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翻][来乐零][悲伤的奇美拉][第三卷][2017/02/16 完坑]


本帖最后由 沢近愛理 于 2017-2-16 11:44 编辑


译名:悲伤的奇美拉
作者:来乐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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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图:
翻译:沢近愛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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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1.这本书大概会和高校女仆警察8交替翻译,所以这本书的更新速度会相当之慢。
2.这个系列总共有4本,这一本是倒数第二本,既然我都开了这一本的坑,如无意外我应该会翻完最后一本,只不过不要太期待速度。

2/16
1.说好的交替翻译,我都翻完2本女仆警察才翻完这一本....真是抱歉了。无论是高校女仆还是这一本下一卷都是最后一本。希望大家能看到最后。

















contents
  序章
  第一章 恢复〈晚夏至冬〉
  第二章 哈默尔恩〈冬〉
  第三章 少年勇者〈冬〉
  第四章 比赛结束〈冬〉
  第五章 吹笛的男人〈春へ〉
  终章
  后记



本帖最后由 沢近愛理 于 2016-6-8 15:42 编辑



序章
  摇摇欲坠的路灯忽亮忽灭,黄色的灯光闪烁地照耀出少年略为宽平的脸。少年手上拿着一张纸,一动不动地一直站在那个地方。只有一句话被写在纸上,他久久地凝视着这一句话。
  “如果你有愿望的话,就沿着阶梯走上来。”
  少年喃喃自语地读出这一句话。然后就像是要对他的声音作出反应一样,树木一起嘈杂起来就像是要警告什么。在风中摇曳的树木融入黑暗之中,虽然几乎无法看到树木的身姿,但是树叶摩擦的声音还是落到了少年的头上。
  少年踏出了一步,从忽亮忽灭的路灯所形成的轮廓暧昧的光圈走出去,走近到黑咕隆咚的阶梯。来到了楼梯下面的附近的时候,少年暂且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来,充满依恋地凝视着路灯所发出不可靠的光芒,但是他就像是要甩走这种景象一样摇起头来,然后向着沉入黑暗之中的石阶转过身来。
  少年就像是试探一样轻轻地伸出了右脚,向着眼前的阶级的上一格迈上去,拳头靠在身体的两侧紧紧地握住。少年像是为了避免踩空一样,他所迈出的脚步相当慎重。他慢慢地一步步地向前迈进,凭着感觉沿着阶梯走上去。
  少年用脚来试探下一阶的边缘,然后轻轻地将脚放在上面,确认到那里能够足以承载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就偏移重心向前走上一阶。少年一边慎重地重复这些步骤,一边特意发出明亮的声音。
  “这种玩意,反正就是谎言。”
  连鼓舞自己的这一句话,语尾也在颤动着。
  除了和波浪声相似的树木嘈杂的声音以外,什么声音也没有。少年尤其开朗的自言自语,语声微微震动地持续着。
  “明天就对大家说吧。我一个人在深夜走上阶梯。不过什么也没有发生。因为这样.....这样的.....”
  阶梯在邻近的树枝的影子掩盖下,甚至在一步之遥的前方都化为看不见的漆黑。但是在阶梯的顶部附近树木之间留有了空隙。淡淡的月光从中射进来,使到阶梯的轮廓模糊地显现出来。
  少年慢慢地接近顶部。再一点,再一点就要到达。
  这个时候,在一心凝视着阶梯的顶部的少年的耳边,呼地流入了声音。那是甜蜜柔软的女声。
  ——你有什么事?
  少年停下了脚步,环视着附近。但是覆盖周围的黑暗浓密到简直人眼睛感到刺痛,假如有谁在少年的身边——即使距离是活动身体就能触摸到之近,也无法捕捉到那人的身影。
  “是谁啊?”
  少年的声音在颤抖着。
  ——你有什么事?
  甜蜜的声音再次重复了一次。
  少年吞下了唾沫。在耳边的深处响起了咕的声音。
  “我是来祈愿的。”
  此时的气氛犹如在催促着他说下去。
  少年的牙齿咯嚓咯嚓地颤抖着,他拼命地咬紧牙关,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我是来和你见面的。和你见面,然后说出自己的愿望。
  少年慢慢地吞入了一口气,然后张开了口。
  黑暗的长长的石造阶梯。
  有一盏路灯在它前方的道路上。但是路灯所放出的光芒并没能照耀到阶梯上,阶梯犹如被深坑之中的黑暗所包裹着。
  阶梯上一个人也没有。
  走上阶梯的少年也没有动起自己的脚走下来。





本帖最后由 沢近愛理 于 2017-2-16 11:48 编辑


  第一章 恢复〈晚夏至冬〉
 第一章 恢复〈晚夏至冬〉
“身体还好吗?”
纯打开了门,首先说出了这一句话。水藤此时正坐在床上靠着墙上发呆。他暧昧地对纯笑了一下。
“还好哦。”
纯在数秒间观察了一下水藤的样子。虽然水藤的白皙的脸色会让人联想到犹如陶器一样的无机物,但是自己和绫佳都是一样如此,所以是无法作为估量健康状态的基准。不过水藤的眼神饱满有力,而且身体也十分结实。纯点了一下头。
“好吧,看来身体状态并不坏,合格。”
只要不是濒临死亡,水藤就会觉得‘还好’吧。即使是那个时候的身体状况,水藤也大概会回答‘还好哦。’。这样的问答已经成为了纯和水藤之间的问候了。纯已经习惯了在问答之后观察,并确认清楚他实际的状态。
那是直到刚才还在睡的缘故吗?水藤平时后面扎在一起的头发披散开来。这些头发的长度叙说着纯他们自从放下普通的人生之后的年月。
“肚子不饿吗?”
水藤对纯的问题微微一笑。
“哪一边的?”
“人类这边。即使你对我说是另外一边,现在的我也只会觉得为难。”
“肚子不饿。”
“啊,是吗。.....不过吃点什么吧。虽然绫佳不在所以也做不到什么好东西。”
“绫佳是在打工吗?”
“恩。今天会晚回来。”
“......对了,忘记说了,我也开始工作了。”
水藤忽然轻描淡写地扔下了一句话,让纯不停眨眼。之后纯就慢慢地皱起了眉头。
“没所谓哦,既然有家人能够暂时抚养你,你就老实地呆着吧。”
只要他能活下去这样就好。这是在一年半前,在水藤保住了生命的时候,纯和绫佳衷心的想法。
水藤对纯的反应苦笑了一下。
“就算你这样说,我也接受了面试。”
“至少和我商量一下哦。”
“你是我父亲吗?”
在水藤的嘲笑下,纯耸了一下肩膀。总之先做饭吧,纯走出了水藤的房间。
走到了客厅之后,纯发觉白天暖和起来的空气封闭在房间之中。他打开了窗,风就一下子灌了进去。夏天已经接近结束,夜晚已经淡淡地流露出秋天的气息。
自从水藤身体变坏——他们总算解决森山真理的事件,和她分开之后,已经过去了一年半的时间。从那以后所迎接的第二次的夏天已经准备结束。
纯打开了冰箱,鸡蛋和蔬菜,盒装肉映入眼帘。明明材料已经相当齐全了,但自己却想不到在那之后要制作什么好。看来自己欠缺关于料理的想象力。
“炒蔬菜和煎鸡蛋......你能指示我制作的次序的话,我想能够做出稍微像样东西出来,怎么样?”
纯向走出了房间的水藤搭话,水藤苦笑了一下。
“怎样都好。倒不如说只是真的没什么食欲。”
水藤说完之后,就滑入了轻飘飘地鼓起来的帘子之中,走到了阳台。外面在吹风的时候也会出去吗?看来他的身体状况并不差,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如果身体还好的话,他亲自下厨毫无疑问能够做出正经的饭菜,但是看来他完全没有这种意思。他对作为人类的进食,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
纯大致地将蔬菜切成好几大块,放入了煎锅适当地炒了几下。虽然外表多少有点难看,但是起码完成了。纯将做好的饭菜拿到了桌子上,从冰箱拿出了冷茶。
在这个时候,窗边吹来了猛烈的风。桌子上有着一叠拿出来一直没用的打印纸。这一叠纸最上的几张飞舞了起来。纯哇地叫了一声,打算将其按住而慌张地伸出了手。这样一做就弄倒了刚拿到桌子上的放有冷茶的杯子,淡绿色的通透的水就蔓延在桌子上。
纯砸了一下舌,将已经有一角湿透的那叠纸拿起来移动到椅子上,然后拿起了台布回到了厨房。虽然声音应该传到了外边,但是水藤并没有露脸。来帮我一下啊,纯一边独自轻轻地抱怨一边收拾好洒落的茶水然后走到了阳台。
水藤依靠在扶手上,凝视着大海。这间公寓是建在陆地上的一边。在这里能够纵览漆黑的夜晚中的大海。水藤就像是被大海吸入去一样地凝视着那边。看起来他完全没听到纯在里面发出的声音,纯犹疑了一会儿后向他搭话。
“肚子饿了吗?”
纯的问题和刚才一样。水藤淡淡地笑了一下。
“饿了。”
那也是呢,纯嘟囔了一声。纯背向了大海,将后背靠在扶手蹲下。
已经过去三年了吗。纯体味到奇怪的心情。自从他们和<东西>同化,身体变成了不吃下魂就无法活下去之后,回过神来已经过去如此长久的时间了。这绝对不会是平稳的日子。三人失去了一个同伴,将包含家族和恋人的一切全部舍弃掉逃跑出来。然后他们和因为他们的缘故而人生受到扭曲的少女相遇,同时也被拥有祓除的力量的奇怪男人所瞄准。虽然这种事在非日常也算是稀有,但是时间的流动就和度过普通的生活的时候一样。纯对此略微惊讶。
纯想起了因为纯他们的缘故而被卷入了奇妙的事件中的少女,森山真里的事。和她相遇到分开之后的一年半,纯他们完全没有触碰祓除的工作。之前他们为了生存而吃下<东西>,在网络上接受祓除的工作。但是仙谷这个男人通过这一条线索,执拗地追踪着他们。自从这件事之后,他们就从祓除的工作抽身。幸运的是,多亏了在京都所吃下的巨大的<东西>,最初的时候并不会感觉到太大的饥饿感。但是,那也已经到达了极限。
“看来又只能开始祓除的工作呢。”
“你们不是有时会吃下灵体的<东西>回来吗?”
灵体的<东西>——也就是所谓的幽灵。它们只是元人类的灵魂所剩下来的渣滓。尽管如此当然要比不吃要强,但只是如此也难以抵御饥饿。
“实际上,那样可是完全不够吧。”
“即使将网络上能看到的祓除的工作一律接下,大部分的委托也只是白费力气,这不是已经实际证明过吗?甚至连少数中奖的委托的也几乎是灵体的<东西>。”
“尽管如此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好一点吧。那样下去的话,近期就会面临真正的饥饿。........冒着碰见相识的危险,而搬到这个距离首都圈不远的地方,也是为了重新开始祓除的工作而做出的打算。”
居住在北海道的时候,到委托的地方非常麻烦。大多数的委托还是会来自于在人口众多的首都圈附近。所以在有必要搬离北海道的家的时候,就搬迁到了房总这一边。这里距离市中心花费不到两个小时。
“虽然你也恢复了,但状态也就是好了一半。可不能让你因为饥饿的缘故而让身体继续衰弱。”
纯说完之后,微弱的笑声落在他身上。那个笑声让人感觉到有点敷衍了事。纯抬起了头就发现,水藤的视线一直朝着大海,自嘲的笑容的在他的脸上浮现出来。
“自从肚子开始饿了,身体反而好起来.......真是奇怪的讽刺。”
在真里的事件,水藤吃下了化为毒物的灵体的<东西>。自此以来,水藤的身体状况就是一进一退,但是最近的确展现出恢复的征兆。
“嘛。不过,会开始肚子饿,是因为将至今所吃的分量消化了。连你所吃下的蛊毒的<东西>也在体内被分解了吧。”
水藤对纯的话露出了既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的暧昧的笑容。
有时候水藤看起来就像是不满意自己的恢复——就像是在恐惧恢复一样。
纯凝视着水藤,他一眼都没有瞧过去纯那边,只是一直注视着大海。
“纯,你会游泳吗?”
水藤唐突地说道。纯一边感到诧异一边点头。
“嘛,一般吧。”
“是吗。我也会游泳。”
潮湿的风带着潮水的气味吹过。
水藤一直注视着大海,面无表情到让人毛骨悚然。
“我觉得,如果我们无法呼吸的话,大概即使是我们也会死。虽然会比正常人要更花费时间,但是我觉得会存在溺死的可能性。只是,如果会游泳的话,说不定还是会遵从本能,为了救助自己而不由自主地游起来。”
“——喂。”
纯不禁站了起来,抓住了水藤的手肘将他从阳台的扶手上拉开。
水藤一瞬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纯。这种可称为天真无邪的表情,不知为何让纯打了一下寒颤。
水藤的脸上慢慢浮现出苦笑的样子。
“什么?我又不会实践哦。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也大概不会落到海上吧。”
的确如他所说。阳台之下是宽广的停车场,和大海是有一段距离。这个房间是在五楼。即使要从这个高度跳下去,也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这是纯亲自验证过。
“你在想什么?”
纯呼吸了一下,然后慎重地询问。水藤露出困扰的表情笑了起来。
“就算你问我,我也只是觉得为难。我并没有在考虑着什么,所以也没什么好说......让你担心的话我就表示抱歉。”
纯凝视着水藤的眼睛,虽然凝视持续了一会儿,但是水藤的表情并没有变化。
“.....进来吧,吃饭了。”
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就像是嘟囔一样说道,然后往回走。
这个时候,纯的视野剧烈地摇晃起来。突然眼前变得模糊,事物的轮廓变得暧昧起来。同时,不知为何慢慢感受到空气的温度。
(怎么回事.....?)
纯按住了眼睛。并不是头晕。脑袋相当清晰。只是,眼前看得并不是很清楚。
然后,纯的肌肤强烈地感觉到夏末粘人的暑气,柔和的风的清爽的感触。这种感觉就像是至今一直包围着自己,从外界隔离开来的某种事物,从自己身上脱落下来。
自从和<东西>同化之后,对寒暖的感觉应该是变迟钝了。但是在现在的这个瞬间,自己的身体取回了对空气的温度的敏感感觉。后背也渗出了薄薄的一层汗水。
毫无道理地感受到这个夏末理所当然的暑热,这种令人怀念的感觉让纯的心中一紧。
“怎么了?”
“热。”
“哎?”
水藤刚一表示疑问,热气就一瞬间从纯身上离开。随着汗水退去,视野也恢复了正常。犹如紧紧地对准了照相机的焦点,视野急速恢复清晰一样。
纯俯视着自己的手。和平时一样,犹如和外面的空气相隔一层壳的感觉回来了。
“纯?”
“不......什么事也没有。”
纯尽管觉得奇怪也还是摇着头。


绫佳按下了门把手,尽可能安静地关上了门。已经到了日期变换的时间了。
绫佳在一间小料理店打工。因为那是家族经营的店铺,所以只有绫佳这一个职工。店内的人都是不错的人,但是有点爱操心。他们会对绫佳深夜必须一个人回去有所在意。他们最近都对绫佳说最近这里附近不断发生了骚动不安的事件了。这一句话,绫佳一天都会听到三次。
绫佳一边思考下次开始要不要让纯过来迎接自己,一边脱下了鞋子。
灯光从客厅泄露出来。通常这个时候两人都应该回到了房间,但是今天看来好像还在客厅。
绫佳打开了客厅的门,风就轻轻地吹过。
绫佳将视线移动到沙发之上,就轻轻地耸了一下肩膀。纯伸直了身体横躺着睡着了。即使绫佳靠近他,他也没有起来的迹象。绫佳对他的毫无防备感到一丝惊讶。
(最近,经常在睡呢。)

绫佳突然如此想到。虽然不清楚是从哪时候开始,但是留意到的时候发现自己经常看到纯的睡姿。
(说不定有所消耗的不只是水藤。)
尤其纯吃下了十文字。也就是说按照计算,那个在电梯分为四份和他们所同化的<东西>,纯承担了了一半。说不定纯的身体产生了和绫佳不同的变化。
绫佳轻轻抬起了右手。虽然有一刹那犹疑起来而停住了手,但是结果还是将手伸到了纯的头发上。为了不弄醒纯,绫佳的动作相当慎重,用手掌似触非触地把玩着纯的头发。
绫佳想起了十文字。
在那一天的京都,绫佳为了让巨大的<东西>停下来而让它吃掉自己的时候,十文字的意识的确是在纯里面。
(他是和纯,水藤一起帮助了我呢。)
绫佳慢慢动起手来,将纯的前发在自己的手指绕了一圈。尽管如此纯也没有醒来。透过薄薄的眼皮之下看到纯的眼睛缓慢地移动着,绫佳淡淡一笑。
从窗口又向着门那边吹来了风。虽然依然柔和,但这次稍微强一点。帘子翻了起来。绫佳发现了在帘子另外一边的水藤,水藤在阳台背靠着扶手站立着。绫佳吃了一惊,慌张地将手从纯的头发上拿开。
“欢迎回来。”
如此说道的水藤的声音带有一丝戏谑的意思,绫佳生气地走进过去。
“什么啊,在的话就赶快出声哦!”
“总觉得这种气氛难以搭话哦。”
水藤完全没有展现出发怵的样子,他轻轻耸了一下肩膀。
绫佳推开了打开到一半的帘子,走出了阳台。站在水藤的旁边。
“身体如何?”
“不坏,刚才也和纯说了,工作已经定了下来。”
“什么工作?”
“和以前一样。补习班的讲师。说不定我现在还对学习还有依恋。”
“依恋吗。”
绫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突然她想起了身为纯的青梅竹马的那个女孩子的事。以前绫佳问过纯,会不会忘记她。那个时候纯回答忘记不了,但是他也回答,那并不是依恋。
那是谎言。
这是连绫佳也能够明白。说不定纯并不是有意识说出这个谎言。说不定是在纯打算要回忆起来的时候,他的心让他如此说道。不过结果他呢。
绫佳抬起了头,发现水藤露出复杂的表情凝视着她。从他身上既能看到戏谑的意思,也觉得他好像在对谁生气。
“你们真是滑稽呢。”
水藤唐突地说道。
“什么?”
“执着于已经无法挽回的事物而让自己无法动弹。”
“这是你能说的话吗?”
绫佳斜眼瞪视着说道之后,水藤扯起嘴角冷笑起来。他是会做出那种笑法的人吗?绫佳感觉到奇妙的违和感。
水藤保持着这种表情慢慢地张开了口。
“喜欢纯吗?”
绫佳皱起了眉头。迷惑该怎么回答一会儿之后,做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
“会怎么呢。”
海水的声音在耳朵的深处响起。风猛烈地吹起来。纯在身后的房间睡着了。绫佳对纯会不会听到他们的对话而提心吊胆。
“嘛,如此紧紧粘在一起,事到如今我们之间也没有恋爱的感情吧。”
绫佳听到了水藤只是呼一声的笑声,就轻轻瞪了一下他。
“你们大概是没将我当做是女吧。”
“虽然以前有个家伙将你当成女性而喜欢。”
水藤这一句话让绫佳停了下来。她看着水藤。在他的脸上完全没有映现出一丝感情。绫佳相当惊讶。因为她不认为水藤会如此轻率提起他的事。
“水藤?”
“一看就能大致上明白哦。无论是他的感情还是你的感情。纯的依恋也是呢。因为你们之间太过恰好的擦身而过,老实说让我觉得你们有点可怜......你,即使到了现在,也为了不在的他尽情分吗?”
“尽情分?”
“不对吗?你不是还对他有抱歉之情吗?还是说你害怕自己从纯的身上能看到他。”
绫佳迅速地离开了水藤的身边。
“请适可而止!”
“抱歉。”
水藤出乎意料地轻易道歉了。他露出了某处疼痛的样子。
“......最近我经常想起他。他是不是要比谁都要正确呢。”
水藤仰起了脸。看起来痛楚的表情消失了。
“肯定在不远的将来,我们会再次饥饿。那个时候你会怎样做?”
“该怎么做.....”
风猛烈地吹起来,吹动着绫佳和水藤的头发。潮水发出了气味。话说回来,水藤吃完人之后逃亡的地方也是能够听到海水的声音的地方。绫佳一边回想起这件事一边回顾水藤的脸。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会代替优柔寡断的我们,拿取必要的东西回来给我们吧。”
绫佳什么都没回答。她并没有能够作出回答的话。水藤也没继续说下去,回到了房间。
纯依然在睡着。


『哎呀,真是吓了我一跳。想不到还会受到来自于你的联络。』
“抱歉。”
『没必要道歉哦。那么,又被哪里的变态男人追踪吗?』
“.....能不能不要用这种会招致误会的说法吗?”
『嗯。看来这次你不是想要对你们进行跟踪的跟踪狂的情报。』
“....”
『怎么了?』
“......可以的话,能不能见一下面”

授课结束之后,学生对所发布下来的略多作业发出了不满的声音。恰好这个时候铃声响起来了。学生们就带着不满的表情,哗啦哗啦地起来了。
水藤担任的是六年级的班级。水藤一边收拾教材,一边发出能够让准备回家的孩子听到的声音。
“在回家路上要十分注意。尽可能不要独自一人。”
水藤这样一说,孩子们就开始嘈杂骚乱起来。母亲已经过来迎接我了。真可怕呢——。知道吗?之前被袭击的人呢......
从数个月开始,在这里附近陆续发生了行人被过路的歹徒所袭击。歹徒是从背后殴打行人,夺走了身上的金钱的强盗。最近的被害人就是在距离这个补习班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受到袭击。
“水藤老师!”
一名叫做久保田真奈美的学生发出了活泼的声音,跑到了讲桌前面。她是水藤所担任的班级的学生。她头上浅褐色头发分开两边扎起来,身上所穿的是鲜艳的橙色针织衫和牛仔短裙。她将双手轻轻地放在了讲桌之上,浮现出满脸笑容。
“怎么了,久保田同学,有问题吗?”
开始工作时日尚浅的水藤还没能够将一切学生的脸和名字完全对上。但是因为她从第一天就向水藤问了各种各样的事,所以很早就完全熟悉起来。岂止如此,她那份赤裸裸的好意也让水藤对应得有点为难。
“恩,那个呢,老师,今天就这样结束了呢?”
“不过工作上还有一些琐事......”
“那么我就等一下!所以一起回去吧?”
真奈美一边说道一边侧了一下头。看到水藤答不上话来,真奈美就挺出了身体。
“今天呢,母亲不来接我。呐,老师不是说了吗,不要独自一个人。”
水藤苦笑了起来。他一边考虑着该怎么做一边移动着视线,然后就和呆呆的样子的少年对上了眼。少年略微歪曲起整齐的脸,眺望着水藤和真奈美。
麻生穂高。他的名字和脸也是记得相当早。一部分原因是室长高兴提起过他,不但脸蛋可爱,而且脑袋也不错。但最大的原因还是他和他的朋友在一起的十分显眼组合。
水藤用手制止了真奈美,向着穂高问话。
“麻生君,今天绀野君休息吗?”
“会怎样呢......即使他来了学校,会不会是又在偷懒呢?”
穂高轻轻耸了一下肩膀,然后以毫无起伏的单调的声音作出了回答。
绀野勇辉,在补习班内也是相当显眼的问题儿童。虽然并不是水藤担任的班级的学生,但是他的存在就任的第一天就知道了。
当最初的授课结束,水藤打算要走出教室而打开门。正是在这个时候水藤目击了同年的少年猛烈地受到了绀野勇辉的飞踢。问过事情之后,受害者会受到飞踢的原因是欺负下级生。所以室长严厉斥责双方就结束了。
虽然一眼看去,飞踢的少年和这个麻生穂高看起来没有什么意气相投的地方,但不知为何他们两人好像相当合得来,经常在一起。
“不好意思,下次能不能向他传达好好地来学校。他的担任的老师相当困扰哦。”
“虽然我会传话,但是我就不清楚他真的会不会来。”
穂高依旧用毫无感动的声音说道,然后他就微微点头就走出了教室。
“绀野,又在偷懒吗?”
真奈美发出了吃惊的声音。
“久保田同学,和绀野君是朋友吗?”
“呃——,同班同学。”
“哎。那么麻生君也是吗?”
“恩,那两人真是奇怪呢。明明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从很早以前就关系不错。因为有那种事也.......”
真奈美刚说道一半,就露出了就像是说糟糕了的表情,然后她尴尬地闭上了口。看来是有什么不能够轻率说出口的事。
水藤喜欢她这种顾虑他人的地方。
“家远吗?”
水藤为了改变话题作出了发言。然后真奈美的脸就焕发光彩了。
“嗯嗯!很近!啊,不过因为途中的路上会很暗.......”
真奈美为了让水藤能够送她而拼命寻找借口。水藤对她这种样子感觉到滑稽,然后他放弃了逃跑而宛然一笑。
因为真奈美在等待,水藤急忙地收拾杂务的期间,他感觉到头上阵阵剧痛。
又来了,水藤停下了手,闭上了眼睛。
水藤时常都会感觉到发作性的头痛。水藤在想是不是吸入的灵体的<东西>的蛊毒的缘故。倒不如说是自从因毒而弱化的身体开始恢复,就频繁发生这种事。
暂时一动不动的话,痛楚就会逐渐缓解下去。
水藤麻利地收拾好剩下的工作之后,就和等待他的真奈美一起走下了补习班的楼梯。真奈美心情特别好,对水藤谈起琐碎的事情。
刚才的头痛剩余的影响吗?水藤一边看着真奈美的头顶,一边感觉手脚热得发麻,脑袋模糊。
“老师?身体不好吗?”
真奈美突然停下了对话,露出担心的样子仰视着水藤。
水藤慌张地摇了摇头。
“不,抱歉。只有是有一点发呆。我看起来身体不好吗?”
“有一点呢.....露出了可怕的脸。”
可怕的脸吗?
有时候,在那一瞬间自己忽然不明白自己在思考着什么。有时候也会伴随着刚才那样的头痛,也会只是单独突然发生。那是空腹的缘故吗?还是说类似于蛊毒的后遗症。
在迷失自己的那一瞬间,自己感觉到什么事都没有所谓了,甚至会做出连自己也意外的行动。水藤上次也不知不觉陷入这种状况,对纯和绫佳说出滑稽的事。
水藤讨厌起自己来,他轻轻咬了一下嘴唇。
真奈美露出略带不安的表情仰视着水藤,水藤对此回以暧昧的笑容。
到达了一楼,水藤配合着真奈美的步伐慢慢地走向到出口。自动门打开的瞬间,暖和的风轻轻地吹进来。
同时,水藤看到了女人的身影。在路灯之下,她背靠在补习班的对面一侧的电柱。她的样子很明显就是为了等待某人而站立于此。她的头发在风中吹动摇摆着,即使在灯光的照射之下,头发也不显茶色,依然相当漆黑。
水藤要认识到她是谁花费了数秒钟。这段期间前进两,三步才停了下来。
“戸冢小姐......”
水藤惊讶地叫出她的名字。她慢慢地走进过来,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户冢结。水藤在青森相遇,对死者进行招魂的巫女,兼祓除师的女性。
“女朋友?”
水藤的隔壁传来了尖锐的声音,水藤的视线落在了那边。真奈美的脸颊鼓起来,露出瞪视的目光交替看了户冢和水藤。
“不是。”
虽然水藤摇头否认了。但是满溢而出的不满显现在真奈美的脸上。她轻轻地嘟囔了一句话。
“....我回去了。”
“哎?”
话声一落,真奈美就一下子跑起来。
“久保田同学?”
“一个人也没事!”
真奈美并没有回头,从她的背后传来了愤怒的回应。就这样真奈美细小的后背就逐渐远去。
“哎唷”
户冢露出了看起来打心底觉得有趣的表情而笑了起来。
“真受欢迎呢。”
“请放过我。你要将我当做是犯罪者吗?”
“那个孩子多少岁?”
“因为是十六岁.....大概十一十二吧。”
“哎唷”
户冢再一次如此说笑,然后加上一句。不要太小看女孩子的成长哦。
水藤重新看了一下户冢的样子。这样的见面时隔一年半了。不,本来见面的次数也只有三次。比水藤大三岁的她依旧拥有只会被当做高中生的童颜。但是她的眼睛拥有着像是看穿他人心灵体的深邃光芒。
水藤和他互相凝视了一会儿之后,轻轻地张开了口。
“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是你想见面吗?”
户冢露出了像是日本人偶一样的笑容。
“虽然是如此....”
昨晚,水藤给户冢打电话。表示想要和她见面。但是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突然袭击的来访。
“昨天突然收到你的电话,让我大吃一惊呢。所以这次是回礼。”
户冢说完之后宛然一笑。从补习班走出来的三人组的小学生,一边斜视眺望着两人,一边两人旁边通过。
水藤催促她向着和家相反的方向慢慢走起来。
“这里你是自己找到的吗?”
“你不是告诉我工作处的名字吗?家也肯定是在附近吧。你住在方便去到东京的地方,是不是为了祓除的工作。因为人口多的地方会更有效率。”
“现在并没有做祓除的工作,我只是一名补习班讲师。”
“哎,因为仙谷的那件事,所以在警惕着?”
“算是吧。”
户冢的嘴角流露出笑意,她露出观察的目光窥探着水藤。
“这样一说,对我是不是太没防备了。暂且我也算是祓除师,那么简单就将你们的住处告诉给我真的好吗。还是说你有那么信任我吗?”
太没防备。水藤也有自觉。即使是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自己对于户冢的行动,没有防备到可以说是自暴自弃。明明事情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的问题。
“要说信赖的话是有。......虽然只是在一年半之前见过面,更何况只是两次。而且我也不像是户冢小姐不一样,没有能够进行像是招魂一样的能力,虽然也无法明白他人的想法。尽管如此昨天在电话聊天的时候,我觉得你没有变化。在一年半之前和我相遇的你,对于我是值得信赖的人。”
“嗯?”
“不过....这些事老实说都并不重要。如果你告示七仓家,或者你打算要祓除我们,我也觉得都没有所谓。只是如果事情变成如此.......说不定我会吃掉你。”
一旦说出口,就犹如打开了开关一样,那个欲望就真正在水藤的心中沸腾起来。水藤停下了脚步。
如果吃掉她的话。
那是如此唐突,发作性一样的冲动。在不到一秒的期间,水藤就幻想将手指放在户冢白色细小的脖子,贪婪地将她变化为土块。
户冢一动不动。静静地承受住水藤的视线,一直凝视着水藤。
刚,刚,刚。从远方传来了道口的声音。冲动恶欲望就如来临的时候一样唐突地离去。水藤暂时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地说道。
“我想和你见面。”
“恩——,虽然一听起来就像是爱的表白,但完全不是吧?”
“不是。”
电车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哒哒的声音逐渐大起来,然后马上就远离了。警告的声音停下来了。
“你有想被我所看的事物。那就是你的身体内吧。”
户冢收起了表情说道。水藤呆呆地想道,如果她不笑的话,脸真的像是人偶一样。
“如果是你的话,我觉得你能够明白我有什么变化。”
(某个死者对委托人的想法,就像是镜子一样会映照出来。)
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水藤向在招魂的她问题,真的有可能听到死者的话吗。那个时候她是这样回答的。
户冢有着看穿他人想法的力量。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和那种能够完全读取他人想法,也就是所谓的超能力一样的特殊力量不一样。正确读取浮现在人类表面的断片,将其映照出来。她正是'镜'。
户冢仰视着水藤,脑袋偏向了一侧。
“变化了吗?”
“不是很清楚,最近,自己真的变得不清楚。”
户冢眨了几次眼。她犹如检查一样的视线,水藤甘愿承受住。
户冢沉默了好一段时间。在当水藤快要无法忍耐这个过长的沉默的时候,一句话从户冢的口中流出。
“你想死吗?”
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的嘟囔。水藤的身体绷紧了起来。
想死?怎么可能。虽然那样说着笑起来就好,但是水藤却无法出声。
自己好几次想过,拥有我们这样身体的人要断绝自己的生命,会有什么样的方法。自己也曾看着海,想过如果是在大海里自己说不定会死去。
但是,如果要被问到这些想法是不是来源于对死亡的欲望的话,那是无法回答——不对,不可能无法回答。而是应该能立刻回答。如果要问为什么——
“我是从朋友身上得到生命。怎么可能会想死。”
回答的声音连自己也觉得是故作强颜。尽管如此户冢听到回答之后,她的表情稍微缓和起来。
“是吗,太好了太好了。”
“户冢小姐?”
“你说过你吃掉灵体的<东西>的蛊毒吧。”
水藤在电话中将一年半前的始末告诉给了帮过忙的户冢。水藤轻轻地头。
“我觉得大概那也是原因之一。你在京都所吃下的巨大<东西>对你身体造成了的变化,在这种变化上蛊毒也带来影响。”
“会怎么样?”
“你也察觉到吧。自身的变化。”
水藤沉默了。户冢凝视着他说道。
“即使是心,也是身体的一部分。”
自己的内心有什么变化了吗?水藤想问户冢。但是水藤还是没有说出继续追问的话。说不定害怕自己察觉到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我对你作出一个约定。”
户冢突然说出这句话。她在水藤的面前竖起了食指。虽然就像是吃人一样的笑脸重新出现在她的脸上,但是她的眼神相当认真。
“我会是你的同伴,无论发生什么事呢。”
“怎么突然.....”
水藤一边不知所措一边苦笑着,这时候户冢就面对着他射出了犹如能够贯穿他的笑脸的视线。
“除了伙伴以外,有能够无条件成为你同伴的人也是不错的事吧。”
“为什么突然说出这种话。”
“关于和像你这样的人的相遇,我在想着会不会是命运。”
户冢作出了根本不是回答的回应之后,慢慢地走起来。水藤一边落后她半步走起来,一边不明意义地侧目窥视着她。户冢就像是回应他的视线瞅了他一眼。
“多一个人会挂念自己,自己也会觉得踏实。”
她在担忧着我会死去吗?
水藤垂下了双眼想道。户冢轻轻地回过头来看向稍微落在后边的水藤说道。
“我呐,实际现在住在东京。所以之后时不时见面吧。”
“.....定期体检?”
“幽会。”
户冢说完之后,脸上带有着笑容的余韵地接近水藤。然后用犹如耳语一样的细小声音告示水藤。
“请当心......你身体内有点荒乱。”
(有一点呢.....露出了可怕的脸。)
水藤想起了久保田真奈美不安的脸,他闭紧了嘴唇。



