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克苏鲁】不去直视就好了——十四征铜赏【5月15更新epub版(1楼下载)】


本帖最后由 tzsn1234 于 2019-1-25 20:52 编辑


一楼就是直接放介绍人设和简介二楼开始是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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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故事采取第一人称描写,文中主角虽然以“我”来自称,但不代表作者观点,该主角有些三观不正,思想邪恶的部分,请勿模仿主角的某些行径,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法律诉讼,建议未成年人回避该文章,以免对人生观世界观造成不良影响。
故事章节中:“视线之外”为非女主角叙述内容,采取第三人称描写。
本文无任何直接血腥暴力内容,也非恐怖类小说。

故事简介:丽塔经理了一场重病,让自己转变了人生态度,而在她视线所不及的阴影中,约伯则在寻找着一个神秘的邪教。这是一个为了寻求自我与寻求真相的简单故事。

丽塔:故事中的“我”,办公室小职员,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对生活一直的态度是很无奈。
约伯:丽塔的舅舅,不修边幅的大叔,一直在冒险中的研究员,这次为了寻找新病毒的秘密而奔走。
娜妮:主人公的侄女,好奇心旺盛的小女孩。
母亲:丽塔的母亲,因为加入教团而抛下孩子,被大多数亲戚说成已经死了。

作者的一点屁话:
看完的朋友会发现,其实就是弱智儿童乐趣多,精神病人多奇志的故事。之前有去看了最初的《克苏鲁的呼唤》这部作品,但是本文只能是属于克苏鲁风味的小吃,也不是类似某克苏鲁拟人化的东西。
《克苏鲁的呼唤》其实在今天看来,已经不恐怖了,毕竟成人对于虚构作品的接受力,随着知识面的广阔,信息量的增多,每天都不得不面对各种各样的内容。一本书下来,还不如黑魂里角落里蹦出的小怪砍我一刀来的吓人。
但是确实是一种别具风味的艺术形式。例如cult film那样,不一定是高成本,就是单纯的好奇,好奇你是怎么样的,你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满足过剩好奇心所写出来的东西。大概就是这样了。
角色中的约伯是现成的,至于以前在什么组织,现在这个是现编的,呵呵呵哈哈,我给忘了。因为我毕竟只有鱼一样的记忆。
插图目前尚未完成,等待完美后可能会放pdf和ebp(是叫这个吧?)
封面:

彩插1:教主


免责声明:无关现实团体个人。


按照之前说好的,我做了epub版,第一次做,质量可能不咋地,谢谢各位有缘赏光阅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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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取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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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直视就好了》——异端之子

序章:我如何对付自己讨厌的家伙们
每天有写日记的我,现在看起来自己的日记简直是不堪入目。
“我就是一个俗人,和其他人的区别可能也就是年龄和屁股上的痣有点区别罢了,如果你过度期待接下来的东西,唉,我得说,业余家伙写的的东西,还夹杂着别人的故事,估计也就和上厕所的时候读牙膏的说明书差不多了。”
为此我曾经常感慨,自己小时候那些奇妙的幻想都到哪里去了,现在就连做噩梦,都是同一个调调,每次都被卡车撞,撞的我都能猜透梦里的剧情了。
但是即使是这样无奈的状态,生活还是要继续。

1


人,或许会遭报应。
我的意思是,有些傻瓜相信报应这种东西。
而我则不。不相信的东西,偶尔会出现,就像买彩票,得奖的概率那么小,就算存在,也不值得去相信。而我个人而言,我根本不相信。
比起报应,我更相信因果,“有因必有果,洗洗皆可吃。”
不知道是谁说的,但是说的真有道理。


门口两个大妈笑着露出她们镶嵌的假牙,对我说:“丽塔女士,行行好,给教会捐点钱吧。”

为了保护环境,减少碳排放,我就什么都没说,直接把门关上了。
真的,很烦人,推销员,教会都很烦人,就和网上的广告页面一样,每次我都希望有个东西能自动帮我点下那个“x”。
但是我却很享受门被高速关上时候发出的“彭!”的声音,还有那群混蛋的叫骂声。
尤其是教会那些家伙,听到他们脱下高尚的面具,像市井无赖一样说着最低俗的脏话的时候,我就很开心。相信我,看她们那样子,捐钱给她们都不入把零钱送给巷子里演奏民族乐的印第安老乞丐,我其实就是这么做的。

或许是平日的行径在教会里的那些长舌妇开始流传开了,渐渐就到了一些小毛孩的耳朵里。街区里的那些刚和我屁股一样高的小孩看到我就会追在我后面,喊着:“吓人的黑黑的魔女!”
“吓人的长头发的黑黑魔女!”
我把头发盘起来。
“吓人的短头发的黑黑的魔女!”
我换成白衣服。
“白衣服的魔女!”

简直烦人,认识我的人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会怎么想。我明明长的不吓人啊,一副和善的良家妇女的造型。
不过我不是不知道处理方法,给他们“好吃的”。
这个年纪的孩子多半有吃的就会变得开始不那么强硬,如果我直接上拳头,不仅称呼会变成“暴力的魔女”,估计警察叔叔也会把我带走。

甜甜的巧克力,绵软的黄油,雪白的面粉,像在念古老的咒语,烤成香脆的饼干。
味道连我闻了都有些想流口水。

那些小孩看到了,就像猫儿见了鱼,眼睛都直了。
“好香啊。”
“好好吃的样子。”

我不说让他们吃或不吃,就那么看着,让他们自己判断。
“嘎嘣。”一个吃下去了。
“随便吃别人家的东西不好。”有个正直的小英雄。
“真好吃。”
“我也好想吃。”
“可以吃么?”

此刻,我掩饰住内心恶魔的笑容,尽量不让嘴角高兴的挂到自己的耳垂上,“可以哦,随便吃。”
孩子们开心的吃了起来,连刚刚的小英雄也开始为自己的话感到后悔,此刻嘴里早已充满了饼干。

你以为我是那种被骂了也能高兴的送别人饼干的神经病么?
甜甜的巧克力里,我把自己平日积攒的鼻屎塞了进去。
绵软的黄油里,我把自己搓下来的泥混了进去。
雪白的面粉,我把自己的脚上皮磨成粉混了进去。

“吃我肉喝我血的人就有永生,在末日我要叫他复活。”这样的事情我可办不到,“反正做了这种事情,过后一想特别痛快,这就够了。”

然后,我的称号就由“吓人的魔女”变成了“漂亮的魔女姐姐”,“温柔的魔女姐姐。”
怎么魔女就没去掉呢?

我望着门口再次出现的一对快发霉的老处女姐妹。
果然问题是出在这里么,解铃还需系铃人,我决定把这部分解决掉。
“请您不要粗鲁的关门了,给教会捐点钱吧,主会保佑您的。”
我亲切的笑着说到:“我没有钱,但是有味道很好的饼干。要尝一些么?”
两个老太婆的脸笑的褶子堆到了一起。

没错,在社区里得到熊孩子与无良家长一致好评的“鼻屎、脚皮与泥垢混合曲奇饼干。”
此刻顺利的进了俩位修女的肚子。
“您真是个好人,谢谢您,愿主保佑你。”


不过,说到这里,不是很奇怪么?
即使,谈到“因果报应”不管是“因果”也好,“报应”也罢。
后来即使确认了修女确实是导致“魔女”称号被冠在我头上的原因。但是为什么是魔女呢?
“坏心眼的人,小气的吝啬鬼,异教徒。”这些称号似乎更适合吧修女拒之门外的人。
然而“魔女”是修女们对我当初的称呼。

记得以前在学校里,学习有关心理学知识的时候,了解过,即使是号称万物之灵的人类,其精神成长阶段也是不同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到达最终阶段,即“站在他人的立场考虑”这样的能力。就好像明明是一样品种的宠物小精灵,有人会在训练中发现其他技能很有用,而技能栏目又有限,而不得不舍弃掉后面学习的那个能力。我大概就属于没能学会这样能力的人吧?
所以,我才不知道她们是看到了什么,才叫我“魔女”。




第二章:决定了,就是你了!透明丸!
2
大家不晓得养过宠物没有。
猫,狗,金鱼。这些生物对于孤独的人来讲,是很好的依靠。
猫在不经意间给你意外的温暖。
狗则忠诚的守护在你身边。
金鱼会让平淡无奇的水中多了一丝活力。

至于我,我本来是不想养什么的,有付出就有回报,可我属于一个人生活的孤独份子,就算有那么两个亲戚,也不是住在一起,最多是节日相聚。

记得是个很阴郁的下午,天气闷热,乌云给空气中带来了让人不安的水汽,我则是急着回家,心里考虑着喝上一杯清凉的冷饮。街道上有一段小巷,这里人还是很少的,今天由于天气的缘故,路上只有我一个人了。
然后一声凄厉的叫声传进了我的耳朵。
“喵啊……”
像是猫在濒死时发出的绝叫。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地方,听到这样的声音,我可不会像魔法少女一样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小动物出现,而是怕的直接回家去。
可是,明明就是家附近,我却无论如何都没找到自己的家门口,反而离那可怜的猫叫声越来越近。
似乎已经声嘶力竭了。
算了,就当自己被驴踢了,看看那猫吧。

在小巷的尽头,建筑物渐渐散去,周围出现了一片你能眼看到风的小田野。没错,用肉眼就能看到风的存在,因为那些伸出灌木的花随着风在轻轻的摇曳,一种说不上黑色还是紫色的诡异的花,像狗尾草被烫了爆炸头一样开了花。
总觉得,这景色在哪里见过。而且刚才那种形容确实是有点过分了。怎么说呢,对我这么一个不具有文学精神的人来讲,如果能给出最高评价对这里应该称其为“平民区的净土”,纯净的绿色,被这样零星的花精湛的点缀。

“是红色的。”也不晓得为什么,我的嘴巴里默默的念出了这句话。

童年的回忆开始想翻出的老照片一样呈现在我的眼前,幼小的孩子在和她一样高的草中开心的站着,手中握着那“红色的”花。
现在,这花同样握在我的手中,像是小小的纺锤,线的这头,是我。线的另一端是回忆里的母亲。

然后我的回忆被无力的哀鸣声打断了。那个小生命被包裹在纸箱里,上面写着:“请照顾我吧,我很乖的。”
最近的经济确实不算特别好,就算经济好的时候,也不是没出现过这样的事情,宠物被抛弃,尤其是猫,似乎特别适合被装在纸箱中。
“至少把它送去动物救助中心吧。”我这么考虑着,轻轻打开纸箱。
然后我就懵了!

“什么猫啊……”
不是猫叫,是玩具橡皮鸭子被捏到的叫声。
箱子里有玩具橡皮鸭子,有塑料薄膜,还有,就是那个号称:“请照顾我吧,我很乖的。”——章鱼
虽然颜色几乎是透明,但吸盘却是黄色,眼睛也是黄色,八只爪的软体动物,头虽然不那么圆,但翻遍我的记忆,怎么看它都是章鱼。

一瞬间我还在考虑到底是章鱼还是乌贼,我是傻瓜么,比起这种东西,为什么这样的当作宠物还被丢了啊!
这种东西说起来,最初的用途是“食材”吧,是用来吃的吧!

不对,不对,我这个家伙真是的,一提到就想到吃。但是,仔细想想看。有流浪猫,流浪狗……你听说过流浪鱼、流浪章鱼,这样的东西么?
“为什么不放到海里去啊!”
还特意在纸箱里放了塑料盆和水,还有玩具鸭子,为什么就没直接把它送回海里啊!

虽然一边这么说着,我还是像傻瓜一样把它给捡回去了。因为附近没有海,甚至连水族馆都没有,真是个不浪漫的城市。但是也没办法,虽然现在小学生也基本知道海洋的面积占地球的总表面积71%,但剩下的地方也不都是海岸线,也有这种灰头土脸的临近山丘的都市啊。

“章鱼送去海鲜市场啊,别再打恶作剧电话过来了,这个月都六次了,再骚扰我们,我就要报警了!”打电话给宠物商店,果然被这么训斥了,不过现在想想也是自然的。如果送去宠物商店有用,为什么主人还要把它丢在这里呢。当然,之前那六次单纯是因为我觉得好玩才打的,和现在这事没什么关系。

看看亲戚里有没有喜欢这个的?话说我能联系上的成人亲属,也就一个颓废大叔样的舅舅了。
“那,小舅舅,你要养章鱼么?”
“啥?”
“章鱼,捡来的,好像是宠物。”
“你给我等等,你能说人话么?”
“所以说,宠物章鱼,喜欢么?”
“宠物去掉的话,我喜欢吃。”
我果断挂了电话,果然,我们家都是一个德行。
之后,电话马上又打了过来,“喂,别擅自挂我电话啊,混蛋!”被他骂了。

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对这家伙可能感兴趣的,大概是一名小舅舅认识生物学家,但是毕竟和我只算一面之缘,根本不熟,发了短信过去,那家伙也没给什么回复。

倒是有热心人说我这个可能是变种的“烟灰蛸”,好像养起来也需要注意不要过于惊扰它,喷出的墨汁有毒什么的。不过看它根本就不喷什么墨汁,就算拿活鱼喂它,吃鱼也要追个半天。看着和网上的图片不太一样,这家伙是不是什么变异物种啊,突变了么?
以为自己中大奖了,说不定可以出现以我名字命名的新物种,结果拿着它的死皮啊,脱落物啊,粘液什么的去化验,结论是:单纯就是章鱼而已,伙食太差,缺乏色素了。


那么只好暂时养起来了,不过章鱼吃什么呢?查了网络这家伙是肉食性,喜欢虾。

“顿顿吃虾,这美食连人都吃不上,我能养得起这玩意么,怪不得这家伙会营养不良啊!”
在网上购物,搜搜便宜的虾,不行,买不起。
搜搜虾,便宜,宠物用……于是,干虾鱼饲料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可是还是觉得贵啊,总不能天天吃这个,我突然突发奇想,不知道它吃不吃猫食,感觉猫也吃鱼什么的,章鱼也应该能吃。
结果就是,买了一包猫粮回来。那种上面有可爱小猫,美味背景,什么深海鱼超级营养之类的包装。既然要养一段时间,姑且就给它起个名字吧?
“好,今天开始就叫你透明丸好了。”
“啪!”被章鱼拿橡皮鸭子抽了。看样子是相当不喜欢这个名字啊。搞什么,你知道么,这世界上还有好多勇士被叫做“啊啊啊啊啊”,或者“aaa”呢!

章鱼“透明丸”在从垃圾场里弄来的水缸里开心的吃着猫粮。
“这玩意真那么好吃么?”
“喵喵。”被捏住的橡皮鸭子发出了这样的回答。
“嗯,好像很好吃的感觉啊。”
好危险,差点就把猫粮塞到嘴里了。

不过,确实感觉是鱼的腥味,捏上去感觉却是硬邦邦的,怎么感觉和饼干一样,又硬又燥……完蛋了,真塞进嘴里了。

关于我养的透明丸,它的饲料多半带点娱乐和实验性质,不过多半还是出于乐趣,我考虑了各种各样的菜谱。
首先是鸡肉,肉类似乎大半没什么问题,鸡肉被它开心的吃了。
第二次,尝试了鱼类,别人家死去的宠物鱼,卖剩的鱼肉,似乎也没差别的吃了。
第三次,我自己的剩饭,它很不情愿的吃了。
第四次,排水槽里拿出来的垃圾……坏心眼的放过去,果然不吃。
第五次,尝试了番茄酱,蛋黄酱,芥末酱……嗯,虽然总觉得这些东西和它很配,但是果然用来吃它的东西它是不会去吃的。
第六次,我尝试了之前送给小朋友们,饱含了爱,鼻屎,指甲,脚皮的饼干。被透明丸直接丢回来了。为什么被发现了啊,明明那些孩子都察觉不到的啊!

