢倒茶几上的笔筒,从散落在地上的文具中踢起不锈钢制的剪刀后,用二段踢的要领使其向前方大幅度飞去。就像是飞刀一样,剪刀的前端刺入了远方的地板。
细小的火花会炸飞一切。
「瘦身暗器」的对策就是这个。
在天然气充满之前,引起小规模的爆炸减轻伤害。
咔——!!!在闪光之后,如同闪电般慢了一拍的爆炸声与冲击波席卷了室内。
唯独穿着改造旗袍的美女,站在原地。
但是。
“……”
沙——!!过了一小会,如同暴雨般降下了大量的水,那是设置在天花板上的自动灭火装置。
绿娘蓝稍许抬起视线,接着注视在了一点上。
厨房。
在开放式厨房的柜台后面缓缓站起身的城山恭介。
……准确来说,她望着的是拿在他手上的多孔插座式电源。冰箱、微波炉、电饭煲,总之那个大型插座是为了能使诸多设备消耗大量电气所用的,而如同挟持着人质的头一样,他用另一只手握着菜刀。

浑身湿透的恭介笑了。
即便如此,他没有犹豫。

“抱歉,大家,我们就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胡乱割掉插座的电线,扔到地上。
蓝白色的闪光覆盖了几乎能作为网球场的宽广面积。
恭介、爱歌、伊莎贝尔、白狮虎,以及绿娘蓝。
电流平等地冲击了所有人的心脏。

8.
“唔……”
城山恭介在湿漉漉的地板上发出呻吟。
自动洒水灭火设备似乎自动停止了,没有动静。似乎是房间自身的电闸跳掉了,家电都停止了运转。
首先确认最为接近的伊莎贝尔的脉搏,然后他拖着虚弱的身体来到客厅,确认绿娘蓝的存在。测了下四肢伸展着躺在地板上的她的脉搏,用延长电线绑住了她的手腕和脚腕。
这时,明明因为进水而跳闸了,他却看到茶几上的平板电脑亮了起来,估计是多亏了防水层与内置电源吧。收到了好几封「Government」名义的邮件,看到其中有一个是关于「少女操纵」的,恭介不假思索地把平板电脑拿在了手里。
虽然文书本身很死板,但他对发信人有印象。是「Government」Award109,「无战连胜(Academy)」,本名是玛利亚·哈德欧夏。在那场太平洋的空中战时,她是作为护卫对象的灵障研究第一人。
那个时候给人一种稳重的保健室老师的形象,但她似乎会进行某种“切换”,是一个把工作与休闲、网络与现实分得很清楚的人。

『致正规Award870「专守防御(HIKIKOMORI)」。
在此对您委托的解析结果进行中间报告。
对化为黑匣子的核心的分解延后,首先从接触表面进行的非破坏性检查得到的事实开始报告。

所谓的「少女操纵」拥有将依代对被召物的“意识的干涉”、“对个体进行限定性的控制”转向人类的性质,由于人类与被召物之间原本精神力的容量有着天差地别所以无法完全控制,但可以推测,在人类与人类之间便能以100%的精确度控制内心。

为何年轻的女性会成为最优先的目标,现阶段仍然有很多未知之处,但或许与所有被分类为未踏级的被召物皆以女性为形象这件事有所关联。

在「Government」内部公募所进行的临床试验结果中,判明了数个「少女操纵」的具体使用方法。

其一,「少女操纵」为手套,戴上这个后指向目标的面部、或者是头部便能执行目标的设定。

其一,「少女操纵」为情报输入型,如同软件流程图般将“发生什么时如何行动/没发生什么时如何行动”设定为树状,以此进行控制。

其一,在输入情报时,通过操作戴着手套的手指,可以在半空中浮现出键盘状的界面,还能够对目标指定一系列动作的顺序,诸如“奔跑”“跳跃”“着地”等等。

其一,虽说是一系列动作,也没有必要用手指从零开始下令,可以提取出当事人本身拥有的技术与知识进行灵活利用,诸如让厨师做菜,让金库保安打开密码锁等等。

其一,使用「少女操纵」的时候,并没有与性命相关的副作用。

其一,「少女操纵」同时能控制的有三人,如果试图操纵第四个人,最早被控制的那个会被释放。

其一,能被「少女操纵」控制的只有十岁至二十五岁的女性。而且,当依代被选中的情况下,即使变为被召物也有效果。

其一,被「少女操纵」控制的人类,被释放时会失去自己被控制时的记忆。

其一,让被「少女操纵」控制的人得到释放有多种方法。例如命令者宣布释放,操纵第四个人,强制让被操纵的人昏迷,等等。』

……使其昏迷就能逃脱「少女操纵」的支配,看见这一条,恭介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没必要绑住绿娘蓝了,倒不如说因为被释放的时候会失去被操纵时的记忆,感觉还会遭到奇怪的误解。
但是,这种安心的想法立刻就被打断了。
玛利亚·哈德欧夏的邮件接着如此写道。

『还有,关于「少女操纵」的使用方法也有几个发现,姑且作为参考附送给您。
虽然「少女操纵」能同时操纵的只有三人,但我们已查明操纵一事可以传染。
也就是说除了在起点X直接操纵三个人之外,起点X对A、A对B、B对C……以这样的形式可以依次操纵不同的人。当然,由于每次都需要输入新的指令,所以要花功夫,当没有仔细斟酌的时间时就只能下达简单的命令吧。
在这种情况下,除了起点X以外不需要装备「少女操纵」。
上限三人的限制似乎无法改变,例如当起点X操纵了A和B之后,通过C试图操纵D的话,最初的A就会被释放。
另外,当A对B, B对C……这种情况下,当处于中介的B失去意识而脱离控制的情况下,B之后的C等人似乎也会连锁性地失去意识,被释放出来。
由于A被释放的话B和C都会被释放,所以实际上如果试图操纵第四个之后的人,所有人都会被释放。』

『……』
滋滋滋滋滋滋嗞嗞嗞,恭介缓缓地把目光从平板电脑上移开。
还有没确认过脉搏的人。
一个是白狮虎。
还有一个是——
“……爱、歌?”
他喃喃着,但没有回应。
说到底,散布了「少女操纵」的敌人,是因为什么目的而来到Toy Dream35的?只是要摧毁名为「蚁塚」的依代量产设施的话,为什么要利用绿娘蓝袭击爱歌的公寓?
而且,如果起点X到A,A到B……操纵能够如此传染的话。
现在,爱歌倒地的原因是什么?
是被绿娘蓝袭击?还是中了恭介放出的电流?
如果不是这些原因的话……
“……”
恭介战战兢兢地靠近爱歌的方向。
在倒下的少女手边,智能手机掉落在地。
发送完毕,这四个字映入眼帘。
“发了什么?”
城山恭介低声说道。
“发给谁了!?”
那立刻,转变为了吼叫声。
9.
叭叽,斑鲛库伊奈打了个响指。
打开手机上收到的邮件,以及其附件。
她们之前竭尽全力也没能入手的数据之山,如此轻易地显示了出来。
那就是。
“「蚁塚」全部有四十一处,位置信息与防御战力都知道了。”
“太好了,客人。”
接着,一旦得知便没有必要手下留情了。
如同得到肉山的猛兽一般,将其吞食殆尽即可。
作为复仇者的少女,向着为了这一成就而呼吸的恶魔如此说道。
“出发了哦比恩德塔,把一切击溃。”
“Yes,客人。”

说着,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瓦砾之山。
那里也是其中一个曾经的「蚁塚」。用防护圆与被召物守护着召唤师与依代的身体,将整个地点连同自己被爆破,这里便是被这种超脱常规的方法击败的可悲残骸。
从「蚁塚」到「蚁塚」,从憎恶到憎恶,连一瞬的歇息也不奢求便向下一处前进,她们的步伐正可谓是纯粹的复仇执行者。

Facts
◆战斗时,虽然召唤师与依代无法离开人工灵场,但飞行的物体却会飞出去。这不仅限于被召物的攻击,对于狙击用的步枪子弹也适用。
◆不存在敌人的人工灵场与「连锁」状态相同,无论谁都能毫无代价地轻易进入。但是,与「连锁」状态不同,无法带着人工灵场移动。
◆「蚁塚」是「Government」管辖的依代量产设施,存在着多处。但原理上有着不少未明的部分,风险也很大。
◆「少女操纵(Girl’s Backdoor)」应用了依代介入被召物意识的技术,虽然在人类与被召物之间无法做到完美的操纵,但在人与人之间却能以100%的精确度操纵。利用网罗了在“满足条件/不满足条件”的情况下如何行动的树状指令清单,可以使其判断、实行半自动的命令,换句话说就是没有必要时刻监管。
◆未踏级的形象一律都是女性人类。
◆斑鲛库伊奈,以及比恩德塔利用了绿娘蓝与爱歌,得到了作为目标的「蚁塚」的所有情报。
◆库伊奈为了复仇,比恩德塔为了履行他人的复仇,二者作为「仇染(Liar Cat)」行动着,实力相当于「Freedom」Award920。



本帖最后由 神笑琉璃 于 2015-11-15 20:52 编辑


Stage03 领路的兔子与说谎的猫
“柴郡猫。”
“吵死了混账兔子,我现在心情很好。”
(Stage03 Open 05/23 16:00)
1.
“嗯……唔……”
穿着改造旗袍的美女、绿娘蓝那涂了口红的唇间发出了娇艳的吐息。
然后,她察觉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以一副蜷缩的虾似的姿势被扔在木制地板上。
“啊啦?湿透了。”
或许是因为姿势的原因吧,她把视线落向比平常看起来还要更加膨胀的胸部。虽然湿漉漉的布料贴在皮肤上令人不快,但手脚却动不了。
“被绑着!?”
像是终于察觉到情况的严峻程度,她望向周围。
“等、什么啊……我,记得应该是在C区域的海红菜馆(hai hong cai guan)来着。这里是,「Government」的公寓……?”(注:原文中河马亲切地为大家标出了“海红菜馆”的中文拼音……才怪,是用日文片假名。)
总觉得地板湿漉漉的。
而且,以「Government」的走狗·爱歌为中心,城山恭介、伊莎贝尔,连白狮虎都以一副傻眼的表情俯视着自己的情况。
“小、小恭介?希望你能解释一下大致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合作破裂,我正要被卖到「Government」吧!?”
在混乱之中,总之绿娘蓝先把自己能想到的最差的可能性罗列出来。
但是,面面相觑的恭介与爱歌的表情,却沉痛到更严重的地步。
“……哥哥,这要怎么办……?”
“据说「少女操纵(Girl's Backdoor)」解除时被操纵的记忆会消失,是不是已经认输了呢。”
“诶诶,所以无罪释放!?总觉得没法接受……!我们可是因为这个老女人吃了很多苦头……!!”
“伊莎贝尔的胸到现在还很痛。大概是中碗到大碗之间的程度,一阵一阵的——(棒读)。”
“好了好了,就算拍她也没有灰尘落下来的就别再追究了。”
绿娘蓝露出一副“? ???”的不明所以的表情,大家已经不想去管了。
现在有更要紧的事。
平板上不断响起视频聊天的呼叫声。
爱歌重重地坐到了湿漉漉的地板上,想和平时一样把白狮虎当做沙发,但却被那只猛兽闪掉了。五米长的床铺冲着回过头的爱歌摆出了拒绝的态势,与其说是不想躺在湿漉漉的地板上,似乎是对「瘦身暗器(Perfect Dragon)」大闹了一场的事情还没有恢复心情的样子。让动物最为暴躁的并不是占领优势的时候,而是处于恐慌的时候。
“啊——!哥哥,请拿下那边的喂奶瓶,我要对这个不听话狮虎的胃袋实行牛奶惩罚……!!”
“住手吧,再这样喂下去肚子会吃坏的。”
“……给爱撒娇的狮虎喂上热牛奶的话一般都会乖乖睡觉了的说,肯定是逼近过来的老女人脂肪块太可怕了……”
“这也正常,唔——(棒读)伊莎贝尔也中碗地感觉要做噩梦……”
“爱歌,你自己从中途开始也被操纵了,别忘了要是太过追究的话会作茧自缚的。”
撅起嘴来,爱歌躺在地上抓住了玻璃桌上的平板电脑。
回应了呼叫之后,画面被军服女性的全身填满了。说是这么说,但比起伊莎贝尔来打扮要成熟的多。以深蓝色为基础,下身穿的并非紧身裙而是西裤,也没有看到附有拘束服功能的黑色皮带之类的东西,与此相对则是杂乱无章地佩戴着装饰过多的勋章。
「Government」的协调员,
该说是筹划者呢,还是麻烦消灭者呢。
总之组织内部将要产生什么漏洞时,他们就会被派遣出来重整计划,还会提出代替方案来将损害停留在最低限度,就是负责这种工作的专家。
『这边已经完成情报整理与方针的调整,可以言归正传了吗?』
“嗯嗯。”
『现在,问题可以大致分为两个。第一,泄漏给了敌对召唤师与「蚁塚」关联的所有情报。第二,以那件事为契机,「Government」「Illegal」「Freedom」齐聚一堂的那间公寓被利用了。……因其严重性,在上层中对第二件更为重视的人也不少,可能你在这种环境下还悠闲地认为虽然身处最前线,唯独自己的额头不会中弹吧。』
“姑且作为参考。「Illegal」的老女人是在「少女操纵(Girl's Backdoor)」的控制下,所有行为应该都是和本人意志无关的才对啊……?”
『这并不重要。』
协调员似乎轻轻叹了口气。
『问题之所在是,本来就不和「Illegal」的杀手和谐相处的话,一开始就没有准备这种缓冲窗口的话,就不会以这种形式发生情报泄露了。在这一点上我也没法庇护,有意见的话去和上层交涉吧。』
“……”
『顺带一提,虽然胡闹的是绿娘蓝,但是通过手机路线放出机密情报的可是你啊,爱歌。拜此所赐又有两处的「蚁塚」被袭击,失去了贵重的研究数据与宝贵的人命。别觉得自己在蚊帐里哦,你可是完全的当事人。』
这种说法简直就像是「少女操纵」不曾存在过……只是绿娘蓝和爱歌串通起来泄露了机密情报一样。
在旁边听着的伊莎贝尔向着恭介这么说道。
“唔——(棒读)。伊莎贝尔开始有些小碗的不爽了。”
“还真巧啊,我也挺烦躁的来着。”
『你也别作壁上观哦,「不杀王」。』
协调员闭上一只眼睛,用食指砰砰地敲着自己的太阳穴。
『现在,有‘嫌疑’的爱歌和绿娘蓝还处于尚有一线生机的情况,如果想把她们从处刑名单的临时候补上去掉,就要由既身为当事人又没有嫌疑的你来承担责任了。尤其是为了让从以前开始就觉得三大势力汇聚一堂的‘那里’很可恨的上层们闭嘴呢。』
“诶,还真是让了一大步呢,没有一下子把我们一网打尽啊。”
『实际上,差不多就是这样。「Freedom」Award903,就让我们无偿借用你的力量吧,接下来就把你放入消耗最为激烈的战场。要是拒绝的的话那边的两个人就要正式登记在逮捕文件上,整个世界都会露出獠牙,换句话说基本上就是送上刑场了。』
“具体点说。”
『爱歌所泄露的数据是致命的。从「蚁塚」的位置情报,到构成人数、资金路线、器材配送、防卫战力、紧急用的撤退路线都完全包罗了。现在对方利用这些数据又破坏了两处,上层们可不容许花大钱获得的研究器材、人员,以及成果出现更大的损失了。……简单来说,就是撤退。』
听到这番话,恭介不由得用手扶住额头,仰望天花板。
在旁边,伊莎贝尔歪起头。
“唔?到底出什么问题了伊莎贝尔连小碗的概念都没有。”
“大有问题啊。话说目前尚存的「蚁塚」还有多少?”
『三十四。』
“集合在那里的人数。”
『想成每个地方有100人左右就好。』
“……要让他们一下子从Toy Dream35撤退?海陆空,在同一时间利用一切路线?你说要怎么保护啊。「仇染(Liar Cat)」可是能够自由使用操纵爱歌所得到的情报啊,就连撤退路线都得到了也就是说,明明随时随地都可能会受到攻击……”
紧急找出一条新的路线不就行了嘛——这种外行透顶的意见是没用的,要是能够这么轻易办到的话就不必事先计划路线了。伪装,护卫战力,排除假设的袭击点,构建实际上发生袭击时的第二路线、第三路线,说到底抵达“何处”才能确保安全呢,要是那里被破坏的话第二、第三个避难所在哪里?……考虑到这些,光是建立纸上空谈都要花上一个星期,加上实际上确认该条路线是否有效的话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够。这并不是一两个VIP,而是要让3000人以不同单位分散到360度全方位的角落。
而且,就算做不到也没有悠闲考虑的时间了。即使坚壁清野,「Freedom」Award900水平的「仇染」也会毫不留情地连同据点摧毁掉「蚁塚」的计划。
一言以蔽之,就是走投无路。
『上层的考虑是这样的。』
说着,协调员也开始用食指揉起太阳穴了。
『准备包含诱饵在内的大量运输团,让他们从Toy Dream35朝各个方向同时撤退。就算对方是Award900水平的高手,说到底也是单枪匹马。或许能够咬到几个人,但对方是追不到“真正的目标”的……貌似是这样,你怎么想?』
“所以说,包括这些,所有的情报都被掌握了吧?选择目标的并不是我们,而是「仇染」。在分散到各处的人被囫囵吞枣地吃掉后,时间截止之前‘真正的目标’被追到的话就完了。”
再说了——恭介补充道。
“「仇染」是想要尽可能维持被召物的字母数,也就是保持着「连锁」来持续战斗的吧。依次累积规定级、神格级、未踏级,从最开始就以强力的状态冲入敌军要更有胜算吧……不过,我也不觉得在90秒之内一定能够找到下一个目标,在这种情况下,敌方会怎么做呢。只是为了进行干扰就散播了多个「少女操纵(Girl's Backdoor)」,对普通人和民间人士毫不介意地用之则弃的「仇染」会怎样呢。”
“唔——(棒读)。也就是说快没时间的时候,就会袭击普通人们来让大碗的「连锁」能够持续?”
对戴着红色帽子的伊莎贝尔的询问,恭介颔首道。
“为了追踪散落到城市各个方位的输送团,对方会不停地横冲直撞吧。Toy Dream35可不只是沉入血海这么简单,整个城市都会被摧毁的,那样的话。”
『但我不觉得上层们的想法会这么轻易就改变哦。倒不如说,一旦让巨大的铁球挥动起来就很难停下了,想让伤亡减少的话,就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击破那组召唤师。』
“所以说,要是「仇染」瞄准的目标候选都分散开来的话,我们也没法埋伏了不是么?”
『反过来说。』
“只要我们把目标集中在一处,就能100%地确定「仇染」的目的地。「蚁塚」之中最重要的人才和资源是什么?先让周围维持现状,只让那边先行撤退的话,那些家伙绝对会上钩,只要盯住那里就好。”
『明知是陷阱?』
“那些家伙是对复仇的味道没有抵抗力的人。”
呼,协调员叹了口气。
她的语气就像是要稍许遮掩和动摇刚才的硬派作风一样。
『但是上层是不会接受的,不管怎么说那些家伙都相信不承认错误才是保护自己的办法啊。这种有风险的方法,而且还是从外人的口中提议出来的,我可不觉得他们会改变撤退计划。』
“你好像很烦恼呢。”
轻轻笑着,恭介如此问道。
行动计划已经露出破绽,而且、成败还与3000条人命息息相关。虽然看上去言行十分强硬,但被强加上这种事务、被赶鸭子上架的她也不是诸事顺心的吧。
『你有办法么?』
“好像「Government」上层的危机感还不足啊。推脱责任就完了,他们还真相信这只是书面上的问题,不会有物理性质的火花溅到身上啊。所以说让他们稍稍了解下如何?我会负责扮演良药和丑角的。”
『啊啊。』
这次,轮到屏幕对面的协调员仰天长叹。
看来她对于「不杀王」的传言也有所耳闻,但刚才一直没说出那句话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她也有自己的自尊吧。
将这些抛在身后,就像是举起白旗似的,她如此喃喃道。
『要是能帮我的话就感激不尽啊,说真的。』