气温急剧下降,夏天的气息已经完全消散。
纯在绫佳工作的店铺吃稍迟一点的晚饭。正好是纯自己刚好结束在加油站的工作的时候。
这是细小的多国料理的店铺。除了店铺拥有者的夫妇和其女儿以外,店员也只有绫佳了。
“最近,水藤有点变化。”
绫佳将菜肉烩饭和蘑菇沙拉递送过来,纯对她嘟囔了一句。绫佳轻巧地竖起了一边的眉毛。
“虽然最近看起来身体不错,......但是不明白他在想什么的时候是不是比以前多了?”
是因为接近关店的时候吗?店内已经几乎没有客人。绫佳就站在纯的座位旁边喃喃道,是呢。
“会不会和再次开始饥饿有关?”
“什么,谁饿了?”
从绫佳身后突然露出脸来的是这个店的主人的女儿。和绫佳穿着的是成套的围裙。
“算不了什么,是我们这边的事。”
“哎——什么啊。是秘密吗?.....嘛没所谓。父亲说了,绫佳小姐今天已经可以回去了。”
“哎,不过。”
“没事没事。最近这里附近不是不太安宁吗?父亲在担心哦。因为绫佳小姐那么可爱,太晚回去被袭击的话怎么办才好。如果纯先生吃完饭的话,就一起做好回去的准备吧。”
绫佳露出了诚惶诚恐的样子,一边坦率地点头往里面走去。绫佳对这个店内的人说明她和纯是堂表兄妹,因为某些原因而住在一起。虽然她觉得店内的人会怀疑。,但是他们说‘话说回来有一点相似’就轻易地接受了。因为<东西>,纯和她的容貌都向着相似的方向所变化吧。
“啊,对了。我们加油站也有警察过来打探。”
“过路的强盗的事吗?真是讨厌呢。能早点抓住吗。”
店主的女儿皱起眉头说道,然后在玻璃杯上加上了水之后就离开了。
在这数月期间,这里附近出现了好几次强盗。强盗会用球棒突然从后边打倒行人,然后夺走行人身上的物品,所以在被害人之中也出现了折断了好几条骨的重伤患者。目标不问老少男女。
因此居民都绷紧了神经。纯也会尽可能在绫佳晚回去的日子过来迎接。这不但是为了既亲切也有点多管闲事的这间店的人们不会过于担心,同时也觉得让拥有如此突出的容貌的年轻女人一个人在夜晚行走的确很危险。
纯完全不会担心绫佳会被只是人类的歹徒伤害到,但是最好能够尽可能减少被卷入纠纷的可能性。
纯心不在焉地想再次搬家好吗。虽然可能是自己考虑过多,但是他们自己是失踪者。大概家人已经早就提出搜索请求。在警察所注目的这个城市,怎样也无法镇定下来。
(虽说如此,不但水藤才刚刚定下了工作,也没有什么余钱。)
纯一边思考着一边将汤匙送到口中,这时候做好回去的准备的绫佳回来了。他在纯的对面坐了下来,一边双手托腮看着纯吃饭的样子,一边轻声说回到刚才的话题。
“水藤,时不时会回来得特别晚。在干什么?”
“幽会。”
“哈?”
“他是这样说的,虽然在之后就露出严肃的面孔说那是玩笑。”
“那算什么。”
绫佳露出吃惊的表情耸了一下肩膀。
“你怎么样了。”
“什么?”
“身体状况。自从开始饥饿后,有没有什么变化?”
绫佳往下看着自己的身体。她稍微思考了一会儿,侧起了脑袋。
“我觉得大概是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变化.....纯呢?”
当绫佳反问的时候,纯就想起了那个时候的视线模糊和,敏锐感觉到寒冷的肌肤感觉。
“时不时会有变化。突然眼睛看的不是很清楚,还有明明对寒冷的感觉已经变迟钝了,但是突然相当清晰地感觉到空气的温度。”
“......等一下,你没事吧?话说回来,经常看到你在睡觉,身体是不是不好?”
“会怎么样呢。的确最近经常发困。不过用不着去想理由。因为我和水藤不一样,身体并没有蛊毒进入。绫佳无事吧。”
“因为,你想......你是『两人份』”
绫佳就像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啊啊.....不过有关系吗?”
“我不清楚。不过让我们成为那样的身体的根源,作为地基的是<东西>吧。在结果上,在你身体所存在的事我们个人的两倍。”
“那样的话,按道理我应该是会更健康吧。身体怎么会反而更加不安定。”
“不要问我。”
绫佳气冲冲地完之后,就像是放弃一样叉起了双腕。
“说不定我们已经到了变化的尽头。”
“你想说的是我们作为奇美拉已经转变到极限了,之后就已经只能毁坏吗?”
“等一下,别说那么不吉利的说话。”
“是你说的吧。”
虽然只是轻松的闲聊,但是纯觉得绫佳的话不一定是错的。
在那个时候的京都所吃下的巨大的<东西>,被吸收到体内逐渐化为了他们的血肉。但是纯他们的容器,能够足以容纳吗。就是那么回事。
不要想那么忧郁的事情了,纯叹了一口气回到了人类的进食中。



两个月之后,人们所呼出的气体都染成了白色。到了十二月,城市充满了浓厚的圣诞节的氛围。
歹徒依旧没有被抓住。绫佳继续每一天下班回去的时候都会让纯过来迎接她。纯时不时都会嘟囔眼睛看不清楚,而且他的肚子也饿起来了。
什么都没有变化的日子。但是,无论怎样状况如何异常,即使是面临平静受到破坏的状况下,长期持续下来的话结果这也会成为日常。
绫佳在盥洗室,和自己的红色的瞳孔相对。眼前的镜子正确地映照出的浓烈深红的瞳孔。
(我什么变化都没有呐。)
绫佳一边凝视着镜子一边喃喃道。
在现在,绫佳的身体并没有发生像是水藤或者纯那样的异变。映照在镜子上的绫佳的眼瞳,充满了自那天京都以来就没有变化的颜色,而且身体也没有特别感觉到不好。
绫佳在想自己必须可靠起来。
必须要可靠起来。即使万一纯或者水藤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也要可靠起来。
万一真的有什么事——虽然不是什么愉快的想象,但是确定会在某一天会发生无法理解的状况。绫佳劝服自己要下定决心,自己要在紧急的时候能够作为支撑。
绫佳用冰冷的水洗脸,拿出了隐形眼镜。外出的时候,为了遮掩红色的眼瞳,绫佳都会戴上棕色的隐形眼镜。虽然是麻烦,但是不能不遮掩自己的眼睛就走出去。
戴上一边再看一下镜子的话,面孔看起来就像是双色瞳的猫那样不可思议。
做好出门的准备之后,绫佳偶然察觉到有一串钥匙落在了客厅的桌子上。绫佳拿起来。和钥匙所相连的是看来是某处纪念品的皮革制的钥匙圈。这是水藤的。
今天三个人都要打工,水藤和纯早已经出去了。
绫佳在想怎么做才好。绫佳将手指放入钥匙圈然后转动着钥匙圈。正常来说水藤回家应该是最早的。
绫佳思考了一会儿,结果她叹了一口气将水藤的钥匙放在口袋中。


绫佳是第一次到访水藤担任讲师的补习学校。
建筑物本身有六层,一层到三层都是补习班。外壁最近重新上漆吗?发出了白色润滑的光芒。
补习班的建筑物对于绫佳只有噩梦的回忆。水藤竟能在这种地方工作,带着一半惊讶一半佩服心情走到了正门的入口。
这个时候,头上传来了多个女子的叫声。
绫佳大吃一惊,仰视着上面。在那里的是——
少年落下来了。
背靠着太阳,张开了双手,少年在天空上飞起来。双脚就像是要准备落地,轻微弯曲了起来,呈现出相当奇特的轮廓。
在绫佳进行状况的判断之前,她的身体就首先反应起来。她立刻跳到了少年的着地地点。她跳入到在春天说不定会绽放什么样花朵的花坛上,张开了双手接住了落下的少年。
绫佳终究无法保持平衡,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尽管如此,绫佳还是护住了抱在身前的少年的身体。
“喂,你在干什......”
绫佳将少年放到了地面,虽然打算想发出责备的话,但却又说不下去了。
脸颊红润的少年睁大了眼睛,凝视着绫佳。明明并不是笑的场合,少年的脸上满溢着看起来相当高兴的——感动的感情。也许是心理作用,绫佳甚至觉得他的眼睛在闪闪发光。
“好厉害!”
少年大大地喘气地说道。

“太帅气了。”
绫佳在苦恼该如何回应。
于是她就一直保持着在花坛上坐下不动的愚蠢姿势,和少年对视了几秒。
少年晒得相当黝黑,看起来十分健康。大概是小学高年级生吧。因为脸上和手腕特别多伤痕,所以在各种地方都贴上了创可贴。总觉得让人联想到南方岛屿恶猿猴。
“在......干什么?”
绫佳总算能够说出话来,这个时候脸上充满感动的少年就像是突然回过神来而脸色一变。他是感觉到害羞了吗?少年的脸上的红色越看越浓。
“这算什么啊,不要做多余的事!”
突然少年如此怒吼,然后他以往向后起跳的气势起来了。绫佳更加愕然。
“明明是女人却要多管闲事。我肯定能够着地成功。如果想逞威风的话,去找哪里的公主大人去做。”
绫佳太过于惊讶,所以都没有立刻生气和反驳。只能发出一声了哈,这种糊涂般的搭腔。
“我是要成为用着!不需要别人帮忙!”
少年叫喊着抛下了这句话,然后一下子跑出去。“绀野!”从窗边传来了某个大人怒吼的声音。
绫佳依旧瘫坐在那里,注视着高速逐渐远离的少年背影。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真是奇怪的孩子呢。)
即使是小学高年级生了,正常来说也会露出如此认真的表情叫着“要成为用着”吗?这是和在毕业文集上的将来的梦想所写上‘世界征服’的恶作剧不一样。那个孩子的眼神相当认真。看起来已经到病入膏肓的地步。
“没事吗?”
在绫佳发愣的时候,从她的背后传来向她搭话的声音。当她回过头来,看到了一个和刚才跳下来的少年差不多年纪,但是容貌对比鲜明的少年。他稍微弯下了腰看着绫佳。
少年拥有皮肤白皙,受女孩子欢迎的端正的脸,但是他现在略微神经质地皱起了眉头。
“没受伤吧。”
绫佳听到了他的话,才总算察觉到自己一动不动地坐着。她慌张地站起来,拍一下膝盖。当然她是没有受伤。
“没问题,多谢了。呐,刚才的男孩......从二楼跳下来呢。”
皮肤白皙的少年露出认真的表情摇了摇头。
“是三楼。”
绫佳僵硬了,这种行为搞不好就不是会关乎性命了吗?
“为,为什么?不是掉下来的吧?”
“对不起,他是笨蛋。”
“啊,你的朋友。”
“暂且算是。”
皮肤白皙的少年露出了看似打心底讨厌的表情地点头。绫佳仰视着三楼。有不少睁大眼睛的面孔出现在看似少年跳下来的窗。绫佳有点害怕。竟然那么高。即使是纯,在五楼掉下来的时候也多少受到了伤害。普通的小学生会在什么样的时候会拥有从三楼跳下来的想法啊。
“看起来至少骨头会折断.......”
“因为他是会相信骨头越是受到打击越是会强的笨蛋。因为那个家伙好像是想要成为在漫画出现的英雄一样。现在的目标好像是从三楼跳下来,帅气地着陆。”
“给我阻止他哦。”
绫佳惊讶地说道,皮肤白皙的少年冷笑了一下。那个和小孩子不相称的讥讽般的笑容,老练到让人感到奇怪。
“他才不会听别人的劝阻。.....那样的笨蛋,不帮助他也可以。”
他说完之后,就对绫佳微微点头,往着刚才跳下来的少年奔跑的方向走去。
毫不在乎地干出危险的事情的元气少年,和冷静沉着的聪明少年。绫佳觉得这真像是面向小孩子的侦探小说会出现的组合。但是在另外一方面,也在绫佳心中留下了他们好像是勉强地扮演这种'角色'的印象。
偶然看了一下地面,绫佳发现了一张纸落在她的脚下。那是一张折叠起来的小纸张。
(这是那两个人其中一人掉下来的吧。)
绫佳捡起了那张纸。因为已经打开折叠过很多次,所以纸满是皱褶。即使折痕的地方已经看不清楚了,但看起来就要裂开一样。尽管如此,但从那样紧密的折叠方式来看,这张纸被人珍重地随身携带。
绫佳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这张纸,看到里面的内容,皱起了眉头。
纸上有一行字,就像是威胁书一样,从新闻剪下词语拼接而成。
『如果你有愿望的话,就沿着阶梯走上来。』



“托你的福,我的立场变得微妙起来。”
水藤露出认真的表情说道,然后从绫佳的手中收下了钥匙。
“我可是因为热心才会带过来给你。”
绫佳总算找回了生气的感情,叉起了手腕皱起了眉头。
目送皮肤白皙的少年之后,绫佳被因骚乱聚集起来的补习班的学生和讲师们围起来。因为将跳下来的少年接住的事,绫佳沐浴在孩子们的好奇视线中,讲师们也不停对她重复道歉和感谢。
吃惊的是,在孩子们之间,好像是在对那个少年能否真的从三楼成功跳下来这一事进行打赌。以前从二楼跳下来是成功了,这次是上一次的升级。在朋友的注视中,少年的跳下表演如期进行。但是结果因为绫佳介入,这个赌局不了了之。不过相关的少年都一起受到了叱责。
绫佳彻底厌烦了一定平息的样子也没有的骚乱,表示已经够了,让我和水藤见面。这次变成了一个女孩子浮现出惊讶的表情说出'和之前女人不一样!',因此骚乱又转移到另外的方向。
“见异思迁的男人啊,女朋友是怪力女啊。我身上多了各种各样的传闻。因为孩子的传闻就犹如滚雪球一样。明天肯定会变成我有十个恋人,本命的恋人是柔道的黑带。如果我明天请假的话,说不定会被他们议论我是不是被你沉入到东京湾。”
“不就是雪球吧,无论变得多么大到了第二天都会马上溶解。”
“嘛呢。”
水藤耸一下肩膀笑起来。在没有被使用的教室的一角,绫佳一边依靠在略矮的课桌上,一边想起了雪球的根源,扔下最初的雪球的少女的脸。大概是小学中高年级生吧。将颜色略淡的头发扎在两边,是个可爱的孩子。当她叫喊‘别的女人’的时候,在她的脸上浮现的并不是好奇心,而是遭受打击的震惊。
绫佳的嘴边浮现起笑意。说不定水藤在女学生之中相当有人气。
“然后?『之前的女人』说的是谁?幽会的对手?”
“无可奉告。”
水藤虽然是笑着蒙混过去,但是他的表情看起来意料不到的认真,让绫佳十分惊讶。
“什么,难道真的有在交往的人吗?”
“并不是那样。”
水藤这种说法完全就是想蒙混过去,绫佳对要不要继续深入迷茫了数秒。结果最后放弃了。
如果,即使水藤和谁恋爱了,绫佳也丝毫没有说三道四的意思。水藤也相当清楚我们现在所置身的状况。如果那是基于这种状况而做出的选择那样就好。不应该说出多余的话,因好奇心而刨根到底。
打算改变话题的绫佳想起了刚才捡到的纸张。从包的外兜拿出来,递给了水藤。
“对了,这个是建筑物前面捡到的。我觉得大概是那个跳下来的少年和他的朋友中的其中一人掉下来的......”
水藤低头看着绫佳递过来的纸张,略皱眉头。十分缓慢地收下来,打开。
“就像是相当久之前的威胁信的写法呢。句子的意思也不太清楚。你觉得是什么来的?”
水藤凝视了纸张一会儿,不久慢慢地摇起头来。
“会怎样呢.....是不是什么游戏。”
水藤一边拉直纸张,一边平静地说道。
“这句话,就像是什么谜语一样呢。”
“这张纸是在绀野掉下来之后才发现的吧?”
“对哦。这个是掉下来的孩子自己弄的?”
“会怎样呢.....总之要返回给主人”
水藤的样子看来是对这张纸没有太大的兴趣,他将纸折叠起来。
绫佳抬头看了一下时钟,发现已经到了再不去打工地点就会是迟到的时间了。即使绫佳离开了补习班,那是写在那张纸的那一句话依然留在她的脑袋一角中。





结束了授课之后,水藤在黑暗的教室内站在一张课桌前。课桌上留下了被裁纸刀乱涂写的痕迹。水藤凝视着被雕刻在课桌上的那个句子,流利地用手指描画下来。
『如果你有愿望的话,就沿着阶梯走上来。』
和写在绫佳捡到的纸张的句子是一样的。在从窗射入的光芒下,扭曲的文字显得毛骨悚然。
虽然不知道是谁雕刻的,但是留下这种恶作剧的文字,这个文章已经在孩子们之间流传得相当广泛了。
“水藤老师?怎么了?”
突然少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了,水藤回过头来。六年级的学生,久保田真奈美从门口窥视着这边。
“什么事也没有。在思考某些事。”
“在那么暗之中?”
真奈美充满惊讶地说道,然后伸出手打开了电灯。白色毫无杂质的光芒一瞬间刺痛了水藤的眼睛表面。
“老师,她在外面等待哦。”
真奈美无聊地说道。
刚要说出‘哪一位’就马上慌张地停下来。说出这种事的话,就会加快了雪球的成长。
“是之前也在补习班门前等候老师的人。”
然后水藤就明白是户冢了。最近都没有和户冢取得联络。因为水藤没有手机,所以都是由水藤这一边进行联络。
“现在不想见面。”
“为什么?吵架了?”
“不是。”
“见异思迁败露了。”
“才没有见异思迁。”
真奈美露出了就像是责怪水藤是骗子的脸。不从根本彻底否定的话,雪球只会越来越大。水藤一边看着真奈美的脸一边略为反省了一下。
“那么是pijuanqi?”
看着真奈美不习惯发出那个单词的样子,水藤笑了起来。
水藤保持着姿势,但是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课桌上的文字。真奈美眼尖地发现水藤在看什么,走近过去。当她察看课桌上,表情一下子消失了。
水藤凝视着真奈美的表情变化,静静地向她问道。
“怎么了?”
“老师知道这个?”
“你说是知道.....说的是什么?”
水藤一反问,真奈美就像是为难一样摇摆起视线。水藤沉默了等待了一会儿之后,她就眼睛向上瞟,对着水藤露出了像是撒娇一样的眼神。

“想要知道吗?”
真奈美的表情略带紧张。看来并不是煞有介事。
这是一个重大的秘密,并不能那么简单就告诉给你。但是你希望的话我也告诉你也可以。想要加入到同伴之中吗?想要成为共犯吗?
真奈美的纠缠般视线就像是诉诸着这种意思。
“本来呢,这是只有孩子们知道的秘密。可不能告诉大人。不过.....如果老师想要知道的话,我会告诉你哟。”
这里实在难以回答‘没所谓’,水藤轻轻点头催促着她继续说下去。
“最初捡到『告示』,是我们班的丑女人。”
“告示,丑女人?”
“啊,丑女人是绰号。也就是泽村圭吾这个男生。他那张略为宽平的脸,笑起来就像是丑女面具一样。所以大家都称呼为他丑女人。那个人呢,在某个时候捡到这种告示的纸张。”
“那个告示是?”
真奈美煞有介事地停顿了一会儿之后,用手指指示了裁剪刀课桌上乱涂刻的文字。
“『如果你有愿望的话,就沿着阶梯走上来。』”
“也就是说这一句话,是写在了泽村君捡到的纸上吧。”
“对,丑女人最初也只是觉得奇怪。在教室上将这张纸传递给大家看,在讨论这是什么来的。这是什么暗号啊,这是给谁的死亡信息啊。大家进行了各种各样的推理来玩耍。不过那个时候大家很快就厌倦忘记了。但发现另外一张告示的纸张的时候就引起骚乱了。”
真奈美靠近到水藤身边,就像是要告示秘密一样,将手贴在嘴边低声私语。虽然这种做作的行为相当可笑,但是水藤露出认真的脸,摆出了认真倾听真奈美的话的样子。
“下一个的告示呢,是从那个笨蛋的上衣口袋出现的。”
那个笨蛋,这个词真奈美说得特别用力。水藤一边在思考能不能靠她的这种说法来猜是谁,一边反问。
“绀野勇辉君?”
那是从三楼跳下来,被绫佳接住的少年。
“对。那个告示就是从绀野的口袋出现的。这次也是和之前内容是一样的。『如果你有愿望的话,就沿着阶梯走上来。』。不过,形式却有点不一样,这次就像是出现在电视剧中的来自犯人的信,剪下报纸的文字拼接而成。绀野是到了学校的时候发现,但是说不定是马上察觉到,也有可能是好几天都没发现,告示一直放在口袋上。”
“没思考过是『谁』放入的吗?”
水藤一问道,真奈美意料地鼓起了脸颊。
“当然也考虑过。不过会有人会得益吗?句子的意思也是一个迷,这不是很不可思议吗。所以大家都没考虑是『谁』做出这件事,而是在想作为『告示』的这一句话的意思。”
“大家?”
“恩,倒不如说。后来事件发展成了丑女人和绀野的对决一样。因为同一个班级的男生分别得到了告示,看哪一个人能够尽早解开那句话的意思。男生们也分成了丑女人派和绀野派进行应援。”
真奈美就像是确认自己的话一样,自己点了好几次头。水藤感到了一丝疑问。
“『如果你有愿望的话,就沿着阶梯走上来。』。这不是什么比喻,就如文字意思,为了让别人实现自己的愿望,而走上某处的楼梯吧?”
“恩,丑女人和绀野看起来都是这样想。不过麻生君就打算继续深入解释了。”
“麻生穗高君?经常和绀野在一起的那个人?”
“对。因为麻生君的头脑不错。不过我也不觉得这个告示的意思会那么单纯。应该思考的并不是哪里的阶梯吧。”
“哎.....话说回来,那个『愿望』是什么都可以吗?”
“那也是一个问题呢。如果哪一个人能够解开告示,即使能够让别人实现了自己的愿望,但不事先将愿望告诉给对方,对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实现了。所以丑女人和绀野双方都尽可能决定具体的愿望。不过丑女人说『我并没有能够具体到这种地步的想要实现的愿望。』之后”
“之后?”
“麻生君就说我来代替你去想。”
水藤想到了麻生穗高的不像小孩子的冷淡的脸。无法想象他会做出什么愿望。
“那么麻生君想到了什么?”
“....请对现在在这个城市引起骚乱的歹徒赐予惩罚。.....这不是为了大家的愿望,而且又具体易懂,不错吧。”
“惩罚?并不是类似于逮捕?”
真奈美好像也察觉到了,脸部扭曲了一点。
的确,扣除言辞过激以外,麻生穗高所提议的愿望是正当易懂的。很容易想象到有了这个提议之后,其他人就难以说出只是满足自己细小的欲望,像是小学生的个人愿望。
水藤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的手指再次描绘了课桌上的涂画。
“那这个是应援两人的对决的某人所做出的恶作剧吗?”
真奈美听到水藤的话,大力摇起头来。
“并不是这样。两人对决只是我们班的事。因为只是最初获得告示的两人偶然是在同一个班级。别处可是有更加大量的告示流传。”
“那个,这个传闻已经大规模扩散来了吗?”
“恩.......最初得到告示的事丑女人和绀野两人,但是并不是这样就结束了。发现了第三个告示的是五年级的学生。虽然那边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之后就有更加多的孩子的口袋和包之后都被放入了告示的纸张,早上来到学校,墙壁和黑板上都被写有告示的细小的文字。”
“.....应该有不少将其当成是传闻的孩子吧。大家都将那个告示互相传递,当然一瞬间就扩散开来。”
真奈美是对‘告示’被否定一事感到不满吗,她就像是闹别扭的小孩一样挪动着身体,然后小声喃喃道,虽然如此。
“我也觉得从途中开始,有不少的告示是来自于大家的恶作剧。因此,我也变得不清楚哪一个是真的.....”
真奈美始终相信真正的告示是存在的,水藤对她那样子苦笑了起来。他觉得那样真是纯粹。
“久保田同学,刚才你说这只是孩子们之间的秘密。如果事情弄得那么大,学校的老师当然会知道吧,而且连父母之间也会有不少听到传闻的人吧。”
“恩,我觉得老师们也应该知道这句话流传得相当广.....不过他们肯定是当作单纯的游戏。奇特的流行而已。实际那样想的小孩也很多。不过呢,还是有不少人认真去相信告示,为了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而认真去寻找楼梯的。并不只是丑女人和绀野。这件事对于大人真的是秘密哦。告诉水藤老师是相当特别哦。所以,老师也要守密呢......如果这件事传到了大人之间,说不到告示的力量就会消失。”


日期变更了。
纯慢慢地向着自家走在黑暗的道路上。
因为今天是纯这边更晚,所以他并没有去迎接绫佳。
这里附近根据道路的不同会出现漆黑无比的地方。路灯也零零落落地分布在路上。光与光之间大大地出现了黑色的窟窿。今天也是阴天天气,月亮并没有出现在夜空中。这种夜晚尤其阴森。
走出到了海岸线,乌黑的大海逼近到眼前。眺望着海面,自己的妄想就会不断膨胀起来。总以为在对面那里犹如吞入所有的深渊的黑暗之中,有什么在看着自己这一边。纯稍微想起了那个夜晚东京的事。
从黑暗的对面吹来了带着湿气的风。好冷。
纯不禁抓住了上衣的前襟。最近有时候会想这样对气温十分敏感。通常在这种时候,视野就会模糊起来。为了发生这种症状之前尽早回家,纯加快了脚步。
后方传来了摩托车的声音。纯没有回头,只是将让开了道路。但是,摩托车并没有超越纯,而是停在后方。
纯并没有太在意,走回到了道路中间。走过了一盏路灯,踏入到灯光几乎照耀不到的黑暗空间中。
咋,身后传来了鞋子踩踏地面的声音。因为那个声音相当之近,出乎了纯的意料,他惊讶地打算回过头来。
但是在那一瞬间,后脑袋受到了强烈的打击。纯向前倾倒,双手膝盖顶着地面。
被殴打了。
紧接认识到这个事实之后,被殴打的地方剧痛起来。纯用手按住了后脑,回过头来。
在缺少亮光的黑暗之中,纯看到了人影。脸不是很清楚。那个黑影在拿着什么棒状的物体。从那个形状看来,大概是球棒吧。虽然不知道是金属制还是木制的。
纯十分冷静地思考,然后终于想起来了。
这个家伙会不会是传闻的过路的强盗。
影子双手抓起了像是球棒的物体举了起来,然后向下挥舞。纯扭动身体避开了。但是不知为何身体无法和平时一样活动,球棒丝微擦过了他的肩膀。
视野模糊起来。夜晚之中,本来就不如意的视野更加暧昧起来。映照在眼睛的事物失去了轮廓,看起来只是个摇曳着的膨胀物。
在这种时候。
纯砸了一下舌。然后抱着不管怎样先从对方抢走凶器的想法飞入到对方怀中,膝盖向着对方的腹部踢去,然后对方传来了无法呼吸的声音。同时即使自己看得不是很清楚,纯也估摸着抓住了对方的手腕。然后左手按着对方的手,伸出另外一只手打算将球棒拿下。
要控制住手上的力度,纯在这样想。即使是凶恶的犯人。也不能让他遭受太大的伤害。否则之后就变得麻烦了。
但是,纯也并没有打算将力度降低到会被人抖落的程度。
哦哦哦,纯的耳后传来了男人的低吼声。与此同时,纯遭受到打击。对方的肘陷入到了他的侧腹。纯按住男人手腕的手简单就被他弄开,然后纯被他撞飞在地面上滚动。这个比刚才脑带突然受到来自后方的殴打的时候还要让纯震惊,纯没能够立刻采取防御的姿态,脸上在地面摩擦。
(怎么回事啊,这个男人)
虽然纯已经手下留情了,但是拥有人外之力的自己所作出拘束,男人应该不会如此简单就解开。
手按在地面,纯打算努力站起来。侧腹上依然隐隐作痛,但充其量是肘击造成的小小痛楚。
抬起头的瞬间,纯就看到了大大地挥舞起球棒的男人的身姿。即使自己想躲开,但身体无法活动。凶器就这样打在了纯的脚上。纯听到了硬物和硬物碰撞的低沉声音。纯感觉到这个声音并不是从耳朵收听到,而是从身体中传来的。
疼痛从被打的地方传播到了全身。紧接着后背和肩膀都受到了打击。纯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突然,覆盖着天空的云层中断了。接近圆状的月亮露出了身姿。
在浅淡的月光之下,纯模糊地看到男人的样子。因为视野依旧相当模糊,所以真的只能看到一片模糊。尽管如此,纯依然能明白挥舞着球棒的这个男人在笑。
不是人吧。纯一边在口中嘟囔,一边咬紧牙关忍耐痛处。
对做出这种事会感到高兴的家伙才不是人类。什么啊,不是人类的家伙,在这一带不是相当多吗——
男人对着纯在地面上的手挥下了球棒,敲在纯的手背。纯不禁呻吟起来。从纯的上方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为什么站不起来。为什么会受到如此伤害。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

思考难以持续下来。纯感觉意识快要离去。
突然攻击停下来。男人的鞋子伸入到纯的肩膀下,用脚将纯的身体翻过来。男人的手摸索着纯的身体,看来他是在找寻钱包。
这就是这个家伙的做法。用凶器将对方打到无法动弹,夺走值钱的物件。不过不清楚哪一个是真正的目的。
纯的脸依旧和地面上接触,只有他的眼睛仰视着男人。因为现在对面也蹲下来,所以对方的脸比刚才还要近,虽然视野模糊,但是纯还能读取到他的表情,也能看到他上扬起来的新月形的嘴角。
纯凝视了他的脸一段时间。突然模糊的视野重新对焦。
咯嚓。犹如机械发出了这样的声音,恢复正常。模糊的视野被修正,世界清晰起来。无论是男人的脸,还是体型,粗略的年龄都能一览无遗。云朵轻飘飘地飘过,再次将月亮遮挡隐藏起来,但是黑暗的回归对纯的视野并没有太大的妨碍。
至今被自己认为是怪人一样的男人拥有着平凡随处可见的容貌。三十岁前后的年纪,身穿破烂的黑色的风衣和长裤。只是浮现在他的平凡的脸上的表情并不寻常。明明眼睛如此灰暗浑浊,但是除此以外的脸上其他部位一起表现出喜悦之情。这一类的表情是纯至今的人生几乎未曾见过。
随着视野清晰,全身的痛楚都缓解下来。
能够活动。
刚一想到如此的瞬间,纯就抖落了男人的手,猛然抬起了上半身。男人一下子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能动。”
男人说道,声音总觉得有点模模糊糊。
纯站了起来。被打的脚刚承受起身体的重量就痛了起来,虽然有些摇晃,但纯还是站住了。
“你才是什么来的。”
纯喃喃道。男人重新拿起了一度放手的球棒,对着纯摆起了架势。
纯凝视着男人的动作,一边庇护着单脚一边后退了半步摆好了姿势。
看起来男人相当困惑。他一边摆出攻击的架势,一边用阴森森的眼神打量纯的全身。
在这个时候,女人的悲鸣撕裂了空气。
纯立马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因为不只是在黑暗中,而且有一段距离,所以纯看不清楚女人的脸,但看起来挺年轻。她对着纯他们的方向,将手贴在嘴边僵硬地站住。男人所拿着的球棒就像是抽搐般摇晃起来。以此为信号,发出悲鸣的女人全身颤抖逃跑了。看来她是打算叫人过来吧。
男人大力发出了一声咂舌声,重新面对纯,脸上浮现出像是对纯说一切都是你不好的憎恶表情。他迈出了一大步,高高抡起了球棒。他是打算敲打完纯之后就逃跑吧。
纯拖着脚避开了攻击。这次完全避开。虽然脚依旧在痛,但是纯咬紧牙关忍耐下来。握紧了拳头,这次毫不留情地打向了男人的脸部。
男人飞起来了。
就如文字所说,完全飞起来了。
“呃......”
超出预期的反应让纯失去了脸色。刚才因为手下留情而遭到男人的反击。男人抖落了纯用来抓住他的手,然后反过来敲打纯。所以纯以为他并不是普通的人。但如果是如此。
为什么会像普通人一样那么简单就被打倒在地?
随着咚的一声。男人就像是被摔在地上一样地倒下来,一动也不动。
纯惊讶地站在男人的面前。
暂且等待了一会儿,但是男人完全没有起来的迹象。岂止如此,从倒下的男人头部下,慢慢地流出了黑色物体。
是血。头部流血倒下在地。甚至痉挛也没有。
一刹那纯的全身冰冻起来,纯握紧了指尖。
糟糕了,糟糕了。这句话在脑袋中不停地转动。
他是人类,普通的人类。我用人外之力打飞了普通的人类。
纯观察周围。现在还没有其他人的气息。但是刚才的女人会马上呼叫人过来吧。说不定也马上通报警察。
怎么做。
讨厌的汗水渗出到纯的额头上。
这个时候倒下的男人‘唔’发出一声短小的呻吟。脑袋一点点地摆动。
(还活着)
纯全身脱力。虽然放心还太早,但尽管如此还是能安心地叹了一口气。
远方传来了数人大声的对话。纯慌张地转过身来。
纯虽然不清楚男人被抬走之后会作出什么样的证言,但是有人目击到纯被拿着球棒的男人所袭击的样子,那么只要调查地上的球棒的血是不是男人自身就能马上明白。明天肯定会听到过路的强盗被逮捕的新闻。虽然为了避免扯上关系,纯说不定有必要又要藏身。
纯慎重地避开他人视线一边回家,途中听到了远方传来的警车的警笛。纯像是要从那个声音逃开,一边拼命地动起脚来一边在思考。
(那个歹徒如果是普通的人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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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哈默尔恩〈冬〉
“力量消失了?”
对水藤的问题,纯一边用毛巾大力地擦拭濡湿的头发一边点头。
“只能这样想了。最初我以为打倒我的歹徒并不是正常人。但这是不对的。他是普通的人类。那样的话.....在那一瞬间我的力量弱化到正常人类的水平。”
“现在是?”
“恢复原样了。倒不如说,如果没有恢复的话我就会被杀。”
纯将右手置于灯光下。红黑色的青斑依然残留在手背上,但是手指已经可以灵活行动,痛楚也基本消失。
“最近时不时都会出现眼睛看不清楚,敏感地察觉到气温的事。说不定那就像是变为正常的人类一样。”

大概一个小时前,纯以破破烂烂的样子回到了家。绫佳呆住了一段时间,水藤首先开口问道‘情况迫切吗?。’纯在迷惑该怎么回答的时候,绫佳就叹了一口气指着浴室说道‘那样的话首先你想办法解决一下这幅样子。’她的意思就是如果现在并没有迫切的危机的话,就先去淋浴吧。真是够冷静的好同伴。
淋浴冲掉血迹和污迹,换上衣服之后。自己也能够通过目视观察曾经严重到无法行动的伤势也好起来了。人外的坚韧和恢复力都回来了。
纯对二人说出关于刚才的原委和自己的身体状态后,总算能够休息一下。
绫佳一边从上到下观察纯的身体一边说道。
“伤势如何?”
“已经没事了。看来恢复力也回来了。”
“视野模糊和失去力量有关系?”
纯将手伸入到头发之中,一边摸索着后脑的伤,一边慢慢地叙述自己在归途上一直思考的事。
“我的身体变成这样之前,视力只有0.03左右。.....所以如果有回到人类的瞬间,即使视野模糊看不清楚,我也不觉得奇怪。”
在高中三年级生的初夏,和电梯中的<东西>融合的时候,最初让纯感到疑惑的是几乎没有受伤的身体,和急速恢复的视力。然后现在发生了相反的现象。
“恢复到人类的瞬间,吗。”
水藤喃喃道。纯同时看向水藤和绫佳。
“你们两个没有?完全没这种事?”
“我觉得大概是没有。不过纯也是直到被袭击的时候才会发现,说不定只是我们不知道。”
“如果不是那样的话,纯....说不定是和吃掉十文字的事有关系。”
“对于我一个人的身体,『二人份』负荷太重?”
“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说不定我们可以这样想,在纯之中同化的<东西>的块状增长的那一部份,造成了人类的部分和<东西>的部分之间的失衡。”
绫佳在纯的旁边一边抱着膝盖一边喃喃道,心神不定地看着窗边。
“话说回来。纯打飞了歹徒的事,会不会有问题?警察也会对纯......进行搜索吧?”
水藤突然低下了头,就像是在沉思着什么,视线一直落在手边。这样犹如和视野断开了联系,和自己心中的某人进行对话一样。
“水藤?”
纯向他搭话。绫佳也看着他那边。
“怎么了。”
“不。”
水藤摇了摇头。
“没什么事。......总之我们必须要认真考虑今后的事。如果纯要被拖出到公众视野就麻烦了。又要不得不做出逃离的觉悟。”
“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
水藤的语调相当果断。水藤说'首先看一下情形'就走出了房间。


