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文庫] [香月美夜] 爱书的下克上 第一部(文庫一到三卷)


本帖最后由 大魔王様 于 2016-7-30 16:12 编辑


爱书的下克上第一部

作者:香月美夜
插图:椎名优
翻译:Ash_Asmal,Dark_Pact,IE33,suzumiya,xlkx2011,超常中毒,腹黑的凯,明日ask,奈亚子,缥缈雨,双子zwilling,雾山征世,虚假回声(按字母排序)
校对&润色:冰霜史莱姆
制作:冰霜史莱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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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我是本须丽乃,22岁。
我喜欢看书,非常喜欢。
比一日三餐更加喜爱。

我既喜欢通过文字接触他人的知识,也喜欢触及作者的幻想。追寻其中的笔者思想,也会让我不禁心潮澎湃,笑逐颜开。
在读完一本汇集各种知识的书后,我也会觉得受益匪浅。通过书店或图书馆的照片集,目睹未知的世界,不就会陶醉于世界的拓宽感中吗?
通过外国的古老物语,见识不同时代,不同国家间的风俗隔阂,会让人兴致勃勃。若是去绽开潜藏于一切领域中的历史,总会在不觉间忘于时间。

心理学、宗教、历史、地理、教育学、民俗学、数学、物理、地学、化学、生物学、艺术、体育、语言、故事......我打从心底热爱着将人类日积月累的知识点滴记录的书籍。

厚重成排的百科全书也好
一册不缺的文学全集也好,
外表朴素实则高深的专业文刊也好,
照片繁多又绚丽多彩的杂志也好,
措辞晦涩繁杂的小说也好,
内容轻浅却又热销的轻小说也好,
儿童向的大画册也好,
作为日本骄傲文化的漫画也好,
甚至是新手制作的同人志,
只要轻轻掀开书页,
都会成为让我沉醉的美酒。

而且,我还喜欢图书馆旧书的气息,那犹如汇集了书库古书的轻微霉味与尘土般的气息。只消缓缓吸入那淳香,仅凭一本老书,就能让我如迎来高潮般苦闷地扭动身子。
当然,新纸与墨水的香味也让人无法忍耐。在那儿写着什么,又有什么新知识,仅仅想象,就使我激动不已。

我想被书本包围着活上一辈子。
如果可能,我想一生都生活在能不让书本受伤,虽无阳光,却又通风良好的书库里。
就算被人指责老是看书而使皮肤苍白阴森,就算被人告诫运动不足而有害不健康,就算因为忘记进餐而被人苛责,我也绝对不会放手书。
我觉得,反正都会死,不如被书埋没而死。比起倒在榻榻米上往生,还是躺在床上被书埋死更加幸福。
——不,正确来讲,我曾一直这么想。

其实,我!
就在刚刚,因为大地震被书埋死了!
诶诶,确实,我得偿所愿了,可是?

尽管这是夙愿,但我并不想率直地感谢神明,因为我取得了司书资格,在这个就职困难的时代,刚刚确定会去大学图书馆上班。

神明大人,拜托了。
若是可以,请让我转生。
我还没有读够书。
即使是来世,我也想读书。

然后,我想成为图书馆司书。
我想一整天都泡在书堆里。
我当然明白,司书的工作并不是读书。工作的时候无法读书。
但是,能被书本包围的时间,不是其它工作所无法比拟的吗。只要能泡在书堆里,我就无比幸福。
只要闻到纸和墨水的香味,就立刻醉彻心扉的感觉,谁都明白的吧?

为了传递知识而留下文字这件事,从古至今,都是只有人类才会做的知慧作业,若稍微回顾历史,绝对会心绪难平的吧?

只要能读书就行。

神明大人,若已明了我的心愿,就请您尽快让我转生。
因为重生之后,我还要读书。


——————完——————


作者后记:

终于要开始了。
若各位能尽情享受,我会非常开心。


第一话 新的生活

铛!铛!的,伴随着仿佛有什么东西敲击床或台座的响声,我正睡着的地方正在摇摇晃晃的摇摆着。每一次的振动,头就像是被殴打了一般的痛。我一边漏出小小的呻吟一边紧紧地聚拢眉头。

吵死了.....真的吵死了。

那恼人的噪音跟振动似乎并不会马上结束的样子,遵循着一定的节奏继续着,真是扰人清梦。
让脑内回响起[哐哐]响声的振动使我的意识觉醒了,被唤醒意识的我为了对抗实在太过分的噪音而堵住了耳朵。
然而,身体并没有如自己所愿的运动起来。就像是患上了流感一样,高烧和关节痛遍布全身。

[呜...]