2.
说到公寓的话也有各种各样的,但这里是面向大学生的一室型。打开玄关就是房间,而且门上还有一个敷衍的报纸塞入口,随时可以从外面肆意偷窥。这样感觉每天就连换衣服也很辛苦,但即便如此能够在游乐园之城Toy Dream35以合适的价格独居一室,似乎也有着难以代替的魅力。相较于这些简陋的摆设,这个已经度过新生活时节的五月的房间却已经满员了。
吁吁,水壶口中响起蒸汽溢出的声响。
穿着樱花色服务生制服的恶魔,比恩德塔一边哼着歌一边准备红茶。她脱下白蕾丝的手套,用纤细的手指操纵着器具。
“客人。”
“唔——?”
既是她的主人也是依代的斑鲛库伊奈在彩色沙发上抱着膝盖,没精打采地回答道。
“说实话,我对红茶这种东西也不了解,毕竟只喝过瓶装的,拜托别喋喋不休地卖弄知识啊。”
“不必担心,我这是混合型的。”
“嗯?”
“召唤仪式中的战斗总之是会消耗精力的,所以这次我试着混合了数种能够产生镇静效果的茶叶。这种东西只要知道配方,用市面贩售的商品也可以做出来。没错,只要灵活利用感冒药与治疗花粉过敏的药,就能一下变为让可爱的女孩子昏睡过去的猥琐秘药了哦?”
“被大口大口吞着抗生素的女人这么说还真是……话说咖啡因这种东西,基本上不是为了产生兴奋作用的吗?”
“说到这个,也有各种做法呢。大多数召唤师为了确保各自的励起手榴弹,只会选择拜托熟悉的师傅或者自己调配。也就是说,我对这种工作是得心应手的。”
在面向学生的公寓之中,并没有诸如类似英国王室那样的正品茶器,不过比恩德塔摆出似乎在百元店也能买到的器具临时代替了。这并不是囫囵吞枣地背下指导手册,而是从那里吸收了足以更进一步地分解、重建的知识才能做到的。
露出肚脐的少女库伊奈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蠕动着。
“我有拜托你做吗?我想契约的内容,应该是为了纱友里的复仇帮忙才对。”
“所以说,为了能让客人舒适地完成复仇,请让我满足所有感觉有必要的条件。要是到了品尝复仇之味的时候,因为睡眠不足而没有任何感觉的话,就是本末倒置了。要不让我和您睡在同一张床上唱摇篮曲,一起入浴,做下全身美容和按摩之类的事吧?”
“不必了。”
终于从床上完全下来,库伊奈坐到了狭窄房间中央的玻璃桌旁边。
她喝了一口盛在塑料马克杯里的红茶。
“……我不懂有哪里不一样了。”
“比起不懂装懂,这话更让人有好感呢,客人。”
“不过,我没打算打盹,神经高度紧绷着完全睡不着。赶紧出发,赶紧杀掉,身体的核心在这么诉说着。”
“这才是我的好客人,所以就像是空中加油一样,我才准备了这个的。”
斑鲛库伊奈难以揣测这个笑嘻嘻的恶魔的真实意图。
从常识来看,为别人的复仇帮忙会带来很高的风险。直接参与战斗自不必说,位于目标周围的人也要当成敌人,要是没能得到信赖的话还有被同伴背叛的可能性。再说复仇这种事情大致上都是寡不敌众的局面,就算到时候再说“啊还是不干——了”敌人也不会原谅你的。
即便如此,比恩德塔却主动牵扯进来。
得不到什么具体的利益,也并不是因为拥有共同的敌人,说真的这是只有对斑鲛库伊奈才有意义的复仇剧。就算成功了,比恩德塔也无法从这场暴力事件中得到一分钱的好处。
简直就像是,明知暴风雨之夜的危险,却仍然不要命地向沙滩前进的冲浪者一样。
沉浸于行为本身,这种疯狂犹如以兴趣为生的偏执之人。
“比恩德塔。”
“什么事。”
“我不知道你的事情,可能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有其他利害关系,有可能是受他人委托被派遣过来,有可能是做「Government」的双面间谍才会得到情报,就算这样我也完全不介意。”
眯起眼睛,她微微摇晃着马克杯说道。
“……只要这从结果上而言对我的复仇有帮助就行。就算到最后,我自己挂掉了也没关系。所以我再次确认一下规矩,比恩德塔。协助我的复仇吧,你无论是敌人还是同伴都无所谓。”
“Yes,真是太棒了,客人。”
穿着樱花色服务生制服的恶魔,以比起娇艳来说已经开始腐败的笑容回应道。
“本身,不仅是口头说说而是付诸行动的客人对我来说确实是很少见的。这次的客人似乎情况有点不太一样,我安心了呢。”
“呼。”
大概是怕烫吧,斑鲛库伊奈以令人意外的缓慢动作逐渐喝掉马克杯里的液体。
全部喝完之后,她把杯子放在玻璃桌上站起身来。
“比恩德塔,下一步是?”
“说的也是,那就半分放松半分嫌恶的来做那个吧。反正已经到了我们的存在暴露的时候了,这个、这件衣服。”
一边说着,比恩德塔用双手掀动服务生制服的裙子。
“……因为扮装活动运来了以集装箱为单位的分量,那么,随便撒点钱让大量的打工人员穿上,以1000人的规模在城市里到处走如何。”
“……召唤师和依代是会从普通人的记忆中消失的,应该没法委托打工的人吧?”
“所以说,这里只要通过客人的「少女操纵(Girl's backdoor)」来控制普通人就行了。”
“上限是三个人吧,花掉存货也在所不惜吗?”
“不需要的话到时候甩掉也没有关系,「Government」是这么判断的。虽然大部分都是作为诱饵的普通人,但考虑到也有被「少女操纵」控制的可能性,最差的情况下可能会发生无差别恐怖袭击所以无法放着不管。不管怎么说对方可是世界的警察,到头来,他们只能无谓地分配人员进行处理,这段时间内我们就能尽情地讴歌自由了。”
“到头来,效果还是未知数呢。”
“所以我才说是半分放松半分厌恶嘛,客人。这种程度,明白的人马上就会明白,但是却能让人放心。享受复仇的秘诀,就是在保证效率的情况下看看能玩出多少花样嘛☆”
呼,斑鲛库伊奈用鼻子叹气道。
点点头发出许可,她接着说道。
“那么,接下来就出发吧。”
“Yes,客人,伴您左右。”
虽然准备茶水很细心,但她似乎没有收拾的打算。
理由很简单。
在她们站起身的时候,房间的角落里有什么倏地摇晃了一下。横躺在木地板上的影子有着双手双脚,如同海藻般摊开的长发遮住了那张素颜。
也就是说。

这个房间的主人。
是被「少女操纵(Girl's backdoor)」所控制,除了蜷缩在角落里以外没有受到任何指示的女大学生。

3.
深山业蛇是今年年满50岁的壮年男性。
从出生以来一次都没上过战场的军人,只是坐在椅子上就让深蓝色军服胸口逐渐闪耀出大量的勋章——拥有这种莫名其妙的称号,这个男人正站在「Government」的其中一个「蚁塚」内。
虽然形成「蚁塚」需要多个条件,但其中最重要的是“作为社会的缩图而发挥功能的设施”这一点。学校、医院、监狱、军事基地、赌场、剧院、宾馆、预备校……嘛哪个都行,只要是将一定数量以上的集团生活管理在单一系统下、在某种程度上具有封闭性的设施,就能够将其替换成「蚁塚」。
也就是说,深山的所在之处,也是具备了上述条件的设施。
A区域的国际机场。
“你说什么?撤退计划的准备又要延后啊,我们可是要赶时间的,想办法赶上!!我可不管那些无关紧要的安全管理,现在只要考虑如何让「蚁塚」的核心安全逃脱!!用点脑子啊,白痴!!虽说是嗜血的杀人魔,对方的技术可是有「Freedom」900水平的,不能因为那些家伙的无差别攻击而损失贵重的研究成果,这点事情不用说也知道的吧!?”
向着电话焦躁放话的深山脸上没有丝毫的疑问。包括自己在内的计划核心能够安全逃脱,他的脸上正是一副相信这才是善恶的天平的表情。
“听好了,一秒钟都不要拖延撤退计划。手指上起毛刺也好长口腔溃疡也好什么都好,只要我们有一点损害那就是你的责任。明白的话就行动起来,动手!嘴巴和脑袋对你来说不需要!!”
为了让外观看上去宽广开放,国际机场从设计阶段就下了很多功夫,不过其实三分之二都是禁止进入区域。在过度森严的警备网中昂首阔步,将依次敬礼的警卫兵如同理所当然般无视,深山业蛇敲响了接待室的门。
转眼间。
露出足以令人感到恶心的亲切笑容,壮年的高级军人用肉麻的声音向在沙发上悠闲放松的年轻女性搭话。
这名研究者是「蚁塚」的核心成员。
“十分抱歉,哈德欧夏女士,进度的延迟只是因为天气反常而已。确认状况之后,马上就能起飞了。”
“这倒是无所谓啦,只要我能做自己的研究就好——”
玛利亚·哈德欧夏连看也没看军人,而是望着自己的指甲和手指如此喃喃道。
深山右边的鬓角在异样的抽动着,而他以全力的笑容回应道。
“其他还有什么不足的东西吗?”
“全部。”
并不是讽刺什么的,玛利亚就像是说真的一样脱口而出。
就像是夸示作为世界警察「Government」专业人员的身份一样。
“尤其是网络,想想办法啊。只有wifi和两根天线是在搞笑吗?人类的寿命是有限的啊,像这——样磨磨蹭蹭地浪费时间可是会让伟大的发现逃掉的。到那——时候你能负责么,就凭你?要怎么负?”
“马上为您安排,对于哈德欧夏女士,我也从上层那里得到了必须要细心接待的严格命令。”
“还有,这个有没有违反安全规定啊。”
嘶……玛利亚指向正前方。
那里,原本应该是保安体制十分严格的国际机场禁止进入区域。
那里,应该是「Government」的一个重要据点。
那里,应该是「蚁塚」的中枢。
……但是,在玛利亚·哈德欧夏对面的双人皮革沙发上,却垂直地扎着一把大菜刀。
“刚才有个男的干的,我不太懂本地的俚语呢,那是什么讯息吗?”
“开什么玩笑……”
深山没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暂时呆站在了原地。
最重要的人才所待的房间里出现了刃物,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就恍如核武器保管库内部沾上了没有记录的指纹一样。
“开什么玩笑!?到底,是谁,怎么做到的!?”
越是了解目前的警备情况,这种鲜明的手法就越没有现实感。
一头雾水的他总之为了呼叫部下们而转向门的方向。
在那里,深山业蛇看到了。

“哟,还是说点心盒比较好吗?”
静静地说着,「不杀王」靠在门上抱起手臂。

“——!?”
目瞪口呆地。
放着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的高级军人不管,玛利亚轻佻地挥着手。
“呀——嚯——话说就这么借出去了呢,伊莎贝尔的情况怎么样?用得还顺手吗?”
“……至少,比你们还更有人性,至于要不要还我正在烦恼呢。”
“啊哈哈,果然已经暴露了吗,甘拜下风啊……”
随口回应之后,恭介转而面向深山业蛇的方向。
“姑且忠告一下,侵入的时候我没有使用励起手榴弹。召唤师与依代从视野中离开之后就会被忘记,我是多次利用了这个条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呼呼(棒读),伊莎贝尔已经超大碗地懂了。”
“厉害啊伊莎贝尔,不过他好像还不明白,这个情况有多么严重……话说回来,就算是全城举行的活动,连机场职员都扮装也太那啥了,明明制服本身就是身份证一样的东西。”
“什、什——”
深山终于想起了呼吸的方法。
看着朝恭介轻轻挥手的玛利亚,总算察觉到被越级的事实,权威与上下关系之类的庸俗现实感把他的心拉回了彩色的世界。
被耻笑了。
他认识到这是对于权力者来说,比被刀刺还要严重的伤害。
“在搞什么啊,你这个打工的杂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那个叫做派遣还是非正规什么的干翻的正式职员大人在说什么呢。”
即使对方逼近过来,恭介也面不改色。
在鼻尖的数厘米前方,两人互相对视。
“听好了,我能够做到也就是说,其他人也能做到。先说好,这方面的工作比起防御的专家还是杀戮的专家更加擅长……「仇染」要更厉害哦,要是能理解的话就重新思考吧,那家伙是「Freedom」的Award920,比903还要高。”
“别对我高高在上地说话!你以为我是谁啊!?”
“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恭介依旧靠在门上。
“不知为何相信子弹会避开自己的乐观主义者,对逼近眼前的威胁视而不见、为了让从以前开始就看不顺眼的爱歌走投无路而费尽心思的视野狭窄者,对3000名部下毫不犹豫地见死不救、想要在方舟末席蹭到便宜的胆小如鼠者……他人的评价就和召唤师的称号一样哦,那是由旁人擅自决定的。这样一来,你究竟算什么呢?”
“这家伙……!!半句不提自己的失态……!!”
“我们原本就追踪着「少女操纵」的事件,要是没有爱歌和绿小姐的帮助,从初期阶段的佯动作战开始被害者范围就会扩大了,被盯上的估计会是无罪的普通女孩子们吧。而且我们没有独占通过特殊手段得到的情报,而是把详细情况连带「少女操纵」的样本都报告给了「Government」。肯认真干活的就只有爱歌和那边的「无战连胜(Academy)」,连正经的对策都没有还对民间的牺牲视而不见,一旦到了自称世界警察的自己被袭击的时候反倒100%成了我们的责任?而且我刚才也说了,一个人的评价并不是自己宣称,而是周围的人擅自决定的。”
恭介用下巴指了指。
高级军人战战兢兢地回过头去,一边在沙发上看着自己手指的玛利亚·哈德欧夏放出了没有紧张感的声音。
“说实话,我是怎——样都无所谓啦。”
“哈、哈德欧夏女士……”
“可是「不杀王」不是证明了吗?在目前的系统下被杀掉只是时间问题啊——果然还是不要啦,这种事情。明明都已经预想到会失败了为什么还得遵从啊——这种疑问也没法从脑子里消失呢?”
饭碗丢了。
这个单纯的事实烧断了高级军人最后的线。
“我、我要杀了你,打死你!这个臭小鬼!!”
“好的辛苦了。”
把想要过来揪住自己的高级军人的脸反过来摁在门板上,一击使其昏厥的恭介用平静的声音低语道。
“……这样一来不必听从无谋的撤退作战,你也不用丢掉性命了,希望你稍微能感谢一下呢。”
“唔——(棒读)伊莎贝尔觉得这要求对她来说是超大碗的为难。”
既没有作为组织的体面,也没有踏入对方领域所需的最低限度的礼仪。说到底爱歌和绿娘蓝上演的失态本身是事实,他却倒打一耙地施以恐吓。彻头彻尾以个人感情为最优先目标的肆意言行,是绝对无法作为组织的一员发挥能力的。
但是。
正因如此。
城山恭介既不是「Government」也不是「Illegal」,而是「Freedom」。
没有任何限制、讴歌着极致的自由,这样的人多多少少会受到社会的妨碍,而他们却以个人的力量将这一切压制住了。「Freedom」只不过是这样的人们自然聚集起来,不知不觉形成了组织的结构而已。
或者可以说,是「仇染」的同类。
如果要利用的话,不理解这个性质就不行。
“那么。”
玛利亚不再看手指,而是向恭介询问。
“接下来要怎——么办?”
“要是想100%保准死掉的话就尽管听从「Government」的警卫计划,即使有风险也想要追寻存活的可能性就协助我们。”
恭介说出了自己这边整理好的对策。在把被害降低到最少的情况下,准确地捕捉到「仇染」进行迎击。因为敌人只有一组,就算有风险、只要尽快击败就没有威胁了。为此要把「蚁塚」计划中最为重要的杰作、玛利亚作为诱饵派到最前线,其他人员与器材全部待命。既没有佯动作战也没有替身,就这么一个地方,而且正因为暴露了最为显眼的目标,「仇染」即便明知是陷阱也绝对会上钩,只要一开始就预测到袭击的话,要迎击也会更容易。
在某种意义上这是即效性很高的计划,但说起来就像是为了逼出游击队或恐怖分子而把大总统单独放到战场上一样。就算是将棋上的旗子,在王将的背面也什么都没有写,因为并没有预想到王本身会冲入敌阵立下什么功劳。和世界警察「Government」的常识比较一下,这种计划绝对不会得到“是”的答案吧。
但是。
“好吧——”
好像也没怎么考虑,玛利亚·哈德欧夏这么回答道。
……不对,她真的有考虑过这和自己性命攸关吗?「Government」的原定计划这么随意地被舍弃,反倒是恭介他们要担心了。
“我可不知道撤退计划的警备体制是谁怎样建立起来的——不管是谁制造的产品只要能好好运转就行,只要产品能让人放心的话就行哦?”
就好像是对躺在地上的高级军人仍然心怀不满似的,玛利亚暗自说道。
伊莎贝尔歪起头。
“大家会接受这种事吗,伊莎贝尔有些中碗的不放心啊。”
“没事没事,「Government」可是上下分明到极点的,对上级擅自决定的事情只能遵从呢。”
玛利亚笑嘻嘻地说道。
“……而——且,附近的大家在心里肯定也不愿意被当成让大人物安全逃走的弃子吧——?知道不用上演闹剧的话肯定会松一口气的,而且这作战要是能让「仇染」出乎意料的话就更不用说了。”
她再次轻飘飘地挥着手。
“还有,爱歌在现场也是很有人气的哦?作为‘中介人’考虑得很周全,不会让召唤师被抛弃在战场正中央,也会成为「Government」与「Illegal」的缓冲材料、减少无谓的厮杀。让她陷入这种如坐针毡的状态,肯定也有很多人在暗地里厌恶吧。只要稍——微在大家的背后推一把,出乎意料的,人心就会很简单地改变哦。”
“那就这样,你那边调整完毕后能跟我联络就帮大忙了。”
“嘿——会照顾我到最后啊。”
“不管经过如何,对于泄露情报的事情我感到自己是有责任的。”
“不是因为和「仇染」有关?”
“……”
对于这轻快的一言,城山恭介稍许沉默了一下。
玛利亚·哈德欧夏并不是在挖苦或者讽刺,而是真的仅此而已,用「Government」特有的厚脸皮如此搭话道。
“「Freedom」Award920,「仇染(Liar Cat)」。以与委托人的契约为基准,对复仇予以彻底支援的奇特召唤师。每次都会更换依代,把这当作委托人的同义词也没关系……我们毕竟也是「Government」,对找上门来的敌人肯定会调查一番的。”
接着——玛利亚如此继续道。
“那么,作为主导的就是召唤师。或——者说,可以说是那家伙的信条与水平形成了「仇染」这一身份。这样一来,就有一件十分、十分值得在意的事情了。因为,这个叫做比恩德塔的召唤师——”

噗嗤,一边忍着笑声,她说道。
“……据说全名叫做比恩德塔·城山,这也难怪呢?”

4.
城山恭介与作为依代的伊莎贝尔暂时分离。
Toy Dream35,P区域。这个公园与运动场较多的区域,同时也积极地进行着屋顶的绿化。恭介所在的也是这种公园中的一个,同时它也是将有着足球场大小的宽阔人工陆地用几十甚至上百根柱子强行支撑在50米高度的空中花园。而且,大概是因为里面掺杂着连锁的咖啡店,比起公园更给人一种露天咖啡店的印象。
修剪过的矮小草坪被夕阳染上橙色。
到处都有长方形的大桌子,拜五朔节所赐打扮成白雪公主与小红帽的人们随意的坐在各处,拿着咖啡与红茶谈笑风生。作为主题的台球桌实际上好像也能用来玩,但是水珠与污垢散布在各处,感觉并不适合用来进行严谨公正的比赛。
在满是扮装的人群中,反倒是普通的连帽衫更为显眼。
而他自己也是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情况下立于此处的。
恭介也一样,在手里拿着冰咖啡加上蜂蜜与牛奶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组成的新款饮料,悠闲地伫立着。左手的皮革手套上传来了少许的酥痒感。
在透明杯子中的冰块失去棱角之前,那位恶魔终于来了。
在这条扭曲了常识的街道上,反倒轻易融入到风景之中的恶魔如此说道。
“这里空着吗?”
“嗯。”
穿着樱花色服务生制服的恶魔,没等恭介这番回答便坐在了对面。
在桌子边缘,她摆上自己的杯子与放着千层可丽饼的小盘子,以及装着抗生素的瓶子。
“有所准备呢,为什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实际上而言,对你的依代斑鲛库伊奈已经在一定程度上锁定了。因为不知道她是与谁一起行动才没有制定好计划,不过「Government」那边传来联络了呢……据说,破坏D区域「蚁塚」的是臭名昭著的「仇染(Liar Cat)」。”
“嘛。”
“这样一来,之后就简单了。第一,柴郡猫过去就很喜欢在高处俯瞰染上夕阳的景色。第二,柴郡猫无法忍受没有蜂蜜与生奶酪的生活超过三天。第三,柴郡猫为了钻研手头的感觉防止生疏,会每天做等同于模拟战的两小时击球运动。你从爱歌那里得到了关于「蚁塚」相关的所有情报,应该是有空闲的。我所知的柴郡猫应该会和西班牙那边的午睡(siesta)一样,特地加入休息时间,以便在最后的工作之前提升效率。”
“一遍又一遍的好烦啊,别这么叫我了混账兔子。”
“……”
“……”
噼嗞!仿佛都能听到玻璃杯上传来龟裂的幻听,空气紧绷了起来
但是,恭介看到附近的Cosplay店员露出似乎要过呼吸发作的苍白脸色,穿着服务生制服的恶魔吃了一口用叉子切好的千层可丽饼,各自有意地缓解了紧张感。
体感上的时间恢复原状,沉重的玻璃杯周围再次变回充满普通空气的空间。穿着南瓜型橙色改造制服的打工店员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那么。”
咔擦,轻轻敲响放在一旁的器具,穿着女服务生制服的恶魔笑道。
在折成两段的银制长管上缠绕皮带,侧面做成敷衍了事、即用即弃的把手形状,是很奇怪的Blood sign。
同时,还有使用7.62毫米子弹的手动式狙击枪的功能。
“也就是说,你在知道危险的情况下设下了网。就算我来了,你不觉得自己也会被抢先一步狙击吗?”
“是你的话也能在某种程度上预判我的计划吧。”
“在最有可能的地方配置了依代吧。当我悠闲地采取狙击架势,视野与意识都集中于一处时就能出其不意地击打后脑勺了。”
一边将盛了红茶的杯子放在口边,恶魔往其他建筑的屋顶瞟了一眼。
她的依代也不在这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头来,也就是说这两个人最先想到的策略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召唤仪式的业界还真是意外地狭小呢。明明因为某种错误跑出了地下500米的箱庭,却又要变成这种针锋相对的下场么。”
“还没有放下那个地方啊,你。”
“拜托叫德塔姐啊。而且,这很奇怪吗?”
望着从瓶子里大口大口吞着抗生素的比恩德塔,恭介眯起眼睛。
“结下契约帮助他人复仇的召唤师?你所做的并不是这种事吧。只是自己想要复仇,自己无法原谅,所以才从别人的口中诱导出这种话语吧。”
“呵呵——呵!轮得到小弟你说吗?无论是我还是小弟你都没什么区别吧。”
“……”
“因为听到‘救救我’这一诅咒的话语才去救人?其实是不想救的?别开玩笑了。小弟你到头来,也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想要救人,自己无法原谅,才从别人的口中诱导出这句话罢了。我和你没什么区别,因为自己想做,所以才以这种形式进行美化,难道不是吗?”
拯救与复仇。
处于相反的位置上,却在“帮助别人”上有着共同点的奇妙的两人。
回应请求,给予他人庞大力量的Award900。
“……我啊,和你是不一样的。真的是,就算这样也想要金盆洗手的。”
“反正听到‘诅咒之言’就会飞奔出去的。”
“的确,世界的问题或许有一半是我的责任。”
像是要打断对方的话语一样,像是要遮掩对方的话语一样,恭介说道。
粘稠地,他的瞳孔深处渗出无可奈何的阴影。
“不过啊,我也这样想。比起我插手处理,还是退居一隅比较好吧。想要负起责任只是我的任性,比起做些无谓的努力,还是早点放弃能让世界少受点伤吧。”
“明明那个「纯白女王」还自由行动着?明明除了小弟你以外的人都不可能和她正常对话?”
“——”
“你看,脸色已经变了呢。小弟你是不可能逃出这个业界的,不管嘴上怎么说,不管心里怎么想,灵魂被牵引着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
“柴郡猫。”
“吵死了混账兔子,我现在心情很好。”
咔擦!!就像是世界的齿轮发生了故障一样,原本趋于恢复的空气再次凝固,展开了对于普通人来说就连呼吸也无法通畅的死亡空间。
“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停止我的复仇的,就像小弟你沉迷于救命的中毒症状一样。”
“无论如何,吗?”
“嗯嗯当然。那个曾经在「女王的箱庭」中进行的「十五兄弟姐妹计划」,虽然是个十分精密的计划,但作为成果的我们与此次事件相关的这一点,你不觉得也很有趣吗?”
封锁的箱庭。
把一定数量以上的人类的社会生活管理在单一制度下,同时在某种程度上具有封闭性的设施。
被聚集起来的是无论国籍、宗教、人种、性别都各不相同的十五个人。
这是为了彻底解析家族的羁绊、兄弟的关系究竟为何物而创立的计划。
把地球变成一个家吧。
并不是思想,而是在大脑构造的水平上能够把这个概念植入全人类的话,这个最强的保险措施就会把世界上的争斗片甲不留地全部摧毁,就是这么一个被发自内心坚信的堂皇的闹剧。
为了确认在世界上最为残酷的条件下是否仍然能发挥效果,就连召唤仪式之中处于顶点的被召物与相关研究数据也被投入在内,在人为的极限环境中上演了那一幕。
作为结果所产生的是……
“如果你是在说「蚁塚」的事,这还真是夸张的离题啊。”
“但是从过程来看,那就是以从「女王的箱庭」的残骸中入手的数据为基础所开始的。嘛,虽然只是依样画葫芦,似乎远远不及其本质的样子。若非如此的话,成果就不只是依代的稳定量产这种程度了吧?”
“十五人中的一半死于那场战争,还有一半到达了900水平、吗。呐,这只是纯粹的疑问,你真的、觉得那个‘教材’是一切的原因吗?”
“谁知道,现在已经无法考证了。对我来说,比起‘教材’来还是迂回地与「女王」接触这件事更有影响力,但就算这样也无法理解。对于「女王」来说辈分好像是颠倒的,指着小弟你一个劲地喊兄长兄长的呢。”
“……”
没有失败。
只是没有预测到成功之后有什么在等待着而已。
“那么,也就是说不完全的「十五兄弟姐妹计划」,变成了依代的量产计划?”
“这样一来,在那个计划中被耍弄了人生的我们就有资格来落下帷幕。有复仇的理由,有就算大闹一场也会被原谅的正义免罪符。呐,很让人激动吧?”
为什么,没有人察觉到呢。
家人和兄弟姐妹之间,或许会产生某种爱意与好感。
但是,不仅如此。
比如说,要是处在七十亿中的任一人死亡都会遭受丧失血亲的冲击的世界上,在这种每天都必定会有人死去的日子里,人们还能够平静地保持自我吗?
比如说,除了爱意与好感以外的精神类别……要是近亲之间的憎恶席卷、覆盖世界的话,不觉得这将会开启比单纯的厌恶更为根深蒂固的破坏吗?
“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不知不觉,明明就连答案也不觉得会有,恭介却如此询问道。
“「女王的箱庭」也有各种各样的,而并不是所有十五个人都和你走在同一条道路上。柴郡猫,你在那里看到了什么?到底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啊。”
“吵死了啊混账兔子。在「十五兄弟姐妹计划」中,我们从各种各样的角度对小弟你完成的缝界召唤所稳定下来的「纯白女王」完成了观测。或是「女王」的恐怖,或是「女王」的狂热,或是「女王」的暴虐,或是女王的「蛊惑」。”
穿着服务生制服的恶魔一个一个掰着手指说道。
在这之后。
“……但是,看见「女王」的爱意的就只有小弟你。我反倒想问你呢,混账兔子。为什么小弟你能够保持理智?看到那种破坏的集合体,为什么你能够接受「女王」?到底,是知道了「女王」的什么才会在脑海里浮现出那种选项?”
“接、受……?”
城山恭介的大脑真的变得一片空白。
在无法理解的情况下,他以反问的形式咀嚼着这句话。
“你说,我接受了「纯白女王」……?”
“因为。”
倏地。
把食指对准少年的鼻尖,恶魔如此笑道。
“我之所以追求‘复仇’,在几乎要呕吐出来的厌恶的同时,也是因为灵魂在那个时候被眺望到的「女王」的憎恶所完全吸引所致,与此相同。”
糟了,恭介想道。
听下去就糟了。正因为两人熟识对方,接下来的那句话才会致命到一口气贯穿心灵防壁的地步。