六年二班的学生们正式收到了丑女人——泽村圭吾的行踪不明的通知,是在第二节课开始之前的休息时间。
班主任露出奇怪的表情,说出‘昨天的夜晚,泽村君失踪了。’
在那个时候麻生穗高脸上几乎褪尽了血色。
虽然大家十分吵闹,但其实大家一早就获得了情报。今天早上,丑女人的母亲发现儿子不在,就对和儿子关系不错的朋友一个劲地打电话。然后传闻就像是水从高处溅射下来一样在同级生之间传播开来。而且是随着另外的一个传闻一起。
但是穗高直到班主任正式通知之前,都一直打心底不相信丑女人的失踪。
泽村君好像是在深夜溜出了家。现在老师们和PTA的人们协助搜索中。希望同学们无论有多少线索都告知我们。因为也有可能是卷入了什么事件中,所以你们也要留心。今天的放学会彻底执行集体下校.....
穗高用一边的耳朵听着班主任的所说的话。总觉得没什么现实感。
线索?怎么可能会没有。但是不是什么特意要对老师报告的事。那是十分无聊的事,是告诉给大人也是无济于事,荒谬透顶的事。
他往斜后方的座位瞥了一眼,绀野勇辉回应了惊讶的视线。双方彼此用视线进行交流,但两人之间能够传递的也只有自己的疑惑。穗高马上就偏开了视线。然后他看向了在讲桌前面,主人不在的桌子。沐浴在班级的学生的视线下,那张桌子看起来就像是不安地蜷缩在一起。
还有一件传闻和丑女人失踪的事一起在班上传播。那就是那个最近经常出现的过路的歹徒受伤的事。
“好像伤得好厉害。脑袋流出了一大滩血。最初路人都以为他是不是死了吗。不过一靠近过去,那个家伙就立马醒过来,挥舞着沾血的球棒,摇摇晃晃地逃跑了。因为他还拿着凶器,所以是不是害怕被追赶。而且,摩托好像就停在了身边,然后他就乘坐上去逃跑了。”
班上的一个同学为了收集情报到其他班跑来跑去,在早会之前想大家进行了如此报告。但好像是隔壁班的某人的父亲,在深夜之中,被飞奔过来的女子喊住。那个女子说道‘有人被袭击’,将他带到了现场,然后他们发现了有人倒在那里。他们以为一定是被歹徒打倒的被害者,但好像当他们靠近的时候察觉到是歹徒本人,歹徒一边流着血一边闹腾着,就这样子逃跑了,好像还没被抓住。
这个情报尽是模糊的说法,没有一个可以确定的,这个还没出现在新闻的情报穗高完全都没有相信的意思。泽村失踪那一边也是,如果不是有正式发表,他根本就完全不会相信。
所以即使将丑女人的失踪和歹徒的受伤连在一起,在现在的阶段穗高也没什么话可说,更不用说被追究责任也只是会困扰。话说回来将丑女人失踪归根于穗高,那就是搞错对象了。对于那种人穗高只能说
“你们是笨蛋吗?”
穗高眯起了眼睛轻抬下巴,露出了犹如蔑视他人模板一样的表情。
周围的少年都愤怒起来。木天迈出了一步,用力撞了一下穗高的肩膀。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教唆丑女人,他才会消失的!”
“我并没有这种打算。都是因为丑女人磨磨蹭蹭地说『我并没有能够具体到这种地步的想要实现的愿望。』,我才会思考既正当也能够对人有用的愿望。只是如此而已。”
到了午休。当天值日嫌麻烦地定下了‘今天的目标’是‘在外面活泼地玩耍’,这个目标好像发挥了作用。留在教室内的人并不多。在操场上奔跑的孩子们所发出的声音都交杂在一起,犹如悲鸣一样从窗闯入教室之中,慢慢地搅乱了教室安静的氛围。
为了下面的扫除时间做准备,教室内的课桌都堆放在前面。在空出来的教室的后面空间,穗高被几个同班同学包围住了。两个女生在靠近前门的地方,担心地观察着这边的情况。
被人误解为自己被欺负也只会觉得郁闷。穗高为了压制回去特意挺起了胸膛。
附近刺向自己的视线稍微退缩了一下,但也变得更尖锐了。
突然走廊传来了啪嗒啪嗒吵杂的脚步声。穗高砸了一下舌。明明不要插手就好,那个笨蛋。
咯嚓,教室的后门被打开了,晒得黝黑的少年闯进来了。他环视了一周,就摆起了架子。
“你们在欺负人哦!”
“谁被欺负啊。”
穗高厌恶地说道,绀野勇辉就闹情绪鼓起了脸。穗高在内心叹息,你是不是觉得我被欺负比较好啊。
“丑女人的事。这些家伙说丑女人不在都是因为我的错。”
“果然是被欺负了。”
“你好烦哦。”
穗高侧目瞪视着他,勇辉就轻轻地耸了一下肩膀之后,就转过身面对包围穗高的人。
“你们在干什么,那么多人围住一个人。话说回来,如果丑女人是追随着告示的意思走上了楼梯,歹徒应该是被抓住才对。”
“所下的愿望才不是『犯人被逮捕。』”
穗高立马否定了勇辉的话。“请对歹徒赐予惩罚。”穗高犹如吟唱咒文一样说道。勇辉尖起了嘴唇。
“那是一样吧。没有被逮捕了就不会受到惩罚。”
“是呢。如果歹徒的传闻是真的,单是受到一点点伤害就被当作惩罚的话,这就十分困扰了。如果被其他人殴打而死就另谈了。”
这一话令包含勇辉在内,附近的人群的表情都有一点惨白。
“那,那么,麻生是说丑女人的事和歹徒的事同时发生是偶然吧!实际上.....实际上丑女人十分害怕。但是他对我说他是能够明白告示所显示的意思,但说不定这是相当危险。”
丑女人的亲友的木田洋介露出快要哭的脸怒吼着。穗高皱起了脸。
“我没听说过这种事。”
“因为麻生肯定会嘲笑他!如果说出这种话的话,你肯定会认为他没出息而蔑视他。所以丑女人才说不出口。”
“丑女人才是什么都不清楚却要装懂。所以那个家伙既没有能够具体到这种地步的想要实现的愿望,又不愿意说出来。如果自己真的觉得危险的话,不用说出那种乱七八糟的借口,而是老实地说出来不就好吗。我才会嘲笑这种人。明白危险还要去做的家伙才愚蠢得多。”
“你这人!”
木田的脸一下子红起来,就像是要猛扑过去一样。穗高向后退了一步。但在这之前,勇辉插入两人之间按住了木田。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无需担心!我会寻找丑女人。肯定会将他找出来帮助他,相信我!”
虽然穗高只能看到勇辉的后背,但也能知道他肯定露出了让人发笑的如猿猴般的脸。因为站立在前方的同班同学的尖锐的氛围缓和了下来。结果大家心中的某处都对这个愚蠢无谋的自称勇者有所信任。从屋顶上奔跑,从二楼跳下来,在沿河的栅栏上行走,从他平时的样子看来,说不定心中会觉得这个家伙很厉害。穗高也不是不理解这种心情。即使如此,他还是觉得会在这个时候相信这个笨蛋的家伙真的相当愚蠢。
真的吗?真的要把丑女人找出来哦。原本就是他和你进行奇怪的胜负的缘故,事情才会发展成这样。加油吧,勇者大人。
围绕着穗高附近的家伙对勇辉说完这些话之后,就逐渐散开了。这些家伙虽然趁势责怪着穗高,但说不定在途中就感到了尴尬了吧。
但是只有丑女人的亲友的木田一人,他的僵硬表情没有缓解下来。但是他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仰视瞪了一下穗高之后,就扭动身体走开。
大家都散开了之后,勇辉的鼻子呼地一声吹出了气息。笑容从他的脸上消失。
“你真的那样想吗?你真的觉得丑女人是因为走上阶梯而消失吗?”
“不知道。”
“要怎样寻找丑女人呢。”
“.....不要什么打算都没有就轻易承诺。你明白吗。明明理解是危险的事情,但依然去做的笨蛋之中,最愚蠢的就是你。”
听到了这一番话,勇辉脸上总算恢复了笑容。
“没问题。克里斯丁逃跑的时候,我们不也是抓住了他吗。而且找出克里斯丁逃跑的地方也是穗高。所以这一次也拜托了!无论是幽灵还是怪物都好,我都会打倒堵塞在前方的家伙”
克里斯丁是附近的大妈所饲养的鳄鱼。去年因它逃跑而引起了骚乱。勇辉拉着穗高去寻到克里斯丁,在河川将其捕获。虽然用跳绳绑住了口将其平安抓住的勇辉是有功劳的,但是大人们都对他严厉斥责。但是勇辉一点反省都没有,将抓住鳄鱼的事作为自己的武勇传中最为光辉的事迹而自豪。
实际上,克里斯丁的事件之后的一段时间,勇辉在孩子们之间被视为了英雄。
但是,从客观上来看,与其说他是英雄倒不如说他是单纯的笨蛋。
但是,穗高并不讨厌这样的他。如果讨厌的话一早就不做他的朋友了。
自从二年前的那一天,勇辉的笨蛋程度就日渐提高。
一旦思考到勇辉的笨蛋度,穗高就会想起伊卡露斯。那是在希腊神话中登场的人物。在音乐课的时候,关于的他的事的歌曲曾被讲授。伊卡露斯戴上蜡烛制的翅膀飞上了天空,但结局因为他太接近太阳,身上的翅膀融化了,然后坠落而死。
穗高看到就像是一直朝着太阳进发的友人的时候,时常会思考。
说不定我是想有一天能够看到这个家伙坠落的样子。
“你啊......”
穗高欲言又止。勇辉露出疑问的眼神看着穗高,但结果穗高什么也没说地摇了摇头。
穗高将手伸入了口袋中,指尖感受到冰冷的触感。那是经常携带在身上,坏掉的手表。女用,细小的钟表。钟表一直停留在六时二十五分,所显示的时间一秒也不会再继续前进。


久保田真奈美在走廊的一角被从教室跑出来的少年撞飞了。在实在的撞击的感觉下,她往不远的后方摔倒,屁股着地。突进的少年只是稍微向前倾倒。
“好痛......你在干嘛!”
真奈美一边怒吼一边抬起了头,然后她就和木田洋介快要哭出来的双眼对上。真奈美屏住了呼吸。
(对了,木田和丑女人的关系很好......)
丑女人突然行踪不明,说不定他相当混乱。实际上,甚至连基本和丑女人没什么接点的孩子们中,听到了失踪的通知,也有几人陷入了恐慌。刚才的时候,在隔壁的班级也好像发生了细小的争吵。大家都将‘告示’和丑女人的行踪不明联系了一起而乱成一团。
真奈美站了起来,拍了一拍身后的裙子,然后偷偷看了一下木田的脸。木田沉默地窥视着真奈美。
“木田,那个,那个呢.....丑女人的事,真是吓了一跳。”
真奈美没想到什么合适的词语,只能笨拙地向他搭话。木田并没有回答,只是嘟囔了一句。
“久保田你呢,和绀野的关系意外不错吧。”
不但不明他的意思,再加上自己也对这种对话并不情愿,真奈美皱起了脸。
“并不是关系不错。只是偶然一年级到六年级都是同一个班级,所以才会如此熟识。那算是孽缘吧?不过,怎么突然提起这事?”
“绀野对告示的事,有多少理解?”
“不知道。不过思考的方面不是麻生君负责的吗?不过麻生君好像是认为告示的话是什么的比喻。”
“恩,那么,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木田自言自语的话让真奈美皱起了眉头。
“什么啊,木田你知道什么吗?从丑女人身上听到了什么吗?”
“不,但是,告示的话并不是什么比喻。因为丑女人说过『明白到哪里的阶梯了』。”
“哎,既然都说到这种地步了,怎么还不告诉你?”
“他是想,说太多的话,告示的力量说不定会消失吧。大家都是如此吧。对于真的有愿望想要实现的家伙来说,不会那么轻易对他人说出自己对告示的想法.....即使是久保田也是这样吧。”
真奈美吃了一惊。明明自己没有公开表示自己是相信告示的那一派人。
木田笑起来。
“一目了然哦。相信告示的家伙几乎不会和其他人谈论关于告示的意义。......所以呢,实际上绀野和麻生会不会是并不没有去认真相信呢。”
“不过我并不清楚,”
木田这种看起来在转牛角尖的样子,让真奈美总觉得非常不安。
“呐,木田之后要寻找告示的意义吗?明明丑女人都失踪了?还是有想实现的愿望。”
“我才没有什么愿望。”
木田厌恶地说道。
“虽然实现愿望的故事有很多,但大多并不正经。许愿希望得到金钱,之后因为重要的人死掉,所以获得保险金之类。”
“啊啊,『猿猴的手』”
真奈美十分喜欢书本,经常到图书馆借书来看。实现三个愿望的『猿猴的手』是个恐怖悲伤的故事。
“我才不会对如此毛骨悚然的事物许愿。但是,我觉得如果不是相信告示的人,是无法找到因为告示而失踪的丑女人。”
“去寻找丑女人?为此去寻找阶梯?”
木田没有点头,但也没有否定。他一直看着地板。
“绀野并没有放在心上吧。明明是和自己决胜负而导致同班同学的消失,还能嘿嘿地傻笑。这算什么勇者,真是笑话。”
“不过,不过呢。未必真的是因为告示丑女人才会失踪。”
木田把脸转过去,打算离开。真奈美慌张地拉住他。
“等一下!。怎么突然对我说这种事。”
“如果有什么万一,我觉得有必要有人刚好知道什么。”
“真,真是够耍帅的话。不过为什么是我?”
“因为不是告诉相信告示的人就没有意义了。而且我认为久保田也不要为了愚蠢的愿望去追逐告示比较好。”
说完这些话之后,木田这次真的走起来。真奈美没有其他的话能对他说,呆呆地目送他的背影。

阶梯,阶梯,阶梯。
勇辉一边像是念咒文一样重复着楼梯两字一边到处寻找阶梯。
自丑女人泽村圭吾失踪之后的第三天。受伤的歹徒曾一度被发现,但就此逃跑的情报已经作为正式的新闻在电视机上传出来。
勇辉每天在学校放学之后,都会朝着四处的阶梯奔波。学校内的阶梯已经完全制霸,在市内无论看到什么阶梯也都试着上去了。但是毫无收获。本来也不清楚要怎么上阶梯才可以。
穗高在这种状况下也和平时一样去补习班。本来今天也是勇辉到补习班的日子,但已经不是做这种事儿的时候了。本来勇辉就讨厌补习班,所以经常就会翘掉不去。不过他却从不缺席剑道和空手道的培训班。原本勇辉就并不想去补习班。只是他提出要到空手道的培训班的时候,他的父母所提出的交换条件。
勇辉靠着人行天桥的扶手上,俯视着下方流动的车辆。在日落渐暗的空气中,汽车的后灯闪耀地流动着。
(抱着多试几次就会成功的心态不会太天真。)
勇辉叹了一口气,咯吱咯吱地挠起头来。本来在试图解开告示之谜的时候就彻底寻找过一遍阶梯。
话说回来,应该先去考虑根本的事,也就是那个告示有「正确答案」吗?
在其他的年级,那个告示已经完全被变形了。「沿着到西校舍的屋顶的阶梯在凌晨两时走上去的话就能实现愿望」,或者是「在深夜,一边数着学校的阶梯走上去的话,本来只有四层的建筑物会出现幻之第五层,那里连接着视线愿望的地方。」,这些说法陆续不停诞生。
在众人的口中所创作,作为实现愿望的对象是各种各样。从阶梯下坠落而死的温柔的女孩子。被歹徒袭击,在登上楼梯的逃跑当中被杀死的女性。只是勇辉所听说的就有好几种说法。在这些说法之中,相信哪一个也是一个重要的问题。在温柔的女孩子的说法中,她会在善意下实现他人愿望,相信这一说法的人都会拼命去寻找阶梯,但是如果是抱有怨恨的女人的说法中,作为实现愿望的代价是被她取走灵魂的一部分。相信这一边的人就会为了避免一不小心被询问愿望,躲开了阶梯,或者战战兢兢地走上去。
一旦在众人的添油加醋之下,告示就变成是谎言一样,勇辉略微扫兴。
从告示所诞生而变化的各种传闻,在他人的口中补足了各种各样的来由和背景等详细,从而让它的故事性变得丰满起来。但是也失去了,那张纸上一行字所带来的冲击和吸引力。
(话说回来,失去告示的纸真是心痛。)
勇辉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摸索着现在已经什么东西都没有放入的口袋当中。是在哪里掉落的,还是被谁拿走了?不管怎样,那张纸再次回到勇辉身边的可能性十分之低。明明一直放在口袋随身携带。
在丑女人捡到告示的纸张之后的第三周。纸张也在勇辉口袋出现,传闻扩散到学校当中也只是仅仅相隔两周。在如此短暂的期间,真能诞生那么多不同的说法。即使是相信告示的那一派人,真的只是纯粹相信『如果你有愿望的话,就沿着阶梯走上来。』这一句话的人也不多。
(大家,都最喜欢怪谈和都市传说呢。)
原本在勇辉的学校就不缺乏这一类的故事。恐怖系的民间故事十分之多,可能是由于当地存在不少拥有各种来历的各种场所。在如此的土壤之下,植入到孩子们之中新的故事说不定能够迅速成长。
丑女人怎么样了,勇辉在思考。
如果要寻找丑女人,那么那一点是很重要的。除了告示的文章之外,他还相信哪一个说法?
和丑女人关系不错的家伙会不会知道呢。这样一想,在勇辉的脑袋浮现出了丑女人的亲友的木田的脸。
勇辉思考了一会儿。在得知丑女人行踪不明的那一天,木田对穗高和勇辉相当生气,说不定不会提供协助。
勇辉轻轻摇了一下头,拿出了手机。即使失败了也没所谓。如果对方也是这种情况下,自己也不会隐瞒。
因为木田没有手机,所以勇辉打到了他的家中。但是一直听到的是通话中的回应。稍微隔一段时间再打过去,结果也是一样。
(切,那家伙的姐姐在长电话中吗。)
今天已经没办法了,只能放弃了。反正都已经到了补习班放学的时候了。现在父母都以为他到补习班。所以这个时候该回家了,不能连他都被当做行踪不明。
他一边向着家的方向溜达着,一边在思考丑女人是不是真的相信告示。
相信还是不相信,不管怎样,丑女人都没特别想实现的愿望。丑女人会如此拼命去寻找阶梯,是因为认为自己是最初被「选中」,还有对勇辉的对抗心。如果是勇辉的话也会和他没什么不同。
如果向勇辉问道是不是真的相信告示,他只会困扰该怎么回答好。勇辉只是想,如果是真的就太有趣了。
(只是这样......吗。)
和丑女人开始比赛只是顺势而起。最初发现「告示」的丑女人,太会将自己当做是被选中的人所以并不有趣,于是勇辉放话「我会首先发现阶梯的!」
(不过,真的有能够实现愿望的阶梯的话,比赛已经没所谓了,自己有想实现的愿望。)
看了一下到家门的时候,八点半。时间刚刚好。勇辉和平时一样按响了门铃。
然后勇辉听到了从家中跑到走廊的声音。什么回事?刚感到疑问,门就被用力打开,母亲脸色大变地飞跑出来。
是翘课的事败露了吗?勇辉摆起了姿势。以前曾经有好几次,补习班打电话到家中导致翘课的事情败露了,回家的时候都会被责备。
但是母亲看到勇辉露出的是放下心来的样子,并没有责备的意思。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感到惊讶的勇辉问道,母亲的视线在游离,就像在迷茫该从什么开始说起。
“刚才,收到了来自木田君的母亲的联络。木田君还没有回来。”
犹如陷入了耳鸣当中的沉默。
木田君还没有回来。
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木田家正在通话中。那并不是闲聊的长电话,而是为了寻找木田洋介,父母在到处进行联络。
木田既不用去补习班,也应该没有其他兴趣班。虽然一起玩耍不多,但勇辉知道他是相当顽固认真的家伙。在晚回家的时候,肯定和家里联络一次。
不,等一下。即使如此也太早骚动了。现在是八点半,不才刚刚入夜吗?
但是无论如何,在勇辉的脑袋中,丑女人和木田的脸都一起浮现出来。接着丑女人就是木田吗?勇辉无法不怎样想。
“勇辉?”
因为勇辉几乎没有反应,所以母亲感到了不安了吗?她一边侧起了头一边轻轻地叫唤他的名字。
“哎?”
在勇辉的口中,发出了迟来的迷糊声音。
母亲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还没肯定不见了。说不定在谁的家中玩耍。”
“就是因为在可能会一起玩耍的朋友的家都找不到,才会打到我们家。”
勇辉顶撞了回去。在他的脑袋围绕着同一件事在转动。
木田没有回来。甚至和丑女人经常在一起的木田也失踪了。
“还有呢,小真奈美来了。”
在勇辉正混乱的时候,母亲说出了一百八十度不同的事。勇辉发出了「啊?」的一声。
犹如要回应他的声音一样,从起居室的入口久保田真奈美悄悄地露出她的身姿。
“你过来干什么?”
因为两人的家相当之近,所以小时候经常一起玩耍。但是到了高年级之后,就几乎不在学校外面碰面了。
真奈美露出哭泣的脸,缓缓地摇起头来,扎在两边的头发随之摆动。
“.....喂,出来外面一下。”
“到外面不行哦,天已经黑了,更何况现在发生什么事都不清楚......等一下,勇辉。”
勇辉无视母亲的话,拉着真奈美的手腕到外边去。
冷飕飕的空气抚摸着脖子。刚才明明还正常的,怎么现在突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所以,究竟怎么了?”
“木田,没有回来......”
“刚才听说了。你知道什么吗?”
真奈美抽了一下鼻涕。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其实她哭得并不厉害。
“木田走上了阶梯。”
勇辉吓了一跳,不禁抓住了真奈美的肩膀。
“什么,你从木田听说到什么?阶梯在哪里?”
真奈美只是在摇头。勇辉着急起来摇起她的肩膀。真奈美一边被摇晃着一边发出了焦躁的声音。
“木田是为了寻找行踪不明的丑女人而走上阶梯!”
勇辉愣了一下,他想起了在教室争吵的时候,木田露出认真的眼神瞪着勇辉和穗高的事。
那家伙是认真的,在勇辉装作英雄夸口要找出丑女人的时候,木田就另外认真筹划如何找出丑女人。
勇辉拿出了手机打算打电话给穗高。但是不知道是电波还是电源的缘故,勇辉听到的是女人告知无法通话的声音,勇辉大力砸了一下舌。
现在跑过去的的话,说不定穗高还在补习班,他想尽快将此事传达给穗高。
虽然背后传来了真奈美哭喊着什么,但是勇辉毫不回头地往前奔跑。

“麻生君。”
穗高正打算回家,在自动门打开的时候,水藤叫住了他。穗高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
“怎么了?绀野的话今天也好像翘课了。”
无论是学校还是补习班,教师都会对关于绀野勇辉的事来对穗高问话。穗高已经有一点厌烦了,他在想真的希望能够适可而止了,我又并不是勇辉的大哥。
水藤的事情也像是被穗高说中了一样,水藤思考了一会儿。
“只是我保管着遗失的物品。”
“绀野的吗?”
“不,说不定是你的。”
一头雾水的穗高歪着头。水藤稍微犹疑之后慢慢地拿出了细小的折叠起来的纸张。穗高瞠目结舌。即使没有打开,他也知道那是什么,那是曾经见过多次的物件。
“那是.....”
“你记得将从三楼跳下来的绀野君接住的女人吗?”
穗高点头。怎么可能会忘记。那是相当有冲击力的场景。勇辉也因为同时遇到了自己所憧憬的英雄,对手,和公主,而有一段时间脸上都是复杂的神情。
那是漂亮的长头发女人。不过传闻是水藤的第几位女友。
“她在你们离开之后,发现这个掉落在地上。”
穗高稍微迷茫一下说道。
“这是绀野的,先交给我把。”
虽然穗高伸出了手,但不知为何水藤收起了那张纸。穗高诧异地仰视着水藤的脸。水藤露出了无法让人读取的冷静的表情。
“泽村君好像行踪不明了。”
“.....老师,告示的事情你知道吗?”
水藤点头。
“泽村君和绀野君,好像是在竞争追逐这个告示吧?”
穗高在内心咋舌,是久保田真奈美吧。他立刻就明白了。那家伙真的是喜欢上这个补习班讲师。肯定千方百计地想吸引他的注意力吧。如果从一边来看,十分容易就能看出一点希望都没有(倒不如说有就麻烦了。我可是受不了loli控的补习班老师)
“单纯的玩耍而已。”
“.....不过实际上有一人失踪了。”
“偶然。”
水藤平静地凝视着穗高。
穗高并不讨厌水藤。他的授课易懂有趣,而且一点强迫性都没有。不像是教师的超脱凡尘的氛围也吸引着别人。
但是如此一对一相对的话,不知为何会感觉到毛骨悚然,穗高一下子向后退了一步。
这个时候,肩膀突然被人从背后抓住。不由得下了一条,身体颤抖了起来。
“穗高!”
但是回过头来看到的是早已看惯的脸孔,穗高在安心的同时也生气起来。
“勇辉,你在干什么。课程早就已经结束了?是不是搞错了到来的时间。”
勇辉不停粗喘着呼气。好像是一直跑到来这里。穗高此事才总算发现勇辉的样子有点奇怪。
“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勇辉看了一眼水藤,但不怎么介意,转过身来面对这穗高调整好呼吸。
“木田,”
“恩?”
“木田不见了。”
穗高再次感受到了血液褪下的感觉。和听到丑女人行踪不明的消息的时候一样的感觉。
“行踪,不明?”
“虽然不清楚是不是这样,但现在找不到他。”
穗高慢慢地将头转回面对这水藤。勇辉也随他看向了一样的方向。穗高以视线指向水藤的手里。
“那是你的。不是有将从三楼跳下去的你接住的女人吗,那个人捡到的。”
勇辉啊地叫喊一声,伸到了水藤的手上。这次水藤坦率地交出来。
“啊,多谢了。”
勇辉略微发窘地低头。水藤对此轻轻点头,以探问的视线看着勇辉。
“又有谁不见了?”
“虽然不清楚是不是失踪了,但是同班同学的一人现在还没回家。”
“和那张纸有关系吗?”
对水藤的问题,勇辉困窘起来。对难以回答的勇辉,穗高从旁边追加了情报。
“老师知道告示的事。大概是从久保田那里听来的。”
勇辉瞪大了眼睛,再次陷入迷茫中。隔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仔细观察水藤的脸,毫无意义地大声发问,那只是一句话的问题。
“你相信吗?”



“我说不定会被解雇。”
水藤嘟囔了一句后叹了一口气。纯侧视他的样子,同样发出了叹息。
他们现在在绫佳上班的店中。绫佳忙碌着上菜和下单。纯他们的对面坐着两个小孩子。
今天是纯休息的日子,他一天都关注着电视的新闻,留意会不会有负伤逃亡的歹徒被逮捕的消息,然后到了晚饭的时候,纯的心情已经足够疲惫了,提不起干劲做点什么,于是来到了绫佳的店。
这时候,水藤带了两个小孩子到店中。因为被水藤介绍了,纯这边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不知不觉间事情发展成坐在了一起。
“在如此骚动不安的时期,在这个时间点带两个小学生到饮食店中。如果被人知道的话,可是相当大的问题。”
“不要紧,勇辉的家以为勇辉在我的家中。”
穗高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那边不要紧吗?”
“我是父亲两人一起生活,而且父亲不到很晚也不会回家。”
当穗高回答纯的问题的时候,不知为何勇辉的脸绷紧震动着。纯稍微感到疑问。
“然后,为什么要赌上自己的饭碗带这些小孩过来。”
“好像有两个小孩消失了。”
“哈?”
孩子们之间好像流行着奇怪的事物,写有『如果你有愿望的话,就沿着阶梯走上来。』的纸张。小学生之间的寻找阶梯的比赛。赐予歹徒惩罚的愿望。水藤将这些事都告知了纯。
在纯的脑袋浮现出了在歹徒头下蔓延的血迹的景象,让他产生了讨厌的感觉。
纯默默地听水藤平淡地叙述的一连串事实。少年们最初对水藤告诉纯这些事而露出了不满的表情,但是勇辉好像在途中就难以忍受沉默,时不时插进水藤的话中,开始补足事实。
“消失的孩子.....是那个呢。请求赐予歹徒惩罚,许下了这种愿望的孩子吧?”
纯听完这一连串的话之后问道,勇辉早水藤一步点头。
“对。.....话说回来。矢代先生是什么人?老师的朋友?”
“堂兄弟哦,堂兄弟。顺便一提在那里工作的她也是。我们三人住在一起。”
“哎。亲戚啊。那个人也是啊。哎”
勇辉的视线一边追逐着上菜的绫佳的身影,一边频繁重复着「哎」。
“那么,老师和矢代先生都很强吧?”
勇辉露出天真烂漫的表情问道。纯愣了一下,像是寻求帮助看着水藤。
“绫佳做了什么。”
“接住了从三楼跳下来的他。”
听完了那个小故事之后,纯笑了一下。
“嘛,我认为,我们还是能做到接住跳下来的你的这种程度的事。”
在纯的嘲笑之下,勇辉露出了不满和高兴各占一半的表情。基本上他本质是不讨厌被嘲笑吧。
穗高一边对比着纯和水藤的脸一边感到了疑问。
“堂兄弟为什么会住在一起?”
“嘛,有各种各样的原因。”
因为没去考虑详细的设定,纯适当地打马虎眼。但是少年两人都没有继续深究下去沉默下来。
纯突然想到,各种各样的原因,这种说法少年两人都不怎么擅长应对吧。

“久等了。”
绫佳恭敬地说道之后,将料理放上到纯他们的桌子上。温暖的气味充满着台面上。
“哟,跳楼少年。”
绫佳笑着说道,勇辉畏缩了一下。
“今天怎么了。”
绫佳一边看着纯和水藤一边说道。纯轻轻地耸了一下肩膀,水藤苦笑着说“之后再说。”
穗高斜视着勇辉,露出了略为使坏的笑容。
“怎么样,和憧憬的她的再会。”
“哪有憧憬什么。”
勇辉讨厌般地皱起了鼻子,然后拿起了汤匙,以惊人的气势开始吃下放在眼前的炖菜。肉和蔬菜逐渐在少年的口中消失。这种狼吞虎咽的吃法不会让人感到难看,反而觉得清爽。食物化为了血肉,化为了能量,为他的身体提供力气。穗高在他的旁边,熟练地将用叉子卷起了面食。
纯不由自主地呆呆地注视着少年们进食的样子。
“然后,另外一个的同班同学也消失了。”
沉默了一段时间的水藤慢慢地说。勇辉突然抬起了头。汤匙清脆发出了声音,被勇辉放在碟子上。
“对了,久保田。”
“久保田同学?”
“对,那个家伙特意来到我家说的。木田为了要找出丑女人而走上了阶梯。”
穗高露出惊讶的表情看着勇辉。
“为什么是久保田。”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从木田听说了什么。”
“久保田怎样了?”
勇辉对水藤问题摇了摇头。
“嘛,虽然感觉样子有点奇怪,不过没说什么话我就跑过来了这边,所以之后的事并不清楚。会不会回到了家。先不管这些。”
勇辉犹如瞪视地一样凝视着水藤和纯。
“呐,怎么样。老师你们,真的相信告示和丑女人失踪是有关系吗?”