要把握现状眼镜是必须的。我闭着眼睛摸索着一直以来都放在枕边的眼镜。
身体就像被麻痹了似的,手的动作很迟钝。
配合着开始动起来的手的动作,身体下方传来了[卡萨卡萨]的像是草或者是纸的摩擦声。

[........什么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的原因,从我的口中发出了稚嫩的高音。怎么想都不是听习惯了的自己的声音。
虽然因为高烧而全身发倦很想睡觉,但不能把遍布全身的异常性继续无视了,我缓缓地抬起沉重的眼皮。
貌似是相当严重的高烧,视界湿润并歪斜着。也许是泪水充当了眼镜的角色,我看见了比平时的视界还要鲜明的景色。

[欸?]

映入眼帘的,是本来恐怕是白色的或者其他颜色的,现在却被煤黑所染的天花板和几根组合在一起的黑色木梁,还有巨大的蜘蛛网。
无论哪里我都没有任何记忆。

[...这里是,哪里?]

一边注意到湿润的眼睛貌似没有停止溢出泪水的打算,一边活动眼球观察四周的话,马上就明白了这里并不是生我育我的日本。
从天花板的形状推测建筑样式并不是和风而是西洋风。而且还不是现代的钢筋结构,像是过去的东西。
我正睡着的床是硬的,并不是床褥。然后,是用一种异样扎手的素材所做成的东西替代着靠垫。充当罩子盖着的布稍微有些脏还传出了奇怪的气味,不知道是不是有蜱螨或者跳蚤,身体上到处都很痒。

[给我,慢着....]

我最后的记忆是被大量的书所埋着,然而并不清楚是如何被救出来的。最起码,在我的认知里,让病人睡在像这种弄脏的布上的不卫生医院,在日本是不存在的。
战战兢兢的我把自己的手举到眼前。视界映出的是比瘦瘠的托粱还要细小的小孩的手。
由于我基本是宅在房间里,为了读书也不怎么会照到阳光,看起来很不健康。然而,22岁的我的手可是大人的手。无论怎样营养失调都不会跟小孩子的手搞错。
握拳,伸掌,小孩子的手按照我的意思动了起来。按照自己的意志所运动起来的身体并不是一直以来的自己的东西。相当的冲击使口腔内都变得干涸起来。

[.......这算,什么?]

这莫非就是所谓的转生?听取了我的愿望的神大人,又为了让我继续看书而让我转生了吧。
不是很明白。
即使不多也好,我还想要其他的情报。让沉重的头部跟热度不断上升的身体慢慢起来。也不去管因汗液而黏在脸上的头发,我环视着房间的四周。
貌似是床的台座,上面只铺着稍微有点脏的罩子,放了些东西进去的木箱,没有看见书柜。

[没有,书....]

门口敞开着使其变成一个单纯的出入口。不知不觉间,脑袋里响着的噪声没有了,但是有谁在,能听出行走所发出啪库啪库的脚步声,还有正做着什么的声音。
到底是怎样的状况完全搞不清楚。
从柱子和墻壁,房间里的家具来看,感觉是过去的西洋风格。但是,并不是现代的产物。是文明不够发达的国家呢,还是时空穿梭到过去还是什么的。到底怎样才能把握现啊!

[临死之际所作的奇怪的梦吗?]

因高烧而迷迷糊糊的脑袋正烦恼着。不知道是察觉到我的动静,还是听到了声音,一个女性的身姿出现了。
头上包着类是三角巾的东西,大概像20年代后半的残念的美人。容貌是很美,但有些脏。明明只要把衣服跟脸洗一洗,清洁一下就好了,太残念了。
我认为只要保持整洁,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人来说外貌并不大重要。反过来说,要是不干净,即便多美型都敬谢不敏。

[梅茵,%&$#+@*+#%?]
[啊!?]

在女性说出不明所以的语言并传达到耳中的同时,不属于我的记忆如决堤一般一口气涌进来。
在只够眨几次眼睛的时间内,数年分的记忆被硬塞进来,脑袋像被翻个乱七八糟般。如此的不快感使我不自觉地按着头。

[梅茵,没问题吗?一直都醒不过来所以很担心啊。]
[...妈妈?]