没有勇气去尝试其他章鱼的肉它吃不吃,感觉因为饼干的事情它火气现在很大,还是老实喂它猫粮吧。
仔细一查,章鱼这玩意居然有“概念智力”这种东西,我真可怜,连概念智力是什么都不知道。难道我比章鱼还蠢么?

不过话说回来,章鱼这种东西如果算是宠物的话,到底是多奇葩呢?
好像也不算特别奇葩,因为如果要把宠物弄个天梯的话,猫和狗还有仓鼠就是很普通的一类,鱼类也应该算。
那么章鱼呢,其实海鲜店门口那些水族箱里,放着章鱼的话就一点也不奇怪,但是放在家里看着就有那么点别扭。但是比起蛇啊,蜥蜴,蝎子,狼蛛这些一看就不舒服的家伙,它还算正常的,当然,我是说食物,这东西除了食物根本联想不到别的啊。
随意的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宠物的相关内容,各种奇葩的动物就出现了。
猪,牛,鸡食品大军开始逐渐出现在眼前。水豚,这一脸安逸的东西,姑且也是属于可食用的品种了。乌龟似乎也和章鱼是属于一个程度的。
雪貂也不错啊,记得有魔法少女带着。还有兔子,也满可爱的,虽然长大了就显得有点恶心了。

原来吧吃的当宠物是人类自古以来畜牧行为的延续,不过,接下来的就不太能理解了,黑猩猩,为什么有人会想要养这个!这玩意长大了之后和人几乎一样大,战斗力比人还危险,到底是谁……啊,迈克杰克逊。


嗯,这是什么?
《我的宠物是人》
我脑海里出现了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但是手还是不听使唤的打开了。

结果,实际出现在眼前的东西让我把嘴里含着的水喷射了出来,化作了一道彩虹。
那是一张照片:狗站着,爪子绑着绳子,牵着人。

不过说真的,照顾个章鱼居然这么费事,也不晓得约伯到底是怎么能忍耐照顾小娜妮的。章鱼好歹只是个宠物,娜妮可是个孩子啊。
我顺手戳了一下鱼缸,透明丸则在鱼缸里旋转着吐泡泡。




本帖最后由 空想科学 于 2016-5-15 17:36 编辑


这层本来是审核时候被吞的:
丢点最后页面的插图到这里好了:


插图1:约伯讽刺女主角容易上当受骗




插图2:侄女娜妮嚷着要教训猫





其一:在视线之外。世界上,有许多让人类无法理解的恐怖存在,有些只是看上去恐怖,有些则是真的对人类有害,而和这些抗争的人,组成了自己的组织。
这样的组织遍布世界各地,有为人知的,有不为人知的。而那个男人——约伯.麦克考恩,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我是约伯.麦克考恩,异常存在物保管机构A级研究员。” 异常存在物保研究机构被简称为IOUO,是属于国家政权下的一个特殊研究机构,通常,只和一些学术机构,研究所,医院有所往来。普通市民很少听说过这个组织,甚至不清楚他们是干什么的。
正在打电话,是脸胡渣的年轻人,他随性的一边玩耍着手里的多功能军刀,一边向电话另一端的人问到:“您是罕默顿教授吧?”
“欸,是的。政府工作人员竟然给我打电话,真是有点意外啊。”略显臃肿的老教授拖着身体凑到了书桌边,从书里抽出了一张名片,那张名片左上角有一个旋转的如同太阳一样的金色标志上面覆盖写着“IOUO”,旁边可以看到政府的徽标,而名片下面则写着“监视、管理、分析”这样的宣传标语。

罕默顿教授对着名片看了好久,然后终于想起了什么“啊!我想起来了,你以前来听过我的课吧。”

“是的还因为被您养的那猫抓过,您之前看到的一篇论文我很感兴趣,关于人类细胞组织毒素的提取……可以转化成神经毒素的。”
“哦,猫的事情真抱歉,不过不会有下次了。关于那篇论文严格来讲那不是我的研究理论,而是当初文献库中保存的资料。我只是进行了翻译。”
“翻译?”
“是的,最近政府的十五年公开资料中偶然发现的内容,关于一个号称觉醒教组织的外交文件,其实就是现在的考特教派,他们被认为是我国内的潜在‘邪教’或宗教独立法人,但其实在当时,它是个外国组织来的。而其中很多交换的重要医药学文献中就有这么一篇。”
“您觉得现在的流行疾病和您文献里提到的‘培养体’特征相符合么?”
“那个……很奇怪啊?”
“奇怪?”
“一般来讲,进行那种药物培养,必须在严格的实验室环境中进行,因为真菌体本身十分脆弱,对光的畏惧性极高,脱离环境很快就会衰亡,对人体造成的影响也会消失,症状也难以维持,所以应该不是吧……”
“这样么。”
“啊,稍等下,有朋友给我发来……这……?欸,等下,这是什么……天啊,这不就是答案么!”
“教授?”
电话的另一端突然被挂断了。
约伯叹了口气,打算再拨打过去一次。
此刻,他身后黑暗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不用打了。”那个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股幽暗的潮湿感。
“为什么?”约伯向后问去。
“人——可能已经死了。”那片黑暗发出了声音。
那里并没有人,有的只是一片阳光中不自然的黑暗,像是一块能遮蔽所有物体的阴影就那么存在了。
“谁做的?”
“不希望你知道答案的人,你稍微考虑下也能知道大概的答案吧?”
约伯眼前的东西,那片黑暗,是一个属于应该被关押在“IOUO”的危险物质,没人解析出它是什么,没人知道它的能力有多大,但是它却来到了“IOUO”,并主动要求让约伯成为它的同伴。
而对于约伯而言,在“IOUO”每天的工作,几乎都是和类似这样的危险物质打交道。
但是,这个同伴不是伙伴,仅仅是在一起,它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约伯在工作中身处险境,有时候它会施予援手,有时候又一把把他推进更危险的火坑。
“那个异端教派么。”
“一般来讲的结论吧。”黑暗的声音愉悦的说到,“这可是我最喜欢的状况了。”
“什么啊?”
“让你陷入麻烦和危险的工作,愉悦,真的是让我期待的愉悦。”







第三章:我的舅舅约伯,我的侄女娜妮Brother——

“恩,丽塔,我跟你说,怎么看你都是一脸容易被人骗的样子啊。”
“说什么呢你!”直接一拳头问候了过去。

如果在大街上,这么直接揍人,可能会被警察叔叔带走。但是现在我是在家里,揍的人也是我的家属。
这个人是我的舅舅,平时只是电话联络为主,但是说到身边的家人,就这么一位了。但是由于他其实比我大不了多少,所以只能叫他“小舅舅”。他的本名是:约伯.麦克考恩。
值得一提的是这货的造型——不是帅哥,不是那种少女漫画里会登场的恋人角色,更像是拿着麻将牌一脸惊恐的在那里赌博的某个废物大叔。身体瘦的就好像戒毒人员一样,不修边幅的头发和脸上跟锉刀一样的胡茬实在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可悲。虽然名字叫的像个卖报纸的老头,不过这家伙年纪尚轻,刚好是那种会被母亲开始念叨着“怎么还不找对象!”的程度。
但是,现在更多的是让人觉得可气。哪有一见面就对人说:“你看上去很好骗。”这种话的。
“就算我说的是有点不合适,你也别直接上拳头啊!你这样的暴力女以后会嫁不出去的。”
“你很烦啊,你来干嘛的,就是来嘲笑我的长相么?”
“不是啊。”大叔撸着自己的空气胡子,像诸葛孔明一样迷眼说着,“你知道么,最近好像某个邪教组织又死灰复燃了。”
“啊,知道,前天还敲了我的门,问我信不信全能之神,给她们捐点钱。”
“不对,不对,那个……几千年前就不算邪教了,姑且是三大宗教之一。”
“那么有派头的东西却跟乞丐似得到处要钱,不觉得很别扭么?”
“就算你这么跟我说……我不是和你说这个!”约伯叹着气,“你听我说,我说的邪教是那种真的很恐怖的家伙,为了教宗就敢去自焚啊,号称召唤什么妖魔鬼怪那种。”
“那不是该叫恐怖份子么?”
“不太一样。”约伯喝了一口咖啡,翘着二郎腿,“邪教聚拢财富,增加自己的同类,然后为了服务教主而存在的组织团体,并不局限于国家和地区。而且活人献祭和自焚也算是有针对性的活动。当然和恐怖份子一样,危害人的生命。让活下来的人心碎。”
“这样啊。”
“不是说别的,那个叫考特教派的‘邪教’对你而言,最好是连看到都别看,躲得远远的吧。会勾起不好的回忆吧。”

邪教,恩……感觉没什么印象啊。电视上以前倒是播过一些外国邪教的故事,类似在地铁里搞自杀毒气的残忍行为,或者把自己烧死之类的蠢事。但这些和我都无关啊。
“那个宗教似乎不单纯是靠宣传之类的东西。”约伯说着,掏出了手机,展示了一些新闻报道。“她们进行所谓的传教行为时,会宣传所谓梦境之类的内容,似乎被这个教派吸引的人也是因为梦境受了影响之类的。而且教徒基本会面色苍白,嘴唇发紫,有些入教者出现了失语症。异常死亡的教徒也有,感觉像是窒息的,但是不是上吊,肺部里的氧气就像被人抽走了一样,尸体的样子就和最近流行的新型传染病一样呢。”
“恶心,别向我展示这种图片好不好!”听说有人会特意搜索这种猎奇的图片来看,那些人的心态是怎么样的喔不知道,但正常人有哪个会想知道这种东西的细节的!

一幅幅图片上的感觉就像是香烟外壳上的宣传一样,抽了会生癌,胎儿会畸形什么的。虽然只是窒息而死的人,但翻白眼吐舌头的样子实在让人不舒服,也不知道他哪里搞到的这些猎奇图片。

约伯说着,又喝了一口咖啡,“不过,我之前从熟悉的教授那里得知的消息,那个教团似乎靠某种生物药剂实现所谓控制梦境的行为。”
“药剂能达到那种效果?”
“一般的神经毒素是不行的,似乎是某种特殊生物的分泌物之类的,但是在教授能解析出成分之前,他就失踪了。”
“哦?”他失踪了啊,我之前还给他发短信啊!
“但是没关系,在他行踪不明钱,看样子他已经发现了那神秘药剂的来源,看吧!这是他留给我最后的信息。”
呈现在我眼前的图片,是我之前照下的照片,不过,只有章鱼腿的部分,完全都不完整,鱼缸和里面的鹅卵石什么倒是看的很清楚。

“这是他手机里留下的图片,虽然没有说明,这应该就是他的答案。没错,简直就是所谓‘死者’的‘死亡信息’,呵呵,我可能会成为新生的名侦探哦!”
“不,不对,绝对不是。”我无奈的拿出自己的手机,“这是我的宠物,照片是我发给他的。”而且别咒一个可能还活着的人死啊。
约伯一脸惊愕的表情,垂头丧气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那之后,我再次想拜托他帮我养“透明丸”,但是得到的答案很简单:“只是,我拒绝!”
那家伙还刻意学别人的姿势,装作很帅气,实际很好笑。


Sis——

娜妮,我的外甥女,在医院里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是个冰雕。因为她太白了,白头发,白皮肤,这个可爱的小娃娃很不幸的遗传了母亲的白化症。更加不幸的是她过早的失去了母亲的关照,而她面临被领养的命运。当时,我还不是成年人,没有收养孩子的资格,于是,自然责任就落到了小舅舅约伯的身上。
但是你让个吊儿郎当的大男人养个女孩显然是不妥的,所以偶尔我会担负起保姆的工作。

小孩子不管长得多可爱,不代表她们的行为会有多可爱。
惊人的破坏力,奇妙的求知欲和行动力,这些小孩子会做出很多惊人的举动,就和我小时候差不多。
不过,她不是那种会拿达尔文奖的白痴。
有头脑,有计划,持续稳定而致命的破坏力,同时还伴随着极其有效的执行力。而她每次的行为,都像是在警告我,把她接到我住的地方照顾,绝对是自找麻烦。
比如那天厨房里出现了一只蟑螂,报纸封锁去路的同时,她用拖鞋狠狠的给与了致命一击。虽然拖鞋是我的。
比如在晾衣杆附近丢下鸟粪的鸽子,被她用粘鸟网狠狠的沾住后,剃光了毛,塞到了马桶里……不要问我看到那鸽子一脸惊恐的表情出现在我面前时候的样子,我当时已经上完厕所准备冲水了。
院子里有些讨厌的蚂蚁窝,被她用融化了的金属浇成了艺术品,天晓得的他哪里找来的戴焊工面具的大叔,大叔似乎还对这个艺术品很满意,没有收我们治理白蚁的费用。
如果说天真程度的残忍很可怕,这种毫无天真感,纯粹的残暴和愤怒表现,反而让我觉得苦笑不得。你想想,一早上起来看到院子里站个戴面具穿着脏兮兮工装裤的大叔,还以为电锯惊魂居然要拍续集了呢。

然后最近在照顾她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事,让我不得不认真思考是不是我的教育方式有问题了。
娜妮很喜欢睡觉,因为她是个小孩子,一天的活动量和睡觉时间成正比,而且,睡觉需要安静,否则,她会爆发出惊人的起床气。
然而,春天里,总有些动物不近人情的要发挥自己的自然本能。说白了就是隔壁家的猫叫春叫的很厉害,吵到那小妮子了。
于是,她徒手就抄起我的宠物透明丸,冲到了院子里,准备和那只猫来场宠物小精灵对决……只是攻击方式是把透明丸像丢棒球一样扔过去进行物理攻击。
还好我及时拦住了,否则我就只能给两只小动物收尸了。

“这样做是不对的,娜妮。”
“哼!哼!”生气的时候娜妮不会说出来,而是故意弄出很重的鼻息,甩着头。
然后,小妮子就回家里去了。但是,别以为就这么结束了。
不一会儿,她就再次出现在了门口。
诸位知道亚马逊女战士么?不知道大家听到这个名字会想到什么,我想到的是那种披着毛皮装甲,头戴羽毛装饰,手里拿着长枪的女汉子。
没错,现在娜妮小姐就是这么个造型。
手工天才的小外甥女拿着拖把和水果刀合成的长枪。嘴里嚷着“欧啦啦啦!”就冲出来了。
这是打算直接捅死那猫,没错,她绝对干的出来。
“冷静!你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告诉你,有方法的,不需要直接采用暴力。”,没错,这么搞说不定我和你都会被警察叔叔带走的。

“可别的方法不解恨!”
“没事,我的招绝对更解恨。”
没错,上梁不正下梁歪。呸,才不是的。是虎父无犬子,名师出高徒,这孩子如此强大的行动力和智慧,一般传承自我。但是,此刻必须更加以引导,才能让她走上更好的道路。
我把拖布杆上的刀拆了下来,用萝卜切出了猫爪印章的形状,沾满了不容易洗掉油墨,然后故意趁着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对着邻居家晒在外面的床单就是一阵猛击……
“期待吧,那只猫受到制裁的时候。”
“高招。”