“小弟你的‘救命’症候群,原本应该是最强的「纯白女王」担当的角色吧?被期盼所以被召唤,被召唤所以战斗,为了完全胜利而一个不漏地救下人命,在战斗结束时降服敌人才算告一段落,在能救100人的地方救下200人的圣人。……为什么能够用那么一尘不染的表情陪伴在「女王」的身边啊,真恶心。”

意识。
猛地一转为暗。

5.
同样位于P区域的,另一幢建筑。
在那已经被绿地化的屋顶上,有着另一场对峙。
在这种简直如同扮装游行的景色中。
伊莎贝尔之所以会处于这个建筑里,是因为在恭介与比恩德塔的邂逅中考虑到他有被狙击的可能性。接着换算了弹道、风向、建筑分布、人群流向、太阳位置之后,就算空间开阔,实际上能用来狙击的地点也并不多。因此,才会有将这些计算在内进行最大限度活用的专门职位。
“……”
警戒着的伊莎贝尔,这时听见了脚踏细砂的声音。
在她望向那里之后。
“……找到了。”
“?”
“总算找到了!!纱友里!!”
突然间出现在眼前的是,穿着露脐装的茶色中长发少女,斑鲛库伊奈。
双手被她握住合在一起,伊莎贝尔愣住了。
被握着双手的她,稍许把头往后靠了一下。
“唔——(棒读),好像没有藏着超大碗分解的狙击枪,伊莎贝尔试着回答一下。”
“?怎么了啊纱友里。”
“话说。”
将焦点明确对准眼前的少女,穿着红色军服的少女如此宣告道。
“伊莎贝尔可超大碗地不叫纱友里这种名字。”
“说什么啊,你才不叫伊莎贝尔这种名字!”
嗞啦嗞啦,没有什么特殊意义的,距离拉近了几米。
明明既没有改变场所也没有藏起身子,斑鲛库伊奈却像是满足于那里一样,转而小声地如此搭话道。
“听好了,你的名字叫川面纱友里,是在春川市……不对,是在Toy Dream40居住的普通中学生。没有在接受军事训练,也不可能所属于「Government」这种莫名其妙的组织啊,因为你真的只是中学生,是个归宅部,还是运动白痴,一直一直都和我形影不离的啊!”
“?”
“啊啊受够了!!看这个,照片上有你!”
说着,少女用手指握住脖子上的细小锁链,从衣服的胸口取出了饰品。那个有着大型硬币大小的本体,看上去似乎是项链坠子。啪擦地打开别扣,映入眼帘的是留着黑色长发、面容纤细的东洋少女。
伊莎贝尔并没有把脸靠近照片进行凝视,而是在远处眺望着。似乎是为了防止视野专注在照片上的时候被偷袭而予以警戒,所以保持了一定距离的样子。
“伊莎贝尔的脸可没有这么死板。嗞——唔(棒读),超大碗的截然不同。”
“现在这个样子才奇怪!因为那个叫做什么「蚁塚」的计划,就连灵魂都被弄得乱七八糟了!!”
抓着红色军服的双肩粗暴的摇晃,斑鲛库伊奈在近距离下喊道。
但是,听不进去。
就像是被有着无限宽度的隔音玻璃挡住了一样。
“关于「Government」那帮家伙在进行的灵障研究,你知道多少?”
“连小碗都不知道。”
“……啊啊真是的,就这种地方还留着原来的影子。”
她如同呻吟般喃喃之后。
“听好了?那是指附着在人类灵魂上的污垢,也就是Bug或者Error一类的总称哦。有这个在的话就会不时生病或发疯,嘛会有各种坏处所以要想点办法去除……正确的研究方向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这么说来伊莎贝尔好像也有印象,反应过来了(棒读)。”
“绝对是现在才想到的吧?不过,他们转而把目光投到更远的地方了。直接来说,他们是想把人工制造的灵障添加在灵魂上,以此提升人类的水平。”
就连说话的本人也是一副厌恶的表情。
但是以如同吞下苦水似的表情,库伊奈继续说道。
“这是从以前开始就在说的附身啊怨灵啊之类的电子版呢。吃生肉获取营养、从头上长出角、全身被毛皮覆盖、长出爪子和利牙……总之想成能够对人类的构造进行重新设计就行。要是希望的话,甚至可以长出翅膀翱翔于天际,长出鱼鳃在水中呼吸。「Government」都能做到这种事情了,你就不能想想现在自己的样子有多么奇怪吗?”
“……”
带着红色帽子的伊莎贝尔,不对、是如此自称的少女把目光落到自己的双手上。
「蚁塚」。
为了人工创造出依代,后天赋予依代体质的计划。
“呐,你也被要求做依代,所以知道败北时的惩罚吧?”
“当、当然伊莎贝尔可是超大碗地知道,啊哈啊哈哈(棒读)。”
“你真的知道吧!?咳、咳,败北者的心将会遭受等同于自己信仰的神明在眼前被杀害的冲击。具体来说是会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持续失神状态,变成无论是谁的话都会慢吞吞听从的僵尸状态。但是,一般来说无论身心都不会留下后遗症之类的东西的。没错,一般来说。”
“伊莎贝尔不一般吗?”
“嗯,「Government」应该有这么命令你吧——‘站起来,然后战斗。下一个是音域XX,召唤出字母数XXX接着败北吧’。虽然败北者无法做到复杂的战斗,但说不定也能成为某种辅助。数分钟,不、要是以数十秒钟为单位,一直持续这种事的话你觉得人的灵魂会怎样?”
“唔——(棒读)……???”
“那我来告诉你。心灵的崩溃也是有不同类型的,按照计划把排成列表的被召物依次召唤出来持续着败北的话,就像是削磨石柱做出雕刻一样,就能够以期望的形式调整灵魂……换句话说,这就是伊莎贝尔的由来。把川面纱友里这根柱子不停削磨削磨削磨!!这种依代就是被削磨到连原来的样子都看不出来为止所制造出来的啊!!”
她肯定相信「Government」是正义的伙伴,做的是好事吧。
连美丽的梧桐制成的衣柜的价值也不清楚就将其分解为多个木板,挥下锯子,打上钉子,做成了新的桌子,即便如此也依旧相信。
因此,这和所谓的双重人格不同,而像是从尸体演变成煤一样。
原本的人,已经消失了。就好比坠子中的照片与金发碧眼的军服少女的相貌一点也不像,根本没有什么完好无损的识别标志了。
这里已经,只有伊莎贝尔了。
“唔——超大碗地讲不通啊。”
“什么?”
“召唤师是和依代为一组行动的,那样的话和伊莎贝尔一起的召唤师的灵魂不崩溃也很奇怪吧。”
“啊啊,这个啊。”
“「蚁塚」都说是依代的量产计划了,要是损失一个召唤师来换一个依代,效率就超大碗的……”
“很简单啊,「Government」用了人柱,真的仅此而已。”
“?”
“的确最开始是一对一,召唤师会和依代一起崩溃。但是,只要把失去自我而崩溃的召唤师分配给下一个依代候补就好了。只要分配下去,提出命令就好了。重新契约重新契约重新契约重新契约……反正召唤师又不会死。因为不会死,就只能永远继续下去。与依次过来的依代候补一起,在模拟战中持续着败北的人生,这也算是悲剧吧。这就是,「蚁塚」的真相哦。”
「蚁塚」,每个人都是这么叫的。
考虑到是对建筑物和设施的暗喻,或许它很正常。
但是并非如此。
被蚂蚁所侵蚀的,并不是东西而是人。
如同在释放出强烈气味的奶酪中爬行的小虫一般,这个计划会缓慢而疮痍地在人的灵魂中不停打开通道。因为这样才美味,这样才有价值,这是忍着笑用猥琐的目光观赏人们崩坏之状的,贵族的游戏。
“很遗憾。”
咬紧嘴唇,斑鲛库伊奈低声喃喃道。
“能否把你恢复成川面纱友里,我并不确定。对于灵魂本身的研究并没有进展,最强大的势力「Government」是下流者的聚集地,要是失误的话不是当场没命就是全身被改造,这样根本没法出手。”
“……”
“不过。”
这时。
少女的声音再次低沉了一个台阶,与其说那是震动声带,倒更像是从其他看不见的器官中直接渗透出怨恨本身一样。
“做这件事的家伙,把你变成这样的家伙,我要一个不留地送进地狱。只是让他们看见地狱还不够,要好好地把他们都踹下去,我只能做这种事了。可是,正因为只能做到这种事,至少让我完整地做到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会做给你看的。”
要比喻的话,就是发自灵魂。
就如同只是触碰、只是吸收一下,便会留下致命伤的红黑色烟雾一般。
“所以停手吧,纱友里,你没必要成为那种家伙的盾牌,因为没有理由。而且再怎么说,和我结下契约的召唤师、比恩德塔是完美的哦。那家伙的战术会把在场的一切都粉碎,我不想把你卷进去。”
“……伊莎贝尔啊。”
低着头,军服少女喃喃道。
她的肩膀颤抖着。
“伊莎贝尔是笨蛋所以具体的事情连小碗也不知道。”
“纱友里!!”
“就算叫纱友里,伊莎贝尔也完全没有印象。”

抬起了,头。
“但是,如果说伊莎贝尔的样子,是通过削磨巨大的柱子才制造出来的超大碗新品的话。”
望着曾经走在身旁的少女的眼睛。
“不管制作方法如何,如果说在现实中活动的东西与人类的灵魂无异的话。”
接着宣言道。
在仍旧没有区分出川面纱友里和伊莎贝尔,仍旧没有知晓究竟是原本拥有还是后来添加的情况下。
只是,把直接想到的真心话。

“伊莎贝尔不知道由伊莎贝尔的憎恶来破坏‘这个’是否合适。”

“……啧!!!”
嗞嗞!!咬紧牙关的异响传到了伊莎贝尔的耳畔。
斑鲛库伊奈,她那戴了皮革手套的左手在异样地震动着。那是「少女操纵(Girl's Backdoor)」,以拳头的形式不由分说操纵指定女性的来历不明的装置。但是斑鲛库伊奈并没有把它对准伊莎贝尔,就算明知这是最简单的方法,但她唯有这件事是做不到的。
要问为何的话。
斑鲛库伊奈,知道这个100分满分的答案并不是“被制造出来的伊莎贝尔”的意思。正因为深知川面纱由里这名少女,所以库伊奈知道如果是她的话就会说这种话。
但是。
正因如此。
“为什么,你非得被掠夺到这个地步啊……”
点火。
名为复仇的内燃机里迸发出庞大的火力。
“为什么能够这么想的你非得被肆意索取,为了某人的利益完全改造成别的东西啊!!为什么非得让能够这么想的心被破坏掉啊!!”
“……”
“你被选中的理由也不是什么亿里挑一的才能,也不是因为拔出了传说中的剑或者从天上飞来的天使赐予了孩子这种夸张的契机!我问过比恩德塔了,恐怕这是因为你的依代天赋比我高。不过「Government」掳走你的理由,是为了研究能否对凡人进行加工使之有用啊!!只是因为这种理由!!就像是搜索文件然后丢到回收站一样,「Government」聚集了一堆人!聚集起来,然后用到崩溃!!明明是这样!!”
“但是,无论怎么看,你做的事情也没有小碗的不同。”
“——”
“谁也没有这么期望。”
“——————”
“连伊莎贝尔也没有这么期望,超大碗的绝对没有。”
“这样的话!!那你说这算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像是世界本身都要被涌出的怨恨覆盖一样,斑鲛库伊奈咆哮道。
她明白这件事。
从最初的最初,很久以前就已经理解了。
川面纱友里这名善良的少女,就算自己被杀了也不会希望向杀人犯复仇的。要是用这种方式玷污双手的话,要是无论何时都心有芥蒂的话,她肯定会说还是赶紧忘了吧。
但是,没法接受。
不是世界上的其他人,是斑鲛库伊奈自己无法原谅。
到头来,复仇只不过是自己为了慰藉内心所做的行为。只不过是通过沉迷于复仇这种行为,来让自己从眼前那堵高墙、从难以接受的丧友之痛上全力移开视线,逃避现实罢了。
她知道的。
她知道的她知道的她知道的!!
那么,如同数据般进行处理,就此前进才是正确的吗?无论愤怒还是痛苦都用时钟秒针般的步伐踏碎,面不改色地向着未来前进才是一个人所完全应有的样子吗?
她无法这么想。
如此下定结论,哪怕被人评论说自己的齿轮已经损坏也在所不惜。
换句话说。
到头来。
名为斑鲛库伊奈的这名少女,是不想遗忘。
以为理所当然会持续的日常被片甲不留地破坏,无法再恢复原样了。十年来的青梅竹马失去原形,被破坏到就算呼喊名字也不明白那是在叫自己了。
她不想,承认这种事情。
她不想,向着未来前进。
所以。
复仇者战斗的时候,并不会只把犯人作为目标。无论是社会上,还是世界上,甚至整个时代之中,只会宣扬大道理的暴君会以压倒性的物质与速度冲垮其中最重要的东西,使其褪色,逐渐风化。因为讨厌这一点,因为绝对不想承认,为了能守护住“曾经拥有的东西”,复仇者会独自一人与这一切敌对。
猛烈的逆风。
如同泥石流或者山崩般袭来的重压。
将这一切从正面顶住,少女在现实中走到了这一步。
在同时失去了众多事物的情况下。
“……我不会承认。”
就像是强行使生锈的巨大齿轮动起来一样,她用近似于沉重车辙般的声音说道。
“不管是宏大的空转也好,不管是无意义的逃避现实也好,怎样都好。就算这样,我也不会让把川面纱友里撕得破破烂烂、贪图利益的那些家伙猖狂在外,我绝对不会认同!就算世界上的一切,就算纱友里说不希望这样也一样!!我本人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这也算是一种正义的形式吧。
正因如此,比起不高明的坏事还要更难以阻止吧。
复仇。
因为无法原谅、无法救助、无法创造幸福所创立的正义。
“……救……”
就像是失去气势一般,不知不觉伊莎贝尔如此喃喃道。
模糊的声音,逐渐转变为蚊鸣般的声响。
“救命。”
并不是希望自己能从复仇者那里被救出来。
也不是表示要救那些制造出伊莎贝尔这一形体的研究者们。
就算看见相貌也没有印象。
就算听见名字也一片茫然。
但却确实如同这般存在着,如今也依旧能为自己愤怒到这个地步的某人。
也就是。

“救救、伊莎贝尔的朋友。”

6.
城山恭介与伊莎贝尔的初次见面,是在太平洋上为了击坠「Illegal」的旧式战斗机而结下契约更早之前。
在大型运输仿生装甲「大天鹅」的里面。
首先是提醒。
你的名字真的是伊莎贝尔吗——这个问题。
她没能理解这个问题的价值,所以回答了。无论纱友里还是伊莎贝尔,无论是前后的哪一种都没有关系,叫玩偶或者武器也没有问题,被怎么称呼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意义。
接着那名少年仰天长叹。
在不明白理由的情况下试着询问后,他把简洁的文件递给了伊莎贝尔。
接下来预想中的敌人的名字。
据说是与身份不明的召唤师共同行动的,作为复仇者的依代。
斑鲛库伊奈。
这并不是在说太平洋空中战的事情,对于这场小比赛结束之后必定会遭遇的预想敌,城山恭介已经追查到了一部分资料。
而对于“复仇”的根源,关于那个理由。
不知道「Government」在进行什么。
但据说作为结果产生的是伊莎贝尔,而且付出了某种牺牲。
听到这些的时候,伊莎贝尔毫无感觉。
已经无法想起容貌和名字了。
就算阅览文件也没有确切的实感涌上来。
但是。
可是。
看见附带的照片时,名为伊莎贝尔的人造少女感到胸口有稍许疼痛。不想让这个人为了自己玷污双手、粉身碎骨啊,她这么想。虽然已经无法判断这种心情是从哪里来的了,她却听从了“如今位于此处的自己”。就像是自己接受了自己,认为这是正确的一样。
所以。

『救救她。』

自然地,这句话脱口而出。
用拇指指着自己的胸口,就像是要把这份心情嵌在这稍许残留的东西上一样。

『救救“这孩子”的朋友。』

但是。

『我才,不干。』
那名召唤师没有点头。
与之代替他如此说道。
『如果能说是你的朋友,那我随时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7.
当!!炸响了这般金属的声音。
城山恭介与比恩德塔。
这是两人各自取出励起手榴弹,将其底部使尽全力砸在形似台球桌的桌子上的声音。
简直就像是,对一饮而尽的烧酒空瓶这么做一样。
拯救者与复仇者隔着四边形的桌子互相瞪视着。
“我会救伊莎贝尔她们。”
“啊啦,就算听见「女王」相关的话也不会失去斗志,真少见。”
“不用管什么自相矛盾,这种事情之后考虑就好,因为这和现在求救的伊莎贝尔没有关系。”
“哈哈,这才是战斗狂。果然我和小弟你很像呢。”
无论说什么都没有关系。
无论怎么愚弄,无论怎么嘲讽都可以。
再次让自己的信念寄宿于瞳孔之中,恭介将手伸向置于桌子边缘的励起手榴弹。如同回应一般,长着角的比恩德塔也如法炮制。
“即便如此,我也——”
拯救的兔子明确地宣言道。
“嗯,我也——”
复仇的猫也用完全一致的语气。

““绝对不会放弃对别人伸出援手。””

拔出了安全环。
踢倒椅子站起身,双方同时拔出了Blood sign。刚好五秒,同时爆炸的励起手榴弹形成了边长二十米的人工灵场,从远处的建筑屋顶上强制召来了依代少女们。
“走了哦比恩德塔!!”
“报酬就超大碗地随你定吧!伊莎贝尔要和那孩子战斗!!”
在她们着地之前,战斗已经开始。
这是超近距离下的格斗战,利用“白棘”击碎立方体的「蔷薇」,就连这开始的仪式都要互相妨碍。
“BANG☆”
首先是比恩德塔,在近距离下伴随着爆炸声,狙击用的步枪子弹飞来了。
她甚至还没有展开对折的Blood sign,而是在折叠的状态下强行扣动了扳机。
恭介用仿生装甲制的Blood sign强行顶住,为了缓冲而旋转身体。比恩德塔用折叠的枪身挑开以迅猛之势挥舞的细长之棒,强行抓住发热的关节部分。咻,没有在意这令人不快的声音,将Blood sign大幅展开,接着来往了两三个回合。
趁着这段时间。
互相释放出的「白棘」,前后同时与「蔷薇」激烈冲撞,将216枚「花瓣」分散到人工灵场一带。
随着被击入Spot的「花瓣」,两位依代也依次改变外形。
斑鲛库伊奈的音域为「中音」,字母数1,「始祖之绿」。
伊莎贝尔的音域是「高音」,字母数1,「始祖之黄」。
虽然都是三米长的粘液状被召物……但在这时发生了奇妙的事情。
嘎叽!!
把身体靠在台球桌上的恭介与比恩德塔两人,比起被召物更早的发起了直接冲突。
虽然就像是要弹开彼此的防护圆般阻挡着袭来的冲击,Award900水平的怪物们却没有丝毫在意。
“柴郡猫!!”
“吵死了混账兔子!!”
互瞪着。
如同拳击中的近身战一般的姿势,但他们却自由操纵着将近180厘米的Blood sign持续着战斗。
就算是Blood sign也无法刺入敌方的防护圆,但是,除此之外就另当别论。将从防护圆中伸出的敌方Blood sign用自己的Blood sign抵住、弹开、甩掉、推开。就像是要干扰「白棘」的瞄准,阻止对方炼成被召物强行占取优势一样。
近似于枪术或棍术的来往,并不只有这种程度。
召唤师之间的战斗,再怎么说被召物的炼成与它们之间残暴至极的冲突才是精髓。
在肉搏战的稍许间隙中,或许甚至连被妨碍也计算在内,在Blood sign的轨道被干扰的情况下,彼此击出的「白棘」精确的在人工灵场中交织飞越。三弹、四弹是理所当然的,有时还会复杂地弹跳六、七次,准确地击入需要的「花瓣」里。
这就是,Award900水平之间的战斗。
从「十五兄弟姐妹计划」的终结之中诞生的,超规格神童的领域。
拯救者与复仇者的冲突。
把握超自然的规则如同游戏般执行召唤仪式……这种话太可笑了,这是利用世界的一切歼灭眼前敌人的极致形式。


