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田かなた】【个人录入】因为被卷入赌命游戏,所以顺势把讨厌的人杀了01【台/简】


本帖最后由 不息不止 于 2016-5-29 23:53 编辑


因为被卷入赌命游戏,所以顺势把讨厌的人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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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中田かなた
插画:ともぞ
录入:不息不止
扫图:不舍得拆书辛苦表妹修图凑活看吧
校队:自力更生
修图:爱莉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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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剩下九十人

0
穿越隧道后,竟到了九泉之下。
1
这辆巴士怎么不发生意外啊?
我怀着这样的想法,在修学旅行的巴士里专心注视窗外的景色。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想看的东西,我只是不想看到巴士里的光景而已。
好比在开心打牌的家伙。
手上拿着智慧型手机聊天的家伙。
讨论著莫名其妙的话题,还自得其乐的家伙。
跟这些赞颂青春、享受当下的现充待在同一个空间里,是我不愿正视的恼人现实。所以我才看着窗外,风景本身我倒是没啥兴趣。
那我本人又在干什么呢?这三十分钟,我一直看着路边的护栏玩脑内玛莉兄弟。简单说就是让玛莉欧在护栏上狂奔,遇到护栏中断的地方就奋力跳跃,跳到下一段护栏后继续卖力冲刺。我刻苦钻研,要穷究这个孤家寡人应该都有玩过的游戏。
不过,现在的状况害我不得不中断脑内玛莉欧。
巴士进入了隧道里,旁边没有步道了。换言之,路旁没有了护栏,玛莉欧也没有奔跑的地方了。无奈之下,我暂时中断游戏,将意识移回巴士里面。车内整体来说很昏暗,窗外透入了橙色的光芒,除此之外一成不变。其他人都过着不鸟我的快乐时光,仅此而已。
所以,我才有那个想法。不对,是希望才对。
我希望这辆巴士撞烂算了。
当然,我不认为祈祷这种事,巴士就真的会发生事故。实际上巴士发生事故,跟我的祈祷一点狗屁关系也没有。况且,如果我有心想事成的能力,世界的人口早就降到现在的百分之一以下了。充斥我内心的嫉妒和恨意,就是这么平等、残酷、马虎的东西。
同理可证,现在我所处的状况……。
被监禁在黑白空间的状况,绝对不是我害的。
2
我清醒过来后,最先注意到的是自己左腕上的异物。
那东西类似电子表,标示的却不是标准时间。
『剩余时间三十分钟』
上面标示的是剩余时间。
意思是要利用三十分钟做某些事情吗?这个标示没有变化,代表还没开始计时吧。
下一个吸引我注意的,是分成黑色与白色的空间,而且是没有门的密闭空间。这个直方体构造的房间,从中央分成了黑色与白色。我待在白色的区域里,放眼望去黑色的区域里有三个人影。
「这什么状况啊?」
我环顾四周。
首先,我发现身旁有个男子倒在地上。他穿着跟我一样的制服,想必是同一间高中的学生吧。他留着一头耀眼的金发,腰上还挂着铁链,这种全力彰显自己是时下无脑高中生的装扮,我一看就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是我讨厌的类型。
为人轻浮,喜欢成群结党,仗着朋友多就瞧不起别人,喜欢替别人贴上劣等的标签。跟这种轻浮的人扯上关系就是一种不幸,这家伙就是那样的人。
于是,我也懒得鸟他,直接前往黑色的区域。
黑色区域里的三人也清醒了,他们正在左顾右盼——
「唔啊?」
突然,我的脸上遭受一阵冲击。
我从白色区域走向黑色区域的瞬间,似乎撞到了看不见的墙壁。我站了起来,伸手抚摸乍看之下空无一物的界线,果然有一道冰冷无机的隐形障壁存在。
我一摸到障壁,左手那个类似手表的东西发出声响了。
上面标示着之前没看过的文字。
『要移动到黑组,需获得黑组的同意。
您要申请移动到黑组吗?
是·否』
黑组。
恐怕是指位在黑色区域的那三个人吧。
我望向黑组的三人。
他们站起来观察四周,看样子完全清醒了,其中一个人对我开口。
「啊、那个……」
对我说话的家伙,表面上看着我的脸庞,意识却集中在其他的事情上。这也是常见的反应了,通常对方连我是谁都不晓得。我看得出来那家伙一定在烦恼『这家伙,我在班上是有看过他,但我不知道他的名字耶。现在问感觉又很不好,真讨厌啊。』
这种情况下,我得主动伸出援手。
否则,尴尬的时间会一直持续下去。
「我是新井。」
「啊啊、对吼。抱歉,我脑袋还不太清醒,一时想不起来啦。」
嗯、是啊,就当是这么一回事吧。
「呃、新井,你知道这是什么状况吗?」
「知道的话,我还会撞到脸吗?」
「嗯、也对,有道理。」
「……」
「……」
喂、我都自报姓名了,你是不会自我介绍一下喔。
其实我几乎不记得同学的名字,反正我跟他们没话聊,也就没有记下​​名字的必要。升上高中没在用名条的,我又因为一点细故没确认到大家的名字,不知道他们叫什么。
我从一开始就不擅长记人名,那些在世界史或日本史出现的家伙,怎么不去死一死啊?不对、他们大多数都翘毛了。
「呐、饭田同学。」
感恩喔,我终于知道他叫什么了。
一个女学生呼唤眼前的男学生饭田,她不安地朝我这里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面无表情的阴沉女学生。
「牛尾同学和铁山同学,你们的身体没大碍吧?」
「嗯。」
「不要紧。」
二人回答饭田的疑问。
后面的两位女孩好像叫牛尾和铁山。说真的,牛尾这个人物我没听过,铁山之名倒是略有耳闻。据说是戏剧社的王牌,在校外也是有名剧团的职业演员。她的演技高超,甚至被形容成有变身能力的名人。在其他作品里,说不定这个优秀人才会顶着『超高校级女演员』的头衔,被迫上演一场同伴相残的戏码吧。
以消去法来看,剩下的女学生就是牛尾了,这家伙纯粹是个随处可见的女高中生。学其他人染着一头茶发,学其他人化一样的妆,学其他人戴一样的饰品,仿佛在宣示模​​仿别人是自己的特色一样,就某种意义来说也是个可悲的人。
「对了,相泽你也没问题吧?」
「啊啊。」
我回头看着答话的人,亦即我的后方。那个金毛的不知何时也站起来了。
不知怎么搞的,金毛的用一种带有敌意的眼神看着我。
可能他对我有什么不满吧。也罢,现在这无关紧要,这下密室里的所有人都清醒了。
我,新井和马。
饭田什么的。
牛尾什么的。
铁山彻子。
相泽什么的。
这五个人便是黑白空间里的所有人。
不过知道这一点,情况也没有任何进展。
再者,我刚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个空间没有房门,连出入的通道也不存在。那我们是如何被带到这里的?
在我思考的当下,饭田发挥现充特有的领袖气质,在这种时候也试图团结众人。不对,搞不好他根本没发现这个空间和现状的异常性吧?
「总之,我们先整理已经知道的情报吧。新井,你是最早清醒的,你有知道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几乎没有啊,我清醒的时间也跟你们差不多。」
「这样啊……」
「是啊,我顶多知道黑白区域之间有一道看不见的墙壁而已。」
语毕,我指着看不见的墙壁。
「啊啊,是真的耶!」
牛尾触摸着透明的墙面。
这一摸,牛尾的手表发出了电子声响,上面也显示了我碰到墙壁时的文字吧。
「依我猜测,接下来我们会被迫做某些事情吧。」
「推论的根据呢?」
「就是这个啊。」
我指着类似手表的东西说。
「这上面显示的『剩下三十分钟』是某种时限,时限还没有开始倒数。这代表接下来有事情要发生吧。」
「原来如此。」
「也不晓得做这种事的人有何企图,光凭我们是无法打破现状的,不如乖乖地——」
「嗯、怎么了?」
「咦、奇怪?」
某种感觉在这一刻急速膨胀,该说是细微的异样感,还是有异物存在的感觉呢。
那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就好比不可能存在的东西近在眼前。
至今空无一物的场所,竟稀松平常地多出某样东西。
这个现实的真面目,堂而皇之地现身了。
『呃、我没有称得上企图的强烈意志,但也不是毫无想法喔。只能说呢,纯粹是这样的架构啦。』
过了好几秒,大家都不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
发话者不知不觉间出现在我们眼前。
我却觉得对方始终在那里。
太突兀了,就像眼睛一直有看到,大脑却无法辨识一般。
充满这种异常特质的女人,确认我们五人的身影后,站在本该有透明墙壁阻绝的黑白境界上。
『啊啊、对吼,我还没自我介绍是吧。我的名字叫『管理者七七四』喔,很没有特色的鸟名字,我本人并不喜欢,你们也不准这样叫我。纯粹是规则明订一开始必需自报本名,我才这样做罢了。我替自己取了一个名字,你们就叫我『无名』好了。』
3
『那好,我就开始说明吧。首先,你们手上戴的东西,暂且称为仪器好了。接下来你们要使用仪器进行某个游戏,游戏的名称呢——也没有特别的名称啦。啊啊、不要误会喔。我是指游戏没有取名字,不是要你们玩一个叫『没有特别名称』的游戏喔。以前有疑心病重的人问过我类似的问题,我得先说清楚才行。也不是多了不起的游戏,不值得特地取名字,所以就没有取了。』
凭空出现的可疑人物高举双手,做出夸张的动作进行说明。看样子她管理着这个空间和即将开始的活动。
话说回来,要我们玩游戏啊。
如果是小说或漫画,在这种封闭场所举行的游戏十有八九是大逃杀,就是那种『再来请大家自相残杀吧』的玩意儿。
「游戏的内容呢?」
『很简单啊,你们分成黑白两队,人数较少的一方获胜,死亡率高达六成以上喔。时间限制三十分钟,申请变更队伍要利用手上的仪器,并获得另一队半数以上的同意。内容就这样而已,你们有问题想问我的吗?若是有办法回答的问题,我愿意在游戏开始之前,花一点点时间回答你们。』
原来如此,游戏内容我大致了解了。按照这个规则,我几乎不用做任何事就能赢。饭田在我思考之际提了一个疑问。
「你到底是谁啊?」
『要怎么定义我的存在随你们高兴。要说我是天使、死神、上帝、女神、佛陀都行,反正全部都是错的。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我既不是人类,也不是其他存在。严格讲起来,就是『架构』的一部分吧。』
「什么是架构?」
『关于这一点,你们接下来再怎么不情愿也会理解的,说明的功夫让我省下来吧。还有什么想问的事情吗?』
「我们出了什么事情呢?」
这次是牛尾提问的。
『你们搭乘的巴士发生事故,一头栽进谷底去了,还记得吗?事故导致你们处于弥留状态,目前还不确定你们是生是死。用生死同时共存的不安状态来形容,比较妥当吧。总之,你们就当自己快死透了吧。啊啊、不必在意身体有没有受伤之类的小事。这里就相当于你们说的精神世界。』
巴士发生意外,听了这句话我有头绪。
可是,这纯粹是命中注定的事情,跟我无意间祈求的破灭愿望无关。更何况,假如我有心想事成的能力,我周围的人早就死光了。嗯,没错。

「我们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当然是要帮助你们复活啰,拥有未来的年轻人突然事故身亡,这是悲哀又骇人听闻的惨剧,也是不该发生的事情。所以,我想让你们活下来。正确来说呢,是从生死交杂的状态中除去死亡。这是我要处理的作业,你们不用管也没关系。很遗憾的是,我没办法拯救你们所有人,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是吧?巴士掉落谷底,九十人全部生还,这种奇迹大拍卖是不可能发生的。奇迹就是不容易发生,才显得有价值啊。』
无名话一说完,所有人的仪器都响起了电子音效。
我俯视仪器,剰余时间开始减少了。
『喔喔、游戏开始了呢。这个游戏的概要,跟我刚才说的一样。至于更进一步的疑问,你们每人只能再问一次。那好,我在其他房间等你们,决定好问题就来问我吧。不提问也是一种选择,好好考虑啊。』
无名正要离去,牛尾叫住她。
「请等一下,为什么我们要参加这种游戏啊?」
『你问我为什么?我刚才不是说了。你要说成遴选或去芜存菁也无所谓,总之我得减少复活的人数。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牛尾花子。」
『是喔,花子妹妹。你真是个好人,不、该说你个性很好才对吧。想要赢过别人生存下来,就得尽可能独享情报,结果你温柔又愚蠢地在大家面前,问了关于规则的问题。诚如我先前说过的,你们每人只能问我一次规则上的问题。换句话说,花子妹妹,你舍弃了唯一一次的机会喔。』
「不过,被其他人知道规则,也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你真的这样想?是吗?啊哈哈,笨蛋。』
「咦?」
『你们要互助或对立,都跟我没关系,我也懒得管。这方面你们自便就好,我在其他房间等你们。』
下一秒,无名的身影从黑色和白色的空间中消失了。
两边的阵营,多出了至今并不存在的门。
被留下来的我们,愣了好一会。大部分的人都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现实吧,我们所有人都快死了,想复活必需赢得游戏。很少有人能马上接受这种非现实的事情。
至于我呢——。
4
天啊。
最棒的活动降临啦!
这是怎样!
我只要好好干,就可以杀死这群王八蛋啊。正确来说是确立他们的死亡,算了这点差异无关紧要​​啦。
现在正是复仇的时机!
不对、他们大概没有恶意,用复仇来形容也怪怪的。他们对我根本没恶意,我在班上纯粹被当成空气。这种环境倒也轻松啦,但周围的人拼命彰显自己是现充,实在太令人火大、也太令人嫉妒了。
所以!
今天我要排除所有障碍。
我心中的另一个自己在低语。
杀光现充!
我要告诉你们,你们才是错的!
这是我对你们的逆袭!
「喂、新井。」
「嗯?」
啊啊、好险。
这个状况太HIGH了,我都忘了顾虑四周呢。
「喂喂、我知道动摇是难免的,拜托你振作一点啊。」
「啊啊,抱歉。」
「那好,我就重头说一次吧。总而言之,我认为这个状况是不公平的。因此,所有人先加入黑组,等讨论过后再挑选进入白组的人吧。新井和相泽,请你们先加入黑组好吗?」
白·痴!
我可没蠢到会被这种话术欺骗!
这是饭田的陷阱。
我和相泽移到黑组的话,白组就没有人了,到时候不需同意即可转移到白组。这样一来就看谁动作快,完全不必讨论谁要到白组。
「我需要一点时间考虑,等一下可好?」
「我是希望你尽快啦……相泽你呢?」
「呃、我对这种的不太清楚。反正新井不去,我去了也没意义啊。」
相泽给了一个暧昧的回答,他不想移动到黑组,又不希望被黑组的人讨厌。外表看起来一副豪气的样子,他也太孬种了吧。没办法,我就替他补充几句吧。
「这就不对了。」
「咦?」
「相泽啊。如果你到黑组,黑组的其中一人就能到白组。换言之,你的牺牲可以拯救另一个人喔。」
「呃、可是……」
相泽慌了,他拿我不去黑组当借口,我就毁了他这个借口。
饭田乘胜追击,他觉得这是一大机会吧。
「你怎么说,相泽?」
「也让我思考一下吧。」
这么做比较妥当吧,没有人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饭田还是不肯放弃,这次他又试着说服我。
「呐、新井,你就先过来嘛。你肯过来,相泽就愿意照办了,一起来思考拯救所有人的方法吧。」
「拯救所有人的方法?哪有这种东西啊。」
「你又知道没有了?」
「我是不知道啊,反正我不想移动。」
我横躺在地板上,宣示自己打死不动。
好,再来他们会如何出招?
5
过了五分钟,黑组的三人依旧不为所动。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他们要成为少数派有两大难关。
首先,这个游戏能拯救的人数上限是两个人,而他们是三人组。其中一个人必需牺牲,可是没有滥好人愿意接下非死不可的角色。
第二,倘若有人表明要到白组,我也绝对不会答应。方才,无名说转移队伍得获得另一方过半数的同意。换句话说,万一相泽傻傻地同意了,没有我的同意也成不了事。
再这样耗下去,胜利肯定是我的。
可惜终究有一个问题。
就是这个叫相泽的金毛冒牌痞子。明明自己轻浮得要死,还好意思狗眼看人低,我不打算让他活着回去。简单说我很肚烂他,希望他去死一死。
而今,我得到了杀死他的大好机会。
机会到手,岂有不活用的道理?
能够杀死自己讨厌的人,就算会害死我自己,我也在所不惜啦。
「呐、饭田。」
「怎样?」
「你就没想过,这个游戏很不自然吗?」
「什么意思?」
「一开始分成两人和三人的队伍,人数少的一方获胜。不管怎么想,最初只有两人的队伍特别有利。这等于游戏一开局,三人组就处在几乎不可能逆转的状态下。说白了,这样的游戏太不自然了。」
「原来如此,那你想通什么了吗?」
「没有,我还得收集判断材料。可否请牛尾花子以外的人,去跟那个变态寻问规则或其他事情啊?哪怕无法全员幸存,好歹有机会掌握颠覆现状的关键吧。」
「……这么说也对,继续争论下去也不是办法。呐、相泽。你愿意帮我们提问,再把答案告诉我们吧?」
「啊、是啊,那当然。」
相泽很干脆地同意了。
「是说,该问什么才好啊?」
相泽反问饭田。
「先讨论再决定吧。还有,牛尾形同在不自觉的情况下,用掉自己的权利,把听来的规则告诉大家了。其他人也请开诚布公吧,新井你也帮忙好吗?」
「咦、我不要。」
我立刻拒绝。
别人拜托的事情一定要先拒绝,否则要求会越来越过火。
「人家相泽都愿意帮忙了耶。」
「帮忙?啊啊、帮忙是吧,要这样说也行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也没有啦。只是呢,我希望你们了解一件事,那个叫相泽的家伙不是想救你们,才提供协助的喔。他表现出帮助你们黑组的态度,来减轻自己待在安全区域的罪恶感。这样代表他有帮忙了,所以不算见死不救。等你们的死亡确立后,这家伙会自认已经尽力了,说服自己没有自责的必要。很卑鄙无耻的行为对吧?我可没心情干这种事喔。」
「没这回事吧……」
「明明就有吧?也许他没自觉啦。」
好了,你要怎么办啊,相泽?再这样搞下去,你会被当成满嘴借口的贪生怕死之徒,是比我还低下的存在喔。不喜欢的话,就快点移动到黑组去吧。只不过,我不保证你的性命安全就是了。
我琢磨着满肚子坏水,黑组却莫名其妙替相泽说话。
「总之,他愿意帮忙就好。」
饭田啊,你还在黑组耶?你该附和我才对啊。
「哪里好了?他不死,你们就注定要死。你们要浪费镶金的尊贵性命,让这种轻浮的人渣活下来啊。这才叫心、有、不、甘、吧。」
「当务之急是寻找挺救所有人的办法,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了。」
还内讧咧!
妈的吓死我了,这个叫饭田的男人,在这种状况下还深信我们五人是同伴喔。搞不好他是随便说说罢了,他的小脑袋瓜也太和平了吧。
有人在我们交谈时采取了行动。
「那我去问吧。」
铁山伸手握住房间的门把。
铁山彻子。
戏剧社的王牌,连我这种对别人没兴趣的都听过她的大名。据说她的实力,已跳脱演技的范畴,直达『变身』的领域了。我是没看过她演戏,详情如何也不太清楚就是了。
「你想问什么?」
饭田反问道。
「确认胜利条件啊,既然人数少的一方才能生存,那所有人都加入黑组的话,没有人的白组还算是队伍吗?」
听了这段话,饭田和牛尾的表情重燃希望了。
「这样啊,或许我们五人都有机会活下来了。」
「那我们就得救了!」
没错,确认定义是很重要的。
铁山彻子这个戏剧社员,直觉挺敏锐的嘛。
不到五分钟,铁山回来了。
「结果如何?」
「……不行啊。」
铁山一脸难过地答覆饭田。
「少数派的队伍空无一人,也算是一个队伍。在这种情况下,五人全部加入黑组,黑组也同样是多数的一方,所有人都得死。这就是无名小姐的回答。」
「……是喔。谢谢你,铁山同学,感谢你思考拯救大家的方法。」
「不,没什么……」
铁山走到黑色区域的角落。害别人空欢喜一场,她一定感到很愧疚吧。
「下一个换我去问吧。」
这次轮到饭田犯贱了。呃、我不是在讲谐音冷笑话喔?
「你要怎么问?」
「这个游戏的生存者,有没有可能超过三个人。」
原来啊。首先,他要把铁山白费心机的可能性消除。然而,万一答案是不可能,他又打算怎么办呢?当他知道生存无望的时候,会对我和相泽采取什么态度呢?
反正生存人数不可能超过三人,我就稍微期待一下好了。
没想到,五分钟后饭田带来了意外的答案。
「她说,也不是不可能。」
「……怎么一回事啊。」
「我不知道,反正不是完全不可能。大家同心协力,一起活下来吧!」
除了我以外,剩下三人都赞成饭田的说法。
不过,这究竟是怎么搞的?
五人之中,有超过三个人可以活下来?
这是少数派生存的游戏吧。游戏人数既是五人,得救的顶多也就两人。结果,无名却说五人之中有三人以上能存活?
是谎话吗?或者——我误会了什么?
不对、我最该怀疑的,是这个游戏的前提——。
「相泽。」
「啊、怎样啦?」
「你帮我去问一个问题。」
「去你的咧!你刚才死命损我,少对我发号施令!有问题不会自己去问喔!」
「我要你问的是『这个游戏,有没有可能超过六个人死亡』。」
「……啥?你在讲啥啊?这里只有五个人,怎么可能死超过六个人啊!」
「我要确认​​你说的前提是否正确。」
「啥?听不懂啦。」
啊啊、麻烦死了。反正你也​​问不出个鸟,乖乖听我的话照办啦。是说,你乖乖听我的,我也不会放过你就是了。
「相泽,你想救大家就听我的吧。」
相泽没有答话,他用视线向饭田寻求协助。
「新井。」饭田主动对我说。
「你有想法对吧?先告诉我们好吗?」
「我还没整理好,所以我需要相泽带出答案,来确立我的想法。」
「……我知道了。相泽,请你按照新井的指示提问吧?」
「可是——」
「这个游戏能拯救超过三个人,这对我们来说是很幸运的情报,但没人晓得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新井既然有想法,不妨在他身上赌一把吧。」
相泽二话不说,走向『无名的房间』了。
不知道他有没有按照我的指示提问。假设他真的问了,他带回来的答案可能让我们对自己参加的游戏全貌,有完全不一样的认知。
「她说,一定会死超过六个人以上。」
「「「咦咦咦咦咦咦咦!」」」
相泽带回来的答案,其他人听了非常惊讶。
现场只有五个人,奇怪的是一定会死超过六个人。
果然有个前提,能破除这两大矛盾。
「新井,也该说明你的想法了吧?」
「……再等一下,接下来换我去提问,等我回来就告诉你们。」
语毕,我走进『无名的房间』里。
门后有一道简短的走廊,穿过走廊就是『无名的房间』了。纯白的房内附有荧幕,无名是从荧幕观看游戏发展的。桌上摆着红茶和甜点,却连一点气味都没有。
『我就知道,最后一个来的是你。』
「是喔。」
『好,你想问我什么?从他们刚才的提问,我也大致猜出你要问什么了。』
「跟你猜的差不多吧,我要问的是『这游戏是几个人进行的』。」
『这样啊。没问题,我就告诉你。答案是——』
6
一回到黑白空间,所有人都看着我。感觉好紧张喔,我从来没有这么受人重视呢。
「说吧,你问到了什么规则?」
饭田问我。
「……我问她,其他学生怎么了。」
「咦……、啊——」
这话一出口,他们才想起其他学生的存在。
真是无情的家伙。
「那好,其他人怎么了?」
「跟我们同样的情况。分成黑白两队,被迫参加少数者生存的游戏。另外,我还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情报,你们想听吗?」
「请告诉我们吧。不对,我们说过要共享情报的对吧?」
呃、我拒绝了好吗?而且我还大肆批判了相泽的态度,你忘记了喔?也罢,自己的意见和想法被人忽视,对我来说也是家常便饭了啦。
「啊啊、也对。可是,先答应我一件事。等我说明完后,让我加入黑组。」
「你要加入黑组?为什么?」
「你们先答应我再说,我保证这个情报对你们有利。只要我们好好处理……呃、其实不用好好处理,我们五人也有办法活下来。」
「那好吧。」
反正是空口白话的约定。
这是我要先清空白组的陷阱。
「快说情报吧。」
「我们误会了游戏规则。这个游戏把我们分成黑白两组,人数少的一方得以生存下来。所以我们最初都以为,现阶段黑组三人、白组二人的情况下,白组是有利的。」
「也不算误会吧,正确规则就是如此啊,我们也跟无名确认过了。」
「这就是我们误会的地方啦。你们听好啰,这是黑组和白组的战争,其他地方也有黑组和白组存在。」
「……什么意思啊?」
「意思是我们必需考虑到其他组别。眼下,黑组的人数是四十一人,白组的人数是四十九人。换句话说,从整体来思考,目前胜利的是黑组。白组的两人移动到黑组,黑组依然是有利的。」
「啊啊、这样想的话,我和相泽得到的回答就说得通了。」
「咦、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饭田想通了,牛尾请他指点迷津。
「这是一场九十人参加的游戏,所以我们五人都可能活下来,死亡人数也确实会超过六人以上。我和相泽的质问,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不对,你们的质问有意义喔。」
「多亏你带回来的答案,我才发现到这个事实。没有你们的协助,我大概会直接死在白组吧。」
「新井……」
「那么,让我加入黑组吧。」
我伸手触摸黑白之间的障壁。
仪器和刚才一样,显示出是否转移队伍的问句。
等我提出申请,获得黑组半数以上的同意,我就可以如愿移动到黑组了。偏偏有人不同意我这样做。
「我拒绝。」
拒绝我的人是饭田。
饭田先前温和的气息,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果不其然,他的温和是自知不利才勉强装出来的。现在黑组和白组的优劣逆转,他在绝对优势的情况下露出了本性。
「给我下跪道歉。」
「下跪道歉?为什么?」
「你本来想牺牲我们拯救自己,不下跪道歉说不过去吧?你不道歉,牛尾同学和铁山同学也不会同意你转移的。」
「……好吧。」
我当场跪下来磕头道歉。
没在怕的,要下跪或干嘛都无所谓。我愿意做任何事,来满足你无可救药的自尊心。在这种状况下跪地磕头,也不会失去什么东西。
况且——。
包含饭田在内的其他四人,都被我给骗了!
我下跪道歉,不是为了转移到黑组!
而是要骗相泽转移到黑组啊!
「这样够了吧?」
铁山劝戒饭田。
「……也是。新井,我们同意你加入,快操作仪器吧。」
「好。」
我操作仪器,申请转移组别。
黑组成员的仪器发出声响,他们各自操作自己的仪器。想必仪器上面,可以选择要不要让我加入吧。
几秒后,白色区域的墙上出现了申请结果。
『同意 3
拒绝 0
转移申请获得许可了​​。』
所有人都同意我转移组别。
无意间,我的脚边出现黑色的圆圈。就像我的影子一样,会配合我的举止而移动。这下我就能移动到黑组了吧。
我走到黑白相间的区域,伸手抚摸前方。
如我所料,前面没有东西阻挡我了,我顺利进入了黑色区域。我一走进黑色区域,立刻回头对凝视我的相泽说。
「相泽,你要怎么做啊?」
「我不信任你。你要我转移到黑组,就试着说服我啊。」
「……你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还敢狗眼看人低啊?」
「有种你再讲一遍?」
「我跟你说清楚,你不来无所谓,你也没必要来。我反而希望你留在原地。」
「你什么意思?」
「我说过了,黑组是四十一人,白组是四十九人。我跟你都到黑组的话,黑组就是四十三人,白组则变成四十七人。如果其他组别也有人想法跟我一样,就整体来看白组也有可能成为少数派。所以,我宁可你留下来。」
「呃、不过……」
相泽望向饭田。
这家伙纯粹是优柔寡断的废物吧?
「相泽,你就来吧,大家一起生存下去。」
饭田对相泽伸手。当然,在同意转移之前他碰不到相泽,相泽却大受感动,马上就提出转移申请了。
『同意相泽秀树转移队伍吗?
同意
拒绝』
确认了仪器显示的内容,我选择了『拒绝』。
几秒后,墙壁显示了申请结果,跟我刚才转队时一样。
『同意 3
拒绝 1
转移申请获得许可了​​。』
「拒绝——1?」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我。
喂喂、为什么你们都怀疑我啊。嗯,确实是我没错啦!
饭田质问我。
「新井,你就不觉得可耻吗?」
「不觉得耶。」
有什么好可耻的,你们再来就要投胎了,我管你们怎么想啊!
你们以为待在黑组会赢,其实并非如此啊!
赢家是白组!
方才我跟无名确认过了!
你们都被我骗了!
你们就不明不白地去死吧!
好啦、白组已经空了,我独自回到白组吧。
我操作小型的仪器,申请回到白组。
现在白组没有任何人,我应该能顺利回去。
照理说是这样没错——
『现在等待同意。』
小型仪器标示出这一行文字。
这只意味着一件事。
有人比我更早转移到白组了,而且那个人没被我欺骗。到底是谁啊——?
在我心生疑问的当下,一个女学生极其自然地走向白色区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是铁山彻子。
超高校级的演员。
「铁山同学,你在干什么?」
饭田寻问铁山,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和相泽全部转移到黑组,五个人都有办法活下来,饭田是这么想的。结果突然有人跑到白组,也难怪他会紧张了。
「你问我干什么?当然是转移到白组啰。」
「我是问你,为何要这样做?」
「新井同学是为了我,才特地到黑组的吧?他以身犯险进入黑组,目的是要排除相泽同学,给我转移到白组的机会。」
这女人在讲什么疯话?
不对,这时候要配合她说谎才行吧。
话说回来,纵然我有心配合,也无法理解她的想法。为什么我清空白组,被她当成了英雄救美的行径啊?那是要排除相泽的手段,不是为了任何人,这才是真正的事实。
「铁山同学,那家伙怎么可能那么好心啊?」
饭田,说得好啊!
我本人一头雾水的事实,若被这些家伙知道那可不妙。尤其不能让铁山彻子知道,我能回到白组,全在她的一念之间。
「那你认为,为何新井同学要加入黑组呢?」
「加入黑组就能赢不是吗?」
「啊啊、嗯,也对。可是,真的是这样吗?加入黑组我们真的能活下来吗?为什么你们没人怀疑,新井同学是在说谎呢?为什么你们相信了新井同学的话语和人格呢?」
这番话真是切中要害啊。
「新井甚至不惜下跪喔。他都不顾颜面了,代表有非加入不可的理由啊。」
「嗯嗯,的确。没有必要的话,他是不会忍气吞声下跪的。这一点我也同意,问题是那个必要究竟是什么。」
「不就是他想活下来吗!继续待在白组会死,他才下跪乞求加入黑组的吧!你给我适可而止喔!讲这些话是何居心啊!」
喂喂,饭田,你的伪装死哪去了?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啊。」
我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才发现这句话是铁山说的。
她的声音冰冷到令人难以置信。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她的剧变吓到了。
「你想确认什么?」
「确认你们对待新井同学的反应啊。这下我总算看清了,你们统统不合格。」
「不合格?」
「你们啊,没有通过新井同学五级检定喔。所以,只好请你们去死了。」
「再这么闹下去,死的人是你吧——」
「你们还没发现吗?」
「啥?」
「刚才,我的仪器发出声音啰?你们没听到吗?」
话一说完,铁山指着墙壁。
这时,反方向的墙上浮现了一段文字。
『同意 1
拒绝 0
转移申请获得许可了​​。』
「我同意新井同学加入白组了。」
「……啊啊。」
我再次移回白组,黑组的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这下就是白组二人、黑组三人,胜利的是我们白组。」
「等等!这是九十人进行的游戏吧!然后黑组——。该不会,现在赢的是白组?」
「不,这我就不晓得了。况且,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掌握本游戏的全貌,所以无名才给我们提问的权利。掌握游戏全貌的人,能在有利的情况下进行游戏。」
「那你掌握游戏全貌了吗?」
「是啊,当然。这个游戏是九十人进行的,每五人一组,分成十八组『各别对抗』。」
「……各别对抗?」
「没错,胜负是在场的五人决定的,而不是九十人。这一点大家在早期就知道了吧?」