隔天,就传来了那只猫杀猪似得惨叫。
我满怀期待的想看看那只猫的下场怎么样,却发现邻居第二天因为过激方式虐待动物被警察叔叔带走了。说起来,警察叔叔手里证据袋子里的那团动物毛皮看着有点眼熟。
从那天之后,那只猫就再也没叫过,不晓得它去了哪里呢,是不是因为被主人打的掉了块皮就不肯回来了?谁管他,反正目的是达到了。

那之后,就很少见到娜妮的直接暴力行径了。倒是最近她家周围的邻居好多开始渐渐神秘失踪或者被警察调查,感觉是不是应该劝约伯带她搬个家,周围都是这些危险的家伙,对小孩子的教育不好吧?毕竟我这么好的老师又不能天天在她身边。
不过仔细想想,约伯做的工作也是很危险的,虽然说是公务员,但单位里动不动就死人,听上去真是不吉利,但是像他那样胆小怕事,又笨又傻的搞笑角色,应该是没问题的吧。希望他能长命百岁,我可不想一个人还没结婚就带孩子过日子。

3
为了给透明丸准备饲料,在商店买了大包的猫粮和干虾。除了发票,还会得到一种叫购物券的东西。
拿着那种券,就可以折扣或者是替代现金的方式来购买其他的商品。

而我经常会兑换买玩具的消费卷,因为亲属里有一个小外甥女,顺便说一下,她的监护人就是我的舅舅。现在,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去考虑下我,我的舅舅和我的外甥女之间的人物关系。
而我,就专门拿玩具兑换券。

玩具店的店员,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还是满脸职业的堆笑。那是自然的,一张玩具兑换券根本换不来什么。
然后,第二次去的时候,我拿了两张。店员的依旧是高兴的微笑。
第三次去的时候,直接变成了四张,店员的笑容开始僵硬了。

最近为了饲养那只找不到原本主人,又送不出去的章鱼,我的消费开始略有增加。自然,兑换券也开始在我的包包里呈现指数增长。

于是,在一个多风的午后,我推开了玩具店的门,店员不安的看着我走近了柜台。
“我的回合,抽牌!兑换券!还是我的回合……还是我的回合!”
当第十张兑换券被摆放到店员面前的时候,他已经落下了悲怆的泪水,无力的跪倒在了柜台前。
好可怜啊,这么多兑换券,却只能换半个胳膊大小的娃娃,果然就是坑人的。



第四章:认真工作,认真犯病4
办公室的隔间里,我对这一堆文件,电脑和墙壁坐着。
其实文件是我从别的办公室里的垃圾里随便捡的,对我而言真正有用的只有眼前的电脑,那些文件的价值不过是给我的电脑踮脚,让它的屏幕和我的眼睛刚好正对,免得我的颈椎需要去看医生。

让我看看都有什么:《大赦国际称卡塔尔虐待修建世界杯体育场的亚洲工人》
农民工还能虐待到什么地步?像古埃及一样用鞭子抽?
《西非的残存陋习:对小女孩热石熨胸阻发育》
恶心,不看!
《绝症患者适合在家等死》欸……这种谁都知道的东西到底是谁写出来的啊,知道啊,只是感情上很多人办不到吧?《男模半裸上身,原来是学校老师》真是不知羞耻!我先保存一下。 点进社会版面:《男子为了提高女儿学习成绩雇凶杀女儿友人》 《第三者冒充网友,闻听夫妻和睦杀人》
《4岁女童街头被斩首》
《新肺部感染病毒变种有六个 专家称疫苗研制至少需时五年》
《考特教派7000人集会抗议地方军事化活动——考特教称不对此事件负责教徒后果自负》

怎么感觉好像就社会最糟糕呢。疯子,邪教,传染病,真亏得这个世界还没灭亡啊。


《新月绿教极端派恐怖份子网上发布广告募集自杀爆炸成员》
欸,是什么广告呢?
我看向旁边谷歌眼镜提供的广告:“带你认识神……了解新月绿教”
“不会是这玩意吧?”我冷漠的点下了关闭广告的x键。

论坛里有人在贴新闻:《土尔其遭受恐怖袭击》
发帖人说:都说人类平等,欧洲那边袭击了大家就大呼小叫的,怎么这里就没人管啊,欧洲人命更值钱么。
一个来自日本的网友留言:“你早上发现厕所马桶里有屎,可能没有什么奇怪的,你要是在餐桌上发现有屎,那你肯定大呼小叫。”
我的留言:“哈哈,日本兄弟你可以啊,你可以啊~”


《您收藏的章鱼烧工具降价了。》
我没那么残忍,不至于养不下去就把它吃了,但凡事总有个万一不是,万一它寿终正寝,或者突然暴毙,就这么扔掉岂不可惜?也为我考虑下好不好,长这么大我还没正经的吃过章鱼嘞!

《给忙人再多的事他们都能做完》
虽然没看懂什么意思,但是好像好厉害好合理的感觉,既然这样,就把更多的工作推给前台的眼镜麻子妹妹好了。反正她长那么丑,不去整容估计一辈子只能干点杂活,再多点应该也无所谓了,毕竟文章这么说了。

滴滴!手机里的社交网络有信息了。
《男人别吃,导致阳痿的几种食物》
神经病,发这个是想干吗,证明你已经阳痿并且在后悔了么!啊,这是老板发的,怪不得他老婆已经跑了呢。

有人在发自己的自拍,《看我傲人的胸部》
后台的阿姨,你把自己的脸和腰也发上来好么?

因为太无聊,原本手掌支撑着下巴,在办公桌上差点睡着了,结果头一下子滑了下去,手掌直接戳到鼻子了……好疼,该死的,好像出血了啊!
这时候,发现喜欢的网站又更新了。

《心理学:我们工作时有多少时间在偷懒》
什么!一周浪费掉的时间最多可达42小时。看了一眼表,“诶呀,快下班了,做点工作吧。
可恶,这周浪费掉的时间好像不够42小时呢,有点亏了。”



其实,对于工作而言,我觉得就是学校的延续,只是学校不过是工作前超长的准备期,到了职场,你几乎还是干着以前学校里干的事。
像我学校里就喜欢偷懒,过后嘴上抹蜂蜜,专门讨好老师。
学校里早早就开始偷吃盒饭的家伙上班也偷吃。
学校里喜欢泡妞的家伙工作了也不正经。
学校里喜欢拿棒球棒殴打枕头的家伙……欸,我突然很好奇那家伙去干什么了!
果断抄起电话,找出保存在网络上还不知道有没有用的电话联络簿,“喂喂,是我们高中时候的班长里奇先生么?”
“嗯?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丽塔,就是那个坐你后面流鼻涕的黑毛。”
“想起来了!怎么了,突然来电话。”
“记得亚伯拉罕么,就那个长的岁数显得特老那个。”
“记得啊!”
“您知道他现在从事什么工作吗?”
“普林斯坦大学人类行为学教授。”
安心的放下电话,果然,学校你不知道他在干吗的人,现在你也不知道他在干吗……

5

虽然我的噩梦以被车撞居多,但偶尔也会因为某些原因作些特别的梦。很不合理,在黑色中,被一个用破布蒙着脸的护士用卡通大枕头直接戳到了胸口上。

周末,咳嗽一直停不下来,还有些发烧,我就决定去医院检查一下。
结果,被医生要求拍透视片。

黑色的胶片上,白色的肺部像是一朵花一样,真漂亮,我也有这么漂亮的肺部么?
有着白花花胡子的医生老爷子开始对我的健康状况做出了提问。
“丽塔女士是吧?”
“是的。”
“抽烟么?”
不抽。
“喝酒么?”
不喝。
“结婚了么?”
没有,单身狗。
“嗯……肺部感染很严重,住院吧。”
原来,白色越多,病的越重。话说的越多,咳嗽的会越重,我真是个白痴。因为刚才的问题,我其实是这么回答的:
“抽烟么?”
“吸烟可是不好的啊,影响自己又影响别人,而且那些香烟上的图片多恶心,我哪里会去碰能。”
“喝酒么?”
“虽然我不反对别人喝酒,但是我讨厌酗酒的人,醉醺醺的样子实在是有失体面,我就不一样了,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出现,我从来……都不喝!”
“结婚了么?”
“真……真是的,医生您怎么能打听人家的私生活呢。”

最后那个问题原来只是问入院签字人的问题。

“果然是平日里工作太辛苦了,多休息一下吧。”
家里,工作单位,医生都给出了这么个正确的评价。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就绝对不是因为我吃了一大碗“四川正宗担担面”导致的结果了。
我真是个勤奋的好员工啊。

6

现在想想,那碗担担面的味道,真是好啊,白芝麻的香气,油腻腻,华润的面条,还有花生碎的口感。

“肚子饿了。”在拜访完客户的归途中,突然感觉被这样的无力感侵袭,人没有吃的可是战斗不下去的,就算是在战斗的归途中倒下,也是大有人在。
就这样,我开始寻找其自己的狩猎场所,结果就找到了它。它是在那种很平淡的日子,让人很平淡的去拜访的小巷食店。
推开已经开始褪色的帘布,一股温暖的蒸汽就铺面而来。只能挤下五张长桌的小店。
供应品都是价格便宜的面条,炒饭等食品。几乎没有装修,能听到排风扇转动的轰鸣,已经开始掉漆的桌椅,和已经不知道增加了多少色彩的墙壁。一切都像是从老旧收音机里放出的陈年老调,让你回想起那些镀金的时光。
感觉在我年幼的时候也可能经常出入这样的小店吧?大家都是单纯的为了“吃”而来,为了“饱”而走,真正的饮食店。
“老板,来碗担担面!”很爽快的把数量刚好硬币在桌子上拍响。
“要特辣,中辣,还是微辣的?”老人微笑着从厨房探出头,这样问我。
和每个饭店的初次邂逅一生只有一次,我毫不犹豫的下定了决心。“请给我最辣的担担面!”
“好嘞!”这样爽朗的答复,让人心里更多添了一丝愉悦,切菜的声音,也变成了滋润我的开胃菜一样,开始刺激口水的流出。等待美食的时间也是快乐的,稍有趣味的摆弄手里的筷子,看着街上的人们依旧在奔波,自己却能在这份喧嚣中享受片刻的自由与安详,实在是极乐之道。

“您的面来了,请慢慢吃。”
古朴的圆碗中,丰硕的红色中无数白色的面条穿插着,那油光温厚的反射着头上的灯光,在这片鲜红中,绿色的青葱和碎肉恰到好处的占据了顶点。
把面条咀嚼在口中,除了面条本身的劲道,还有那浓厚的麻辣感,不是如刀割一般的辣,而是像被无数小刺刺激的麻,每一口下去,那样的感觉都会是更强烈的去侵蚀你,让你欲罢不能的沉浸在那如同被烈火逐渐吞噬的感觉。

“魔女”居然爱上了类似“火刑”果然因为我们是假货。
浓浓的喝上一口那汤汁,仿佛生命的烈火在你舌尖奔涌,自然界中最温厚的熔岩此刻而已经被你所征服一般。
“啊,这份香味,是芝麻么……”我感慨着,不知不觉就笑了起来。
“好吃,真的很好吃!”自然而然的就吃光了面呢。这么美味的汤汁,直接喝实在有点遗憾,而且也有点太辣了,连喝冷水都是滚烫的感觉。
“这样一来,就突然想吃米饭了呢。老板!再来一碗米饭,不用热的!”
“好嘞,米饭来了。”
红油中被滋润的米饭,成了新的美味刺客,不晓得这白玉一般小小的刺客,是否能刺中我的心扉呢?夹上一块如红宝石一般的米饭放入口中,咀嚼了起来。
“啊啊……这个可以有!”说不定,反倒是我发现了新的美食呢。

美食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辣了。
一个晚上跑九次厕所,实在是太遭罪了。不过,既然肺部感染不是因为这个,我觉得也是值得了。
美食是这个寂寞都市生活中,最朴素和亲切的宽慰。不管何时何地,能如此幸福的让肚子里充满温暖,释放出自由的饱食之气,实在是对人心底最自然的治愈“赞美美味!”

然而这个宽慰很快就被剥夺了。
因为肺病而住院的我,不要说是担担面了,就算是面条也吃不上了。眼前出现的午餐,基本可以总结为:蔬菜,盐,水。
还有软的没有味道的黄豆罐头。

还真成了洗洗皆可吃。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因为新医疗保障的实行,我至少不用担心自己住院就要一贫如洗了。



其二:在视线之外
约伯.麦克考恩获得的消息,是教授失踪的消息。
警察的调查结果很有限,约伯依靠作为研究员的特殊权限拿到了教授的手机。但获得的结果却让他失望。

“那东西竟然是她家的章鱼啊。” 更令他沮丧的是约伯在侄女家,得到了一个让他无奈的答案。
“可是,她还真能养这怪玩意,居然还没被她吃掉呢。”约伯无奈的看着那张照片,被照下来的鱼缸里,只有章鱼的脚而已。“唉,不过我也没资格说她就是了。”
约伯用余光看了眼黑暗的角落。深渊一样的黑色中传来了责备声:“你才是被饲养的那个吧……”

和侄女给约伯看的内容不大一样,面对着手机里的图片,约伯不禁叹气。
“为什么教授要保留这么个奇怪的图片……那章鱼根本就没毒性。”正想用手按上去删掉的时候,手却不小心按倒了其他的地方。
“该死!我就觉得最近的智能手机触屏实在不那么友好啊!”
被按到的是黑白对比度调整的位置。
“这是什么?”
在照片中原本黑色的地方,被当作鱼缸反光的那块白色,现在化作了一个白色的人影,紫色的嘴唇露出了瘆人的笑容。

虽然有点模糊,约伯还是认出来了那是最近在媒体面前被闹得沸沸扬扬的新兴宗教的成员。而且,这样的装扮并非是一般人,而是教团中的祭祀。
虽然新闻里经常有这些考特教异端份子的活动,但在现场的,不过是教徒罢了,从没有真正的领导者现身,一旦事情有所不妙,教团会迅速发表声明说和它们无关。
不是为了获得关注,但却猛增了大量追随者的诡异教派。
“不管如何,总算有点线索了……不过,为什么是在她家里?”
“呵呵,你是想向我寻求答案么?”黑暗的声音愉快的说到。
“不,这个时候倒是更需要策略,对对方什么都不了解啊。”
“我这里有个好策略。”黑影缓缓靠近了约伯。
“你的策略每次都让我受苦好不好!”
“暂且一听,如果你能想到更好的,做个参考,不是也很好么……”

7

“你这呆子!”被召唤来医院的签字人,很愤怒的指我的额头说到,“应该不至于是这么容易倒下的家伙吧。”
后面多出来好像在鼓励战友一般的台词。
“你不是那种人类强度已经完全达到了一个人可以活到老不死程度的家伙么!”
很欠揍,所以直接就揍了。

“骗人的吧……为什么说是重病战斗力还这么强……”中年男子被我揍的半跪在地上。

“你起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那不是还要打的意思么,我不起来!”
来探视我,并帮我在病例上进行家属签字的是我年轻的舅舅。约伯.麦克考恩,这个瘦的让人看着就觉得可怜,头发感觉是欠了理发师钱的大叔,下巴上的胡子渣是永远都处理不干净。