流进来的记忆诉说着,正慢慢抚摸着我的头并观察着我的气色的女性是自己的母亲,梅茵则是我自己的名字。
直到刚才还听不懂的语言也变得能够理解了。突然收到大量的情报让头脑正处于混乱状态。老实说,即便要灌入情报,也希望能为身体考虑一下。
虽然希望为了读书而想要转生的人是我,但是实际转生后,即使有意识到眼前的女性是自己的母亲也不大能老实地接受。

[感觉怎样?头很痛吧。]

向自己额头伸过来的指尖,染着一点黄色与绿色。这个母亲是从事着染色方面的工作吧。想起在日本的蓝染职人的手指也是这种感觉。(蓝染,一种古老的印刷工艺)
不由自主的不想让存在于记忆中,认识却又不认识的母亲触碰,为了回避伸过来的手,我睡回了臭被子里。
然后,就这样闭上眼睛,拒绝被接触。

[...头,还很痛。要睡了...]
[这样啊,好好的休息啊...]

悄悄地等待着母亲从摆放着床,看似是寝室的房间里出去,我思考着。
高烧让头脑昏昏的,但是仍然如此的混乱,还不能老实地睡过去。

[毫无疑问...死了,对吧...]

脑中忽地浮现出自己母亲的身姿。在心中对再也不能见面的母亲道歉。
一定会很生气的[所以说,明明已经说过很多很多次了要减少一下书的数量了!]这样,毫无疑问肯定是边哭边生气的。
疲倦的伸出沉重的手,拭去眼角的泪水。

[妈妈,抱歉...]

轻轻道出无法传递到的道歉后,我有意识地切换思考,开始仔细反刍就在刚才流入的小梅茵的记忆。
梅茵最近的记忆是发烧而痛苦,很痛苦,已经受不了了这件事。
不会是这个身体本来的主人梅茵死后,我凭依了过来吧。还是说,被高烧烧昏了,因此而取回前世的记忆?我不由自主的这样想着。

[哪边都好吧,从此要作为梅茵生活是不会改变的...]

那样的话,如果不从梅茵的记忆中获得对周围的状况有最低的理解的话,一开始就会被家人怀疑的。
拼命的回想,梅茵的记忆由于还只是语言并不发达的幼女的记忆,父母的语言大多并没有理解。

理解不到。必然地能使用的词汇很少,记忆大半都意味不明。

[哇,等下,这下怎么办...]

从幼小的梅茵的视线看到的记忆中能确信的只有,4人家庭,方才的女性是母亲。有个叫朵莉的姐姐。梅茵的父亲好像从事士兵一类的工作。
还有,很重要的,这里并不是地球这件事。
在梅茵的记忆中,有取下三角巾的母亲,发色竟然是翡翠般的绿色。不是像染发那种不自然的颜色,真正的绿。惊讶到想要捉住,确认是不是假发程度的颜色。
与其认为是经常带着假发生活邋遢的coser母亲,还不如认为是别的世界比较现实。
顺带一提,姐姐的头发是青绿色,父亲是蓝色。梅茵的头发是绀色。应该为发色还算跟黑色接近而庆幸好呢,还是应该为自己是cosplay般家庭的成员而悲哀呢。
总而言之,家里貌似没有镜子,无论怎么寻找记忆,也无法得知除发色以外的详细容姿规格。嘛,根据双亲跟姐姐的容貌来看,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然后,肯定脏脏的。

[啊啊,好想洗个澡.....但是,会有吗?]

实际上,在生活上自己的容貌什么的,这种程度并不是问题。最重要的问题是,作为新生活的我家貌似很贫穷这件事。
环视我的周围,虽说即便不愿意也能明白,包裹著作为病人的自己的布磨损得有些裂开且单薄,破破烂烂的。即使是用姐姐的二手的这也太过分了。
虽然最初非常让人讨厌,但是梅茵的记忆中母亲的衣服也是缝补着补丁,理所当然的褴褛,姐姐的衣服也尽是差不多的。这就是我的新家的标准了吧。
只有父亲是穿着比较结实,也没什么补丁的衣服,那个貌似是士兵的工作服,每几年会发放1次的样子。
这个家貌似也不是独立房屋,能听见从最附近像是炼瓦的石造墻壁的另一面传来上楼梯的脚步和像是邻居的人的声音。莫非这里是类似集合住宅的东西吗?