「什么意思?」
「那个叫无名的女人,一开始说『这游戏死亡率有六成以上』对吧。所谓的六成,就是五分之三嘛,亦即五人中的三人。如果胜负是九十人决定的,也有可能产生四十四对四十六的结果,这种情况的死亡率顶多五成。因此,胜负是靠在场的五人决定的,我从一开始就没怀疑过。不过,你带回来的答案确实吓了我一跳。」
「……你是说,生存者有可能超过三人以上是吗?」
「没错,那是指所有人同时进行相同游戏,从整体来看会有三人以上存活的意思。换句话说,不是指五人中的三人,而是九十人之中的三人。」
「为什么要搞得那么复杂啊……」
「依我个人猜测,恐怕是要帮助三个人的队伍吧。一般来说,这个游戏在结束之前连一次转移的机会都没有。但好好活用这种看似矛盾的情况,就有办法诱导两人组的玩家转移到三人组,如同我诱导相泽到黑组一样。如此复杂的全貌,我想是给予多数派的武器吧。」
「……原来啊,意思是我们被你骗了?」
「是啊,没错。你们终于发现啦,白痴!你们注定要死在这里!饭田!你笃信自己胜券在握,就强迫我下跪道歉,现在自己要翘辫子了很丢脸对吧!喂、相泽!你要是什么都没做就能活下来了呢!啊啊、没错,要恨就恨饭田吧。我一直跟你说『你没有来黑组的必要』对吧,可惜你还是被饭田怂恿了。牛尾!我对你就无话可说了。」
黑组的三人似乎也没心力反驳了,他们只是愣在原地凝视我们,眼神呆滞茫然。唯独饭田勉强从丹田挤出一丝声音,语气悲痛地寻问我。
「呐、新井。」
「怎样?」
「你真的想帮助铁山同学吗?」
「……啊啊、是啊。」
骗你的啦。
那个变态说过要进行选别,毕竟奇迹不是拿来跳楼大拍卖的。遭遇事故的幸存者若达四成之多,那与其说是奇迹降临,不如说是死掉的人运气不好罢了。
因此,她还会继续去芜存菁。
从这个角度思考,多几个伙伴总是好事。
铁山彻子。
超高校级的演员。
拥有这种特殊技能的人,最好纳为己用比较妥当。
「铁山同学,今后请多多指教了。」
「嗯,未来也请你多多关照了。」
于是,我和铁山彻子紧握住彼此的手。
尽管是充满欺瞒的握手,却是提高生存率的必要手段。
「这下你们了解了吧?新井同学是要拯救我,才移动到黑组的。他赌上自己的性命来拯救我,甚至还不惜下跪磕头呢。」
铁山说出了她深信不疑的幻想。
「……你们要见死不救?」
那不是废话吗?
再多一个跑来白组,白组就变多数派了。成为少数派的人没道理以身犯险,去帮助没啥交情的同班同学。
铁山彻子倒是有不同想法。
「讨厌啦,我怎么会见死不救呢。」
这家伙是怎样?
她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你们仔细想想,这是少数派获胜的游戏。现在是三对二,我们白组有利。人数颠倒过来我是绝不允许的,但你们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成为少数派啊。」
「你什么意思?」
饭田啊,你他妈的也太迟钝了。
我已经听出弦外之音了。我知道这个比我还疯的神经病,想出了何等异常的手段。
「很简单啊,你们不妨把三对二的情况,变成二对二或一对二。」
「咦?」
「死掉的就不算人头了吧?」
「啊……」
一听到这句话,最先行动的人是相泽。
他突然一拳打向饭田的颜面,饭田千钧一发地躲开了。饭田用重心不稳的姿势,一脚踹开相泽的脸。相泽捂住中招的鼻子呻吟,当场跪了下来。
打从铁山彻子说出建议的那一刻,饭田就打算杀掉另外两个人了。否则,他不可能做出闪躲后厉行反击的流畅动作,相泽纯粹是​​先发制人罢了。
顺带一提,牛尾在黑组的角落捂住嘴巴,一副『我好震惊喔』的反应。当游戏改成用暴力来分生死,第一个牺牲的必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她唯一的生存机会,就是期待相泽和饭田两败倶伤的奇迹发生。换言之,她必需阻止饭田的攻势,让相泽起身再战。一切都是为了活下来。
所以牛尾对饭田大叫。
她哭丧着脸,泪流满面地大叫。
「饭田同学!够了,快住手啊!」
想当然,饭田没有停止攻势。相泽死后,他下一个要杀的就是牛尾,根本没有听牛尾哭夭的必要。
剩下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有了这十分钟,饭田足够用来杀死相泽和牛尾了。
我和铁山彻子待在白组的区域,冷眼看待他们自相残杀。
简直跟在看电视一样。
仿佛我们很清楚,他们的争执对我们毫无影响。
7
五分钟就分出胜负了。
饭田花了四分钟杀害相泽,杀牛尾只花了一分钟。
他用沾满鲜血的双手,触摸两个区域之间的透明墙壁。
「新井!铁山!是我赢了!这下就是一对二!你们没想到我真的会杀害伙伴吧!是我赢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饭田的嘶吼响彻室内。
可是,我和铁山对饭田的咆哮没有任何反应。
「呐、饭田同学。」
「怎样啦?」
「老实说,我确实没想到你会动手杀害黑组的人,这一点​​出乎我意料之外,害他们二人痛苦死去,我真的很过意不去。」
「是喔!那你在死后的世界向他们道歉吧!」
「死后的世界啊。嗯,等我真的死了再说吧。」
「你现在就可以忏悔了啊,反正你必死无疑嘛!」
「咦、为什么?」
「你还装傻,这是少数派生存的游戏!现在情况一对二,你们成了多数派!生存下来的人是我,你们才该去死一死!」
「啊啊、你是指我的说明啊,死去的就不算数了是吧?那是我骗你的啦。」
「……咦?」
「死的是你才对喔。」
「你唬我的吧?」
「嗯,我是唬你没错喔。我撒了一个谎,我并没有去问无名胜负条件。白组要是空无一人,说不定我们五人都有办法生存下来呢。」
不、这不可能,这就违反了死亡率高达六成的定律。
铁山也很清楚这一点,她是要折磨饭田才故意说这些假话的。
「那你到底问了什么!」
「我是问『尸体算不算人数』。」
「……答案呢?」
「我会容许这种状况发生,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吧?当然,尸体也算人数喔。不管是死人还是活人,戴着仪器的人统统算数。你不相信可以去问无名小姐,我想再过十秒左右她就会过来了。」
铁山看着仪器离开原地。等我确认仪器,上面的时间只剩五秒了。五、四、三、二、一——。
『辛苦啰,游戏结束。哇啊,你们搞得也太夸张了吧。这些尸体你们以为是谁要清理啊?也罢,反正不是我啦,用点不可思议的力量,三两下就清洁溜溜了。好啦,现在公告游戏结果,结果是二对三,白组胜利。新井和铁山同学,请你们前往下一个舞台吧。』
「给我等一下!」
『怎么啦,饭田同学?你的死亡已经确立了,不管怎么做都是垂死挣扎而已,你还有什么想指教的吗?』
「这……有、有啊。」
『是喔,那有屁快放吧。』
「啊啊。」
饭田瞪着铁山说。
「我问你,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哪种话?」
「为什么要骗我,杀人就能成为少数派!你没必要那样说吧!是你害我杀掉他们的!」
「……原来是这点小事啊。」
「这点小事?你敢说这叫小事!」
「好啊,我就告诉你。你们污辱了新井同学,强迫他下跪道歉,所以我要你们受罪。我给他们暴力的制裁,至于生存下来的人……不对、你接下来就要死了,用生存来形容不太妥当是吧?总之你的状态最好,我决定送给你绝望好好品尝。」
靠夭,这家伙超恐怖的啦。
她是货真价实的神经病,脑袋里的神经线全都断光光了。
「好了,新井同学,我们走吧。」
「喔、喔喔。」
『唉呀,你们要走啦?不留下来观察饭田同学可悲的模样吗?』
「不必了。」
『这样啊,那就走吧。』
无名带着我和铁山,从凭空出现的门里移动到隔壁房间。
话说回来,刚才出现的门是通往无名的面谈空间才对啊——算了,思考这个也没意义,这里就是莫名其妙的空间,早点看开比较好。
我们又被带到一个黑白相间的空间。
只是,这次房间不是半黑半白。在纯白的房间中央,有一条宽约五公尺的黑色直线。
『啊啊、我先说清楚,你们这次最好不要去踏黑色的地方喔。』
「黑色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吗?」
『不、没有喔,什么都没有。也就是说,连地板也没有。』
「没地板?」
我扯下一颗扣子,丢到黑线上。
扣子消失在黑线中,活像被吸进去似地。
「真的耶
『对了,人类也会掉下去喔。』
「为什么有这种东西啊?」
『理由很多啦,首先是要防止暴力行为。在第一场游戏里,暴力行为发生的状况太多了嘛。况且,这在第二场比赛的惩罚游戏里,也具有非常重大的意义。』
「惩罚游戏?」
『唉呀呀,我说溜嘴了。那也没办法,就告诉你们吧。其实呢,游戏的失败者要接受比死还痛苦的惩罚游戏。刚才你们所在的空间里,黑组的残存者差不多要接受惩罚了,麻烦你们安静一下吧?』
「啊啊,是这种主旨啊,我懂了。」
我们三人都闭嘴了。
几秒后,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传遍我们所在的空间。
明明隔着一道墙壁,我们的空间却被异常巨大的音量支配。看来隔壁的房间里,正在举行和这音量一样恐怖的『惩罚游戏』呢。
过了一分钟,尖叫声终于消失,寂静再度充斥黑白空间。
我再怎么畜牲,对这种情况也不是完全没有想法。
饭田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并不清楚,但依照先前的游戏带给我的印象,我很难想像他会发出这么惊心动魄的尖叫声。他究竟接受了何种『惩罚游戏』——我还是别知道比较好。
另一方面,铁山不仅神色自若,还笑眯眯地享受着尖叫声。等到叫声停止,她维持着诡谲的笑容对我说。
「呐、新井同学,你不认为他的尖叫声很悦耳吗?」
「尖叫声还有分悦不悦耳的喔?」
「有啊。他的尖叫声真的好悦耳,完美体现出绝望的感情呢。这就是令人陶醉的声音对吧,想不到饭田同学有这么美妙的才能呢。」
「啊啊、是啊。」
我给不出其他的回应。
对于铁山彻子这个女人,该如何回应才是正解,我丝毫没有头绪。
唯独有一点是肯定的。
这份异常的性情,在这异样的空间里是绝大的武器。
因此,我才能发自内心说出这句话。
「铁山同学。」
「什么事?」
「再次麻烦样多多指教了。」
「嗯,彼此彼此。」




第二章 剩下三十六人

1
『相信你们也都知道,游戏还没有结束。你们之后还得参加几场游戏,继续减少生存者的人数,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还剩下几场游戏?」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里应该说『我受够自相残杀了』或『我不要了啦,拜托谁来救救我』之类的屁话。算了,我从刚才的游戏就知道,不能期待你们拥有这些常识了。』
「第二场游戏什么时候开始?」
『就快开始啰,第二场游戏的对手马上就要来了。等他们来,游戏就开始吧。』
无名眺望反方向的墙壁,那里凭空出现一道单色的门。
『喔喔,他们到了呢。』
反方向的门里,走出了两个人。
一个是年过四十五的男性,大概是带领修学旅行的教师吧。
另一个是不起眼的小胖妹。
二人的身后还有一个眼熟的身影,正是刚才在我旁边的无名。原先在我旁边的无名已经不见踪影了。
『好、快点进行第二场游戏吧。你们的组别闹得乱七八糟,游戏进度落后其他组别了。麻烦你们配合我真是不好意思,请你们尽快分出胜负。对了,在此之前先来享受一下愉快的时间吧。』
无名话一说完,尖叫声再度响彻整个空间。
这次有男女双方的声音。
『间宫和山田幸存的组别呢,多数派的三人都还活着,所以这是三人份的尖叫声。魄力和单人的不一样吼?好,趁紧张感飙高之际,我们开始第二场游戏吧。这场游戏是团体战,新井和铁山组,对抗间宫和山田组。说是团体战,其实也没有互助合作的必要啦。从队伍里选择一位代表参战就行了。』
「代表输了会怎么样?」
『这还用问吗?代表和伙伴都要接受惩罚游戏啊。』
「意思是,代表以外的人只能咬着手指头乖乖等待结果?」
『没错,你们决定谁要当代表了吗?』
我和铁山彻子对看一眼。
从刚才的游戏不难发现,她是个优秀的参赛者。不过,我也注意到她不安定的性情。不知道怎么搞的,铁山彻子以为我对她抱有好感。这种出于误会的行动,说不定在第二场游戏也会发生。
「铁山同学,我来当代表好吗?」
「嗯,没问题。」
铁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新井和铁山组的代表,就是新井同学啰?』
「是啊,没错。」
『好、间宫和山田组打算派谁呢?』
「就由我当代表吧。」
间宫也没和山田商量,就决定自己当代表了。那一组是老师与学生,肮脏的工作交给老师来干也算妥当啦。但他在决定前完全没和山田交谈,带给我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
『既然代表都决定了,我就​​来介绍第二场游戏的内容吧。名称叫——咦、叫什么啊?那种丢铜板决定正反面的游戏?』
Coin Toss?」
『啊啊、对了对了,叫CoinToss啦。规则已经输入你们手上的小型仪器了,自己确认一下吧。』
我们确认仪器上显示的规则。
这次和刚才不同,规则一开始就全告诉我们了。
『那么游戏开始吧。首先,你们决定谁来投掷硬币、谁来猜测正反面。我也可以随便替你们决定啦,总之请先讨论看看吧。我给你们五分钟时间,快决定要担任哪一方吧。』
那位教师听完无名讲解,转过头对我说。
「新井同学,我对你真的非常过意不去,现在情况变成这样了。我也是爱惜生命的人,今后还得引导无数的学生,家里又有老婆和女儿在等我回去呢。」
「那又怎样?」
想刺激我的同情心吗?
不对,要刺激别人的同情心,他的态度未免太冠冕堂皇了。
「不好意思啊,可否请你们的组别在此弃权呢。学生不能没有我的引导,万一我死了,他们要如何学习人生经验?再者我有必需养育的家人,没有我她们要如何生活下去?我也知道这对你们说不过去,但能不能请你们牺牲呢?」
「……你这话是认真的吗?」
「当然啊。」
这白痴是怎样啊?有哪个笨蛋会听从陌生人的指示,乖乖地自我牺牲啊。看来这个神经病不是要激起我的同情,他是真的以为我会答应。
我正感到疑惑,身后有人拉扯我的衣服。
「怎么了,铁山同学?」
「他是教祖大人喔。」
「教祖大人?」
「八班的班导就是他,据说很擅长用恩威并施的手段,来掌握学生的心。那个人担任班导的班级,向心力异常强大,成绩也日益精进。还有啊,他好像会让全班参加义工活动。由于他的本领高超,后来被取了一个『教祖』的绰号,象征他已经超越一般教师了。」
「我们学校还有这种人啊?」
「他很有名喔。之前我们学校不是有男生去拯救意外落轨的醉汉,结果被电车撞死的事件发生吗?」
听她这么说,似乎真有那回事。
最近我看到不少媒体在校门前采访学生。原来是出了那种事,记者才跑来收集学生悲伤的镜头啊。