很遗憾,能作为官方能认可的成年家属,他是唯一合适的。根本不用期待我的人生故事中突然有什么新角色登场。
并不是说其他家人都不在了,只是他是最合适的,距离与时空上都是。
比如门口还有一位,她就是在时空上不合适的。

“再等个十年就是个好女人了。”这种话可以说,“再等个十年就可以当签字人了”谁等的起啊!
像市面上买回来,生怕运输员把盒子弄坏的高级娃娃,我的外甥女,“娜妮”正如之前所说,现在她的直接监护人就是约伯,一个需要被监护的孩子是不能当责任签字人的。

小外甥女被放了进来,像动物园里可爱的小北极熊趴在围栏边一样,趴在床边,露着小头望着我,用快哭出来的声音说到:“姐姐不要死。”
“安心吧,这点攻击时打不倒我的!”我本来还想帅气的回答一下,因为考虑到她曾经面对过失去家人的痛苦。
“你死了我就少一份生日礼物,儿童节礼物和圣诞礼物了。”
我的价值原来就是玩具店里的三张兑换票么。话说回来,这孩子差不多到那个年龄了,该教授她学会如何不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吧。

“我可以去看魔法小马么?”
“去吧。”
小孩子就是这样,总是对动画片什么的很痴迷,而且看什么就喜欢学什么。
“我的小马驹!我的小马驹!”开心的唱着主题曲。
早知道小孩子都是这个德行,我就不给她看什么《快乐树的伙伴》这种鬼东西了,我怎么知道那小动物片可爱的画风里放的全都不是少儿不宜的。
她虽然会像别的孩子一样很期待礼物,但从不自己主动要着要那的,毕竟是没有了家的孩子,在不是父母的大人身边很拘谨吧。但看得出来她真正期待的东西是什么。
“小马驹啊,听说玩具很不便宜。”约伯看着动画,有点失落的摇了摇头。
“好像不能用兑换券买呢,真是的。”
“别再用那兑换券了。”约伯叹着气,“你瞧瞧你之前换的手机链,这也算是娃娃么?”
约伯把他的手机展示在我的眼前,上面悬挂着一个小小的兔子挂饰。
“这有什么不妥的,我小时候也有一个,只……只不过比这个大点而已。”
“你那个都快和当时的你自己一样大了。”

“对了,最近,你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人么?”
“没有啊,除了你之外。”
“我才不奇怪吧!”
约伯瞪着我,神态认真了起来,“别再干那工作了,你这样下去非得信息综合症不可。我听说有人都因为这死了。”
“同样的话回敬你,你们单位一个月都可以到棺材铺买一送一了。”
“我是为你好。”
“我知道,但是……不需要体力,只是看看新闻写写评论的工作,估计再找不到第二个了吧。”

在无奈的情绪中我送走了两位亲切的探病家属,然后留下了给我吃的水果“香蕉。”可恶,单位的同事送来的水果都比这个好啊。

唯一值得称颂的是,呼吸科的住院部并不会像某些小说故事里描绘的那样充满消毒水或者福尔马林的味道,反而是什么味道都没有。或许是因为我鼻子里一直被插着氧气管,嗅觉开始失灵了吧。

整个病房其实并不安静寂寞,一共三个病床,保障个人隐私的不过是一张帘布。左边是个已经瘦的看不出人形的老家伙,怎么说呢,真的就是皮包骨头了,床被上似乎还盖了些彩织的粗麻布,似乎是少数民族才有的东西,隔着帘布的缝隙,我看到她注射的东西像是一大包被塑料袋装的牛奶。感觉除了呼吸和低微的呻吟,已经找不到那个人还活着的证据了。

右边的人则是导致这个病房里不能安静的主要原因,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妈,感觉可能是有点俄罗斯战斗民族的血统吧,如果不是动不动就需要吸入药物,注射药物,还会误以为她是个健康人,废话和牢骚多到不行,“不许关门窗,空气不流通!”,“电视声音太小,我要看这个频道!”
这里不是你家好不好!

感觉她也是老糊涂了,讲话她也未必能理解,甚至她可能都听不到我嘀咕的“你怎么不去死呢?”而且,因为病的关系,我也不想说什么了。然后我迎接来了住院后的第一次查房。
一位很干练,有知识份子感觉的女医生带领着护士走到了我们的病房里,首先,是和我右边的老人嘱托了几句,“你不能吃这么多药,过量可能会导致危险。”
“门窗这样开可能会加重您的病情。” 之类。

然后推开了病床的帘幕,医生走到了我的身边,和当初看病的大夫不同,这是位中年女性,她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仔细盯着床前的姓名牌,看了又看。
“丽塔,是你?”“嗯。”我尽量保证不让开始发疼的嗓子过度劳累。


“有什么需要么?”
“我今晚可以回家吗?”因为这个地方实在让人难以安眠,尤其是隔壁病床动不动就传过来的咳嗽声和抱怨的喊声。
“不行。”医生很干脆的就拒绝了。
护士一脸不安的凑了过来:“丽塔女士,今天和明天都是您的危险期,您最好留院观察。”
“危险期,有那么夸张么?”我站了起来,不满的开始诉苦,“你看隔壁床那个样子,我在这里能睡着么,求您了医生,我生死我自己负责,至少让我回家睡一夜好觉……”
正说到这里,我的头脑开始突然发沉,眼前的景色突然向一侧扭转,眼前被黑色占据。耳边开始传来护士惊恐的呼叫声,有人似乎在拍打我,但感觉却逐渐在消失。