恭介方为音域「高音」,字母数4,「饕餮之花(lvz·z)」。
比恩德塔方为音域「高音」,字母数5,「舞动之锤(kk·hdi)」。

恭介方为音域「低音」,字母数9,「追逐鲜血之枪(bih·ei·dp·tq)」。
比恩德塔方为音域「低音」,字母数10,「舞动于沙尘的蝎尾(bu·ce·kk·di·a·x)」。

恭介方为音域「中音」,字母数21,「闪耀钢色的螳螂镰刀(vi·ou·quc·sn·a·rol·ei·ye·fv·li)」
比恩德塔方为音域「中音」,字母数22,「逐渐老化的收割寿命的起泡齿轮(nj·ou·ha·jv·a·lm·ei·tz·kr·no·xi·g)」

一边是组装银色铠甲形成的,超过五米的巨大螳螂。这是挥舞着如同镭射刀刃一般闪耀的巨镰撕裂一切,将其送至嘴边咀嚼吞咽的超级捕食者。
另一边是无数大小齿轮的集合体,在被召物之中也尤为非生物的怪物。将噶叽噶叽地齿轮咬合声送入目标的耳中,就像是诅咒一样,这名施虐者擅长使用将对方的身体结构急速老化的奇特攻击方法。
击出的速度是恭介更快,但是比恩德塔在后面紧追不放,不停地仔细调整「音域」,而且字母数还通常多1个。领先一步的恭介方自然处于体力有所消耗的状态,而且因为在同音域的情况下是由字母数差距分胜负,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经常有对手的车辆挡在前面,在比赛中被牵着鼻子走一样。
那么在那双手停下之前。
一边以高速不停击出「白棘」,恭介用Blood sign挡住Blood sign,不时投出伪装成励起手榴弹的烟雾手榴弹与震撼手榴弹,不时顺手拿起桌子上咖啡与红茶的容器扔出去,用尽一切手段予以妨碍。
但是追不上。
用脚踢开烟雾手榴弹,把金属托盘盖在震撼手榴弹上面踏扁,不等防护圆阻止饮料容器就自己向侧方避开。
而且作为回礼比恩德塔还将双腿张开到肩膀以上的宽度。
恭介自然地警戒短裙内部的理由是——
(妨碍型的手榴弹!?)
“视线。”
听到这话,恭介这才注意到那是假动作。
“啧!!”
慌忙抬起头,这时比恩德塔不自然地咬紧了牙关。咔!!就像是镁发生化学反应般的锐利光芒从恶魔的口中溢出,刺入了恭介的眼睛。
“将计就计,对我们来说这是基本吧?”
得到了短时间的空白,这是安全地带。
咚咔!!比恩德塔的Blood sign高速击出了「白棘」,这并不是竭尽全力的直球,而是稍许擦过球形白光的右端、施加上强力回旋的旋转球。就像是回旋镖一样描绘出急剧的弧度,「白棘」准确的进入了某个花瓣。
“阵型已经完成了呢。”
这是三、四个「花瓣」集合起来的小山。
在它们散落的前方还有其他的山。
那里是,那里是,那里是,那里也是。
“照镜子的复制战术,说到底只是目标的障眼法。”
就像是多米诺骨牌般不停弹跳,依次持续着连锁,以怒涛之势连续击入Spot,因此比恩德塔方的被召物以惊人的速度持续着炼成。并不是一次性大量的完成,而是连续所积累起来的大量,就像是踩着台阶上升一样,转眼间字母数就达到了顶点。
“真正的目标是设置地雷与连锁爆炸!!在雪崩已经开始的情况下,小弟你已经不可能阻止了!!”
就像是总排练一样。
回过神来时,就已经超越了能够凭字母数的差距与音域谈论胜负的领域。
在摇动尾巴饰物的比恩德塔身边站着的是,在埃及神话中常有耳闻的、屹立着的黑色人影。作为司掌着干燥与黑暗的不义象征,这位邪神杀害了冥界之王奥西里斯,一时间篡夺了那个王位。
换言之就是神格级。
对于仍然停留在规定级的恭介方来说,这是竭尽全力也无法战胜的对手。
“永别了,救命者,应当被唾弃的镜子对面的我。”
已经解除了Blood sign的架势,如同指挥棒般轻轻旋转着的比恩德塔轻轻地笑了,把细长之棒搭在肩上的她说道。
“下次醒来的时候一切就结束了,所以安心吧,请享受败北的滋味。”
叭叽,穿着服务生制服的恶魔用空着的手打了响指。
之后,黑暗袭来。
咚——!!!!!!黑色的人影崩塌了形状,向着全部化为了干燥的死亡烟雾的恭介方被召物……也就是伊莎贝尔冲去。
不管是什么被召物,不管是三个音域中的哪一个,规定级是无法战胜神格级的。所以,应该会被一击破坏才对。
嘎——叽——!!
如果不是发出尖锐的声音,被防护圆保护的恭介自己挡在前面的话。

只要手头的被召物没被击败,防护圆就不会解除,也不会因为败北的冲击而失去自我。而防护圆会从一切外在、内在的阻碍因素中,与其说是保护召唤师倒更像是保护仪式本身。
比恩德塔转了下搭在肩上的Blood sign。
“无谓的拖延时间。”
“啊啊没错,根本上是无法解决问题的。这种骗小孩子的方法也用不了几次,我的动态视力是没法一直跟上神格级的动作的,而且不管怎么说被召物无论哪个都是斗争本能的集合体,这只是自己主动找神格级的麻烦。”
没错。
要是这种战术有效的话,说到底战斗方法的理论都会大变样。召唤师作为前锋挡住所有的攻击,被召物从后方安全地炮击这种风格应该会变为主流。
但是,现实并不是这样。
被召物是前锋而召唤师是后卫,如此行动是有着相应的理由的。
但是。
“不过,准备还是花了不少时间吧?人工灵场的展开时间平均是十分钟,那现在过了多久呢。八分钟么,九分钟么。因为「白棘」是每十秒补充一次,要把握时间我想应该不是那么困难的事。”
“难道说……?”
“只要我逃掉就好了。”
反过来,由自己刺出Blood sign的前端。
“说到底‘这里’并不是真正的战场,在那之前就把自己千锤百炼的得意战术展示出来真是再好不过。这份数据,能让我在实际的撤退作战中有益地使用吗?”
“你、这……混账兔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恭介并没有应答激动的比恩德塔。
“伊莎贝尔,破坏脚下!!”
(……)
“伊莎贝尔,别太拘泥于这次机会了!!”
(了——解(棒读),伊莎贝尔也想用枫糖蛋糕的三段冰淇淋来个超大碗地和解呢。)
——轰!!
地面裂开,一切都被吞噬,落向了正下方。在支撑着宽广公园的几十根,不、一百根以上的柱子的丛林之中,以几十米为单位向下落去。向着正下方的大海,笔直地坠落。
“客人!!现在的话能做到,将意识集中起来——”
在叫喊起来的同时,嗞嗞!!包裹着比恩德塔的防护圆摇晃了。在这么想的时候就已经解除了,她以血肉之躯的状态被来自下方的风压冲击着。
(十分钟过了!?)
化为怪物的少女们也变回了原本的样子。
(这样也好,不管哪里也好只要在落地的同时用励起手榴弹,不对、用狙击枪也好什么也好……!!)
虽然比恩德塔的意识沸腾着,但她立刻察觉到在与自己在同一个水平面以相同速度下落的恭介隐约露出了笑容。
那张嘴唇在动着。
用声音传达是来不及的,就像是包含着这样的言外之意一样。
『防护罩 被 解除了』
“……?”
『所以 最好 还是 小心点,你 已经 没有 可以 用来 保护 的 东西 了』
“什……糟了……!?”
就连喊叫的空闲也没有。
无数林立着的柱子之一,从那里如同树枝般向着侧面延伸而出了由多根钢筋组合而成的铁塔似的东西。在她以为瞥见了带着滑轮的维修用起吊机时,可怖的沉重声响炸裂了。
恭介没有确认从视野中唐突消失的比恩德塔的行踪,伸出四肢,在空中调整姿势,接近同样正在下落的伊莎贝尔。
抱住对方,向着海面前进。
就这样飞速冲破水面。

8.
轻飘飘地。
那个身影在空中静静地左右摇摆着。
“真是的……”
那是穿着服务生制服的恶魔,比恩德塔。
她在与起吊机冲撞的片刻之前,利用风压与姿势调整如同杂技般在空中蜷缩身体,把平时用来固定Blood sign的长皮带卷在了身上。而且那并不是病急乱投医,而是使冲击分散到全身,如同降落伞的穿戴图一般进行了计算。
在这之上刻意与起吊机的钢筋接触,平常来说别提手脚就连身体也要粉碎的冲击被完全吸收了。
手机响了。
在倒吊着的情况下接通电话后,是委托人兼依代的斑鲛库伊奈。
『你在哪儿啊!?』
“恐怕从上面望下来的话,会和成人的决胜内衣打个照面吧。”
『总之处在能动的状态就好,我也平安入水了,找个地方会合吧。』
“嗯嗯当然,不过请小心那只混账兔子,他和我一样最喜欢偷袭了。在召唤师发生战斗之前就确定依代的身份进行击败,这种事也是时有发生的。”
『那你就来接我啊。』
“Yes,客人。”
嗞噜嗞噜,把皮带本身如同来历不明的触手一样操纵着,比恩德塔站到了由铁管复杂构成的起吊机上。
距离最近的紧急楼道虽然有三米,但她却连助跑也没有就毫不犹豫地起跳。虽然没有够到与视线持平的落脚点,却准确地着陆在向下蜿蜒的下一层的楼梯平台上。
『被他知道底牌还逃走了确实很可惜呢。比恩德塔,你有办法夺回失去的优势么。』
“若是客人希望的话,无论什么我都会准备的。”
用与其说是跑下楼梯更近似于跳下楼梯的势头,比恩德塔以猛烈的速度在靠近柱子的紧急楼梯里下降。
“那个撤退作战,在警卫计划变更的可能性很高的前提下,可以让我说明一下吗?”
『怎么了?』
“考虑到「Government」内部的组织势力图,只是因为那个混账兔子找茬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变更警卫计划的。反过来说,肯定有某个地方没有走正常程序,那个地方就会产生冲突。只要预测下计划就好了,因为是我的话就会这样。”
『说结论。』
“用一通电话就能分出胜负了。”
她到达了最下层,距离海面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
比恩德塔把手机移开耳朵,望着眼前湿透的少女如此说道。
“因为世间有着恶魔必须要向不净的灵魂轻柔耳语随意操纵他们的共识。”

9.
恭介他们也到达了另一个岸边。
左手上的皮革手套吸收了海水很难受,但也没法抱怨。
把身子撑到用混凝土固定的底部上,利用紧急楼道抵达了人来人往的巨大天桥。不经意地向周围投去视线确认情况,扮装游行也有弊端,那身显眼的服务生制服在万圣节的热潮之中反而被埋没了。
从智能手机上能听到「Government」协调员的声音。
『「不杀王」,「Government」也应阁下的要求做了调整。在这场撤退作战中我们能借与的是,海上大型运输仿生装甲「黄貂鱼」,以及在海面待命的潜水型仿生装甲「蓝鲸」各一台。诱饵则是作为「蚁塚」计划核心的机密服务器,以及主导计划的玛利亚·哈德欧夏女士本人,这样还有不足吗?』
“足够了。”
『移交计划的具体信息我已经通过邮件附送给你,简单来说顺序就是用「黄貂鱼」接走留在Toy Dream35的女士运送到城外的「蓝鲸」上,之后潜航逃到国外。阁下能够活跃的部分,以及假设「仇染」会追来的话,就肯定是在「黄貂鱼」的地方了。』
“没问题哦,柴郡猫肯定会在那里出现的。无论展开如何可疑的陷阱,那家伙也不可能坐视名为复仇的料理冷掉的。”
『……难道说,已经接触过了吗?』
没有回答质问,恭介挂掉了电话。
在旁边的伊莎贝尔“噗噜噜!!”地甩了甩头,以一副湿漉漉的样子仰视着他的脸。
“伊莎贝尔一开始说过了。”
“嗯。”
“要是最后的最后能达成伊莎贝尔的目的的话,无论是怎样的弯路我都会超大碗地陪你走。”
“我记得哦,所以去救她吧,那个被说谎之猫的花言巧语所操纵的你的朋友……导火线或许的确是她,但如果不是柴郡猫一直给予大量的燃料,估计是不会变成那样的吧。”
对名为伊莎贝尔的少女来说到底还有什么救赎,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帮到她呢。
这个问题,恭介已经不知道答案了。
身为被轻易制作出来的廉价依代,仅仅因为这样的期望而让灵魂被腐蚀得破破烂烂,强行变得面目全非,就算被亲人看到、被挚友搭话也没法回想起过去的面容,只是可悲的残骸而已。这是由此萌生的某物。
但是,少女的确期望着。
自我、意识、人格、记忆都处于一片混乱之中……但却依旧希望曾经走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如今已经无法回想起容貌和名字的朋友得到帮助。
所以,「不杀王」尊重了伊莎贝尔所找到的定义。
比希望有人救自己更先一步想到,祈愿走入歧途的友人能尽早回到原有的轨道,这便是少女的心意。
“伊莎贝尔无论多少次都会请求的,低头(棒读)。”
“嗯。”
“救救伊莎贝尔的朋友。”
那是。
与之前传入耳畔的,冷漠而多礼的请求只有少许不同。
但是,那确实是从娇小少女的胸腔之内迸发的语言。
并不是某人的蜕皮。
并不是什么渣滓。
而是真真正正,从名为伊莎贝尔的少女的内心所释放而出的。
什么才能成为少女的“救赎”,虽然现在还无法清晰地定义。
但恭介稍许露出了笑容。
这种事情,到头来和比恩德塔还是一丘之貉,这是绝非笔直的扭曲之径。乍看之下就像是回应委托的举止,实际上只是把自己最想听到的话语诱导出来而已。明知如此,仍然满足的他宣告道。
就算这是一条充满荆棘之路,他仍然相信这可以为之赌上性命。

“遵命。”

召唤师们消失在嘈杂之中。
很快就要日落了。
撕裂黑暗,赌上一切的「蚁塚」撤退作战就要开始了。
——————
也许是更加久远的往事

小时候就在一起了。
一直一直都在一起。
就算是青梅竹马,就算是关系要好的小团体,我想一般也会不知不觉地形成队长或者上下关系。但是,在斑鲛库伊奈和川面纱友里之间,并没有这种无论如何都会产生的扭曲。
那天的主导权,就用硬币来决定就好。
既有斑鲛库伊奈拽着朋友的手跑到外面玩的时候,也有川面纱友里撒娇说要去吃冰淇淋或可丽饼的时候。要是周围的人问起谁是队长的话,两个人肯定都会毫不犹豫地指着自己的脸说“是我”的吧。但是,这样就好,正因如此,她们才不是只会说漂亮话的虚伪小团体,而是真正平等的挚友。
『库伊奈酱,这边。』
『诶嘿嘿,又分到同一个班了啊。』
『这次假期,怎么打算啊,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当然,因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有闹别扭的时候。
但是到头来总会彼此体谅。
最后笑着和好是理所当然的,两个人是比谁都要亲密的挚友。
无论未来发生什么。
她们也都不知不觉地相信,彼此不会分开。

『这是约定。』
『要是我们之中有人碰上麻烦的话,另一个人一定会出手相助的。』
『因为就是这种约定哦,纱友里。』

“……”
回想起了无可奈何的事情。
斑鲛库伊奈伫立在黄昏下的墓地里,那是她们自己做的。这里并没有遗骨,说到底没有任何人知道川面纱友里还活着的事情,在这样空荡荡的墓碑面前。
“……已经决定,在那孩子的面前不哭了。”
向着站在旁边的服务生制服恶魔,库伊奈倏地喃喃道。
“但是,那孩子肯定也想着同样的事吧。明明是个爱哭鬼却又爱担心,但是在我面前却一直露出笑容。”
还记得,只有斑鲛库伊奈还记得。
乍看之下平凡稳重,实际上却并无长处。而自己没有察觉到这件事,就算变成中学生也热心于便签纸、猫咪保安员和收集吉祥物。比起向高处攀升、向下一个阶段迈步,只是坚持相信着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就有幸福在等待着,就像是被魔女老婆婆发现之前的灰姑娘一样。
这是没有意义的对话。
从头到尾都只有干燥的空气流淌在两人之间。
终于。
比恩德塔静静地说道。
“客人。”
“什么事。”
“已经,没有忍耐的必要了吧。”

这便是分界线。
她的脸倏地扭曲了。在斑鲛库伊奈的心中,紧紧束缚住的某物溢了出来,泪腺猛然崩坏了,眼角渗出了一大颗透明的液体。
在泪水落下脸颊之前,穿着服务生制服的恶魔抱住了旁边的少女。
能做的就只有号哭。
“为什么!!为什么啊!!”
对这个世界的蛮横,一直忍耐到现在的一切都化为言语的形式溢出。
“为什么必须是纱友里啊?为什么那个孩子要被选中,一切都被夺走,被「Government」这帮莫名其妙的家伙当成玩具啊!?灵魂被折腾着,身体和人格都被强行破坏!那种、那种样子,已经不是纱友里了啊!看上去只是用人肉做的法国人偶而已!!为什么纱友里非得吃这种苦头啊!?”
比恩德塔没有插嘴。
只是一直等到自己的主人发泄完内心积压的一切。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我们没有能把纱友里恢复原状的力量啊!?召唤师也好依代也好,这种事情无关紧要。神明也好在那之上的未踏级也好,我可不懂!!为什么积攒、储存力量到这个地步,却仍然连一个女孩子也救不了啊!!”
这是无可奈何的恸哭。
憎恨着自己与他人与一切,这是毁灭世界的吼叫。
但是,比恩德塔绝不会笑,也没有厌恶和嘲讽。
谁规定世界的意志要高于个人的私事,谁规定在坡道上看到巨大的铁球就会摧毁幼小的心灵。
这无关合理,无关效率,无关计算,无关利益。
开始一场只是为了满足内心的战斗,有什么不好?
“客人。”
抱着如同孩子般哇哇大哭的斑鲛库伊奈,比恩德塔静静地对她说道。
“我的确没有救助川面纱友里小姐的力量,或许我的力量并不是客人真心期望的东西。”
真挚地。
诚实地。
咕地,往拥抱着对方的手臂上注入力量。
“但只要客人期望的话,无论是怎样的复仇我都能祝您一臂之力。现实上的难度并不是需要在意的事情,我是「Freedom」Award920,「仇染(Liar cat)」,只是完成客人复仇的道具罢了。”
“……”
片刻间,只听得到呜咽声。
但是花了些时间后,斑鲛库伊奈也主动把手臂绕到了穿着服务生制服的恶魔后面。抓紧布料,如同要撕裂一般抓紧,用力、用力、再用力,一个劲地用力握紧。
“借给我力量,比恩德塔……”
那是从地狱底部传来的哀怨之声。
与此同时,也是被逼入绝境的一名少女的声音。
“把纱友里弄成那样!!把我们的回忆弄得乱七八糟!贪图这种东西、自称世界警察的「Government」那帮家伙不可原谅!!所以哪怕错了也罢,走入歧途也没有关系!把你的力量借给我,比恩德塔!!为了我的,不对、为了我们的复仇!!救救唔、我们啊!!!!!!”
抱着如同破碎的玻璃杯那般摇摇欲坠的少女。
比恩德塔无声地微笑了。

接着恶魔宣告道。
决定性地。

“遵命。”

Facts
◆城山恭介与比恩德塔·城山都是在「十五兄弟姐妹计划」中培养而成的召唤仪式专家集团的一员。其中所有人都与「纯白女王」进行了接触,后来有一半人逝世,另一半据说升到了Award900以上,但详细情况、生死、所属皆不明。
◆与此关联,似乎恭介吸收了「纯白女王」的爱意,比恩德塔吸收了「纯白女王」的憎恶。可以看出比恩德塔的语调与气质有一部分与女王有共同点,但具体情况不明。
◆「蚁塚」的经历类似于以「十五兄弟姐妹计划」为基础建立起来的仿造品。但由于他们没能理解计划的精髓,只是照搬照抄,所以变得截然不同。
◆伊莎贝尔的本名为川面纱友里,是日本人。「蚁塚」计划是通过在召唤仪式中有计划性地在短时间内重复败北,使得灵魂被刻意雕刻,调整成依代所必须的灵媒体质。
◆玛利亚·哈德欧夏破坏了川面纱友里的灵魂,构建了伊莎贝尔。
◆当多名召唤师同时使用励起手榴弹(Incense grenade),彼此的人工灵场接触的情况下,他们的人工灵场将会融合。以及,人工灵场的支配权将会依附在最初展开的召唤师上。
◆利用防护圆的话,就连抵挡被召物(Material)的攻击也可以做到(但是「纯白女王」等例外)。另一方面,考虑到被召物的运动能力,能跟上一两次反应就是极限了,难以成为永久持续的战术。
◆少女说了。希望能救救作为复仇者的斑鲛库伊奈,不对、是“自己”的朋友。