纯看着困扰如何回答的水藤。
论事情的脱离现实的程度,纯他们这边要压倒性地超出很多。要对眼前的显示说出‘无法相信’的这样台词,纯觉得自己今后的人生说不定已经没有这种机会。
水藤偏开了视线,犹如交给纯一样。纯挠着头一边轻声说道。
“恩,嘛,我觉得这种事也是会有的。”
“真的?”
对穗高充满怀疑的视线,纯苦笑了起来。
“世间中多的是难以置信的事。”
“那么,这些事你已经告诉给警察了吗?”
“为什么是我?如果你觉得该说的话自己去说啊.....倒不如说,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这个传闻已经传播得那么广泛了,绝对会有人说出来。”
这是非常事态了。无论是警察还是大人都会认真去听小孩子们的话吧。说不定现在还被当成搜查的线索之一。
行踪不明的小孩遵从告示走上阶梯许愿,然后消失。
即使他们原封不动地相信这句话的可能性近乎于零。
“话说回来,我能理解你们询问我们是否相信的心情,但你们那边是怎样。我们说『相信』,你们相信这句话吗。”
勇辉和穗高面面相觑。关于谁来回答的问题上,两人以视线互相推托了一番了。最后穗高勉勉强强地张开了口。
“为什么那么简单就说相信。这是我们想问的。说不定这会有矛盾,明明是我们想让你们相信。”

纯想了一下。想到了几个回答,但结果还是选择了最坦率的答案。
“没什么,理由很单纯。比起你们所说的事,我们曾经面临过更加难以置信的事。只是如此。”
“难以置信的事?”
水藤向着纯发出了苛责般的视线,纯无视他用十分可疑的语气说道。
“在电视经常都会出现吧。做着像是除灵一样的事情的人。那种工作,我有做过。也就是祓除师。”

真奈美在颤抖着。
原本是没有这个打算的。虽然真奈美也有想要实现的愿望而在追逐着告示。但那只是真奈美那种岁数的孩子都会拥有的微不足道的愿望。
尽管如此。
“老师,我走上阶梯了哦。”
真奈美在补习班的附近蹲坐了下来。
这是水藤离开补习班的不久之后。恐怕为了告知穗高而来到补习班的勇辉也已经不在补习班内吧。
蹲下来的真奈美紧紧抱住自己的脚,将头埋在伤痕累累的膝盖上,挨近膝盖的鼻子闻到血的气味。好冷。真奈美将身体缩得更紧了,但依然无法抵抗到寒气。浅桃色的柔软羽绒服完全没有保护到身在寒冷之中的身体。是患了感冒了吗?还是恐怖的缘故吗?还是说有什么东西为了将她的灵魂从她身体中拉出而依附在她的身后?
水滴一滴滴落在了脚下。真奈美抬起了头。下一滴的雨水滴落在她的脸上。
大粒的雨水犹如眼泪一样滑过了脸颊。
降下的雨水数秒之间暴增,开始正式下起来。
即使如此真奈美也懒得移动,一动不动地停留在原地。此时,真正的泪水夹杂在雨水之中留下来。
木田消失了。真奈美在现场看到了。
在犹如一半埋在土中的长阶梯。木田走上去,然后就没有回来了。
“找到了阶梯?”
放学后的教室。对真奈美的问题,木田露出僵硬的表情地点头。
“我从丑女人的婆婆那里听说的。”
我之后会走上那个阶梯。
真奈美阻止他。一想到再有一个同班同学消失,就感觉到非常害怕。但是木田没有听从真奈美的制止。
真奈美跟随在木田之后,来到了告示的阶梯之下。生长在阶梯附近的树木茂盛到近乎遮盖住阶梯,沐浴在黄昏的光芒之下染上橙色。但是在树荫之下的古老的石阶却显得阴暗。一半埋在了土中的阶梯。被遗忘的阶梯。明明阶数并不是什么多,但一旦仰望阶梯的尽头,就会产生无论如何无法也到达尽头的心情。
“真的是这里吗?”
“这里哦。”
木田立刻回答了。
“就是这里哦。”
真奈美的心脏激动了起来。心在颤抖着。一直相信那个「告示」上的话的心和这个阶梯所拥有的不可思议的氛围共振起来。
然后木田走上了阶梯。一边摆着无论飞出什么都能应对的姿势,一边慎重地,慢慢地走上去。无论是阻止他,还是追上他,真奈美竭尽全力都做不到,只能呆呆地凝视着木田的背影。
在走到阶梯大概一半的时候,木田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就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地左顾右盼地看着附近。从他的样子看来,就像是被看不到的某人搭话一样。真奈美害怕起来。
木田频繁地扭动脑袋观察周围的情况,但是突然一下子停了下来。虽然真奈美看不到木田的脸,那是木田的变化显得十分奇怪。
木田停留的时间并没有太长。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木田就开始继续走上剩下的阶梯。但并不是之前那样慎重的步伐,而是轻飘飘地看起来快要浮起来一样。木田走到了阶梯的顶部,消失了。
然后他就没有回来了。
真奈美或许应该离开,将事情告知别人吧。
但是真奈美走上了阶梯,一边呼唤着木田的名字。然后相遇了。
——你也有愿望想要实现吗?
身体都在打冷颤了。但是她被迷住了。
真奈美想起了那时候的事情,在雨中紧紧地将脸埋在膝盖上。
我做错了事。我明白的。但是,那么,该怎么做才好啊。那家伙要从我的身体中拉出愿望。
我该怎么做才好。
真奈美一边颤抖着一边在思考。
木田怎么样了,我会怎么样了。
她明白应该将那个阶梯的事告诉给其他人,让其他人帮忙调查。实际上,真奈美回过一次家,打算和母亲商量。但是不知为何说不出。话梗在喉咙上,无法说出来。
真奈美孤单地在雨中的补习班的附近蹲下一动不动。不赶快回去是不行的,父母会担心的,在这种地方老师也决定不会来迎接的。这些事真奈美都很清楚,但是就是没有干劲动起来。
她想起了愚蠢,莽撞的孽缘的同班同学。
“你是勇者吧。.....帮帮我啊。”
脸埋在膝盖上,真奈美小声地嘟哝着。


我究竟在做什么。水藤单手掩脸。
将二位少年送到了穗高的家中的时候,雨落下来了。虽然穗高打算将伞借给他,但是水藤嫌返还麻烦就拒绝了,然后一人在雨中行走。
筋疲力尽了,但并不是身体,而是精神疲惫。
在视野的一角发现了电话亭,水藤不禁停下了脚步,然后就对停下脚步的自己感到焦躁。
在这一个月,水藤一直躲避着户冢。明明是自己向她请求的,但是结果无法忍耐她一直看透自己的内心而逃跑。
“说点什么吧。”
如此说道的时候,水藤想起了户冢无法捉摸的笑容。她时不时驾驶车辆,让水藤坐在副驾驶位,沿着海边行走。然后一边向水藤寻求对话。
“即使是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所以呢,你的事说点什么吧。”
就算她那样说,水藤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就笑着说“什么都好哦。”
“小时候的事,喜欢的事物,讨厌的事物。或者你的同伴。”
说自己的事可是相当难为情的。但是户冢总是一副高兴的样子听着水藤零散的话。
“简直就像是辅导一样呢。”
水藤自嘲地笑道。户冢“啊拉”一声侧起了头。
“讨厌单方面说话?”
“并不是如此?”
“想要知道我的事?”
“也不是不想知道....”
对着户冢开着玩笑的发问,水藤也以同样的语气回应。她呼呼地笑了起来。
“那么,什么都可以问哦。请?”
即使她那样一说,水藤也不知道问什么好。他一边苦笑着,一边问道“那么,户冢小姐的老家是怎样的地方?”她就爽朗地作出回答。
“青森哦。距离和你初次见面的地方并不远。我家是拥有大量的土地,拥有自古以来各种传承的富裕农家。老婆婆是巫女,我从小时候就跟着老婆婆一起做招魂的工作。”
“为什么要来到东京。”
“即使是乡下的灵媒师,也会憧憬着都市。”
露出滑稽的笑容说道之后,户冢补上“而且”。
“处理完仙谷的那件事之后,你不是联络了我吗?说是之后要到别的地方。在那个时候,不由得觉得无聊。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你们要去哪里居住,而且会在某个地方再次碰面的可能性也几乎没有吧。收到了你准备出发的联络,不由得感觉到被放置在一边的无聊。那样的话,我想我也干脆出发到哪里算吧。”
作为结果是成功呢。
水藤想起来那个时候的事,苦笑了起来。
(还是不要说成功比较好。)
回过神来,水藤已经靠近到电话亭。他走进去,关上了门。身体沾上遇水的感触消失了,只是感受到濡湿的衣服所拥有的重量。
水藤凝视着眼前的电话机。户冢的号码早已经记住了。
自己说想要见面的话,肯定能够马上见面吧。因为即使水藤没有联络她,户冢也会经常在补习班前等候。不过每次看到她,为了不和她相会都偷偷摸摸地逃跑。
水藤拿起了话筒,将零钱放进去,按下了按钮。
如果她看到现在的我会说什么呢。
一想到,按下按钮的手指停了下来。
原本她和我在对话的时候,总是在想着什么吧。
食指对着号码的按钮,水藤僵住了不动。但是结果还是没有继续按下去,放回了话筒。随着当的一声,零钱被退了回来。
水藤没有拿回零钱,呆呆地凝视着电话机。
晚夏的那一天,和户冢再会之后,水藤和她聊了各种各样的事。说出自己的事,听取她的话。两人增加了关于互相的情报。但是,有什么能够互相理解的地方吗?
水藤逐渐不明白自己,寻求着和户冢的见面。但是,她关于此事几乎一言不发。
水藤一边凝视着电话机,一边嘴角笑了起来。
嘴角一边笑着,后脑靠着玻璃上,小声地嘟囔着。
“帮帮我啊。”
在电话亭的外面,暴雨依然持续着。



“所以,纯你是怎样想的?”
“嘛,一半一半吧。”
大滴的雨水撞击在伞上。因为到了夜晚天下起雨来,店内的人将伞借给了他们。
在绫佳结束工作的归途中,纯将和两位少年的对话内容告诉了她。
水藤为了送少年们回家,首先离开了店铺。
“一半的可能性是事故或者事件,另外一半的可能性就是和〈东西〉相关?”
“就是如此。”
“即使如此你也太小看孩子了。连多余的事都说出来,要知道小孩子的传闻可是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奇怪的事传播开来的话,我们也难以继续待在这里。”
“没问题,那些孩子们。在交换双方秘密的时候,他们都会相当认真地保密。在这种地方,小孩子可是相当守规矩”
绫佳露出吃惊的神情。
“那么?”
“什么那么?”
“要插手吗?”
对绫佳的问题,纯一下沉默起来。
两个小孩都已经失踪了,骚乱肯定会加速度地扩大吧。在这个时候参与,那并不能说是明智。
“......这关乎到小孩子的平安与否,如果能够帮到的地方不管怎样都要帮一下。”
如果是和〈东西〉有关,那么说不定只有我们能处理。
纯再补上了一句,绫佳呼地笑了一声。
“联络七仓先生而逃亡,也不是没有这种手段。”
“喂喂,适可而止啊。”
“是呢,的确不能将那个人当成便利屋来对待。”
绫佳向着纯瞥了一眼,随着一声叹息——像是羡慕地说道。
“你呢,对自己能够触碰到的范围的事,都会想办法解决。自从逃跑的那一天以来,总是这样。”
“绫佳?”
“好哦。我会陪你。如果这件事真的和〈东西〉有关系的话,我们想办法解决吧。”
如此说道的绫佳的笑容特别柔和,让纯不知为何有些失措。
途径的住宅都在闪闪发光。在这个季节,住宅街中就像是互相竞争一样光辉灿烂。为了迎接圣诞节,庭院内的树木都被灯饰缠起来,发出了繁多颜色的光芒。在装饰得甚为华丽的住宅中,发光的圣诞老人和雪人的摆设都会放置其中。外墙就会贴有铃铛和礼物的样式的灯,外表犹如玩具屋一样。
绫佳看着如此平和的光景一边喃喃道。
“孩子们消失,简直就像是哈默尔恩一样。”
“那个是,吹笛的男人明明已经铲除了老鼠,却没获得谢礼,从而拐走大量的小孩的故事?”
“虽然是故事,但是实际上存在大量的小孩失踪的记录。但详细并不清楚....哈默尔恩的孩子们虽然没有回来,但是这个城市的孩子们一定要带回来。”
穿过了光辉灿烂的住宅街,他们来到了黑暗的海岸线的道路。绫佳转动着伞,积在伞上的水滴飞散下来。


闭上了眼睛,那个时候真奈美在阶梯的途中所听到的,女人通透的声音又会在耳中复苏。
——你也有愿望想要实现吗?
真奈美在床上缩起了手脚,将头也蒙在被子下。
在那之后,真奈美在雨中没打伞就从补习班回答家中,受到了露出快要哭泣来的脸的母亲严厉斥责。回过神来已经是接近到十点了。接着木田连真奈美都失踪不明的事,好像引起了不少的骚乱。
母亲直到刚才为止都还在到处打电话,传达真奈美平安无事到家的消息,不停地道歉着。
但是,木田并没有回来。虽然真奈美没听到什么消息,但是骚乱肯定现在还持续着。
——你也有愿望想要实现吗?
消失吧,消失吧。真奈美小声喃喃道。
为什么那个时候,我会回应那个声音。真奈美从刚才开始就问自己很多次。


追着没有回来的木田而走上阶梯。在途中所听到的通透女声。因为是幽灵,所以声音也如此通透吗,她在思考着如此愚蠢的事。
——你也有愿望想要实现吗?
重复多次被问到同一个问题之下,真奈美无意识之间点头了。就像是被操纵一样,慢慢地大大点头。
这个时候,声音的主人的无形的手,潜入到真奈美的体中,将收纳在心底的愿望猛拉出来。让真奈美心中只能想着愿望。真奈美的嘴唇就像是脱离了真奈美的意思,慢慢的动起来。
(我想要恋爱。)
我在说什么啊。真奈美愕然了。明明不得不去搜索木田,但连自己都在干什么。
(我想要实现自己的恋情。)
自己的这些话,犹如成为了咒语一样,每次说出这些话,就像是按下了什么开关一样,真奈美的脚就擅自抬起来,搭在了上面的阶梯的下一阶。轻飘飘地走上去一步。然后她的脚步越来越快,踩着石阶前进。在心里的一角,些许的一撮的理智叫喊着不能上去,但那个声音也无法传达到真奈美的耳边。
沿着古老的石阶,上去,上去,上去。
每上一阶,鞋底下就会响起摩擦砂石的声音。
当准备快要走上最高的地方的时候,真奈美的脚踩空了一段阶梯。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失去了平衡,然后就滚落下去。
在落到数阶的时候,真奈美的身体就像是被阶梯钩住了停了一下。她就像是乌龟一样卷在一起蹲伏在地。
两膝剧烈地痛起来。看一下就会发现膝盖擦破变黑了,血都渗出来了。看到了血,膝盖痛得更厉害了。真奈美偏开的视线看着阶梯下。如果一直滚落到下面就不会单纯如此了事,这么一想她总算回过神来。
我在做什么。
真奈美想起了自己走上了阶梯,被问道愿望而回答的事,她的脸变得苍白,也不敢回头看向阶梯的上方。因为说不定,那个声音的主人站在上面,在等待真奈美走上来。
回过神来,真奈美跑下了阶梯。以几乎要坠落的气势跑下去,一直跑到最下面为止。
木田的事,还是膝盖疼痛的事,在那个时候都已经消失无踪。
在她的心中只有从这个地方逃跑的唯一念头。


明明想着不能睡,但是在被窝缩成一团的真奈美不知不觉间昏昏入睡了。
真奈美在梦中飞翔着。
梦中的天空,和现实一样下着同样大粒的雨水。真奈美感觉到冰冷的雨水穿透过自己的身体。
真奈美张开双手就像是鸟一样开始飞翔。眼下的城市街灯零零落落地闪耀着,灯光的前方是宽广的黑海。我是到了某个地方吧。
一边在和现实一模一样的城市上空飞翔,真奈美一边呆呆地思考着。
不久她看到了靠近海边的公寓。梦中的真奈美的身体被公寓吸引了过去。
在公寓的窗边零散的光芒闪耀着。有发出纯白色的光芒的房间,也有发出黄色略微温暖的光芒的房间。但是大多数窗中都是毫无光亮漆黑一片。那些房间的居民都已经睡着了吧。
真奈美靠近到其中一个依旧透出光芒的窗,那是五层的一角的房间。淡蓝色的花边窗帘大概被拉开了三分之二,真奈美从这个间隙窥探着房间的样子。
那是十分整洁的房间。在木地板的起居室中,有着沙发和桌子,电视机。米色的地板在白色的照明下显得光亮。
咯嚓。真奈美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这个时候有人打开了起居室的门走了进去。看到那个人物,真奈美不禁屏息。
是老师。
明明是在梦中,真奈美慌张地藏在了窗帘之后。偷偷地露出了头,窥探着房间之中。
水藤略带疲倦在沙发上弯下聊腰,将手伸到放在桌子上的新闻。那是和平时在补习班所展示的‘老师的脸’的不同举动和表情。真奈美以看到不可思议的事物的心情,注视着水藤的一举一动。
因为许下实现恋情的愿望,所以才会看到这种梦吧。
真奈美忽然如此想到。梦虽然是梦,但因为在现实肯定无法进入到那个人的私人空间,所以说不定会有点高兴。
刚才为止的焦躁和恐怖都淡薄了起来,真奈美变得幸福起来。
在物件的细节都能看清,带有色彩的梦中,只有真奈美的感情脱离现实。
在这种时候,只是看到这种梦就会觉得幸福恐怕并不现实。
即使拥有如此自觉,但真奈美也觉得在梦中微笑也没所谓吧。罪恶感就放在现实那边吧。
但是,真奈美的笑脸突然僵硬了。
新的人物走进了客厅。那是长发漂亮的女人。开襟的衬衫,和配上针织衫随便的穿着。她用着毛巾擦着像是沐浴过后的濡湿的头发。
是那个人。和水藤见面而来到补习班的人。接住了掉下来的绀野的人。
她从冰箱拿出了矿泉水,倒入了杯子上一边喝着一边来到水藤旁边。以自然的动作坐在了旁边,向水藤搭话说着什么。水藤抬起了头,笑了一笑。那是和面对这学生不一样,自然的微笑。
果然是女朋友。而且并不是普通的女朋友。还住在一起。
愤怒冲到了头上,那是毫不讲理的愤怒。
如果是平时的真奈美,即使看到这种场面也不会愤怒。本来是如此的。说不定会受到了打击,或者在一边轻声哭泣,但不会拥有如此攻击性的感情。
真奈美一边感受着愤怒,一边对自己的感情十分困惑。无法控制。一边想到可憎的,一边对自己在对谁,对什么而愤怒而在混乱。
不知不觉间,真奈美放弃躲起来。就像是要从窗帘的间隙展露全身而站立起来,狠狠地注视着两人。
突然她抬起了头,和真奈美对上了眼。她露出惊讶的表情站了起来,啪嗒啪嗒跑到了阳台。
窗被打开了,在风的吹动下,她的濡湿头发飞舞着。
如果那并不是梦而是现实的话,在彼此的呼吸能够互相接触的极近距离,真奈美和她相对。
大眼瞳和长睫毛。光滑的白色皮肤,那是十分漂亮的女人。
真奈美甚至对这份美貌都感觉到憎恶。
她伸出了双手,抓住了她白色的喉咙。明明身体能被雨水穿过,但是真奈美的手完全捕抓到了她的喉咙的感触。然后灌注了力量。不,真奈美的手是自然地注入了力量。在连自己也感到可怕的力量下,真奈美逐渐勒住了她的脖子。实际上的真奈美没有如此的力量。
讨厌,这样的梦好讨厌!
真奈美打算叫喊起来,想要哭泣起来。但真奈美十分清楚自己的脸和哭脸相差甚远,脸上的事充满着愤怒的表情。
不对,我并不想做这种事情,也不期望过这种事。
和真奈美心中的叫喊相反,在梦中的真奈美的手,犹如能够将她抬起一样地强烈地勒住她的脖子。真奈美的身体逐渐往后面掉下去,她的身体靠在了扶手前。
起来,起来啊起来啊起来啊。
真奈美念道着,拼命地寻求着床上的感触。但是噩梦并没有中断,眼前的她的痛苦的表情鲜明也烙在了真奈美的眼瞳中。
她在痛苦的表情之下,向着真奈美投来尖锐的眼神。她伸出了抓住真奈美的手腕,打算反过来抓住真奈美的喉咙。
会被杀的。
一瞬间脑袋中冒出这个念头,打了一下寒颤。
明明现在无论怎样想,杀死她的事真奈美的这一边,但她伸出手的一刹那,真奈美就感觉到不寒而栗的恐怖。
但是她的手就像是迷茫地停在了空中。
“你......是活着的吧?”
她的声音刺激到了真奈美的耳朵。那是对梦来说相当现实的‘直接的声音’
世界在旋转倾斜着。
“绫佳!”
屋里传来了水藤呼唤她的声音。这个瞬间,在真奈美的心中有什么切断了。

真奈美将手上所抓住的她的脖子,就像是摔下一样扔到了空中。
靠在阳台的扶手的她的身体,被扔出了到外边。
啊,她发出了短促的悲鸣。只有这一声留在了五楼的高空,她的身体往下方坠落。
随风飘动的头发擦过了真奈美的的鼻尖。
我讨厌这样的梦。
真奈美双手掩脸,就像是要喊破喉咙叫喊着。下方传来了重物摔下的声音。
(我想要恋爱。)
(我想要实现自己的恋情。)
这个愿望的结果是这个吗。
消灭碍事的人吗。
真奈美一边叫喊着一边逃跑。如箭一样飞到了空中。
当自己察觉到自己向哪里飞起的时候,那个地方已经逼近到眼前。
真奈美看到了阶梯。


听到了少女的尖叫,纯吃了一跳,一跃而起。
慌张地走出了房间,就差点和从起居室跑出来的水藤相撞。
“现在怎么了?”
“绫佳掉下去了。”
“哈?”
一头雾水的纯跟在了水藤的后面奔跑。跑到了外面的时候,嫌走楼梯麻烦,他们就跨过扶手一层层地跳下去。
“刚才的悲鸣不是绫佳的声音吧。”
“是我的学生。”
“哈?”
完全不了解状况。
到了地上之后,纯和水藤绕着公寓跑了半圈,来到了位于阳台下方的地方。
“绫佳!”
纯发现了她之后,呼唤着她跑过去。
绫佳在地面坐着不动,左手按住了肩膀附近。但是她用眼神示意纯他们不用靠近,轻轻抬起了单手示意平安无事。
“痛.....没能成功着陆。”
“伤势呢?”
“瘀伤而已,不过马上就好了。”
纯打算放心地喘口气,但反过来却屏住了气息。
“你,那个。”
纯指着绫佳的脖子。在那里有着被谁勒住提起一样,红色的手印。
绫佳就像是理解纯的视线一样,皱起眉头抚摸着自己的脖子。
“我被像是的灵的<东西>的女孩子袭击了,抓住我的脖子,将我摔下来。”
“没吃下吗?”
“并不是完全的灵的<东西>。因为异样地浓厚。那个孩子大概还活着。也就是所谓的『活人的灵』。”
纯回过头看着水藤。水藤的脸上表情已经完全消失。
“你说过是你的学生吧。”
“对,补习班的学生。久保田真奈美。在刚才,那两位少年的对话出现过的名字。对绀野君传达,今天行踪不明的木田的这个孩子,好像走上了阶梯的女孩子。”
“那是....”
纯皱起了眉头。绫佳保持着按住肩膀的姿势,点了一下头。
“这次确实<东西>有关呢”
该怎样做?仰视着纯的绫佳的视线犹如如此发问。
少女的叫喊声依然留在了纯的耳中,怎样也无法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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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少年勇者〈冬〉
“好像是意识不明。”
水藤放下了听筒,不回头地对纯他们说。
等到了早上,水藤联络了麻生穗高,拜托他问一下久保田真奈美的状况。穗高约定了会在班会过后就打电话给真奈美家。现在水藤是刚刚收到了穗高反馈的电话。
真奈美早上好像没在平时的时间起来。但是,她的家人最初谁都没太在意。
她的异常变得明显的是,在接到了穗高的电话之后。母亲为了传达同班同学打来的电话,好像手上拿着无线电话走进了真奈美的房间。穗高透过电话听到了,真奈美,真奈美。她的母亲的呼唤声逐渐变得越来越紧迫。
回到了电话机旁边的真奈美的母亲相当慌乱,简略匆忙告诉穗高真奈美失去意识了,还有之后会带到医院的事,就挂上了电话了。
水藤靠着墙壁叹气。
“『发生了什么事吗?』,听起来他都想马上来到这里寻求说明。嘛,不过也是当然的事。”
“该怎么做?要将昨晚的事告诉那些孩子们吗?不,在这之前,真的要参与这件事吗?”
绫佳抱着胳膊,看着纯和水藤。水藤的视线稍微向下。
“交给你们判断了。”
绫佳闭紧了嘴唇,就像是在考虑一样。纯在等待她的话,他的答案早已出来。
“昨晚那个孩子,特意来到这个房间,袭击了我,看来已经不是和自己无关的事了。”
绫佳说完之后,然后视线移到了纯身上,示意回答权交给了纯。
“.....我和那些小孩们都说了。祓除师的事。既然都已经说了,也不能不做些像样的事,这是久违的工作了”
绫佳的嘴角稍微扬了起来。
“可是没有报酬哦?”
“别说蠢话了。我们做祓除东西的工作的第一目的又不是金钱。”
如果,孩子们所走上去的‘阶梯’上存在<东西>的话。那么说不定多少能够抵御现在侵袭三人的饥饿。会做出如此费工夫的事的<东西>,不能认为是普通的灵的<东西>。估计是拥有一定程度的力量的半物质的<东西>。
“参与到这个事件中,真的要不得不做出觉悟呢。”
“被发现的觉悟?”
“对,还有在此之后逃跑的觉悟和准备。”
绫佳说完之后笑了一笑。
纯的视线移到了水藤身上。水藤默默地承受纯的视线轻轻地点头。从他的表情上无法领会到他的内心。
“水藤呢?这样可以吗?”
“可以哦。”
水藤平静低回答。纯突然感觉到不明来由的违和感。
“你无事吧?”
对纯未假思索的问题,水藤露出惊讶的表情。
“什么?”
“不.....”
被问道是什么纯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刚刚没能抓住违和感的正体,只能将其化作普通的问候——说出了最近几乎不提的问题。
“身体还好吗?”
虽然隔了一段时间,但是马上水藤就苦笑了。
“还好哦”
虽然纯清楚水藤几乎从蛊毒的伤害恢复过来,但是在随着他的恢复,纯时不时会感到无法把握到正体的不安感。
结果抓不住违和感的理由,纯放弃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一直以小音量开着的电视,传来了广播员略微着急的声音。


“丑女人和木田被发现了!”
勇辉跑入到补习班的讲师办公室气喘呼呼地说道。
今天是勇辉没有课程的日子。只是为了通知此事,还有挺水藤他们的话而跑过来吧。水藤点了一下头。
“我知道了,看了早上的新闻。”
“那么,两人的状态也是?”
“恩.....意识不明。”
这个时候,晚一步的穗高进来了。他也在喘着气。
水藤站起来,让两人走到了房间的外边。他在意周围的视线。直到最近这段期间为止,他都和并不是自己担任的学生的勇辉之间几乎没有接点。今天突然如此对话,会沐浴在其他讲师的注目。
水藤将两人带出到走廊,为了不让其他人听到,水藤以低沉的声音说道。
“昨天久保田说过木田君走上阶梯呢?”
“恩,啊啊,混账,明明应该要听的更详细!”
“木田君说过会在阶梯许下让失踪的泽村君回来的愿望吧”
穗高一边整理着气息,一边慎重点了下头。
“我觉得大概他也没有真的想说愿望的意思,不过如果会许下什么样的愿望,我觉得只能想到这个了。那样的话——木田的愿望在某个意义上实现了。”
“两人一起倒在了三森公园的水池附近被人发现了的!没有意识.....好像是和久保田一样的状态”
穗高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用力看着水藤。
“老师,为什么今天早上,让我去探听久保田的样子?”
水藤的视线落在手表上。
“我没有时间进行说明....你们两人今天都没补习班的课程吧。如果想听事情的说明,到那一角的咖啡厅就好。纯和绫佳都来了。”
勇辉和穗高看了一下彼此的脸,向水藤点头之后就离开了。水藤看着他们的背影,在太阳穴的附近感觉到针刺一样的痛楚。


纯看到了两位少年走进了店内,他轻轻地扬起了手示意。背向入口的绫佳也回过头看着两人那边。
“果然来了。”
“肯定会来啊。我们一定要听取你们的说明。”
勇辉立马地回应。穗高默默地低头,在纯所示意的座位坐下。
“然后,今天早上的电话是什么回事?久保田变成那个样子,你们知道吧?”
“在这之前。”
纯加重了语调打断了穗高的话。
“虽然只是将你们昨天的话原封不动地返还,但能让我问一次吗?”
两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你们相信吗?”
对纯的话,他们一瞬间露出仓皇失措的表情,但勇辉马上就绷紧了表情,大大地点头。
“我相信哦。全部都相信。所以不要说谎哦,因为我们也不会说谎。”
穗高瞥了一眼勇辉,然后回头看着勇辉点头。
“矢代先生如果真是的有在做除灵之类的工作的人的话——虽然老实说我觉得十分可疑——但是现在说不定你们这样的人的力量是必须的。”
他们是在店内最深处的座位,周围都没有客人,所以无需担心会被人听见。
纯为了两人点下了饮料,简促地说明昨天久保田真奈美的生灵的事。当然,绫佳从五楼掉下里的事忽略不提。当事人的绫佳将说明交给了纯,慢慢地喝着红茶。
听完纯的话之后,少年们的心情都十分直率地表现在表情上,对比时而惊讶时而觉得不可思议的勇辉,穗高露出的明显是看到十分可疑的事物的表情。但是因为之前说过相信吗,他并没有插嘴表示异议。
“那么,久保田的.....灵魂在袭击了早濑小姐之后就飞到某处了,没有回来。所以久保田才会意识不明,那么回事吗?”
“嘛,就是这样吧。”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勇辉皱起了脸,他的声音就像是抱着无处宣泄的怒气一样。穗高的视线落在了手上拿起的牛奶咖啡,无聊地喃喃道。
“久保田和木田一样走上阶梯了吧。肯定是。”
“那么,久保田也说了愿望?久保田的愿望是什么啊。究竟为什么要袭击早濑小姐。那是愿望吗?关系有那么不好吗?话说回来原本是相识吗?”
对勇辉接连不断的疑问,绫佳摇了摇头。纯也从水藤和绫佳的话中,也大概猜测到了,但是也闭上了口。
“怎么样都没所谓哦。她许下的事什么愿望,那也是那个孩子的隐私。”
穗高露出了就像是在说十分无聊的事一样的表情。他也猜测到了关于久保田真奈美的愿望吧。
“不过,我觉得袭击我并不是久保田真奈美的意思和愿望。会不会是在阶梯的某人,以扭曲的形式来实现愿望吗?”
“是那样吗?”
“最初消失的孩子,是许愿给歹徒赐予惩罚吧?不过,结果歹徒只是受伤了就逃跑了。第二个消失的孩子大概是想取回原本的孩子吧。作为那个结果,那两人的身体的确被发现了,但不是夺走了意识了吗。着可不能说是实现愿望。而是在阶梯的某人,适当地扭曲了他人许下的愿望实现而已。”
勇辉呻吟了一声,穗高转过身来正面对着坐着的友人。
“昨天,久保田是为了和你见面而来吧。那个时候会不会走上了阶梯。还是和你分别了之后走上去的。”
勇辉一瞬间露出了腹部突然疼痛的表情。
“我觉得大概那个时候已经走过了。”
“为什么?”
“她的样子很奇怪啊。就像是在害怕着什么。虽然我以为是木田走上了阶梯消失不见的原因,但肯定不只是如此。我觉得她是在害怕,自己会怎么样。但是我却没认真听她的话,把她放开不管.....”
勇辉无精打采地消沉了下来。
“总之,找出了阶梯在哪里的事最初的孩子吧。那个孩子是怎样寻找阶梯的,我觉得应该是从这里思考。”
“在丑女人的周边寻找吗?”
纯点头,询问被称呼为丑女人的少年的家在哪里。他一说首先就在这附近的阶梯进行调查的时候,勇辉就露出不满的表情。
“那样的话我早就调查过了。”
“如果是我们的话,真的有<东西>存在的话,我们会立马明白。”
“真的吗?”
“你是『相信』我们的吧?”
勇辉虽然鼓起了脸颊但也勉勉强强地作罢了。
“那么,我们就调查丑女人的事就好呢。”
“如果要设立联合阵线就是这样。”
“干吧!绝对要取回久保田他们。”
纯对干劲特别足的勇辉感到了不安,他和绫佳交换了视线。她也露出了苦涩的脸。
“等一下,不要乱来。一明白什么不要擅自行动一定要联络。”
“即使对这个笨蛋说这种事也没用哦。”
“你难道还会做出从三楼跳下来如此乱来的事吧。”
“才不是乱来。即使在那个时候,如果不是早濑小姐做出多余的事情,肯定能成功着陆、切,这算什么哦。多管闲事的怪力女。”
尽管他嘴上骂人,但是他的脸却有点红。绫佳没有回应,叹了口气。
纯看着勇辉的脸,勇辉的鼻尖上残留着擦伤。这个家伙真的不会做危险的事吗?纯的心情变得略微着急起来,然后张开了口。
“有件事忘说了。关于告示,我有一个地方并不相信。”
“什么?”
勇辉露出了生气的脸。
“写上告示的那些纸,是被散播出去的吧。我无法相信是在阶梯上的本人。〈东西〉怎么可能会剪下报纸上的文字一字一字弄成信。”
“那么是谁?.........会不会是走上阶梯实现了愿望的某人散播的吗?”
“那也难以想象。当前,走上阶梯的孩子们,大家的『内在』迟早都会被夺走。”
纯在迷茫该怎样说,虽然他在想不应该甚至将那件事都说出来,但是如果放开不管,这些孩子们....特别是勇者少年说不定会埋首到危险当中。
“你们嘴够紧吧?”
纯一问道,两人就一起点头,同时开口。
“严实。”
对他们齐整的声音,纯心中叹息,真像是谎言一样。
“啊.....那么,这件事就拜托你们要保密了。实际上我们被人追赶着。”
穗高一下子拉开了距离。
“难道你们是犯罪者?”
“不对,只是.....该怎么说才好....对,同行?被同行瞄准性命的事也会有吧。不管怎样说我们的力量很强大。”
绫佳白目看着纯。纯的心中十分想辩解,刚才所说都没有明确的谎言吧。
“虽然我觉得是我想太多,但是这次的告示也并不是没有那类人们策划的可能性。”
“为了引诱你们出来?”
穗高露出了极其怀疑的表情。纯觉得这是极其正常的反应。气氛也变得尴尬起来了,纯咳了一下。
“嘛,只是说出这个可能。”
实际上他们也有过被设下圈套的经验,不过无法将详细说出来。
“在上一次的时候,和我们所亲近的孩子被作为了人质。所以,这次万一这种人也牵涉在内的话,深入事件其中可能会有危险....”
在纯说到一半的时候,勇辉大大地叹息。那并不是因为吃惊而叹气,倒不如是感叹。
“好厉害,真的,好帅!”
勇辉露出了犹如做梦一样的表情喃喃道。然后目光闪烁地探出了身。
“没问题,即使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也会战斗。加入你们!”
明明是为了让他回避危险而说的,反而像是火上添油。
“那个呢,如果你意识不明,或者受了伤的话,我们相当为难啊。”
“我们这边也是一样哦!”
勇辉意外强烈的声音,让纯惊讶地重新估量勇辉。直到刚才的活泼表情消失了。勇辉的眼睛闪耀着,白眼珠将光反射,看起来就像是蓝色的火焰在燃烧一样。
“即使是我,如果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我都很困扰。因为危险让我们远离,而你和早濑小姐,和老师有什么万一。我可是相当讨厌这种情况。”
昨天才刚见面的少年说出这样的话让纯不停地眨眼。如果是对家人或者重要的朋友说的话纯是能理解的。
突然心中浮现了纯粹的疑问,纯问道。
“呐,跳楼少年。你为什么如此乱来地活着?”
穗高不知为何垂下了头,勇辉露出了认真的表情回答。
“我要变强。我变到像是勇者一样强。为了在需要战斗的时候,有能力去战斗。”