第五章:我的颜色,母亲的道路
0
我的长期记忆总是有些混乱,虽然不影响我的学习和工作,但总会在我回想起来的时候不停的刺痛我。最让我痛苦不是自己伤心失落的回忆,恰恰是那些曾经的幸福,温暖。
90年代电视里《芝麻街》上那些可爱的毛绒玩偶,是那么的逗趣,我却无论如何想不起自己坐在电视机前的样子,我记得快乐的事情,却不记得当时自己是否快乐。
记得有首叫《老水手行》的诗歌说过:“此后,说不准什么时刻,那痛苦又会来临,又得把故事再讲一遍,才免得烈火攻心。”那么快乐呢,幸福呢?那些逝去的美好,再猛然间被回忆起的时候,会化作匕首,沾满毒药,一刀一刀,轻轻的刮着你的心。
尤其是对母亲的回忆,虽然充满色彩,但我却连那个人的体温,她曾经给过我的温暖都想不起来了。
一片绿色的灌木地边,无数红色的小球一般的花朵随风轻轻的摇曳。
年幼的女孩轻快的跑向了花朵,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花,是她生命中无数个第一中的一个。
她在脑海中寻找着和这朵花相似的东西来对比,辣椒,苹果,葡萄……但是,没有,不清楚这朵花的颜色是怎么样。
“丽塔?”母亲温柔的声音像是一曲充满温情的钢琴曲般在耳边回响。
“妈妈,这花是什么颜色?”孩子总是这样,对见到的东西会去问为什么。
“啊,这朵花呢。”母亲跪坐在孩子旁边,将她轻轻抱在怀中。“丽塔觉得它是什么颜色呢?”
“不清楚,像红色的辣椒,又像紫色的葡萄……”
母亲笑了,轻轻的抚摸着孩子的额头,“丽塔真聪明,记得辣椒和葡萄的颜色呢。”
“那它到底是什么颜色啊,妈妈?”
“嗯,关于它的颜色呢,和它的名字有关系。”母亲轻轻的抚摸着那一团小小的花堆,像在抚慰一位老友的脸庞。
“很久以前,当人们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有人说是紫色,有人说是黑色,就在大家争论的时候。突然有人听到了一声呼喊声,‘不是红色么?’大家都在找,却找不到声音的源头。”
“到底是谁喊的呢?”
“是啊,到底是谁喊的呢?”母亲微笑着答道,“有人说,既然不是我们喊的,大概是花自己喊的吧?既然花自己都这么说了,就应该是红色吧,于是,大家就按照它所喊的内容给它起了名字,那名字就叫做‘吾亦红’。也就是:我也是红色的,这样的意思。”
“诶……原来,这也是红色的啊。”
“是,至少,只有自己知道是红色,也要努力的说出来,让人知道那是你的选择,不需要在乎别人是怎么看的。”
曾几何时,那白纸一般的记忆中,我的脑海中的颜色,多了一种红。
4
在人濒临死亡的时候会出现闪回的记忆。
这对我而言就是胡扯,只要你像我一样经历濒死体验看看,你就知道了。在窒息和休克的过程中,你的感觉会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瞬间就消失,黑暗会占据一切,然后随着你的复苏,黑暗中,会逐渐出现光。
然后人会醒来。如果,你没有醒来,估计就是死了。
那些关于闪回的传闻,都是没有死过的人流传的,那么,有两种说法,一种是他们在胡说,另一种就是我的人生果然是烂到没什么值得回忆的东西了。
“至少我没有死。”我这样在心里默默的说着。
鼻子上的氧气导管现在被呼吸面罩取代了,手臂里似乎也被插入了多次注射用的软针头,一些监控仪器用吸盘接着我的身体。好好的人,一被加上这些东西,就感觉瞬间变成了人和尸体两者中间的东西。
可能因为体力已经消耗过度,就算那个俄罗斯大妈一直在那里嚷着“窗户怎么又关了。”我也睡着了。
梦里,闪回才真的开始。梦被解释为回忆的整理,在这样痛苦寂寞的病号状态下,梦也特别的心酸。
平时,我做的噩梦最多是被汽车撞个粉身碎骨这样的内容。但这次不一样,这次的开端很难被定义为噩梦。
首先是手牵着手的约伯和娜妮,想起来,这两位亲人也是够心酸。约伯干着一份很吃苦的研究员工作,认识很多大学教授,经常需要出差,听说还是很危险的工作,工资却不见很高。
娜妮则是早年就丧母,父亲根本就不知道是谁,虽然有人会管这样的孩子叫拖油瓶,但娜妮其实是很乖的孩子,从不主动会去要这个要那个,大概她也清楚,唯一能依靠的只有约伯了。
这两个人,都是属于那种自己能照顾自己,即使我死后也不用担心的人,但是,一想到就这么见不到了,却意外的感到孤独。
或许,对于他们而言,我也就是那么一个在生日和节日偶尔出现的家伙。在约伯加班时,为小外甥女做顿饭,在她睡着的时候给她盖上被子的人。我仅仅就是这么个“临时保姆”一样的家伙,也会奢望亲情呢。人还真是个不知满足的东西。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的亲情居然成了我内心隐藏的弱点,在不经意间刺痛我呢?
梦境开始不断绵延,我终于追溯到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梦魇的源头。
记得是叫“安东尼·高迪”的那么个人吧,有名的设计师,尤其是他设计的教堂。我是不清楚当时的那个教堂是不是他设计的,但给人的感觉就像不是地球上该有的建筑物。
巨大的穹顶上除了穿插的立柱外,顶部的花纹就像无数的眼睛,在凝视着你。横梁上依偎着被蒙着双眼的天使,石柱上则是干瘪如尸骸一般的人像雕刻。
阳光无法完全穿透被灰尘和常青藤淹没的老式彩色玻璃,在光中徘徊的灰尘像是某种神秘生物一样舞动,无力的阳光显然无法为这片沉寂的黑暗带来温暖。之是像一张微薄的纸张一样盖在那些石像惨白的脸上。阴暗潮湿的空气中满是这些石灰和水泥散发出来的味道。
空旷的大厅里,逐渐被白色的人影所填满,那些人全部披着纯白色的巨大袍子,用半透明的纱巾遮挡住了眼睛和头发,露出来的脸,也用白色的化妆弄得如同面具一般,淡紫色的口红给人一种渗人的感觉。她们隐逸在深处,蜡烛微弱的光让周围的阴影被长长的拖到我的眼前。我记得她们被称呼为祭祀。
“妈妈?”年幼的自己穿着黑色的连衣裙,抱着兔子娃娃,在一大群像跳棋棋子的白色人形中穿行,寻找着母亲。
5
回忆的结局我已经知道了。
就在这些人的背后,母亲已经躺在了棺木里,虽然是回忆,但是我还是想对那时候的自己说一句,“不要再向前了。”
“为什么?”年幼的我困惑的望着我。
“记住你母亲最好的时候吧。”
“妈妈怎么了?”
记忆中自己因为惊恐丢下兔子娃娃跑掉的回忆,这些伤疤被狠狠的再次撕开。
我记得被其他的亲属告知:母亲的死是因为有人酗酒驾车酿成的惨剧,酒精从此在我的脑海里成了仇恨的代名词。我还记得嚷着要去找妈妈,长辈们大声对我呵斥,说“你母亲已经死了。”的事情。
但是这里,却不一样了。
“丽塔,是你?”
“妈妈!”
“什么!”
母亲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年幼时的我兴奋的追了过去。
这和我以往的记忆不同,我自己也不安的跟了过去,母亲死了,是梦境的话,难道我会再次见到她么?
“你女儿?”一位白色的“大跳棋”对自己的同伴问到。
“是的。”
“好吧,既然是你的孩子。你自己解决。”她用冷淡的语气说着,然后和其他伙伴一同走进了圣堂的深处。
“妈咪,为什么你穿成这样?”幼年的我困惑的望着一名祭祀。
“因为我已经是她们的一员了。”那声音确实是我母亲。
“那么我呢?”
“你得自己决定。”
“但是妈妈不是属于这里么,那我也应该是这里的人?”
母亲坐了下来,将年幼的我抱在怀里,从袍子下面一本本的拿出儿时我看过的童话。
“灰姑娘”、“白雪公主”、“小红帽”这些故事我都是再熟悉不过了,只要主角是美丽善良的人,接下来的生活就会一番风顺。
然后母亲说,“你来,站上去。”
年幼的我踩着被堆叠的书,摇摇晃晃的站着。
“你看到了什么?”母亲这样问。
“漂亮的画。”墙上的壁画十分美丽,独角兽,仙子精灵还有天使在森林中愉快的玩耍。
“再加一点书吧……”
诸如“钟楼怪人”“美人鱼”“快乐王子”“卖火柴的小女孩”这样的故事被加了进来。
随着站的更高,壁画上所呈现的风景开始变得可怕,吐火的恶龙,长角的恶魔和地狱的骷髅狰狞的样子像是要时刻将下面的美景撕碎一般。
年幼的我开始颤抖,开始感觉到不安。
“还有一些书要加上。”
那些我在学校里读过的自然科学和社会历史的课本被叠加了上去,法律法典,科学技术……
书被堆叠的和母亲一样高。
“那么,你现在又看到了什么呢?”
年幼的我视线已经越过了墙,墙的另一面,是无数的屏幕,上面是各种的新闻,有好的,有不好的,意外死去的人,被刻意夺走生命的人,发现新科技的人,一夜暴富的人……许许多多的人。
年幼的我惊恐的晃动着眼球,无力的爬回母亲的怀抱,试图寻找最后的避风港。
母亲轻轻的推开了我,“你得依靠你自己去了解。”
“妈咪……”
“抬起你的头。”母亲冷漠的对我说到。此刻她像是在做出一个郑重决定一般,“去看那上面,那最上面的东西。”
幼小的我,和现在的我同时抬起了头。
天花板的最上面,穹顶的横梁汇集处,被星云背景所包围的,是一幅画着某种“生物”的画。匀称的触手和精美的细节,浑圆丰满的身体,黑色如夜的眼睛。那种奇妙的本应被许多人所厌恶的姿态,此刻却在绘画中被表现的无比光辉和丰满,占据了那最高的地方,那金黄的颜色,宛如太阳一般在正空中闪耀。
6
“那是我们大神的形象。”母亲向我说到,如果我能看到她的眼睛,那么她一定是直直的盯着我吧。
我环顾周围,圣堂中早已没有童年时自己的身影。只有我,那个上班族,那个颓废孤单的都市人,身穿着病号服,与圣殿格格不入。
“大神站在最高的地方,俯瞰着一切,它知道了你所知道的事情,同时也超越了那份知识。大神已经在最高点了,你觉得为什么他还要俯瞰我们呢?告诉我,你的答案吧。”,母亲问我。
“我……不确定。”我的人生回溯之旅是那么的干瘪。“但一路走来,我体会到了一些东西。”
“最初,我一无所知,母亲告诉我的,快乐幸福。只要我前进,就能听到母亲的鼓励声,让我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期待。然后我又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残酷的一面……”
我竭尽所能发出声音,似乎如果不说出来,就永远的要失去和母亲对话的机会了,“但是不是那么简单的,世界不是单纯的美丽或者残酷,它每天都是那么的丰富,那么的多彩。但是,却不属于我。我只是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去关心别人,也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我只是在看,只是从表面上去观察这个世界罢了,甚至连评价的声音,都不知道会不会传达到别人的耳中。”
我凝视着天花板上被束之高阁的那位大神,就算是异端也罢,邪教也罢,全知全能也好,那孤独的神,它看到的世界无论是怎样,它的声音有传达给别人么?那孤独的身影和我之间又有多少的不同呢。
“母亲,你为什么会成为了祭祀呢?”我的记忆中,她已经去世了。虽然我记不清楚,但似乎是这么回事。
“我感受到了那位大神的存在。”母亲仰起头,从面纱下,我能依稀看到她的面庞,那是依然完好,和那天牵着我的手在花丛中散步的那个人。
“我想要更多的了解它所看到的这个世界的样子,想从它的高度看这个世界。于是,我找到了和我志同道合的那些朋友,成为了她们的一员。”母亲坐在了教会的长椅上,默默的说到,“祭祀也好,异端也好,只是因为我们恰好被那么称呼了而已,既然要达到那样伟大的事业,自然就不需要去介意什么别人的眼光,仅此而已。”
“这种复杂的话,我听不懂啊。”
“那就简单点吧。”母亲停顿了少许。“我曾在普通的生活中失去了一切的希望,而在这里,让我有了希望,人没有工作,没有财富,尚可苟活,但没了希望,就和死了差不多了。”
“没有希望……”
“对,我选择了活下来,不难理解吧。”
“很理所当然的事情。”我只能这么评价,我呆呆的矗立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母亲突然死亡也好,母亲加入了异端教派也好,母亲都已经不再在我的身边了,这就是一直以来的事实。
“如何呢,丽塔……想要来这边么?”
“哪边?”
“成为我们的一员,追寻这个世界上所谓的真实,不断的向上,直到达到那位大神视野的高度。”
“那样有意义么?”
“是你想不想要做,而不是这件事有没有意义。如果你不想加入我们。丽塔,作为曾经的母亲,我必须问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你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了么?”
母亲的问题,我找不到答案。一直以来,我只是随波逐流的活着,大学毕业,能找个稳定的工作,偶尔吃好吃的东西,看有趣的电视就觉得开心,但是,如果有人问我真正想做的事情,我不知道。
吃好吃的东西只是偶然吃到了,觉得好吃,并不是我在寻找它,也不是在奢望这样的事总会发生。
看有趣的节目,文章,图片,也仅仅是看到了就觉得开心。
我,漫无目的的活着。
“没有……哪里都没有。”
“那么,来这边怎么样?这里有我在,尝试一下,说不定,你会觉得这才是你想做的。”
母亲向我抛出了橄榄枝,她戴着白丝手套的手伸向了我,似乎只要一个简单的握手,我就会成为她的同伴。
7
只是接触到指尖,就很冰冷,如摸到了雪一般。
我没有握住那只手。没有能去握住。我望着自己手,像是手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不,应该是少了什么才对。
“妈妈,你记得么?”我对母亲说到,“我小时候的事情,你带我去那片野地里,有很多很多的花,那些花的名字我现在还记得,叫‘吾亦红’。”
“是啊,就和那花一样,只有你自己能决定你自己的颜色。”
“但是,不仅仅是这些。我第一次吃意大利面时,用手抓面条,弄得满脸都是酱汁。”
“还有,你第一次骑自行车,明明因为摔倒了而哭的一塌糊涂,却依然不停尝试着骑上去,虽然学会了骑车,却没学会停车……”
是的,我的童年并不都是如童话般美好,大部分时间就是那样可笑而一团糟。“我给母亲添了很多麻烦吧。”
“恩,十分麻烦,简直是麻烦接麻烦,每次你去挑衅邻居家的狗,跳水坑,钻井盖的时候,我都为你捏汗。”母亲说着,嘴角上却露出了开心的笑,“但是,也给我带来了很多的快乐。”
“然后,那时候,母亲的手是那么的温暖,每次,只要我回到母亲身边,母亲就会给我那样的温暖。”
母亲的那份温暖,明明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让我幸福,我却已经怎么样也想不起来了。明明这个人,现在就站在我的对面,我却怎么样也回想不起她的温度。我的眼眶中,那半透明的颜色开始聚集起来,像是承载着已经化为虚无的记忆一样,翻涌而出,最终化为泪水滴落。
“母亲……你……你已经不在了。”
是的,无论是那天死亡了也好,还是母亲其实没有死,加入了教团也罢。
“从那天起,你就不在我身边了,你就不属于我了。我再也不能依靠您了,对吧?”
“那是自然的,决定了未来的我们不需要所谓的过去,既然要达到大神高度的视野,就不能在观测那些微不足道的人际关系了。”
“这样是不对的”,我没能说出口,我没有资格这样去反驳母亲。我的手仿佛被一根几乎要断掉的红线连着,线的那一头是小舅舅约伯,和外甥女娜妮。两个人的手总是会像那样,既不是握在一起,也不是完全离开,只是轻轻的,娜妮的小手会拉着约伯的大手,对我而言,亲情已经到了那种只是轻轻的拉扯在一起的东西了。
但是,即便如此。
“母亲,你现在幸福么?”
母亲没有回答我,只是微微的一笑,“你呢?”
没有梦想,没有爱,几乎是平淡到水一样的亲属关系。简直烂透了,但是即使是这样,对于我而言,也是我的生活。
“我啊,整蛊那些讨人厌家伙的时候,简直是爽到不行了啊。”
“你真是一点也没变呢。”
“妈妈,我呢,认真考虑过了,确实我的人生一塌糊涂,但是,偶尔也有让我爽翻天的时候,如果要我放弃现在的一切,我只能说,抱歉了。”
没错,就算是再烂的人生也罢,至少,我还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快乐,属于自己小小的幸福,而且,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跟随母亲的道路,并不是那份答案。母亲是母亲,我是我。
“这样啊。”母亲轻描淡写的接受了我的答案,“可是,有件事情我要提前警告你。”
“警告?”
“以后看到奇怪的东西的话,就尽量避免不要靠近吧。还有,如果真的承受不了,这里随时欢迎你。回去的时候,小心些。”
“小心什么?”
“哈挼啊……”母亲的嘴在运动,我能看到她的舌尖,呼吸时候吐出的气吹散周围的尘埃,然而,却无论如何也听不到声音,我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的。
我努力靠近了母亲,想听清楚一些。我的耳朵几乎贴上去的时候,我甚至能感觉到母亲的呼吸已经接触到了我的耳朵。
我困惑的问道“你想说什么,母亲?”
“醒来!”
8
“醒来,醒来吧,年轻人。”
第一声喊声确实把我惊醒了,但看到眼前的那个人更让我惊讶。
干瘪的像是晒干的枣子一样的老人,白色的头发被用绳子扎住,垂在肩膀的两侧,整个身体紧紧的裹在花麻布中。
“啊,你吓到我了。”我注意到了左边的床已经空了,她显然就是那位左病床上的老者,那装扮似乎是位印第安人。
“是啊,但梦先折磨了你,我听到了你痛苦的呼唤。”那老迈的身躯里,传出了如同风吹过古树林的沙哑声。
“抱歉,我不是故意打扰您。”
“不论那是什么样的梦魇,它已经远去了。”老者那几乎已经淹没在皱纹中的眼睛依旧闪耀着光辉。“看……”
她干瘪的手缓缓地抬起,一个用羽毛装饰的圆润的木环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最引起我注意的是那个环中间的部分,红色的丝线被编织成了一张网,那红色我记得,在紫与鲜红之间的那个颜色。在那红色的丝线上挂满了露珠。
“你看,这些梦魇已经被阻挡在了这里。当太阳再次把它无私的光辉馈赠给我们的时候,那些痛苦就会消失。”
阳光下,露水被蒸发了,这是很自然的现象,但此刻,在老者的手中却显得很神奇。
不管如何,天亮了。
我环顾周围,那个神秘兮兮的老印第安人回到了自己的床位上,帘幕将我们重新分隔开,只有右侧的那位噪音制造者没有回来,房间里变得安静了许多。
而我正对面的椅子上,约伯靠着墙睡的鼾声连连,嘴巴则长的大大的,哈喇子都滴到了胡子渣上。
我拿起了旁边桌子上摆放的彩虹豆小零食,虽然不知道主人是谁,反正我就是拿了,然后瞄准了约伯的嘴巴。
“她投篮,她命中了!”耳边仿佛响起了篮球职业解说兴奋的叫声和观众的欢呼声。
不久之后,医生过来查房, 还是昨天那位不苟言笑的女大夫,她先从里面的病床查起,问完之后,走到了我的病床前。
“早上好。”我打了招呼。
对方楞了一下,然后眯起眼睛,口中念了一句:“早上好。”,说完就准备走人了。
“等……等,等下!”
“嗯?”
“我呢,我呢?”
“什么我呢?”
“你查完那个病床为什么不查我的?”
“昨晚不是已经和你说过了么,你还凑到我嘴巴边上听。”
没错,这个挂着黑框眼镜一脸严肃的女人,正是我的母亲,标准的工作服里是针织衫,脸和她在教团时没太大的区别,依旧是白的像蜡像,显得原本睫毛就很长的眼睛现在更像两个大黑球了。
“妈,你还活着?”难道那不是我的梦么。
“我当然还活着,你觉得我会像你叔父叔母期待的那样死了么?我加入教团成为祭祀那天她们确实觉得我不如死了更好,因为影响家族的名声,但是我活下来了,而且比他们活的更久,讽刺吧。而且,我不是最近还有回过家里么?”
母亲说着,随手拿了一颗彩虹豆,然后轻松的丢进了约伯的嘴里。“哼,和以前一样准,不愧是我。”
原来这招是我学母亲的么。话说“和以前一样准”,以前约伯也被这么戏弄过么?
“之前和你说了,现在就再说一遍,虽然铂尔曼医生以为你是工作过劳,但是那可骗不过我的眼睛,你的验便样本里都能看到辣椒籽了,别再吃那种刺激性食物了。”
“别当这本人面前就提到对方的排泄物啊!”
“有什么的,反正你还不是把自己的鼻屎掺到饼干里喂别人吃?”母亲斜眼瞪着我,“回去以后要注意营养,休息,最好到空气好的地方住。对了,还有这个。”
一个圆形带着波浪纹边角的金属的小挂饰递到了我的手上,“这是什么,太阳?”
“不是太阳,这个是我们教团的标志,等你后悔了,随着可以来,当作通行证吧。”
“嗯。”
“不过,你也是,比起我离开你的时候,也没什么大变化啊,高中到现在怎么说也该长成大人了,感觉怎么还是小鬼的样子,也成熟点吧。”
“高中?”母亲离开我的时候不应该是我很小的时候么?
“隔壁床的老年痴呆传染给你了么,我还以为那玩意不传染呢。”母亲说着看了一眼那个老印第安妇女。
“她有老年痴呆?”
“对,明明是英国籍,却相信自己是印第安人。”
原来那老人不是印第安人啊,连我都误会了啊。
“这不奇怪,人靠衣服马靠鞍。你看我现在还像考特教的祭祀么?”
“额……”
“为什么你那么犹豫啊!”
“算了,我走了,明天出院我就不送你了,免得见到熟人会被说三道四的,照顾好自己,别再进来医院了。”母亲说完,准备离开了病房。
“那个,不用等右边那位大妈,给她做检查了么?”
“你在做梦么,她不是昨天死了么?算了,我看你整天都是这副傻乎乎的德行,以后注意点吧。”母亲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嘴,然后就离开了。来的那么普通,走的那么简单,简直比梦里更像一场梦。
过了一会儿,走廊里传来了咚咚的脚步声,那种特有的小鞋子发出的节奏,一听就知道是谁家的孩子了。外甥女娜妮很快就推开了门,出现在了病房里。
“豆豆,豆豆,我的豆豆。”这个小娃娃一边在嘴里叨咕着一边跑到我的床柜边,拿起了那袋彩虹豆。
“欸,我的豆豆怎么少了?姐姐张嘴。”
是想确认是不是我偷吃了吧,我张开嘴,吐着舌头,这种彩虹豆都是色素,如果吃了的话,舌头很容易被染的花花绿绿的。
“不是姐姐,那是谁呢?”
我坏笑着指着约伯的大嘴,娜妮看到后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然后,就拿起彩虹豆向约伯的嘴巴里扔。不过胳膊太短,手也太小,好几颗直接就掉到了约伯的衣服里头。
“嘁!”
“吗,等你再长大点就没那么难……喂!”
来不及阻止了,小妮子迅速的抽出了口袋里的弹弓,对准约伯的嘴巴就是一发彩虹豆。
再迟钝的人被真么射也会惊醒的。
“啊!什么东西。”
“放心吧,是吃的。”
“哦……”约伯很容易就接受了事实,轻松的咀嚼着嘴里的巧克力豆。
“下次别用弹弓了,万一射到他嗓子里,可能会被呛死的。”
“不用弹弓……咯吱咯吱……也很危险吧!”
别边吃边说话。”



其三:在视线之外
一切都计划的很妥当,敌人隐藏在暗处,那么就需要个诱饵。
“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些病毒真的是教团散布的,这个应该对他们而言是很危险的东西。”约伯此刻坐在运输车里,巨大的卡车后车厢里只有他一个人,车头的司机则是他的一位新同事。
“不过,这卡车也真够气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运什么武器呢。”司机笑着回头用开朗的声音说到。他是位略显壮硕的黑人青年,俏皮的圆脸上顶着略带卷的黑短发,似乎是为了帮没有战斗力的约伯弥补实力而来的一样。“这样的妙招是前辈想到的?”
“不,我哪有那个天赋,是我的一位……嗯,算是朋友提供的吧。”