吶,转生啊,一般不是会生在像贵族一样...不会让生活不自由的吗?

想着这实在过分的环境吐出一口叹息。明明前世的日本是相当平凡的一般家庭,生活力相差相当多啊。
虽然不清楚现在生活的这里,是何时何代,是哪里的国家,但日本还真是个好国家啊。理所当然的充满着美好的事物,像是触感舒适的布料,像是柔软的床,像是书,像是书,像是书...

[哈,好想看书。感觉读上几本连烧都能退掉了。]

无论怎样恶劣的环境,有书的话我就可以忍耐。我轻轻地用手指抵着头,搜索着记忆中的书。究竟书柜在家中的什么地方呢。

[梅茵,起来了吗?]

仿佛要妨碍我思考一般,一位7-8岁左右的幼女脚步轻巧的进来了。是记忆里的姐姐朵莉。
简单的编成三股辫的青绿色头发让人立马知道并没有怎么进行保养,呈现出干巴巴的状态。跟母亲一样有些小脏,真希望能洗一下。明明是那么可爱的脸蛋真是浪费。

我渐渐这样想着,经常说在外国是病态般的爱好清洁,这是从日本的观点去看的吧。
但是,贫乏的话更要注重卫生环境,因为要是得病的话可没有去看医生的钱。
然而,这种东西怎样都好。现在,这个状况下最重要的东西只有一件。

[朵莉,把『书』拿来吧?]

有这种程度年纪的姐姐在的话,家里应该有10本左右的画册的。为了在生病或者睡觉时候读。难得生在不一样的世界,熟悉异世界的书肯定比什么都重要。

[朵莉,拜托了...]

对可爱的妹妹的献媚,朵莉只是稍微歪着头问,

[诶?『书』是什么?]
[是什么...欸哆,是『书写』着『画』或者『字』的东西...]
[梅茵,在说什么呢,不明白啊?好好说呢?]
[所以说,『书』!想要『画册』啊!]
[那是什么?不知道啊?]

看起来貌似梅茵的记忆里没有的话语会变成日语的发音。
我无论如何竭尽全力来说明,朵莉都只会感到不思议的歪头而已。即使用日语说出[拿出书来]也无济于事。快点想起语言来啊。

[啊啊,真是的!『翻译机能,认真工作啊』!]
[梅茵,怎么生气了!?]
[没有生气,只是头痛而已...]

因为语言不通就拿朵莉这样的小孩子发火果然还是太不成熟了。虽然已经做了。
首先,要集中注意听人的声音,最起码也不得不去掌握更多的语言。身为幼童的梅茵的柔软的脑筋,加已经上大学毕业的22岁的理性和知性,掌握语言很简单的.......如果是这样,那就好了。

最少,回想起前世为了读他国的书籍,很辛苦的学习语言,也不是很困难的事了。我对书本的热情和爱,可是能引起对周围的人失敬的事的等级呢。

[....还在发烧所以生气了?]

大概是为了测温,朵莉的小脏手向自己的方向伸过来。我想也不想就捉住那只手。

[因为还在发烧,会传染的喔!]

用看起来象是关心对方的方法,来躲开讨厌的东西。凭借大人的技巧我成功回避了被朵莉的小脏手触碰。

[说得对呢。我会注意的。]

安全。
清洁干净的话就是好姐姐,但是现在不能碰。如此这般田地,无论如何也要灌输给她们卫生观念。不改变环境的话,感觉就无法生活了。
根据有限的记忆,看来梅茵是个身子弱的孩子,经常发烧倒下。在床上度过的记忆压倒性的多。
我就坦率的说吧,为了看书,自己跟周围必须保持健康才行。正因为贫乏的样子,即使生病也要注意不要到需要看医生的程度。但是以这种环境等级来想,别说医疗行为,连一般的照顾都做不到。

[朵莉,来帮忙准备晚饭了!]
[好的,妈妈!]

看来,从哪里传出了母亲的声音,然后朵莉就快步跑了过去。
从窗外的阳光歪斜的状况来考虑的话,大概现在要开始晚饭的准备了吧。明明朵莉看起来还只是低年级的小学生模样,已经可以好好的帮忙了。
如此清贫的状况下,毫无疑问连小孩子都是劳动力之一吧。

[呜哇,不要....]