出咖啡厅出来和两人分别之后,穗高说是作战会议,邀请勇辉到他家。
只有一瞬间,勇辉犹疑了一下。但是马上像是为了掩盖刚才的犹疑明亮地回答‘哦’
穗高的家满是白色。虽然有外墙和壁纸的缘故,但是连空气也有些发白。以前可是不会有如此想象。
冰冷的空气充满在空荡荡的家中。因为家中谁也不在所以也是理所当然,不过勇辉每次踏入到这个家的时候,就会感觉到能让身体深处都感到冰冷的寂寞。因为在勇辉的家,按下门铃,母亲就会打开了门是理所当然的事。
穗高让勇辉先到房间里。勇辉按他所说去做。大概穗高会在之后拿来果汁和点心吧。但是,穗高将勇辉先赶到了房间的目的并不是这个。
勇辉是知道的。穗高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是到佛龛前参拜。
虽然穗高什么都没说,但是回到房间的穗高身上总是会散发线香的味道。
穗高不打算让勇辉上香。走进家中一起到佛堂去的话,就会自然变成两人参拜的状况。因此穗高都会让勇辉先走上到二楼。
说不定两人对着佛坛只会感到尴尬。或许,让勇辉做出心情只会不愉快的仪式,穗高会感觉到抱歉。
但是每次穗高让勇辉先到房间去的时候,勇辉都有不被容许的感觉。就像是穗高说,你没有在佛坛前参拜的资格。
勇辉自己没有说过自己想去参拜,因为他害怕被拒绝。明明是以勇者为目标,但在这种地方却相当没志气。
在麻生家的佛坛上有着两张遗照和灵牌。一个是属于穗高的母亲。在穗高升上小学的那一年因病而亡。另外的一个是属于,穗高的姐姐,麻生美花。
勇辉想起了美花明亮的笑容。
美花是大穗高七岁的姐姐。自从母亲过世之后,她就担任麻生家的主妇,在勇辉的眼中,她就是朋友的姐姐和母亲。
时而温柔,时而可怕的人。勇辉既吃过她亲手所做的点心和饭,也试过在恶作剧的时候被她责备过。在因危险而被禁止的河流上玩耍的时候,勇辉也受过她毫不留情的拳头。
美花的脸和穗高相当相似,但是性格完全不同。她既爱笑,表情也变化多端。十分擅长让装作大人样的穗高对她撒娇。
但是,她已经不在了。两年前离开了这个世上。
被杀了。
最后和她在一起的是勇辉。
在暑假刚开始的日子。勇辉是四年级生,美花是高中二年级生。
虽然正午的时候光是站着也会出汗,但是到了傍晚太阳一旦下落之后,暑气就像随之一起沉落,身体突然感觉凉快起来。
勇辉在那一天和朋友在玩耍。虽然不记得那些朋友是谁,但是其中并没有穗高。在火辣辣的太阳照射之下,一边踢着足球一边吃着雪糕。在催促孩子回家的广播声中和朋友说了再见就往家里走去。
他在途中遇到了美花。
“勇辉君,现在回去?”
美花手上提着几个看起来相当沉重的购物袋,一边小跑着靠近到勇辉。咯嚓咯嚓,摇晃着的袋子发出着声音。勇辉突然伸出了手,恩人自居地说“我来拿一个。”
“啊哈哈,多谢了。今天买了不少东西。刚才收到了这个月的生活费。因为父亲得到了奖金,所以手头稍微有点宽裕。”
回想起来,那个台词太糟糕了。
无论勇辉和美花一点都不在意。但是在那个时候,附近好像有人听到美花说出的话。
两人慢慢地走在染上夕阳的颜色的道路上。度过了细小的桥,走进了车辆来往喧嚣的国道之下的隧道。那是通往麻生家的近道。
虽说是隧道,但也并不是黑暗的洞穴。因为长度不长,光芒从两侧射入去,扩散到里面。只是因为行人不多,这条道路在夜晚是独自一人的时候是不能使用的。走在国道上的行车的声音相当吵闹,一旦发生了什么事叫什么也不会有人听到,距离民家也有一定距离。
但是那一天虽说是傍晚,但是天还很光亮,最重要并不是一个人。
一边穿过隧道,美花一边唱着歌。因为像她一样唱起来感觉很害羞,所以勇辉只是哼着在伴奏。
日常就到此为止了。以美花唱歌的地方位置,那天勇辉的日常被斩开了两截。
在之后的事,无论在梦中回忆多少次,勇辉无论如何也感受不到真实感。
那件过去的事已经作为过去的一部分堆积在下面,即使到了被承载在上面的现在,勇辉也无法相信。
突然,美花的歌突然中断了。与此同时美花向前被撞飞。
购物袋飞舞在天空,里面的东西倾泻一空,大葱,豆腐和摔破的蛋都散落在沥青地上。
勇辉吓了一跳回头看去背后。在那里有着一个骑着自行车的男人。他稍微花了一点时间才察觉到这辆自行车撞飞了美花。
男人发出了怪声放倒了自行车,用力地将呆着不动的勇辉踢飞。就像是踢走碍事的垃圾一样。勇辉抱着被踢到的侧腹跌倒在道路上。
男人对之后的勇辉失去了兴趣一样背过身来,对着美花那一边。同时,从屁股的后边拿出了什么在发光的东西。那是小刀。
美花发出了悲鸣跑起来。男人追着美花,背向着勇辉。
“快逃!”
美花叫起来。当时勇辉太害怕了,但是在这种状况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美花的声音。
“快逃跑叫人过来!快点!”
那个声音让男人回头看去勇辉。小刀的光芒朝着他那一边。那只是一瞬间的事。美花一边叫着一边撞去男人的后背。男人往前大大地蹒跚了一下,但是马上就重整姿态转过身面对美花。美花转过身来逃跑,但是在此之前再对着勇辉喊着“快逃!”
无论回想多少次,勇辉怎样想不起自己那个时候有没有在迷茫。要抛下美花去逃跑吗?还是和她一起战斗吗?自己在一瞬间有没有在迷茫啊。自己有没有能鼓起一丝的勇气面对那个男人。
勇辉按着疼痛的侧腹站起来,逃跑了。一边以最大音量寻求着帮助一边奔跑着。但是勇辉的声音混杂在上面通行的国道的车辆的声音而消失。
明明自己的头上有那么多人在行走,为什么谁都没听到。为什么我要独自一人在奔跑着,为什么她要独自一人陷入了生命的危机当中。
不管怎样跑也碰不上人。勇辉都几乎要认为自己迷失到了无人的街道。
总算跑到了有民家的地方,虽然勇辉相当混乱但也拼命地诉说窘境,那个人马上就去叫警察,但是愿意和勇辉一起到现场的人却难以出现。稍微等一下,现在去叫某人过来了。拿着小刀吧,再说一次.....
最后勇辉无法忍受,甩开了阻止的大人们,回去那个隧道。随着距离越来越缩短,心脏就跳得更加剧烈,汗水喷涌出来。脚步仿佛被什么牵扯着变得沉重起来。尽管如此勇辉还是奔跑着,甩开了全身诉诸的恐怖和拒绝感,勇辉跑去应该在等待帮助的美花的地方。
但是,当勇辉到达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勇辉自诞生以来第一目击到人的死亡。
即使是现在勇辉也能鲜明回想起那个时候的光景。他自己肯定以后也不能忘记吧,他也没有打算忘记。
杀害了美花,夺走金钱逃跑的男人在仅仅三小时后就被抓住了,那是临时起意,无计划的罪行。
大家都安慰着勇辉。恐怕勇辉也得到了和穗高受到的同一份量的同情。
没有人责备抛下美花一人逃跑的勇辉。大家都在劝说着他,那是没有办法吧,你相当努力了。
没有办法,大概的确如此。那个时候,勇辉不听美花的话面对犯人的话,两人被杀掉的可能性相当高。
穗高也没有对勇辉吐出责备的话语。但是,仅仅的一次,勇辉在穗高身上搞到了恐怖。
在美花葬礼的时候,勇辉向穗高搭话。他不明白要说什么。大概那个时候他也没有能够说的话,尽管如此他觉得还是要打一声招呼。
勇辉呼唤着穗高的名字。穗高猛然抬起了尖锐的脸。在那一瞬间,勇辉感觉到憎恶的飞沫从穗高里面迸发而出,啪嗒打在了他的脸上。
无论过去还是未来也只有那时候看过那么一次穗高那样的脸。在吵架的时候,和瞪视着对面露出的面孔完全不同。勇辉在那个时候第一次看到,浮现在脸上的赤裸裸的憎恶。
不管怎样想,勇辉不认为穗高的憎恶是笔直对着他的。恐怕他正在对着杀害姐姐的敌人,对着将姐姐的人生在这种地方中断的命运发泄着憎恶。穗高憎恶的剑狠狠地抽插到对象当中,每次拔出剑,血液飞射溅出。
勇辉大概是被血液溅射到了。
在那之后的整整一周,穗高都没去学校。
应该是在重整着在自己心中坏掉的什么吧。
一周之后来到学校的他对勇辉露出和平时没有变化的表情说道“早上好”
勇辉决定以勇者为目标。
要变得比谁都要强。
至少,在万一的时候存在“战斗”这一个选择。
就像是在能够选择战斗的时候,让这一个选择变成并不单纯是任性的行为。
“在发呆着干什么?”
突然被人搭话,勇辉不禁震动着肩膀。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穗高拿着放有可乐和薯片的盘子。
勇辉笑着说,睁着眼睡着了。
“对了,寻找丑女人周边的作战。果然我们要向丑女人的家人和好朋友去探听。”
“探听啊,真是够朴实。”
“这是基本吧。即使是在游戏出现的勇者,也是在听取村人的话才开始冒险的。”
朋友方面是勇辉,家人方面是我。穗高分配了任务。
“为什么要分开,一起去不就好吗。”
“比起两个人去追问,一个人的话对方会容易说话。在分配上,同级生的话,你这边.....对你也会说各种各样的话吧。如果以大人为对手的话,比起像你的笨蛋我这边比较好。”
“呃。嘛,好吧。”
穗高一边打开了薯片袋一边说道。
“话说回来,你真的相信那个人说的话?”
“那个人?”
“矢代纯那个人啊。说了形迹可疑爆棚的话吧。”
“我相信哦。因为做出了那样的约定了。”
听到了勇辉的话,穗高不知为何露出了稍微懊悔的面孔。
“你真是好呢。一旦决定下来就莽撞猛进。有时候我真羡慕你这种笨蛋劲。”
“在说什么呢,超失礼。”
虽说如此,但勇辉也没生气。穗高的“笨蛋”那只是口癖一样,并没有恶意。
对于穗高,并没有和嘴上所说一样相信勇辉是笨蛋。只是因为勇辉扮演着不会思考的勇者一角,于是穗高就扮演头脑派角色。
勇辉抓住了一片薯片,口中啪嚓发出了破碎的声音。
指尖上沾着浓厚的盐。
穗高对勇辉说,我会思考的,你就尽情地奔走就好。




“感觉就像是在订单炸弹的计时器面前斜视着火药的处理书。”
绫佳眼睛睁开了一半地嘟囔着。她的手指翻着书页。
纯和绫佳两人在图书馆的阅览室翻找着乡土史的资料。
距离之前和勇辉,穗高两人谈话已经过去了两天。
纯他们在这段期间在第一人失踪者的自家附近搜索。但是在目视的范围内看不到<东西>的身姿。
走上了阶梯的三个小孩依旧没有恢复意识。失去「内容」经过太长时间就会危险了。
纯首先放弃胡乱走动,和绫佳两人彻底调查在这附近流传的民间故事之类。虽然不能保证现在抓住了孩子们的内容的<东西>是曾经存在过此地,被人所认识。但是围绕这一代地方的带有鬼怪的民间故事相当丰富。挑选出围绕阶梯的故事,说不定能够找到特定的场所的线索。
“看这个,这是在这带土地所流传的传说集。基本都是面向小孩子的。出现阶梯的只有一个故事。如果提及到愿望的有好几个。”
绫佳指着在那堆放在桌子上的几册书中,夹杂着数张书签。
“怎么样的?”
“沿着寺庙的阶梯走上云上的城池的故事.....和愿望有关系的就是,笠地藏实现了年轻人改正叔父的不好的地方的愿望的故事,参拜了百次之后愿望实现的女人的事。老实的爷爷愿望实现之后也得到了孩子的故事。嘛,大部分就像是听过一样。”
“看来是落空了。”
“.....果然是不行呢。到图书馆寻找<东西>的这个一个构想。”
“嘛......比随便四处去走要好吧。”
绫佳打开新的一本,淅淅沥沥地翻着书页,一边以生硬的声音嘟囔着。
“被夺走『内容』的孩子,还剩下多少了。”
距离最初的孩子消失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五天了。虽然他们身体状态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是不保证『内容』也是没事。
纯并没有回答,视线落在了自己手边的书上。这是这个土地历史的书。
柜台传来的事务性的对话,房间中小心翻阅书本和新闻的声响。隔着窗传来的车辆的声音。这些声音感觉听起来相当遥远。在刺痒痒的书本气味的包围中,时间慢悠悠地流逝着。
“啊。”
突然绫佳发出了一声轻声。
“什么,发现了什么吗?”
纯探出了身,绫佳就摇头示意不要做太大期待一边说道。
“这并不是实现愿望的故事,但是有一点在意。『不要被夺走愿望』”
“不要被夺走?”
“那是相当短的传说文章。”
在一本像是面向孩子的传说的书本。在一篇微小的文章旁边,贴着穿着和服的小女孩的剪贴画。绫佳阅读在其中的一篇短文。
“『到神社参拜的时候、在途中绝对不能被夺走愿望。』......好像是到神社参拜的女孩,在途中被怪物问道愿望,回答之后就死去的故事。”
“......会不会就是这个?”
绫佳抱起了胳膊。
“说不定是有这种可能性.....,。如果这是真的话,说不定〈东西〉就在某个神社的阶梯上。”
纯点头站起来,他打算调查这一带所有的神社。



草地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了绿色的光泽。穗高和勇辉一起坐在板凳上,耐心地持续向老婆婆搭话。
“都说了,老婆婆。在一周左右之前,丑女人....圭吾君,对他说了什么?”
对勇辉的话,老婆婆呆呆地侧起脑袋发问“圭吾?”勇辉没有遮掩自己腻烦的表情,但声音也没有变得粗暴起来。
“老婆婆的孙子哦。泽村圭吾。一周之前和老婆婆见过面吧?职员的人说的哦。”
嗯嗯,老婆婆看起来高兴地点头。那并不是因为明白而点头。只是对勇辉拼命向她说话的样子而不由得感到高兴而已。
她的记忆一点点地洒落下来,甚至连家族的名字也有时候变得不清楚。和她的对话可是丝毫进展也没有,但是穗高并没不快。丑女人的曾祖母失去了连接记忆的力量,但是取而代之,在穗高的眼中,有什么神圣——巫女一样的氛围缠绕在她身上。


“传说?”
对穗高再问的问题,勇辉点了一下头。
“是的。那是从和丑女人和木田关系不错的家伙听说的。丑女人好像在想那个告示会不会是在很久以前像是神大人和精灵之类事物的传承下来的东西。所以好像去寻找在传说中出现的事物。”
“不过,丑女人对走上阶梯一事说是『说不定会有危险。』”
“那么就是危险的神大人?”
“危险的神大人呢......”
在穗高沉思的时候,勇辉就像是回想起说道。
“还有,这是木田失踪之前的事。那家伙在丑女人失踪的那一天好像到了丑女人的家去。你从她家人有听说什么吗?”
“啊啊,丑女人的母亲也说过了。你也是啊。在那天的放学后,木田去到他家,好像问了各种各样的事。不过,丑女人的家人也因为丑女人失踪而净是在混乱,所以也没有什么认真的回应。之后连木田也发生了那种事之后,就相当在意。反而问我你知道什么啊,绝对很危险啊不要去做,明明什么都没做就一直受说教。”
“家里的人都问过了?”
“不,只有母亲和姐姐。因为父亲白天不在家所以也没有办法。”
“应该会有个老婆婆在吧?”
“老婆婆?一起住的吗?”
“不清楚.....但是我听说过丑女人有个婆婆。”
穗高再一次到访丑女人的家问道此事,就听说了丑女人的祖母在丑女人出生之前就去世了。但是如果是曾祖母的话就在老人院,也告诉了他丑女人也时不时到那里取。木田也好像知道这件事,穗高他们就抱着期待来到了她的身边。
“.....呐,这会不会不行啊。她肯定记不住丑女人在一周之前说过的话。”
勇辉的样子有点疲倦,他将脸靠近穗高,轻声耳语。是呢,虽然穗高是如此回答,但不知为何在心中的某处还在期待。
这个老婆婆看起来一半的心就像在连接着异世界,说不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才正是会宛如下告示一样告知了真实。
穗高一边看着轻飘飘地浮现着笑容的老婆婆,一边不由得想到这种事。
“那个,关于阶梯的事,你知道什么吗?”
突然的转换话题的模糊的问题。如果是一般的人的话,这个时候会皱起眉头,但是老婆婆依然笑嘻嘻。
“在以前,小小的大助,稍微没注意到他,他就从家里的阶梯掉下来呢。明明只会说是,是。他是怎样走上阶梯的,真是不可思议呢。”
大助是谁啊。勇辉小声嘟囔。穗高并不在意,轻轻地插入到老婆婆叙述过去的话中。
“并不是这个,那样.....传说等恐怖的故事......”
“大助听到恐怖的故事,在夜晚独自就不敢去洗手间。”
“穗高,不行哦。落空了。是时候走吧。”
勇辉低声说道,轻轻用手肘戳了一下穗高的侧腹。但是穗高像是更加咬紧不放地探出了身。
“关于愿望的事也可以。什么,有什么知道的吗?”
老婆婆的小眼睛不停眨起来。
“愿望?.....你有什么想祈愿的?”
“穗高。”
勇辉再次催促起来,穗高轻轻叹息。
穗高对着老婆婆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要说了,行礼之后就告知离开。
当穗高打算转过身的时候,老婆婆的声音——和之前的轻飘飘的声音不同,听起来相当低沉。
“愿望绝对不能在途中被夺取哦。一定要好好带到神大人的面前。”
穗高和勇辉同时回过头来。
发出了宛如宣布神托的圣职者的声音的老婆婆,脸上依旧挂着和刚才丝毫没有变化的笑容,但是不知为何看起来宛如脱离尘世。她依旧挂着这个笑容说道。
“请小心。”
穗高和勇辉在这数秒呆呆地张着嘴凝视着老婆婆的脸。然后比起勇辉更早回过神的穗高就像是要揪住一样说道。
“那件事请详细说一下!”



事到如今才来啊,在心底笑着。
自从发生了今次事件,孩子们的样子就无法冷静下来。告示的事基本上大家都知道。三名六年级生的少年少女失踪,陷入意识不明的状态。大家都在怀疑那个告示在某种形式是不是有所关联。说不定是有,说不定是没有,在这种摇摆不定当中,一起对告示而骚乱起来的人不由得拥有了内疚般的共犯者意识。
结束授课之后,学生们慌慌张张地回去。现在大部分的父母都会在授课结束的时间来迎接。
水藤按着阵阵作痛的头走出了教室。这种疼痛久违了。最近已经一直连疼痛也感觉不到。
无论是感情还是感觉都已经完全麻木了。在稍微之前位置,感到痛楚的同时有迷失自我的感觉,但是唯有这一次,感觉能透过时常来袭的痛楚,勉勉强强维系着自己。
完成了归家的准备,水藤就像是在意追赶者的逃跑着一样,在面向正面的道路的窗口窥视着外边。这个行动这一段时间已经完成成为了水藤的习惯。
今天看不到户冢,看来能够堂堂正正通过入口回家。
走到了外边,人烟稀薄到相当奇怪。因为最近陆续发生的奇怪时间,说不定大家在都在警惕。
纯他们协助勇辉和穗高,寻找着阶梯。
水藤在思考,时间限制还有多少。
距离最初的孩子的失踪,已经过去了一周。孩子们的身体虽然回来了,但是「内容」依旧丢失。顶多还有两三天的限度。继续下去的话,孩子们的「内容」会完全被<东西>吸入,吃掉。
脑袋的学院就像是波动一样,强烈的疼痛从中穿过。水藤紧紧地咬住了牙关。
忙于自己的痛楚和思考当中,对外界的注意力完全中断了。手肘突然被抓住,水藤吓一跳地绷紧了身体,回过头来。
“.......能不能不要做出让我看起来像是跟踪狂的行为?”
户冢露出略微生气的脸仰视着水藤。
水藤在这数秒间定住了。在想该怎么做才好,但最后还是厌倦了思考逃跑起来。他拨开了户冢的手跑起来,户冢对他说“我可是不会死心”,追赶着他。
如果认真跑起来的话,应该能够甩开了她。但不知为何做不到,上演了一场冗长的追赶剧。
“啊。”
后方传来了扑通的一声,水藤不禁停下来。
户冢在地面蹲着。黑发沿着下垂的头落到了地面。她就这样一动不动。
 虽然感到了迷惑,但无论如何也相当在意,水藤回到了她所在地方,轻轻地跪在她面前。
 这时候,手腕被快速,大力地抓住。当然并不是不能抖落。不过勉强抖落的话说不定会让她受伤。
 户冢抬起来头宛然一笑。
“意外老套的男人。”
水藤咂舌。但是因为也理解到自己持续逃避她的不像样的样子,而放弃继续的逃跑,反而轻轻抓住她的手拉起来,让她站起来。
“你躲起来吧。”
“即使在正面入口等待,你不是也会逃吗。虽然不知道是从窗口走出,环视从屋顶跳走。但是以一个女人为对手,相当过分的行为。”
“你这边才是,竟然会埋伏和追赶,执念真是够深。”
“你心中一部分是想和我见面的吧?......害怕见面占60%,尽管如此也想要见面的是40%。”
“身为跟踪狂被抓住的时候这这主张可不通用。”
虽然水藤是这样说,但是实际上户冢的话正中目标。户冢的看穿一样的视线对着水藤。
虽说是放弃逃跑,但和户冢的视线交合无论如何都会感觉到恐怖。水藤背向了她走起来。她也以跟随的速度走起来。
“然后,没事吗?”
户冢一边在水藤后方行走一边说道。
“什么?虽然不对你说你也会明白吧。心里乱糟糟的,已经到了不太想被你的看到的程度。”
“所以才避开我?”
水藤不禁笑起来。笑声逐渐变为干笑,他将手贴在额头上,心中喃喃道“这麻烦了。”
在沿着铁路建起的围栏旁边,水藤停下了脚步。
电车发出轰隆的声音在两人身旁穿过。在夜晚的空气中,从电车的窗口泄露的光芒,映射出一条粗大的光柱。扬起的风将水藤的头发吹到了脸上。
电车远离了一会儿之后,再次回到了更深一层的寂静中。
水藤背靠着围栏,做好觉悟正面面对户冢。
“我呢,一旦说出来的约定,我就会遵守。”
戸塚断然地说道。
“约定?”
“我说过会成为的你同伴吧。”
啊啊,水藤轻声做出了回应。忘记了,那种事。
眼睛看着下方,水藤稍微思考了一下。突然想问一下。
“那么.....如果我对你说一起去死的话,你会怎样做?”
“不会让你死哦。但不会请你一个去做。虽然这是当然的,但是如果你一旦入水的话,我也打算在之后跳下去抓住你的脖子游起来。给我记住我这种觉悟哦。”
虽然戸塚带着笑意说出来,但是她的眼神相当坚定。她肯定会按她所说的去做吧。虽然相当令人感激,但实际上也只是单纯的重物。但是水藤也确实地认为这个重物是勉勉强强维系自己的其中一个事物。
(多一个人会挂念自己,自己也会觉得踏实)
回想起戸塚的话,不由自主想哭起来。
自己想要踏实起来。自己还能踏实起来吗,水藤感到了疑问。事到如今才想这些干嘛,打心底地笑着。
“为什么。”
水藤不禁发问。
“为什么,为什么要和我来往到这种地步。”
“是呢......明明你说是想要见面,但是在途中却逃跑。为此而生气的占30%,不放置之不顾的占30%,自然而然和意气各占10%”
“.....不是还差20%吗?”
水藤低着头夹杂着苦笑地说完之后,就出现了一段奇怪中断的时间。
突然,户冢从他的下方窥视。水藤还没有时间考虑,距离一下子缩短了,嘴唇被柔软的物体堵住了持续了数秒。
嘴唇被湿滑的事物滑过,那并不是性的意义上,而是宛如小猫的做法。
虽然戸塚的脸离开了,但是距离也相当之近。水藤睁大眼睛凝视着她。她没在笑。
“什么,怎么那么突然。”
“剩下的20%。”
戸塚露出认真的脸说道,水藤失去了话语。眼前的户冢的强烈的视线就看着他那边。
“.......不要忘记。即使我原谅你的全部,也并不是全部接受。尽管如此你也会有同伴。只有这一点不要忘记。”
水藤伸出了手,手臂轻轻地围绕户冢的身体。户冢将额头贴到了水藤的胸膛上。
水藤搂住一样抱住了她。



脚下传来了摩擦土地的声音。
咯嚓咯嚓,肮脏的路灯闪烁着。勇辉和穗高慢慢地接近那个场所。
“.....阶梯啊。”
在两人眼前延伸的石阶大部分埋入到土里。在阶梯的旁边,有着折成半折的柱子。说不定原本是神社的牌坊。
这是遗忘了相当久的场所。勇辉屏住气息。咕咚,唾液穿过喉咙的声音传到了耳中。
穗高慢慢地接近阶梯。并没有走上去,而是凝视着阶梯的表面。
“有脚印。”
“哎?”
“有脚印。明明一直埋在了土中,但是有着最近谁走上去的痕迹。”
勇辉在穗高的旁边窥视着阶梯的表面。喃喃道真的哦。
“是那三个人的吧。”
“大概把。这个.....就是丑女人的老婆婆所说的原神社的阶梯。”
穗高一开口,就感觉到阶梯所拥有的生命的鼓动。在两人面前的细长延伸埋在土里的阶梯看起来犹如拥有生命一样。泽村圭吾,木田洋介,久保田真奈美都被这个阶梯所吃掉吞下。
丑女人的曾祖母对两人所说的是,她在小时候从父母听说的话。
——愿望绝对不能在途中被夺走。
——要好好地带到神大人那里。
在丑女人的曾祖母小时候居住的家附近有着一间古老的神社。那里好像是以前很多人都会去参拜。在参拜的人之中,这句话低声流传中。
抱着愿望到神社的途中,如果被谁问道愿望的话,也绝对不能回答。一旦回答的话,就会发生可怕的事。好像大家都深信这件事。
(所以,询问别人愿望可是不被允许的。)
丑女人的曾祖母一直挂着笑脸地叙述着。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不吉利的传闻,到那个神社参拜的人逐渐减少。不久神主死去也没有继承人。神社就变为了半弃置的样子。
(在那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因为地震,神社也好像毁坏了。因为没有听到修理的话,说不定一直就是那样子了。)
关于小孩子的时候的事,不知为何在她的记忆中尤其鲜明。但是要问出那个原神社的地方可是千辛万苦。关于那个场所,丑女人的曾祖母的说明是,到这边走去,到那边跑去兜兜转转。,光是听着都要成为迷路的孩子。结果决定放弃询问详细的地方,只是想办法问出了她住在的地方是在哪一边,之后就由自己去找出。
(呐,老婆婆。那个神社有阶梯吗?)
在分别的时候,对勇辉的最后的问题,丑女人的曾祖母明确地回答。
(有哦,长长的阶梯。)
长长的阶梯的顶部。在现在的时间已经融入到黑暗之中无法看清。
找出这里花了整整两天。丑女人的曾祖母的老家大概所在的位置,从勇辉的家踩自行车要花费二十分钟左右。勇辉和穗高在那里一边打听有没有过去的神社,一边一直绕着来寻找。
虽然联络老师他们说不定会比较好,但是并没有确信,而且心底里有着由自己找出的意气。
“总算找到了。”
勇辉说道。
那三人的灵魂还在这里面吧。还在等待回归身体的状态吧。
“我去了。”
勇辉绷直了身板,瞪着阶梯上面。心中嘟囔道,等我。
但是穗高皱起了眉头。
“等一下。连你上去怎办。会成为第四人哦。找到了阶梯,在之后联络他们......”
“是我们找到的,就由我去救助。”
“喂!”
穗高的声音变得粗暴起来,他狠狠地抓住了勇辉的肩膀。露出真的生气的样子。
“不要乱来。我们做出这样的约定吧。”
“对我这种笨蛋说这种事也是无谓,这句话是穗高你说吧。”
“哪怕你独自一人走上阶梯,你也能做到什么。听天由命地走上去,之后打算具体怎样做?你给我说一下!”
勇辉说不出话,没有能回答的话。虽然没有,但是来到这里什么都不做只能呼叫他人帮助的这种事,无论如何都相当讨厌。
“虽然还不明白幽灵,还是怪物。老实说真的会有这种事物吗,我还半信半疑。的确同班同学的三人都是灵魂脱壳的状态,在这个阶梯上的并不会是驯养过的鳄鱼。你自己独自一人走上去也不会解决问题。如果连你也灵魂脱壳的话,一不小心,不但赶不上救助那些人,而且你说不定也会死去。这不是光荣的死去,而是无谓的死,无代价的死亡。尽管如此你也想上去?你真的是愚蠢到这种地步的真真正正的笨蛋吗?”
勇辉咬紧了嘴唇。穗高有时候会如此彻底地驳斥他。平时勇辉无论如何乱来,他也只会以看着笨蛋的脸来注视着他,但是每年会有一次,如此毫不留情。
这个时候的穗高肯定是在一边驳斥他一边在思考什么吧。勇辉紧紧闭上嘴唇思考。
“还是说”
穗高突然降低了声调说道。
“还是说勇辉你也有愿望。哪怕以自己的灵魂作为交换也可以的愿望。所以才会想上去。”
穗高的眼睛闪耀着奇异的光芒。勇辉一瞬间感觉到眼前的友人的头部被另外的事物所替换。
会不会阶梯的魔物附身在穗高身上,借穗高的口说话。
穗高的语调相当妖艳,挑衅,甚至让勇辉都联想到那种事了。血色褪下看起来脸色相当苍白的穗高的脸,在闪烁的路灯的照耀下忽隐忽现。
“那样的话,上去吧。”
穗高犹如推他一把说道。
勇辉瞪着穗高的脸发声。
“我会上去哦。不过我并不是为了以交换灵魂来实现我的愿望。而是为了帮助那三人而上去的!”
“随便你去做了。”
勇辉在赌气。说不定穗高也是如此。
两人紧紧闭上了口,就像是在此之后进行对决一样慢慢地拉开距离。勇辉背向了穗高,向阶梯走上去。
泥土的感触从脚底传上来。
勇辉觉得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想战斗。为了不再次逃跑而想变强。
用力地一阶一阶地走上去。空气相当冰冷,尽管如此,勇辉的后背也渗出了奇怪的汗水。后背一阵阵刺痛。
脚步十分沉重,仿佛每走上一步重力就会接着增加。
勇辉的手背就像是被蜘蛛网拉扯,感觉细小的丝线缠了上去。
虽然另外一只手拍掉,但这种感触依然存在这。从脚下也时不时能听到踩踏着什么的声音。勇辉看不到融入到黑暗之中的自己踩到了什么。无论哪一样都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在走到了第几阶的时候。突然空气震动起来。
来了。
勇辉摆好了姿势。
——你的愿望是什么?
甜蜜的女神在耳边低语。声音明明如此温柔,但感觉就像是要挖空身体内侧一样。就像是喝醉的时候脑袋被挠的感觉。勇辉集中注意力,紧紧闭上了嘴唇。
怎么能上当。
“三人在哪里?”
勇辉说道。女人的声音并没有回答。
“我是来让你返还那三人的。”
风轻轻地吹过。白色的布在勇辉的视野一角划过。但是当勇辉将视线转过去的时候就消失无踪。
——愿望是?
反复同样的话的声音。让脑袋感到发麻,十分糟糕的事物。
虽然勇辉不想如她所愿,不知为何在勇辉的脑袋中浮现出那个光景。
她的笑脸,悲鸣。“快逃”的叫喊。背影。血。
勇辉张开了口。虽然不清楚打算要说什么。但是在那瞬间,在勇辉的眼前出现了白色光滑的女人的手。那种手从勇辉的背后一下子伸出来,捂住勇辉的口,往后边拉过去。
“你在干什么!”
头上传来了声音。眼珠往上看就发现,和在三楼跳下去的那一天一样,她抱住了勇辉的身体。
在他们身旁有另外的一人跑过去。就像是追赶着什么一样,毫无迷茫地笔直地走上阶梯。
“你这个笨蛋!真的是笨蛋啊。”
早濑理佳对着勇辉怒吼着,半抱着他的身体从阶梯拖着下去。勇辉上下舞动着自己的脚。
“那个。”
虽然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想要问什么,但口就这样动着。绫佳的表情忽然稍微缓和了一下。
“.......没问题。纯现在在追赶着<东西>。肯定能够带回那三人。”



纯追赶着<东西>跑上了阶梯。
那些小鬼,发现了的话就早点告诉我们啊,纯在心中咒骂着。
以绫佳所发现的传说的为基础,纯和绫佳从头开始,围绕着神社寻找<东西>的气息。尽管如此也没有发现,正打算重新开始的时候,从水藤借来的寺庙神社的历史书中,找到了这个灭亡了的神社的存在。
纯眯起了眼,凝视着前面行走的<东西>的样子。
那个<东西>是穿着白色衣物的女子的样子。轻飘飘地宛如飞起来一样走上阶梯。
(三个孩子的「内容」在哪里。)
纯想到,难道已经被吃掉了。心里突然一冷。
沿着阶梯走到最上方,就能看到毁坏到一半的神殿。数十年前辈弃之不顾的神的居城。
此地的黑暗,让纯联想到阴湿的沼泽。
 虽然纯不清楚这里正常发挥出神社应有的作用是怎样的,不过如果这个地方丧失作为神社的生命,说不定与此同时也开始逐渐走向死亡。
 在沉淀的黑暗中,只有<东西>的样子显露出白色。宛如清净,救助凡人的女神。
那个女人的样子的<东西>是神的模仿者,纯是如此认为。
自古以来栖身在此地的半物质的<东西>,在这个神社活着的时候,模仿着在这里被供奉的神。
然后,在怀有着愿望走上阶梯的人们到达神社之前,在途中夺取那个愿望,以歪曲的形式来实现。作为代价吞吃那个人类的「内容」。
仿佛寄生在神灵身上生存的这种半物质的<东西>的命运,不是应该随着神社的生命结束衰弱起来,不久消失吗?
事到如今为什么做出通过愿望引诱小孩子而吃掉的行为。
纯这时候想到了在孩子们之间流行的告示一事。
那个告示。让那个流行的家伙的目的是向这个半物质的<东西>提供「粮食」吧。但是究竟是为了什么。
纯的脑袋浮现出,以前利用<东西>对纯他们设下圈套,打算抓住他们的仙谷由纪夫。
“你,.....被谁帮助了。”
纯对站立在眼前的女人的<东西>发问。
但是女人的<东西>果然没有要回答什么的气息。纯放弃了对话,向前踏出了一步。
这个时候,纯在<东西>的体内感到有其他事物在蠕动一样的气息。纯集中了注意力。
在化为女人的样子的<东西>之中——腹部,在那里感觉到另外的存在。三个和灵的<东西>为之相似,但是更有生气的气息。
这是孩子们。还活着。
在安心的同时也感觉到生理性的厌恶感。纯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恶趣味。”
三人的「内容」在化为女人的样子的半物质的<东西>的腹中。就如文字一样在「吃」吗,还是说想如母亲一样,将孩子们收纳到自己的胎中。
三个的气息相当弱了。不赶快就出来,回到本人的身体就危险了。
纯踢向了地面。咂,地面上的砂石响起来。朝着<东西>抛弃。<东西>翻转了白色衣服的下摆打算逃跑。但是纯更快地抓住<东西>的手腕拉到自己身边。
没有经过明确的思考,纯就将手伸到它的腹中。


感觉就像是手腕扎进了泥土里一样,纯的手陷入到<东西>的腹部中。
即使是自己的行为,但纯也吓了一条,反射性地想要抽出了手,但以自己的意志按了回去。
(在里面有孩子吗?)
纯动着手腕探索着里面。粘稠的感觉缠着纯的手腕,感觉就像有什么不好的东西要从手腕的皮肤深入侵蚀一样。感觉相当不好,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这个时候,纯的指尖触碰到温暖的东西。
那是孩子的「内容」,纯立马就意识到了。
从触碰到的指尖流入了感情。恐怖和后悔,和抱歉的感情。然后还有救救我,这个孱弱的声音在纯的头中回响着。那是交杂眼泪的少女的声音。
但是,纯的视野突然模糊起来。
(糟糕了。)
纯咬紧了牙关。
那个来了。在这种时候.....!
身体一下子感到了冰冷。身体回到了接近人类的状态,所以才感到寒冷,还是因为<东西>的缘故而感觉到恶寒。
在朦胧的视野中,<东西>的样子也开始变得看不清楚。
只是,对伸进去<东西>的腹部的手臂,感觉有只柔软的手搭在上面。
——你的愿望是什么?
纯听到了甜的让人发麻的声音。
这家伙,打算也从身上问出愿望来吃掉我吗。
一方面认为这不是很愚蠢吗,另一方面纯注意到打算从自己的心中选出愿望的自己。
等一下。我在想什么。
那样的思考在女性甜蜜的声音之下受到溶解,逐渐松动着面临崩坏。因为自己没有经验也不是很清楚,但纯认为服用危险的药物陷入陶醉的状态就是如此感觉。远离现实,迫近梦想。
——愿望?
自己确实有着衷心想祈愿的愿望。胸内强烈的思念沸腾起来,纯张开了口。
他凝视着在眼前几乎看不到的穿着白色衣物的女人。
身体就像是要责备自己的心一样,纯的心脏边突然一痛。纯就这样出声。
“让你听取的愿望,一个也没有哦!”
与此同时纯被吹飞了。从女人的腹部抽出了手,也无法拿回指尖触摸到的温暖生命。纯就这样飞到了空中。
纯飞越了地面,落到了阶梯中。然后滚转了几阶。
“纯!”
纯听到了绫佳的叫声。他抬起了身,肋骨附近相当痛。
糟糕了。现在的自己几乎和人类没有不同。
抬起了头环视周围,看不到<东西>的样子。
突然,纯的后背离开。尖锐的痛楚穿过身中,纯不禁呻吟起来。虽然纯明白<东西>所做的好事,但是现在的纯什么都看不到。
绫佳跑了上来。纯对在阶梯下面的两名少年叫喊。
“你们快逃!”
看不到的东西十分恐怖。
在这个瞬间,看不到的<东西>就在空中飞舞。纯害怕着它会不会袭击毫无对抗手段的孩子们。
但是勇辉和穗高是被吓住了吗,在原地一动不动。无论向前还是向后,都看不出他们要迈出脚步的意思。
跑上来的绫佳就像抱紧一样覆盖在纯的上面。在那瞬间,绫佳的肩膀裂开了一点,血滴飞溅起来。
绫佳马上站起来,跳过了纯继续往阶梯上面跑上去。
但是,在到达最上面一阶的时候,绫佳就直直挺立着不动。
保持了这个姿势定睛看着前方一会儿之后,不久就悔恨的声音喃喃道“被逃掉了。”
“......消失了吗。”
“太令人懊悔了。明明没有时间......!”
绫佳在原地像是抑制住自己的懊悔僵住不动两,三秒后,就慢慢转过身来走下到纯所在的地方。
“抱歉。让你看到那么没出息的样子,让它跑掉了。”
总算在石阶上调整好姿态坐在上面,纯低声地说道。绫佳平静地摇着头。
“我也忘记了。纯身体的状况。分工失败了。”
绫佳将手放在纯的肩上,检查着伤势。在这段期间,勇辉和穗高跌跌撞撞地走上阶梯。
“你们啊,都说了让你们逃跑吧。”
由于受伤的缘故,纯的呼吸急促起来。纯在这样的状态下说道。两人走到了纯坐在的地方的下一阶,无言地跪在地上。纯对着两人将视线微微向下。
“抱歉,失败了。”
“这样子让它逃掉的话,即使今晚我也在这里监视.......大概也不会出现。”
纯闭上了嘴,紧紧地咬着牙关。
“而且纯也是这种状态,今天先暂且回去。在明天的夜晚再来比较好。”
纯想起了从<东西>的腹部感受到的孩子们孱弱的气息。延长一天的话,他们的「内容」又会被消减吧。
但是确实在这里也没能够做到的事。纯“是呢。”轻声嘟囔。
到明天之前让身体恢复回来,思考着方法。
然后一定要拿回孩子们,已经不能失败了。
身体一动就感到疼痛,虽然没不打算明显表露在表情上,但是在身旁蹲下的勇辉,身体就像疼痛被传播到一样猛然震动了一下。
纯看到抬起了头的他的表情惊讶起来。
勇辉在哭泣着。握着拳头,咬着嘴唇。无声地啪嗒啪嗒着流泻着眼泪。
“喂,为什么你会哭。”
纯慌张地想他搭话,但他也没做出回应。在勇辉的身旁,穗高的表情僵硬了起来。