暗色的阴云开始逐渐洒下了雨水,汽车减缓了速度,在黑暗中继续奔驰着。

“差不多了,如果那个叫考特教的邪教团体,真的是在搞什么生化病毒之类的东西,那就算是运武器了。”
约伯很清楚,自己在做的事情没有很大的把握,宣称研究组织已经获得了病毒来源样本,并且号称正在运输过程中。把这种消息刻意散布给吓教团有关的家伙,然后再秘密的组织包围网。
如果那个异端教团跑出来劫持卡车,之前埋伏好的同事们就会群起而上,这样一来,最近突然爆发的流行疾病也就能得以解决了。

卡车已经逐渐逼近了目标的医院,一路上异常的平稳。
“太安静了。”
“是啊,暴风雨前的寂静吧……”
夜幕中,如果两个人不出声,就只能听到发动机微微的轰鸣,还有刮雨器的咯吱声。
寂静的道路上,已经只剩下他们的车辆。

“那是什么?”
在司机惊叫的瞬间,约伯探出了头……他清楚的记得那个瞬间发生的事情,整个卡车的车头和被撞碎的积木一样裂开了……然后一片黑色覆盖了他的双眼。
当约伯拖着身子从倾倒的卡车里钻出来的时候。嘴里满是铁锈的味道,“是血么?”耳朵周围像是蜜蜂狂乱的鸣叫,他努力寻找着曾经的队友,却在本应是车头的位置,发现了被碎屑插满身体的同伴。
“天啊……”约伯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因为在那里,什么都没有,本应什么都没有。
但是雨水确实是被什么遮挡住了,汽车也刚好是在撞到那个的时候,粉碎了。

“这是怎么回事!”其他潜伏的同伴赶了过来,同样摸不着头脑。
有人开始试图抢救被被卡住的而且重伤的司机,有人则来关心约伯怎么样。

但是约伯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他颤抖着走向了那片没有雨的地方,天地在旋转,他的意识因为撞击而混乱,自己的手机链因为撞击滚落到了地上。小小的兔子像尸体一样躺在那里。
约伯失魂落魄的伸出手,试图捡起钥匙链。但是怎么样也拿不起来,这个简单的运动,他失败了很多次。
然后,他的手终于握紧了它。
“啊,是雨水……”雨水似乎被解放了束缚,再次打湿了那片干涸的地方。
约伯见过许多不可告人,猎奇,让人恐惧的奇特存在,这在他工作的IOUO实在是让人习以为常,每天都可能有粗心大意的新人丧命。
但这次,真的超乎了他的想象,这里明明应该有什么,那强大的力量足以粉碎卡车,那存在会阻挡雨水,却让他不能用视觉去发现,不能用手去触及,充满了未知,让人彻骨寒冷的不安,已经把他的脑袋搅乱成了一团。
“这是什么啊……这到底是什么啊!”约伯发出了一种类似绝望至死的怒吼。






第六章:暗淡(上)
9
病痛不是在你出院之后就结束了,它还会想胶布一样狠狠的贴你在你身上,当你把它拔下来,总有讨厌的残余。
记得弗洛伊德大师做过一个在病人脚边放火盆,结果让对方梦到地狱的实验。我不知道他是有多缺德,我最多只在约伯睡着的时候用羽毛挠他的脚趾头。当然我要说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因为我的病痛还在,所以我做噩梦了。

还是那辆该死的大卡车,在梦里向我冲过来了。我怀疑这个梦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亲戚在过去骗我母亲死掉,并且宣扬死因是司机肇事。
和以前不同,我很快意识到了这是梦,而且,我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

如果是在现实中,一辆呼啸的几吨重的卡车,闪着头灯在一片夜色里向你冲过来,无论什么人都会慌。但毕竟是梦,所以我干脆来了个不合理的结局。
“去你的。”
卡车像是用饼干做成的一样,在撞到我后整个前面都爆碎掉了,车头也被顶出了几米远。
我在卡车前面蹲坐下来。
“我说啊,我知道,虽然病好了,咳嗽的时候肺部也会疼一阵子,可是也犯不着做个梦就让卡车来撞我吧?”
像个醉汉一样唠唠叨叨的,毕竟因为咳嗽的关系,白天我很少说话了,“说实话,也不是第一次让我梦见卡车撞过来了,你第一次可能还有那么点威慑力,你这三番五次的来,好歹我也是个现代人,不会高声喊着,马路上跑着铁皮做的犀牛之类的……你看啊,网络上那些做恐怖游戏直播的,一次两次估计还会被某种场景弄得吓到,如果弄多了还是那个德行,感觉就很虚伪了吧?”
“好比你把宝箱弄成怪物,或者拐角里藏敌人,天花板再趴一个,最初可能还有效果,弄多了谁都知道在哪里了,再被坑怎么说也只能叫智障了啊。”
“喂,你在听吧……”
根本听不了吧,对方是个被撞的七零八落的卡车,从最初开始就不具备什么听觉功能。我则是像个醉鬼一样唠叨个没玩,因为真的很寂寞吧,虽然约伯有来探视,公司的同事有来探视,但大多是时间都是在病床上浑浑噩噩的度过,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像这样对着卡车说话还算是客气的,刚回到家的时候,我对着“透明丸”抱怨医院的伙食,对方还捏着橡皮鸭子,感觉一问一答,别人看了估计真会把我当神经病。
一片黑色的世界中,只有几盏路灯照明,我和卡车就这样对坐着。

就在我呆坐在原地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某个女声低唱的“小星星”那时断时续,像是难以呼吸的声音在我的耳朵里像蜈蚣一样爬行。我把头缓缓转向了自己的身后……
闪烁的路灯下,我看到了脚边的血迹,那殷实的红色,是紫色与黑的边缘,但是毫无疑问,那是红色。铁锈的味道开始在我的嘴巴和鼻子里逐渐散开,我伸出手,摸了下自己的嘴角,没有,什么都没有,那股浓烈的腥臭是从血迹的前方延伸过来的。
这个时候,歌声已经听不到了,一种死寂像石头一样压着我的后背。
我缓缓地抬起自己的视角,眼前开始出现了熟悉的东西,是我儿时的玩具兔子开始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已经沾满灰尘的蓝色绒毛,被刮花了得纽扣性眼睛,现在,它的脚边开始沾满了血迹,血色渐渐爬上了它的身体。
“可怜的丽塔……可怜的孩子。”
“什么?”
兔子的头一扭一扭的动着,像是人在说话一样。
“可怜啊……可怜的孩子。”惨淡的女声在反复的呢喃。
“这恶心的家伙是我的兔子?”小时候我是很喜欢它,经常抱在身边,但是现在看起来,这家伙只显得恶心而已。
这时,我注意到了,在它身后还有个东西,因为是在灯光照不到的阴暗面,而且本身也是黑色,所以先前我都没注意。我逐渐靠近仔细看才发现,那是一件丝质的黑色连衣裙,连衣裙套在某个“东西”的上面。
那东西的大小,差不多和个小孩子一样,而且,这东西上面套着的连衣裙,我看着很眼熟,最近好像就见过。

就在我准备去拿手确认的时候,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的脑海里闪过。这个想法像一根铁链拉住了我的手,让我没有勇气去触摸那个“东西”——倒在血泊里的孩子。
那是个孩子,而且我最害怕的是看到那张脸,不过多少有些预兆了,那很可能是自己的脸,就像老套的圣诞故事一样,最后看到坟墓上镌刻着自己的名字。
那孩子的手突然抓住了我,把我拉了过去。本应细小无力的手,却像是机器的铁钩一样强力。
我和她面对面了,那是一张流淌着血泪的脸,是年幼时的自己,是让我窒息的冷酷神情,“你最害怕的,不就是直视你自己么。”

10

“啊!”被吓到了,虽然预计可能会出现大概的局面,但还是被吓到了。
“可恶,不甘心啊!”从床上醒过来之后,我在嘴里嘟囔着。
估计和睡着的姿势有关系,我现在整个人趴在床上,因为肺部会痛,稍微压着感觉还好受点,但是我睡的时候是侧卧,没想到就成了趴着。

耳边响着“简单计划”乐队的“雨中曲”,谁啊,大半夜的放着鬼东西。等等,这是我的手机铃啊!

接起电话,“喂,谁啊!”
“呜呜啊啊……”
电话里传来了小孩子的哭声,天啊,我的噩梦还没结束么?
“姐,约伯出……出车祸了。”原来是娜妮打来的。
“啥!?”刚反应过来她说的内容的我,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在医院里慌忙跑着的我,脑海里简直要乱成一团浆糊了。
那个约伯,小时候不过是会拿日光灯管当星球大战光束剑的笨蛋,长大了之后也是个睡觉流口水的傻瓜,这样的搞笑角色突然会出事,怎么想都不对啊!

然后,他还真就没出事。
人坐在手术室门口,脸上贴着创可贴。一脸惊愕的看着我,“你怎么来了?”
“哈啊……哈啊……娜妮……给我……打电话,说你撞车了。”
“娜妮?”约伯站起来走到了隔壁的房间,“啊,想起来了,护士以为我重伤了,说必须联络家属什么的,那孩子本来在睡觉,被吵起来很不爽,刚才又哭又喊的,现在安静下来了。”
真是,我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表现自己现在的感受好了。我还以为是约伯出了什么事情搞得小妮子哭哭啼啼的,原来就因为睡觉被人打搅了才那样。
“嗯……我能理解啊。”约伯看出了我的心思。
“没事比什么都强。”
“是啊,不过,我的同事就没那么好运了。”

说着,手术室的灯熄灭了,医生和护士走了出来。
年纪略大的老医生望着约伯,“还没通知家属么?”
“没有,他没有家属,我代表公司那边签署就可以了。”
“这种时候都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你节哀好了。”
“没救了么?”
“嗯,没能挺过来,碎片摘除没到一般,心跳和脑波就没了,尝试了复苏,但是没有反应。看你也是同行,也应该懂吧。”
大概是因为约伯穿着白大褂,所以对方把他也当成了医生。
“不,我只是做研究工作,但我能理解,你们……尽力了,对吧。”
“这是死亡报告确认书,没有疑问,请您签字吧。”
他的手颤抖着接过了死亡报告书,眼神像是丢了魂一样。“我们接受总部的要求运送实验样本到这里,可是呢,我抱着样本盒在后面睡着了,本来,如果不是我觉得累了要休息……躺在里面的,就该是我了吧?”
死亡报告书被签好字还给了医生,随后,从手术室的大门里,缓缓地推出了被绿色帆布盖住的尸体,那感觉就像是死神真在这里,将人缓缓地带走了一样。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啊,明明什么都没有,车子就,整个像是被撞碎了一样啊。”约伯嘴里默默的嘀咕着奇怪的话,眼睛依旧是惊魂未定的状态。
“梦话给我留在梦里说去,振作一点啊,你可是我舅舅,当初那个顶天立地一个人把家撑起来的男子汉啊!”因为我之前就做过类似的梦,这种奇怪的内容现在让我听到,让我特别不舒服,但更让我难受的是看到他落魄的样子。

“那么,你重要的样本呢,这里可没看到啊。”
“已经交给医院里的人了,估计快有结果了吧。”
“我帮你去取吧。”我可不想看着这样失魂落魄的人还得不到帮助,尤其是这个人还是我的小舅舅。
“谢谢你……”约伯痛苦的拍着我的肩膀,他是真累了吧,以前从没这样,动不动就吵架,才是我们两个。
“一家人,说什么呢。”

我走到了化验结果提取的窗口,除了护士,这里还有一个人让我很惊讶。
“母亲?”
“你来这里干嘛?”
“取约伯送来的化验结果。”
“呵。”对方轻蔑的一笑,然后把结果递给了我,然后随手撕掉了一个试管上的标签,丢到了垃圾桶里。但是,那个试管看上去充满了东西,那种接近紫色的红,是血的颜色。在全是白色实验管和空药剂瓶的垃圾箱里,那个红色管子显得格外扎眼。
“那是可以扔垃圾桶的东西吗?”
“当然,垃圾就该和垃圾在一起,不是么。”说完,母亲塞给我一张纸,“拿去吧。”
“你见过约伯了?”这么考虑似乎是理所应当的。

“没,谁要见没长眼睛傻瓜的儿子。”母亲说完,走开了,一边走,还以边哼着小调,口哨接着轻松的歌词。“I will besing in the rain~”

和我的手机铃不是一样么。

我开始向约伯那里回去,医院里远处的争吵声开始有点刺耳,突然一个声音向我抛过来:“她都好好的活着,为什么我母亲就死了!”
“老年人的身体可是很脆弱的,就算有药,死亡率……”
我惊愕的发现了一件事情,在我旁边推过了另一位有死人的推车,推车的人有些粗暴,上面本应盖住的布都掀起来了。

那上面躺着的,是我原本右边的病友,那个吵闹不停的老太婆,曾经的大胖子……现在,像是被人用吸尘器强塞入嘴里,把肉都抽干了一样,整个人瘪了下去,脸上则是扭曲到极致的神情。
“啊!”我被突然出现在身旁的尸体吓了一跳,躲开了那糟糕的手推车。看样子是患者家属来闹事,不过负责接待的却不是母亲,而是那位老医生,不想惹事上身的我,完全不顾后面家属的对我的叫嚷声和呼唤,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后来听约伯说,好像样品的结果很普通,同事几乎是白牺牲了。
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已经决定好自己的路,不去模仿母亲,不干涉她,她也不干涉我。
然而那个倒在那里的人呢,或许,仅仅是或许,因为我没有继续去追究下去,他最后生命的牺牲,就成为无物了。但是,不关我的事,不是我的责任,我只是个旁观者,一个不去直视他们的旁观者,我知道他们在那里,曾经活过,但是我为什么要关心和我根本无关的人呢,没有为什么,连为什么都不去问,就谈不上理由了。



其四:在视线之外
“谢谢你……”约伯痛苦的拍着自己的侄女丽塔的肩膀,他刚经历了一场劫难,平时吵嘴欢快的两人,此时正分享着单薄的温暖。
“一家人,说什么呢。”侄女说着,离开了。
我去替你取,这大概是丽塔所知道的。
但她不知道,就在刚才那一个动作里。

她的后背上已经被装上了窃听器。约伯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下了某个应用,在平常人看起来,会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玩手机的病人。
但是手机画面中出现的却是整个医院里的监控画面……
“虽然利用丽塔有点过分,但是还没结束呢,那怪物杀了我的伙伴……等我抓到你露出黄鼠狼尾巴吧,你这妖怪!”

监控画面中,确实出现了令人震惊的影像。
穿着白色医生大褂的女人出现在了那里,约伯很清楚那是谁,他很清楚那个人属于哪里,“姐姐?”

约伯的姐姐,丽塔的母亲。然而约伯很清楚,这个人现在的身份是什么——异端教团考特教派的成员。

第六章:暗淡(中)

10
母亲打来奇怪的电话。

“你没说出去呢,为什么?”
“不为什么,是你告诉看到奇怪的东西,也不要去管的吧。”
“所以你看到了什么?”
“本来应该因为做了实验,变空了的药剂管里……多了血。”
“你做的很好,不要和我主动联络,需要时,我会联络你。”听起来根本不像母亲该说的。但是又绝对是该出自那个人嘴里的话。

我放下手机,看着镜子里那个面色如石灰一样的女人,多少是有点让人不安。还有那紫色又接近蓝的嘴唇,真的,如果套个大袍子,大概和母亲会变得一样吧。
看着我这副样子,估计真的有人会像动漫主角一样好奇的问:“你的血是什么颜色的!”有时候觉得会心虚,搞不好我的血液真的变得和嘴唇一样,成了紫色,不对,这可不是什么紫色,也不是什么蓝色。
“一定是红色吧,对,一定是的。”我要开始过属于我的人生。


那之后过了几天,在我的身体的明显症状都消失之后,我走进了玩具店。
店员一副吓得屎都出来的样子,脸色惨白的躲到了玩具后面,“抱歉,我下次再也不因为你用兑换券就咒你死了,别做鬼来杀我啊!”
“你才死了呢,我来买玩具的!”
我把钱按倒柜台上,“给我那个!”