「在事故中死掉的学生,就是八班的。」
「竟然有那种白痴秀才啊。」
所谓的八班,是特别升学班。
那些意图考上名校的未来精英,牺牲自己去拯救一个无三小路用的醉汉,这怎么想都不划算啊。世人无不称赞这是一段美谈,但终归是一时狂热罢了。说穿了,去救人的行动本身就是误判。
然而,那件事在这种状况下或许派得上用场。
我就用来刺激他一下吧。
「老师啊,你是八班的级任导师吧?」
「正是。」
「那么,你没有替学生牺牲的气概吗?何不效法你去世的学生,牺牲自己来拯救别人呢?」
「我当然有这种气概。不过我要拯救的对象,未必得是你吧。就算你能在这场游戏生存下来,也难保能在下一场游戏幸存。所以,我想帮助比较有价值的学生。」
「有价值的学生?」
「例如那边的铁山彻子同学,她凭借着罕见的才能,对社会做出了极大的贡献。我必需活下来,帮助像她那样的学生。我记得你是一班的新井和马同学吧?没有参与社团活动,成绩也属中下段。完全不值一提,是个平凡透顶的学生。在幸存人数有限的情况下,很遗憾只好排除你这样的学生了。」
啊啊、原来如此,他是抱持这种思想的人。
间宫三小的,比起教师这个头衔,你果然比较适合当教祖。
利用正当性作为武器,你是我最肚烂的类型。
陈腐的常识和世人揭示的正义是无法反驳的武器,他滥用那些武器逼迫别人服从自己。对付这种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别和他有任何瓜葛。偏偏,这种人特别喜欢来找碴,你想远离他,他还会把你当成敌人死缠烂打。
在我的观念里,正义是一种使用后也不会愧疚的大规模毁灭武器。那种危险的东西不仅会破坏错误,连一些良善的事物也会毁灭殆尽,最后留下一整片人际关系的焦土。
「现在换我问你了。新井同学,为了我和我的家人,以及从今往后我要指导的学生,你愿意在这里死去吗?」
「……确实啦,我没有你这么了不起。我的性格差劲、没有朋友、协调性付之阙如、对一切事物抱持消极的看法、不愿也不屑相信任何人。跟你这种人的牺牲相比,我死去对社会和家族的影响也不大。」
「那么——」
「所〜​​,我拒绝!」
「啥?」
「别人的幸福关我屁事啊?看了就让人火大,幸福的人全都去死一死算了。换言之,这场游戏我绝不会拱手相让!」
「……想不到我们学校有你这么扭曲的学生,实在太遗憾了。不过也幸亏如此,我终于下定决心了,你这种人还是在此牺牲吧。」
「反正你也没打算让我赢吧?废话少说快点开始吧。我们的进度已经落后其他组别了,再聊下去也没意义。」
「也对。那你希望投掷硬币,还是猜测正反面呢?」
「我无所谓,不管怎么选赢的都是我。」
「你是什么意思?」
「这很重要吗?你就快点选你喜欢的一方吧。无论你如何挣扎,我都会践踏你从今往后指导的学生,还有你和你的家人。」
「……那好,我就当投掷的一方吧,请你负责猜测正反面。」

「好啊,没问题。」
『很好,你​​们决定了是吧?那就快点开始吧。想要确认规则的话,我一样在『无名的房间』里,欢迎来找我。可是,每个人同样只有一次提问权,能提问的也只有代表,队友不妨睡午觉等待结果吧。』
语毕,无名随即消失了。我望向后方的墙壁,那边果然悄悄冒出一扇单色的门,上面写着『无名的房间』。寻问无名规则的房间,无意间被称为无名的房间了。
「我想快点去无名的房间,让我先去没关系吧?我都把投掷的机会让给你了,稍微礼尚往来一下吧?」
「……也好,你就去吧。」
我打开门进入『无名的房间』里。
『唉呀、这么早就来啦。』
「我不想浪费时间,直接让我提问没关系吧?」
『当然了,请说。』
「那我就问了,我的问题是——」
2
我从『无名的房间』出来,这次换间宫进去了。
不到三分钟,间宫从『无名的房间』回来,他用冷静的语气对我说。
「新井同学,你准备好了吗?」
「啊啊,准备好了,开始进行游戏吧。投掷硬币是你的职掌,快点投掷吧。」
间宫抛起硬币,夹在左手背和右手掌之间。硬币被接住之前的回转速度颇快,照理说间宫本人也不晓得硬币是正面或反面。
「好,新井同学,轮到你猜正反面了。是『正面』或『反面』,你选一边吧。」
「我选『反面』。」
我果断地答道。
没有必要犹豫。
间宫稍微松开双手偷看硬币,接着再次合掌,双手翻转一百八十度。
「啥?喂、你在干什么啊?」
「新井同学,很遗憾,是你输了。」
「输你妈,我在问你,为什么你把手翻过来?」
「你仔细看清楚规则,上面没说不能翻转手掌喔。规则说『硬币的正反面,是投掷者宣告开示后,打开左手背和右手掌才决定的』。所以,我可以先听你的答案,再用这种方式翻转结果。」
「荒唐——」
「我跟无名小姐确认过了。没错吧,无名小姐。」
『是的,没错,没有任何问题。』
「好了,新井同学。等我宣告开示,这场游戏就分出胜负了。只是在此之前,有件事我不得不管一下。」
「……什么事?」
「无名小姐,我想追加一条规则。」
『什么规则?』
「这场游戏,可否多增加一位幸存者呢?那边的铁山彻子同学,她被喻为超高校级的演员,受到全日本的期待。她在这里死掉,对日本和戏剧的艺术分野都是极大的损失。」
『不要咧。』
「这样啊……」
『可是呢,念在你有创意够噱头,我就追加另一条规则。『赢得游戏的代表,能够牺牲自己的伙伴来拯救另一个人』。简单说,游戏的胜利者有权选择,要让铁山同学或山田同学活下来。』
「喔喔、那真是太好了,我赢了就让铁山同学活下来吧。山田同学,不好意思,我要在这里跟你道别了,你愿意接受对吗?」
「咦、啊……」
「山田同学,你跟八班的同学比起来,也是特别有奉献情操的人。所以我深信,你一定会同意的,你说呢?」
间宫执拗地劝说山田。
山田却不愿答话。
说句实话,平时我对这种状况毫无兴趣,毕竟跟我无关,我也懒得去管。然而,此时此刻我不能置之不理。
「山田。」
「咦?」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如果硬币是反面,我就让你活下来。」
「不过……」
「刚才那家伙说的话,已经形同要放弃你了。你想活下来,就不能让我死!」
「没用的。山田同学舍己救人的精神,在八班里也是首屈一指的,这次的游戏她也甘愿为铁山同学牺牲。因此,第一场游戏和她同组,真是再好不过了。」
他是说五人里牺牲三人的游戏。
对啊,这家伙也是牺牲其他学生才幸存的。
「我有件事想问你。」
「喔喔?请说?」
「第一场游戏里,我对付的是自己的同班同学。想必第一场比赛,是把同班的人聚集在一起吧。你的对手又是谁?」
「如你所料,是八班的学生喔。他们二话不说,就把胜利让给我了。这话或许有自卖自夸的嫌疑,但八班的学生在我的指导之下,各个都拥有慈爱的高贵之心呢。」
「高贵之心?也是啦。牺牲自己来拯救班导,八班的都是这种神经病嘛。」
「他们不是神经病,那才是人类该有的样貌。他们是自愿让我活下来的,为了报答心地善良的他们,我不能在这里死去。」
「妈的,这就叫神经病啦。你班上的学生,全是被脑子有病的教祖洗脑的可怜虫。你给我听好了,你的班级是所谓的特别升学班,学生都预备考取国立或高难度的私立大学。他们既不参加运动会、也不参加文化祭,是个很封闭的班级。在这种封闭的环境里,他们从早到晚不停念书。不对,他们也没机会念书了。总之,他们待在封闭的环境里,才会盲目听信你的说辞,对你产生类似信仰的感情,最后无条件相信你说的话、实践你的教诲。」
「无聊的想像啊。哪怕你说的是事实,这也和游戏无关吧?」
「怎么会无关呢,你那种小家子气的邪教,也只有在特别升学班那种封闭的环境里才管用啦。所以,一旦碰到足以破坏价值观的巨变,洗脑就会被解除了。」
没错,当环境转换或发生冲击的巨变,洗脑就会解除。现在正是绝佳的时机。
我对山田说。
「山田,你真的无所谓吗?」
「咦?」
「为间宫而死,你就心满意足了?你长到这么大,是为了当他的牺牲品吗?」
「我……」
「你一直是别人的垫脚石吧?你一直忍受这种待遇对吧?你知道自己价值卑微,所以放弃了很多希望吧?身边没有一个人重视你是吗?就这样结束你的人生,你甘愿吗?就算你慷慨就义,别人也只会觉得『那家伙死一死也没差』!这就是你被生下来的意义?不是吧!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想怎么做!」
「我……、我长得又丑又笨,也没有任何优点,但我还是想活下来!间宫老师!我想活下来不行吗!」
山田泪流满面地大叫,间宫冷冷地鄙视她。
喂喂、教祖大人,怎么可以这样看自己的学生呢?老师不能用这种看脏东西的眼神,来看待学生吧?对于被歧视我有丰富的经验,我说的准没错。
「怎么会不行呢?当然行啊,山田。」
「……新井同学?」
「他凭什么叫别人牺牲啊!亏他好意思说这种蠢话!所谓的牺牲小我啊,是不敢违抗命令或压力的人想出来的借口!所以才为别人牺牲时间、牺牲劳力、牺牲金钱、牺牲安稳、牺牲性命。」
「这都是高贵的情操。」
「是啊,有够高贵的,那你去对牺牲者的家人说啊。你之前不是有学生死掉吗?你去对他们的父母说『您的小孩为他人牺牲,真是太好了呢。』如果牺牲是值得崇尚的事情,你一定说得出口吧!」
「这……」
「我敢断言!这种牺牲自我以求别人幸福的社会,绝对没有人能得到幸福!大家必需先替自己的幸福着想才行,等自己真的非常幸福了,再思考如何分享幸福给别人就好!自己过得不幸福,却整天祈求别人的幸福,那种人要不是疯子,就是不肯努力获得幸福的废物!大多数人都属于后者!他们知道追求幸福很辛苦,所以就让别人追求幸福,然后当成自己的事情来庆祝,根本和寄生虫没两样!因为寄生在别人身上很轻松嘛!判断和思考全部交给别人来做就好了!牺牲自我能带给别人利益,顺便获得感谢嘛!被人感谢很爽是吧!不过,这样的生活方式只有空虚!一辈子就是别人的垫脚石,什么也不是!山田!你想怎么做!你要把自己的梦想和希望都推给铁山彻子,自以为完成了很了不起的事,其实在旁人眼中一无是处地死去吗!还是你要生存下来,靠自己的双手努力完成梦想!如果你有心改变,现在是你唯一的机会!你要靠自己的意志站起来,把间宫的硬币翻成反面!」
洗脑顺利解除了。
最好的证据,就是山田缓缓起身了。她顶着满脸的鼻涕和泪水,直接冲向间宫。她试图冲撞间宫,却被间宫轻易躲开了。间宫的眼神像在看垃圾一样,一脚踹向跌倒的山田腹部,房里充斥着山田的呻吟。
「山田同学,我真没想到你是如此低俗的人。你除了奉献之心以外别无所长,但好歹还知道自己有几两重不是吗?现在事情弄成这样,实在太令人遗憾了。」
「我不会放弃的!」
山田抱住间宫的脚,间宫不为所动。他紧紧护住手中的硬币,以不会影响重心的姿势,冷静地持续踩踏山田的身体。山田依旧不肯放弃,十指牢牢抓住间宫的裤管,决意死缠烂打到底。
「真拿你没办法啊,山田同学。为表达我对你这份执着的敬意,我就在此结束这场比赛吧。无名小姐,我要宣告开示。」
说完,间宫松开双手,给我看他右手中的硬币。
硬币——是『正面』。
给我看完后,间宫也把翻出正面的硬币拿给山田看。
紧接着,间宫的态度骤变。
「是正面啊,正面!是我赢了啊!只有我赢了!你这平凡的丑女!去死!去死!我要在这里抛弃你了,你这没用的无脑蠢猪!」
痛骂山田的声音回荡房内。
「怎么样啊,新井同学!是正面喔!失败的你要在此死去了!你处心积虑的演说一点屁用也没有,现在你是什么心情啊?」
喂、你的变化也太大了吧?
号称教祖的人物,在一连串的性命危机之下,性格也会扭曲到这个地步吗?不对,这才是他的本性吧。事已至此,他的本性浮上台面了。
没差,我要说的只有一件事。
「多谢你了。」
「……谢我什么?」
「这下我就没有罪恶感了。」
我一说出这番话,铁山马上吐嘈我。
「新井同学一开始就没有这种东西吧?」
「你没资格说我啦!刚才那场游戏,你害黑组的自相残杀,这件事我可没忘!应该说,我印象深刻到无以复加啊!」
「嗯,记得就好。」
这种乖违的感觉是怎样?
和铁山彻子对话,总带给我某种强烈的乖违感。仿佛我们的立场和前提,有什么重大的不同。
算了,这些事之后再思考吧。
现在要先击溃间宫。
话虽如此,胜负早就决定了,也没有其他事可做。间宫也失去了耐心,开始催促无名。
「无名小姐!快点公布结果,让新井同学接受惩罚吧。他这个人根本不懂反省,很遗憾只好把他废掉了。」
「嗯,啊啊,已经够了吗?我看你们玩得很热闹,有种难以介入的气息,所以才特别顾虑你们的说。』
「是的,已经够了。」
『新井同学,你也没问题了吗?』
「啊啊,没问题。」
『是喔,那就公布结果吧。结果是正面,新井赌的也是正面,胜利者是新井和铁山组。好了,新井同学,刚才间宫老师追加了一条规则。我问你,你选择的生存对象是铁山同学没错吧?』
「嗯,照旧就好。」
『这样啊,那好吧,请新井同学和铁山同学前往下一个舞台。』
「嗯嗯,走吧。」
无名带领我和铁山,准备前往下一个空间。
间宫急忙叫住无名。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不对吧!他宣告的是反面啊!」
『是啊,他是宣告反面没错。』
「这代表他赌的是反面啊!为什么会变成他赌正面!」
『没什么理由啊,规则就是这么定的,新井同学按照规则,宣告他赌的是『正面』。间宫老师你也按照规则,做出了开示的宣言,硬币也确定是正面。因此按照规则,是新井同学获胜没错。你们按照规则非死不可,有什么意见吗?』
「当然有!新井同学确实宣告他赌反面!他赌的是反面!硬币是正面,赢的人是我才对好不好!」
蠢啊
想不到事情的发展,完全如我所料啊。
「你啊,被我骗了啦。」
「我被你骗了?」
「这场游戏,你认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啥?」
「我在问你,你认为这场游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是你——」
间宫的脸上浮现讶异的神情。
没错,这家伙犯了一个致命的误解。
「你也发现了吧。没错,这场游戏在无名解说完规则后,就已经开始了。我去确认规则的时候,也宣告我赌的是正面了。」
「啊啊啊……」
「之后,我对你说『开始游戏』对吧。可是,当时游戏早就开始了,我的宣告也早就结束了。」
「这样我稳输的不是吗!你作弊!无名小姐!我提出比赛无效之诉!」
「太难看了吧,教祖大人。严格讲起来,这个计划只有在你想杀我的情况下才有效果。到头来,下达最后判断的人是你喔。」
「呜呜……」
「更何况,我知道你当我是路边的垃圾,我也笃定你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唔……、你有什么证据——」
「我不需要证据啊。大家看我的眼神多半是『这家伙是谁啊?好碍眼喔,怎么不去死一死呢?』你的身份如何根本无关紧要,反正你也是『看不起我的人之一』。而且以防万一,我还特地让你知道,我是个多没有生存价值的人渣,你一定会不择手段生存下来吧。被人称为教祖就自我感觉良好,要诱导你这种人一点难度也没有。」
「呃、可是,这不对啊。关于我被你诱导一事,我就承认好了。但你不是说服山田同学翻转硬币吗!如果山田同学成功了,你也会死吧!」
「成功个屁啊?那种情况下,山田的行动丝毫没有成功的可能吧?不管山田采取何种行动,你只要做出打开双手的单纯动作就行了。我不信任你这个人,却也不认为你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那你的演说用意是什么!」
「让你以为我已经心慌意乱的演技啊。当时我要是毫无做为,你必会怀疑我有设下圈套对吧。因此我怂恿山田,用她来分散你的注意力。再者,我策动山田背叛你,是想证明你的思想、主义、主张、功绩全部是对学生洗脑才成立的。当然啦,其中也夹杂不少我的真心话就是了。」
「你〜〜〜〜〜〜!」
间宫蹲在地上​​苦恼沉吟,山田看着间宫懊悔的模样,静静地寻问我。
「新井同学。」
「怎样?」
「你说硬币是反面,就要让我活下来对吧?然而你赌的是正面,意思是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活下来?」
「嗯,完全没有。」
「铁山同学,你也发现了吗?」
「你觉得一个外行人的演技,骗得了我这位超高校级的演员吗?」
铁山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啊啊,是这样啊。」
山田双腿瘫软,整个人跪倒在地上。说穿了,从头到尾没人对她抱有任何期待。间宫抛弃她,连我也利用她,她纯粹是被现况玩弄罢了。
所以至少,我要代替她报复间宫。
我对垂头丧气的间宫说。
「喂、间宫大老师。请教一下喔,形同垃圾的我活下来了,而你却非死不可,这是什么样的心情啊?你的人生被一个垃圾终结,请问你现在做何感想啊?」
面无血色指的就是这种模样了吧,间宫的表情充斥着无可比拟的恐惧。这混蛋强迫别人去死,自己却没有做好死亡的心理准备呢。
他开始丢脸地摇尾乞怜,便是最好的证据了。
「不要!我不想死啊!无名小姐,求求你大发慈悲吧!还有学生和家人在等我回去!」
无名不会认同这种事的。
已有定见的我瞄了无名一眼,不料事情跟我想的不一样。
喂、难不成——。
『也好,游戏轻易分出了胜负,还剩下不少时间呢,我就破例赏你一个败部复活的机会吧,这是最后的机会喔。』
「太、太感谢你了!」
间宫喜极而泣,不晓得无名到底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她不是说要减少生存人数,来守护奇迹的价值吗?结果还搞了一个败部复活,怎么想都违反了游戏的主旨吧。
『不过呢,游戏的内容我没想到耶。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点子?呐、铁山彻子,我很期待你的想像力喔。』
啊啊,是这么一回事啊。
其实无名也没有让间宫活下来的打算。铁山彻子在前一场游戏引发了血腥杀戮,对那场表演极为满意的无名,决定再次欣赏铁山彻子献上新的残酷喜剧。
「那么——」
铁山对无名说悄悄话,内容我没听到。至少是比肉搏相残更加残酷、困难的游戏吧。
『喔喔,这个好!真是时尚又充满青春气息的酷炫选择呢。好、游戏内容决定了,你要认真听喔。』
「遵命。」
间宫用五体投地的姿势答话。
『游戏的名称呢,称为『交涉游戏』。』
语毕,间宫手上的仪器发出了光芒。他拼命对无名磕头跪拜,所以没有注意到。那应该是仪器对应新游戏内容的讯号吧。
『我给你一个小时,你要说服别人让你去下一个关卡。当然,暴力行为是绝对禁止的,难度非常高喔。』
「是、知道了,真的非常感谢你的大恩大德,无名小姐。呃,我、我还有家人要养,今后还得指引学生的未来,让我活下来才是——」
『喂喂,你在对谁交涉啊?交涉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的表情,展现你的诚意啊。』
「我、我不是看着无名小姐了吗——」
『喂喂喂,谁跟你说交涉对象是我了?规则已经输入仪器了,你好好看完。』
「这……」
『没错,你要交涉的对象、你要乞求原谅的对象,是跪倒在一旁的山田千寻同学。同时也是被你拳脚相向,已经奄奄一息的山田千寻同学。懂了吗?你的交涉对象是对你恨之入骨的山田千寻同学喔。』
「山、山田……同学。」
『好啦,间宫老师还没确认过内容,我就把规则秀给大家看吧。』
无名弹响手指,我背后的墙上出现了文字。
『来,这是宽恕按钮。依照规则,山田千寻以外的人绝对按不下去,你抢走按钮也没有用喔。这样好了,我先交给间宫老师吧,你可以试着按看看没关系。你也不用怕按太大力,会把按钮弄坏。万一坏了,我也能任意复制。』
无名将『宽恕按钮』丢给间宫。构造本身很单调,不过是在一个直方体上,多了一颗圆形按钮而已。间宫小心翼翼地接住按纽,倒地的山田斜眼看着间宫。
「那个,山田同学。」
间宫慢慢靠近山田。
「山田同学,请你先收下按钮好吗?」
山田没有答话,间宫把按纽放在山田面前,和山田拉开一段距离。
过一段时间,山田始终不为所动。后来她缓缓起身,拿起了眼前的按纽。她凝视着按钮对无名说。
「无名小姐,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
『说吧?』
「这场游戏无论胜负如何,我都没办法活下来吧?」
『那当然啊,这不是你的游戏,而是间宫老师的游戏。所以,你的死亡已经确定了,你唯一的下场就是在苦难中灰飞烟灭了。』
「……间宫老师。」
「有、有何指教啊,山田同学。」
「看来,我是注定要死了。」
「这……是啊。」
「老师,我果然是个没价值的人,是死是活都没差对吧?」
「才没有这回事呢。」
「你刚才骂我是平凡的丑女。」
「呃呃……」
「你还叫我去死。」
「同学,我跟你说,那是我一时失言啦。人啊,有时会说出一些违心之言。在那种状况下我也很混乱,才会不小心说出伤害你的话啦。」
「这句话才是违心之言吧?」
「怎么会呢——」
「不过——」