本帖最后由 沢近愛理 于 2017-2-16 12:19 编辑


第四章 比赛结束<冬>
“我能说一下我的没出息的事?”
两人总算回答了自己的家,因为回复力还没回复,所以总之进行了人类的治疗的之后,纯躺在床上。
在床边坐下的绫佳,和站在纯的房间入口的水藤。纯分别看了一眼。绫佳稍微感到疑问。
“什么?”
“我被<东西>询问了愿望。”
“嗬,那样的话,不就是你反过来被吃掉吗?”
绫佳轻轻一笑,纯也回以苦笑。
“是的,真的是没出息。.......我也差一点就说出来了。”
绫佳微微睁大眼睛,然后马上表情就缓和起来。
“想说什么?”
“无法实现十分易懂的女人气的愿望。明明有打算由自己实现,关乎未来的愿望,但在那个时候,却只能浮现出强人所难的愿望。”
“打算由自己来实现的那个愿望是什么?”
“身为奇美拉也没所谓,和平地活下去。”
绫佳笑起来。
“最低限度的愿望呢,不过相当切实。”
“三人哦,再也不会欠缺一人”
纯喃喃道。最低限度,切实的愿望。
不知为何,水藤的在一瞬间扭曲一下。虽然纯有一丝在意,不过也对发问有所忌惮,无言地看着天花板。
“........话说回来,那个小鬼,为什么会哭?”
“哭了?哪一个?”
“莽撞的那一个。”
回答了水藤的问题,纯将刚才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虽然我觉得是因为没救到那三人,但是也不像是那种感觉。”
水藤垂下了视线。然后表情毫无变化,静静地告诉纯。
“是因为受了伤的纯对他说快逃,而有所感触了吧。”
“什么回事?”
“那是我最近听说的事。那个孩子以前好像也陷入了同样的状况。被强盗袭击,那个时候在一起的人对他说快逃。”
和那个明朗莽撞少年不相似的过去让纯皱起了眉头。
“然后呢?”
“绀野勇辉逃跑了,通知了警察就急忙回到了现场。但是在那个时候让他逃跑的那个人已经被杀害。”
水藤一度停顿了一下。然后犹如抛出来一样补上一句话。
“让绀野勇辉逃跑被杀害的好像是麻生穗高的姐姐。”
纯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口。脑袋中浮现出了看来来像是无忧无虑的互为朋友的两名少年。但是于此同时也回想起时不时感觉到的奇妙的担心,纯默不作声地静静地叹气。
他想起了麻生穗高提议的“正当的愿望。”。原来如此啊,纯轻声喃喃道。
“明白了。在他的眼前做出会让他回想起来的事就糟糕了,我会注意的。”
“不过,明天,那两人会怎么做。大概又打算夜晚溜出来。”
水藤点头。
“大概如此吧。但是,倒不如说他们不这样做我们就为难了.....只有我们去的话,<东西>不会出现的可能性很高。”
绫佳皱起眉头,嘴上哼着呃的一声
“嘛,虽然如此.....”
“没有悠长地等待出现的日子的余裕了。继续让被夺走了『内容』的三人保持这个状态相当危险吧。大概明天就是极限了。”
“要将他们当做诱饵吗。”
心情沉重的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没有办法了.....”
“现在的你走上去,<东西>不也是会出来吗?甚至还会想问你愿望。”
绫佳自暴自弃地说道。纯苦笑了一下。这真不好笑。
这个时候,疼痛瞬间弱化起来。看来总算开始恢复到原本的状态。纯慢慢地抬起了身。
愿望吗。
纯俯视着自己的手掌在思考
——还给我啊。
在<东西>询问愿望的时候,纯立刻就想到。
自己所失去了人的身份,自己所失去的理所当然的日常。自己想要回到自己的人生遭受改变的之前吗,即使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穗高在勇辉的随同下回到了家,刚洗完手,玄关就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穗高吓了一跳看向了那边。他看到了父亲正在脱鞋。
“欢迎回来,今天真早呢。”
真危险,勉强赶上了。
一边心中嘟囔着,穗高一边一副若无其事的面孔迎接父亲。
还才刚刚到时点。父亲平时不到日期变更的时间也不会回来。
“啊,偶然......哦哦,勇辉君来了哦。”
走出到走廊的勇辉,说道晚上好,轻轻地垂下了头。不过他没有平时的霸气,眼边也有一点红,但是父亲不知道是没察觉到还是装作没察觉到,露出笑脸点头。
“今天住下来可以吗?”
“当然,刚好了。我在便利店购买了蛋糕了。虽然是在这个时候,三个人来吃吧。”
父亲揭开了塑料袋,高高兴兴地走进了厨房。穗高苦笑地跟在他后面进去。父亲时不时会这样购买蛋糕和雪糕早一点回来。然后,会在这个时候邀请穗高一起吃。
在夜晚两人吃着甜食。那是麻生家,仅仅两人家族的平静的团聚的做法。
父亲打开了两个放入了蛋糕的包装盒,用刀子硬是分成三等份放入碟子。穗高倒进红茶,在两个杯子上放入牛奶和砂糖,另外一个只是放入牛奶,然后拿到了桌子上。
蛋糕因为勉强切分而变得七零八落,父亲一边捅着蛋糕一边和穗高,勇辉聊着各种各样的事。
如果是穗高的朋友的话,父亲谁都会欢迎。但是对于勇辉会有点特别。对他经常笑着,聊着一大堆话,事事都会留心。父亲究竟对于那个事件是怎样想的?穗高并没有清楚地听说过。父亲会关心勇辉的理由,是体恤勇辉吗?还是要掩盖内心深处抑郁的感情,这些穗高都不清楚。
忙于工作的父亲,基本上把家里的事交给美花。穗高也会将不会表现给父亲的任性,展现给姐姐看。美花就是这个支撑这个家的支柱。
穗高并没有认为母亲不在就是不幸,也没有觉得寂寞。大概那份寂寞美花也敏感地感觉到,温柔地填埋了。当穗高看到因为母亲不在,美花操劳的时候,也能会尽可能成为她的力量。父亲不太在家的状况下,穗高和美花就互相依靠地活着。即使被同级生调戏说是姐控,他也不在意。
吃完了蛋糕后,穗高和勇辉准备睡觉而退入了房间。自从回来之后,勇辉就基本没说什么话。
勇辉在铺好的被褥上面坐着,穂高俯视着他慢慢地喃喃道。
“抱歉了。”
勇辉呆呆的看着穗高,反问“什么?”
“在阶梯那里,我说了很多过分的话。”
“又没有说错。真稀奇呢,你会那样道歉。”
听到勇辉的话,穗高别开了眼。
“即使是我,别人的事也不能说什么。”
勇辉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对啊,你是不会明白的。穗高羡慕地凝视着他的脸。
“你是健全的哦,不愧为勇者。”
“当我是笨蛋呢。”
“嘛呢。”
穗高轻轻一笑,面向着墙壁躺在床上。带着疑问的视线扎在他的背后。
勇辉虽然是笨蛋但是健全的。那家伙在那个时候真的单纯是为了救助那三人而走上阶梯吧。
穗高闭上了眼睛,想起了沿着阶梯上行的勇辉的后背,还有,
——你的愿望是什么?
那个甜蜜的女声不知道为何会传到了在阶梯之下的穗高的耳中。不,与其说是耳,倒不如是直接传到脑袋中。
温柔,宛如麻痹到脑袋深处,神秘的声音。
——愿望是?
站在阶梯前的穗高的脚下摇晃着。
感觉到受到别人呼唤,脚都要擅自走上阶梯。
在那个阶梯上,愿望会歪曲。而且灵魂会被夺走。明白到这件事,还会带着愿望走上的家伙并不存在。
但是,穗高在思考。
但是,虽然歪曲了,愿望会以另外的方式实现了。歹徒受伤了,丑女人和木田的身体回来了。久保田那边虽然不知道会变成怎样,但也会有结果出来吧。
如果是我许愿的话,栖息在那个阶梯的魔王会给出什么样的结果。我的灵魂作为代价,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实现了愿望吧。
穗高轻轻地伸到了枕边。手掌捞起了放置在那里的坏掉的手表,紧紧地抓住。
那是麻生美花死去的时候戴着的银色的手表。一直指向着她死去的时间,已经绝对不会前进。
穗高将它作为姐姐的遗物一直放在身边。出去的时候就会放入口袋,睡的时候放在枕边。
自己也想过几次打算不带在身上了。但是,一旦不在手能碰到的地方,无论如何都相当不安。
穗高。
姐姐明亮温柔的声音在耳朵的深处复苏。
幽灵也好,只是看一眼也好。只是声音也好。如果许愿的话,总会有一个给到我吧。
“穗高。”
突然听到了呼唤声,穗高脑袋拧向了背后。勇辉依旧没有躺下来,在被褥上看着穗高。
“什么啊,赶快睡啊。”
“『别人的事不能说』,什么意思?”
穗高没有回答,像是要蒙混过去笑起来。不过没很好地笑出来。



电话响起来了。
纯张开了眼睛。从窗帘的空隙射进来的阳光照到眼睛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夜晚已经完全结束了。
最近睡得真是神。那也是身体的平衡变得奇怪的影响吧。
刚下了床,电话的铃声就停下来了。
纯慢悠悠地抬起了身,走到了客厅。
水藤接起了电话。绫佳也在他的身后,注视着水藤的背。在踏足于此的瞬间,感受到了紧张空气,迷糊糊的脑袋清醒下来。
“明白了,现在就过去,就在那里别动。”
水藤说完放下了听筒。纯等待到他回头便问道。
“谁?”
“绀野君。现在好像是在那个阶梯附近。”
“为什么。”
“麻生穗高好像消失了。”
纯瞠目结舌。
“什么回事?”
“不清楚,总之先过去吧。如果是绀野君的话,有可能还会一个人走上阶梯。”
抬头看到时钟,已经过了八点。穗高消失的事,学校和家人都得知了吧。因为再次出现新的失踪者的一事,已经引起了骚乱。
勇辉在阶梯之下等待着三人。虽然是当然的,但他已经没哭了。甚至没露出焦躁,困惑的表情。只是微微绷紧了脸,露出就像是在忍耐着不讲道理的事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
水藤问道。勇辉默默地左右摇头。
“早上醒来之后,他就不见了。在家中哪里都不在.....好像是在深夜中出去的。........一想到再次引起骚乱就麻烦了,所以就对大叔谎称穗高身体不舒服没有起来。不过要阻止打算到房间看观察情况的大叔而蒙混过去真是十分辛苦。”
“学校呢?”
“说是感冒了要休息。”
水藤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勇辉一点点地进行补充。
“那家伙会去的地方,除此之外就想不到了。”
和平时不同,平坦的声音。就像是感情消耗殆尽一样。纯变得担心起来。
“麻生君走上了阶梯吗?”
水藤安静地发问。勇辉摇了摇头,说是不清楚。
“不过,有一点奇怪。平时的话,他绝对不是那种会走上去的家伙。”
在这个时候,勇辉仰视水藤。
“穗高的姐姐,你知道吗?”
水藤默默点头。是吗,勇辉喃喃道。那样就足够了。
纯仰视着阶梯。<东西>的气息只有象余香一样的东西,现在看起来没有要出现的迹象.....
“你的伤势,怎样了?”
勇辉仰视着纯说道。纯想了两,三秒的如何回答,最后简洁回答。
“已经好了。”
勇辉虽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没有继续深究下去。他将视线移到了阶梯上,提出了疑问。
“在早上,即使走上去怪物也不会出来吗?”
“会怎样呢。从傍晚到夜晚的时候的确容易出来.....不过你早上没有一个人走上去吧?”
“没有。因为我明白如果连我身上都发生了怪事的话,就糟糕了。”
勇辉看起来就像是昨天的泪水冲走所有了多余的事物一样,露出了一副做好觉悟的表情。
“那么等一下。我们上去阶梯调查。”
“等一下!”
勇辉叫起来。
“我也一起1上去。带上我。”
“不过。”
“在一起的话就没问题。已经不会添麻烦了,约好了。”
“好吧。”
水藤说道。他没有和勇辉的视线交合,一直看着阶梯那边继续说道。
“去搜索麻生君吧。”
四人走上了沾满了尘土的阶梯。树木就像是要掩盖一样生长着,将早上的大部分阳光遮挡住,让阶梯保持着阴暗。
走上了阶梯,来到了原本是神社的境内的场所。阳光在树木空隙中泄露出来,照射在毁坏到一半的神殿上。看起来与其觉得毛骨悚然倒不如先觉得可怜。
“谁都不在。”
绫佳喃喃道。纯点头。
那个半物质的<东西>,是无法吃下人类身体的家伙。他认为身体应该是藏在了某处。
跳过了树根,纯在树木之间搜索。纯认为是身体被舍弃到山之中,他站在了元神社的境内的一角,看着树木郁郁葱葱繁茂的方向。
虽然要将这里称之为山也太可笑了。但是看起来一处不落地寻找也相当费劲。如果是被舍弃到了山里,那是对于人的身体并不是什么安稳的状况。因为既会下雨,这里也有着虫。
在想到讨厌的可能性的时候,背后传来了勇辉的声音。
“呐,这里是?”
纯回过了头,看到勇辉站在毁坏到一半的神殿的前面。纯靠近到那边。
拜殿正面完全倒塌了。在斜斜地倒下的屋顶下,能看到生锈的铃铛夹杂在里面。
“这样不能进去吧。入口都堵塞住了。”
但是勇辉在倒塌的神殿的前面蹲下去,然后以爬行的姿势开始留意四周进行观察。
“这里。”
像是连接拜殿和正殿的道路的地方倒塌下来,和那条道路所连接起来的拜殿的墙和倾斜的柱子之间有着一点点的间隙。勇辉窥视进去,点了一下头。
“如果是我的话,能从这里钻进去。”
“等下。太危险。倒塌下来的话就会被活埋。”
“在那样危险的地方,那个家伙说不定就在那里。”
勇辉说完之后,不留下纯阻止的时间,就滑进去了空隙当中。
“等一下,在做什么啊!”
绫佳慌张地跑来,在勇辉进入的间隙的旁边蹲下去。
“漆黑一片!又没有灯!办不到哦!好了给我先回来一下!”
“用手摸索总会办到的!”
从黑暗的洞穴一边回响着一边传来了勇辉怒吼的回应。接住就传来了地板摩擦的吱吱嘎嘎的声响,还有爬行的声音。纯和绫佳两人在围在了勇辉消失的洞穴,一边心碰碰跳地一边等待反应。
传来了微弱的气喘声音。
“怎么了?”
即使纯发问,但也没听到回应。
正在不安地着急着的时候,总算听到伴随着喘气的声音。
“发现了.....活着哦。总之还活着”










纯脱下了大衣包起了穗高的身体。让他在拜殿中,没有崩塌下来的屋檐下沉睡。。不能抱起他的身体进行移动。如果被人看到在搬运意识不明的小孩的话,立刻就会被通报。
风吹起来,摇晃着失去了意识的穗高前发。胸膛微微起伏,让人明白的确在呼吸。但是,「内容」是没有的。
从毁坏到一半的拜殿之中找出的穗高的身体,是勇辉想尽办法从间隙中拖出来救出。
勇辉没精打采毫无表情地一直俯视着没有意识的穗高。
“他是。”
水藤在坍塌的柱子上弯下了腰,慢慢地说道。
“他是许了什么样的愿望。”
“姐姐的事。那个家伙的愿望,只有那个了。”
勇辉嘟囔般回答。之后就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突然露出不安的表情。
“那个,如果穗高许愿让姐姐复活的话.....会怎样?”
“死去的人绝对不会复活。”
水藤平静地反驳。勇辉就像是不耐烦地用脚踢去了地面。
“虽然如此。不过,愿望会以什么形式实现吧。这样的话.....”
勇辉一瞬间在犹疑该不该讲。
“那样的话,从坟墓下苏醒起来,那种事绝对不能说没有把。”
勇辉在想象着什么,连纯也容易明白。腐朽的身体从坟墓下爬出来回到家......就像是B级恐怖电影的景象。
“日本是火葬。怎么可能一副骷髅的样子走着回去。”
纯开着玩笑回答之后,就被勇辉瞪了一眼。纯耸了一下肩膀。
真是笨蛋。纯一边俯视着穗高,一边带着一半自我厌弃的情绪思考着。
竟然会想要自己已经明白绝对回不来的事物,对那样的对手许愿。
纯想起了昨晚自己差点要将自己愿望说出口的事,叹息了一下。
“......不管怎样,今晚都要解决。虽然不清楚这个家伙的愿望会是什么方式实现了,但是今晚就全部了结吧。”
勇辉沉默了数秒之后,抬起下巴说道。
“我上去。”
那是简单的话,但是那可是成为诱饵的宣言。
“如果没有人带着愿望走上阶梯的话,那家伙是不会出来吧,那样的话,我走上去。”
纯看向了水藤和绫佳,点了一下头。
“你去学校。”
“什么?”
“你现在到学校说是他身体变好了。然后在放学的时候好好地回到家里......然后到了夜晚能够溜出的时候溜出来。我们在这里等你。”
平时一直在一起的两人一起不去学校的话,说不定会引人注目。尽可能想避开这种事。如果现在去的话,还能赶得上白天的课程。
勇辉最初是并不情愿的,但是结果遵从纯的话走下了阶梯。在他走下被树木覆盖的阶梯的时候,从纯站着的地方也能看到,勇辉是眯起了眼仰视着天空吗?在树荫所间断的路面,闪耀着白色的阳光。
“例如。”
绫佳说道。她的视线落在穗高身上。以慢悠悠的语调重新提起了刚才的话题。
“例如,即使许愿,无论是幽灵还是什么都好,都想再见一次面的话。也没有办法吧。在这个孩子的附近不存在灵的<东西>”
纯点头。
麻生穗高的姐姐,并没有化为灵的<东西>停留在这个世上。无论是哪种形式,他都无法再次碰到自己的姐姐。


勇辉再次到达阶梯之下,已经是超过了凌晨零点了。
自行车是以相当的速度行走过来吧。勇辉在阶梯前紧紧地拉下了刹车。吱地响起了一声尖锐的声音,自行车停了下来。明明空气如此冰冷,但是从的他的发际流下着汗水。
对靠着围墙的纯和绫佳,一边气喘吁吁地一边说道。
“对不起,溜出来花了一段工夫。”
在自行车放在了道路的一边,勇辉调整好气息,仰视着阶梯。
“穗高的身体呢?”
“在上面,水藤看守着。如果带到阶梯下,引入注目就麻烦了。”
勇辉点头。和急忙踩踏自行车的不同缘由,心跳加快了。
“.....那么,我上去哦。”
“要小心。<东西>出现了的话,你的工作就结束了。愿望绝对不能说出口。”
“恩。”
勇辉想起了昨晚听到的甜蜜的声音。温柔又柔和,但是会夺走思考能力的声音。
即使受到那个声音的诱惑,也绝对不能回答。
勇辉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长长地吐出去。
走吧。从那个日子以来,自己一直,一直等待在战斗的日子吧。走吧。
勇辉走上了阶梯。
在几乎什么都看不见的漆黑之中,勇辉只能依靠着感觉一步步走上了阶梯。
然后就像是要引诱它出来一样,亮出饵食一样,在心中专注念道愿望。
想成为用着。想要力量。为了不会再次只能光看着他人受伤,失去他人,想要战斗,守护的力量。
突然传来了香的气味。
勇辉想起了,在麻生美花葬礼的时候,在美花的棺材所焚烧而起的香的气味。
温暖的香。用指尖抓起,举起到额头变,然后慢慢地扔向了香炉。照葫芦画瓢所进行的仪式。
明明比起谁都要看过直接的场面。勇辉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穗高的姐姐真的死去了,会觉得肃静地在进行的那个仪式是什么游戏一样也是没有办法。
充满了寺庙的香的气味和抽泣声让人感到沉重苦闷——。
那个气味,现在就像是缠上勇辉一样,在周围漂浮着。就像是有谁就站在旁边焚烧着香一样。
——你的愿望是?
甜蜜的声音挠着勇辉的耳朵。但是和昨天的情形有点不同。并不只有甜蜜,而且自己有印象。
在勇辉的旁边歌唱着,那个柔和的声音就在勇辉的脑袋中鲜明地复苏起来。
“美花小姐?”
他不禁发问了,但是听不到回应。
没法表达的感情唐突地涌出来,吞没了自己的心。勇辉都快要哭起来。
那个,穗高。你会独自一人走上的阶梯的心情。我也不由得明白了。
勇辉在心中对友人说着。
穗高总是努力着不憎恨我。
即使在旁边露出当我是笨蛋的表情,也不会阻止我做的事而注视着我的你,是真的有一点在期待我失败吧。一直悄悄地在等待,我会在蠢事上失败,然后被迫体会到勇者是绝对当不上的。
不过,会去那样想而躲避直接憎恨我的感情的你,也真的会想试一下做一次如此鲁莽,乱来的事吧。
舍弃了冷静沉着的头脑角色的职责,不顾一切,就像是笨蛋,不思考之后的事,去试着许愿吧。
勇辉紧紧地咬着压根,必须要忍耐的时间就那么一瞬间。
就像是潮水退去一样,香的气味一下子远离了。
紧接之后,纯的手臂从后边抱起了勇辉的身体,拉回来了。
在勇辉的身旁,黑色柔和的事物飘过。那是绫佳的头发。她往着阶梯跑上去。勇辉反过来快要被拉下楼梯了,他惊慌地抓住纯的手臂。
“等一下!要下去吗?”
“要下去了。做的不错。”
“等下,我们也去!”
被纯抓住的勇辉叫起来。
“去........”
“今天就是期限吧。让它逃掉就糟糕了吧。说不定大家的灵魂就会被吃掉了吧!”
勇辉拼命着。扭动着身体,眼睛充满了力量凝视着纯的脸。
“我就是诱饵。如果我抱持着愿望靠近的话,那个阶梯的怪物肯定会瞄准我的。我是要当诱饵到最后!”
从纯的手臂传来了困惑。
为什么我要如此拼命。勇辉一边央求着纯,一边心中的一角产生这种疑问。为了帮助被夺走灵魂的大家?还是说,想再听一次她的声音?
勇辉眼的下方就像是抽动一样痉挛这。纯反复看了勇辉一下,慢慢地说道。
“说不定会有危险哦。”
“被那个魔物吃掉的四人才危险哦!我是,我不是勇者。现在是当不成勇者。只有我的力量谁也救不到。我明白的!不过我想将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做到最后!”
对。那就是真心话。
勇辉犹如要说服自己地思考。
绫佳讨厌化为人类的样子的半物质的<东西>。它们身体上流动着像是血的东西,会因为疼痛扭曲了脸。感觉就像是攻击人类,吃掉人类。
绫佳带着这份讨厌的感觉和化为女人的样子的半物质的<东西>相对。
浓烈的草的气味飘扬起来。在迈出的脚下,树枝和干巴巴的叶被踩坏了。
在<东西>的腹部,能够感受到其他生命体的气息。绫佳将意识集中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确是在那里。四个的气息。能够感觉到其中有三个十分虚弱。
不抓紧不行了。
绫佳势头十足迈出了脚步,数步就接近了<东西>。
<东西>举起了手腕,弯曲的指尖撕裂了空气。一瞬间,<东西>的爪子所描绘的五条轨迹在空中闪亮。
亲身感受空气裂开的气息,绫佳没有停下脚步用手腕庇护起了脸。从手肘直到手腕传来了锐利的痛楚。一瞬间变冷,然后马上就像是燃烧一样灼热起来。虽然是会流出血的伤势,但并不是重伤。绫佳就这样往<东西>扑过去。
<东西>背向了绫佳。头发和下摆飘扬,赤裸裸地露出了白色的小腿。
绫佳举起了右手,全身力量聚集于此,横砍过去。一瞬间,白色的光芒闪烁起来,<东西>的后背裂开了。
血飞溅出来,落在了绫佳的脸上。
(所以才说讨厌化为人类的样子的家伙了。)
绫佳伸出了手腕,就像是从后边抱住一样,拘束住了半物质的<东西>的身体。然后将右手深入到<东西>的腹部。
吞没了手腕的触感让绫佳微微呻吟一下。
“真恶心。”
感觉就像是被讨厌的人的舌头,粘粘糊糊地被舔着手臂一样。抑制住往上涌来的无可奈何的厌恶感,一边就像是在泥水中游动活动着手臂寻找。
也许拥有像是伸手到不明白内容的箱子中的恐惧感,刚感受到那个温暖的感触,绫佳最初吓一跳,都快要缩回手了。但是在同时,从触摸到的指尖流入了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感情,让绫佳明白了。
这个,就是这个了。走上阶梯的孩子的<内容>。
不太明白要怎样做,绫佳重新触碰着温暖的生命块,就像是捞起来地抓住。然后,孩子的恐惧和求助的声音流入到绫佳之中。
(没问题,现在就帮你。)
感觉就像是全力抱起了孱弱地叫着的小猫。生命的触感十分微弱。说不定已经<被吃掉>相当大的程度了。
尽管如此,孩子的「内容」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吸附在绫佳的手上。绫佳包起来,手腕从<东西>的腹部抽出。
在绫佳的手中,光块在闪耀着。然后马上化作了少年的样子。他看起来就像是在高烧躺在床上的时候被叫醒一样,无力地环视着周围。
“回去自己的身体,快!”
绫佳叫起来,挥手像是示意让他走。少年的「内容」露出明白的表情,摇摇晃晃地,明明没有实体却像是要跌倒一样逃跑了。
半物质的<东西>的女的样子变化了。
从温柔的女脸变为了般若般的脸,追赶逃跑的孩子伸出了手。
绫佳先赶到它的前方。
和般若相对。
绫佳再次瞄准腹部的时候,半物质的<东西>发出了尖锐的金属质的声音,双手犹如长枪一样突出去,它的双手强力地扎到绫佳的肩膀,绫佳往后蹒跚。因为被扎击到柔弱的地方,手腕麻痹起来不能马上动弹。
半物质的<东西>按住腹部,就像是至少要保住剩下的孩子的「内容」不被夺走一样和绫佳拉开了距离。转动了身体。打算就此离去。
“等下......!”
绫佳庇护着被扎到的肩膀,一边重整姿势一边叫起来。
在只能依靠月光的黑暗中,看起来像是在漂浮神灵尸体的腐臭,灭亡的神社院内的黑暗中,怪物就像是要融入其中消失。
在这里让它逃跑的话,说不定就不能取回来了。
脖子一下子冷起来,绫佳追着<东西>。虽然打算伸出手,但是从她的指尖上,<东西>的白色衣物融入了黑暗当中。
“听一下我的愿望!”
在那个时候,少年的声音响起来。绫佳不禁停下了动作。
看过去的话,就会发现和纯一起走上阶梯的勇辉,叉开双脚用力站住。
“我的愿望。”
<东西>回过头来。它的脸并不是刚才为止的般若,而是恢复为温柔,包容的女性的脸。
<东西>缓慢地行动。靠近到勇辉。绫佳依旧没有行动,注视着他们的样子。
还有一点。再靠近一点点就能和纯进行夹击了。绝对不能让它逃跑。
绫佳收起了气息,凝视着<东西>在缩短和勇辉的距离。
<东西>的白色的手,温柔地覆盖在勇辉的脸上。



当纯和勇辉一起到达阶梯的上面的时候,<东西>打算藏起来。
要被逃掉了。纯在不禁喃喃道的时候,勇辉高声叫起来。
“听一下我的愿望!”
打算消失的<东西>回头看向了勇辉。
勇辉的眼睛,恐怕是看不到穿着白色衣物的女人的身姿吧。勇辉绷紧了身体,在黑暗之中就像是忍耐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着。
化为女人的样子的<东西>露出了柔和的微笑接近勇辉。
是吗,你是饿成那样子了吗。
看到诱饵的话就毫不在乎,晃里晃荡地接近。
<东西>的手伸到了勇辉的脸颊。
——你的愿望是?
纯几乎和绫佳同时行动。
从勇辉的身旁,将手突入到<东西>的腹部。又是那个令人厌恶的感触。在夹杂在勇辉的相反一侧,绫佳也同样穿透了女人的腹部。
女人的腹部就像是连接了异次元一样,伸手进去也摸不到底部。也不能突出到对面一侧。明明其他地方受到伤害就会像是人类留学,但是只有腹部就像是沼泽一样柔和地吞没了手。只有表情看起来痛苦地扭曲着。
这个腹部是这个<东西>的「口」吗?
这个家伙,虽然一眼看起来就像是人类,但是实际上完全就是异形。
在纯思考的时候,手碰到了什么。是昨晚也触摸到,但是没能救出的孩子的「内容」。
对不起。纯听到那样的声音。那是少女的声音。接着就是听到救救我,这样的请求。
这个孩子是袭击绫佳的女孩子。
在思考的同时,纯拔出来了。温暖的光芒在纯的手中升起来,化为少女的样子。少女充满不安地环视周围。她的视线停留在绫佳的上面。然后少女的脸上扩散出安心和快要哭出来的神色。
“走吧。”
纯对着少女的「内容」低声说道。
“没事了,走吧。”
绫佳的手拔出来了,从她的手中浮起了另外一人的孩子的身姿。略为宽平的脸孔,十分虚弱的少年。看到两个孩子的「内容」逃出之后,纯再次面对着<东西>。
还有一人。
麻生穗高应该还在里面。



水藤陪伴着穗高的身体,一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事态的进展。
不能出手。纯和绫佳交托给水藤的任务,就是守护麻生穗高的身体。他们说不定现在还在担心水藤的身体状况。明明现在是纯那边状态更加不安定。
水藤俯视着躺着睡着的少年身体。
一直身为小学生露出大人般的表情的他,昏迷的样子也只是个小孩子。
说不定我和你就是一样。水藤说道。
在想成为的勇者的朋友的身边注视着,当他是笨蛋,但也还是会憧憬着。
水藤的视线回到了,化为女人的样子的<东西>,和与此对峙的二位的同伴,和一直站立着的一位少年。




有触摸到穗高的「内容」的手感。但是和刚才少女的并不一样,发出了就像是灼烧着纯的手的热量。
纯不禁屏息,感觉被拒绝了。
为了不被拿走最后一个,<东西>在抵抗吗。
不。
纯咂舌。
麻生穗高自身就抗拒从<东西>离开。
“为什么,你啊......!”
纯所触碰到的穗高的「内容」,就像是要守护自己一样,抗拒他人发出了热量。纯勉强地抓住它。即使手背灼烧一样疼痛也不在乎。
用力量拉离会不会对穗高的「内容」会不会造成损害,虽然对此拥有着不安,但是在穗高的情况,他被吞入了<东西>才过去了一天。比起其他三人衰弱的程度应该更轻。
给我坚持住,纯一边念道一边抽出抓住的「内容」的手。
——住手。
女人的声音在纯的脑袋想起。那是相当怀念的声音。啊,纯不禁叫起来。
在那一瞬间,打算要抽出的手感觉反而被拉进去了。与此同时,在纯的眼前,白色的光芒裂开。
光芒就像是灼烧着眼睛,夺走了纯的视力,身体的感觉也消失了。唯独身体留在原地,感觉意识要被拉到了前方。
只有一瞬间,无论意识还是感觉,一切都中断了。电源关闭。
然后,再启动。最初恢复作用的是听觉,意识十分朦胧。
“纯。”
女人的声音呼唤着纯的名字。但是眼睛看不到。身体没有感觉。唯独听觉残留着。
在黑暗虚无的空间中,唯独自己的耳朵孤零零地浮现出来。就是如此感觉。
“纯。”
自己的名字再次被人念道。那是相当熟悉的声音。绝对不会忘记的声音。有点迷糊,柔和的声音。
她的声音在呼唤着我。
“纱也?”
在思考之前纯叫唤起来。
在这一瞬间,视野开阔起来,身体的感觉回来了。
回过神来,纯在乱七八糟的厨房上站着着。烘干机上堆积着很多的餐具,调料和烹饪器具满溢而出。
这里是纯的老家。
“纯?”
对触碰到自己肩膀的感触,纯的身体绷紧起来。
慢慢地挪动自己的视线。窥探着纯的的矮小的人物的脸跳入到纯的眼中。
柔和的茶发靠在脸颊上,她的大大的眼瞳仰视着纯。
那是既是邻居,也是青梅竹马,他的恋人的女子。
“纱也。”
纯以沙哑的声音呼唤着她,纱也莞尔一笑。
“怎么了。露出奇怪的表情。”
那是,纯感到了疑问。
我现在在做着什么?
“阿姨,今天出门了。被小朝美拜托来做晚饭。”
“朝美?”
“恩。兄妹都不会料理是不行啊,阿姨也辛苦了。虽然我是会开心。......纯想吃什么?”
纱也带着笑容快速转过了身,面对着冰箱。纱也为了物色食材而龟缩在冰箱前。
“总觉得有点奇怪。”
“什么?”
纱也回头露出不可思议的脸。
有什么奇怪吧。
脑袋十分模糊,思考并不通畅。这种轻飘飘的幸福感,和身体深处生刺的不安感同时感觉到了。
......现在,我在干什么。
“感觉就像是服用了危险的药陶醉在危险的幻觉中。”
“哎,那是什么。”
纱也笑起来了,但是纯觉得自己的发言基本命中靶心。
“呐,纯。”
纱也露出了满面笑容。虽然笑容堪称完美,但是不知为何看起来就觉得奇怪。
“真想这样一直下去。”
纯都快要点头赞同了,但是有什么阻止了他。
我刚才听到了什么?
“这样下去.......”
“一直在一起哟。”