本帖最后由 神笑琉璃 于 2015-11-15 20:56 编辑


Stage04 复仇剧与依代们完整的计划
“客人。”
“现在是最有趣的时候,给我稍微闭嘴☆”
(Stage04 Open 05/23 19:00)
1.
确认下规格吧。
「黄貂鱼」是拥有全长35米、全宽43米的巨体的海上运输用大型仿生装甲。全体形状与其说是赤魟,更像长了条长尾巴的回旋镖型隐形轰炸机。即使有着庞大的身躯,它也能以时速200公里的速度在海上飞驰。世界上最大的气垫船是五十米级的强袭登陆艇,但「黄貂鱼」的搭载量比它更甚。
「蓝鲸」则更加庞大,是一艘全长70米的潜水型仿生装甲。虽然它速度不怎么样,但也是一艘兼具庞大和平稳性的稀有样品。而且还衍生出了战斗用、运输用、海中情报管制用等各种类型,外形也多种多样。说点题外话,有部分环境保护团体讨厌给战术导弹兵器的平台取这个名字。
“我们吸取到教训了。”
在A区域国际机场的宽广会议室里,身穿军服的女性协调员背对着白板说道。
“首先,让玛利亚·哈德欧夏女士与「蚁塚」的机密服务器乘上「黄貂鱼」。这只是从被大量柱子固定在空中的国际机场引导至正下方的海面,所以并不困难。但是根据情报,「仇染(Liar Cat)」的blood sign似乎有着狙击机能,因此也不能大意。让女士搭乘要员防卫用小型仿生装甲「熊虫」后,还要用防爆盾在周围固定住。”
投影机投射在白板上的机场模式图和断面图上又增加了几个箭头,除了普通的移送通道外,似乎也已经预测了几个假想狙击点。
“请打消女士乘坐的「黄貂鱼」能离开Toy Dream 35的念头。从时速200公里这点来看确实简单,但并非如此。由于船体过于庞大,是无法在楼柱林立的Toy Dream 35的海上自由行驶的。实际上,还会绕很大一段路。「仇染」要想用召唤仪式进行袭击,大概会选择这个阶段……简单来说就是会跳乘进来。”
这次显示的是Toy Dream 35周边的海域图。
「黄貂鱼」的移送路线有多个类型,但无论哪个都如协调员所说的那样,都是绕远路。
“海上60公里的位置有潜水型的「蓝鲸」待命,「黄貂鱼」一到达那里,就能立即将女士和机密服务器移交,这时间就是最后关头。虽然可能性不是零,但召唤师是很难从外面袭击在深海潜航的「蓝鲸」的。实际上,把这看做终点也无妨。”
那么。不打算坐下的协调员以这两字作为转折,看向在角落里靠着墙的城山恭介。
「Government」派系的仿生装甲操兵和召唤师们也被吸引了过去,对城山进行注目。
“……以上就是我们为了救出女士的薄纸策略,实际上面对Award900水平根本就是螳臂当车。从复数的「蚁塚」被正面突破,就连据点都被破坏掉就可以看出,「仇染」的实力远远超越防卫计划里的预想。我们当下准备的战力只能算是累赘,虽说是由状况而定,但基本上战斗都是由你负责,没异议吧?”
“没有。”
恭介的回答十分简短,但周围的「Government」派系丝毫没有唱反调的意思。
话说回来,「Freedom」是五百人左右的个人召唤师集团。这群强者别说上下关系了,就连交友关系都几乎没有。但是,他们却有资格和世界的警察「Government」和犯罪集团的「Illegal」平起平坐。也就是说,里面的每个人都是真真正正的一骑当千,集合起五百人就能将多国籍联合军全部压制住……这传说一般的评价,当场所有人早已了然于心。
简单来说,之前找恭介茬的都是些对现场不熟悉的高官,或者是没见过高Award「Freedom」的高官。
“那么我问你,最糟糕的情况下会在「黄貂鱼」的甲板上进行战斗,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么?”
“没问题。在人工灵场展开的时候是不会被丢出去的,而且真打起来那庞然大物也是承受得住的,作为擂台最为合适了吧。”
“实力方面呢?”
“在技术上我会输给柴郡猫的话,现在就不会站在这了。”
“好,那么开始吧!”
啪啪!女性协调员轻拍了下手,集合在会议室的人员就像被按下开关一样出动,去开始进行战斗准备和战斗配置。
跟着恭介走出房间的军服少女伊莎贝尔似乎抱着与众人不同的疑问。
“唔——(棒读)伊莎贝尔超大碗地想问该去哪。”
“至少我不想在配置完毕前绕远路。”
两人从精灵和闹钟玩偶服中间穿过,为了向国际机场下方的空中花园前进而走向维护用闸门。将像潜水艇闸门一样的门打开往下看去,可得知现在正处于大楼的高层。一百根以上的柱子林立着,往下延伸出数十米的高度。机场的浮筒自身就有着250米的高度,这也是因为有无数的商业大楼垂挂在正下方的缘故。他们来到的地方,通常来说应该算是屋顶的部分。
在更远的下方,漆黑的海面上浮着一个巨大的的身影,那是海上运输用仿生装甲「黄貂鱼」。
“你怎么看?”
“?”
“我是袭击者的话,会尽早阻碍「黄貂鱼」的航行。那么从上方抛下大量的瓦砾最为简单吧?这里……”
恭介一边说着一边将身子探出维护用闸门。
上下颠倒的屋顶,空中花园的反面并不是平整的平面。正如铁桥的背面会有多根钢筋组装在一起进行固定一样,这里也有着许多像是攀登架一样的立足点。为了维修配线和配管,这里还设置有像是歌剧舞台里的走秀台一样的细小通道和楼梯。
“……连被召物都不需要,只需一枚炸弹就能落下帷幕了。”
“麻烦了。如果对方打算拆楼的话,只凭伊莎贝尔我们的人手是超大碗不够的,根本找不出炸弹。”
“不需要做到那种地步,这并非我乐观,而是很没效率。要想好好地将大楼解体,必须配合构图准确地设置数十至一百以上的炸弹,再根据计算一齐引爆。即使是那方面的专家组成集团,也得花一周以上的时间进行精密作业。不过说白了,那也只是浪费精力,失败的风险非常高。要想阻止「黄貂鱼」,只要稍许分离屋顶部分就足够了。”
“所以,「仇染」两人会来这里?”
“首先确认下有没有已经设好的机关吧,如果没有就埋伏起来,至少也要呆到在底下待命的「黄貂鱼」出发为止。”
这就是眼下的第一阶段。
但即使没有袭击也不代表可喜可贺。
身为「仇染」的两人,比恩德塔和斑鲛库伊奈肯定会来。
必定会在某处交战,分出高下。因此主要问题是怎么筛选出有利地形。
“啊咧,玛利亚出来了。”
戴着红帽子的伊莎贝尔说道。
她看见了拿着透明之盾的许多护卫,以及一名穿着臃肿的仿生装甲、像是毛毛虫的人影。他们正从另一栋建筑的“颠倒的屋顶”上,通过逃生楼梯朝那个支撑着国际机场的大柱子底部移动。
恭介缓缓叹了口气,看向周围。
在可视的范围里,没有架着拥有狙击枪功能的对折式blood sign的恶魔的身影,而且身着重要要员护卫用仿生装甲的玛利亚·哈德欧夏即使中了7.62毫米的来复枪子弹也不会死的。
“其它的行李也,偷偷摸摸地(棒读)。”
“「蚁塚」的机密服务器吗。”
复数的仿生装甲相继从其它柱体里出现,除了人脚外还在后面装备了蝗虫后足一样的零件。它们像搬家工人一样搬着行李,那个立方体金属块的真实身份却是重量超过一吨的机密服务器。
那就是将自身的灵魂破碎、使人生毁灭的计划的关键。
现在,都已经无法理解那是多么悲伤的事了。
将其移送到安全之处这件事,对于伊莎贝尔来说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呢。
“……”
恭介远远地望着从不同的紧急楼梯往「黄貂鱼」移动的玛利亚和机密服务器。
观察四周,探查气息,预测敌人的打算。
接着,他嘀咕道。
“奇怪……”
“哪里奇怪?很顺利地往甲板(棒读)前进着呢。”
“所以才奇怪啊。如果我是袭击者,根本不会等到对方准备好。即使不是真正目标,也要挫一下对方的威风扔几颗炸弹和火箭炮。作为复仇者一点点地逼近逃跑着的目标,然后折断对方一条腿更能振奋自己的嗜虐心。”
“……嗯?如果我是袭击者???”
“不过我没什么机会遇见恨到这种程度的人……只有那个‘白’是例外。”
话虽如此。
被护卫保护着的玛利亚和机密服务器确确实实抵达了海上的「黄貂鱼」。明明现在是大好的袭击时机,但比恩德塔和斑鲛库伊奈都没有现身的苗头。
是对这个所有护卫都在警惕的时机感到踌躇吗?怎么可能,「仇染」都从正面突破并毁灭了数个警备万全的「蚁塚」了。
难道她们没查出玛利亚藏在哪里、用什么逃走吗?怎么可能,她们早已利用绿娘蓝和爱歌得到有关「蚁塚」的所有情报了。不说平时,就连紧急时期会怎么行动、恭介会从哪里插一脚进来,比恩德塔都肯定能预想到并作出对策。
但是她们没有来。
对此,恭介思索了数秒。
“难道……”
“?”
恭介抓住一脸疑惑的伊莎贝尔的领子,毫无犹豫地从通道上跳了出去。
底下有着数十米的高度,坠落到比网球场还大的「黄貂鱼」甲板上肯定会立即死亡,落到海面上也会因冲击昏迷过去,接着溺水身亡。
不过恭介并没有落到正下方,而是从柱体移动到另一个相邻的柱体,从逃生楼梯的扶手移动到另一个相邻楼梯的扶手,以垂挂在维修用的起重机轴上的绳索和钩子作为立足点,简短地重复着地和跳跃的动作。保持着高速并准确地降落,不到20秒就缩短了等于10层建筑的距离,抵达了「黄貂鱼」的甲板。
恭介放开伊莎贝尔的身子,跑去正要收容进格纳库的玛利亚·哈德欧夏……不,是包裹着她身子的「熊虫」的所在处。
他一边走一边问道。
“这什么意思。”
「干什么……」
插嘴回答的是担任警卫的仿生装甲的操纵兵。
恭介单手制止他开口,并毫不犹豫地抓住「熊虫」并用力地抬起来,接着用合气道一般的姿势将「熊虫」摔到甲板上。
在警卫慌忙行动起来之前,恭介用冰冷的声音喝道。
“让我看脸。”
「……」
“真认为只要搭乘了「熊虫」自己就安全?我可是知道好几个解体方法。”
吧嘶,像是碳酸饮料的盖子被打开的声音响起。
脖子,不如说是从身体开始分成两半打开。
“……五朔节快乐。”
恭介不禁喃喃道。
从那里出来的,,并不是他熟知的玛利亚·哈德欧夏。
而是与保健室的女老师这印象远远不符的,虎背熊腰的军人。估计都不知情吧,周围的警卫都惊讶地停下了动作。
“照这样看来,机密服务器那边也是假货咯?”
“这是上头的命令。虽然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不过不能违反军令。
替身举起两手声明到。
怪不得「仇染」的两人组……比恩德塔和斑鲛库伊奈不来袭击这里。
“我明明说过要是增加诱饵,就难以预测敌人的目标了……”
恭介用肢体语言对附近的仿生装甲操纵兵送出信号,他们和机场下的「黄貂鱼」管制室取得联络后,得到了这种回复。
「在附近确认到另一个巨大的影子,之前好像受到隐匿代码干扰没有显示在雷达上。从同规模的尺寸推测,应该是投入了另一艘「黄貂鱼」,女士和服务器大概就在上面。」
“而「仇染」没有来这边,对方完美看穿了这个突发事件……还是说一开始就是比恩德塔动的手脚?”
“等下,那这样一来。”
“别在意,你没有过失,脑袋被驴踢了的只有上头而已。”
恭介用作呕的口气说道。
“另一艘「黄貂鱼」的位置是?”
「不远,最多2000至3000。」
“那么赶紧,对面估计已经一片狼藉了。”

2.
经过很简单。
深山业蛇。他既是A区国际机场内的「蚁塚」计划的警卫主任,又是所属于「Government」的高级军人。是在撤退作战的计划阶段与城山恭介起争执,鼻梁骨和门接吻后昏迷的男人。
一开始,只是强烈的焦虑。
原因并不是被乳臭味干的少年三两下撂倒,也不是被外部的「Freedom」干涉「Government」内部的事情,更不是在玛利亚·哈德欧夏面前丢脸。
对于他来说对组织的忠诚、作战的成败、任务的责任,这些事根本无所谓。
他的愿望只有一个。
只是想和「蚁塚」的VIP们一起乘上诺亚的方舟。
“混蛋!!”
接着,手机的私人号码来电了。
那是只有他的妻儿才知道的号码,但却是素不相识的人打来的。
『初次见面,我是「Freedom」的Award920,被称呼为「仇染」的比恩德塔·城山。今日为宿敌大人带来了十分有益的建议,能稍稍打扰下时间么吗?』
“什……”
脑袋不由得一片空白。
但在说第二句话之前,结局就已注定。
咕,肩膀从后面被抓住了,但执务室里应该只有他在才对。他被翻了过去,并被按在了附近的桌子上。
服务生装的恶魔摇晃着饰品尾巴,以魅惑的优美姿势骑到了平躺在桌上并呼吸困难的高级军人身上,
城山恭介不是说过了吗。
他能做到的事别人也能做到,这方面杀人者比守护者更加擅长。
成为被蛇盯上的青蛙的深山,已经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手机也摔落到了地面上,悄悄溜进来并接近到近距离的比恩德塔这么说道。
“来谈谈对我们双方都有益的事吧?”
“做什么……你以为,我会和你联手吗……!?”
“难道不会吗。”
恶魔笑了。
“比如说,我和宿敌大人全力厮杀,接着我会在名为「Government」的总体意愿下被杀害……不过,在这个过程里宿敌大人也会丧命。无论宿敌大人逃到哪藏到哪,出差到月面基地上还是蹲在核避难所里,我也会这么做的。我的技术到底如何,已经像这样确确实实地证明过了哦?”
“……”
“所以,这并不是会左右宿敌大人生死的选择。这样下去,无论如何宿敌大人都会吐血身亡,无关作战的成败。这正是,哪怕作弊也无法修改规则的情况呢。”
于是。
那游动的指尖,和深山业蛇的左手重合了。
正确地来说,是和装饰着无名指的简单的戒指。
“再一次,理所当然地回家,理所当然地看见家人的笑容。你觉得世上还有比其更甚的幸福吗?”
“你要、做什么……”
高级军人以嘶哑的声音喃喃道。
他没有察觉到,心中的天平已被替换。明明能从这里活着回去和家人是否平安不是一回事,但却衍生出了“只要逃离这里就能去确认家人的平安”这一错误。
因此,对于职业道德的罪恶感开始变得稀薄。
想要乘上诺亚方舟,这种想法开始充斥着大脑。
“你要,让我做什么……?”
“准备好替身。”
简单的提案。
“我去击沉「Government」的护卫队,宿敌大人趁机带着「蚁塚」的机密服务器和要员跑掉,这是对双方都不错的提议哦?”
“这对你们暗杀者有什么利益……?”
“我们只要做出一定的成果就行,只要将「Government」的警卫系统崩溃,让自称世界警察的家伙吃瘪就行了。想要的只有,代替名片的履历,实际上重要人员死不死都没关系。”
“……”
“我刚才也说了,这并不是您干不干的问题。”
恶魔嘻嘻地笑了。
“无论选择什么,「黄貂鱼」都会沉。现在就只差宿敌大人坐不坐上去的区别,仅仅如此而已。当然,不接受这场交易也行哦,照规矩将这事上报也行哦。不过那样一来,宿敌大人就会亲自放弃方舟的船票,我希望你别忘记这点☆。”

实际上。
高级军人早知道「Government」「Freedom」「Illegal」这所谓三大势力的战斗,并不是表面上的那样三足鼎立。
表面上无可奈何的正面冲突,都是暗地里事先商量好的,厮杀也是像假比赛一样从最初就注定好结果的。
有的是为了势力的版图,有的是为了召唤师的Award。
也就是这样。
他自己这回,就是碰上了这种局面。
他是这么想的。
他希望是这样的。
可是。


“啊、啊……”
真正的「黄貂鱼」,其战斗指挥处,高级军人深山业蛇一脸青白地呻吟了起来。
照明的警告色已经被切换到了赤红,显示屏上用黄色和红色显示着机体各处明确的损伤。
邦邦————!!!!!!凄厉的冲击使得机体摇晃了好几次,不知被重重保护着的电源区域是否也受到了攻击,照明时不时会闪烁起来。
「仇染」。
只是两名女性闯了进来就造成了这番光景,谁会认同?
“啊啊、啊啊啊。”
高级军人诅咒着自己的行为。
「Government」和「Freedom」的磨合,自己为什么相信了这种话?
不会留下记录的口头约定,自己到底是怎么觉得合理并认同的?
敌人,只会为了敌人的利益而行动。
无论是何种天真的提案,里面都一定隐藏着敌人的利益。
“啊——啊。”
在无可救药的状况里,传出了十分悠闲的声音。
玛利亚·哈德欧夏,「蚁塚」计划的研究者。她从要员护卫用仿生装甲「熊虫」分成两半的躯体里面爬出来后,用无语的语气说道。
“这下,该怎么办呢。我的命运就到此为止了吗。”
“……”
一瞬间,深山业蛇真想放弃这一切,钻进枪林弹雨里夺走「熊虫」,以此确保住安全地带。
但还是停了下来。
那只会自灭而已。要想乘上诺亚的方舟,必须用更有效的方法才行。
“女士。”
“怎么了?”
“来这边,赶紧!要想保住女士只能让您脱离「黄貂鱼」了!!”
玛利亚抓着「熊虫」,一边叹气一边让仿生装甲覆盖住全身。
从中央战斗指挥处跑出走廊后,传来了连续的枪声和脚步声。
与之伴随着的是沉重的震动、悲鸣以及呐喊。
「怎——么办?」
“啧,「黄貂鱼」还配备着垂直起飞型的小型仿生装甲。只要乘上那个——”
咚唧!沉重的声音从走廊转角处的墙面上传出。
那是被破坏得七零八落的战斗用仿生装甲。
接着,忽然。
穿着服务生装的恶魔出现在了转角处。不知是否是在闯入「黄貂鱼」时受了伤,身上到处都是血,即使如此她依然威风地笑着。

“找到了☆”

人工灵场存在着。
而且是90秒的「连锁」待机状态,被关进去就会死,即使没有进行过召唤仪式战斗的深山业蛇也十分明白。
于是高级军人一百八十度向后转,用保护玛利亚的大义名分率先往走廊跑去。
“音域为高音,字母数1,「始祖之黄(s)」。你觉得什么都能炼成的我,为什么会一直使用这最弱的始祖系列呢?”
背后的比恩德塔像唱歌一样从高傲地宣告道。
“那·是·因·为——早早结束就没有复仇的韵味了。冲额头打进颗子弹,用神格级和未踏级将「黄貂鱼」秒杀,那样实在太无聊了。为了能十分非常超级地尽兴,必须调整下战斗力才行呀☆”
即使是最弱,被召物就是被召物,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怪物。
无论派出坦克还是战斗机都是螳臂当车。
踏踏踏,数个战斗用仿生装甲与深山和玛利亚擦肩而过,往怪物的方向前进。
「我们会争取时间!!」
「请迅速让女士避难——」
咚唧!!轰音炸响,那句台词都没能说到最后。
“嘻嘻。”
咔嚓!唧唧!!哐咚唧锵咚咚锵!!这连续的破坏声,让深山忘却了现实。脖子硬直回不了头,他只能感觉到身后有个大嘴在咀嚼着什么向自己逼近。
「那个召唤师去哪里了,光要钱不做事吗!!」
「那个700水平的?早就拿着钱跳海了!!只能靠我们了!」
「不会吧,混蛋,真的假的——噗咳咕!?」
“嘻嘻、嘻嘻嘻、嘻嘻。”
深山业蛇满脸大汗,不断地拼命逃命。
即使让部下牺牲,诓骗同伴,将上司的身份当做盾牌……自己也要活下去。
他只想着这种事。
“!!”
总算抵达了仓库。
宽阔的格纳空间里面停着一架状似鸟类的仿生装甲,收起来的翅膀展开后可达15米。这是以海上战斗为轴心的航空仿生装甲「海鸥」,高级军人对着从其它入口进来的部下们怒吼道。
“机密服务器拿来了吗!?”
「在这里!」
“装进去,快,装进去!!”
深山业蛇一边下令,一边用手指操作起身旁的控制键盘。低沉的声音响起,天花板打开了。并且地板也同时像舞台装置一样缓缓上升,接着仓库全体都上升到了甲板上,「海鸥」也开始了起飞准备。
但敌人没有等到最后。
乓咚!!随着轰鸣声的响起,对面的一扇门被从里侧打穿了。被彻底破坏的战斗用仿生装甲滚了出来,埋伏在门的间隙里等待地板上升的召唤师和被召物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连锁」待机状态已经消失。
但又展开了全新的人工灵场,将一切又包裹了进来。
绝望将深山业蛇的全部意识击溃了。
“来吧。”
复仇的恶魔比恩德塔扛着blood sign,笑着说道。
“我的客人正空着肚子等着呢,请让我们好好品尝熟肉的美味哦。”

3.
“找到了。”
以时速200公里的高速突破着大楼和柱体,在海上行驶的「黄貂鱼」甲板上,恭介如此低语道。
比起船影,黑烟的所在更为显眼。恭介所乘坐的「黄貂鱼」并没有紧跟着真正的「黄貂鱼」,而是从左侧以真正的「黄貂鱼」作为目标驶来,现在两架「黄貂鱼」接近了。
恭介身边的仿生装甲操作兵如此询问道。
「要干什么?」
“只管突击就好,接着交给我们就行。”
咻!!头顶上连续响起破风声。在城市的最下层,也就是海上有着各种各样的东西。那是因为重叠着好几层的巨大天桥、公园、学校等大块区域下方里,垂挂着钢索和起重机轴等物件。
而且间隔程度很低。
「黄貂鱼」又进一步加速。
接着两艘「黄貂鱼」在交叉点激烈相撞。