「咦?」
「不过,一直心怀怨恨也不好。憎恨别人,也只会导致冤冤相报的下场。所以,必需有人忍气吞声,直到死都得忍气吞声。」
「那你——」
「老师,我愿意原谅你。」
山田对间宫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把按钮丢进漆黑的洞穴里。
「啊、不好意思,我不小心弄掉按钮了。」
山田的笑容更加扭曲了。
『啊啊,弄掉那就没办法了。按钮是能随意复制啦,有需要吗?对了,这个问题是问间宫老师的,只有玩家可以提出申请嘛。』
「……有劳了。」
间宫气若游丝地说道。
方才山田丢掉按钮的行为,怎么看都是故意的。不管间宫如何挣扎,山田是死也不会按下按钮的。她是要折磨间宫的心神,来报复至今受到的伤害吧。
间宫在山田脚边放下『宽恕按钮』,又一次拉开距离。他的态度就好比对待一只讨厌人类的野猫。
「山田同学,我求你了,请你按下按钮吧。」
间宫讨饶,还下跪磕头。
山田蹲到间宫面前,伸手拍拍间宫的肩膀。
「新闻不是常有这种事情吗?杀人犯说『我要背负被害人的人生活下去,好好补偿我的罪孽。』你不觉得那种话对被害人很失礼吗?被害人听到一定会很生气吧?可是,死​​人没办法生气、没办法说话、也没办法说出自己的想法,所以犯人才能若无其事那样讲。」
「是、是啊。」
「这就是所谓的,人死无处诉凄凉对吧?」
「是、是的。」
「然而,现在这种状况该如何解释呢?已经没有生路的死人,竟然还可以说话、生气、憎恨、杀人。因此呢,间宫老师——」
「请、请说?」
「这就是我的回答。」
山田又把按钮丢进洞穴里。
「妈的——」
间宫起身要殴打山田,中途却停了下来。他怯生生地看着无名的表情。
『好啦,我知道。不用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刚才我也说了,按钮要多少有多少。来,新的按钮拿去吧。』
无名把按钮丢给间宫。
间宫捡起按钮,战战兢兢地交给山田。
山田接下按钮又丢进洞穴里。
「无名小姐,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
『说吧?』
「接下来我……不对,我们要接受的惩罚游戏,是受尽苦楚而死的类型对吧?」
『啊,我不能告诉你内容耶。根据规则,我不能对有机会受罚的人透露惩罚内容。只是呢,所有的惩罚游戏都会遭受比死更痛苦的感觉,敬请期待啊。』
「我知道了。」
话一说完,山田走到黑与白的边界,脸上尽是沾满眼泪和鼻涕的丑陋笑容。
「间宫老师,好好享受你的痛苦吧。」
山田的身体倒向黑色的区域,犹如被吸进黑暗一样消失了。也不晓得那里面有多深,几秒后我们所在的狭窄空间,响起了沉重物体落地的声音。
没错,过了几秒才听到声音。

几秒的自由落体,足以移动一段很长的距离了。
换言之,那是会摔死人的高度。
一时间寂静支配了我们的空间。刚才还在我们面前的人,跳入那个漆黑的场所了。这个事实带给大家不小的震撼吧。过没多久,铁山彻子打破了沉默。
「无名小姐,游戏没办法继续了吧?再拖下去也是浪费时间对吧?」
『啊啊,也对,那我们走吧。』
无名触摸墙壁,墙上开了一道新的门。
「等等啊!」
『休想。』
无名果断拒绝间宫。
『我说过『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而你也同意了。所以,我不会再救你​​了,就算你想出有趣的游戏也一样。你再怎么挣扎也非死不可,你百分之百会死在这里。啊啊、对了,山田同学跳崖自杀了,你可得确实参加惩罚游戏喔。不然我辛苦准备惩罚游戏,岂不是白费功夫了吗?』
无名轻弹手指。
间宫眼前多出了纯白色的栅栏。
『那道栅栏无法破坏,也无法扭曲。这跟材质没关系,是我宣告了这个事实的意思。你要垂死挣扎也没差啦。』
无名不屑说完后,从门口进入通路,我和铁山也跟在后头。
我们一进通路,后方的门马上消失了。
「对了,间宫会怎么死啊?」
『啊啊,被掉下来的天花板压死。』
「是喔,还蛮干脆的死法呢。」
『嗯、啊啊,他还没有完全死透喔?那个天花板一开始掉落速度很快,到了中途就会减速。我记得在剩下三十公分时,速度会变很慢吧?』
「有多慢啊?」
『时速五公分。这个标准很刚好,浅显易懂对吧?』
无名自豪地说道。
最后三十公分,用时速五公分的速度处刑。意思是无名要花上整整六个小时,彻底把间宫压成碎肉。也不知道间宫何时会咽气,总之要过很久才会慢慢爆浆吧。我可不愿想像那种骨肉逐渐碎裂的触感。
「算了,没差。对了,游戏总共有几场啊?」
『我也想知道呢。』
「无名小姐也不知道吗?」
『不是不知道,而是我没有决定。简单说,游戏的目的是严格挑选生存者。所以选出最后六位参赛者后,再来就是最后一场游戏了。顺带一提,目前包含你们在内共有十八位生存者。在最终游戏开始之前,还得再杀十二人才行。可是呢,你们真的很不错。新井和马,你不信任别人的缺点,在这场游戏里变成了难能可贵的优势。铁山彻子,你冷静又残酷的想像力和判断力,更是炒热游戏气氛的必备要素。有你们参加游戏,我实在很高兴。』
「那敢情好。」
我给了一个有气无力的答复。
获得这种称赞,我一点也不开心。
『铁山同学,我记得你是演员对吧?你的冷酷是本性,还是演出来的呢?』
「你说呢?」
铁山以暧昧的笑容说道。
『她平常是什么样子啊?同班的新井同学应该知道吧?』
「不知——道才怪。」
好险好险,万一铁山知道我对她没兴趣,搞不好互助关系会产生裂痕啊。
「铁山同学毕竟是名人,平常也不可能冷漠待人嘛。」
『啊啊,这么说也对喔。那么,新井同学是头一次见识到铁山同学美妙的本性啰。』
「……是啊,没错。」
『那太好了,鬼门关前走一遭也算值回票价了嘛。好,再来谈谈新井同学的本性吧。』
「我的本性?」
『铁山同学,你对新井同学的印象如何?看了新井同学至今的表现,你有何感想?』
「嗯。」
铁山双手环胸,陷入沉思。
依我在班上的立场,是不可能有正面评价的。我是被卷入这场游戏里,才终于有了活跃的机会,过去的我跟死人没两样。
不过,铁山的回答出乎我意料之外。
「我想想喔,他那种诈骗的技巧很令人着迷呢。不把别人当人看的陷害手段,看起来也十分畅快。」
「是喔?」
「是啊。我之前就听说,新井同学是这样的人。实际所见,果真不同凡响呢。」
「你听说过?」
「嗯,你在去年的文化祭,用卑鄙的手段击败半职业水准的将棋社成员对吧?我听朋友说的。」
「啊啊、那件事啊。」
「撇开那件事不谈,新井同学也是不太光彩的名人喔。就好像大家都往同一个方向走,偏偏只有你一个人唱反调。任性、自私、旁若无人、狡猾。正因为你是这种人,我才特别尊敬你喔。」
尊敬?现在铁山彻子口中,冒出了很不得了的字眼。
「不受他人的意见影响,坚持贯彻自己的意志,被孤立也在所不惜。我认识的人当中,只有你具备这种堪称鲁莽的勇气。大家都说这样不好,我却很敬重你这一点。」
真想不到有人这样看待我。
别说被人讨厌了,我在其他人眼里根本就不存在。若非被卷入这场游戏,没有人愿意看我一眼的。我一直过着如同杂草的人生,铁山的话语异常深得我心。
「所以呢,新井同学,请你尽量不要背叛我喔。我想和你互助合作,一起生存下去。我们携手合作的话,这间学校应该没人能赢过我们,我们是最强的。」
「啊,嗯。」
「咦?你的反应好冷淡喔。啊啊,对吼,新井同学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好意,才会有这种反应嘛。」
「……好意?」
「对啊,抱有好感的意思,我对新井同学抱有好感喔。好了,新井同学,遇到这种情况你该采取的正确反应是什么呢?」
正确反应?
突然问我这个,我怎么知道啊?过去我遇到的始终是敌意,我都不记得自己最后一次接受好意是什么时候了——至少在我记忆所及,从来没人对我抱持好感。
换言之,我得用新思维来思考了。
一般来说,别人的好意是值得开心和感谢的事吧。
那我该回答的只有一句话。
「……多谢?」
「嗯,你合格了。」
铁山举起双臂,做出一个大大的圆圈。
这光景对我来说太新鲜了。
「铁山同学。」
「嗯?」
「谢谢。」
「呃、不用道谢了啦。」
「嗯,也是。」
是啊,没必要讲第二次。
可是,我莫名地想再讲一次。
根据我的观察,第一次答案恐怕无法让她满意。
那么,第二次我是基于何种心情呢?我要好好思考这个答案,当我得出结论——也许就能慢慢地稍微改变我的生存方式吧。




第三章 剩下十八人

『好,我们到了,这里是第三场游戏的会场。』
崭新的空间里已有四名学生了。其中三人待在一起,牵手庆祝再会的喜悦,也就是俗称的好姐妹吧。可是,她们有办法生存下来,代表她们之前的游戏都获胜了,小看她们可能会自食恶果。
『嗯?你怎么啦,新井同学?一脸严肃地看着那些百合小妹,你不是只爱铁山同学一个人吗?』
「不是,我只是很好奇,那三个人竟然有办法活到现在。」
『运气好自然有办法活下来嘛。最初的游戏也是同样的道理,一开始就是少数派的玩家不要学你乱搞的话,轻轻松松就能赢了。下一场游戏的生存机率也是二分之一嘛。』
「啊啊,也对。况且,还有一个说法可以解释她们的情况。」
『什么说法?』
「那三个好姐妹,本来是十人组。至于不在这里的那七个人,下场就不用我说了吧。」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好喔。』
无名说完后,来到我们六人面前。
第三场游戏要开始了吧。
『好,我要召开第三场游戏了,各位有没有什么好点子啊?规则我会进行适当调整,你们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
无名对我们六人说道。
游戏内容交给玩家来决定。意思是,自己熟悉的游戏被采用,即可掌握压倒性的优势。尤其,如果有必胜攻略的游戏被采用,就等于赢了这场游戏。
无论如何,我得让无名采用我熟悉的游戏。
当我在盘算的时候,三人组的其中一人稍稍举起手。
『喔喔、那边的高桥同学,你有什么好点子了?』
「……竹荀冒小头。」
『……竹荀——冒小头?』
靠,那个无名居然无言了。
竹荀冒小头,这种游戏我从没听说过。那个叫高桥的女孩,大概提了一个好朋友都知道的游戏吧。她们所有人都发出了会心的微笑。
糟了,这样在游戏开始前,我就陷入不利的局面了。
话说回来,竹荀冒小头?
那是啥游戏啊?
『啊啊、不好意思。那种听起来很蠢的游戏,是什么样的游戏啊?』
「就大家依序喊冒小头,和别人重复的就算输了。」
『啊、我懂了我懂了,我大致了解了。那我思考一个以竹荀游戏改良的新游戏,总之牺牲人数就规定两个人吧。好,我来公布规则。』
无名轻弹手指,墙上出现了规则。
『规则差不多是这样,你们觉得如何啊?』
无名看着墙壁说道。
『没有意见的话,马上进行游戏吧。给你们一个小时的事前准备时间,随便利用吧,看是要偷偷摸摸决定作战计划,还是享受所剩不多的人生。对了,你们可以用小型仪器,和其他的玩家联络喔。』
无名话一说完,我被转移到一个纯白的个人房。事出突然,仿佛改变的是周围的环境,而不是我。
「好,作战开始吧。」
乍看之下,这游戏没有必胜攻略法。不过,要提升胜率是有可能的,好好操作说不定能立于不败之地。那三个好朋友,想必不会太深入思考这个游戏。但我现在想到的战术,她们应该也想得到才对。既然如此,我来个反向操作就好。
首先要进行联络,以便实践作战计划。
我操作仪器,选择通话功能。
通话对象——就先找铁山彻子吧。
小房间的墙上,映照出铁山的影像。
「嗨,新井同学,我就知道你会跟我联络。」
「唷,铁山同学。我想好作战计划了,麻烦你先听一下吧。」
「嗯嗯,当然没问题。你想出来的作战计划,绝对没有失败的道理,我很期待喔。」
这家伙果然哪里怪怪的,脑袋当真少根筋,也许所谓的天才都是这副德性吧。或者,纯粹是超高校级的演技使然。
算了,稍后再想吧。
眼下要好好利用这段有限的时间。
「总之,先分组吧。」
「分组?」
「这场游戏的本质有二。一是在自己宣言的时候,其他人不能宣言。二是这场游戏的生存者会减少到四人以下,玩家必需在第四顺位以内宣言。」
「换句话说,要组成可以生存下来的四人组是吗?」
铁山用一种试探的眼神看着我,这家伙是明知故问吧。
「不,不是的,小组要有五个人。」
「五个人?可是,这样一来就得牺牲小组的其中一人喔。」
「组成四人小组,就是四人之中死一人。与其这样,五人之中死一人比较好吧?」
「没办法四人都活下来吗?」
「没办法,假设有两个组别产生,每组必定要各死一人。那么,尽量替自己所属的组别增加人数,减少敌对组别的成员才是玩这个游戏的王道。」
「那组成五人小组会怎么样呢?」
「假设你以外的人都是一组,他们决定好一到五的宣言顺序,以免彼此重复。到时候你怎么办?」
「不管怎么玩都会死吧。」
「没错。在我们的组别里,牺牲者是五分之一。至于剩下的那一个人,就由被剔除在外的人担任了。」
「要排除谁呢?」
「当然是那个胖胖的男生了。三人组的其中一人要是跳槽,其他人也可能跟着叛变。要避免那种情况,就得让那三个人都加入我们的组别。」
「嗯,我知道了。那我就邀请那个男生以外的所有人,等正式开赛时再——」
「等一下。」
「怎么了?」
「我前面讲的,是把死亡机率降到百分之二十的作战。」
「意思是还有下文啰?」
「当然,我还有一个把百分之二十的死亡率,降到零的作战计划。」
2


事前准备的时间结束,我们又回到了刚才的空间。
在这段准备时间里,我和铁山成功吸收那三个好朋友加入了。交涉工作全交给铁山,我负责敷衍那个被排除的小胖子,防止他察觉其他玩家的动静,而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事前准备工作都办妥了。
现在的状况是,我们同队的五人聚在一起,唯有小胖子孤家寡人。
『唉呀呀,看来在事前准备的阶段发生了不少事情呢,只有真庭同学被排除在外。也没办法啦,事前准备就是要营造出这种状况的嘛。好、那我们开始游戏吧。』
「呐、为什么你们都聚在一起啊?」
真庭开口问我们。
「啊啊,别在意啦,我们没有要干嘛。」
「呃、不过……」
瞧真庭动摇的模样,三姐妹发出了没品的笑声。我们五人一起玩这场游戏,势单力孤的真庭必死无疑。面对一个非死不可的人,她们处于绝对有利的地位,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嘲笑他。
老实说,我也很想笑。
当我暗自窃喜时,有人从背后推了我一把。
「嗯,怎样?」
「新井同学,我们在这里分手吧。」
「啥?」
推我的人是铁山彻子,她冷酷地看着我说。
「新井同学,很遗憾你被我骗了,你不该把作战计划最重要的部分统统交给我。我和她们三人说明作战计划后,又想了一个排除你的作战计划。」
「你是什么意思?」
「你想实行的计划,由我们四人来做,就是这么一回事。我们四人,各自宣言一到四的顺序。所以,你和真庭同学敢宣言的话必死无疑。当然了,等我们四人都顺利宣言,你们还是一样要死。」
「你的目的是什么?」
「就像你讲的,把三分之一的死亡率降到四分之一啊。还有啊,真庭同学,你要是愿意加入我们,我们的死亡率就从四分之一降到五分之一了,你的死亡率也从二分之一降到了五分之一喔。只是呢,新井同学的死亡率就变成百分之百了。」
真庭听了铁山的话,往前踏出一步。谁都不想死,他的行动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我可不能让他得逞。
「真庭。」
「干嘛?」
「你敢背叛我,我就说出那件事。」
「嗯……」
真庭的脚步停下了。
这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不是只有铁山积极行动。我也和真庭聊了一个小时,天有不测风云的道理,我岂会没想到呢。
「你抓住了他的把柄是吧?你不是对别人没兴趣吗?」
铁山批评我的作为。
没差,事到如今这些批评对我也不痛不痒。
「这种事无关紧要啦,我在问你,为什么你要背叛我!」
「你说这叫无关紧要?你会有这种想法,难怪你人缘奇差无比。为什么你觉得我不会背叛你?你真以为自己是个有魅力的人吗?我坦白告诉你,你这个人太过份了。刚才那一场游戏,你害间宫老师受了不必要的伤害,还以此为乐。我不想让你这种人生存下来。」
害他的人是你吧。
我很清楚,反驳铁山也无济于事。铁山花了一个小时,彻底掳获她们三人的信赖了,我说什么都赢不了她。