想到自己成长时就心情忧郁了。无论怎么想,只让一个人免除家务是没可能的。读书的时间确实的被减少了。
在日本使用家电轻松的家务都会觉得麻烦,时间全用来读书的废柴人类的我,能能否习惯这里的生活呢?

铛!铛!豪快的声音断续的响起。因为说过要准备晚饭,那应该是做料理的声音吧,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啊。横睡着并不能看到那个地方,老实说也并不大想看。
因为难得转生了,不更加积极的思考可不行。即便是为了可以读到地球没有的书都好,首先是调理好身体吧。
因此,我慢慢的闭上眼睛。

[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爸爸!]

发出了[卡洽卡洽]的金属摩擦的声音,在父亲回到家的时候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一边感到只留因高烧还不能吃饭的梅茵的家族之乐正在逐渐远离,一边意识慢慢地下沉。
意识落入了黑暗,思考着的事情只剩一件。

啊啊,不管什么都好,我想看书啊!


——————完——————


作者后记:
好了,本篇开始了。
嘛,因为是下克上,理所当然的是从底层开始的。
因为是镇民,也不完全是底层呢。加油吧,梅茵。
.......顺便这个也想说一下,如果我自身转生的话,果然还是想作为日本人出生。
现代日本,太便利了。





第二话 自家探索

三天过去,烧总算是退了,终于饭菜也稍微可以下咽了。
说是饭菜,也只是些飘浮着切得幼细的蔬菜的淡盐汤罢了,看起来实在是略显空洞。虽说对病人而言不错,然而对已经恢复健康的我的舌头来说,稍微有些煎熬啊。
从醒来那天之后,已经习惯被叫做梅茵了。从今以后已经不得不作为梅茵而生活下去了,所以不如早点放弃,快点习惯为好。

[梅茵,吃完了吗?]
[嗯。]

把变得空空如也的餐具交给来收拾餐具的朵莉后,我就老实的横躺在床上。

[稍微睡一觉吧,梅茵。]

实际上,整整三天我都没有出过寝室喔!
除了上洗手间时被允许从床上下来以外,其他时候竟然都被强制送还到床上来,这不是很过分吗?
还有,所谓的上洗手间,就是在寝室使用便桶罢了。 简直是超级羞耻play。
顺带一提,家人也是在寝室里面使用便桶。而里面的内容物,居然直接往窗外投放哟!你敢信?
而且果然也没有浴室。
但是最终还是忍不了了,说我只是擦擦身体都好。但是朵莉她们看我的表情却变得超奇怪的。

再也忍受不了了,这样的生活!

虽说忍受不了,然而突然之间就让幼小的病人夺门而出,按自己的意愿来生活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啊。姑且精神年龄已经是大人了,这种程度的事还是清楚的。无论怎样嫌弃都好,都会好好考虑好一切再出走的。

而且从这个家的状况来看,外头也不见得很安全。也不清楚儿童相谈所或者保护设施是否存在,也不知道出走后生活会不会过的比这里更好。
要是现在因为讨厌污物就出走,之后充其量也只是因受到从天而降的污物袭击而一边发出悲鸣一边四处乱窜,最终暴尸荒野而已。
只有赶快恢复,然后整顿身边的环境这个方法了。

第一目标是即使下床也不会让人生气吧。――这目标,真是太低了!

然后,首先,是书。
整顿生活环境的第一步是要有书。只要有书的话,种种的不愉快我多少都能忍耐。不如说,我会去忍耐的。
因此,今天就决定在家中探索一番了。由于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读到书了,貌似出现了戒断症状了。(bsslms:对于梅茵来说,读书爽过吸大麻啊!)

把书给我,嘎噢~!要哭了哦!即使是这么大的人也不会忌讳其他人的眼光哭的喔!?

因为有朵莉这个姐姐在,就在家里找了一下,在哪里应该会有10本左右的画册吧。肯定没错的,虽然文字现在还不会读,但是有图的话就能藉此推测出文字的大概内容。

[梅茵,睡了吗?]