违和感刺入了纯的腹中。本应天真烂漫的纱也的笑脸,不知为何纯对此感到警惕。
一直在一起。那是办不到的。
(再见了,纱也。)
纯早就决定了要在遥远的地方,坚信着她能获得幸福。
“我想要一直和纯在一起哦。.......纯呢?”
纱也就像是要从纯的心中拉出了话一样,露出了寻求回答的目光。
在轻飘飘的违和感当中,逐渐清醒了过来。
是吗。
纯在张开的右手掌中埋下了脸。
“纯,没事吧?身体不好吗?”
纱也担心地向纯搭话。纯都以为自己不会再听到第二次。那是听起来让人愉快,柔和的声音。
自己都快忍不住大声发笑了。脑袋就像是嗑药了一样什么都不清楚,刚才的自己都快要肯定纱也的话。对那样的自己,都想殴打一顿,或者笑到都要飞起来了,,自己的心情也变得不太明白了。
这里肯定就像是纯的住处,理所当然做好足够的准备,让纯能够渡过无论是逃跑和战斗都没有必要,和饥饿无缘的生活吧。
纱也的手碰到了纯的手肘。她露出了依赖般的表情。
“呐,纯。拜托了。”
纯对眼前的纱也,感觉到了近乎于憎恨,粘稠的怒意。
“不要拜托我。”
纱也的表情,就像是要哭出来一样不成样子。纯在想,自己也大概会露出相似的表情。
如果是真的话,这边应该是正确的现实。
纯也想在纱也的身边,也不希望这种命运。这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自己绝对不能无视现实。
纱也的悲伤的脸和周围的景色一起歪曲了。就像是电波错乱的电视一样,房间的风景一下子凌乱起来,浮现出不同的风景。
回过神来,纯在不认识的家中。贴有白色墙纸的走廊下。
“这次是什么。”
纯的嘟囔,在白色走廊回响着。从走廊的前方的房间中,泄露出人的声音。虽然对话的内容不是很清楚,但是声音听起来很愉快。
纯预想到状况,表情暗淡下来。
“麻生穗高的梦.......吗”
在白色的走廊前进,推开了镶上毛玻璃的门。在那里是宽广的客厅。在玻璃板的桌子两边,麻生穗高和大概是高中生的少女相对着坐在沙发上。两人都拿起来盛有红茶的杯子,高兴地对话。
少女相貌和穗高十分相似。她是穗高的姐姐吧。
“喂。”
纯对他们搭话。两人的视线转过去他那边。就像是现在才第一次察觉到纯的存在。
“回去了。”
纯只是看着穗高说道。于是穗高的表情歪曲起来。厌恶,恐怖,悲伤,他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不清楚要首先透露出哪一种情感一样,十分奇妙。
“回去了。梦已经结束。”
穗高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完全不像是他,就像是撒娇的小孩摇起头来。
单凭这种行为,纯就领悟到穗高是真正地理解到的。
即使明白,也不想出去吗。
纯咂舌。在展现在自己眼前的虚幻中,他不得不那样拒绝纱也。因此所留下的悔恨依然留在他心中。他不高兴地俯视着穗高。
“你明白吧。这里真的不是现实。”
纯感觉到不耐烦和焦躁感。但是在某个角落,对追逼着少年的罪恶感也一闪而过。但是纯清楚地说道。
“你的姐姐已经死了。”
那个直接了当的话语,灼烧着纯的喉咙。穗高那边,更是露出了受到强烈的打击的表情摇头。
“姐姐就在这里。只要我一直相信是这样,这个人就是姐姐,这里就是现实!”
“无论是多么不讲道理的事,已经发生的事就是已经发生了!没有办法了,放弃吧!”
看到穗高露出快要苦出来的脸叫喊,纯反射性地还击回去。在纯的脑袋中,有着刚才纱也的虚幻。对着少年所发出的怒吼,没有对少年的同情心,毫无价值,任凭感情的产物。
穗高的脸就像是被打上一拳。往后退了一步。穗高的姐姐靠近到弟弟身边,轻轻地抱起他的肩膀。穗高的姐姐的满怀慈爱怜恤的表情,让纯感到作呕。
“你这样真的好吗?依赖这种玩意,不觉得对真正的姐姐感到抱歉吗?”
在房间中漂浮着甜点心的气味。说不定穗高的姐姐也弄了小甜饼干。她看起来担心地呼唤着弟弟的名字。放在穗高的肩膀的手,肯定会有确实的温度。
纯的焦躁缓解下来。
的确,看到这种如此真实的,失去的事物也会认输。
刚才的纱也的虚幻也是如此。如果<东西>又在固执地想要纯说出愿望的话,下一次说不定能够再现在高圆寺的公寓的四人生活。在现实中丧失了的生命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说不定会对自己发问,你打算再次消去这个生命吗?
但是会被那种玩意骗到,本人会生气吧。
“呐,回去吧。你的朋友也在担心。”
纯轻轻地说道。从穗高消沉的样子来看,纯认为这样就能带他回去。
但是,穗高的表情立马变换起来。嘴角不知为何看起来嘲笑般地扭曲起来。
“勇辉吗?”
哈哈哈,从穗高的口中溢出了笑声。干巴巴的笑声。
“你以为这是谁的错!。”
“穗高!”
勇辉的声音响起来。
纯惊讶地回过头。在白色的走廊勇辉站立着。
纯皱起眉头。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勇辉没有回答纯的问题。只是一动不动地,露出快要哭的表情看着穗高。
“对不起。”
勇辉说道。那是相当质朴,但充满了感情的谢罪的话。
穗高的脸绷紧起来,就像是听到了不能听到的话一样。
在这个时候,在穗高身后站立着的他的姐姐的身姿崩塌下来。
化为了细砂,就像是风吹散了一样,穗高的姐姐逐渐消失。伴随于此,白色的房间的风景也开始歪曲。
纯跑到穗高的身边,抓起他的手腕。穗高已经不会做抵抗。纯用另外的一只手朝着勇辉递出。
“你也.....!”
但是勇辉没有动。一直在乱来以勇者为目标的少年,露出了输给比赛一样的脸,一直站在原地。

手腕被人抓住,尽情地被人往后拉。
突然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不是站住的姿势了,纯和双手抓住他的手腕的绫佳一起往后倒去。随着这个气势,从<东西>的腹中纯的手腕一下子拔出来了。就这样倒在了地面上。
“好痛......”
就像是发牢骚一样轻轻呻吟一下,纯站了起来。在这个时候才总算注意到在自己手中的温暖光芒。轻轻地张开了手,光芒就化作少年的样子。和在梦中看到的时候一样,露出了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纯轻轻地叹息,挥了一下手示意他回去。穗高就像是被吸入一样,消失到自己的身体那边。
纯的视线转到了绫佳那边,发现绫佳露出悔恨的脸,吓了一跳。
“什么?”
绫佳默默地指着<东西>那边。纯睁开了眼睛。
<东西>怀里抱着勇辉的身体,和服的袖子卷起来,白色的手臂显露出来。
勇辉的身体看起来就像是脱力了一样。在<东西>的手腕支撑下,勉勉强强地站立着。
将脸埋在了<东西>的胸中的勇辉,就像是趴伏在沼泽的尸体一样。那样继续下去不就会死去吗,纯打起了寒颤。
“发生了什么事?”
“在你打算取回麻生君的『内容』而把手伸到了<东西>的腹部,紧接之后那个孩子就说出了愿望。”
绫佳的样子看起来对没能阻止的自己感到生气。
“为什么?”
“.......那个孩子的耳中好像传入了<东西>化作死去的麻生君的姐姐的声音。”
绫佳没有回答纯的问题,悔恨地说道。
纯回想起了在将手伸到<东西>的腹中,所听到的纱也的声音。
“.....那家伙许下了和麻生穗高一样的愿望吗?”
“有点不同。”
绫佳再次咬紧嘴唇。
“『我想要变强。这一次真的要守护你。』”
“然后呢。”
勇辉的身体轻轻地转过来,<东西>的手轻轻地从勇辉身上离开。
勇辉空虚地张开了口。双臂无力松弛在身体旁边下垂。虽然是以自己的双脚站立着,但看起来没有意识。
说不定<东西>最初返还最初的两人的身体时候,说不定也是在这种状态让其行走。
纯咂舌。
“好.......只是再取回一次就好吧。”
说完之后,纯想起了在<东西>的腹部所看到的光景,消沉了下来。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哦?”
“我怎么样了?”
绫佳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什么?”
“我睡着了吗?”
“什么?看到了梦吗?”
“恩,看到了。”
从绫佳的反应来看,纯在<东西>的腹中触摸到穗高的「中身」的时候,那个梦只是一瞬间而已。等同于几分钟瞌睡却梦见了悠长的梦。
“你露出一副沮丧的脸干嘛?”
绫佳看了一眼说道,脸上表情已经那么明显吗?纯更加沮丧。
“......想办法解决哦。”
绫佳的话虽然粗略,但是强而有力。纯点头。
纯往勇辉靠近了一步。但是在那个瞬间,露出空虚的眼神的勇辉犹如野兽一样飞扑过去。纯打算接住他,但是受到意想不到的力量的推开,像是被撞飞一样退后了一步。
勇辉就此从纯的一旁穿过,就像是翻滚一样跑到了坍塌的神殿中拿起了一根适当的木材。
然后对着纯他们摆出了姿势。
“那个<东西>,果然是想让那个人的身体来守护自己。”
勇辉受到了<东西>的声音的迷惑,将<东西>和麻生穗高的姐姐重合在一起。然后许愿了。
真是够任意摆弄。
纯的太阳穴边都因为怒气而隐隐作痛。
木材有着相当的重量,但是勇辉的手没有摇晃。稳稳地静止着的木材尖,向着纯的脸。
虽然勇辉的眼神依旧空虚,但是纯能从那个细小的身体感受到——近乎于杀气的气魄。
勇辉的身体以滑动般的行动一下子接近过来。一瞬间逼近到纯的面前,往着他的头挥下了木材。
纯立刻用手腕防御住。手腕的下方承受住了攻击,骨头传来了讨厌的声响。纯咬紧了牙关。那不是小孩子的力量,<东西>赐予了勇辉巨大的力量。
纯翻过了承受住木材的手,打算抓住那个凶器。但是勇辉迅速地拉回去,这次瞄准身躯打击。要承受这个攻击可是会有相当大的伤害,所以纯往后跳避开了。
趁着这个间隙绫佳跑去了<东西>那边。打算取回勇辉的「内容」。
但是<东西>马上转身来到了勇辉的身边,勇辉也守护<东西>而站立在前。

在拿起木材站立着的勇辉后方,<东西>弯起了红色的嘴唇,笑了起来。轻轻地挥动着手,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就像是怜惜般,卖弄一样的行为。
然后转过身来。
它是打算以勇辉为盾牌来逃跑吧。
“绫佳,<东西>!”
纯将<东西>的追踪交给了绫佳,他像是要抓住勇辉的身体伸出了手腕。
勇辉的身体反转过来。木材呼地一声撞来。纯迅速退后了一步躲避开,然后抓住了勇辉的手腕,拧过来。但是勇辉没有放下武器。
勇辉的眼神已经并不空虚了,眼睛充满了血。
绫佳从<东西>的后方犹如冲撞般抓住了它。于是勇辉在纯的手腕中发出了宛如野兽的咆哮的声音。
那是从心底发出叫喊,无论是纯还是绫佳也不禁放松了手腕的力量。
“已经......不会交给你们。绝对不会让.......她再次被杀掉。”
我要变强。
嘟囔着的勇辉用惊人的力量推开了纯。出乎意料的推撞让纯往后仰。
<东西>从绫佳的手腕挪动身体逃开,就像是要搂住孩子一样靠近到勇辉身边。



穗高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在黑暗之中挂着几颗零散的星的天空。
虽然打算马上抬起身,但是身体十分无力,手脚完全动用不到力量。在挣扎着要起来的时候,有只手在背后迅速地扶他起来。
“老师。”
水藤俯视着没有表情的穗高。
“欢迎回来。”
“啊....我是......”
“被<东西>吃了。使不上力吧。一动不动就好。”
尽管如此,穗高还是用无力的手握起了拳头。虽然很模糊,但是刚才所看到的梦的记忆还残留着。
(你以为是谁的错哦。)
(对不起。)
穗高咬住了嘴唇。那种事明明无论是自己说还是听到都绝对不行的。不能不道歉。明明一直劝说自己那是错误的,直到现在都好好地照做。
笨蛋啊。
忍耐住快要哭出来的心情,穗高对着添了麻烦的眼前的他垂下了头。
“对不起。”
“作为一时的梦的价格,可是有点高哦。”
真是羞耻。穗高一直没抬起了头,这是水藤的话语落下来。
“对不起。”
不知道水藤在对谁道歉,穗高抬起头看着水藤。
在这个时候,在穗高的背后传来了犹如野兽叫喊的可怕声音。他回过头僵硬起来。
勇辉拿着木材,和纯和绫佳在对峙着。在勇辉的周围,看起来有一层比起夜色更加黑暗的雾霭缠绕着他。
“在干什么......”
“绀野君也对<东西>许愿了。想要变强,这一次真的要守护你。那个孩子,将<东西>错认为你的姐姐,然后在战斗。”
穗高感觉到心脏被刺一样的痛楚。
穗高拼命地动起无力的身体。从建筑物的走廊几乎像是掉下去地跳下去。
紧接之后。勇辉微弱的声音传到了穗高的耳中。
“已经......不会交给你们。绝对不会让.......她再次被杀掉。......我要变强了。”
心脏变得更加疼痛。穗高咬住嘴唇。
勇辉一直是这样钻牛角尖吧。自己应该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一直在轻松地学习的剑道,在那个事件以来就变得认真去练习。对大部分朋友保密,开始学习空手道。虽然在人前重复做着愚蠢乱来的事,但勇辉一直拼命地祈愿想要变强。
在如此和平的国家的小学六年级生的小孩子,即使说是想战斗而变得更强,大部分人也只会微微一笑说道“你在和什么在战斗啊。”
无论谁都不需要勇者。在日常之中,不存在需要勇者打倒的敌人。
大家,虽然觉得勇辉所说所做的事都相当有趣,但结局都是当他是小丑。做着蠢事,让大家高兴又惊讶的红人。那是对绀野勇辉的一般的评价。
但是勇辉真的是一直在战斗。
即使在如此让人发呆的日常之中,也会有几个应该战斗的事物。勇辉一直都和这种事物一直在战斗。做着蠢事逗笑着周围,一边不让人知晓他的拼命。
回过神来,穗高哭起来。擤着鼻涕,拖动无力的脚,靠近到眼睛充红拿着木材的勇辉。途中膝盖无力,摔倒在地。手撑在地面。粗糙的土和手掌黏在一起。
穗高时不时会将过于接近而坠落而死的伊卡露斯和自己的友人重合在一起。
自己也想过,说不定自己是想看到以勇者为目标的勇辉输掉一切坠落的样子。
但是这是不对。其实真的不对的。
自己要比任何人都不想看到他败北的样子。
“你这个无能之辈。不要被怪物任意摆弄啊!如果是勇者的话,就用自己的脚站起来!”
穗高的叫喊起来。将自己的事全部置之不理,只是祈祷着勇者的复活的叫喊。




在穗高叫喊的瞬间,勇辉僵硬起来。
握住的木材哆哆嗦嗦颤抖——掉下来。
绫佳没有错过这个瞬间,将手伸进了<东西>的腹部。勇辉的全身突然脱力,瘫倒在地。纯接住了他,迅速地放在地面上。
绫佳从腹中救出勇辉的「内容」的同时,纯抓住了<东西>的头部。
<东西>在喘气,就像是人类一样。头发凌乱,露出因为体内被搅拌而显得衰弱的脸。尽管如此还是尖锐地瞪着纯。
<东西>的头部的感触和人类的女子基本没有不同。
温热的物体,从抓住<东西>的头部的手快速流入。这可是有足够质量的<东西>。也是因为吃了孩子们的「内容」不少吧。
感觉就像是间接地吃下了小孩子的生命力,纯的心涌出了苦涩的罪恶感。
但是不能犹疑。
凭着并不光有食欲的强烈的感情,纯吃下了<东西>。
虽然并非勇者又不是正义的伙伴。但是现在自己所吃下的<东西>也不能算是恶。
尽管如此,也不能让它再次如此玩弄他人的愿望。
<东西>发出了尖锐的悲鸣,撕裂般的女声。
纯从正面面对着让会人捂住耳朵的尖叫。
不久声音就越来越衰弱,然后就消失了。紧接之后,穿着白色衣物的女子也化为了黑色的泥土,崩坏下来。在纯的脚下堆砌起土块的山。
那就是一直抢夺向神祈祷的人们的愿望的最后结局。
狭窄,灭亡的神社院内恢复了安静。这里的场所剩下了半毁的神殿和草木。月光照耀下来,安稳的黑暗,远方传来了车通过的声音。
“游戏结束。”
水藤以充满了奇妙的感概的语调说道。
纯轻轻地瞪了一下。
“那个说法太不慎重了。”
“不过。”
双手双脚和地面接触的穗高竖起了身体。
“完结了。奇怪,可怕的游戏结束了。比赛完全结束了。”
虽然脚步不稳,但穗高慢慢地接近过去。绫佳伸出了手,支撑着倾斜着的穗高的身体。
纯跪在了在地面躺着的勇辉的旁边。
“喂。”
纯轻轻摇晃之后,勇辉发出了像是小孩子发脾气的声音,慢慢张开了眼睛。瞳孔放大的眼睛呆呆地仰视着天空一会儿,但马上黑眼珠就像是寻找着什么活动着。
“啊”
看到窥探着他的纯的脸,勇辉发出了发呆的声音。
“没事吗。”
勇辉一副不清楚自己的身体有没有事的样子,他试着活动一下身体。打算起来而将手按在地面时,“好痛痛。”发出了声音。
“因为相当勉强地去使用身体了。”
纯伸出了手,帮助勇辉起来。
这时候勇辉看到了穗高的脚,抬起了头仰视着友人。
穗高低下了头。
“对不起。”
这句话好像让勇辉总算明白现在的状况。突然露出了牙齿,勇辉笑了起来。他没有正面回答穗高的谢罪,而是伸起了懒腰。当拉直了身体,某个地方就痛起来,稍微皱起了脸。
“啊~,真够厉害的冒险。”
勇辉刚如此说道,马上就露出抱歉的表情,看着纯和绫佳。
“痛.....吧?我在途中就变得不清楚.....”
“没事,辛苦了。”
在勇辉道歉之前,纯就回答,拍了一下他的背。
虽然多少还有若干的抱歉感,不过勇辉的脸再次露出舒畅的笑容。
“丑女人他们没事吧。”
穗高不安地说道。因为即使只是一天,穗高也如此衰弱了。那么其他的三人状态应该是更加恶劣。但是纯尽可能轻声回答。
“因为长时间停留在<东西>的腹中,说不定会变弱,但是经过时间就会恢复。没事的。”
穗高俯视着自己无法使力的手,虽然残留着充满不安的样子,但还是点了一下头。绫佳一边看着他,一边就像是想起一样皱起眉头说道。
“.....呐,话说回来。麻生君的家里人没问题吧?”
穗高露出吃惊的样子看着勇辉,勇辉也明显露出糟糕了的表情。
“今天是什么时候?”
穗高所说的话,如果让什么都不清楚的人听到的话,说不定会以为是哲学的问题。
“这是在你在深夜溜出来到这里,的第二个夜晚哦。之后已经过去了足足一天!”
勇辉慌张地说明。
水藤看着手表说道。
“现在,十二时三十五分。”
“.......不管怎样,父亲都回去了!我现在是什么样的状况。”
“那个,今天早上对大叔说穗高因为感冒而起不来而蒙混过去.......如果回去发现应该入睡的儿子不在的话.......大叔肯定会害怕吧。”
“大概,会首先打电话到勇辉的家.......”
“这样的话,我溜出家门的事也会败露......”
啊啊啊啊,少年两人发出了绝望的声音。
虽然纯觉得自己有责任,但不想扯上关系,他看着两人。
“没事吧。”
“才不会没事。回去!走吧穗高!”
勇辉就像是肌肉十分酸痛的人一样,笨拙地走起来。穗高就宛如病人一样摇摇晃晃地跟随在他的后面。
“要说什么借口?”
“主张溜出来,进行夜晚的冒险而来道歉。又不是全部都是谎言。无需担心!”
高声说道之后,勇辉催促着穗高,加快了脚步。两人虽然摇摇晃晃,但是也一步一步踏实地走下了阶梯。
目送着少年们用自己的脚走下阶梯,纯大大地叹息。
绫佳一边伸展着交合的手一边说道。
“总之皆大欢喜?”
“另外的三人没事恢复的话。”
纯回答之后,向两人各伸出一只手。
水藤和绫佳都默默地握住那只手。
现在纯将吃掉的<东西>分给两人。
集中在联系的手,忽冷忽热的东西从纯的手流入到两人之中。
在黑暗的境内互相挽起手的三个年轻人,纯觉得就像是呼唤UFO一样,在内心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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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吹笛的男人〈春へ〉
“恩,那么三人都来学校了。”
纯听完坐在对面的两位少年的话之后,安心地叹了口气。
泽村圭吾,木田洋介,久保田真奈美这三人在那个夜晚,好像在医院恢复了意识。醒来的时候身体十分衰弱,必须入院一段时候,然后在自宅静养,但是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
事件结束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纯不知为何被勇辉他们黏上,是不是会这样请他们吃午饭。
虽然这样不坏,但也到了时候了。
纯一边啜喝着咖啡一边想道。
和特定的某人,更何况是小孩子,和他们密切交往的话,互相都很危险。而且也告知了他们联络的方式,最重要的事也说出了祓除的工作,展现了相应的力量。虽然并不是不能信任,但事实上也有可能泄露出去。
他们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毕业了,成为初中生。纯在想,在那个时候就转移住处。也有得知被<东西>吞吃的三人没事的消息,卸下肩上重担的缘故。
“.......歹徒没被抓住啊。”
挂心的唯有这一件事,纯轻声嘟囔着。这个时候,穗高也露出一副疼痛的样子。
“那件愿望没有被实现。”
“啊,不。不过也没听到再犯的消息,关于那个愿望,不也是有一定的结果吗。”
纯慌张地像是掩饰说道。他们不知道纯打飞歹徒,让其受伤的事。为了让消沉的穗高的表情恢复正常,纯改变了话题。
“告示的传闻怎样了。”
“大家已经厌倦了那个传闻了。大概大半人都已经忘记了。”
“啊啊,不过以告示为起源的围绕阶梯的各种各样的小故事已经完全固定下来。说不定会在某个时候成为这个城市的城市传说和鬼怪故事的古典。”
纯笑起来。在图书馆调查这个土地的民间故事和历史的时候,基本上找不到围绕阶梯的故事,但是如果从现在的小学生身上听来的话编辑成书籍的话,阶梯登场的故事会出现很多吧。
勇辉像是突然想到一样,将脸靠近到纯。
“说起来,久保田向我问矢代先生的事。好像她记得在那里发生的事。她对我说『你和大人们一起来帮我吧』”
纯轻轻地睁开了眼。
“然后?你怎样回答。”
“我说是你做梦了吧。因为她询问的样子太认真,要说谎有点费劲。”
“她信息了吗?”
“会怎样呢。虽然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不过她说了,不过这种事就是梦呢。就到此为止。”
“嘛。”
“啊,不过那家伙,十分介意早濑小姐的事。”
纯想起了少女的灵体将绫佳从阳台丢下的事。肯定在<东西>的腹中也一直在烦恼着吧。
“话说久保田,对水藤老师好像放弃了。”
穗高自言自语地慢慢地喃喃道。勇辉感到了疑问?
“哈?和老师有什么?”
“她完全绕着老师转,久保田对水藤老师相当拼命地在进攻。但是最近完全没有那样了。嘛,现在的确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了,说不定单纯如此。”
勇辉随声附和。
提及到水藤的名字,纯就像问一下两人。
“水藤,在补习班有没有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
勇辉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算不了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最近那家伙,在家不太会说话.....有一段时间,他的身体状况并不好,所以我在意会不会又恶化了。”
“在补习班会正常地说话哦。虽然这是理所当然的。倒不如说不能说话是当不了老师.....身体状况看起来并不坏。”
“是吗。那样就好。”
纯平静地点头。
“啊,不过”
勇辉说道。
“久保田说,最近老师的女朋友没在等待。”
“女朋友?谁?”
“不知道。根据久保田的话,高中生左右,拥有着像是人偶一样的脸的人。之前好像经常在补习班前等待。”
“高中生左右的女?”
那是什么。在某段时期,水藤开玩笑说道的「幽会」的对手吗。
“偷偷摸摸地去见面的女朋友真的有啊。”
纯带着半分惊讶说道,少年两人就露出想要发问的视线。纯摇头表示没什么。
“对了。”
勇辉像是突然想起地说道。开始在包中翻找。从中拿出折叠了四次的纸张递给了纯。拿来打开,就能看到这个A4尺寸的纸张上印有『如果你有愿望的话,就沿着阶梯走上来。』
“这是......”
“丑女人发现的告示。那家伙心里不舒服啊。无论是将这张告示的纸扔掉,还是拿着都觉得讨厌。所以我就拿来了。”
“你的呢?”
“我的我自己拿着了。作为纪念,笨蛋的证明的勋章。”
勇辉挺起胸膛地笑着。
纯也微微一笑,说是“了解。”,将那张纸收起来。



在站前的便利店的入口,绫佳停了下来,环视周围。
映入眼帘的是从车站出来,回家归途中的身材宽大的男人们,还有进出百货商店像是主妇的女人们。
她暂且一动不动地观察。但是,在站前的喧嚣中找不出可疑的人物。
(最近总觉得有谁看着我呢。)
说不定因为自己是受到他人追踪的身份,所以说不定神经过敏了。
一边转动着头,绫佳一边推开了便利店的门。在这个时候听到“啊”的一声。
绫佳看过去,发现有个少女拿着巧克力点心的盒子站着。
那是久保田真奈美。
真奈美吃惊地张开了口,就像是看到幽灵一样凝视着绫佳。绫佳察觉到她,做出了有点为难的笑脸。
“我们是在哪里见过面吗?”
绫佳摆出了一副,想不起来十分抱歉的样子看着真奈美,真奈美就看起来惊慌失措了。
(请只当做是单纯的梦)
绫佳一边露出交杂着困扰的微笑,一边在心中喃喃道。
真奈美记得自己灵魂出窍,袭击绫佳的事。从她的表情上来看,很明显她十分烦恼。
(从五楼掉下来的人,不可能无伤地行走吧。那是全部都是梦。只不过是你的噩梦。)
真奈美暂且转来转去,视线游离不定一会儿之后,才明白绫佳不记得她的事。然后扭捏地张开了口。
“那个......水藤老师的女朋友吧。”
“不是女朋友,是堂兄妹。因为一些事住在一起。”
说出了惯例的谎言后,真奈美张开了嘴。然后,脸变得越来越红,害羞地点头。
“难道是补习班的学生?”
“啊.....是。那个,在姐姐接住从三楼跳下来的绀野的时候,看过你.....”
绫佳“啊啊”特意地明朗地回应而微笑着。
“那真是吓了一跳。那个孩子是绀野君呢。现在精神吗?”
真奈美虽然还是不知所措,但表情总算放缓下来,露出一丝微笑。
“是,好精神。依旧那么笨蛋,净是做乱来的事。”
虽然真奈美看起来依旧愧疚,但是她的语调看来她已经安心了一点。
“不过我,好像看到了那家伙来帮助我的梦。在那里......”
真奈美中断了话,就像是困扰地视线在游离。在那里,绫佳也在。大概她是想说这件事吧,但是她察觉到自己的话的离奇,想不了了之地蒙混过去而笑了起来。
两人各自买完东西走出去,在道路分开为止在黄昏中一起走。
在离别的时候,真奈美一边稍微害臊一边坦白。
“实际上,我以为姐姐是水藤老师的女朋友中的一人。”
“女朋友中的一人吗?”
绫佳笑着。真奈美看起来十分害羞。
“其他也有看起来像是女朋友的人吗?”
关于水藤的迷之女朋友,绫佳开着玩笑问道,真奈美就有点寂寞的样子点头。
“在不久之前,那个女朋友经常在补习班前等待。但是老师却好像想要避开那个人,所以我认为相处得不好。”
“恩,现在呢?”
“现在已经看到她来补习班了.......不过,在之前看到了。在这里前方的公园,两人在谈话。啊啊,我觉得已经和好了。”
真奈美如此说道,她露出稍微像是大人的表情。“是吗。”绫佳也轻声帮腔。
“那么再见了,祝你保重。”
虽然对突然遇到的人做出离别的问候绫佳也觉得奇怪,但是她还是充满了感情说到。然后背过了身。
“那个。”
真奈美叫住了她。绫佳回过头来。真奈美的紧张的面容染上了夕阳的颜色,真奈美一动不动地看着绫佳。
“对不起。”
这是十分认真的声音。但是绫佳就像是岔开一样笑着侧起了头。
“什么?”
真奈美沉默了一会儿,但是不久就舒畅地微笑起来说道。
“......阻止了。”
真奈美之后就没说更多的话,打了招呼就离开了。绫佳看着她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不就是个不错的孩子吗。)
打心底觉得她得救实在太好了。然后,对自己从五楼掉下来没事一样的人外的身体,现在也有一点感谢。
绫佳一边走着,一边思考真奈美所说的水藤的女朋友的事。
不久之前,水藤还在躲避她。但是现在好像和好了。
绫佳注意到水藤的样子最近又变化了。他和绫佳或者纯的对话也变少了。
发生了什么事了吧。无论纯还是绫佳都隐约注意到。
(和那个女朋友有什么关系吗)
身体上看起来还不错。现在又不是当初因为灵的<东西>身体摄取了蛊毒那段时候,不想让纯他们担心,不需要隐瞒身体不好的事实。
看了一下手表。距离打工的时间还有一点富余。绫佳总觉得在意,走去真奈美发现水藤他们身影的公园。
那里是在草木围绕之下,安静的公园。因为从外面看进来的视野不太好,所以小孩子在这里玩耍会有点不安全,但会是情侣们喜欢的场所。
(水藤在这里和女人见面吗。真是难以想象。)
简直就像是幽会。绫佳觉得有点可疑。
现在公园谁都不在。绫佳调转脚步。这次才向着打工地点走去。
但是,没走几步,绫佳就再次停下脚步。
“啊。”
在道路的对面一侧的家庭餐馆,窗边的座位。水藤就在那里。
和女人相对而坐。不,说是女人倒不如说是女孩子比较好。
(发现幽会现场,事情变成这样呢)
但是,相对的两人之间的对话看起来却不起劲。虽然在零散地说着什么,但是一点都没有愉快的气氛。
绫佳总觉得自己在肆意践踏深入到水藤的个人领域,而觉得罪恶感,打算偏开视线。
但是坐在水藤对面座位的她的眼睛捕抓到绫佳要更早一点点。
她不是眺望着窗外。她的眼睛不知为何正确地捕抓住绫佳的眼睛,相互的视线交互成一条直线。
一种被看穿的不可思议的感觉穿过,绫佳吓了一跳。但是马上——在水藤察觉到她的视线所向之前,她就偏开了视线。
绫佳一边感觉到自己身上流下了冷汗,一边在原地停留了几秒。
在绫佳的前方,一辆摩托车发出声音穿过。



在纯的引导下,淡蓝色的轿车进入加油的位置。
“加满油。”
看到从落下的窗露出来的脸,纯有点困惑。坐在驾驶位的女子是高中生吗,不仔细看还会以为是更加年幼。
(十八吗?既然能开车了,应该是十八了吧。)
虽然感到惊讶,但还是打开了盖子,将插嘴插进去按照要求开始加油。
女人探出了脸观察着加油的状况。她的容貌会让人想到日本人偶。感到在意而将视线移过去的时候,她就像是熟人一样对着纯宛然一笑。
“你就是矢代纯呢。”
突然听到这种话,纯说不出话来。打算从记忆中寻找她的脸却做不到。不认识的女子。绝对是。
“为什么......”
纯不禁摆出了架势,但是这个女人的笑脸有着会让人放下心来的作用,不能紧张起来。
“在今天的傍晚,偶然看到另外一个女子。虽然只是看到一眼,但是十分漂亮的人。于是,也想看到剩下的一人。”
另外一个女子。恐怕是绫佳吧。这个女人知道纯他们。
纯打了一下冷颤,但是现在没有感觉到敌意。纯皱起眉头,一边慎重地擦着窗,一边低声问道。
“.......祓除师吗?”
“你那样问的话,我也只能回答是。”
女耸一下肩膀。
“至少,不是你们的敌人。”
“你是谁啊。来干什么。”
“没听说过吗。在两年前,在青森和水藤深矢所遭遇到的,巫女兼祓除师。”
啊,纯张开了口。在真里事件的时候,水藤在进行祓除的工作地点所碰到的女子。她应该是告知仙谷的情报的人。
“户冢.......小姐吗?真是意料之外的年龄。”
“阿拉,我可是大你们三岁。虽然看起来的确还更加年轻”
“水藤告知这里的吗?”
“对。”
 户冢简短地回答。纯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思考着真伪。
即使水藤信赖他,也很难想象他会随便告知他人纯的工作地点。但是,最近水藤在思考着什么,纯也不是很清楚。
“你最近时不时会和水藤见面吧?”
“你从他身上听说我的事吗?”
“好像是有幽会的人。”
户冢笑起来,但是她的笑容就像是有着什么牵挂在心上。
“然后,找我什么事?”
户冢眨了好几下眼睛,看起来就像是在思考一样。
“都说了,想要看到你的脸。想要看到你的脸,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纯一边困惑着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户冢。户冢的双眼笔直地注视在纯的脸上,纯感觉被透视一样,无法安稳下来。
“那单纯是好奇心?”
“水藤深矢还好吗?”
“.......你也见过面吧。”
“对哦。今天也见了。”
“那么,为什么要问我。”
汽油表早就停了,但是纯一动不动地和她的眼睛相对。
“有什么在意的地方吗?”
户冢立马眯起了眼睛。纯问到最近在意的事。
“那家伙,有没有想死?”
“果然,看起来是那样子吗。”
户冢轻轻地叹了口气。
“多加留意他比较好。”
“留意......不让他去死?”
“各种各样。例如不让他脱离正轨。”
户冢想要说什么吗,虽然没能够清楚读取她的意思,但是户冢的话和自己模糊的不安所重合,纯暧昧地点头。
突然,纯想到某件事,张开了口。
“仙谷由纪夫怎样了,你知道吗?”
户冢侧起了脑袋。
“不知道。最近光陵会的事都没听说过了。因为做出那么多形迹可疑的事,不好的传闻也传到信徒们的耳中吧。我觉得人走的差不多,已经相当弱化。干部的仙谷由纪夫现在在干什么,完全没有传闻。”
“是吗。”纯有着奇妙的感概。
为了自己所担任的宗教团体的维持和扩大,看上去就像是自暴自弃地在乱来的仙谷由纪夫。他所坚信着的自己的容身之所,甚至使用烦扰他人的手段所壮大的那艘船已经要沉没了吗。
“.......那样的话,仙谷已经不会和我们扯上关系吗。”
纯在怀疑,准备告示的人,会不会又是仙谷。
“嘛,那会怎样呢。从我所听来的,他不是对你们相当执着吗。光陵会已经无济于事了,说不定会死缠烂打地搜索着你们。”
那是相当容易想象的光景,纯苦着一把脸。
“我们的住处败露出去的可能性会有吗?”
“为什么?又插手了什么事吗?”
虽然纯打算说出告示的事,结果放弃了,纯摇了摇头。
户冢看着纯的脸,不知为何在一瞬间露出了略微悲伤的脸。
“......嘛,如果又有什么事联络我也可以哦。我会在所做到的范围内提供情报。”
收下了她递来的名片,纯苦笑了。
“真是亲切,为了水藤。”
“......即使是另外的事,也可以商量哦。”
户冢说完之后,摆出准备出发的样子。纯合上了加油口的盖子,精准地计算完,送行她的车。
一边送别离开的浅蓝色的车,纯一边在胸中感觉到疙瘩。