「……你们也是同样的意见吗?」
我寻问三人组,她们其中一人跳出来回答我。
「铁山同学跟我们说,你在之前的游戏做过很多残酷的事情,最后用很强硬的手段获得胜利。」
「没错!你们何苦无视我想出来的作战啊!我成为你们的伙伴,才能降低你们在这场游戏的死亡率!你们为什么要背叛我啊!」
「我们很害怕。」
「……害怕?」
「确实,这场游戏按照你的方法来玩,胜利的可能性很高。可是,谁也不敢保证你在之后的游戏会帮助我们。不对,接下来的生存人数会越来越少,你极有可能成为我们的敌人。所以,我们希望你在这里退出。」
原来如此,这个理由我可以理解。铁山彻子也是用这种方式,说服她们三人的吧。铁山彻子凭着超高校级的演技,花了一个小时精心说服的对象,不论我如何反骏都很难改变她们的心意。
「我要在第一回合宣言。新井同学,你想和我一起死的话,欢迎你在第一回合宣言。我相信你绝对不会宣言的,毕竟你在世上最看重的是自己,最讨厌的是别人嘛。」
铁山自信满满地说道。
她对我的评价是正确的,我很讨厌其他人,更不可能做出牺牲小我的事情。
铁山以外的三人组也老神在在,她们认定我绝不敢宣言。
她们实在太嫩了
嫩到爆啊!也太小看我了。
也不怪她们啦。除了铁山以外,剩下的人又不认识我。
「……你们看。」
「啥?」
「我就宣言给你们看!我第一回合包准宣言!而且我会成为胜利者!该退让的人是你,铁山彻子!」
我对着铁山大叫,这是真正的嘶吼。铁山一定看得出来我不是在说谎,我操作仪器选择『宣言』功能。
『好,这下六个人都做出选择了,那就发表结果吧。』
无名敲敲墙壁,墙上出现第一回合的宣言者姓名。
第一回合,宣言者
新井和马
「「「啥啊啊啊啊啊!」」」
到头来,铁山彻子没有宣言。宣言的只有我一人,因此是我获胜了。
「噗哈。」
我忍不住笑了。
是我赢了!是我,是我赢了啊!一群无脑的三宝!再来我会让你们知道,与我为敌是什么样的下场!
「好,下一个是真庭宣言!想和真庭一起死的尽管宣言没关系。从真庭的角度来看,他也不想跟你们这些丑女殉情吧!哈哈哈!」
那些女人动摇了。
「你、你是何居心啊!」
「居心?这不是很明显吗!我要你们所有人不幸!被自己平日瞧不起的人逼上绝路,是什么感觉啊?说啊?」
「你真的差劲透了,难怪铁山同学受不了你。」
「差劲又怎样,咬我啊笨蛋!对了,这可能是你生前的最后一句话了,讲这种废话没关系吗
那些女人都闭嘴了。
『那好,我们快点进行第二回合的宣言吧。新井同学以外的人,请操作仪器选择是否要宣言。』
「怎么办,铁山同学?」
「……没办法。这不是真庭同学想怎么做的问题,而是新井同学绝对会逼他宣言。在这里宣言的话,我们都要陪真庭同学一起死。」
「可是……」
「先想好新的作战——」
「没那个闲功夫想新的作战了吧,万一真庭同学先宣言了,我们就得牺牲两个人喔!要趁现在快点想个办法才行啊……」
看来她们还有人懂得思考状况呢。
铁山听了这句话,下定决心似地站到她们面前。
「……各位,这里可否交给我处理?」
「交给你……」
「我来宣言。」
「等一下!这样你岂不是——」
「是我害你们被拖下水的,我死也要阻止新井同学。」
「铁山同学!」
「没时间了,我已经选择『宣言』了。」
铁山目不转睛地凝视我。
「……各位,抱歉了。再来就交给我吧。」
「铁山同学……」
OK,来发表第二回合的结果吧。要是有两人以上宣言,游戏就到此结束了。我们就来看结果如何。』
第二回合,宣言者
铁山彻子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三人组错愕不已。
很好,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进行。
「我不是先跟你们道歉了吗?」
铁山彻子嘲弄那三人。
真是白痴三宝。
至今的发展,全都符合我的作战计划!
把死亡率百分之二十,降到安全下庄的作战计划!
「噗哈哈哈!一!你们说铁山彻子讨厌谁?谁最差劲啊?
「你……」
「你们从一开始就注定被牺牲了!打从一开始,我和铁山就串通好了!你们丝毫没有发现,还傻乎乎地被骗了!」
「你是什么意思?」
「你们以为,你们三个好姐妹和铁山彻子组成了一队。其实是我诱使你们组队,好实行我的作战计划。实际上呢,我、铁山、真庭三人才是同队的!」
「不过,你们组成一队又怎样,我们也有三个人啊,你们组队根本没意义。」
「我们决定好了自己的宣言顺序。第一回合是我,第二回合是铁山,第三回合是真庭。而在你们那一组,你们决定第一回合的选择时间要让给铁山。因此,你们三人都没有提出宣言,我就趁这个机会提出。到这里是作战的第一阶段,接下来交给铁山说明吧。」
我退后一步,换铁山站到她们面前。
「作战的第二阶段启动时,也就是新井同学胜出的时候,你们还是很信任我。第一回合的失败是碍于新井同学的压力,而他也确实提出了宣言,所以铁山彻子的判断是正确的,你们一定是这样想对吧?那么第二阶段,只要利用当下的情况就够了。这一次我们假装让真庭同学宣言来吓唬你们,然后只有我宣言。也多亏新井同学第一回合宣言,你们相信被新井同学挟持的真庭同学,宣言的可能性非常高。」
「铁山同学!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们?干嘛跟那种人串通啊?」
「唉,你们真的不行。居然没有发现新井同学的魅力,你们果然没有资格活下去。幸好我背叛你们了——不对,幸好我一开始就没有当你们是同伴。」
铁山无奈地说道。
再来换我了。
「好了,你们剩下三人,我们剩下一人。生存名额还剩两个,我打算从你们三人之中,找一个愿意和他一起殉情的。」
「殉情?」
「真庭会进行第三顺位的宣言,你们也挑一个共同宣言的话,就能牺牲那一个人来拯救另外二人。所以呢,请你们讨论谁要牺牲吧。要快啊,否则真庭活下来,你们之中就有两个人要死了。来,你们要怎么办?」
「这……」
『啊,你们几位。
「怎么了,无名小姐?」
『不好意思喔,打扰你们尽兴了。我想也差不多到第三回合的宣言时间了,不能再拖下去了。不对,是已经开始了,再过两分钟时限就到了。你们想继续浪费时间吗?』
「是这样啊。好吧,真庭你选择『宣言』。至于你们三人,请自便吧。想和真庭一起死的人欢迎宣言。」
最终,她们没人愿意宣言。
『第三回合的宣言申请到此为止,结果也不用确认了啦,但还是要发表一下。』
第三回合,宣言者
真庭光男
『我对你们好失望喔,怎么被新井同学耍得团团转呢?说穿了,也太没看头了。』
「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接下来才是精彩好戏。生存名额变成三分之一了,丑陋的争夺战就要开始啰。」
『真的吗?』
「她们陷入了放弃思考的状态。感情良好的三人组奇迹生还至今,她们相信三人聚在一起,任何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大家能一起活到现在,绝对是老天爷在冥冥之中帮忙。她们得出了这种结论,不愿正视自身的状况。铁山彻子促成她们组队,让她们暂时以为自己有办法活下来,这件事多少也有影响。因此,导致她们三人还没逃出生天的状况,而今生存名额剩下一个,她们终于有危机感了,再来煽动她们的危机感就行了。」
『要怎么煽动啊?』
「很简单啊。」
我走到胜出的真庭身旁。
「真庭兄,恭喜你胜出啦,你没必要跟那些破麻殉情了。那边的三人组!你们之中最少要死两个人,生存者你们要如何决定啊?唉呀呀,是我失言了。你们个性温柔又重视友情,一定是三人携手共赴黄泉,不会牺牲别人独活吧?太了不起了!我要好好活下去,向后世宣扬你们高贵的友情!好啦,你们可以安心去死了。」
紧张的三人组和我拉开距离,气氛和刚才不一样了。三人注意彼此,似乎在牵制对方,以免有人偷跑。
好,再来才是真正的煽动。
「唉呀呀。难不成你们……我也知道这种想法对你们很失礼啦,不过为求慎重起见,我还是问一下好了。」
「怎……怎样啦?」
「我救你们其中一人,让你们其中一人活下来。好,先抢先赢。现在招募背叛朋友的卑劣人渣喔,谁想成为我的伙伴啊
三人互相对看。
那不是共同对抗外敌的眼神,而是威吓彼此来防止背叛。
这时紧迫钉人的状态稍有松懈,一位女学生后退一步举手说道「请——请救救我。」
「行啊!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高桥友。」
「高桥友是吧?我现在传授你作战方案,你离开她们来我这里!五秒内过来!五、四、三、二一—」
高桥穿越二人,慢跑到我身旁。
其他二人一看到高桥跑过来,这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纷纷破口大骂。
「高桥!你要背叛我们吗!」「开什么玩笑啊!」「给我回来!」「我跟你绝交!」「你给我记住!」「绝对要杀了你!」总​​之骂个没完就是了。
她们持续说些没意义的废话,试图威吓我们。
「那个……佐藤、铃木,真的很对不起。不过,我——」
「别找借口!」
高桥说的话她们听不进去了。
那两个人完全把高桥视为死对头了。她们对高桥说的话,纯粹是伤害叛徒的语言暴力,既没有要求道歉、也没有任何意义。
「你们打算怎么办?」
「啥?」
「你们希望什么样的结局?不希望自己死掉,只有高桥得救吗?不然换成佐藤得救,剩下的人死掉如何?还是铃木得救,剩下的人全都死翘翘?该不会你们希望大家一起死吧?当下只有这四种未来,你们能挑选的只有其中一种。」
「这……」
「在有限的选项中,高桥做出了帮助自己的正确决定。做出正确决定应当获得鼓励,而不是谩骂!」
察觉铃木气势不如人,佐藤开口反驳我。
「可是,牺牲朋友根本——」
「白!你冷静想想吧!你们以为自己有拉人陪葬的价值吗?我跟你说,这个叛徒和你们的差异,顶多是『有没有做出选择』而已!她比你们稍微聪明一点!你们完全没有共赴黄泉的觉悟,只是忙着玩有难同当的游戏,才没办法做出拯救自己的决定啦!你们马上就要死了,我就告诉你们一件事来当作饯别礼吧。轻易背叛别人是人类的本性,伙伴这个字眼啊,就是用来让人背叛的啦
「才没有这回事—​​—」
「别不承认了,友情就是这点鼻屎大的东西。所谓的友情啊,不外乎是合则两利、分则两害的势利关系,经过华丽包装后的产物罢了!由于包装得太过华丽,大家忘记了真正的面貌,还拿来美化成小说、漫画、教育的题材!看看国民动画哆啦A梦就知道了,在友情的命题之下,当人类面临危机时,那些少年无不赌命帮助对方。然而一旦回到没有共同利益和损害的日常生活,他们就变成了暴力欺压的加害者和被害者。这才是日本人,不、这才是人类的本质!」
当我说得正爽的时候,高桥一把抓住我的领子。
啊啊、对吼,也差不多该告诉高桥作战的内容了——。
「你的发言有问题喔。」
「……啥?」
「身为一个哆啦A梦的粉丝,我得替他们平反一下。大雄和胖虎平常也是有感情融洽的时候喔,实际上胖虎多次邀请大雄打棒球。在没有哆啦A梦的未来,大雄甚至和胖虎的妹妹结婚。如果大雄和胖虎是单纯的加害者和被害者,大雄怎么可能跟加害者的妹妹结婚?那两个人之间是存在友情的!」
这家伙是怎样?我以为她只是个阴沉的女人,没想到在奇怪的地方特别容易爆炸。
我拍拍高桥的肩膀。
「高桥同学,是我错了。」
「嗯。」
「你!不,你就是笨蛋!完完全全的笨蛋!把你当成聪明人是我不对!我问你,你以为大雄干嘛娶胖虎的妹妹啊!首先大雄的子孙穷到快被鬼抓去,这代表胖虎她妹妹是个不红的漫画家,就金钱的层面来看,那个女人丝毫没有魅力。再者,她的容貌丑陋,简直是女装版的胖虎。一个没前途的漫画家加上这些垃圾要素,哪个正常人愿意和这种人结婚啊!」
「不过,大雄确实娶她了啊!」
「那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啦!」
「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过去在斯德哥尔摩发生了一起银行抢案。人质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极限状态中,蠢到去同情犯人,甚至帮助他们。那是在极度不自由的环境中,过度感谢犯人小小的亲切心,同时害怕警察攻坚会危及性命的心理所导致的,说穿了是一种洗脑状态。换言之,那是一种精神有病的状态!大雄长期遭受胖虎的迫害,精神被逼到差点崩溃,才会过度感谢胖虎妹妹的小小恩惠,做出了共结连理这种人类史上最蠢的决定!」
「怎么会……」
「要我说几次都行!友情是一种算计!是把精心算计的结果包装后的产物!这世上没有美丽的友情!唯一存在的是冷酷的算计!呼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情绪亢奋到连我自己都莫名其妙。
呃,我离题了是吧,再不言归正传就越扯越远了。
「好了,高桥友,我要传授你必胜方法。」
「嗯。」
「其实这场游戏,抢先说出自己要宣言的人会赢。」
「……我不懂你的意思耶?」
「这是一场不能重复宣言的游戏。当你说自己一定会宣言,其他二人绝对不敢宣言。」
「这可难说了。」
铃木打断我们。
「我们有两个人,说不定有一方会宣言喔?我或佐藤宣言的话,高桥非死不可。」
「笑话,你们绝对不敢宣言。」
「你凭什么断言啊?」
「听好了,这个女人确实会宣言,我会逼她宣言。你们好好思考一下,到时候自己要怎么做才有办法活下来吧。」
「这……宣言就会死,所以不能宣言。」
「错啦。不宣言,就剩下你们两个,你们还是要死。想要获胜,除了避免自己宣言,你们还得说服另一个人宣言,和这个女人同归于尽。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你们要生存下去就得说服身边的好友拉高桥陪葬,而不是威胁高桥。问题是,你们做得到吗?」
「这——」
「那好,你们的友情我就拭目以待啦。」
我牵起高桥和铁山的手,远离那两个失败者。
高桥狐疑地问我。
「呐,这样真的会赢吗?」
「是啊,保证会。你背叛了她们,她们对你怀有恶意,也许她们打算来个玉石倶焚。可是呢,她们一定在想『为什么自己非得牺牲?叫另一个人去死一死,自己活下来就好了。』结果,她们没有人愿意当第四顺位的宣言者。况且,她们刚才不是说『我们有两个人,说不定有一方会宣言』对吧?那句话等于在暗示,她们自己没有宣言的意思。而我又利用话术,引导她们牺牲别人,而不是牺牲自己。那两个人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
「那我——」
「是,你会活下来。你就好好看看,那些你曾经视为朋友的人,对待你的态度是何等丑陋。到时候你就明白,友情是多么无聊的东西了。」
「……嗯。」
「怎么?有罪恶感吗?」
「嗯,不可能没有啊。」
「都到了这个地步,还说这种话啊?我跟你说,高桥友。你似乎蛮重视你们之间的关系是吧?然而你记住一件事,人际关系需要『负面思考』。」
「负面思考?」
「没错。打个比方,你有没有看过她们其中一人离开教室,另一个人就开始说对方坏话的情况?」
「嗯。」
「那我再问你,你觉得那家伙会不会趁你不在的时候,也来说你的坏话?」
「……会。」
「正是如此,那家伙一定也趁你不在的时候,说你的坏话来取乐,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害怕人际关系恶化的人,纯粹是不想正视这个现实而已。他们害怕撕破脸会造成人际关系恶化,所以回避现实来自欺欺人。」
「这就是我们需要负面思考的原因?」
「是啊,想要掌握正确的人际关系与他人相处,就得抱持被人厌恶的前提,进行『负面思考』。进行了负面思考后,你就会发现你们的关系也不过如此。」
「唔、嗯。」
高桥友答话时,一脸暧昧的表情。
『啊,你们几个,从刚才就当我死人是吧?我是担任司仪的重要人物,你们竟敢不鸟我,胆子不小啊。总之,宣言时间已经过了,我要宣布结果了,你们话讲完了吗?』
「啊啊,麻烦你了。」
『新井同学都拜托我了,我就勉为其难吧。公布结果,请大家看看墙壁吧。』
第四回合,宣言者
高桥友
『唉呀,真是完全不意外的结果啊。』
无名傻眼地说道,她已经对那两个失败者完全没兴趣了,根本不肯看佐藤或铃木一眼。
『那我们快去下一关吧。真是的,都不知道是新井同学太强,还是其他人太草包,一面倒的比赛好无聊喔。』
「请等一下,无名小姐。」
『怎样?』
「我有话要跟她们说。」
我站在注定死亡的二人面前。
「干嘛?你要嘲笑我们吗?」
「……不,是我输了。」
「咦?」
「友情确实存在呢。」
「事到如今别假惺惺了……」
「你们两个好朋友一起死!这不是很美丽的友情吗!家族或情侣都不见得能共赴黄泉呢!你们就手牵着手,开开心心地投胎去吧!我会永远铭记你们的友情!来吧,现在正是引吭高歌的时候啊,友情万岁!再跟我喊一遍,友!哈哈哈!
二人握住对方的手,愤怒地瞪着我。
她们大概也万念倶灰了吧。
「啊啊,对了。在第二场游戏的时候,输的一方恳求无名小姐,无名小姐就会准备别的游戏,来一场败部复活赛喔。你们也试着恳求一下如何?」
佐藤和铃木松开对方的手了。
这样一来,她们的关系就从感情深厚的被害者,变成互相竞争的仇敌了。
「呃、无名小姐——」
『不行,没时间了。其他地方也在进行游戏,我不能为了你们,害别的玩家干等。更何况这场游戏的用意是要减少人数,败部复活赛是例外中的例外。刚才新井同学说的,是我要折磨某个玩家,才刻意搞一个败部复活的名堂而已。』
「怎么这样……」
无名触摸佐藤的肩膀,佐藤当场倒地不起。
『啊啊,我懒得再解释了,你就乖乖躺着吧,我也有时间上的考量。那我们还要赶往下一个会场,掰啦。』
无名话一说完,我们就移动到别的空间了。
过去我们是从通道前往别的空间,这次则是一晃眼就瞬间移动了。尽管在游戏的事前准备时间,我已体验过这种瞬间移动了,但眼前的光景突然改变,多少还是有种异样感。
可是,现在不是在意这点小事的时候了。
我们前往的空间,已经有另外八个人在等我们了。




第四章 剩下十二人

『唉
转移到第四场游戏的会场后,无名叹了一口气。
她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膝盖埋怨。
『为什么刚才的游戏,我没把生存者设定成两个人呢?这下生存者共有十二人,而最后一场游戏是六人进行的。所以,我得想个办法再杀一半,你们有没有什么点子啊?老实说,进度再拖下去会有许多麻烦。』
「无名小姐。你从刚才,不对、你从一开始就很在意时间。难不成,花太多时间完成游戏有什么问题吗?」
『呃,我也跟你们说过,你们遭遇了巴士翻覆的事故,处于半生半死的状态。在游戏中落败的七十几人已经完全死透了,如果你们的状态稳定下来,到时候要让你们死亡是非常辛苦的事情。反过来说,长期处于半生半死的状态,要复活也有极大的困难。具体来说,可能伤口会细菌感染,或出血过多自动死翘翘。不对,这与其说是困难,应该说你们进退两难了是吧?嗯,我说了一个不错的笑话呢。』
原来如此。好不好笑姑且不论,反正情况不乐观就对了。
话虽如此,我也不希望大家随便提议游戏。
『不然这样啦,你们找喜欢的同学一组,大家来猜拳,输的人翘辫子。』
「别啊,拜托你等一下!等一下喔!我们马上思考主意!」
超危险的!
差一点就要靠单纯的运气来分胜负了。
我要提出一个隐含必胜攻略的游戏,确实赢得胜利。
「呐,新井同学,你有主意了吗?」
铁山主动向我攀谈。
「没有,我还没想到。」
「既然如此,我有一个不算游戏的有趣主意。」
「……说来听听吧。」
「那是一种称为练习剧的即兴演出,而且有二人对战的乐趣喔。」
『采用!』
「等一下,无名小姐!没听内容就采用,你在开玩笑吧?」
『不是啦,想一堆有的没的太麻烦了。铁山同学,就麻烦你说明规则吧。』
喂喂,别闹了喔。
那个什么练习剧的玩意,真的有办法让我们活下来吗?
「首先,游戏的设定是玩家要过一座吊桥。玩家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必需尽快通过吊桥才行。遗憾的是,对面也有其他玩家要过,双方在桥的中央碰头。玩家得说服对方,让自己先行通过。也就是用一对一的方式,进行一场说服对手的比试。」
原来啊,意思是要互相扯歪理就对了。
不过,铁山说的这个游戏,有尝试过或是看别人玩过的人较为有利。身经百战的铁山是不可能输的,她顺利推行了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游戏。
「对了,这个游戏的名称就叫『吊桥』喔。其他还有『抢位』『北风与太阳』『叫卖』等等的游戏,这是最具有对战感觉的一种喔。」
『是喔,那胜负就由我的独断和偏见来决定,你们找讨厌的人,两个人一组吧。』
两个人一组。
对我这种没朋友的人来说,二人组队是非常讨厌的概念。我很难找到同伴,每次都要寻找多出来的人,一直徘徊到最后。偏偏,今天组队可说是轻而易举啊。
「喂、那边的,你跟我一队。」
「啊,你是怎样,我本来打算跟他一队耶。」
「喂喂,跟我一队啦。」
「不,跟我吧。」
同时有四个人邀请我呢。
我他妈的超有人气,可惜是负面的人气。
反正就照无名说的,从这当中挑选一个讨厌的对象吧——。
「就你吧,你跟我组队。」
「喔喔?」
我选了最先跟我搭话的人。
他们要是想找一个杀了也不用愧疚的对象,那他们确实眼力过人;不过,他们要是想找一个很好杀的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至少,跟我进行过第四场游戏的人,绝对不会想跟我为敌。说服对手纯粹是在比嘴炮功力,你们别以为能赢我。
『……想不到,真的有人愿意组成一队,玩这种单挑分生死的游戏啊。我本来想用抽签的方式帮你们组队呢。』