朵莉突然打开门,探出脑袋。看见我正老实地睡在床上便满意的点了一下头。
每当取回意识,我都会为了寻找书从床上下去。为了防止这样的我在家中到处乱逛然后突然倒下,作为看护角色的朵莉一直认真地警戒着我。
母亲白天需要出门工作,而从母亲那接到照看小孩的委托的朵莉拼命不让我从床上下来。即便能逃出去,以我这小身板也赢不了朵莉吧。

[总有一天...绝对会『下克上』的!]
[梅茵,说什么呢?]
[...嗯,就是想要长大(想要变强)。](suzumiya:原文「大きくなりたい」有变强或者长大的意思)

我换了一种委婉的说法,不过即使说出真心想法也不一定能够察觉吧。朵莉有点困惑般地笑了。

[梅茵只要病好了,就能长大了哟。因为一直都在生病,饭也吃的很少,即使5岁了看起来跟3岁的孩子也没什么两样。]

是吗,我已经5岁了啊。然后,因为虚弱而显得很小只啊。头一次知道呢。
因为记忆中并没有类似生日的庆祝。还是说,虽然有庆祝过,但是并没有理解到那是话语的意思?

[朵莉已经很大了吗?]
[我虽然才6岁,但是因为经常被人搞错成7、8岁,应该是长得有点快了吧?]
[这样啊...]

才差了一岁的孩子就已经有如此的体格差了啊。
看来要下克上很难啊。虽然我也不会放弃的。
要注意饮食跟卫生环境,变得更健康吧。

[因为妈妈去工作了,我要去洗洗盘子了。绝对不可以从床上下来喔,不睡觉病就不会好了,不治好的话就不能长大了哦!]
[知道了。]

由于有前科,所以昨晚为了放送朵莉的警戒心,装了一回好孩子。现在只要等朵莉留下我独自一人在寝室的时机到来而已。

[那,我要去洗碗了,在这里乖乖等着哦。]
[好的。]

听到了率直的[好]的应答后,朵莉就[砰]的把寝室的门关上了。
就这样,朵莉抱着装入餐具的箩筐走到了屋外,我就静静等待着这个时刻的到来。虽然并不清楚要到哪里去洗,但起码也要外出20到30分钟左右的时间吧。看来每个家庭并没有水道,大概是用公用的水场吧。

呼呼呼......撒,快点行动吧!

应当是玄关的方向,传来了清脆的上锁的声音,而后传来朵莉下楼梯时的细小脚步声。
直到确认完全听不到声音为止,我迅速的伸出双脚下床。地上的沙土用刺脚的颗粒感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我也因此双眉紧锁。
虽然非常不愿意在平时家人都会穿着鞋走动的地板上裸足步行,但是在朵莉为了防止我到处走动而把我的鞋子取走的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比起弄脏脚,还是找书比较重要。

[只要在这里能找到的话,一切就好说了...]

还没有完全退烧的我被困在这个寝室里。这里床有2个,用来放衣物跟其他东西的箱子有3个,放细小琐碎东西的箩筐也有几个。
床的旁边的箩筐里只有些由木或者禾草制作的小孩子的玩具,没有书。说到有书架的地方的话,应该是在客厅吧.

[呀......]

每当让腿动起来走一步,脚底下就有细小的沙粒在沙啦沙啦的。这里在家中穿鞋貌似是种生活习惯,即便抱怨也无济于事。(bsslm:日本人在室内一般不穿鞋子,最多也只是拖鞋)
虽然明白,但是对已经习惯了日本的我来说还是相当不适应的。要作为梅茵生活下去,还有很多东西不得不去习惯啊。

[呜,太高了...]

家中探索的第一道关卡就是寝室的门。
拼命的踮起脚的话,也不是不能够到,然而要在只能勉勉强强够到的高度转动门把则比想象的要困难。



[可恶...]

丽乃时代的我大人的手应该可以移动这儿的木箱,然而幼小的孩子的手无论是推还是拉,门依旧纹丝不动。
也有想过把装玩具的箩筐翻转踩上去,但貌似承受不住体重会被踩破。

[这次真的是不快点长大的话就什么都做不到了啊...]

在寝室中四处张望,思考了各种各样方法的结果,是试着把父母的被子卷成一团当成踏台。
把自己的被子放在这种地板上可绝对不要,不过可以在这种环境中生活的双亲的话一定没问题。如果是为了读到书,那让双亲稍微对我生点气也没什么大不了了。

[嘿呀!]