咚咚——!!!!!!
伴随着惊人的冲击,甲板上的城山恭介和伊莎贝尔两人被甩了出去。

与拥有超越人类的臂力和脚力的仿生装甲不同,肉身的人是无力的。像炮弹一样被甩出去的恭介抱住一起被甩到空中的伊莎贝尔的脑袋,为了保护她蜷起了身子。
从「黄貂鱼」飞到另一艘「黄貂鱼」。
完好地着陆,在甲板上弹跳了好几下。但他们没有受到致命伤般的冲击力,因为恭介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了控制。
那里是数十米大,平坦的魟身。
人工灵场中,服务生装的恶魔让3米大的黄色粘液「始祖之黄」待命,笑着。
被囚禁在牢笼里的有,零落地倒在地上的仿生装甲操兵、躲在「熊虫」里的玛利亚·哈德欧夏,还有逃脱用的收翼仿生装甲「海鸥」,那旁边还放置着像是机密服务器的立方体大箱子,以及一切的始作俑者,高级军人深山业蛇。
“呓、咿!救、快、快救我……!!”
“……”
那番话,让恭介在一瞬间机械性地眯起了眼睛。
“钱的话给你,也开恩让你乘上方舟!!所以快战斗,快、战斗吧!你就是为此而生的啊,被雇佣的「Freedom」下层!!”
恭介刚想开口。
但在他开口前,身旁刚起身的伊莎贝尔就行动了起来。
红军服少女用无以名状的的表情,一边闻着四周漂浮着的浓郁且无意义的血腥味,一边把自己的拇指抵在了喉咙上。
接着往旁边一划。
“赶紧超大碗地被干掉。”
像是要裁决造成这种状况的凶手般的简短话语。
“被干掉后伊莎贝尔就救你。”
“那……!?”
在这矛盾的提案被提出的片刻之后。
嗞嗞!!伴随着轰鸣声,比恩德塔的人工灵场进入了「连锁」待机状态,这也是深山业蛇的意识中断的信号。
本来的话,等恭介两人自己闯进人工灵场,开始无风险的战斗才是正确的模式。
但是,服务生装的恶魔打了个响指,解除了自己待机状态的人工灵场。
「始祖之黄」也随之雾散,变回了名为斑鲛库伊奈的少女。
“……你什么意思?”
“我的目的不是单纯的大型破坏,而是帮助复仇,而且客人也希望和你的依代进行对话。这也算是,为了圆滑地进行复仇的服务,请认为是一种心理保健。”
恭介垂下脑袋让出了通道,比恩德塔也向旁边挪出了一步。
复仇的委托人斑鲛库伊奈和伊莎贝尔面对面了。
不,这种情况下。
“纱友里,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伊莎贝尔为了阻止你而来到这里。”
“啧!我才不认识什么伊莎贝尔!你不知道用那种名字自称是多么滑稽、残酷、空虚、痛苦!!你被弄成了这样,我才想埋葬元凶让他们受到报应!!”
听到这番话,伊莎贝尔缓缓地歪起了头。
“你不知道。”
“什么!?”
“你不是那种人。”
“连自己的过去都回想不起来的人,谈什么过去的我!?”
“你还不明白吗?”
伊莎贝尔露出了烦恼的表情。
就像是对什么感到悲伤一样。
打个比方来说,就是朋友期待着自己的生日聚会,但实际上却没有一个人有时间去参加。
虽然这么说。
并不是单纯地要讲感情论或大道理,而是一副虽然犹豫要不要说出决定性的话语,但不说的话事态就进展不下去的表情。
“你想想,应该有一个装置成为了这次事件的起点。”
“?”
“「少女操纵(Girl’s Backdoor)」。”
“哈啊?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提那个拿来做佯攻的东——”
“还不明白吗?”
再一次,重复道。
听到这里,穿着露脐装的少女库伊奈忽然背后感到一阵恶寒。
接着那个回答冲击了少女的世界观。

“你自己被那个恶魔用「少女操纵」推上了主人的宝座。”

斑鲛库伊奈的。
复仇少女的动作因思考的空白而停止了。
“也许,最初的确有过小碗的复仇心。”
所以,伊莎贝尔的声音没有停止。
“但在伊莎贝尔成为依代的阶段,伊莎贝尔的存在就会从你的记忆里消失,如果没有接触比恩德塔估计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也没有人制止她。
“不过只凭回想起来,是无法将复仇的想法和行动直接连接起来的。”
残酷的现实。
“如果比恩德塔读取了你的愿望,从身体外部操纵你的行动的话。就能用无形的手控制住你,让你做出一般来说绝对会犹豫的行动。”
一味地被揭穿。
“也就说,你只是被「少女操纵」控制着进行复仇而已,但你却误认为这是你发自内心的行动。从一开始,这就只是一名召唤师的独角戏而已。”
一开始,斑鲛库伊奈就被外部操纵着。
自己打心底这么想,行动也跟想法一致的话,当然会认为那是凭自我意识所作出的行动。
实际上“心里这么想的库伊奈”和“从肉体外部操纵她这么做的第三者”并不是同一个人。
无论是谁,在人生中或许都有想揍谁想杀谁的时候。
但能做到并做到底的人少之又少。
至少,斑鲛库伊奈应该是做不到的。
但某个人为了让她不注意到这件事,谨慎地做着安排并在暗地里嬉笑着。
“骗、人。”
库伊奈一边慌乱地吁出堵住的呼吸一边说道。
这与其说是反驳,更像是不肯接受事实。
“因为,你们老实亲切地说出事实根本没有好处!这只是你们为了守护「Government」扰乱我们合作的策略而已!所以!!”
“先确认下我们的立场会比较容易理解吧。”
恭介随意地说道,并抓住身边的把手。
现在他们处于以时速200公里移动的「黄貂鱼」甲板上,那是为了固定住搭载着集装箱的车轮的东西。
将其,毫不犹豫地拉开。
嘎砰!伴随着轰鸣声,有什么脱离了。集装箱迅速地在甲板上滑动,没有人能够阻止,就这样以怒涛之势滑行并没入了海中。
那是「蚁塚」的机密服务器。
是实行计划绝对必要的,重要资料的结晶。
“什……”
“我从伊莎贝尔那接受的委托,只是将斑鲛库伊奈从无谓的复仇里解放出来而已,「Government」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蚁塚」?那种恶心的东西能击溃就击溃了吧。因为可以为了我们的目的而利用,才卖了「Government」个人情而已。”
“所以,伊莎贝尔我们没有为了「Government」说谎的理由。”
军服少女直直地盯住斑鲛库伊奈的脸,
“伊莎贝尔们一开始就是为了将你从那个恶魔那里救出来而超大碗奋战。”
叽叽叽。
变得像是坏掉的人偶一样的斑鲛库伊奈转向身旁的比恩德塔。
但服务生装的恶魔只是微笑着。
“怎么、回事。”
质问。
理所当然的言语。
“你!那家伙,纱友里所说的……!!”
“客人。”
即使真相暴露,比恩德塔依然眉头都不皱一下,摆出完美的商业微笑。
并且,不知何时,侍女服的薄手套像是被火烧一样融化了。
白色的指尖瞬间变成了炭黑色。
火伤碳化……并非如此。
噼哩噼哩!连左手的皮肤都翻了过来,将藏在里面的皮手套露了出来。发出粘质声音的皮手套与没有皮肤的手愈合在了一起,变成了手真正的一部分。
不仅如此。
比恩德塔做出手枪的手势,将食指枪口指向委托人。
恶魔微笑着说道。

“现在是最有趣的时候,给我稍微闭嘴☆”

噶咕!!
仅一句话,斑鲛库伊奈全身硬直,接着四肢垂下放松了。
寄宿在眼瞳里的意识之光消逝,人类应有的表情也消失了。
简直就像一具被虎钳夹住手脚,被细线吊着的人偶一样。
树状的流程图,因为突发事态切换到了另一条线上。
变得更像是做戏,被束缚地更紧。
比恩德塔只想帮助别人复仇,满足自身的嗜虐心。她以各种嘴脸接近他人,煽动其复仇心,为其提供具体手段和机会,获得一切暴力的免罪符。
最为极致的、终极的捷径。
就是「少女操纵」。
操纵他人让其迎来破灭,只为满足自身欲望的存在……正可谓恶魔。
一边扯谎说自己只是听命行事,事实上却是坐在特等席上享受一切的邪恶。
“一开始。”
当初,恭介知道库伊奈是为了朋友开始实行复仇行动,但不知道是谁引诱她的。不过,无论她身边的是谁,危险度还是一样的。
原因是「少女操纵」。
在这个事件里,应该不存在操纵者和被操纵者。不是单行道也不是金字塔构造,在操纵他人的基础上期望着完美的主人,这是一个没有主也没有仆的麦比乌斯环。
“会变成这样都是被计划好的,这并不是其中一个预定。斑鲛库伊奈会得知真相也是注定的,为了让库伊奈和伊莎贝尔形成对立。”
“因为呀。”
比恩德塔,就像是曾几何时的「女王」一样嘻嘻笑着。
“她的复仇心有着保险装置。明明期望全世界葬身火海,但又挑三拣四这不行那不行,让条件变得严峻得不得了。那么,只要让她亲手越过那道禁忌,就无法停止复仇了。”
也就是说,让斑鲛库伊奈在复仇中亲手杀掉伊莎贝尔。
弄脏库伊奈的手。
恶魔将这剧情设定为最高潮后,组装了「少女操纵」这个道具。从复仇的最初阶段开始,就一直在复仇者的身旁笑着。
将美味啃食殆尽,最后就连替罪羊少女也吞噬进肚。
恭介拔出背后的Blood sign。
“彻底疯了啊,你。”
“才这种程度?才这种程度就算!?对于近距离感受过女王的疯狂的我们来说,这只是小小的恶作剧而已!!”
“伊莎贝尔真的超大碗地火大起来了,爆血管(棒读)。”
“随你们的便。我就是为了我自己,帮顾客的复仇做到超出订单的范围。即使客人见到那惨状会嚎啕大哭决定去自杀,只要我开心就足够了。”
比恩德塔一边说着一边将双脚间的距离拉到与肩宽相等。
摇了摇尾巴,接着励起手榴弹哐当地从迷你裙底掉了出来。
“而且只要有「少女操纵」,召唤师和依代的合作在某种意义上比任何搭档都强,我为顾客计算的战斗程序是最厉害的。来吧,让我享受吧。混账兔子,你估计就是这场复仇里最有嚼劲的肉了!!”
随着叫声。
咔!!爆炸声炸裂开来,周围一带再次展开了人工灵场。

4.
那个瞬间。
至今为止被迫忘却的剧痛一口气爆发了出来。
只有加害者与被害者、操纵者与被操纵者才能看到的、被红线和手掌般的虎钳钳住身体的斑鲛库伊奈,像程式的流程图一样以树状展开的指令图为基准,准确地动起了身子。
她一边动着一边呆然地眺望着外面的世界。
自己至今为止到底做了什么。
会抱有这一疑问,估计也是被这样指示的吧。不过,自己为何没有产生疑问呢。
恨一个人恨得想杀掉对方,在漫长的人生中会产生这种想法也不奇怪。
不过,可是。
为什么会去真的杀人呢?
「少女操纵」这种东西,同龄少女最为厌恶的东西,为什么自己会那么随意地使用呢。
仿佛就像。
身体并不是按照自己的意识行动,而是他人操纵着自己的手脚按自己的意识行动,但自己却没有去思考这一点。
到头来。
伊莎贝尔,不对,是川面纱友里。
为了她的复仇,对伤害她的人进行报复。明明自己只是希望如此而已,却为何沦落到必须与她对峙的地步呢。
(……我的、复仇?)
意识之所以还残留着,估计是因为比恩德塔进行了精密的调整吧。
这是为了让自己见证绝望,彻底地组写了公式的结果。
(把我心中的愿望,完成到超越订单的范围。这是指要杀掉纱友里吗……?)
明明想摇头否定,但已经做不到了。
明明自己没亲口说出,比恩德塔却将其认定为真心。虽然早已超越了界限,但库伊奈却要为了无谓的牺牲背负责任。
而相对的。
被人工灵场关押的召唤师和立于其身旁的金发少女。
两人如此放话道。
“别扯淡了。”
“嗯,伊莎贝尔是知道的。关于斑鲛库伊奈这个人,虽然只知道很少的一小碗,但她并没有期望着这种事!!”
那番话,打破了服务生装的恶魔的细语。
她的友人。
信念早已分道扬镳、与自己诀别的某人,继续说道。
“所以,请救救她!从那家伙的魔掌里救出伊莎贝尔的朋友!!”
“遵命,那是当然。我已经厌倦了比恩德塔的独角戏了。”
战斗开始。
被操纵的斑鲛库伊奈什么都做不到,只能遵从微笑着的恶魔的吩咐使出最大最坏的力量。
可是。
即使连眉头都不能动一下。
但少女的灵魂一定在哭泣着。

5.
边长20米的人工灵场展开了。
在两组召唤师的中央地点产生了将216片「花瓣」收束成立方体的「蔷薇」,恭介和比恩德塔用blood sign的前端对准在虚空中出现的球形白光「白棘」全力刺去。
「蔷薇」粉碎,空气中产生了拳头大小的36处spot。
四散的「花瓣」胡乱反弹着,其中的几片被击入了spot内。
“伊莎贝尔!!”
“客人。”
在仍旧高速行驶的甲板上,两名少女的形状大幅度改变了。
恭介方为「高音」cost1,「始祖之黄(s)」。
比恩德塔方为「低音」cost1,「始祖之红(b)」。
(三足鼎立的相性是这边有利,不过这种事怎样都无所谓啦。)
只要比恩德塔将有利的差距贯彻到底,就能不发一语地赢得胜利。
因此恭介不得不采取行动,他先用「白棘」将特定的「花瓣」打进spot里,打算以此切换被召物的音域时,服务生装的恶魔又行动了起来。
咚咔!
紧接其后,复写模仿,像跟踪狂一样精密。
「中音」则「中音」。
「低音」则「低音」
掺挟假动作,将计就计,无论恭介要耍什么手段,比恩德塔只需目视后重复他的动作即可。音域相同,字母数时常多1,而且后手召唤出的被召物更为崭新,体力也更胜一筹。
这就和拿同厂家同品牌同系统树的第一世代老电脑和程式一决胜负一样。
(这样就行。这样的Chicken Race,就如同在有放水距离的状态决胜负一样。对方等不到我抵达极限,只能主动踩下刹车。真发出这种挑战的话,就等于跳崖自杀。)(注:Chicken Race,两辆车朝彼此的车头行驶,谁先停下就是谁输的比赛。)
当然。
恭介已察觉这是「第一道牢笼」。
但即使明白也无法无视。因为无论是圈套还是佯攻,只要恭介的被召物之核「人廓」被破坏就会迎来败北。
所以,不能深入。
只能等待完成。
“啧!”
不知是不是因为焦虑,城山恭介如子弹般冲了过来。
是打算进行之前的近身战吗。
近身战对于被防护圆守护住的召唤师们来说是没有意义的。但用露出在防护圆外的小部分blood sign打击、弹拨、缠住对方,可以引诱对方在精度上出错。
不过。
“嘻嘻。”
比恩德塔不禁笑道。
两人在不到一米的近距离下相互瞪视,时而如同枪术或棍术般用Blood sign进行对弈,时而趁机打出白棘。然后服务生装的恶魔宣告道。
“夺走我的资源是对的。不过,要是在这个过程中宿敌的资源也被我夺走了相同的分量,收支就会平衡。也就说,你还是无法逃出牢笼☆”
“……啧!!”
乍看之下大幅度偏轨的「白棘」在空中激烈地划出弧度,打中了想要的「花瓣」,撞击避开了核心,受到侧边冲击的球体剧烈地旋转起来。
“而且宿敌大人还不知道我的力量。”
卡叽!尖锐的声音响起。
“我之所以停留在这个速度水平里,是为了配合并追随宿敌大人的速度。如果解放剩余的资源,还能做到这种事哦。”
比恩德塔转眼间把blood sign折成了两段。
接着她触碰狙击用的扳机。
啪咚!!随着轰鸣声,对折点处发射出了7.62毫米的来复枪子弹。
即使如此也依然不能伤到被防护圆守护住的召唤师分毫。
但她的目标也并不是对手的blood sign。
比恩德塔击中的是身处恭介后方,依旧在激烈冲突的怪物们。
是被召物。
“除去一部分例外,用blood sign式召唤出来的被召物,特别是规定级基本上都智商低下。”
比恩德塔一边再次将blood sign连接起来,一边笑道。
这时,恭介的被召物音域是「低音」,字母数30。「SSCfor傀儡#2000」(yi·a ns·ou·wh·ia·iu·seb·e·hig·o·sd·e·li·dr·oq)。
身裹西洋铠甲、被无数闪耀着红光的丝线缠绕着的那个威容,一边承受着来复枪子弹的直击一边朝恭介走来。
“无论是子弹还是其它武器,那些家伙会优先攻击袭击自己的家伙。这样一来,我就等于操纵了敌方了。”
咚!!爆炸声炸响。
比恩德塔仅仅向旁边踏出一步,就避开了稍有差池就会将飞行甲板像空罐一样整个切断的狂暴钢钉阵,身为它的主人的恭介却受到了剧烈的打击。
因为受到防护圆保护,并没有受到致命伤。
但那作用力使得防护圆和恭介一起像乒乓球一样被打飞了。
既没受伤,也没冲击和痛楚。
但确实,偏离了原来的位置。
间隙被大幅度拉开。
“咕……柴郡猫……!!”
“闭嘴吧,混账兔子。我能用「少女操纵」控制己方,也能用狙击操控敌方,掌控全局并在棋盘上舞动,只凭你这区区一名孤独的召唤师能阻止得了吗?”
原本复制同音域、字母数+1战术的「第一道牢笼」,恭介就无法打破。
这下又出现了用来复枪间接干涉敌方被召物的「第二道牢笼」。
差距一旦拉开,就能更自由地干涉对方苦心调整的资源。
「第三道牢笼」完成了。
坍塌压倒、吞噬了一切,这是最大最糟的多米诺骨牌。
(目标是神格级的音域「高音」,cost10。作为古代裁决埃及布哆的王,与希腊的赫尔密斯混同后获得新名的犬头人身之神。)
边长20米的人工灵场内,众多「白棘」和「花瓣」交错着的地点是,高速移动中的「黄貂鱼」甲板附近。不,是比恩德塔设计成这样的。
比如说,除此之外。
巨大立方体的角落、墙壁接触点、接近上端界限的空中,都飘聚着3~4个「花瓣」的集合体,形成了座小山。
不只是一两个。
简直就像是蜘蛛在筑巢一样,如同水母和海葵一般散播着触手等待猎物。
“永别了,我的墙壁。”
恶魔对依然停留在规定级的恭介送去超越的信号。
复仇的醍醐味。
这是傲慢地认为自己绝对不会死的目标被颠覆一切前提的瞬间,而且这并非是单纯的偶然,而是凭脚踏实地的积累将最强、无敌、幸福的宝座瓦解,将敌人拖拽下来所得到的愉悦。
这份为了让洋洋得意的坐着意大利高级车的天狗丢脸,而将比人高上三倍的火箭引擎蓄力到极限、坐着小型摩托车一口气撞穿对方的快感。
颤抖不已。
比恩德塔的背脊上,一股不知名的电流疾走着。
“宿敌大人连我的一根汗毛都碰不到,这种难堪的样子根本连混账兔子都称不上。即使知道有牢笼,也无法靠如今的技术突破,你就这样被压倒性的质量与速度吞噬、轧死吧!!”
比恩德塔将blood sign垂直。咚咔!!朝着正下方释放的「白棘」与脚底的甲板激突后大幅度反弹,借助着强烈的旋转力在空中描绘出一个激烈的弧度。
结束了。
绝望吧。
给我哭呀。
像那时一样。

“这可,还说不定哦?”

——眼前的城山恭介的表情与比恩德塔所想象的样子完全不同。对方还尚有裕余,没有面色苍白、眼神游离、满身冷汗、脸上的所有器官像梅干一样集中在正中央。
这样的话根本没有意义。
所谓复仇,仅仅破坏掉实在无趣。因其破坏,对方的心灵受到伤害才是其真髓。
“我告诉你一件基础的事情吧,柴郡猫。估计你觉得间接控制敌我双方的被召物,掌控棋盘上的所有花瓣就算操纵一切了吧。可是你搞错前提了,这里是「Government」所拥有的「黄貂鱼」的甲板上,也就是说在一个巨大的客场之中。你作为复仇者,应该将自身周围的一切当做敌人才是。”
“……在、说什么。”
两弹、三弹。
释放的「白棘」连续与人工灵场的墙壁相撞,准确地命中目标的「花瓣」。导火线已经点火,恭介光是对付眼前的问题就竭尽全力,根本无法进行妨碍。
本应如此。
那为何「不杀王」的表情没有崩溃……!?
“你估计体会到了窥视虫笼的女王的情感。但实际上,你又被一个更大的鸟笼囚禁了。”
“所以你在鬼扯什么……你这混账兔子,现在已经成定局了!已经将军了,赶紧给我绝望!!别给我失去王还要继续进行游戏啊!!你陷入败北者的迟缓僵尸状态之后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五弹、六弹。
比恩德塔的「白棘」从多余的「花瓣」间隙中穿过,朝着作为引爆剂的唯一「花瓣」冲去。谁都无法阻止了,她的被召物向神格级变化,即将堂而皇之地把还停留在规定级的恭介两人粉碎。
“所以说。”
这时,难以置信的事发生了。
恭介停止了blood sign的挥舞。
一打响指,咻!!切割空气的声音从头上划过。

“那是我的台词。”

那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
咕叽——!!伴随着一阵快音,比恩德塔的「白棘」从正确的轨道上大幅度偏离。
“……什……”
并不是因为恭介的「白棘」进行了妨碍。
用来支撑巨大天桥、公园、医院、学校等建筑物,从空中花园正下方延伸出来的各种吊索,正如同钢铁暴雨一样向以时速200公里的「黄貂鱼」袭来,其中一条J型钩准确地击中了比恩德塔的「白棘」。
“你忘了吗?现在领域是跟着「黄貂鱼」在移动的。那并不是自然现象,而是你的敌人「Government」们的意志引发的。”
仅仅一击,一切崩盘。
“而「花瓣」和「白棘」碰到人工灵场的墙壁等障碍物时会反弹,虽然扔出石头或者射出子弹这种人为干涉会直接穿过、无法造成影响,不过这回不算哦。即使领域的移动是人为造成的,但吊索只是垂挂着而已。”
被打断的不只是「白棘」。
众多大小不一的吊索还击中了准确构筑起来的「花瓣」,使得摆好的多米诺骨牌四散开来,散开的花瓣打乱了比恩德塔构筑的完美图表。
本来以为是这样。
但不是。
“你已经很努力了。”
咚咔!!轻快的声音响起。
因冲击产生的片刻空白,使得比恩德塔的手停了下来。「第一道牢笼」的同音域+1之壁破碎,恭介趁机突围,让「白棘」朝远处释放。
目标是比恩德塔那分崩离析的完成图的残骸。
但他并不是要自暴自弃地将一两个「花瓣」击入spot里。
一座山塌了。
四散开来的「花瓣」们撞进了别的山里。
多座山塌了。
像蜘蛛巢一样张开,一齐以赤色的轨迹乱舞将比恩德塔包围起来,然后各个「花瓣」连续朝spot飞去。
那简直。
就像是。
“这算,什么……我可不记得、我有做过这种多米诺骨牌,这幅完成图!?”
多米诺骨牌并不只是单纯地被打散。
从多米诺A到多米诺B。
队列被替换,准确地被切换成了另一种阵型……!?
“这是当然。因为我就是为了让局面变成这样,才引诱你出招的。”
“——”
“你以为那是你为了自己的胜利构筑出来的吗?你只不过是为了我的胜利搭起了垫脚石,你就像一只不知道有熊出没还在勤奋采蜜的蜜蜂一样。”
一开始,就是这个目的。
通过自身的手段装成陷入穷境的样子。
Toy Dream 35哪里有障碍物,撤退作战的资料里估计都有注明。但是第二艘「黄貂鱼」的存在自身就是一种叛变,即使看过资料,但上面也不会事前写着会在哪里通过。
即使如此也无所谓。
在这段时间完美构筑出对策法,做出“如果是我就会这么做”的预判,完美解读出路线和速度,还利用了Award900水平的比恩德塔。
一开始,所瞄准的就是这一瞬间。
之后只要操控局面让它“变成这样”。
(糟糕,这样下去会被他抢走神格级。)
比恩德塔立即读取人工灵场内部的「花瓣」布阵,释放新的「白棘」。一边敲打恭介的「白棘」让其大幅度偏离轨道妨碍炼成,一边插入多米诺骨牌之中掠夺其恩惠。
“还没呢!!还没结束呢你这混账兔子!!只要我这边成为神格级——!!”
呐喊,中途遏止了。
城山恭介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
就跟先前多米诺完成要将军……不,是让她这么认为的时候一样。
“难、道。”
喃喃。
接着察觉。
“……这、也在宿敌的计划之中吗.....?”