「无所谓啊?其他人你就用抽签的方式决定吧。」
『也好,那你们快点开始吧。其他人我就随便配对,再转移到各别的会场。』
无名说完后,我们就被转移到桥上了。
我面前的对手俯视着下方的河川,他注意到我的视线后,朝我走了过来。
「呐,你叫什么名字啊?」
「没必要自报姓名吧。」
「接下来要说服彼此,不知道对方姓名很不方便吧?」
也是。
不知道交谈对象的名字,的确颇为不便。
「我叫新井和马。」
「是喔,你叫新井和马。新井,眼下已经是在吊桥中央碰头的状况了吧?我完全看不到桥的尽头,不晓得距离有多长喔?」
妈的,这家伙听我自报姓名后,不肯说出自己的姓名。
打从一开始,他就懒得听我的意见吧。
该怎么说呢——这还真凑巧啊。
『好啦,看来顺利把你们转移到桥中央了。』
「你终于来啦?」
『喂,你们好歹惊讶一点嘛,我对自己神出鬼没的能力挺有自信的呢。』
「我们也看习惯了啦。好了,快点开始比赛吧。」
『唉呀,新井同学很积极嘛?你对这场游戏很有信心吗?』
「是啊。」
『那新井同学的对手,你有信心吗?』
「嗯,应该是我赢吧。对了,无名小姐,你为什么不称呼我的名字啊?」
『我以为你不想被新井同学知道自己的姓名,才故意没说出来的,是我太鸡婆了?』
「不会,多谢你了。」
他向无名道谢后,转身对我说。
「新井和马同学,让我先攻可好?」
「都行啊。」
「谢谢。我问你,你认为这场游戏,该怎么做才会赢?」
「你说呢?」
「这场游戏呢,拥有重大理由的人,也就是比较有必要先行过桥的人得胜。因此,在这场游戏里,先攻者用过的理由,后攻者就不能再用了,先攻者占有压倒性的优势。」
「是喔,那你快点说理由啊。」
对方在我的催促下,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接着,他说了一句荒唐的屁话。
「不让我过去,宇宙就会毁灭啊!」
「啥?」
这家伙到底在讲虾米碗糕?
宇宙会毁灭?他是有多重要啊?
「我不通过的话,各种平行世界也会毁灭!」
喂喂,他说的这番话也太荒唐了吧。
「呐、无名小姐,这种鬼话也算数啊?」
『嗯?没什么不好啊?新井同学的对手,你的主张是,必需尽快通过吊桥去拯救宇宙和平行世界是吗?』
「是的,如果你愿意认定这是事实。」
『好啊。那么,换后攻的新井同学。』
「呃,这位姓名不详的爽朗帅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所以呢,我的回答是『行啊,我不急』。」
「啥?」
对方愣住了。
这家伙用自身理由的重大性来应战,老实说我也料到了。我以为他会说家人病危,或是有什么重要的工作等等,结果他竟然扯出宇宙和平行世界毁灭的屁话。
没关系,反正我的主张还是一样。
剩下的问题是,无名是否了解我这个主张的真意。
「我的答案就是那样,无名小姐,你怎么说?」
『嗯嗯?你说这句话,是要让对方通过的意思吗?要真是如此,说真的我蛮失望的,我觉得你应该是更扭曲的人啊。』
她明知故问是吧。
也罢,无名想听我讲,我就亲口说明吧。
「不是的,无名小姐。」
『不是?』
「我的意思是『我不赶时间,可以花上好几个小时陪你练疯话,所以我绝不退让。你的理由我知道了,你要是真的很赶时间,那你应该先让我通过。』对方试图用重大的理由来激起我的同情,殊不知这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啊啊,原来喔。不错啊,真是最差劲的低级答案,很有你的风格。好啦,新井同学的对手,你有办法反驳新井同学的主张吗?』
「当然有办法。」
对方凝视我的眼睛,回答无名的疑问。
「新井同学,你没听清楚我说的理由吗?」
「听了啊,荒诞不经的主张嘛。」
「没错,荒诞不经。但无名小姐认定是事实,换言之我不快点通过,世界就会毁灭。牺牲者也包含你在内,你没道理妨碍我吧?」
「……唉。」
「怎样?」
「你什么也不懂啊。」
「我不懂?」
「这场游戏的最终判决是无名小姐没错,但你终究要说服桥上的对手。这一点你就已经弄错了。」
「你是什么意思?」
「哪怕世界真的毁灭,我也不痛不痒。倘若世上的现充也一起灭绝,那我巴不得地球快点大爆炸。你说世界即将毁灭,只要世界真能毁灭,我过桥的理由根本无关紧要。」
「这不可能!没有人真心希望世界毁灭的!」
「我问你,你为什么选我当对手?」
「你问我为什么?」
「你一定是想,这个家伙死了也没差对吧?」
「这……」
「不用顾虑我没关系,我并不在意。我一直都是大家讨厌的对象,明明也没惹出什么大麻烦,却总是不经意被众人排挤,我就是这种立场的人。你会选择我当对手,代表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对吧?我的人生始终是这样,所以我对人生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不过,你也不想死对吧?」
「嗯,是啊。可是,拖世上的现充一起死,破坏他们的幸福,说不定这才是我的幸福。从这个角度思考,我就能轻易接受死亡了。」
「你……」
「然而,你要是主动后退,拜托我快点通过的话,我也不是不愿意过啦。我的答案就是这样。」
「决定胜负的是无名小姐!你不可能赢的。」
『好,来公布结果吧。不用说,是新井同学的胜利。』
「不是吧……」
『很遗憾啊,新井同学的对手。我以为你天马行空的想像力,能战胜新井同学呢,可惜你还是输了。』
「他、他的理由太乱七八糟了吧——」
『你的主张才叫乱七八糟。那种莫名其妙的主张我都认同了,你多少也心怀感激好吗?只不过,他把你提示的不利转化成自己的优势,虽然是阴沉、卑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张,却有效克制你乱七八糟的理由,这就是你失败的原因。』
「我会死吗?竟然为了这种烂人……」
『没错。这样吧,我就给你一点福利,跟你说明你的死法吧。因为这一次,我可以事先告知惩罚游戏的内容。登登,这一次的惩罚游戏是『饿死』喔。我只给你水喝,人类有水就能撑很长一段时间,然而终究有其极限。你会慢慢地衰弱,饱受饥饿的痛苦死去。顺便告诉你,你敢自杀我就马上让你复活,你可千万别干傻事。尤其上吊自杀的时候,会不断重复死亡与复活的过程喔。』
我的对手一动也不动了。
到头来,我还是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喂、拜托!请等等啊!」
「再见啦,爽朗俊美的现充。最后再告诉你一件事,看一个现充孤伶伶地死去,对我来说是无上的喜悦,请你为了我去死吧。」
『好了,新井同学,我们前往下一场游戏吧。』
无名话一出口,周围的景色又变了。
我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2
『恭喜啊,你是第一个来的。是说,抢头彩也没特典就是了。请你稍待片刻,其他组别很快就会分出胜负了。』
无名宣告完后,铁山就冒出来了。
她会来到这里,代表她也赢得比赛了吧。游戏的提案者,赢了也是理所当然的。
「咦、新井同学,你比我更早到啊?」
「好像是这样。」
「真厉害,平常我在排练时玩过这个游戏好几次,我还以为自己肯定是第一个呢。果然平常也要认真玩这个游戏才行吧。」
「你平常没认真玩喔?」
「我个人是觉得,这个游戏没太大的意义啦。据说用意是增加表现能力,我倒不认为有什么效果。应该说有玩总比没玩强,玩了也没意义吧——。对了,就好比狩猎经验值只有一的魔物。」
「啊啊,是那个意思。」
「再打个比方,有点类似『看漫画学〇〇入门』这类书籍的插画一样。用简化的方式说明流行的事物是不赖啦,但你读到最后会发现,其实根本不需要那些插画。书中绝大部分都是文章,只在一些小地方塞入无关紧要的插画,然后就打着『看漫画也能学』的招牌。」
「啊啊,我懂我懂。」
「没错吧。还有那种去海外旅行,说是要追寻自我的人。或是荒废基础训练,却跑到山里修行,学漫画人物特训的格斗家等等。他们只是以为自己这样做很了不起,根本不重视训练到底有没有效果。我总觉得,自己跟那些人在做同样的事情。」
「呃、不用解释得那么详细没关系啦。」
「啊啊,不好意思,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那我们来谈点严肃的话题吧,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吧?」
「是啊,无名小姐在游戏开始之前说『最后一场游戏是六个人进行的。』刚才的游戏应该已经筛选出六个人了,换言之下一场就是最终战。再赢一场,就能活下来了。」
「对,问题是最后有几个人能活下来。万一名额只有一个,我和新井同学可能就要互相敌对了。我很尊敬新井同学,但也不想无条件输给你。希望游戏内容可以互助合作……」
「这要看过游戏规则才知道啊。」
「也是。」
「我也不会无条件投降的,我要尽最大努力获胜。」
「嗯。」
「不过——」
「不过?」
「我尽量不想与你为敌,我想跟你活下去。」
「……嗯,我也是。」
我们没有再说任何话了。
铁山和我就这么坐着,静静等待其他玩家到来。
我一直是孤伶伶的,从来没有任何伙伴。因此,我希望这个世界毁灭,也企求卷入这场游戏里的学生全部死光光,这是我无可否定的真正想法。
可是,铁山彻子的存在令我困惑了。
说不定我不用再孤独了。
如果真是这样,我有机会和铁山迈向未来,或许那也不错吧。
看样子我得好好正视自己的内心了。
想不到我也会有这种想法呢。
『唉呀、差不多到齐了。』
无名的话语,将我的意识拉回现实。
其他生存者接连出现在我们面前,他们用一种警戒的表情凝视我们。我和铁山是比他们更早获胜的玩家,就先前的发展来推测,我们极有可能是他们的对手,也难怪他们会保持高度警戒了。
对了,我在竹荀冒小头的游戏里救下的那两个人——他们的名字我忘了,总之他们似乎被淘汰了。他们曾经是我的伙伴,看他们被淘汰我难免有些遗憾。然而我转念又想,他们毕竟知道我的部分本性,少了他们比较有利游戏进行。
『好,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们。首先,恭喜你们来到最终战,我对你们致上敬意。很遗憾的是,时限就快到了。』
「时限?时限到了会怎样?」
「这容我之后说明,先看最终战的规则吧。规则显示在这面墙上,请你们在五分钟内读完。和之前的游戏一样,每个人有一次提问权。有事情想马上问我的话,也请在五分钟内提出,我在无名的房间里等你们。」
五分钟以内。
想必那就是所谓的时限吧。
时限一到,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呐,新井同学。」
铁山在我思考的时候说道。
「怎么了?」
「你看完规则了吗?」
「正在看。」
我望向墙上的规则。
「你对这个游戏有何看法?」
「……我是有点疑问,这稍后再谈吧。五分钟以内不去找无名,时限就要到了。」
我和铁山前往无名小姐的房间。
『唷,新井同学和铁山同学。请你们先看自己的仪器,上面有显示你们的职掌,你们看到了吗?顺带一提,其他人仪器上的内容是看不到的,偷看别人的仪器也没用喔。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你们知道了自己的职掌,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吗?也不用急,现在不提问,等集会时再来我的房间一样可以提问,先直接回去也没差喔。』
「回去?回去哪里?」
『那还用说吗?回到你们还活着的『现实』啊。』






第五章 剩下六人

我想起来了!
我们搭乘的巴士没有遭遇事故,所有人平安抵达了修学旅行的目的地·电脑乐园。大家参加了一场可以百人同时进行的游戏,游戏是直接以脑波操纵的,设定的内容玩起来有身历其境的感觉。此外,营运方有办法限制玩家部分的记忆。
因此先前的游戏,全是电脑乐园内的娱乐项目。
无名大概是电脑乐园的员工,所有游戏都是专家设计的程式吧。
对人体无害。
能安心享受非现实的乐趣。
我记得电脑乐园是打着这种宣传招牌的设施啊——。
「这是什么状况啊?」

在操作用的太空舱外,有好几个穿着白袍的成人。
其中一人注意到我,呼唤了周围的其他人。那些白衣人使用类似铁撬的工具,打开我所在的太空舱。
「你的身体有什么异状吗?」
「……没有啊。」
「是吗?那请跟我们来一趟。」
「要去哪里啊?」
「医院,为求慎重起见,要请你接受检查。」
我起身环顾四周。
有很多学生被担架抬出娱乐设施。
「发生什么事了?」
「设施运转时发生原因不明的问题,参加者出现异常状况。大部分学生失去了意识,你知道出了什么事吗?」
问我有没有头绪?
我想到的是遴选生存者的游戏。
假如那是事实,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我寻问走近我身旁的职员。
「请问,这场游戏中有一位叫无名的角色吗?」
「无名?没有啊。」
「是喔……」
无名是不存在的,换言之无名不是电脑乐园准备的游戏人物。那么,先前负责推动游戏的无名,还有那整场游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那场游戏对现实有影响,我有一个办法可供确认。
「对了,现在有几个人生存下来?」
「目前还不确定,有的学生还没脱离险境。」
「那恢复意识的有多少人?」
「包含你在内,我记得是六个人。」
六个人。
那是游戏进行后的残存人数。
接着,我又想起来了。
最后的游戏。
《狼与羊》的游戏。
我去了医院立刻接受检查,所有检查项目都是『没有异常』的结果。可是,其他学生的死因是脑部承受过大负担而脑死,所以我们几个人还得住院观察两天才行。
同一间病房里,除了我以外还有另外两个男学生。
光看病床上的名牌,他们分别叫赤泽刚司和青梅文雄。护士提醒我们,有异状要立刻呼救,说完就离开我们的房间了。
好,不相关的人都离开了,快点确认几件事情吧。
「呃呃,你们是赤泽同学和青梅同学是吧?关于游戏的事情,你们还记得吗?」
「……记得啊。」
赤泽回答我,果然其他人也记得无名设立的游戏。
「呐、那场游戏已经结束了吗?那是电脑乐园引发的事故,我们已经确定生存了吧?」
我没办法答覆这个问题。
「总之,先和其他生存者会合吧。如果无名小姐的游戏当真对现实有影响力,那残存的应该就是游戏中胜出的六个人,先确认这一点吧。」
「赞成,不然在一无所知的状况下,实在很难忍到晚上。」
「那好,我们去附近寻问医院的相关人士,打听其他生存者的所在吧。就说我们要确认游戏中的事情,医院的人也不会禁止我们碰面才对。」
3
回想着最终战的游戏内容,我们前往铁山彻子的病房。男性进入女性的病房不太妥当,于是我们随便编了一个理由进入其中,说是要确认混乱的记忆。最后我们几人商量,借用无人的会议室进行半小时会谈。
待在女性病房的,同样是晋级到最终战的三人。铁山以外的女学生,好像分别叫『桃山桃子』和『相川爱』。
「那么,新井同学你们没有遗忘游戏的记忆,也清楚记得最终战的规则对吧?」
「是,所以我们想趁现在先讨论游戏的事宜。」
「先等一下。」
桃山开口说。
「你们是以《狼与羊》即将开始为前提讨论的,但那终究只是游戏内容吧?我们已经登出电脑乐园的设施了,继续思考被卷入其中的可能性也没意义吧?」
「这么说也对啦……」
确实如此。
实际上,桃山桃子是正确的。只是,我不认为我们在电脑乐园的体验,是电玩游戏的延伸内容。那实在太过逼真了,现实是我们有很多同学死了,这一点剥夺了我们的常识思考。
「也不用那么悲观啦。我们都登出游戏了,这里又是离电脑乐园几十公里远的医院,几乎不会再受到电脑乐园的影响了,何苦再提心吊胆呢?站在理性角度思考,我们的生存已经确定了。除非闹鬼啦,不然也不可能再发生什么事了。是说,这里也没有那种中二的笨蛋,到了高中还相信怪力乱神的东西。照理说也不用操心了,没错吧?」
「嗯,也是。」
桃山姑且同意了。她嘴上说没问题,其实那身历其境的感觉,也带给她极大的不安。
「总而言之,先花点时间谈谈吧?要真的没发生任何事,我们六人都确定生存下来,到时候再庆祝也不迟啊。」
这是青梅提出的意见,他很执着讨论啊。
话说回来,担任羊的玩家想采取行动,情报也太少了。
「现阶段也没什么好讨论的。按照规则,第一天投票结束以前,连母羊也不知道狼的身份,我们没办法在这里确定谁是狼。」
「那该怎么办?」
青梅反问。
「只好赌六分之一的可能性了吧。万一投票没有选中狼,母羊也会得知狼的身份。牺牲者最多也就两个人。在此之前,先确认一件事情吧。」
「什么事?」
「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是狼的吗?如果有人愿意承认,这个游戏的牺牲者就仅限于一人,剩下五人都能活下来。反正,终究是已经结束的游戏,我们也都登出了,不会有危险,不必担心再有牺牲者了。这个前提我们才刚确认过,所以请放心举手吧。」
果然,没人愿意承认自己是狼。在这里的六个人,全是杀死同学或伙伴后胜出的人,没有人自愿英勇牺牲。不确定是否脱离游戏的玩家,是不会承认自己是狼的。
「没人要承认吗?」
「那就得开始自相残杀啦。」
赤泽半开玩笑地说道,但在场的人可不认为这是玩笑话。沉重的气息弥漫在我们之间,桃山努力装出开朗的声音,试图缓和现场的气氛。
「对了,你们觉得游戏的规则如何啊?」
「你是指什么?」
「你们想嘛,母羊在第一天投票结束后,就知道谁是狼了对吧?那么,狼在第二天必死无疑吧?规则明显对狼不利,你们都没有想法吗?」
没错,这个狼与羊的游戏,怎么想都对狼不利。
母羊在第一天,有五分之四的存活率。换句话说,狼的身份在第二天被母羊揭穿的机率也是五分之四。
「这也要母羊撑得过第一天啊。因此,狼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出母羊吧。当然,这是指游戏真的会开始的情况。」
我看着墙上的时钟,约定的三十分钟要到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该解散了吧?再讨论下去也没有建设性的内容,这下大家可以安心休息了是吧。」
「也对,那就解散吧。」
桃山也表示赞成。
「那好,我留下来联络刚才的职员,请他来这里关闭门窗。啊啊、对了。铁山,我可以跟你单独对谈吗?」
「对谈?」
「是啊,我想讨论一下,我们在游戏中建立的新关系。」
听到我这句话,铁山以外的人连忙离开现场。
会议室就剩我和铁山二人了。
「很好,碍事的人都离开了,进入主题吧。」
「呃、那个,你说的新关系……。那毕竟是游戏嘛,呃呃,我不是不喜欢新井同学喔,但我也需要做好心理准备嘛——」
「你在说什么?」
「……咦、不然你要跟我说什么?」
「所谓的新关系,当然是指一同求生的合作关系啊。其他人离开的时候,似乎误会我的意思了。」
「……你说合作关系?要讨论些什么呢?」
「这还用问吗?」
当然是在这场游戏中,确实生存下来的作战计划啊。
4
OK,再来我要公布如何在这场游戏里生存的计划,大家可得听好了。」
我面前有两位女学生。
一位是铁山彻子,始终和我互助合作的超高校级演员。
另一位则是相川爱。我在会议室把作战计划告诉铁山后,请铁山​​找她出来一谈。相川是铁山的好朋友,我选择她作为实行计划的必要伙伴。
「呃,你是新井同学对吧?」
「啊啊,没错。」
「为什么要提到游戏的事情呢?我们不是讨论过,那只是电脑乐园的游乐设施吗?」
「是啊,大家在会议室里,表面上是这样讲。」
「表面上……」
「严格来讲,那个游戏有太多不自然的地方。明明安全层面完全没问题,死者却超过八十人。我们大家都处在同样的环境下,才会认为这件事说得过去。其实这个想法本身就是错误的,任何一个人死去都不正常。更遑论有八十多人死在那个设施里,这简直是无可比拟的异常状态。」
「啊……」
相川的脸上浮现绝望的表情。
「再者,无名小姐最后很在意时限,这代表游戏是被强制结束的。不过,无名小姐也预测到这一点了。假设原因是埋藏在程式里的病毒,那她不可能知道强制结束的时间。」
「你是说,游戏还没有结束啰?」
「我是这么想的。」
「那可不妙了!快点召集大家——」
「你先听我讲完。否则大家知道这件事,情况会变得很麻烦。」
「什么意思?」
「方才,我鼓励狼自首,狼没有主动承认对吧?也就是说,狼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态做好准备,预防游戏再度开始。」
「不过,这样一来我们不是死定——」
「所以我们需要作战计划来避免死亡啊。我准备好计划了,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啊、是。」
「首先,前提是我们三人都不是狼。」
「这有办法确认吗?」
「没办法,但我和铁山确信彼此不是狼。」
「为什么?」
「简单说,我们在过去的游戏里,建立起了绝对的信赖关系。在这场狼与羊的游戏中,狼的目标是杀掉所有的羊,两者是无法共存的,同理我们两个人都是羊。」
「……嗯嗯?」
相川一脸无法认同的表情。
也难怪,玩这种寻找犯人的游戏,最大的问题是无法断定每个人言词的真伪。这不仅是大问题,也是大前提。本来没人愿意相信对方说『我不是狼』。
然而,当有两个人建立起绝对的信赖关系,这个前提就会崩溃了。
「我也相信新井同学不是狼。拜托了,相川同学,请你也相信他好吗?」
「……我知道了,我信就是了。」
「再来换我们确认了,请你证明自己不是狼吧。」
「你不是说,没有方法证明吗?」
「我和铁山有绝对的信赖关系,但我们也不是没有进行确认。我们互相问了几个问题,就算没有这份信赖关系,我们也做了足够的确认,几乎能认定对方不是狼。我要请教你几个问题,你负责回答就好。」
「问题?」
「无名公布狼与羊的游戏内容后,我们每个人的仪器都有显示《狼》或《羊》的字体,你的仪器显示什么?」
「是羊啊……」
「字体呢?接近细明体还是标偕体?」
「呃呃……、应该是标楷体吧。」
「背景颜色呢?」
「我记得……是绿色吧?」
「关于谁是狼这件事,你有头绪吗?」
「没有。」
「我知道了,如何啊?」
我寻问铁山。
「没问题,她应该没说谎。」
「是喔。」
实际上,在提问结束时我也确信相川不是狼了。
不过,凡事小心谨慎总没错。
「……这是怎么一回事?」
相川爱疑惑地看着我和铁山彻子。没办法,这也是取信彼此的必要作业。
「刚才的质问纯属参考啦,重点在于超高校级演员·铁山彻子的观察力。会找你来,一方面也是有交情的对象比较容易辨别言词真伪。」
「是这样啊。」
「嗯,就是这样。」
相川爱颇为不满,但她马上恢复冷静。她知道这是一个近似欺骗的手段,却能有效辨别对方是狼还是羊。
「好,那么现场三人都是羊的前提成立了,我来说明必胜法吧。」
「必胜法?」
「没错,这个游戏只要三只羊同心协力,狼必死无疑。」
「是真的吗?」
「我们三人都不是狼,代表赤泽、青梅、桃山其中一人是狼。因此,投票时我们依序选择他们三人就好。使用这个方法,羊群最多牺牲两个,而狼一定会死。不对,搞不好顶多牺牲一人就够了。」
「为什么?」
「第一天结束后,母羊就知道狼的身份了。母羊活过第一天,狼的身份就会被揭穿。而母羊在第一天几乎不可能死亡。」
「你怎么敢确定?万一狼在第一天活下来,随便乱枪打鸟,也有五分之一的机率杀死母羊啊。」
「这个道理看似正确,实则不然。我们能用投票,来诱导狼杀害的对象。」
「你说的有可能吗?」
「当然,你先站在狼的立场想一下。第一天投票结束后,大家投票选到狼以外的人,你认为狼会想杀谁?」
「这……,呃、我不知道。」
「不怪你啦,突然碰到这种问题,不知道也很正常。站在狼的立场,狼必需在第一天杀死母羊才有办法活下来。可是,狼在那个阶段没有判断材料,也只能依赖偶然了。因此,我们要假设狼在第一天偶然杀死母羊,来思考之后的计划。剩下的都是一无所知的普通羊群,这下问题来了,如果狼杀死了被大家选中的羊,那隔天狼被杀死的机率是多少?」
「呃呃,残存者是五人,机率是五分之一对吧?」
「好,如果狼杀的是没被大家选中的羊,那隔天狼被杀死的机率又是多少?」
「也是五分之一吧?」
「不是五分之一。这等于狼杀死没被大家选中的母羊,放过被大家选中的普通羊只。换言之,我们要从身份不明的人群中,减去没被选中却死亡的母羊,以及被选中却没死的普通羊只,这样就剩下四人了。故狼在第二天被杀的机率,是四分之一。」
「啊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相川双手一拍,茅塞顿​​开。
「不过,我有一件事想不通,请教一下行吗?行吧?那我要问啰,你已经知道母羊是谁了吗?」
「知道,是铁山彻子。」
「咦咦!是喔?」
铁山对相川点点头。
「那么铁山同学第一天没死,我们所有人就能活下来了?」
「照理说是这样。所以,我们三人在投票时要选择赤泽、青梅、桃山,来诱导狼。」
「了解了,那我投票时配合新井同学和铁山同学就行了吧?」
「没错,这就是我的作战计划,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先回病房了。否则离开太久,桃山同学可能会起疑。」
「不,你要跟我们待在一起。」
「为、为什么?我、我不会背叛你们啊,我也不想死嘛。」
「我不否认有警戒你背叛的用意,但你单独行动有可能引发更严重的问题。」
「什么问题?」
「这场游戏有一个必胜方法,而且不需要复杂的思考和算计,十分单纯明快的野蛮必胜方法。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吧,在集会开始前杀死其他玩家就行了。绞杀、刺杀、枪杀、毒杀,什么手段都行。不必借助什么神奇的力量,用普通的方法杀死就好,毕竟规则里没有禁止暴力行为,而双方的胜利条件都是对方的死亡。规则上可没说,死亡一定得用投票或狼的权力来执行喔。」
「怎么会……」
「我猜,最有可能先动手的是狼。反正狼要杀死其他人才能存活,用上暴力也在所不惜吧。狼也许会基于这种想法行动,当然了,前提是狼有发现这个必胜法。」
狼要是真的动手杀人,没有戒心的羊很容易被杀。
玩这个游戏,羊要保持高度的戒心才行。
「现在还不确定游戏会开始,或许也没必要那么小心翼翼,但慎重一点总是好事。你尽量待在人多的地方,回到病房也别离开铁山。总之,今晚就有结论了。」
5
『唷、各位,十二个小时没见了,大家的无名小姐又来啰。唉呀呀,你们怎么了,一脸死气沉沉的模样,见到我不高兴吗?最后的游戏好不容易要开始了,你们这么没干劲害我很无趣耶。幸好,还有几个人变得干劲十足啊。』
这下结论出来了。
果然,游戏还没有结束。
晚上十一点,深夜时分还神采奕奕的无名小姐,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无名小姐。」
『请说?』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原以为你是被植入游戏的恶意病毒,为什么连现实世界都有办法干涉啊?电脑乐园的设施也关闭了,你怎么还跑得出来?」
心慌意乱的青梅质问无名。
『严格来说,我和实际的电脑乐园一点也关系也没有,是个独立的真实存在。电脑乐园的设施,是我用来和你们相遇的契机。你们一旦遇上我,那个设施关闭与否就无关紧要了。贞子也是在电视的电源线拔掉后,才开始耍​​狠的吧?你们就当作我跟贞子差不多就好。
「真的没有结束啊。」