踩上卷作一团的被子踮起脚,压上全身的重量,门把总算是转动了。发出[咔]的声音,门向内侧打开了。

[欸哇!?]

房门以相当快的势头向着自己的方向过来,快要被撞到头的我吓得马上放开手,然后就这样往后倒下了。

[呜哇哇哇!]

库鲁库鲁......磅!
从卷成一团的被子上滚落下来,撞到头了。

[好痛....]

我按着头撑起身体,姑且好好的把门打开了。头上的伤痛可是荣誉的负伤。

[终于,打开了!]

猛地站起来,我把手伸进门的间隙打开了门。
虽然感觉双亲的被子在地板上刷拉拉的滑动,使一部分的地板变漂亮了,但是我什么都没看到哦。

[啊,厨房啊!]

走出寝室,就是厨房。并不是kitchen那种时髦的地方,而是叫作伙房或者炊事场比较合适的场所。
土灶在角落里,金属制的锅啊圆勺子啊,还有像是平底锅之类的东西挂在墻壁上的钉子上。
在墻与墻之间延伸着一条绳子,上面挂着些有点脏,像是抹布的布。用那个来擦东西的话应该会更加脏吧。

[在这种卫生环境下,感觉我会体弱多病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房间的中央有个不算很大的桌子跟两把三脚椅子。还有个当椅子用的木箱。
右侧的那个应该是碗柜吧,有个附有把手的木制橱柜在。在土灶反方向的角落里有个很大的箩筐,堆积着像是芋头跟洋葱之类的食材。虽然有个很大的水瓶和让水流走的水槽在,但果然没有水道啊。
环视房间一圈,除了我跑出来的寝室的门以外还有2扇门。

[呼呼呼~,哪个才是正确答案呢?]

这个厨房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有书柜的样子。我便尝试打开连接厨房跟另一个房间的门。

[嗯,杂物房?]

对丽乃来说用途不明的东西杂乱无章的塞在房间里。虽然姑且有放柜子,但是根据这杂乱的印象,应该是平时不怎么使用的房间。

[没中啊...]

放弃,然后去打开另一扇门。清脆的声音让我知道了门锁紧锁的事实。不知道传来了多少次门锁撞击的清脆声音后,还是没有要打开的样子。

[.......难道,这个是朵莉出去的那扇门?欸?哪边都没中?没有正确答案吗?!]

嘟嘟哝哝的我不由自主的抱起头来。
这就是连接外头的门的话,就是说这个家没有浴室,没有洗手间,没有水道,没有书柜,全部就只有2DK(2Dining+1Kitchen)。怎么看都没有其他房间的样子。

慢着,神啊,我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

如果是小说里的话,转生一般都会生在贵族或者有钱人家,最少也不怎么会为生活所困吧。持有日本人的记忆,感觉,常识,自己家里竟连浴室,洗手间,水道都没有,真是难以置信。
然后,比什么都要烦恼的是,没有看到半点书本的身影。作为仓库的房间里也没有发现像是书的东西。

[.....难道,这里书很贵?]

在地球也是直到由机械生产为止,书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不是上流阶层的话也基本不怎么会有读到书的机会。

[没办法。这样的话,首先从寻找文字开始吧。]

即便没有书,也不是完全不能学习文字。
小广告,新闻纸,浏览板,说明书,历法表之类,写有文字的东西要多少有多少――本应该如此,起码在日本是这样的。

[...没有...完全没有!一件都没有!怎么回事啊这个家!?]

厨房的碗柜啊杂物房的柜子里一个一个的都找遍了,然而书就不用说了,整个家里附有文字的东西连一件都没看见。
在文字之前,连纸本身都没发现啊!

[究竟怎么回事?]

仿佛发烧一口气加重了似的,脑袋隐隐作痛。心脏砰砰直叫,鼓膜猛地收紧。
就像一直拉紧的线断掉般,我在原地蹲了下捞。
眼睛的深处好热。

埋在书本中死去,是我之前的愿望。
然后得以转生,嘛,也不错。
但是呢,我真的要在这里生活?
无论如何都要活着?
转生到不存在书本的世界太出人意料了!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出生的呢?
看不见生存的意义,过分的绝望让泪水停不下来了。

[梅茵!为什么没有睡觉!?明明没有穿鞋不可以从床上下来的!]

不知何时回来的朵莉,看到瘫倒在厨房地板上的我,扯开嗓子喊道。

[......朵莉,没有『书』...]