6.
恭介眼前的状况正向定局发展。
互相争夺人工灵场内的「花瓣」,相继炼成被召物。
但这并非会永远持续下去。
明确的结果终于被揭开。
恭介是神格级,音域为「中音」,cost9。凯尔特内司掌狩猎的冥府之王,拥有一对象征生命的动物角的生猛男性神格。
相对,比恩德塔则是。
“没抵达……?”
「于熊熊灾祸前不断蜕皮以维持不灭肉体的众蛇之王」(bf·hatl·ei·vo ou dv·ei bc·iu·jkv a jok·lv·nic·a·yx·vjz)
音域为「低音」,Cost38。
但是。
“竟然还是规定级……没能抵达神格级……!?”
只比较躯体的话,是比恩德塔一方占上风。
一边是虎背熊腰的两米高的人类男性,一边是盘蜷俯视的巨大赤蛇。
但输赢与那无关。
只要一挥手就会终结。
规定级与神格级之间有着压倒性的鸿沟。
“为什么会这样?”
嗞————!!!!!!凯尔特之神踏出了一步。
城山恭介将blood sign扛在肩上,言外之意是已经没有再战的必要了。
“「十五兄弟姐妹计划」确实很恶俗,参加了那个计划的全员以才能为奖品都走入了某种歧途。但是,变成这样的只有你而已,柴郡猫……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复仇疯子,「仇染」。你到底在那个「女王的箱庭」中看见了什么。”
“……为……”
像山一样的赤蛇仿佛被那压到性的存在所压迫,蜷缩起了身子。
被称为比恩德塔的恶魔也在恭介的视线下后退一步。
“……因为,只有小弟你而已……”
她呆呆地说道。
如今她的眼眸是在看着现在还是过去,恭介无从得知。
“知晓了「女王」的憎恶、知晓了「女王」的狰狞、知晓了「女王」的蛊惑、知晓了「女王」的激情。原本对家人的概念就是背叛、出卖和舍弃,狭小的庭院中没有朋友,大人全都是邪恶,社会只有刻薄,姐弟的羁绊也只是人工附加上去的,所以已经无法相信了……”
那是共度过一段时光的人才能解读的。
细小的只言片语。

“即使如此,只有小弟你得到了真正的「爱」。即使,那是从令人惧畏的「女王」那得来的!!”

“……”
城山恭介、「不杀王」微微地眯起眼睛。
「十五兄弟姐妹计划」的参加者,不对,是强制被参加的全员都怪物化了。家庭的温情、老师的正派、朋友的快乐、恋人的温暖,这些理所当然的感情还没获得,就因为最初的设定出错,连“家人是能令人安心的存在”这一概念都无法理解了。
突然间被放到外面的世界获得了自由,幸福怎么可能降临。在常人所认为的常识与自身所认为的常识出现决定性差异的时候,怎么可能和周围打成一片呢。
那么在他们之中,只有恭介没有坏掉的原因是什么?
比恩德塔追根究底导出的结论就是这个。
在潘多拉之盒中,即使被塞满了各种灾祸,里面也保留着仅仅一份的希望。
唯一一个能享受那份希望的就是城山恭介。
所以比恩德塔想要复仇。明明想复仇,「女王的箱庭」却已经粉碎,当时的大人也不在了,「纯白女王」又压倒性地强大……在不断破坏身边的目标安慰内心的同时,又与恭介重逢与其对立,这便是这个事件的经过。
到头来,这一战。
是该将「那个」当做紧系希望的蜘蛛丝握住。
还是将「那个」当做祸不单行的灾厄拒绝。
这就是分裂成这两个意见的人工姐弟俩的故事。
理解一切后。
城山恭介用纠正错误般的语气,冷酷地宣告。

“那东西,只是个错觉啊。”

咆哮或呐喊都不足以形容的狂叫迸发了。
恶魔又再次燃起了疯狂的斗争心。
即使明知已经赢不了,她还是重新握紧blood sign。
但城山恭介没有回应。
(真空虚呢。)
伊莎贝尔如此喃喃道。
“真是的,我们十五人得到的只是平等的「女王」的恐怖。只是事后的理解不同而已,为什么会把那错认为是爱啊?”
(伊莎贝尔说的话里连一小碗也没这个意思呀。)
一时间,恭介无法猜出伊莎贝尔的真意。
不管怎么说,已经将军了。
恭介对变化为凯尔特有角神的搭档,自己的依代。
说了句。
“伊莎贝尔,动手。”
仅仅一击。
男性形象的有角神的手发出毛骨悚然的声音,撕裂了巨大的赤蛇。遭受到自身供奉的神于眼前被残杀的冲击,召唤师和依代昏倒在了「黄貂鱼」的甲板上。

Facts
◆只要怀有承受相应惩罚的觉悟,就能强行介入战斗中的人工灵场。
◆斑鲛库伊奈一开始的复仇心是真的,但其行动都是被「少女操纵」控制的。伊莎贝尔之所以委托恭介将朋友从无用的复仇中解救出来,也是因为这个理由。
◆被召物会优先反击攻击自身的人,而且与因攻击受到的伤害无关。虽然能凭依代的意识校正,但肯定会产生多余的行为。
◆「花瓣」和「白棘」受到场地内物体的影响会进行反弹,即使那是在动的东西也一样。但投石和枪击等附加了人类意识的攻击除外,并且人类和动物等拥有灵魂的物体不会被当成场地内的物体。
◆一般情况下人类无法自由来回于人工灵场的内外,场地内的物体则不受这个限制,不过丧失意识的败北者能穿越灵场之壁。
◆比恩德塔真正想复仇的对象是城山恭介和「纯白女王」,但被逼疯了的她没能察觉到自己的内心。
◆城山恭介断定「纯白女王」所给予的那份唯一的爱只是个错觉。



本帖最后由 神笑琉璃 于 2015-11-15 20:57 编辑


Ending X-01 少女们的一线希望
“纱友里!久等了,时间刚好吧?”
“呜呜(棒读),伊莎贝尔不叫这个名字。”
(Ending X-01 Open 05/24 10:00)
黎明降临。
红军服少女伊莎贝尔身处于Toy Dream 35、P区域的公园里。
虽然和城山恭介有约,但对方迟迟没有现身。四周南瓜玩偶服和鬼娘等人的谈笑声十分欢乐,简直就像只有自己的时间被停止了一样。
被川流不息的人群遗弃,独自站在喷泉前的军服少女的手机响了。
“唔呜(棒读),你在哪?”
「就在附近,马上一切就结束了哦。」
恭介的声音一如既往。
「总之你不用担心斑鲛库伊奈的事。至少她不会再作为复仇道具受到操纵,去当比恩德塔的依代了。」
“你用了那个「少女操纵」?”
「没。她可是在召唤师之间的战斗中被击破了,即使不适用那玩意也能用‘弑神的冲击’进行引导。我命令了比恩德塔两件事,一是切断斑鲛库伊奈的契约,二是向「Government」投降。因为在败北状态下无法进行复杂的再契约,所以直接切断了……这下至少「蚁塚」的事件就此告一段落了。
“伊莎贝尔超大碗地想知道斑鲛库伊奈会怎么样。”
「不知道,这个我希望你问她本人吧。不过这回的复仇剧彻头彻尾是比恩德塔的独角戏,库伊奈只是被操纵,只要坚持这一点就能无罪释放了。如果她自身要求惩罚的话,我觉得那也算不上救赎。不过因为契约解除,忘记了一切的她愧疚感也会消失,那样也好。」
“……”
听到这番话,伊莎贝尔稍许沉默了。
露出了与早晨的公园毫不相称的表情。
“伊莎贝尔连小碗也不知道怎样才算幸福。”
「我也是,感觉我会在人生中永远纠结这件事。」
恭介叹气似的说道,然后改变了话题。
「还有,我还想解决另一个问题。」
“?”
「斑鲛库伊奈……你的朋友不再是依代,回归成了普通人。只听到这确实像是Happy end,但实际上不是,因为还剩下关于你的问题。」
“你是说。”
「你还是「不杀王」的依代,对普通人的斑鲛库伊奈来说只是个一移开视线就会忘却的稀薄存在……这样是不行的,这样结束的话,就救不了斑鲛库伊奈了。」
“可一旦解除契约。”
「对,你就会忘了我。之后除非再见到我或者与其他召唤师结缔契约,否则是记不起我的呢。」
恭介的语气十分轻松。
简直像是在彰示已经重复了多次这种离别一般。
「「Government」方面我已经谈妥了,你已经没有奉陪「蚁塚」计划的必要了。虽然你已经不能变回川面纱友里,但至少伊莎贝尔不会再被夺走了。」
“等等。”
「不等。」
“伊莎贝尔超大碗地求你等等!!”
「“救救我的朋友”——这是谁说的?抱歉,我最优先的不止你一人。就让我想想,斑鲛库伊娜和伊莎贝尔,对于两者来说什么才是最好的。」
听见了嗞的声音。
在人群的对面,某人站在那里。
是城山恭介。
将迷失在异世界的少女引导至出口的白兔。
他轻咬右手的食指,让其渗出一滴血,用指尖指向远处的伊莎贝尔。
被肉眼捕捉到了。
被指住了。
伊莎贝尔察觉到了那是用来解除召唤师和依代的契约的血。
“你要做什么?”
「你指什么。」
“救出了伊莎贝尔,你今后要做什么?”
「谁知道呢。」
恭介他。
不知道怎么表达,只是淡淡地笑着回答道。

「我到底,想做什么呢。」

唧,穿透声从脑袋内部响起。
刚察觉到那声音,伊莎贝尔就想不起自己到底为什么站在这里。
(我记得,是在等谁。)
接着她慌忙望向公园内川流不息的人群。
拼命地回想着里面有没有认识的人。
接着。
接着。
接着。
“纱友里!久等了,时间刚好吧?”
听到身边的声音,小巧的手被抓住,伊莎贝尔回想起来了。
没错。
是啊。
她记得,自己是在等斑鲛库伊奈这个朋友——
“呜呜(棒读),伊莎贝尔不叫这个名字。”
“好好好,不管这是中学出道还是网名,我就配合你吧。今天要干嘛?先去转转繁华街的首饰店,到了中午随便找家餐厅,之后的事情再三两下决定吧!”
被拉着手,伊莎贝尔也融入了人群之中,成为了其中一人、社会的一部分,进入了远离召唤仪式的世界。
伊莎贝尔一边和近在咫尺的朋友聊天,仅仅一次环顾了周围。
但见到的都是些相似的脸,没有她认识的人。

“……”
接着恭介目送在人群中远去的伊莎贝尔。
不言一语。
不挥一手。
只祈愿她们的平安,转身,从其它的出口离开了公园。

Facts
◆城山恭介在召唤师间的对决中胜利,对比恩德塔灌入「自身侍奉之神于眼前被杀害之冲击」。诱导处于茫然状态的比恩德塔和斑鲛库伊奈解除契约并向「Government」投降。虽然不能结缔复杂的覆盖契约,但似乎可以切断原先的契约。
◆到头来,城山恭介在这回的事件里没使用过一次「少女操纵」。他为何要定下这种没效率的原则,估计只有他本人知道。
◆因为契约被解除,斑鲛库伊奈忘记了一连串事件的内容。并且,「Government」声称罪行都是比恩德塔一人犯下,库伊奈只是被害的普通民众之一。
◆恭介也和伊莎贝尔解除了契约,消去了她的记忆。
◆两名少女远离召唤仪式的世界,消失于光明之中。
◆即使是自我满足,只要有人被救赎就一切皆好。




本帖最后由 神笑琉璃 于 2015-11-15 21:00 编辑


Ending X-02 纯白女王,发挥本领
“绝望吧,城山恭介。”
“就算知道真相,打倒「纯白女王」的可能性也连万分之一都没有。”
(Ending X-02 Open 05/23 19:30 Attention!“Reverse Count”)

前一天,下午七点半。
这是击败了「Freedom」Award920, 「仇染(Liar Cat)」比恩德塔·城山之后,在海上运输用大型仿生装甲「黄貂鱼」上发生的事。
由于唯一的威胁「仇染」已被击败,「黄貂鱼」也失去了继续进行撤退作战的意义,此刻正在Toy Dream35高层建筑群正下方的波浪间摇摆停泊着。
在各处都被破坏的甲板上,多名仿生装甲的操作兵们持续着灭火与救助行动。消防水管、担架、救命套件,还有用来破坏变形的门的防火斧,总之各种各样的道具散落在各处。
在这之中。
脱掉「熊虫」的玛利亚·哈德欧夏用悠闲的声音搭话道。
“感觉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自己的性命被盯上,作为警卫的多数「Government」士兵们被击败,本应保护作为研究核心的机密服务器的恭介他们却亲手把那个扔进了海里。但是,却完全看不出来她有任何生气的样子。
恭介闭起一只眼。
“救了性命,但是作为交换,机密情报却被破坏了。我没觉得这算收支平衡,但我是随心所欲的「Freedom」,接受的委托并不是你而是伊莎贝尔的。”
没有叫她接受。
要是有意见的话就开始第二回合。
仅仅如此。
“我知道哦,你是「Freedom」而我是「Government」,所思所想都不一样。当然,在想要利用重视个人自由为此甚至连世界都不惜破坏的怪人集团的那一刻起,在某种程度上就必须做好会有报应的觉悟呢。”
“……”
“而且——这个结果对我来说也不坏……你其实知道的吧?”
“你不想继续「蚁塚」计划的事情吗?嘛,我也惊讶过世界的警察「Government」竟然会同意这种牺牲自我的作战,简直就像是希望在比恩德塔的复仇下倒台一样。”
“嘛——原本这就是吸引客人的熊猫,只是为了‘灵魂的研究’这种看不见尽头的计划揽来预算罢了。”
玛利亚自嘲似的笑道。
“纸上空谈,研究下去的话就连这——种事情也能做到哦,明明这样说就足够了……哎呀,真是小瞧了上层们的欲望啊。回过神来时大得可笑的铁球就已经开始滚动,光靠我一个人已经什——么都改变不了了。明明是自己从坡上滚下去的雪球,竟然要被压扁致死,真是讽刺。不过说真的,那时候真是走投无路哦。”
说到这里,玛利亚·哈德欧夏停下了话语。
她望向和周围的「Government」一起为负伤者的手脚包上绷带、穿着军服的娇小少女,眯紧了双眼。
“……我要怎么和那个孩子道歉才好呢。”
“花一辈子去想就行了。至少,可以重新展开的人生,是只能用幸福来评价的。”
他的语气简直就像是在说自己没有这样的机会一样。
一时间,两人保持了沉默。
终于,玛利亚用指尖拨弄着胸口的领带,再次搭话道。
“那作为忏悔的代替,能听我说一件事吗?而且我的罪恶,应该只有与我的研究有关的人才能理解——吧。”
“什么。”
“原本高层们之所以执着于「蚁塚」,并不只是为了得到稳定量产依代的方法,另一个目的是对人的灵魂进行调整,使其与特定的未踏级达到最高限度的相性。没——错,这才是,就如同哪里的某人在做的一样,达到能进行‘近似于人与人之间对话’的处理水平呢。”
“……”
一瞬间,城山恭介的脑中闪现出纯白的邪恶。
“啊啊,不是,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确我们是以「女王的箱庭」为参考建立了计划,但是这次的目标并不是那个。我们作为目标的未踏级,是「纯白女王」之外的哦。”
“那么,是怎么一回事?”
“是「三大角」之一,「Government」的守护者。”
玛利亚这么说道。
是与「纯白女王」不同,而且明确地拥有例外的传说。

“——『看穿罪过凶事的「赤眼」之丽人』哦。”
咻,玛利亚轻轻丢过来了什么。
虽然看上去像是智能手机,但不是。恐怕并不是市井的商品,而是「Government」的研究机构从零开发出来的设备吧。
“现在用这个,能够与在盒子里保持稳定状态的「赤之丽人」进行疑似的对话处理哟……总之交给机器的话提示符还是不够呢,果然必须要用人的脑子和嘴巴来处理才行,上层们就是这么下结论的。”
“在盒子中,稳定状态……”
恭介喃喃着,接着察觉到了。
自己扔进海中的,那个机密服务器的真正身份。
“难道说!?”
“嘛,都那副样子了还有多少留下来也不清楚,系统都崩溃了也说不定,总之给你个机会吧——你自己也因为和「纯白女王」有关的事情走投无路吧?那么,试着向超越人类的头脑求助一下也不坏。正好,「三大角」在照顾人类这方面格外有名呢。”
说到这里,玛利亚便挥挥手离开了。
留下来的恭介,一时间注视着手中的设备。
只要有这个的话,就能断片性地接触到人所无法拥有的睿智?在未踏级之中的「三大角」之一,不知不觉间打算守护与人世有关的组织,能够与拥有这种“简单易懂”的智慧的存在取得联系吗?
「纯白女王」。
对于她的特性、特征,以及弱点,或许能够从与人不同的视角上取得情报……?
“……”
回过神来时,恭介的指尖在颤抖。
用那无法平静的指尖,拼命按住小小的按钮。
屏幕上出现了光芒。
在他这么想的时候,眼前已经伸展开了立体影像似的东西。
世界改变了。
「赤之丽人」的本体看上去就像是18岁左右的白皙少女,由于脚下穿着涂漆的木屐,或许没有看上去那么高挑。无限延伸的赤色长发,就像是没有隐藏身体的兴致一样,她穿着没系带子、前襟全开的枫红色浴衣。在里面看到的,果然也是同种颜色的连衣裙泳衣似的东西。
如同割裂头部延伸而出的两只角。
一旦睁开便能料中一切凶事,不、被惧称为作出决定的那双赤瞳,如今隐藏在那平静的眼睑之下。