“咚咚咚!”是敲门声。
“谁啊?”一个稚气未脱的声音这么问到,然后打开了门。“哇哇!是……是小马!”
没错,出现在门口的是现在电视里会放而且玩具卖的很贵的小马。我把那个小马交到了娜妮的手里,我和她都开心的笑了。
“这样好么,买这么贵的东西?”约伯有些无奈的笑着说到。
“没问题,好歹这样开心就好了。”
环顾了下约伯住的公寓里,到处是吃玩的红豆包的包装纸,牛奶纸盒,方便面,快餐盒子。

“啊,抱歉,我……我这就收拾,你平时不是这个时候来。”约伯苦笑着。
“不,这次我来!”我抄起扫帚迅速把垃圾们收到了塑料袋里,“听着约伯,你愿意吃多少方便食品都行,但是别把自己的身体搞坏了,还有如果你不想儿童福利委员会把娜尼带走,最好还是别把房间弄得跟垃圾堆一样。”
我看到桌子上被倒扣的相框,将它直接立了起来,照片上是沙滩裤的约伯和抱着游泳圈的娜妮在海边玩的时候,“你看你,上次你和娜妮去海滩的时候还没满脸胡渣,头发也好好剪过了,现在真是越来越邋遢了。对了,你照相机的时间设置的都不对,这照片过期10年了都。”
“是,是,好,好……你什么时候搞得和我妈一样了。”约伯无奈的走了过来,把镜框放到了书架上。似乎放高点,那数字就看不到了。

我将超市的购物袋放在桌子上,“今天忘记方便食品吧,我给你们做饭。”
“啊……我还是叫外卖吧……我怕把孩子吃坏肚子。”
“行了,我厨艺还不错,别讽刺我!”
娜尼在客厅里开心的玩耍着自己的小马玩偶,而一旁的电视里,卡通片已经结束,新闻像是讣告一样,报道出让人心碎的消息:“截至今日,最新病毒感染的全球累计病例超过8000例,涉及29个国家和地区。全球因死亡人数突破900人,即将超越之前的非典型性肺炎病毒的感染和死亡率,其中以儿童和老人死亡率最高……”
其五:在视线之外
“七天后,血月升起之时,在圣殿灵神堂,获得大神的救济。”
通过追踪,窃听,约伯终于得到了那个组织的秘密,在约定的时间,他们的秘密集会。
但是由于上次行动的失败,受伤,自己尚处休假中,“只能谨慎的采取单独行动了。”
“你不是一个人吧。”黑暗中的声音嘲讽到。
“不,你的方法如果用,总会付出意想不到的代价,得到意外的结果,简直是与恶魔交易一样,虽然很感谢你,但这次我自己去吧。”
“是么,那么我自己也擅自行动好了。”黑暗中,声音这次很清澈。

那是个很普通的下层街区,戴着深黑色大框眼镜的女人身穿这大夫的白大褂走在那里,白大褂是脏的,上面被随性的蹭着类似酱汁之类的污迹。周围的平民开始逐渐散去,门窗被关上。
她穿过了酒吧,粗壮的男人们看到这女人经过,像是看到了某种异物一样四散而去,慌乱的丢下了手中的啤酒和小吃。

最终,女人停在了一个破败的小教堂前,教堂的顶的瓦片已经缺失,门也摇摇欲坠,庭院的杂草上有被随意丢弃的饮料瓶与破衣服。即使在贫民区,这样的教堂也显得太寒碜了。

“不会是陷阱吧?”约伯暗自嘀咕。
“不是。”黑色的声音说道,“下面至少有30多个人,你潜入的时候小心点吧。”

教堂的内部和外面看起来一样破败,地板早已被杂草顶的粉碎,长椅杂乱的丢在地上,曾经被膜拜的神像,则失去了头颅,像被处刑了一样展示着。刚才的女人走到了祭坛前,扭动了一个石雕装饰,随着石头摩擦的声音,祭坛下出现了楼梯,她走了下去。在下面的阴暗里,隐约可以看到有其他的人影。随后,刚才的入口再次被关闭了。
约伯在旁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虽然石像下面是明显的隐藏出入口,但如果就这么进去,显然会被卫兵抓个正着。
不过,教堂下面既然有建筑,就意味地下建筑一定有通风口一类的地方。
伸出舔湿的手指,很快在密闭空间里找到了不自然的风向。
揭开看似杂乱的废物堆,才发现这些破败的书籍实际被摆放成了烟筒的形状,掩饰了一个巨大排风口的存在。
“中奖了,这大小足够钻人下去了。”
“你去吧,我可不打算弄脏我高贵的身体。”
“唉,高贵呢……”约伯无奈的看着眼前的那团黑雾一样的东西,什么颜色,光似乎都在那里消失了,简直就像是电脑屏幕上出现了坏点,连影子都没有,那里的景色就那么被切掉了一块。
“你的身体到底是怎么样的啊……”
“你不会想知道的。”
“不打算用欺骗其他人的形象呈现在我眼前么?”
“那反而不便利吧,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反而让你比较容易接受么,猎奇爱好者大叔。”
“别把我说的像个变态似的。”
“你要是抓到我~我就让你~黑黑黑~”
“你那是黑色的黑吧,你想对我干嘛啊!”
“看你吃苦受累就是我最大的乐趣了。”
“好吧。”约伯苦笑着,从腰间掏出了自己的多功能军刀,将排风口的螺丝逐渐拧下。
然后,漆黑通道中的蜘蛛网和灰尘就出现在了眼前……
“要了老命了。”约伯说着,无奈的把自己的衬衫脱了下来,包在了嘴巴和鼻子上,然后缓缓地钻进了那片黑暗中。

“辛苦了,扫烟囱小弟。”
“你不是不跟过来么,你这混蛋。”约伯生气的瞪了后面一眼。
“反正你也蹭干净了。”
周围是一个黑色的石壁组成的通道。墙壁上似乎有着异国文化的雕刻和壁画,虽然壁画的风格像是原始人一般简单,但能清晰的看出某些东西。
战争,被军队屠杀的人民。瘟疫,被不断折磨而死去的人。饥荒,在饥饿中绝望的人。随后是巨大的物体从天降落在那些人的面前,然后,一些白色的如跳棋一般的人出现了,人们聚集在白色的人形面前抵抗起了敌人,在白色的人形面前治愈了疾病,种植了庄稼。
再接下来,就不是壁画了。巨大的空间里充满了石柱,石柱上则是雕刻,雕刻上的人们露出悲凉痛苦又渴望被解救的表情望着上面。在他们之上支撑石柱的,则是身穿白袍,遮盖面容的祭祀们,然后,在那石柱的顶端,是被天顶所包围的一块彩色玻璃,巨大旋转形状的金色软体动物被描绘在上面,阳光将它的影子直接投射到了空旷大厅的正中。
约伯认得这个造型,他拿出自己的名片,无意识的说到,“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保管机构的标志么?”

这时从回廊的深处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意识到危险的约伯迅速躲藏到了柱子的阴影了。

人群从黑暗的一侧走入了大厅,为首的是披挂这银饰,身穿白色长袍,手举着禅杖的祭祀,她们将手中的禅杖有规律的举起,落下,白银色的金属禅杖接触到地面,形成了一种颇有气势的音乐节律。那样的装扮约伯也见过,虽然类似某个东部正宗宗教的打扮,但银饰取代了黄金,禅杖取代了十字。
祭祀们袍子下面的皮肤白的如同死灰一般,唯一露在外面脸的部分,嘴唇则呈现深深的紫色,散发出让人不安的气息。为首的祭祀手中没有禅杖,而是提着一个像灯笼一样的祭器,里面有焚香的炉子,在空中不停的旋转。淡紫色的烟雾开始逐渐充斥了整个空间,祭祀们念念有词,声音像是某种机器损坏之后发出的杂音一样,不像语言的咒文在耳边缭绕。
“考特教派的祭祀……原来在这里。”

跟随在這些祭祀后面的,是摇晃的人们,粗糙的白色的斗篷下,是干瘪的肉体,有些人的手臂上甚至出现了脓肿和水泡,人群努力跟上祭祀们,但还是有人在途中倒下。他们挣扎着站起来,追随着队伍前行。逐渐的走向了空间的更深处。
约伯悄悄追了过去,焚香的香气像是某种高价兰花的芬芳,由于香气过于浓烈,甚至有些让他难以呼吸。
石头制成的墙壁逐渐被钢铁代替,狭长的空中通道下方,能看到无数的电脑,监视屏幕上则是各国的新闻,数据等等,这双层的空间下侧是无数沉重的金属门,巨大的像是一个个并排的集中箱。
约伯见过这种东西,在自己工作的研究所下层,有着几乎一样的设施,在这样诡异的地方看到这样的东西,让他后背发麻,但是没时间耽误了,那仪式的队伍已经要离开了。
继续向前走,这诡异的科技设施又被黑色的石壁包裹了,而且照明开始逐渐消失。好在人群的身影都是白色的,即使几乎没有光,约伯也没有迷失方向。

当穿过最后一片黑暗的时候,让他惊愕的景象出现了……



第六章:暗淡(下) 11
回到家,又是我一个人和“透明丸”的小日子,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心底里有重感觉,一切都会好起来,就算是这样逐渐完蛋的世界里,就算是这样一个除了疯子和傻子都会不安的世界里,我的未来也是会好起来的。
今天比任何一天都要充实,我给侄女买了她真正喜欢的东西,而不是凑数的玩偶,我帮约伯做了顿真正好吃的晚餐,我自己则扬眉吐气了一次证明了自己的厨艺。
那天夜里,我似乎又开始做梦了,但是,不再是奇怪的车祸,而是更难以解释的东西。

难以呼吸,嘴巴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我看到了一片透明的海,至少我觉得那是海,因为只有海能有如此没有边际的感觉。深暗色的天空,斑驳的星河将自己投射到了暗色中。低下头,那是苍白的影子投射在水面上,水很透彻,光亮的地方能让你想想到触摸那细沙将是何等的温暖。

眼前总有种朦胧的感觉,是丝布一样的东西罩着我的头,胸口中,像是有什么在一样。我自然的伸出了手,将手直接插入了早已没有血色的胸膛中央。

“啊……”没有那么痛苦,呻吟声还是像流水一样涌出了我的喉咙。那绵软的触觉逐渐被某种粘稠的感觉所取代,很不适合,仅仅是这样,我就随手的把它握住,然后扯出了我的胸口。

白色的果冻状物体被我这么托在了手上。它开始出现裂痕,然后碎掉,“啪嗒、啪嗒”地掉落到了我身边周围的水里。
我无力的看着那在我指尖逝去的东西,好奇那到底是什么,像是腐败发酵过的内脏,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形态,在水中迅速的被冲淡,化作了尘埃。
周围开始渐渐聚齐起了那些披着巨大白色袍子的祭祀,她们跪坐下来,完全不顾身体被水浸湿,然后伸出手,将水捧起来,喝了下去。
“这些人一定是疯了,不恶心么?算了,反正是做梦,随它去吧。”我这样说服自己。
随后,人群逐渐散去。

我抬头望着那浩瀚的月空,柔和的风,温暖的光包围着我。排除那些完全让我不理解的东西,这片景色真的好美,好安详,这应该是个难得的美梦吧?
如果有机会,这样的美景,很想让约伯和娜妮也看看呢。
其六:在视线之外海阔天空的沙滩,一望无边的海岸,浩瀚的夜空,约伯惊讶的站在沙滩上。他转过头,原本的入口已经消失了。
“搞……什么?”

四周没有遮蔽物,前方就是祭祀们的队伍。约伯慌忙的趴在了地面上,试图掩盖自己的身影。
洁白的沙滩上,六名祭祀站在了海边,为首的祭祀则独自踏入了海中,半身几乎淹没在了海中。
她的手上早已经没有原本的香薰,而是一杆漆黑的长杖。它将那柄杖横举起,突然从喉咙深处发出了呼啸的鸣叫。
“呜!”声音像是某种鲸鱼的鸣叫,充满了强大的力量,响彻天地。

水面在声波的冲击下,形成了一圈圈半圆的波纹,席卷向了大海的深处。

约伯不由自主的望向了水面的方向,在红月笼罩下深暗色的水面尽头,原本模糊的地平线,渐渐出现了一道光的边缘。然后伴随着那水平线处的一声同样的鸣叫,波纹从那里席卷了回来。
像是在回应,回应着那名祭祀的呼唤,水波渐渐增大,化作海浪,然后,一个巨大的水球从岸边升起。
水球的上端如瀑布一般流淌着,然后水最终流淌光了。

“是它!”约伯很确定,他很确定那里是什么。但是又说不出那是什么。
因为,仅仅靠视觉,那里什么都没有。
是的,水被看不到的东西顶到了半空中,然后流淌了下来。
它毫无疑问就在那里,那个曾经撞碎了卡车的存在。

然后,像是画布中被撕裂了一样,空间中出现了裂纹,从哪裂缝中漂浮出了某种柔软的物质,最终,散落在了海水中。
人群躁动了起来,“是神的赐福!”
“大神救济我们了!”

祭祀们走到了海边,用苍白的手捧起被污染的海水,一饮而尽。随后,只见到那些祭祀苍白色的肉体开始缓缓恢复了血色。
躲藏在旁边沙丘下的约伯虽然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但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恶心感。

为首的祭祀将水装到瓶子里,然后手指海水,“你们被获准得到救赎,喝吧,蠢者们!喝,如果你们不想死!”
披着白布的教众们疯狂的涌到了海边,像狗一样舔舐着海水。

像是领袖一样的祭祀长走到了沙丘上,用浑厚的声音命令着,“约伯麦.克考恩,你来!”
“什么?”约伯惊呆了,不要说看到躲藏的自己,对方的眼睛一直被白布遮蔽着,怎么可能有视力?