『别太悲观嘛,就快结束了。当然啦,也有可能是你们的人生结束啦,哈哈!』
靠,她的情绪也太亢奋了吧。
相对的,我们各自浮现沉痛的神情。应该说表面上如此,内心想法就不得而知了。至少没有自首的狼,是打算杀掉羊群的吧。
『那好,接下来要进入讨论阶段了。在游戏开始前没来确认规则的人,现在也可以到我的房间提问喔。』
无名话一说完就消失了。
她已经在无名的房间待机了吧。
我们所在的空间,被凝重的沉默笼罩。既然游戏开始了,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呃、该怎么办啊?」
相川先开口了。
「开始讨论吧,游戏都开始了。所以,也只好找出狼来杀掉了。」
「混帐新井!游戏已经结束也是你说的吧!」
「按照常识来思考,我当然以为已经结束了。无名的存在有违常理和现实,我才会做出那样的判断。放心吧,我想好该如何抓出狼了。」
「有办法做到这种事吗?」
「我需要你们的协助,再来我说明方法,请你们专心聆听。同时,我还是劝狼自己主动承认。我的作战一经实行,狼必死无疑。说不定羊群也有牺牲,但狼是绝对活不了的。因此我希望狼乖乖放弃,以免增加不必要的牺牲。」
其他五人注视着我。
「首先,这场游戏最要不得的行为,就是两人以上的玩家同样获得最高票。如此一来,狼必定能活下来。大家要把票集中在某一人身上。」
「该怎么决定那一个人啊?」
赤泽反问我。
「我来决定。」
「啥?」
「在这场游戏里,被选中的羊十有八九会死亡。」
「什么意思,羊被大家选中也不会怎样吧。」
「不,这是错误的。恐怕在游戏中,大家选中的羊会被狼杀死。」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很简单啊。如果被选中的羊活下来,就有越来越多人确定是羊,反之狼的身份就更容易推算了。」
「那么,我们要慎重处理才行啊。」
「没错,所以接下来请交给我们吧。」
「……交给你们?」
「也就是我、铁山、相川。我们三人组成一队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铁山、相川都是羊。我们花了整整一天讨论,得到了这个确定的结论。换言之,狼在你们三人之中,我们所有人要投给同一个人。」
「那、那我们也组队,投给你们其中一个——」
我就是想听这句话啊!
「咦、你刚说什么?」
「我……」
「麻烦你再说一次好吗?我没听清楚耶。」
「我们也组成一队……,指名你们三人的其中一个——」
「大家都听到了吧?」
我环顾所有人,大家都还搞不清楚状况,赤泽本人也没发现自己失言了。
「你、你是怎样啊?」
「哈哈哈!小
「什、什么啦?」
「你中计了吧,狼!」
「啥?」
「听好了,羊在游戏里的目标是杀死狼!我刚宣告我们三人之中没有狼,而且确信狼在你们三人之中,决定把票投给你们!这下感到困扰的一定是狼!你现在等于承认自己就是狼啊!」
「这、这点小事……」
「你说小事?也对啦。问题是,你认为狼在游戏中会犯下重大的失误吗?第一天得拼命寻找这种小破绽才行,因此今天我们要指名你。」
「我是羊!」
「要取信于人,你就得说明啊。随便提示一个证据,告诉我们你不是狼。」
「这……」
「办不到是吧?因为你就是狼嘛。」
「不、先等一下。确实,我无法证明自己不是狼,你们怎么组队的我也不晓得。但我有办法提示让我活下来的好处。」
「是喔,那就试试啊。」
「我是母羊!」
母羊,我就知道他会这样讲。
「母羊死去,羊群会陷入不利吧!」
「这样啊,真是太遗憾了。」
「啥?」
「我跟你说,狼不会放过母羊对吧?我们只有在母羊身份不明的情况下,才能用投票诱导狼的行动。现在你是母羊的事实曝光,狼一定会杀死你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切为时已晚了,狼保证会杀你。因此呢,今天我们就投青梅吧。今天若身为母羊的赤泽被杀,而青梅又不是狼的话,剩下的桃山就是狼了。这样游戏就结束了。」
我指着赤泽说道。
简直就跟推理小说中,侦探揭穿犯人的诡计一样,心情真爽。
「先等等。」
铁山从旁打岔。
「青梅同学和桃山同学,我们三人要执行刚才的方案了。如果你们之中有人是狼,一定逃不了的。请你们自首,减少牺牲好吗?」
他们没有答话。
「这场游戏,狼从一开始就几乎没有胜算。实际上,被选为狼就形同败北了。我们希望狼主动自首,来减少牺牲的人数。话题扯远了,总之这就是新井同学的作战对吧?他的目的是要尽量减少牺牲者。」
「……啊啊,是没错。」
我点头默认。
「呐、拜托了,你们到底谁是狼啊?求求你们了,救我啊!」
赤泽恳求另外二人。
可是,他们仍旧不为所动。
双方僵持之下,时限到了,无名凭空出现在我们面前。
『好,第一天的讨论结束了,请你们用手上的仪器投票吧。对了,狼将在投票后决定杀戮的对象。这既是权利,也是义务。狼不能自杀,也不能不杀人。实在无法选择的话,我就用随机的方式决定杀戮对象。』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青梅身上。
我们大家有一个共通的认识,第一天被杀的就是青梅了。
『进入投票时间吧,请在三十秒以内选择你们认定的狼。』
我操作仪器,选择了青梅。
其他人也一样,墙上显示了青梅中选的投票结果。
青梅五票
赤泽一票
新井零票
相川零票
铁山零票
桃山零票
『恭喜青梅同学以五票高票当选。很遗憾,他不是狼喔。』
「呐、这下我真的非死不可吗?」
青梅提问了。
「这就要看狼了。搞不好狼一时兴起,会先杀害别人。或者,狼断定赤泽是母羊,也有可能先杀他。」
「啊啊,也对。呐、赤泽!你真的是母羊吧!」
「呃,我刚是胡扯的啦。」
赤泽不肯直视青梅的双眼。
「那母羊是谁啦!拜托你们,主动承认好不好!」
「谁会主动承认啊。」
如果母羊是赤泽以外的人,那母羊明天就会告发狼的身份。除了青梅和狼以外,没有人希望那种重要人物自我牺牲。
「天啊……」
『那请你们回到现实生活。至于谁会被杀,敬请期待明早公布的答案吧。』
听完最后这句话,我们被送回现实了。
隔天早上,我们发现赤泽死亡了。
死因是脑死。
6
赤泽死亡,我们得再次接受检查。
结果仍然是没有异状。
我和青梅待在同一间病房,他也不肯跟我交谈。这也难怪啦,他差点被我害死,狼最有可能杀害的下一个人也是他。
无奈之下,我只好主动离开病房。因为他不跟我说话,视线却死盯着我不放。没办法,孤癖的人不习惯受到瞩目啊。万一被一百多人注视,我大概会晕倒在地蒙主宠召吧。
我在走廊下漫步,发现相川待在大厅角落。
「你怎么了?」
「我受不了和青梅独处的气氛。」
「啊啊,也是啦。青梅同学的状况如何啊?」
「他都不讲话,我也没主动攀谈。」
「是喔。对了,关于母羊的事情啊。」
「嗯。」
「母羊是铁山同学对吧?那为何铁山同学不说出狼的身份呢?第一天游戏结束了,母羊该知道谁是狼了吧?」
「慎重起见啊。」
「慎重起见?」
「假设铁山现阶段公布狼的身份,你猜狼会采取什么行动​​?」
「狼也不能怎么样吧?」
「恰好相反,比如说在现实世界杀光所有的羊。要是真的没有其他生存手段了,狼很有可能走上极端。身为母羊的铁山不公布狼的身份,也是要保护自己和其他羊。昨天我和铁山在会议室独处,有事先提醒她这一点。」
「你连这都算到啦……。那什么时候才要公布呢?」
「那还用说,当然是不用担心被杀的时机啊。也就是禁止使用暴力的场所,今晚大家到无名空间集合的时候。是说,不必铁山公布,狼的身份也昭然若揭了吧。」
「咦?」
「狼就是桃山啊。」
「啥?呃、听你这么一说……」
「狼的候补人选是赤泽、青梅、桃山三人。其中,死去的赤泽和获选的青梅都是羊,剩下的桃山自然是狼啊。」
「啊、也对。」
「桃山杀错对象了。她优先执行杀害母羊这种不确实的目标,反而留下了确定是羊的人物。」
「咦、等一下,那桃山同学确定是狼了吧?为何她没有来杀我们呢?」
「桃山还有反败为胜的方法。我已经看穿了那个方法,也想好了破解的计划。只是,桃山要是没想到那个方法,可能直接动手杀人,你最好还是小心一点。相川,你再来回到房间千万别离开铁山,桃山会采取什么行动​​也不一定。你们要随时保持二对一的状况。」
「我知道了。那个啊,新井同学。」
「怎么?」
「你也要注意安全喔?」
7
『唷,一天没见啦,大家的无名小姐又来啰。唉呀呀,果不其然,大家都无精打采啊。放心吧,如果母羊没死应该会告诉你们谁是狼。至于游戏能否结束,就看你们的造化了。好了,游戏开始。二十分钟后我再过来一趟,你们趁这段时间决定要投票给谁。另外,放弃投票视为无效票,不投票就等于默认结果。最好不要因为讨论时插不上话,就随便乱投票喔。掰啦。』
第二天的集会开始,无名开了一个玩笑就消失了。
「各位,听我说句话好吗?」
最先开口的是桃山。
「我是母羊,狼的名字是新井和马。」
我就知道会来这一招,但我准备好对抗的手段了。
轮到你表现了,铁山彻子!
好好活用你超高校级的演技实力吧!
「我才是真正的母羊,狼是你才对,桃山同学!」
铁山指着桃山宣言。
她的举止有些夸张,然而那正气凛然的态度,相当具有说服力。
「赤泽同学和青梅同学都不是狼,有可能是狼的剩下你了。况且,没有人知道母羊是否死了,而你身为狼已是确定的事实。所以你假扮母羊,诬陷别人来引起众人怀疑,同时破坏真正母羊的发言效果。实际上,现在情况变成你和新井同学其中一人是狼。如果作战顺利,或许你可以活过第二天呢。」
「等等!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青梅打断​​二人。
我们一直待在同一间病房,这却是我们事隔一天的对话。
「意思是,桃山同学是狼。」
「是吗?」
「不是!新井和马才是狼!虽然我不晓得为什么,总之铁山同学在帮助新井和马!」
「狼和羊是不可能互助合作的吧?」
「这……」
很好,大家开始相信桃山是狼了。
我再补上临门一脚吧。
「反观之前的发展,桃山最有可能是狼,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共识。桃山给我贴上狼的标签纯粹是垂死挣扎,倘若我真的是狼,那铁山的说法又是怎么回事?你也要说她是狼吗?狼只有一人,综观以上几点,狼绝对是桃山没错。有人要反驳的吗?还有笨蛋要怀疑我和铁山是狼吗?有的话欢迎提出来啊,反正有的是时间嘛,看我一一驳倒你们!」
铁山彻子,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
之后,由你来引导那些被我说服的家伙吧。
「我有一个提议。」
铁山说道。
「听完新井同学的谈话,我相​​信大家都知道桃山同学极有可能是狼。不过,我想有些人并没有完全信任我们。干脆我们也列入嫌疑犯,让嫌疑犯增加到三人。从我们三人中依序投票,狼必死无疑。今天请大家先投给桃山同学吧,我是母羊,我也知道桃山同学是狼,我很确定这样做可以终结游戏。万一桃山同学不是狼,下一轮再投票给我吧。再不行,下一轮就投给新井同学即可。」
铁山走到桃山面前。
「桃山同学,昨晚你不该杀死赤泽同学的。你判断赤泽同学是母羊,就把他杀了。你放过青梅同学,我们三人推断出狼只有可能是你。」
「好吧,你们要投票给我,我也认了。不过,换个顺序可好?我希望新井同学排第一,把他排第三太危险了。」
「危险?」
「他要是排第三,到时候包含狼在内,参与投票的就剩三个人。新井同学是狼,同为一丘之貉的铁山同学也会活下来。这样在多数决投票时,摆明对狼有利啊!把他排第二顺位也是一样,新井同学和铁山同学一旦毁约,投给新井同学以外的人,结果就是二对二。」
我也料到她会这么说,当然也事先想好了对策。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咦?」
「规则的最后有一条《契约》对吧。和无名小姐立下契约后,契约内容会被确实执行。用上这个方法,狼以外的人会确实投给你跟我。第二天投给你,第三天就投给我吧。这下两位母羊主张的狼,不管是谁都非死不可,这你总没意见了吧?」
「咦?啊、这……
桃山似乎混乱了。
她会混乱也是理所当然的。假如我真的是狼,不可能提出这种建议。
「无名小姐,你听到我们谈话了吧?麻烦你帮忙立契约可好?」
我对着无人的空间喊话,无名凭空出现了。原先我还很惊讶,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
『好啊,没问题。契约内容这样订如何啊?』
无名敲敲墙壁,墙上显示文字。
一、第二天投票给桃山。
二、第三天投票给新井。
三、第四天投票给铁山。
「嗯嗯,很完美。」
「呃、可是……」
「狼小姐,你就别再挣扎了。无所谓啦,这个作战没有你,光靠我们四人也能执行。无名小姐,麻烦你立约吧?」
『好,我知道了。同意契约内容的人,请用仪器按下『承认』的按钮。不同意的人,请按下『拒绝』的按钮。』
我们各自操作仪器。
承认新并、铁山、相川
拒绝青梅、桃山
『好,新井同学、铁山同学、相川同学三人之间成立契约了,时限也快到了,大家开始投票吧。』
我们遵从无名的指示,开始投票了。
我操作仪器,按契约内容投票给桃山。
『OK,都投完了是吧。那就公布结果啦,这次投票结果如下!』
青梅零票
新井两票
相川零票
铁山零票
桃山三票
『这次被选中的是桃山同学。很遗憾,她不是狼喔。』
「你们看,我早就说过了!我不是狼!新井同学才是啊!」
「不过,下一轮就换他被选中了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啊啊、我搞不清楚了啦!根本莫名其妙嘛。已经无所谓了,反正我这次会被狼杀死。我不管了啦,一切都不重要了。」
语毕,桃山跪倒在地上。
『第二天到此结束,狼还没有死呢。看来狼的手腕相当高明,我们明天见啦。』
最后,我们又回到现实了。
隔天早上。
我们发现死去的人是青梅。
8
「新井同学,我想跟你谈谈好吗?」
我在医院的大厅看电视,桃山跑来坐在我身旁。
「老实说,来找你讨论这种事,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行为。可是,有件事我实在想不透,想跟你请教一下。」
「……只要是我能回答的,我知无不言。」
「为什么我还活着?」
「你问我为什么?」
「我是母羊,我也知道你是狼。一般来说,身为狼的你会杀掉母羊吧?奇怪的是我还没有死。不但如此,今天你们那三人会投票给你。你是狼,绝对必死无疑。问题是,你和铁山同学都同意契约,我不懂你们同意的理由是什么。」
「……假设我真的是狼好了。关于第一个谜题,我可以说明为何你没有死。」
「愿闻其详。」
「狼忌惮母羊,是怕母羊揭穿自己的身份。既然母羊已经揭穿我是狼,站在狼的立场,你和其他羊也没有区别了。」
「原来啊。」
「至于第二个问题,我就不知该如何说明了。只能说,我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另一种可能性?」
「你并不是母羊的可能性。」
「不对,我是母羊没错。」
「你就没想过,你只是自以为母羊的普通羊只吗?我问你,你何以认为自己是母羊?」
「一开始我的仪器就显示『母羊』,第一天结束后,上面还显示『狼是新井和马』。」
「……我倒觉得,这个游戏中规则没注明的事项,远比注明的事项要来得重要。所以,每人一次的提问权很宝贵。」
「可是,我是母羊这一点——」
「归根究底,这个仪器到底有多可信?」
「咦?」
「例如,狼有没有办法用自己的仪器,对羊的仪器动手脚?好比任意变更上面的文字之类的。」
「这就不晓得了……」
「更何况,光看游戏规则,这个游戏对狼太不利了。再者,无名的用意是减少生存者的人数。依此类推,人数较少的狼存活下来,无名也比较开心吧。从之前的游戏倾向来思考,规则没注明的事项或许……不对、规则没注明的事项肯定有问题啊。」
「如果我不是母羊,那真正的母羊是谁啊?」
「不知道,但现阶段没有跳出来,代表可能是死亡的赤泽或青梅。我们该考虑的是,从先前的结果来推算谁是狼。」
「这种事办得到吗……」
「现在生存者是你、我、相川、铁山这四人。只有你经过投票认证,确定你真的是羊。嫌疑犯剩下三人了,我们该思考三人之中谁才是狼。在此之前,我想先跟你道歉。」
「道歉?」
「我、铁山、相川是一组的,我也以为我们三人之中没有狼。可是,回顾游戏经历,狼就在我们三人之中。因为我们的疏忽,害你遭遇危险了。」
「呃、是没错啦。」
「对不起。」
「呜……」
桃山显得很狼狈。
「算、算了啦,我又还没有死。对了,你们怎么确定对方不是狼的,告诉我好吗?特别是关于相川同学。」
「相川?」
「刚才你们跟无名小姐立契约了对吧。你和铁山同学,分别会在第三天和第四天中选不是吗?从这个状态来考量,有机会生存下来的就剩相川同学了。如果你真的不是狼,相川同学是狼的可能性很高吧?」
确实,这番话很有道理。
「关于相川,由我先对她提问,再请铁山观察她回答的模样,看有没有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对举手投足十分细心的超高校级演员,应该有办法做到这一点才对。」
「那结果如何?」
「完全没有可疑的地方。相川和铁山有某种程度的交情,我判断结果值得信赖。」
「说穿了,你依靠的是铁山同学的演员直觉对吧。」
「听你这么说,我的方法的确很不严谨,但结果应该值得信赖。」
「不过,实际情况都变成这样了,也没办法相信了吧。」
桃山的话语中,隐藏了不小的危机感。
也难怪,相川若真的是狼,羊群将要面对最糟糕的结局。
「假设相川是狼,我们也无可奈何了。」
「没错,这就是问题所在。我们已经连第四天要投谁​​都决定好了,无名小姐的契约也无法违背。第四天结束以前,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无法选择相川同学。而第四天投票结束时,相川同学再杀一只羊就获胜了,我们真的束手无策了。」
「要扭转劣势,得在游戏开始前杀掉相川。」
「嗯嗯,没错。」
「可是,相川对周围保持高度戒心。到了这个地步,她既不会独处,也不会接近游戏的相关人士吧。」
「她发现暴力的解决办法了吗?」
「我告诉她的。」
「……新井同学。」
「没办法啊,那时候我没想到她可能是狼。」
「呃、这也确实没办法啦……。那么,你负责对付相川同学吧。」
「你是叫我杀了她吗?」
「你要怎么想,那是你的自由喔。话说回来,你也不想被杀吧?今天投票过后,大家就知道你是羊了。这样你也进入了极有可能被杀的名单中。讲句更极端的,所有生存者之中你最难缠,我是狼的话一定先杀你。」
这个女人说我难缠,她也是城府极深的货色啊!
相川不死,她也同样有危险。但她不想弄脏自己的手,所以煽动我去杀死相川。
「新井同学,对付相川同学的『策略』就麻烦你啰?」
「……我知道了。」
「太好了,这下我可以安心睡觉了,铁山同学应该也能放心了吧。」
最后还给我搬出铁山的名字啊。
桃山桃子,她比我想像的更加麻烦。
对狼来说,她才是最麻烦的人物。
「那就万事拜访啦。」
说完,桃山回到病房。我猜,她会想办法让相川一个人独处。然后,诱使我去杀害孤身一人的相川,再把所有罪过都推给我,这就是她的作战计划。
那么——我就来个釜底抽薪吧。
桃山桃子,你确实很难缠。
问题是,你遗漏了一个重点。
不,是故意视而不见吧。
你要是以为,这纯粹是狼与羊的战争,那就大错特错了!
9
晚上十一点。
我们被召唤到无名安排的空间。
人数总共四人,分别是我、铁山、桃山、以及相川。
桃山用一种谴责的眼神看着我,相川平安无事令她颇有微词吧。她没有明讲,是担心相川万一真的是狼,自己会第一个被杀掉。
桃山有本事活到现在,就在于这种时候她也不会失去冷静。操弄伙伴、不愿树敌,她以后很适合当政客吧。当然,这也要她还有未来才算数。
「好了,我们开始讨论吧。」
「呃,我说句话好吗?」
相川怯生生地举手。
「那个啊,昨天和无名小姐立契约,我们就决定好要投给谁了吧?继续讨论也没意义不是吗?」
沉默支配了无名的空间。
的确,没有意义。不管在这里讨论什么,结果也不会改变。
「也、也对。嗯,是这样没错,但没有其他事可做吗?」
桃山尴尬地说道。她害怕直接否定或批判相川,会惹来杀身之祸吧。我对桃山说。
「桃山同学。」
「什么事?」
「你有问过无名小姐问题了吗?」
「没有,还没。」
「那我劝你趁现在问比较好。这场集会结束,我们不保证能活下来,你就去吧。你应该有问题想问才对吧。」
「啊……」
「咦、什么问题啊?」
相川反问我们。桃山对相川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转身进入无名的房间。
「到底是什么问题啊?」
「她只说有事情要问,没有说出具体的内容。等她回来再问吧?是说,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告诉我们。」
「这是什么意思?」
「桃山不是狼,这就代表狼在我们三人之中。对她来讲,我们都是嫌疑犯。因此,她大概不会公布提问的内容,让自己成为狼的头号目标。依照我的猜测,她会编造假的问题和答案来告诉我们。」
「啊啊、原来如此,是这样啊。对了,铁山同学,你从刚才似乎很沉默呢。不对,你一句话也没有说,没事吧?」
「……嗯嗯,我没事,多谢关心。」
铁山冷淡地道谢。
之后,我们之间没有对话了。
过了尴尬的五分钟,离开无名房间的桃山,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我回来了,问题都问好了。」
「呃、可否请教你问了什么问题?」
「咦?啊、嗯。我问的是,剩下来的所有生存者,可否一起更改规则。」
「答案呢?」
「想加快游戏进程是有可能的。所以,只要我们所有人同意,不必经过二十分钟也能直接投票。如何呢?大家也没什么好讨论了吧?」
桃山说完后,环顾我们众人。
也不晓得桃山问的,究竟是不是这个问题。我以为她会问『狼是否能干涉羊群仪器』这种搞错重点的问题呢。
『接下来和规则有关,我来负责说明吧。』
无名不知不觉间,出现在空间中央。
『桃山同学说得没错,你们全员同意的话,可以省略许多步骤。如果你们不需要二十分钟的讨论时间,那就马上开始投票吧。怎么样啊?呃、我用口头的方式寻问,你们也不好回答是吧?我在你们的仪器上提供选择了,请你们选择是否要马上投票吧。放心吧,你们的选择只有自己知道而已。』
我操作自己的仪器,按下画面上的『马上开始投票』按纽。诚如相川所言,继续讨论也没有意义了,结果已经无可动摇了。
『答案出来了是吧。唉呀、难得大家有志一同,全都选择『马上开始投票』呢。那我们就开始吧,请用仪器选择你们要投给谁。』
我们用仪器进行投票。
『很好,投票也完成了,大家看墙壁上的结果吧。』
新井两票
相川两票
铁山零票
桃山零票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桃山和相川同感震惊。
「请先等一下!这有问题吧!为什么我有两票啊?根据无名小姐和我们三人立的契约,我们只能投给新井同学啊。我们之中有一人是狼,我得到一票还说得过去。这表示另外一票是——」
相川看着桃山。
「桃山同学,你是什么意思?」
「不是我喔!我确实是投给新井同学!」
「可是,不可能是其他人了。」
「不对,真的不是我!」
『喂喂,你们要吵架是没关系啦,先听我发表完好吗?我负责担任司仪,你们擅自起哄我很困扰的。好啦,这次投票的结果呢,新井同学和相川同学票数相同,我不会公布他们的身份是狼或羊,第四天集会到此结束。明天早上死的是谁呢?敬请拭目以待啦,掰。』
无名小姐说明完,我们的意识回到了现实。
隔天早上。
我们发现相川去世了。
10
「到底,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啊……」,
桃山和昨天一样,在医院的大厅里。
满脸樵悴的她,一看到我就提出了上面的疑问。
「简直莫名其妙,我已经束手无策了。新井同学,你做了什么?相川同学不是狼吗?我都搞糊涂了……」
「桃山同学,我想到了一个假设,你有兴趣听吗?」
「……嗯,你说吧。」
「这个游戏,真的有狼存在吗?」
「啥?」
「我们透过电脑乐园的设施进行的游戏,以及现在进行的游戏,也许应该视为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吧?照此推算,我们现在进行的游戏或许根本没有狼,纯粹是无名小姐在欣赏我们混乱的模样吧?」
「……有可能吧。」
桃山沉默了好一阵子。
她没有真的认同我的说法吧。只是,事到如今无计可施的绝望感,剥夺了她的气力。因此当她提出下一个疑问时,我感受不到任何的敌意。
「不过,新井同学,你确实是狼吧?」
我的答案早已决定好了。
严格来说,我来到大厅寻找桃山,就是要说明这件事的。
「没错,我是狼。」
是啊,狼是我没错。
因为我是狼,才有办法信赖铁山。
因为我是狼,我才确信相川是羊。
因为我是狼,我也料到母羊会揭穿我的身份。
「……你承认了啊。」
「也没理由否认,我的胜利已经确定了。你想问什么,我都会回答的。」
「铁山同学是你的协助者吗?」
「嗯嗯,是的。」
「为什么铁山同学要帮助你?狼与羊是无法共存的吧?更何况,你们是如何在那场投票上动手脚的?」
「首先,我寻问无名的问题是『狼杀死四只羊以后,剩下来的羊会怎样?』狼杀死四人以上就算获胜了,这句话乍看之下,狼一旦获胜羊群就会全灭,但规则并没有这样注明。我知道狼要生存下来,绝对需要羊的帮助,于是赌上了这个可能性。对于我的疑问,无名的回答是『最终剩下一狼一羊,羊的生死由狼决定。』所以,狼和羊是可以互助的。对狼而言,能否得到羊的协助,才是这场游戏的关键。」
「羊群里的叛徒是铁山同学啊……」
「你说她是叛徒,这个想法本身就有问题。她的职掌是羊,规则可没说她不能和狼互助合作。你以为羊群是伙伴,这是一厢情愿,你在这一点上弄错了。」
「也许吧。」
「至于投票,就请铁山来说明吧。」
铁山从暗处走了出来。
「我提出的问题是『契约互有矛盾时,效果如何判定?』无名小姐说,先立下的契约有优先权。规则有明订,确切执行的契约内容中,不包含无法实现的契约对吧?我的情况适用那一条规则。顺便告诉你,我一开始立下的契约是这样的。」
铁山彻子亮出一张便条纸。
『羊群获胜,铁山彻子必需自杀。』
『铁山彻子不会投票给新井和马。』
以上两条,是铁山彻子和无名立下的契约。
当我看到自己的显示器标示《狼》这个字,我就拼命思考该如何活下去。后来我发现独力作战几乎没有生机,非得拉一只羊帮助我不可。
在回到现实前,我侥幸完成了这个作战。
「这就是我们绝对信赖彼​​此的真正原因啊。」
「可是,为什么铁山同学要帮助你?背叛狼的生存率比较高吧?」
「没这回事。的确,铁山背叛我,我是必死无疑的。然而,那是最​​终的结果。羊的重点在于,如何避免自己被杀害。即便最后杀死狼,羊群获得了胜利,那也要自己还活着才有意义。因此,我和铁山做了一个交易。我答应不杀她,换取她跟我合作。她要背叛我也无妨,反正第一天母羊不会跳出来,狼有活下来的可能,第一天我能杀害背叛的羊。我是用这种方式威胁铁山的。」
「其实你不必威胁,就凭我们的关系,我也打算帮助你啊。」
铁山开朗地说道。
反之,桃山浮现了绝望的表情。
「天啊……。那么,立约根本没有意义啊。」
「是啊,没错。说穿了,一开始立下『不受契约束缚』的契约,那契约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不是说了?规则没注明的部分才是关键啊。」
「啊啊,你确实说过。」
桃山自暴自弃地笑了。
「你放弃了吗?」
「……我真正的质问是『在现实中杀了玩家会怎么样?』昨天我说的问答,是按照之前的游戏倾向编造的。无名小姐替我补充,纯粹是我们刚好利害一致吧。她回答我『杀了也不能怎么样。』我在现实中杀了你,你参加游戏的精神并不会死去,游戏会继续下去。所以我放弃了,我放弃未来的生存了。总之就是这样,我先走啦。」
「走?你要去哪里?」
「回去见家人一面吧?搭电车两小时就到了,最后我想再见他们一眼。」
「是喔。」
「再见啦。下次见面时,我就只能等死了是吧。」
语毕,桃山离开了。
我和铁山回到各自的病房,等待最后的游戏开始。
没想到事情出乎我的意料。三十分钟后,我离开病房看到桃山在医院里打转,局势也有了变动。
「……你不是回去了吗?」
「我想回去,可是回不去啊。不晓得为什么,我没办法离开医院。大门明明开着,其他人也正常出入,就只有我出不去!我试着打电话联络,电话也完全打不通……。为什么会这样啊!」
『当然是要避免麻烦发生啊。』
我们望向声音的来源,无名就在我们眼前。
这家伙不只会出现在自己的空间,还能跑到现实世界来啊。
「无名小姐……」
『不要太惊讶喔,我可以任意前往玩家所在的地方,我就是这样的存在。』
「无名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要是联络家人,擅自离开这家医院,今晚我得花不少功夫送你来参加游戏。带走你们精神的手段是企业机密,具体方法我不能告诉你们啦,总之你就当是这么回事。』
「不过,打个电话而已……」
『不行喔,游戏若被外人知道很麻烦的。所以,就算你跟医院的相关人士告密,我也会操作他们的记忆。』
「我、我……」
『闭嘴吧,你再叽叽歪歪的,我立刻杀了你。这样游戏就直接结束了。』
「……无所谓啊。」
『你说什么?』
「我没在怕的啊,反正到这个地步也束手无策了吧?那就快点动手啊!还是要我自杀死给你看?」
『……不、没必要。你都下决心了,我就高抬贵手吧。规则也没说不能自杀嘛,加快游戏进程只要大家同意就行了。新井同学,你没意见吧?』
「是啊,我没意见。」
『那好,我的分身正在病房征求铁山同学的许可。』
给我等一下,这家伙刚是不是说自己有分身?
游戏已近终盘,这妖怪越来越放肆了。
『由于没人反对,游戏规则的变更成立了。桃山桃子,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你们几个果然差劲透了。」
『这就是你最后的遗言?』
「没错。」
『是喔,好吧。』
无名的右手比了一个手枪的形状。
然后——。
『砰。』
她用冷淡的语气说完状声词,桃山的身体直接瘫软。
桃山突然倒地不起,医师和护士跑来乱成一团。
『呐、新井同学。』
「怎样?」
『虽然有点不过瘾,但狼已经胜利了,这也代表你赢了。我有些话要跟你说,你先回病房一趟可好?否则这里人太多,那些看不到我的人,会以为你受到事故刺激,跟假想的生物在对话呢。』
「这件事拜托你早点提醒我好吗?」
我回到自己的病房,赤泽和青梅的床位早被清空,公共的病房变成我的个人房了。
『我要再次庆祝你获胜,恭喜你啦。你一路过关斩将,存活到最后,我是很想送你百万元奖金啦,可惜我是超越常理的存在,没有那些东西可送。真是太遗憾了,是吧?这一路走来我也尽情享受了你们竞赛的模样,有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事?」
『新井同学,你的胜利在你第二天没死就已经确定了。然而,你第三天的早上,还陪桃山同学推理狼的身份。这根本是多此一举的行为,那样做有什么意义吗?』
啊啊、那件事啊。实际上,行动本身是没有意义的,纯粹是我当时想那样做。勉强要说一个理由的话,大概是这么一回事吧。
「……因为好玩。」
『嗯?』
「看她被我的作战耍得团团转,一直傻傻地进行找不到答案的推理,很好玩啊。」
『啊,你是这种人啊。没差,我早就知道了。』
无名笑了。
『那好,尽管比预定早了一点,我们就进入最终选择吧。最后一只幸存的​​羊,为你奉献至今的铁山彻子,你究竟会留她活口,还是跟其他羊群一样杀掉呢?我想请你当着她的面,做出这个决断。』
我和无名前往铁山的病房。
铁山静待我们到来,似乎也知道事情会如此发展。
「新井同学……」
「游戏结束了,桃山死了。」
「嗯。」
『好的,如你们所料,狼要做出最终抉择了。话说回来,人家铁山同学尽心帮你,让羊活下来对狼也没坏处,照理说也没必要特地让你选啦。不过规则就是这么定的,请你勉为其难配合一下吧。』
「好啊,我知道了。」
我坐到铁山的面前。
铁山彻子杀与不杀,根本没必要多想。
「铁山彻子,至今你不遗余力地帮助我。没有你的高超演技,也许我没办法在这场游戏活下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更善良、更牺牲奉献了。」
「那么——」
「嗯嗯,所以我要杀了你。」
「……啥?」
「没听清楚吗?我说要杀了你,我不打算让你活下去。我要放弃你,不给你活路,我不会选择留你活口。说了这么多,你总该听明白了吧?你一定能正确理解我的语意,不会有任何误解对吧?你是超高校级的演员嘛,很擅长理解语言的意义不是吗?」
「为、为什么……」
「你并不是真正喜欢我对吧?」
「咦?」
「你以为我没发现吗?你在第一场游戏里,判断我是个有利用价值的人。你对我展现积极友好的态度,想借此换取生机。」
「请你等一下,我没有这样想!我真的很敬重你,如果你对我的行动不满,请你说我哪里做错了,我一定会改的!」
「不,你做得很好。连我这种消极的人,有几次也差点被你骗了。你温柔的话语,确实令我心动了,我甚至想跟你一起活下去。你对我有好感的演技,真的非常逼真啊。」
「那你为什么……」
「问题出在我身上啦。」
我的个性不好。
没有朋友。
缺乏协调性。
对世上的一切抱持否定的态度。
不肯相信任何人。
从这几点来看,我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
「从理性的角度来看,你​​不可能有喜欢我的理由,我也几乎没有吸引别人的要素。你对我再良善、再温柔,我只会觉得那全是谎言。我越想相信你,就越感到怀疑;我越想敞开心扉,就越不敢坦然以对。我深信这才是唯一正解。」
「怎么这样……」
「我刚才也说过,我有几次差点被你骗了。我想被你骗,我也甘愿被你骗。不过,我从各种角度检讨你对我有好感的原因,最终得到了你没道理喜欢我的结论。非常遗憾,我没办法欺骗我自己。唉唉,真的太遗憾了。」
「可是,留我活口对你也没有损失啊!」
「不,有损失。你是个美女,擅于算计又讨人喜欢。而且,还背负一个灾难幸存者的大招牌。未来,你一定会忘了我,度过幸福快乐的人生。」
「这……」
「我就是看不惯这一点。」
没错。
这是我的行动原理和心态。