结果,并不是仙谷的话,会是谁。
在打工的休息时间,纯在工作人员等候室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看着勇辉交给自己的告示的纸。
既不是为了引出纯他们的陷阱,看起来也没有和仙谷或者这类的祓除师相关。
“即使如此,无论如何都不能认为这是<东西>自己所做的。......”
纯自言自语着,往靠背依靠着。椅子咯吱咯吱地摇晃着。在荧光灯的光芒下,告示的纸显得通透。
如果你有愿望的话,就沿着阶梯走上来。
意思是如此单纯,但是要解答它的意义却困难的文章。
透着光芒看着告示的纸的纯突然皱起了眉头。
纸张上边的边缘有一点黄。触摸一下,感觉是一度湿了又干了的那种粗糙的手感。虽然因为在小孩子们中传递,所以纸张都显得皱巴巴了,但是只有泛黄的地方的手感不一样。
不放在光芒的下面就看不到的丝微的泛黄。
不知为何牵扯着纯的心。
不是什么要在意的事,恐怕是在孩子们手中传递的时候,有人喷洒了茶水沾湿了吧。
明明自己是如此想的,但是心跳却安定不下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在意着什么,纯凝视着纸张一动不动。
“矢代?”
突然被人搭话,纯惊慌失措得十分滑稽。慌张地打算将纸张收起来而迅速地折叠,然后将手往桌子下藏去。但这个动作碰倒了茶杯。
搭话的打工的同事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在干什么啊,真是的。”
同事伸出了手,将倒下的茶杯拿起来。纯也慌张地将桌子上的没入茶水中的书救出。
同事啪嗒啪嗒地走去拿毛巾,但是纯凝视着就出来的书本,又僵硬了起来。
书的侧面,因为洒落的茶水而湿透了。纯战战兢兢地翻起了书本。在纸张的边缘有着淡淡的茶水痕迹。用手指触摸一下,濡湿变软的纸张裂开,在纯的指尖留下微小的碎纸。
干了的话,就几乎不会显眼的痕迹。
之前也做过一样的事。
“呐,怎么了?”
同事将毛巾放到濡湿的地方,一边可疑地看着纯。纯不能马上做出回应。
即使觉得自己想太多,但是纯轻轻地触摸着藏在膝盖上的告示的纸张,无法动弹。



绫佳在沿海道路走着。
马上就要从这个地方离开。又再次找到新的场所,三人住在一起。
绫佳对店内的人,也事先传达做到这个月底就会辞职。虽然当做家族的一员来疼爱绫佳的店内的人十分遗憾,但是马上就会有取代绫佳的新人加入,他们肯定也能重视那个人,妥善地经营者店铺吧。
来到这个地方两年了。绫佳觉得已经够久了。
在东京,在七仓所准备的公寓居住有一年。从那里逃跑,住在北海道只有两个月。
每一次,在离开那个场所的时候,都会和在那里的人际关系全部切断。这次也不得不这样做。
(水藤打算怎样做。)
绫佳想起在傍晚所看到的和水藤在一起的女子。
(那个人,是祓除师吗?)
视线交合只有一瞬间。说不定判断也太早了。
但是,那并不是偶然的视线交合。感觉被人看着,就马上偏开眼睛。感觉到和<东西>融合的奇美拉的绫佳的存在,确认。她的视线感觉就是那样。
(但是,为什么水藤会和祓除师......)
一边思考一边走着的话,突然察觉到背后的声音。
缓慢的引擎声。无论是超越还是停下来都不像,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的后方一直听到。
跟来了?
当察觉到的时候,就能感觉到让脖颈子的胎毛都要倒立一样讨厌视线。回过头来,就发现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有人以相当慢的速度驾驶着摩托车。
在绫佳皱起眉头的同时,那个摩托一下子提高了速度。绫佳停下了脚步。
摩托车停在了附近。坐在上面的人从摩托车下来,走进到绫佳身边。
“对不起。”
是男人的声音。随着他的接近,他的容貌越是清晰。
他是个三十岁左右,披着针织帽的男人。手伸入到口袋中,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绫佳。
“什么?”
在回答的瞬间,绫佳感觉到腹部有什么硬物顶着。
不禁屏住了气,视线往下。在男人的手和绫佳的腹部之间,有着发光的物件。
“不要动,不要动哦。腹部会离开,里面的东西会飞出来哦。讨厌那种死法吧。大小姐。”
粘稠般的讨厌的声音,伴随着粗暴的呼气一起被吐出来。
绫佳绷紧了身体。
看来他没有拿开顶着腹部的匕首的意思。腹部被人用匕首插进去,即使是绫佳也无法丝毫无损。虽然不会死,但正因如此才能想象到更加悲惨的状况。
男人看来异常地兴奋。一边气喘吁吁,一边在持续嘟囔着什么。仔细去听的话,就能明白是在重复,那个家伙,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真敢弄成我这样。看着吧,看着吧.......”
对男人的异常的样子感到寒颤,同时也理解。
“你是在这一带袭击他人的强盗吧。”
绫佳说完,男人的脸奇怪地扭曲起来。嘴角向上,外眼角下垂。
被纯揍飞,应该受到相当的伤害。但是,在警察的人来临之前就取回了意识,逃跑了。然后直到现在为止都在某处藏起来,悄悄地治疗着伤势吧。但是这家伙再次拿起这样的凶器。
“打算对纯泄愤?”
“真是够威势的大小姐。你明白之后要遭受到什么样的对待吧。你是那家伙的女人吧。要恨的话就要恨自己IDE男人。”
对纯的复仇。
只是仅仅为了如此,这家伙调查了纯居住的地方,盯上了住在一起的绫佳吗。
之前纯被袭击也是在这一带。绫佳和打工之后过来迎接的纯经常会走这条路。如果这家伙相对纯进行复仇,夜晚在这一代监视的话,追查到住处也不是一件难事。
一度拿起球棒袭击,甚至将人追逼到破破烂烂的状态,但结果却受到逆转的反杀。所以对再次直接瞄准纯本人一事有所警戒。
绫佳悄悄地将自己的手掌重合在歹徒拿着匕首的手上。男人虽然吓了一跳,身体震动着,但是感觉到对绫佳的手使不上力量。所以虽然要比之前更加用力将刀压上去,但是没有打算勉强抖开绫佳的手。
绫佳嘲笑着他。
“真是没出息的做法。对会拿着凶器从背后袭击他人的家伙从最初就不会去寻找正当性,但是你没出息到都要流泪了。虽然对反杀自己的人进行复仇也是个粗暴的构思,但是在此之上还因为害怕直接到本人所在的地方,而瞄准着女人。真是够可笑。”
男人的深色一边,嘴角的边的微弱的笑意消失,吊起了眼梢。
“你明白状况吗!”
感觉到男人拿着匕首的手注入了力量,绫佳用放在上面的手用尽力气握住男人的手腕。
没出息的声音从男人的口中泄露出来。绫佳就此扭过手腕。男人发出悲鸣,为了手臂不被折断挪动着身体,然后往后倒在地面上。
绫佳抓住男人的手腕,考虑到之后的事,不想沾上指纹。所以没有硬是摘下匕首。
“你才是明白状况了吗......好不容易捡回来的这条命,现在又打算陷入危机中吗。”
男人的脸上没有露出太多恐惧的神色,倒不如说浮现出羞耻和愤怒的感情。以女人为对手被人如此干了一顿,好像让他勃然大怒了。
在这样的时候,拥有女人这个性别,真是够麻烦。
绫佳咂舌。
男人挥舞着手上的匕首。绫佳往地一踢,往后方高高地飞起,然后就此跳上了防波堤。
虽然不能说是绝对不可能,但绫佳的动作也是普通人做不出的。男人膛目惊舌。
“你,你,是什么啊。”
将他彻底打倒在地吧。
绫佳一边思考着,一边蔑视般冰冷看着男人。
尽情展示非人的力量来将他彻底打倒吧。那样的话,即使这个男人之后告诉他人,也会被人以为在说胡话,如若不然别人判断他啃了药也不奇怪。
只是,这个男人知道绫佳他们的住处是个问题。即使马上要离开那个家,调查居住的人就能马上明白。当初至少应该报上假名就好,事到如今才后悔。
男主发出了和呐喊相似的声音,挥舞着匕首,打算切开站在防波堤的上的绫佳的脚,刀锋闪耀着。
绫佳就像是迈开舞步抽起了脚,避开了匕首,从另外的角度用力踢起男人的手,男人尖叫一下,匕首飞起来。
紧接着绫佳就从防波堤跳起来,高高跃起。在男人的头上高高地跨越,跳到了大概能够俯视家家户户的屋顶的高度。
男人睁大了口,仰视着飞舞在天空的绫佳。只有在这个瞬间,他才浮现出了看到马戏团,像个纯粹的小孩在惊讶的表情。
刑警先生,我真的看到了。那个女人在天空飞起来。
如果他能这样去告知他人就真的令人感激了。
实际上,绫佳的跳跃,只是给男人看的没有意义的动作。因为如果就此落下,同时让男人吃她一发膝踢的话,毫无疑问一瞬间就结束了,这样男人的生命也终结了。
绫佳在空中最高点翻转了身体,在男人的背后轻轻地着落。在男人回头的时候的同时,绫佳把握住力度踢向他的腹部。
男人一边呻吟着一边被踢飞,倒在了停下的摩托车的旁边。
但是,看来力度减得太轻。男人在路面上挣扎一样地活动着手脚,意想不到地马上就站起来。
然后,之后的男人的动作惊人地快速。
男人犹如猛扑过去跨上摩托车。
当绫佳跑到过去的时候,摩托车已经开动起来。因为痛苦和恐怖而扭曲的男人的脸,在绫佳的身边穿过。
怎么做。
绫佳一瞬间迷茫了。在这个时候。
前方的光芒闪烁,下一瞬间摩托车翻滚在地。
男人的身体被抛出,和摩托车分别在地面滑行。
“哎?”
绫佳发出了嘶哑的声音。在倒下的男人和摩托车前,有着迅速站起来的人影。
绫佳的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
“水藤。”

绫佳跑起来。在绫佳的视野前方,水藤抓住了倒下的男人的前襟,硬是弄了起来。
“水藤,等一下!”
水藤毫无表情,将手掌按在弄起来的男人的头。男人一副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但是双手挥动着挣扎,拼命地打算逃跑。
男人呻吟了起来。
“等下,不行!”
绫佳叫起来。水藤打算要做什么吗,一瞬间就感觉到了。
但是水藤一副就像是没听到绫佳的声音的样子,甚至他有没有察觉到绫佳也是个问题。他往抓住男人的头部的手注入了力量。绫佳跑起来。
这个瞬间,突然强风刮了起来。
绫佳立刻闭上了眼睛,用手腕庇护着脸。
砸啦一声,有什么干巴巴犹如沙一样的物体沾在了绫佳的身体上。绫佳对这份感触感到了寒气,屏住了呼吸。眯起眼睛,从手腕的遮掩下窥视着正面的样子。
水藤的身姿已经看不清楚。能够看到的是黑色的沙暴,和占据在其中心的黑色巨大的泥人一样的物件。刮起来的风从泥人的表面削取了沙,化为了小型的沙暴。在强烈的风的削取下,泥人逐渐失去原本的样子。
紧接之后,发出了就像是踩踏到柔软的东西的声音,泥人崩塌下来。
然后就像是要等待如此一样,风停下来。
剩下来的,是保持着抓住男人头部的姿势的水藤,和站立不动的绫佳。
两人互相无言地凝视着彼此。水藤慢慢将拿起来的手放下。奇妙的沉默粘稠地流动着。
“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
绫佳总算说出这些话。
“让他逃跑不太好吧。”
就像是被人抱怨饭菜的次序而反驳的时候一样,淡然,告知着算不了什么事的语调。绫佳打了一下冷颤。
“和这家伙战斗不是你吗。虽然我是在稍微远的地方,但是看得很清楚。绫佳的华丽的战斗样子。”
“,,,,,我没打算要吃掉。”
“不吃的话,就会变成麻烦事了。”
不对,才不是要说这种话!
绫佳忍耐住怒吼的冲动。
为什么,水藤能够如此不在乎。一副没做什么怪事的样子。
她想起在两年前,盯上绫佳她们三人的仙谷由纪夫。为了不让那个男人,那样的男人死去。水藤亲自把毒物放入了自己体内。
尽管如此,现在为什么会毫不犹疑吃掉了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水藤往绫佳走近了一步。男人的残骸的土块在他的鞋的踩踏下发出声音。绫佳不禁后退。
看到那样子的绫佳,水藤有一瞬间露出了受到伤害,十分寂寞的表情。
绫佳垂下头,用手掌将前发梳上去。手和额头之间有着土块摩擦的感触。
水藤和绫佳一样,土块沾满了全身。水藤所吃下的男人的残骸,让两人都变脏了。
这是溅射的血。绫佳想着。





纯回来的时候,房间谁都不在。
纯没有对此事感到可疑的余裕,他将放在客厅里的透明的盒子粗暴地打开,从中拿出一叠打印纸。
从侧面来看,在那里残留着以前纯倒下的茶水的淡淡色斑。仔细看的话,在一张一张的纸上角也能看到淡淡的色斑。仔细触摸的话,就能感觉到一度濡湿而干透的硬撅撅的感触。
纯从包拿出告示的纸,打开。在那张纸上浮现的事同样颜色的色斑。
事到如今,纯踌躇了数秒钟。但是一旦拿着告示的纸提起了力量,就战战兢兢地将告示的纸重合在最上面的打印纸。
色斑的形状完全吻合。
没有错。告示所用的纸就是从这个家,这个纸堆抽出来的。
纯的额头贴在膝盖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
纯就像是呻吟一样喃喃道。
纯明白到那家伙是站在谋划这一连串的事情的立场。在容易让人捡起来的地方扔下一张纸谁都能做到,即使将偷偷将同样的纸张放到其中一个学生的上衣的袋子也很容易。之后,即使放任不管,孩子们也会随意传播。他的身份也方便观察传播的过程。
但是,纯不明白做这种事的意义。
然后,如果这家伙是设计这所有的话,为什么会将纯和绫佳卷进去,让事件得到解决。自己的亲自种下的种子,为什么要让人在发芽的时候拔取。
纯暂时无法动弹。
感觉疑问,混乱和悲叹包围着殴打着自己。
结果上,在那个阶梯的<东西>所吃下的孩子,全员都得救了。但是,再晚一步的话,他们就失去性命。
在房间中唯有时钟的声音。
在时钟的针转动了好几周的时候,纯才总算站起来。纯将告示的纸张和打印纸堆上的第一张纸一起抓起来,折叠后放入口袋。
一边追寻着最为亲近,紧密的两个气息,纯返回到门口。




水藤和绫佳两人走到了海滨。
到达了海滨之后,绫佳毫不犹疑踏入海中。穿着鞋,啪嚓啪嚓地踩在了白色波浪下的沙上。水淹没了脚踝,淹没了小腿,当水到腰部的时候,水藤从后方搭话。
“自杀?”
“洗一下身体。”
绫佳如此回应,用海水将粘在身上的土洗掉。手腕浸在水中,往肩膀泼水,洗脸。垂下来的头发轻飘飘地浮起延伸开来,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后方有着水藤接近的的气息。传来了行走在水中的声音。
“在哭吗?”
水藤静静地询问。在海水沾湿的绫佳的脸,眼泪在流淌着。
绫佳用濡湿紧贴身上的衣服的袖子擦脸。但是反而让更多的眼泪流下来,绫佳再次用海水泼到脸上。
从嘴唇的间隙进入的水很咸,刺痛着舌头。
“呐,记得吗?你吃掉那个医生逃亡的时候,十文字追上了你。那个时候十文字说的话,水藤回答的话,记得吗?”
绫佳抬起了脸,定睛看着水藤。水藤反而垂下了恋。
“他对我说,吃下不必要的人类活下去吧。”
“然后。”
“我回答我做不到。因为我不想变得更加讨厌自己。”
因为海水而冷却下来的脸,流下了带着热度的泪。会如此哭,是自从十文字死去以来。
绫佳从就像是堵塞起来的喉咙竭尽全力发出了声音。
“你,谁啊?”
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
“绫佳。”
“什么。”
“即使我就这样冲入海中,现在你已经不会阻止?”
绫佳说不出话来。
说不定,在他做出这种事之前,就有考虑过让自己结束了。绫佳睁大眼睛,回头看着水藤。
“你们为什么要在这种时间穿着衣服在海中玩水。”
从海滨传来了声音。
转过脸来,就能看到纯露出严厉的目光,站立在海滨上。
绫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是反而问道。
“纯,为什么要在这里?”
“.......我有想问水藤的事,所以就寻找。”
水藤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水藤,唐突地问道。
“身体还好吗?”
水藤低下了视线。过了一会儿,发出了平坦的声音。
“会怎样呢。”
纯听到之后,就像是感到疼痛扭曲了脸,从口袋拿出了纸。对着水藤展开来。
“是你吧,诱拐孩子的吹笛男”




纯保持着递出告示的纸的姿势,等待着水藤的反应。
纯一边等待着反应一边在害怕着。
在害怕着什么样的反应吗,即使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害怕他点头吗?还是在他装傻的时候,害怕要不得不追问他吗?
但是。水藤轻易地以一句话作答。
“是哦。”
用脚拨开了水,水藤慢慢地靠近纯。
拿着告示的纸的纯的手腕变得无力,耷拉着放下去。
“为什么。”
纯的嘟囔的声音就像是抽空水气干巴巴一样,甚至连纯自身也难以听清楚,但是回到海滨的水藤对这个问题平静地进行回答。
“肚子饿了。”
如此爽快的水藤的声音让纯咬紧牙关。抑制住想要殴打和哭泣的冲动,问道。
“然后,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的事。将这种愚弄一样的纸张在小鬼之间撒播,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回过神来,绫佳也靠近过来,全身滴着水,绷紧了脸凝视着水藤和纯。
水藤就像是能乐用的面具毫无表情地张开了口。
“我在数个月前,发现了在那个阶梯上的<东西>。因为神社灭亡了,带着愿望走上的阶梯的人不再有,所以变得饥饿起来,快要消灭的半物质的<东西>”
“发现的时候没吃掉吗。”
“刚才说了吧。<东西>弱得快要消灭了。原本是物质度相当高的<东西>,当我发现的时候,弱到让我觉得吃掉它也不会有多满足。”
“那么,你是抱着最终自己的吃掉的打算,为了养肥<东西>而将孩子作为饵食吗?”
就是那么回事。水藤看起来没什么抵触地点头。
比起愤怒,一筹莫展的感情从纯的心中满溢而出。他在困惑着。自己到底是在和谁在对话,真的快要不明白了。
“如果做出这种绕圈子的事,还不如从最初就吃下人类不就好吗。你所做的,就等同于自己讨厌拔毛,而将处理鸡肉的事推给他人,自己只要吃下做好的饭菜就好,就是那么回事吧。”
“就是如此。我也讨厌将鸡勒杀哦。”
无论说什么都听到肯定的答复,想不到会如此累人。对甚至连辩解都没听到纯的心,困惑扩大了。
“......将所喜爱的鸡交给加工的业者,就不会讨厌吗。”
一瞬间当场寂静下来。
“本来我没太认真。只凭写上区区一句话的纸张,我没想到真的会有小孩发现那个阶梯,然后被吃掉。只是做一个小游戏。”
“游戏?”
“对哦。只会有小孩会因为那样的一张纸张而行动。他们要做什么吗,我想看一下。自己也有点羡慕天真烂漫有着众多琐屑的愿望的孩子们。但是,我基本不觉得他们真的能寻找到那个阶梯。”
“但是,他们找到了。”
水藤又再次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慢慢地摇头。
“老实说,我也有点困惑。所以我明明亲自将鸡交给加工的业者,但是也作出取回那个鸡的委托,采取了如此矛盾的行为。”
“那就是我们吧。”
水藤轻轻地摆动着视线。这个时候水藤所展示出的摇摆,让纯拼命地凝视着他,打算从中找出自己十分熟悉的水藤的样子
“让孩子们之间流行寻找阶梯的游戏,在我心中也是一个游戏。”
“游戏?”
“那个时候的我,虽然自身思考着让<东西>取回力量吃下的事,但也对思考这种事的自己感到厌恶。所以,在自己的心中的一个游戏——进行赌博。你们找出<东西>,救出被吃下的小孩子们比较早吗,还是<东西>完全吃掉孩子们比较早。为此,才把『告示』告知你们。”
游戏结束。
那个时候水藤就是如此说道。
在这个游戏胜出的是谁?
“也就是和你的心中所剩下的良心进行赌博吗?”
水藤没有回答。说不定,连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那个良心还在水藤的里面吧。即使想去寻找,在水藤的表面上浮现的事物什么都没有。
“.......刚才,即使将孩子们比喻成鸡,但也不是真的可以如此比喻。如果你将自己认作为『人类以上的某物』就另说。”
“你真的是认为自己是在人类的范畴?”
不行。对话变成这样的话,就已经没有办法了。这样的问答,不管重复多少次也一直是平行线。纯亲身明白。
“现在明白了。”
纯仿佛将话扔到沙地地嘟囔着。
“为了适应我们自己身体的变化,第一个变化的是自己的内心。从人类的心中变化成<东西>的心的确会轻松。”
“.......那样的话,说不定你努力扮演『好人』也是一种适应的形式,我就是正相反。”
“等下。”
一直像是个人偶一样闭上嘴站着不动的绫佳,就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地说道。
“才不是适应吧。如果水藤的内心改变的话,那是因为那个时候水藤所吃下的蛊毒的灵的<东西>吧。因为吃下了它,就和身体变化一样,水藤的心变化了。不就是那么回事吗?”
“是的。”
水藤点头。
“不过当时被问道,蛊毒对自己身体的变化带来了什么影响,你自己明白吗?我回答了这样就好。即使是现在这个回答也不会改变。我这样就好。”
这是谎言。
纯没有说出口,强烈地思考着。
这是谎言,明明在烦恼着。感觉到自己逐渐变化的内心,甚至在这之前甚至思考过要不要死。
但是,对于自己没有清楚察觉到此事的自己,没有能说的话。
“之后你打算要怎样做。肚子又饿了的话,打算吃下人类或者吗?”
“是的。已经连勒住鸡自己也没有太抵抗了。”
“水藤!”
绫佳发出了叱责的声音,抓住了水藤的手腕。
“即使我们阻止也没用吗?已经回不来吗?明明是同伴,但要一个人走上不同的道路吗?”
水藤抓住绫佳的手,轻轻地将其从自己的手腕拿开。唯独这个动作温柔。
“在故事当中『同伴』这一个词,经常是被当作最棒的称号,但实际上真的一丝友情和爱情都没有,极端来说的话,厌恶着,却因为无可奈何的事情而不得不成为同伴,这种事态可是有不少。一边厌恶着还要持续作为同伴是实在累人,所以要成为同伴需要着结下什么的羁绊和努力。”
“我们也是如此吧吗?”
“不对哦。至少我就不同。一直只是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无论是对纯,还是绫佳......对他,也是拥有着爱情。不过,对不起,已经到了极限了。”
“要分开吗?”
“无法忍耐改变了的我是你们那边吧。我已经不能回到过去了。和变化了的身体不能恢复是一样的。尽管如此还想将我放在身边的话,就在一起吧。不过,你们讨厌吧?”
纯什么话都无法说。
无论如何都无法回到原来吗?真的束手无策了吗,他尽是在思考这种不干脆的事。
和十文字的时候不同。十文字有着他自己的信念,而且即使无法同调也能理解。
但是水藤不一样。水藤通过蛊毒所进行的变化,被改变成了暴力的行动方式。然后,心身一起从人类更加靠近到<东西>。
“要不要分开,绝对的是你们。.....如果,不能将我这种人放任不管的话,战斗就好。二对一的话,我的胜算会很薄弱。”
纯咬紧嘴唇,咬得太用力了,口中的血味蔓延开来。
完全不管这里的状况,波浪慢慢地靠近然后又退回去。
绫佳什么都没说。
“走吧。”
纯说到。虽然作为说的一方后悔了,但是没有能够撤销更换的话。
“恩。”
水藤平静地点头,转过了身。从他的动作上无论是犹疑和依恋都无法读取。
对着他的背影,绫佳“呐”地搭话。水藤停下脚步。
“呐,最后问一下。游戏的结果变成那样子,你怎样想。”
他思考了一段时间,那是至今最长的时间。
“那个瞬间,感觉放心下来了。但是,为什么会有如此的感觉,现在也无法理解。”
那就是最后了。
水藤已经不会停下来,在海滨边行走,从他们的视野消失。


纯和绫佳一直站在海滨上。
今晚,不能回到家。因为和水藤已经进行了诀别了。
到了早上回到家的话,在那里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吧。然后不会再次回来。
纯一直面对水藤离开的方向,看着一动不动的绫佳的后背。不知为何看起来平时的要小。头发的一端还滴着水。
纯无法忍耐,从后方拥抱住她。
“.....湿了哦。”
“没所谓。”
绫佳全身湿透,所以用手腕围绕着她的自己的衣服也渗进了水,但是这种事怎样都好。
“真会撒娇呢。”
“你明明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话说,明明就在哭。”
“已经不会哭了。”
绫佳的声音依旧湿着,不过发出的是毅然的声响。绫佳的手轻轻地放在绕在前方的纯的手腕上。
“为什么,没用更早仔细察觉到........”
纯喃喃道。这件事让纯背负着内疚,不过,即使自己察觉到,纯也不认为自己能做到什么。
“在这之后,水藤会不断变化吧。比起现在会有更加大的变化,变成会毫不犹疑吃下人一样。”
已经不会和水藤相见了。
纯如此决定。
如果碰上的话,水藤说所说的打算当「好人」的自己,说不定会陷入和他不得不对峙的状况。那种事无论如何都觉得讨厌。
不管是卑鄙也好,怎样都好,他在哪里打算做什么,纯决定也不会去看。
“对于那家伙,我也只能相信他能在某处健康和平地行动。”
“这是什么啊,真够自私的想法。”
虽然是那样啊,纯在绫佳的头边喃喃道。
因为自己都会尽可能直视其他事物。唯有这个会偏开视线,相信着如此自私的事。这样都不能允许吗?
“我在哦。”
绫佳说道,她的手紧紧抓住纯的手腕。
“有着危险的气息的变化,并不是只有水藤,即使是纯人类的部分和<东西>的部分平衡也会失去,即使是我之后会变得怎样也不清楚。说不定我们已经到了作为奇美拉的变化的极限,在尽头会有着什么等待。监管如此,我会在这里。一直在你的身边。”
绫佳停了一下,声音变得更高。
“纯思考着作为人类活着,做出好人的样子就好。即使依恋回顾身后,无论是失去的人还是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什么都可以去思考。不想看到的事物偏开眼睛也好。因为只要你还是你,我就会在你的身边。不用看我也没问题哦。因为看不到我也会好好地在你身边,请你安心吧。”
没有相对真是太好了,纯想道。
纯叹了口气。用又哭又笑的声音说道。化作了憧憬着勇者,那个少年一样的台词。
“你真帅。”
虽然绫佳全身湿透身体显得冰冷,但是抱紧着她的纯环视感觉到一丝温暖。
海也不懂人类的心情,发出了着平稳的波浪声。
绫佳的头发传来了潮水的气味。
虽然依旧无法笑起来,但至少并不是一个人。


本帖最后由 沢近愛理 于 2017-2-16 12:23 编辑


  终章终章
“终于被亮出了休书了。”
『……呐,你究竟做了什么。从我身边逃跑的时候,做了什么心中有愧的事吧』
“因为不想被你讨厌所以不会说哦。”
『真会说呢。这个电话反正也是道别的电话吧?我认为到了这个时候被讨厌也所谓了。』
“正因为要道别,所以才不想在最后说出讨厌的话。”
『不过我约定了,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会是你的同伴。』
“即使如此,我也不打算抓住你的手掉入沼泽。”
『真是够高尚。』
“.......”
『我会找你哦。』
“户冢小姐。”
『你不觉得这是很任意妄为?一开始是你向我需求帮助哦。什么果然不需要了。为什么要在途中打算拒绝。』
“我认为会给你添麻烦了。尽管如此,有你在太让我感激了。”
『你是用同样的口吻和他们离别吧。』
“恩。.....那么我要挂了。再见”
『再见。』



纯和绫佳两人站在车站的站台上。早上青色的空气包围着二人。昨晚下的雨的气味还浓郁地留在此地。
等待电车的人还是零零落落。稍微低下头,就能看到濡湿的轨道闪闪发光。
在那天,两人拂晓的时候回到了家,水藤的踪影已经消失。
纯和绫佳决定尽早转移住处。在这个地方陷入事件太深了,而且和人的交往也太过了。然后,在这个为了三个人居住而租借的这个房间,两人继续住下去会很难受。
“好困。”
纯慢慢地喃喃道。绫佳用冰冷的视线看着他。
“真是的,你最近的睡眠欲也太过分了呐......嘛,在早上电车也会空着,随便你去睡就好。”
咕啊,停在电线上的乌鸦拙劣地叫着。
在这个时候,听到某人叫喊的声音。
视线转过去,就能看到一个尽情挥着手跑上阶梯的人影。另外的一个人影较慢地追在后面。
纯和绫佳看着彼此的脸,苦笑着。
昨晚通过电话通知了他们明天早上出发。因为突然不见踪影会引起骚乱,那就为难了,而且那也是对亲近的人的礼仪。
对跑过来的勇辉和穗高,纯笑起来。
“来送行吗?辛苦你们了。”
“为,为什么,那么匆忙........”
勇辉一边连呼带喘一边说道。穗高看来还不能说话,双手放在膝盖上大口喘气。
“有着各种各样的事。”
“老师呢?”
对勇辉的话,纯一瞬间说不出话来。绫佳立马回答。
“他先走一步了。”
“.......老师也突然辞职了,能说下为什么啊。”
穗高一边整理着气息一边说道。绫佳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微笑着。看到这个微笑,少年们就明白他们有着不能说的事情,闭上了口。
在这个时候,随着突然刮起来的风,电车滑进来了。全员的头发和衣服都被吹起来,随风飘舞。在轰鸣停止为止的时间,四人无言相对。
电车停下来,打开了门。车内空荡荡,无人的座位长长地延伸过去。
“那么,走吧。”
纯轻声说道,对着两人举起了手。绫佳也轻轻地挥舞着手,进入电车。
“那个!”
勇辉大声叫起来。纯回过头来。周围为数不多的乘客也注视着这边。
“在那个时间,结果我几乎帮不了什么忙,反而给你们添了麻烦.......而且,久保田他们也受了很大的罪。所以说这种话会有点放肆。”
勇辉一副拼命地搜索着话语的样子,猛然抬起头说道。
“尽管如此,我能和你们一起战斗实在太好了。十分厉害的经验。”
勇辉的眼睛微微地湿起来。
“你们是我的勇者哦。”
列车的门将要关闭,请小心。
“我会变强的!”
门开始关闭。从关闭的门的间隙。勇辉的声音滑进来。
——总有一天再见面吧。

随着沉重的声音,电车启动起来。透过窗户能看到穗高的嘴唇的动作,说是多谢了。
电车开始加速,两位少年的身影逐渐远离。虽然勇辉跑了一会儿追着能看到纯他们的样子的窗,但马上就看不到了。
站在空荡荡的车内,纯一边眺望着飞跃而过的景色一边慢慢地说道。
“说是勇者哦。”
笑意涌上来了。那并不是自嘲的笑。只是感觉到纯粹的可笑。
“产生了相当大的误解呢。”
纯回过头来发现绫佳也在笑着。这种衷心的可笑劲久违了。纯继续笑了一会儿。
纯在想,如果他们详细得知了纯这些人的过去,和现在所处于的状况的话,那个少年会怎样想吧。虽然对此有着微弱的愧疚感,但是如果只是纯这些人的样子作为英雄留在他心中的话,纯感觉那也并不坏。
还能没问题。
还能继续走。
纯就像是将身体投过去一样坐在座位上。绫佳在旁边坐着。隔着一丝的空间感受到绫佳的体温,纯抱着想哭的心情笑起来。


本帖最后由 沢近愛理 于 2017-2-16 12:24 编辑


后记
过着运动不足的范本一样的生活,不过却为何遭遇到肌肉痛的这个不可思议的事件,因为湿疹,未了保护受伤的手指,在几根手指卷上了纱布的话,就像是漫画所出现的不擅长料理的女孩子的手一样,不过还是能健康地活着的来乐零。
无论是初次见面的诸位,还是也阅读了系列作第一,第二卷的各位。你们能够买下这本书真是十分感谢。在这一卷,故事也过半了,大概下一卷,就有可能成为『悲伤的奇美拉』的结局了。因为我会十分重视,所以只是能够陪我到最后就很高兴了。
这次,也基本是昼夜倒转地书写着原稿。在这样的日子的某个夏日的凌晨五点,和平时一样地一边书写着原稿一边通宵的我,脑袋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去神社吧」,也有书上要写到的缘故。于是自己穿上七分袖的衬衫和露脚的牛仔裤,带着数码相机来到附近的神社。
虽然太阳已经开始升起,但因为那个神社郁郁葱葱,树木非常茂盛,所以要比想象的要黑暗,而且因为是在早上,当然是没有人影。一边对着突然响起的树木声和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所竖立着的石狮子感到害怕,一边进行参拜一边拍下了照片,心情舒畅后就回到家洗澡睡下。
在那天傍晚,发觉手脚痒得厉害。手臂的前三分,还有脚脖。仔细去看的话,那就是早上去神社的时候,露出的地方被蚊子咬到。
该怎么说,才不是「被虫咬到」那种可爱的事物。就像是「坑坑洼洼起伏的皮肤」那样恐怖的光景。在被咬到的地方数一下,光是手腕和脚脖,大概就有流士多处。我的手脚,看来成为了住在神社的蚊子们的豪华的早饭。
尽管如此,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到那里聚集如此多蚊子,对这样的自己的迟钝可是最为震惊。度过了十二个小时才总算发现被咬,对自己的神经感到一丝不安的一天夏日。

为了将如此钝感迷糊的人的小说制定为书而借出力量的各位,这一次也只能衷心地感谢。
一直关照我的担当编辑先生,和描绘了氛围极好的插图的柳原澪为首,制作成书,送到各位读者手上的一切相关的人员。请让我怕对你们表示感谢。
在身边,对关于打工的突然的问题,作出了迅速的回答的朋友,支持着我的朋友熟人亲戚们,被卷进了各种各样的惨状的家族。先上感谢和爱。
还有,从阅读了我所写的东西而写信给我的各位,我也得到力量。真的十分感谢。
然后,对阅读这个的你,呈上最大的感谢。
如果可以的话,这个故事请看到最后。



手动置顶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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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評論 8

10000
美国国王 子爵
这本书10年前看还可以,现在看到也不知道是讲的什么了,毕竟第一卷是10年前看的,别说人名了,剧情除了电梯撞鬼以外一点印象都没有,回一帖致敬逝去的时光...

7 年前 0 回復

derry 伯爵
第一卷看完还可惜没人翻译后面的,不过接下来只能死更多人了吧……

7 年前 0 回復

jy01891329 騎士
感动啊有人翻  所以最后一卷是这俩也不行了么

7 年前 0 回復

羽夜星 王爵
感謝譯者,可以開始補完了,想當初這部也是把狼辛和火目巫女壓在下邊的

7 年前 0 回復

archer1987 侯爵
居然看到了第三卷,真是让人意外,我都忘记我收藏过了

7 年前 0 回復

wawyx 侯爵
这个已经不记得多久以前看的第一卷了。。氛围不错

8 年前 0 回復

st02781326 勳爵
致鬱類...才4眷 結局不知道是不是不腰斬...

8 年前 0 回復

niko143245 公爵
欧耶~这个史前巨坑竟然有人翻译!苏巴拉西!

8 年前 0 回復

沢近愛理 侯爵
TA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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