“你来,莫要继续躲藏了!”禅杖像是在表达祭祀的怒火一样在沙滩上被敲的叮当作响。
其他祭祀渐渐围了上来,就像是知道约伯在那里一样。

这让约伯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自己可能真的玩完了,和传说中的战斗英雄,超能力者不同,约伯的肉体仅仅是个凡人,没有会冒火的屁股,会喷激光的嘴巴。已经被敌人包围的他没有任何胜算,至少,在他心里是这么想的。

约伯站了起来,准备接受残酷的命运了。
“算了,要杀就痛快点,我什么都不知道,看你们的邪教活动也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
“铂尔曼医生认识么。”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就这么砸了过来。
“谁?”
“让你侄女住院的那个死胖子,你签死亡证明的时候应该也是那废物。”
“额,知道,他……他怎么了。”
“拿去!”装满奇怪液体的瓶子被硬塞到约伯手上。
“给我这玩意……让我喝?”
“喝,你想死么?”对方的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但话里满是鄙视和怒意。“带去给那废物胖子,还有现在因为虐待宠物而被你们行政部门关起来的罕默顿教授,这俩傻货加一起足够研究出针对新病毒的疫苗样本了,这瓶子里面的抗体以你的身体要是直接喝下去,那浓度瞬间就足以让你暴毙。”
“等等,罕默顿教授不是被你们抓了?”
“才不是,那疯子不知道为什么把自己养的那只猫活生生扒了皮,被邻居投诉,结果被警察带走了,但是考虑到他能做出的贡献,就没把事情声张出去。现在关在你们那边呢。”
约伯瞠目结舌,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无论是罕默顿教授也好,邪教问题也罢,都是那团黑影引导他,告诉他是有联系的,但是实际考虑来看,这些联系其实都很牵强。
但是还有一点,约伯很奇怪。
“新病毒真的不是你们弄出来的么?”
“你当我们是吃饱了撑的么,弄那种东西是想死么,弄那破玩意有什么好处?”
“但是你们不是可以靠这个,让你们的教派扩大……欸……不对啊?”仔细回想一下,这个叫考特教的奇葩似乎从没像其他宗教一样有过传教士,有过祭祀公开抛头露面的情况,甚至教徒聚众出现活动,还要被祭祀们反驳。
约伯本来认为,最近导致人大量死亡的新病毒是这个邪教弄出来的,他们可以靠偷偷散布病毒,在公开施放解药,让大众倾向于这个教团,但结果却完全相反,解药被直接交到了自己手上,而且这个教团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宣传自己。
“把解药给我,这么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解药是用来救人的,至于好处。我问你,约伯,医生救人需要好处么?”祭祀的首领摘下了自己的面罩,下面出现的是一张约伯见过的脸,是他的姐姐,丽塔的母亲。“这是工作,是职责。就和你一样,不过你走的太偏了。”
“我走的偏?”约伯不满的说到,“你加入这种秘密主义的宗教组织抛下自己的孩子,现在你说我走的偏?”
“异常存在物保研究机构的职责是什么?”
“监视、管理、分析。怀疑你们的行动,进而对于你们教团的秘密进行探究,这就是我这次的目的。你们的那个‘大神’,难道不属于所谓的异常物质么?”
“然后呢,你做了什么?”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刺探你们的秘密。”
“那是目标,不是你的行动,为了刺探我们的秘密你做了一件绝对不该做的事情,让无辜者付出了代价。难道需要我指着你的鼻子告诉你,你哪里做错了么!”
“你是说撞车?那不是你们的所谓大神把车给撞坏的么!”

禅杖狠狠的敲了一下约伯的腿。
祭祀帐怒瞪着约伯,恶狠狠的说:“是你们撞上了它!而且,把假疫苗当诱饵,这样丧心病狂的行动,如果大神没有通知我,我没出面阻止的话,你知道会变成什么结果么!假疫苗的研究经费和研究时间会直接影响真疫苗的研究,临床试验中可能会出现更多的牺牲者,民众的信心动摇,政府的信誉受到影响。”
约伯惊呆了,因为一切行动都是以教团才是幕后黑手为前提弄得,但现在看来,牺牲不仅白费,自己还差点闯下大祸。
“你不知道,所以不会有人怪你。你如果这么想就打错特错了。我告诉你约伯,无论那些普通的宗教是怎么宣传的,它们只是麻醉人们的意识而已,在这个世界上有一条真理:无知本身就是罪!”
“我……我怎么就能相信你们做的就是对的,你们靠这种妖术一样的东西弄出来的疫苗就不会是假的吗!”
“世人对于不理解的东西想要了解真相,正是因此才有了研究机构,学院,甚至是‘IOUO’这样的机构和我们,我们和机构采取的方法只是略有不同,更别说正是因为有了我们才有了所谓的‘IOUO’,对于无知者,实验室里的分离、研究、化验和巫术看上去不是一样么。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让自己和教徒喝下那东西?这就是临床试验,这就是为了向前走,看得更远而需要付出的代价,而那个代价由我们自己支付。我愚蠢的弟弟啊,如果你想变得聪明一点,至少先在行动前,考虑好自己的本职到底是什么吧,如果为了达成目的而不择手段,你首先会触犯的就是法律,这已经不是道德层面的问题了。到时候,不一定每次都会有我挺身而出。不要当所有人都是用拳头说话的畜生,这社会是要靠脑子活着的。”约伯的姐姐重新戴上了面罩,转身离去。

另一位祭祀像告诫约伯一样,重新叮嘱了一次:“佛家有句古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将功补过的机会,千万别再犯糊涂了。”

周围的景色开始消失,约伯的脑海里出现了那天撞车时的景象,安静的车中,自己确实昏昏欲睡。
驾驶车的伙伴,则在口中哼着小调。

“嘿,伙计……”
“嘿……”约伯抬起头,神情悲凉。
“别为我担心,人死了就是死了,活下去的人,要懂得珍惜啊。”
“可是,很抱歉,我……我连你的名字都没记住。”
“无妨的,我的人生,毕竟早已落幕了。别了,要精神哦。”
“别了。”

数日后,街边的新闻报道出成群结队领取疫苗的人,虽然很多人对新病毒仍有所恐惧,但大多数脸上已经充满了希望,信心。
约伯也从路边橱窗的电视里看到了这样的内容,他提着鲜花,经过了狭长的街道,渐渐来到了一处贫瘠的墓地。
手中的花束被轻轻的拜访在了新建的墓碑旁。

“喂,黑色的家伙,你在吧。”约伯呼唤着。
“嗯,一直……”神暗中回响的声音回答到。“毕竟,我唯一的乐趣就是观察你了。”
“根据姐姐的话,我自己后来的判断,你才是整件事情的幕后推手吧……误导我,让我去调查教团的事情。”
“差不多吧,我对那个考特教的‘大神’很感兴趣,不过,似乎我永远接触不到它,彼此所在的世界不一样。调查的代价似乎有点高,不过,又不是我直接导致的,不过,人类就算责备我,也没什么用。最终采取行动的,毕竟是人类自己。”
约伯没有说话,只是聆听。
“它存活在梦境的世界里,透过梦来影响现实,而我只存在于实体物质的世界,要影响梦……除非把人类全都屠杀了吧?不对,或许,得让这个世界生物都灭绝才能干掉它。不过,我又不恨它,毫无意义。”
约伯停止了沉默,“黑家伙,你以前说过,看着我受苦,你会觉得开心吧?”
“相当高雅的娱乐,既满足好奇心,又满足施虐性。”
“那为什么,那天卡车翻车的时候……你会帮助我?”
黑色的地方没有发出声音回答他。
约伯望着那里,“我的同伴被无数的碎片击中,很多脏器都直接损坏了,最终失血过多而死。但是我……我却几乎完好无损的爬了起来。那个时候,我眼前黑了一瞬间,仔细想想,那片黑暗挡下了本应伤到我的碎片吧?”
约伯跪坐了下来,面对着眼前那片小小的黑暗,“为什么?”
“你觉得呢,约伯……我是喜欢看人受苦的家伙,我可不是什么救人于水火的好东西哦。”黑暗的声音发出奸邪一般的声响:“这么说吧,如果这世界上有所谓轮回转生的机会,和掉落地狱后灵魂彻底粉碎,再也无法转生这两种选择,你选哪种呢?”
“当然是转生啊。”
“呵呵……约伯啊,死,其实什么都感觉不到的,我所生活的世界比你更宽阔,但是我没见过灵魂,更不要说转生了,人类是无法欺骗我的,就算有轮回,那也不是属于人类的东西。你想要活着,而只有活着才能感受到幸福,感受到痛苦。你感受到那点幸福我才不在乎,但是如果你死了,消失了,我可是再没机会看到你受苦了。所以,活下去吧,绝望的感受生还者的痛苦吧。”
“为什么不是别人呢?”
“其实换成别人也无所谓,但是,习惯了,有智慧的生物就会有那么一种原始的经验之谈,一次尝到了甜头,就会举一反三了。当然,硬要说的话,你那张马脸哭起来太好笑了。为了让你多哭几次,别说是卡车,就算核弹,也能轻松接下来。”
“别吹牛了。”
“你以为我是胡诌么,你认为政府那么怕我,连你所在的研究机构都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我太黑的颜色么……讲不定还真是啊,这事我还没研究过呢……下次,干脆直接灭掉一两个政府机构试着问问如何?”
“你就不能普通的去问么!”
“开玩笑了啦,靠直接动用武力不过是下等野兽的行为。”黑色移动到了阳光之下,那片阳光中,只有它那显眼的小小一团。“约伯,别太放松了,那个梦境里的怪物……没你想象的那么好,虽然生活的环境不同,但,大概我们是一类的。”
“一类?”
“出现在车那里的时候,它是可以轻松办到‘只让车子停下’的哦,这次只是车,下次,你猜会怎么样呢?”
一阵恶寒让约伯感觉到不舒服。
“另外算我多嘴了,不过我估计你那么笨,也看不到那么远的吧?”黑影继续念叨着,“一个拥有强大技术的教团,却不自我宣传,并且支持世俗的政府,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呢?假设一,他们都是嗑药过头的脑残,假设二,他们本身……就控制着政府。被一只连造型都不知道怪胎控制,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呵呵呵、哈哈哈、嘿嘿嘿,你现在的表情很不错哦,约伯先生。”



终章:今夜得以瞑目
电视报道里,新发现的疫苗已经开始分发,之前认识的教授还特意打电话过来,说约伯拼命把疫苗送到了医院。
不过,凯旋而归的英雄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看在下去捞扇贝给你们两个土包子尝尝!”丢下这句话,约伯一脸亢奋的走掉了,听说这次是去调查关于某个石油钻井平台的问题,似乎不是危险的工作。
结果,才下午,就看到手机里发来的照片“已经不行了。”坐在武装直升机上,晕机晕到翻白眼的他。
“哈哈,大叔好没用啊。”小娜妮看到约伯的样子,开心的笑个不停。

我在厨房准备晚餐,顺便学着一般父母的样子开始询问起娜妮:“最近学校过的怎么样?”
“嗯,还好了啦,但是……有个作业不会写。”
“欸,那么,姐姐来帮你好了。”我坐在了她的身边,小学生的问题难度应该是难不倒我的!
“一只蜗牛爬墙,白天爬上9厘米,晚上滑下5厘米,八天到达墙顶。请问这墙有几厘米?”
到顶之前先被饿死了吧!
“小红在考试中,历史、数学两次的平均成绩93分,数学、英语两次的平均成绩是94.5分,历史、英语两次的平均成绩是90.5。问这次考试中他历史,数学,英语各是多少?”
好好把成绩给家长看啊,教师在想什么啊,好好干活不行么!
“某同学做数学题,如果每小时做5题,就可以在预定时间完成,当他做完10题后,解题效率提高了百分之六十,因而不但提前3小时完成,而还多做了6道,问原计划做了几题?几小时完成?”
这学生有病啊,做这么多题是想干嘛?

我一脸鼻涕和泪水的望着娜妮。不甘心,我连小学生都不如么?
“姐姐,你怎么了?”
“姐姐刚想起来,姐姐是个笨蛋,抱歉啊,娜妮,抱歉啊,有……有数学以外的科目需要指导么?”
鱼缸里,透明丸像是嘲讽我一样捏了两下橡皮鸭子,混蛋,有机会迟早把你煮来吃!
“那,姐姐教教我写作文吧。” 娜妮有些困惑的掏出了作文本。
作文,不就是撒谎么,呵呵,这个我最擅长了!

娜妮指着作文的标题,“老师让我们写,自己的梦境是什么样子的。”
不是梦想而是梦境啊,我问到,“那么,娜妮晚上的梦是什么样的?”
“我不做梦。闭上眼,睡觉,醒来就是新的一天了。”
“不做梦?”以前在网络介绍里看,似乎小孩子不做梦是很严重的生理缺陷。“约伯他带你去医院查过么?”
“查过,没有毛病。大概……我的梦就是黑色吧,一片完全的黑,连自己都看不到的黑。等到光明来临,我也醒过来了吧?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那里很安静,我……很喜欢那里,可是这样的东西要怎么写呢?”
“这样啊。”多多少少我能理解为什么是这样的梦,失去母亲,在约伯身边的生活也是飘摇不定,这样的孩子,梦境也出奇的无依无靠。

“娜妮,姐姐觉得,只是安静的话,就太无聊了呢。娜妮想做些有趣的梦么?”
娜妮拼命点着头,“嗯嗯!”

“姐姐我呢,经常会做一些很可怕的梦,被针头扎啦,被卡车撞啦……过去,都是不好的梦。可是呢,那之后我学会了做好梦的方法。”我轻柔的摸着母亲交给我的那个小护身符吊坠。“只要在睡前想着自己希望做的梦,你就会把那个梦带入真正的梦境里。”
“真的?那娜妮该想着怎么样的梦?”
“这样把,我把我的梦送给你……那是一片洁白无暇的沙滩,如沙子如细粉一般,踩在上面,是柔软而滑滑的感觉。然后,如同透明一般的海,向远处延伸,天上的星星和蓝色的夜空把自己的颜色融化了,像水彩一样铺展在水面上……”
“那里……还会是娜妮一个人么?”
“不会的。”我将娜妮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姐姐会在那里,在那里陪娜妮挖贝壳,堆沙,踩脚印。对了,还有约伯。”
“不对,没有约伯叔叔,叔叔去海上捞扇贝了!”
“哈哈,对,约伯那笨蛋去捞扇贝了。”我和娜妮开心的笑了。

那一夜,我们做了同一个梦,我和娜妮手牵着手,在那片洁白的沙滩上,一同望着浩瀚的明月,听着晚涛的声音,轻轻抚摸着海岸。


(中途被系统吞了两次楼,我无法解决。再说吧。)


本帖最后由 空想科学 于 2016-5-15 17:35 编辑


插图楼(5月1日部分更新)

插图3:
女主角噩梦中的神殿:


插图4:约伯潜入教团内部


其他插图暂时还在绘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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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評論 13

10000
a1012869517 平民
楼主的文笔很好,而且构思比之前看过的克苏鲁题材的小说更为细腻,算是突然发现的一本好书,楼主加油(ง •̀_•́)ง

5 年前 0 回復

废宅 勳爵
读了第一章后,感觉没有get到大体形象,也没体会到什么独特的环境氛围什么的,虽然不知道克苏鲁厨读起来什么感觉,但我看来开头再抓人点就更好了。

5 年前 0 回復

john4006ny 王爵
感覺好像還不錯看的樣子
圖也不錯

6 年前 0 回復

枫叶的成熟 騎士
emm 怎么说呢?总感觉不是很克苏鲁

6 年前 0 回復

FunGuy 伯爵
插图很不错
我也好奇是楼主自己画的吗

6 年前 0 回復

mobylwx 騎士
克苏鲁其实是强调那种不可知的恐惧的呀

6 年前 0 回復

linying201126. 公爵
这个插图是自己画的还是上网请别朲画的?挺不错的

6 年前 0 回復

x-rounder 王爵
小说还有得更新吗?这小说学得不错啊?插图和日本轻小说插图相比画得不算很好,但也都不算太差。

8 年前 0 回復

yyw19960713 侯爵
很强势,20号一评截止吧,文章侧重于感知,体会主角的内心世界,插图很赞啊,预祝拿奖咯
(感觉我自己有时候做梦梦到的都是特别离奇的场景)

8 年前 0 回復

空想科学 伯爵
TA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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