「我始终过着不幸的人生,被人厌恶、轻蔑、排挤,未来也一样如此。」
「这种事谁也——」
「你敢保证不会发生吗?你也不打算一辈子陪伴我吧?哪怕你对我的好感是真的,在不久的将来也会消失。我就是这样的人,这就是新井和马。」
铁山愕然了。
拥有超高校级演技,时常沐浴在镁光灯下的人,或许很难理解这种想法吧。可是,我的想法并不特殊。这次我只是刚好获得实践想法的机会罢了,拥有相同念头的人到处都是。
『铁山同学,时间也差不多了。老实说,这个发展也出乎我意料之外,最后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新井同学,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说啊?」
「你活得快乐吗?」
「……不,一点也不。」
在我答话时,无名的右手已经比出手枪的形状,指向铁山彻子的头部了。
『砰。』无名说完状声词,铁山倒卧在床上。
『好啦,新井同学,一切都顺利结束了,说说你一路走来的感想吧?』
「感想?」
『是啊,牺牲了将近九十个同学和老师,最后幸存下来的感想。』
感想啊,感想。嗯,感想是吧。
我从以前就很不擅长写心得或感想。嗯,没差,这次的感想不会被打成绩,也不用拿给别人看,纯粹回答无名就够了。我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就行了。
没错,我的感想是——。
「……也没啥感想。」
『真像你会说的话。』
无名莞尔一笑。




第六章 剩下 人

『今天,感谢各位参加体感型设施《无名的游戏》,优胜者新井和马同学将获得电脑乐园提供的豪华奖品和百万元奖金。』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太空舱之中。
我不明究理地望着四周,太空舱的盖子打开了。本该死去的铁山彻子,来到我的面前。
「新井同学,辛苦你了。」
「怎么一回事?」
「这只是一场游戏,我们平安抵达修学旅行的目的地『电脑乐园』,参加了乐园中的游乐设施。设施名称叫《无名的游戏》,至今发生的一切,都是游戏的一部分罢了。」
「咦……啊——」
我的记忆渐渐恢复了。对啊,我们是参加了体感型的游乐设施。
「你听好喔?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很重要,非常重要,你可得听仔细了。」
「嗯。」
「我们没有遇上巴士事故。
游乐设施也没有发生意外。
没有一个人死掉。
你做的事情,在场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听了铁山的说明,环顾四周。
一起参加修学旅行的学生,站在远处凝视着我。
「奇怪,怎么会这样……」
「你的记忆还没完全恢复吧。没关系,我解释给你听。我们参加这个设施的游戏,目的是要体验最新的科技,但最主要的用意是向全世界宣传这个设施。替这个设施宣传,也是我演艺活动的一环。你们二年级学生,等于是靠我的关系来体验设施的。」
「这设施……」
「是一种用脑波直接操作的游戏,过程中能控制部分的记忆。于是,主办单位覆盖了你们参加游戏的记忆,所以你们一开始不记得自己抵达设施的事情。」
「啊……」
我想起来了。在参加游戏之前,我有听说控制记忆的注意事项。而且还签了保证书,同意接受任何控制记忆造成的损害。
「你也猜对了,我对你完全没有好感。我只是要活下来,增加在时况转播的演出机会才利用你的。除了你以外,也有不少人露出了本性,唯独你的特别丑陋呢。」
「这……」
「为了你着想,我本想早点让你退场的。因此才在吊桥游戏的时候,认同对手荒诞不经的主张;在《狼与羊》的游戏中制造绝对不利的条件,让你成为狼。没想到你凭着天生的恶劣性格和狡猾头脑,成功获得了胜利。大家都不晓得,你竟然是那么糟糕的人呢。」
「你、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吧!」
「我是遵从工作人员的指示,进行『演出』而已喔。这次的演出内容是全世界转播的,多点娱乐性总是比较好嘛。」
「这一切,真的只是游戏?」
「是啊。我再郑重澄清一点,我对你连一丝好感也没有。我讨厌你扭曲的性格、讨厌你的举手投足、讨厌你的五官、你脸上装出来的可疑笑容恶心死了。对了,我对你抱有好感的演技啊,是参考漫画里的病娇情节喔。啊、你知道什么是病娇吗?就是太喜欢对方,喜欢到脑筋有毛病的人。不过以我来说,我的原因和结果是颠倒的。因为只有脑筋有病的人,才会喜欢上你这样的家伙吧?」
不可能的。喂、无名!快点给我死出来啊!
快点出来,宣告这些家伙的死亡啊!
「你召唤我就来,登登!大家的无名来啰!」
「咦?」
无名就在我的眼前。
「唉呀呀,冰雪聪明的新井同学似乎也动摇了呢,是吧?你是不是把游戏当成现实了?很遗憾喔,我只是普通人类,和铁山彻子是同一个剧团的演员。对了,我有一个美妙的名字叫七濑奈奈实,你可以称呼我『奈奈实』就好。」
「咦……」
「简单说,我担任司仪参加这个游戏,是要负责炒热游戏的气氛。我是有一些玩得太过火的地方,但你玩得比我还要过火呢。最后我再送你一句话,就常理来思考,瞬间移动或影响现实的游戏,这些超自然的东西怎么可能发生啊?小,啊哈哈哈哈。」
语毕,无名——不、七濑奈奈实离开我的面前。
「新井同学,这全都是现实喔。」
铁山彻子说明完后,也离开了我的身旁。
之前积极帮助我的铁山彻子,若无其事地果断离开我了。啊啊,果然现实就是这么一回事啊,那时候我杀死铁山彻子的判断是正确的。
我就知道,全世界都是我的敌人。
人类都是我的敌人。
我没有任何伙伴。
我一直是孤单的。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啊,对了。
有一个办法,能够挽回我的丑态啊。
跟我之前做的事情一样。
我肯定办得到,没有无名我也办得到。
我走近摄影机,站在镜头前面。
我怀抱着愤怒、憎恨、嫉妒、绝望等各种黑暗的情感,朗声宣言。


「剩下七十亿人。」
待续…




后记

终于,一时激动写下了这部作品。
我也没打算反省。
大家好,我是中田かなた。第九回HJ文库大赏,这个奖项对我来说真是过誉了。尤其上一页只写了两句话,后记只剩下一页的篇幅了,我没什么好后悔的。
不晓得各位读者,对这部作品有什么样的感想呢?在没有剑术、魔法、枪炮的空间里,平凡的高中生主角稍微做出了一点扭曲的行为,是个很和平的日常系故事是吧。大部分的读者都是这种感想吧?最后一个桥段,相信大家都觉得很温馨吧。
再来是谢辞。这部作品名称取得又鸟又长,结果竟然得到了大赏。我要感谢HJ文库和提供绝美插画的画师。所有和出版、广告、贩卖的相关人士,以及拿起这本书的读者,我要致上最诚挚的谢意。我会写出更有趣的小说,来报答各位的恩情。
中田かな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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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評論 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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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0
111 子爵
收藏了,好看

3 年前 0 回復

tomchang 伯爵
第二卷該不會男主長大後變成世界通緝的恐怖份子+連續殺人鬼吧

7 年前 0 回復

mnmn755 勳爵
没问题吗。。这标题。光是看标题我就觉得主角三观不正了

7 年前 0 回復

冥神之棺 伯爵
烧脑烧脑大赛现在开始!!!看看谁能推断出作者的思路 呢~~~~~~

7 年前 0 回復

埋葬 子爵
' 埋葬 发表于 2017-6-19 17:59 废萌看多了看这些 莫名其妙的带感,男主最后为了响应大众呼应的坏人而说60逸莫名其妙的带感,我希望 ... '


呸呸呸 70逸才对

7 年前 0 回復

埋葬 子爵
废萌看多了看这些 莫名其妙的带感,男主最后为了响应大众呼应的坏人而说60逸莫名其妙的带感,我希望接下来能看到男主遇到真正喜欢他的,男主能和她怎么发展下去呢(虽然不可能

7 年前 0 回復

寂靜之狼 勳爵
最後我也笑了...~!

7 年前 0 回復

maguirong 伯爵
好有趣的小说,这样的男主真是个人渣,但周围的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最后结果令人大吃一惊,而且充满了讽刺,所有人的做法都证明了男主一直坚守的观点是对的,但所有人都指责男主,全然无视了他们的做法本质上跟男主没两样,最后男主的七十亿宣言是说明男主准备要做掉七十亿人吗,这太扯了。

8 年前 0 回復

Dead_Walker 伯爵
这小说很有意思。结局虽然翻转,不过暗处已留伏笔。

8 年前 0 回復

DyKyrios 子爵
我就是喜欢这种无情,不会被美色所动摇的狠男主( ` ・´)

8 年前 0 回復

phoenixsalt 侯爵
话说这难道会有第二部?

8 年前 0 回復

dstiny 勳爵
主角确实扭曲,但是把所有人的人性赤裸裸地揭开,这款游戏某层度上还蛮恐怖,往后的学生们还有老师的人际关系都一团糟了吧...(要说的话第一轮的淘汰者现实上的伤害是最低的吧)
还以为是单卷完,没想到第二卷,蛮期待第二卷作者在用回男女主角的基础上怎么写~

8 年前 0 回復

huhef 平民
这主角。。不同寻常啊。。。

8 年前 0 回復

Ian861023 王爵
' withshell 发表于 2016-6-1 22:45 不,他已經出第二卷了。男主女主都沒換。敘述2人參加在孤島舉辦的賭博遊戲 ... '


真的假的這種結局可以出第二本作者的創意無限啊

8 年前 0 回復

hu97376 伯爵
至少男主沒想飯田一樣很血腥的殺人

8 年前 0 回復

wsxhxsahz 王爵
果然是一场真人游戏呢。

8 年前 0 回復

小枪 伯爵
' aftyhmks 发表于 2016-6-14 17:08 不是说第二卷又把主角叫上了,做实况转播节目的话,主角应该是挺有用的角色吧,虽然不太可能受人爱戴,但 ... '


我没看过第二卷所以不做评论
不过这样写的话倒不如换个主角来写吧?要写转播观众看扭曲的主角还看出乐趣,作者这文笔也太浪费了

8 年前 0 回復

aftyhmks 子爵
' 小枪 发表于 2016-5-30 19:42 在我看来男主就是个稍微有反人类倾向的孤独分子罢了,想要出第二卷最多换个主角或者是写女主(?)与男主 ... '


不是说第二卷又把主角叫上了,做实况转播节目的话,主角应该是挺有用的角色吧,虽然不太可能受人爱戴,但在娱乐节目里,欣赏这种BT的人说不定还不少

8 年前 0 回復

erciyuanshijie 勳爵
好期待下一卷 下一卷什么时候出?

8 年前 0 回復

ccc131 王爵
真是普通游戏的话,那个败者复活战没必要吧
只有那个和其他的不一样

该不会男主实际救了所有人

8 年前 0 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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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息不止 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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