而除了这样的“本体”,有着惊人质量的齿轮正在后方咬合着,那是如同上了漆似的有着鲜艳光泽的巨大木制车轮。这看上去既像是来历不明的热带巨花,又像是操纵一切命运与寿命的织布机。没错,从巨大齿轮的连接处释放出来,简直就像是镭射光线一般的红色丝线在交织着。仔细观察它们的话,就会发现那是无尽延伸的她的头发,宛若统率着命运本身一般。
总称,『看穿罪过凶事的「赤眼」之丽人(fa·ao·ab·ei·fj·cib·b·du·a·eif)』。
虽然无法匹敌「纯白女王」,但也与其他并列的未踏级有一线之隔,不管怎么说是对于给予人们力量这件事毫不犹豫的「三大角」之一。
总体来看轻松超越20米……在这个已经超过规定的人工灵场的存在面前,城山恭介咽了下口水。
对于该说些什么,他踌躇了。
如果在这里选错的话,今后也会继续的与「纯白女王」间的斗争也会走入无法挽回的劣势,虽然没有根据,他却明确地知道这一点。
“……能听到吗?”
终于。
下定决心,渺小的召唤师向高等智慧生命体说话。
“能听到我的声音吗,「赤之丽人」?”
听见声音,敞开着浴衣的少女缓缓转过头。
招来破灭的双瞳,仍然紧闭着。
(是城山恭介吧,那些“孩子们”中的一人,那位「纯白女王」的宠爱者。嗯,对于你的事情,我这边也常有耳闻哦。)
我这边,这具体指的是什么,恭介无法把握。
在被召物所游荡的异世界,他们不孤单么,还是说形成了某种交换情报的团体呢。要如何,以什么为指标,言语呢,智慧水平呢,规定级、神格级、未踏级之间的差异呢?这些事情,就算堆叠人类的理论也无法有所想象。
“这并不是我期望才变成这样的。”
(嗯,这一点,我也已经了解。)
“所以希望你能告诉我,什么才能够成为突破口!在那个「纯白女王」任性地耍弄、破坏更多的事物之前!!”
(……)
这时,「赤之丽人」中断了话语。
玛利亚说了提示符不够,或许是把异世界的理论和公式转换成人类语言的功能还不足吧。虽然恭介害怕这种事情发生,但似乎不是这样。
之后,「赤之丽人」如此答复道。
(啊啊,你还是,真的、无论什么都没有理解呢。)
“你说、什么……?”
(使用召唤仪式,也就是利用我们,打倒「纯白女王」……这种行为,有着根本上的矛盾。)
“你在,说什么……”
恭介就像是目睹了难以置信的东西一般,摇着头喃喃道。
“的确「纯白女王」是最强的,是独一无二的终极答案。但是,但是不能就这么放弃吧!?必须要有人来想点办法吧!!「三大角」的同时攻击也好,聚集所有未踏级进行全力攻击也没关系!!跟我说吧,「赤之丽人」,无论是多么困难至极的条件!!我都一定会开辟出达成的道路!!所以!!”
(不对啊,城山恭介……)
但是,「赤之丽人」并没有应答。
她也同样,缓缓地摇起头。
就像是,对不懂事的孩子温柔说教一样。就像是对着坐在车上却误以为推动车门就能让汽车前进的孩子一样,指正了错误。”
(与「纯白女王」战斗,并不是这个意思。)
“……”
(你……不对,人类的孩子全都在根本上误会了。但是,这是否该从我的口中说出,是难以判断的。答案虽然很简单,但如果现在的你得知的话,灵魂毫无疑问会崩溃,这份情报就是到了足以将你内心的支柱完全颠覆的程度。)
“为什么……”
恭介甚至感到了晕眩。
他知道人类对「纯白女王」毕恭毕敬,也理解规定级与神格级有所畏惧,无法进行正常的战斗。
但是,连未踏级也不行吗。
就连立于顶点的「三大角」也,不行吗。
“为什么,要这样放弃啊……为什么要屈从于强大就此放弃啊,「赤之丽人」!?你应该拥有与人相近的智慧与理性,应该能感受到伦理与责任,所以才能够贴近人世,赐予Award!!这样的你是不可能没有察觉到「纯白女王」的戾气的!对此视而不见有多么可恶,你是不可能不懂的吧!?”
(不对……)
甚至流露出了悲哀,「赤之丽人」继续摇着头。
(你并不是青涩只是单纯,即便是我也看不下去「纯白女王」的暴行。嗯,我明白,也很了解你激动的心情。但是……果然,从根本上来说,你错了。如果抱有正确的认识,至少你是不会这么想的。向我们「三大角」请教就能打倒那个「女王」这种事情,你是绝对不会想的。)
“……”
(比如说,把你现在令人可悲的滑稽模样、把人类之子与「纯白女王」之间的绝对之壁与这次的事件比对一下应该就能明白。)
“你说,什么?”
从谜之转校生与「少女操纵(Girl’s Backdoor)」的散播开始的这次事件,「蚁塚」的计划与复仇的少女,操控一切将其替换成自己喜爱的“游戏”并大闹一场的比恩德塔。
但是,城山恭介应该把一切画上句号了。
事到如今,应该没有被说成可悲啊滑稽啊的道理。
(因为背负着伊莎贝尔秘密的「蚁塚」,以及你自己也关联匪浅的「十五兄弟姐妹计划」被几近摧毁的原因,你也从中途开始忘记了吧?)
「赤之丽人」如此断言道。
(——这次事件的关键是「少女操纵」,你不是从中途开始就觉得无所谓而忘记了吗?)
“……”
(这是,灵魂的故事。)
闭着眼睛的「丽人」,明确地指出。
(「蚁塚」运行的计划是通过刻意破坏、磨削、雕刻人的灵魂进行调整,从而后天创造出最合适的依代体质。而「十五兄弟姐妹计划」是通过对从世界各地搜集来的每人的灵魂进行一部分更改,使其人工性地误认为存在家人羁绊的计划……那么,由此诞生的比恩德塔所准备的「少女操纵」,你认为是运用了怎样的理论?)
“等、下。”
(展示家人、家族、魂魄的联系的记号有好几个,比如说‘血缘’。说到与此不同,却又和这个同样重要的记号……难道不是‘头发’吗?也有文化将之作为遗骨与骨灰的代替品来提取,无论东方西方有时都会在用稻草或蜡做成的人偶中混入‘头发’来创造疑似的血脉关联性,由此开启咒杀的窗口。)
嗞嗞嗞嗞嗞嗞嗞嗞嗞嗞嗞嗞嗞嗞嗞嗞嗞嗞嗞嗞嗞嗞嗞嗞嗞。
城山恭介的左手上,出现了从手腕传递到手肘的不快瘙痒。
这不是皮肤的问题,而是从身体内部传来的不明感触。
(比恩德塔以某种“头发”为触媒构筑了控制。)
「丽人」的话语不会有错。
不只是看穿凶兆,而是被称为做出决定,她的话就是正确到冷酷的地步。
(所有的未踏级都具有女性形状的因子,因此,「少女操纵」所控制的也只能是符合这般条件的少女们。到此为止都是正确答案,但是,‘因为依代能够干涉被召物的意识’这点有一部分不准确。这里所应用在人类之身上的理论是,并非依代、而是以其他存在为轴心降服我们。”
也就是说。
说到这里,「赤之丽人」真的真的,露出了从心底里感到可悲的表情。

(所谓的「少女操纵」,是通过让「纯白女王」的头发潜入矮小的人偶之中,使灵魂与灵魂连接从而借与一部分权威的装置。简单来说,就是与那位「女王」化为一体从而狐假虎威,就如同使规定级、神格级、未踏级等所有被召物感到恐惧一样。)

意识。
被纯白的火花所烧尽,化为粉碎。
“唔。”
在腐烂。
在侵袭。
这个、这种东西,这样的左臂,竟然还与自己的身体连接着,恭介对此感到了无穷无尽的绝望。
(就算说是为了调查,为什么事到如今还继续装着「少女操纵」?城山恭介,比恩德塔,斑鲛库伊奈……与这次事件直接有关的人都一律持续佩戴着相同物品的理由是?)
并不是嘲笑。
正因为那语调如同真正的怜悯,这一词一句才折磨着渺小的恭介的灵魂。
这并不是,使用者操纵某人的装置。
或许造出来的比恩德塔自己也这么以为,但这绝对错了。
这东西是。
「纯白女王」用以侵蚀、操纵疏忽大意的召唤师与依代的,诅咒……!?
(一切都在女王的掌心之中。)
无论是斑鲛库伊奈、比恩德塔、各种各样的使用者以及城山恭介,所有人都被操纵着,被当成锻炼身体的玩具了吗——!!!???
(以为凭借自己的意志选择、甚至操纵,这也未必过于自以为是……可悲的是,这便是人世的现实。)
“唔噢噢噢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回过神来时,恭介在惨叫着。
连一瞬的犹豫都没有,他就这样抓住散落在「黄貂鱼」甲板上的其中一个工具,防火斧。用右手抓住用来劈开变形的门从而确保逃生口的钝刃,就这样毫不犹豫地把刀刃向自己的左臂……也就是装着「少女操纵」的手臂砍去。

嘎咚!!
沉重的响声。
令人目眩的剧痛。
与此交换。
城山恭介在鲜红的世界之中。
获得了迟来的“自由”。

咬紧牙关,在忽明忽暗的视野之中,浮现出了超越想象的光景。
自己切断的左臂,从掉落在甲板上的红黑色断面之中,就像是来历不明的寄生虫一般,银色的细发咕扭咕扭地爬了出来。
“那家伙”借着恭介的血,在「黄貂鱼」的甲板上写下鲜红的文字,

「啊~啊。还差一点点,就能让兄长成为我的东西了的说。」

呼吸,停止了。
就连闪烁的视野也被冻结,相反密密麻麻的文字段落却侵入到意识的深处。

「跟改写灵魂什么的没有关系只要这根头发能到达兄长的脑内就能束缚脑髓并压迫让两种思考混淆在一起让一切变成HAPPY END了的说真是的世界明明就是我的所有物却总是不听话不过兄长要是这么简单就入手的话就太无聊了也是一种真理呢从这层意义来看世界这家伙还挺精明的嘛呵呵呵不过话说回来兄长一知道真相的当下就毫不犹豫将自己的手砍掉这迅速的判断还真是有兄长的风格真是可爱呢但是请多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喔毕竟这个身体已经不是兄长一个人的东西了我伤害兄长的身体虽然没关系但除了我以外的事物伤害兄长说真的并不怎么有趣呢话虽如此我也不是要否定兄长的自我与尊严嗯没错那么就这样吧今后兄长要是想破坏自己的身体例如想自己破坏眼睛拔掉牙齿砍掉手脚扯出内脏什么的时候请至少事前跟我讨论或报告吧哎呀我是不是太让步了呢我并没打算成为贤妻良母的范本所以请兄长不要误会虽然我很温柔但要是溺爱的话就一无所获了所以要是表现出这种征兆的话我就会一句不讲地做出处罚所以请觉悟吧没错就是在规定级神格级未踏级之中君临于未踏级最强位置的我所给予的处罚喔呵呵呵在我的处罚下还能保留原型的物体就算放眼世界或许也只有兄长而已呢从这层意义来看兄长非常稀有呢稀有哎呀糟糕啊呀啊呀有点困扰了呢明明现在什么事都还没发生但我突然想要无谓地处罚兄长了呢兄长如果可以的话能稍微让我调皮一下吗呵呵呵对喔说起来是这样呢原因就出在刚才兄长不跟我通知一声就随便切断自己的左手这件事而已呢兄长真是的事先就推测到了我的这份心情然后抢跑了吗真是相亲相爱这除了LOVE以外还能怎么称呼呢你说是吧兄长?」
“……!!!???”
如今眺望起诡异蠕动着的左臂,恭介哑口无言。
这毫无疑问是「女王」的一鳞半爪。
比恩德塔那时,虽然感到不快和厌恶但也只是仅此而已,并没有感到比此更甚、在此之上……那种「纯白女王」所创造的,光是看见就能让全身冒出冷汗的疯狂与恐怖。
亲身所体验,如今才知晓。
「女王」是决定性的,是无论何人都无法解析、复制、应用的独一无二的邪恶。就算是一根头发也能做到这个地步,站在「少女操纵」的中心,也能说出「少女操纵」的效果和性能无所谓这种话。这是无法动摇的异类,即便是竭尽全力的比恩德塔,说到底“也只是人类”,即便厌恶他也明白了这一点。
超越了界限值,挣脱了世界的容许量。
“……嗞、啊……”
但是,到此为止。
即使紧盯着真正的敌人,恭介也什么都做不到了。
为了换取“自由”所损失的血液怎么说也太多了,他倒在自己制造的血海之中。
在摇晃的意识之中,「赤之丽人」直到最后的最后依旧面露悲哀。
就这样,她说道。
(绝望吧,城山恭介。)
咬紧,牙关。
(绝望绝望再绝望……尝试能想到的一切方法,然后这一切都被「纯白女王」所摧毁……到那个地步的话,就再一次来到我面前吧。在败北之中锻炼心智,当我判断即使告诉你这个世界的真相也不会摧毁你灵魂的时候,我就会指正你根本上的错误。说到底……)
如今,只能继续听她说话。
在一切的黑暗之中,在无尽缥缈的意识前方,恭介感到自己似乎看到,丽人那紧闭的双瞳,如同刀刃般无声地打开了。
被惧称为不只是看穿凶事,而是做出决定的,那双鲜红的目光。

(就算知道真相,打倒「纯白女王」的可能性也连万分之一都没有。)
怎么可能,认同这种事情。
这么想着,少年的意识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就像是为了此刻给予暂时的休息,而藏匿在与恐怖的纯白所相反的世界之中一样。
————
「长~」
这是不知何时,不知何处发生的故事。
「长~,兄长,兄长——……」
在纯白到机械似的空间之中,有一名抽泣的少女,但是有人看到的话或许会歪起头来。因为穿着仿佛在婚纱的关键处进行改造的奢华礼裙的双马尾少女与那名少年比起来,很明显是少女更加高大,在身材方面,少女已经可以说到了符合妖艳这一词语的地步。
但是,从关系上来讲或许是正确的也说不定。
来到那里的矮小少年,皱起眉这么说道。
「到底怎么了,XXX」
「那个,听我说……」
一边抽泣着,双马尾少女手舞足蹈地想要强烈地诉说什么。但在听着的时候,矮小的少年似乎呆然地叹了口气。
不对,并不是似乎,而是真的发自内心地惊愕了。
「我说XXX啊,不会变成那样的哦。」
「真的?」
「嗯。」
「真的真的,兄长不会去任何地方吗?」
仰望着因为哭泣而眼角通红的少女,矮小的少年点了下头。没有任何决定或思考,就像是对理所当然的事情再次确认一般随意。
「我们一直都不会变哦,我哪里也不会去的,会一直站在XXX的身边。这么担心的话,就做个约定吧。」
少年伸出右手的小指。
「在我们之间会像这样交换约定哦,叫做拉钩上吊。」
「到底是拥有什么效果的魔法啊,兄长。」
「唔。」
接着。
曾经的城山恭介向纯白女王如此解释道。

「要是破坏约定的话,就要切掉自己的手指,就是这样的魔法哦。」

Facts
◆在未踏级的「三大角」之内,借与三大势力中「Government」力量、赐予Award的就是『看穿罪过凶事的「赤眼」之丽人』。
◆「蚁塚」的研究,是为了与这位「赤之丽人」进行高精度、高深度的对话处理(也就是说,仅靠作为成功品的伊莎贝尔一人便能做到“这件事”)。被称为机密服务器的那个东西,就是稳定召唤这位「赤之丽人」的箱型阵。
◆实际上,玛利亚想要停止自己进行的「蚁塚」的研究。
◆根据「赤之丽人」的言论,不只是现实世界,哪怕在汹涌着被召物的异世界之中,也没有能够击败「纯白女王」的方法。不仅如此,恭介关于被召物与召唤仪式似乎还有某种“根本上的误会”。
◆「少女操纵(Girl’s Backdoor)」是利用了「纯白女王」头发的装置,其原理就像是在稻草人偶或者蜡人偶中塞入目标的头发与其同一化一样,通过在渺小的人类体内潜入女王的头发,在一时间内借到女王的威严(也就是疑似性的同一化)。
◆城山恭介只是因为被「纯白女王」所侵蚀,便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就切断了自己的手臂。从翌日,在伊莎贝尔面前正常地出现这件事中,可以推测到城山恭介的手臂被接合,用仿生装甲制的驱动辅助式石膏所固定着。
◆没有任何胜算。即便知道这一点,他依旧想要赢。



本帖最后由 神笑琉璃 于 2015-11-15 21:03 编辑


后记
“…………………………………………”
“…………………………………………”
(Postscript Open ??/?? ??:??)


综上所述这是第三卷。
我是镰池和马。
在上一次的第二卷中,或许是因为「纯白女王」暂时成为了同伴的关系,是不是作为最终Boss的威严变弱了呢,我自己对此有些担心,所以这次就试着以强调中立创作了故事。无论有多么可爱,无论娇羞还是帮忙,就算对兄长是超级Love,但果然不以“光是看见就能让人直冒冷汗的疯狂”为基础就不是女王呢——就是这样的感觉。
与此相关,在最后城山恭介也被迫做出了狠心的举动……这种,“为了展示某种觉悟而破坏自己的身体”,是日本自古以来就有的文化。最简单易懂的便是切腹、剖腹吧,另外还有在妓院等地方存在的拉钩上吊,以及被称为独眼小僧元祖的破坏自己一只眼的神官等等,不胜枚举。
还有,这次的特殊召唤是一根头发,或许有人会觉得很意外,但被神格化的头发并不是什么罕见的话题。女性的头发中寄宿着特别的力量,这种想法在古今东西都随处可见,在北欧神话里体现稻麦成熟的女神西芙的金发,以及希腊神话中被誉为无数条蛇的美杜莎的头发等等,嘛总之有各种各样的。据说修女之所以藏住头发是因为里面寄宿着魅惑男性的魔力,反过来魔女有时则会显摆头发。说到底这似乎是以“将头发本身提升为独立的存在”的形式进行了夸张,比如说在日本也有头发作为神体被供奉在神社中,搜索“麻桶的头发”或许就能有具体信息了。
有一根指甲、头发的话就能侵袭世界,连最强的主角也能玩弄于掌心之上使其绝望,我希望「女王」能做到这个地步吧。

这次的主题是“灵魂”,乍一看或许与前一次的“性命”相同。不过,实际上把这两次比对一下就能明白,由于这次主要是以“利用、加工”为主题,风格应该是大不相同的。
寄宿着死者的灵魂,还会讲述对方的话语。古今东西无论任何地方都有类似的故事,说明这正是隐含着如此魅力的力量吧。
其终极的形式便是“在人偶中寄宿灵魂(或者是与他人的灵魂远距离连接)”的技术,日本人的话或许会最先联想到钉草人。不过,在西洋的魔女术中也有在蜡人偶中封入血液、指甲、头发等物,通过扎针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咒杀对象,有这种民间传承的技术呢。到头来,人们所想的事情或许没什么两样?所以,这次就把「少女操纵」加入了故事中。
「少女操纵」……超庸俗的啊!!或许这么想的人有不少吧?不过,特地调查了下召唤了高等智能生命体的传说中的施法者们许了什么愿以后,发现意外地有着庸俗的东西呢。比如说仅仅调查一下“召唤出所罗门的七十二柱之后,会各自为人做些什么”就能轻易明白呢,在这种“召唤的恩惠”中“让头脑变好”“找到地下的宝藏”还有“受到异性欢迎”这种事情也是经常存在的(……话说,在使用召唤术的时候就说明脑子不好使了)。我觉得要是“认真地”“直面地”对待召唤这一主题的话,就必须要在某个时候以这种庸俗至极的东西为主题,,所以就在这次一口气拿了出来。
顺带一提「蚁塚」计划能通过添加才能来稳定生产感觉有缺陷的依代,,要是成功的话或许会让三大势力的平衡崩坏,虽然看上去很厉害,实际上在这个问题上「Freedom」的冥乃河姐妹早就轻轻松松地几乎无风险达成了目标。并不是单纯的金字塔式的实力膨胀,而是围成一圈互相平衡实力也是我很喜欢的。
还有,这次对于主人公城山恭介的“家人”也稍有提及……虽然这只是个人的感想,但在恋爱喜剧中常出现的,没什么特殊意义就让双亲到海外出差、反之则有义妹和自己同居的套路总给我一种“……什么啊,这种就像是弃掉两张没用的父母卡然后从牌堆里召唤出一张究极美少女卡牌的感觉”,多多少少也有点让我忌讳,所以如果主要舞台中没有父母的话就会把相应的理由作为一个基础设定也是我的习惯……而这次,这块部分就变得很沉重了。
作为反派的比恩德塔与恭介一样同为「Freedom」的Award900水平,我试着让她在相反的“助人”立场上作为复仇者大闹了一场。读到最后的各位就会知道,虽然这是无可辩驳的歧途……但是,大家注意到实际上恭介也有一部分符合这一说法的了吗?
比恩德塔只是为了完成最为舒适的复仇而出手帮忙,但恭介所给予的救命也有类似的色彩呢。如果他100%尊重着女主角们的立场的话,那应该就不会有每次的“别离”了(不过当然,要是在无偿被救的情况下还架着手臂大摇大摆地命令“舍弃自己的一切,为了我战斗”的话这种女主角也太讨厌了)。
并不是不明白自相矛盾,而是在明白的情况下继续前进,接着成功做到了,或许这就是恭介和比恩德塔的悲剧也说不定(也就是没有会斥责他们、挽留他们的人,没有能够真正被称为家人的人)。在整体上实现愿望的同时,却夺走了委托人未曾意料的东西,真是有种“契约的恶魔”的感觉呢。
虽然比恩德塔作为女仆也不错,但却采用服务生制服的原因是因为我觉得“只要拜托的话无论什么料理都能拿来,但客人的健康与钱包却与自己无关”这种展示复仇协助者地位的样子也很美味。
另外,「十五兄弟姐妹计划」的框架中「纯白女王」并不算在内,“兄长”这个称呼的来由还要更复杂,容诸位自由想象。

向负责插画的依河和希老师,责任编辑的三木先生、小野寺先生、阿南先生致以谢意。从太平洋的空中战开始到最后乘在巨大鲟鱼上的海上战,或许这些地点也带来了很多麻烦呢,这次也能陪伴我真的十分感谢。
然后向各位读者也致以谢意,这样姑且也算是展示完了「Government」「Illegal」「Freedom」。不过,还有欧洲贵族联盟(Round Table)啊十五兄弟姐妹计划啊,以及最重要的Toy Dream公司这些一大碗不可思议的单词在等待着,今后也能继续关注的话便是我的荣幸。
那么这次便到此为止。

被召物也增加了,或许已经出现开始对语言进行解析的猛人也说不定……
镰池和马




好了,这回真真正正的完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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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評論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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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0
yuyuzhan 子爵
总感觉女王的结局始终很悲惨啊。。。
但毕竟是镰池和马,最后希望还是个女王的happy end呢

7 年前 0 回復

雪糕474 勳爵
什么时候能看到未踏4?

8 年前 0 回復

SummerBoy 王爵
終於有時間補回這卷了呀...
雖然河馬的書也是永遠不記得前一卷說什麼了

8 年前 0 回復

寂若悠竹 王爵
女朋友,细思极恐

8 年前 0 回復

sakimegumi 王爵
當初會接觸這部作品是因為在輕小說文庫閒晃時被插圖吸引,結果一不小心就把三集看完了!
不愧是鐮池和馬,世界觀還真是龐大,而且有些術語和召喚物的名稱也讓我有些頭昏眼花,真是辛苦翻譯者了@@
感覺十五兄弟姊妹計畫存活者會陸續出現,期待後續的發展!

8 年前 0 回復

selufu 勳爵
除了魔禁,河马的作品追的就是这部了,谢谢大神

8 年前 0 回復

s95003 侯爵
男主跟女主相愛相殺,真是不錯

8 年前 0 回復

wordsofgod 侯爵
感觉这部中二指数报表了
封面女主人设太像重装的公主

8 年前 0 回復

hbq8233713 公爵
感谢楼主翻译,女王吊炸天,一根头发就能将最强的召唤师玩弄于鼓掌之间

8 年前 0 回復

戏言玩家 公爵
连续看完3本,河马打字机的脑洞果然不是盖的,谢谢分享

8 年前 0 回復

wuxuwuheng 王爵
终日被女友玩弄的抖M男主无数次的奋起反抗却又更多次的绝望的恋爱悲喜剧

8 年前 0 回復

andyahoo 公爵
該死的河馬又開始用這種虐心的設定了.........

8 年前 0 回復

Lance0722 勳爵
看完當下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從未見過一本小說女主角從頭到尾沒出現過太長篇幅卻整個正宮氣場強大到
如同和馬後記所說的 光是看到就會直冒冷汗這一程度
城山真的是你只能走好 你女友太瘋了的病嬌了 還世界最強

8 年前 0 回復

melike02 王爵
男主被病嬌盯上真悲劇從頭被玩到尾

8 年前 0 回復

Longx 侯爵
结局依旧是病娇致郁.....河马这人物塑造还真是不错

8 年前 0 回復

侦探小子 侯爵
有个世界最强的病娇女友,男主需要和隔壁雪辉沟通一下交流心得

8 年前 0 回復

驱魔vs大剑 騎士
好像第一卷就有人开始研究召唤的文字了

8 年前 0 回復

十弦 王爵
女朋友是世界最强,还是个病娇,男主你走好,我们瞻仰你

8 年前 0 回復

幻想的飞飞 伯爵
对吾辈来说要一次又一次的去理解河马的世界观真是·····
嘛 感谢翻译的说 汉化组辛苦了

8 年前 0 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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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笑琉璃 王爵
TA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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