明明如此渴望读书,然而却没有书。
我已经搞不懂以后要怎么样活下去了。

[怎么了?哪里痛吗!]

面对仍旧呆然不动,眼泪巴拉巴拉巴拉巴拉流个不停的我,朵莉发出担心的声音。
即使去跟不会为没有书这件事抱有任何疑问的朵莉说,她也不可能理解我的感受的。

我想要书...
我想读书......
吶,要跟谁说才会理解呢?
要到哪里才会有书呢?
谁来告诉我啊!


——————完——————


作者后记:
绝望了,家里居然没有书。

因此,下一回会到外头寻找书的。
欸,先不要说绝望什么的,因为苦头还没有开始呢。


第三话 街中探索

昨天哭着哭着就哭过去了。无论是被叫去吃饭,还是因为把父母的被子丢到地上而被凶,都没有给出多大反应,就一直在哭着。
到了今天早上,因为哭的太过分了,眼睛又热又肿,连脑袋都有些发痛。
但是发烧已经完全好了,身体也没有疲倦的感觉。顺带,大哭完过后心情也相当顺畅了。
吃早餐的时候总觉得家人对待我时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烧已经退了呢。]

母亲用刚洗完东西的冰冷的手来碰我的额头,顺带也压着肿起来的眼睛的周边。
冷冰冰的,非常舒服。

[呐,如果梅茵有精神了的话,今天愿意跟我一起去买东西吗?]
[欸?妈妈,工作呢?我已经退烧了,你还请假没问题吗?]

[因为印染的工作在今天是最忙的,所以即使梅茵发高烧也不得不去工作。]确实有这样说过吧。你这样真的可以吗,社会人?
母亲用貌似略带悲伤的眼神,低头看着歪着头的我。

[因为朵莉也不能老是照顾梅茵,不稍微让她到外头去的话也蛮可怜的。而且昨天你哭个不停让朵莉也毫无办法,她还说了说不定梅茵是因为太寂寞才哭的。所以我跟周围的人说了即使不行也要休息一下了。]

因为这句话,我倒吸了一口气。精神年龄都22岁了竟然还毫不顾忌其他人的目光,连续哭了一整天,这是足以让人挖个洞钻进去的丑态啊。冷静下来后,感觉自己真的做了件十分羞耻的事啊。

[对,对不起...]
[梅茵你不需要道歉啦,只是生病的时候内心会比较纤细而已吧。]

母亲温柔地抚摸我的头并安慰着我,而这份温柔变成罪恶感压在我的身上。

对不起,我只是因为没有书感到绝望才哭的,并不是因为妈妈不在而觉得寂寞啊。明明如此担心我如此照顾我,我还想着什么朵莉不快点出去的话我就不能找书了,真的很对不起!

[虽然朵莉要跟大家一起去附近的森林,但是对病才好的梅茵来说还不行呢。要跟妈妈一起去买东西吗?]
[嗯!]
[啊啦,这不是马上就精神了嘛~]

果然能跟妈妈在一起会很开心呢,从母亲开心的笑容中我看出了这种意思。
我也向母亲回以莞尔一笑。

[呼呼,因为很开心嘛!]

母亲很高兴的样子,我也不想刻意去解开误会了。想着如果到外面去的话书之类话的应该能找到吧,心情因此一口气上扬了。

今天是去买东西,书也应该能买到吧。
不用很厚的也可以。总而言之,想要能够学习文字的书。这种时候,面向小孩子的问题集也可以,类似50音表,字母表之类的也没问题。

病弱的女儿一边说出[只要有书在的话就不会觉得寂寞,会一直乖乖看家的]之类的话,一边撒娇的话一本画册这种程度的应该还是会买给我吧。
呜呼呼,好高兴~

[那,妈妈,我出发了!]

朵莉满脸笑容,从门口望向寝室这边。由于今天母亲休息,朵莉也从照看我的任务中解放了。

[要跟着大家一起走哦,小心点啊!]
[好-的!]

朵莉背着个大篮子,一蹦一跳的跑出去了。虽然感觉就像是去玩耍一般的高兴,但这也的确是在帮忙做家事。捡柴,同时也会寻找像果实,蘑菇之类的。能否在餐桌上吃到便宜美味的食物,都取决于朵莉了。
加油吧,朵莉!给我的食生活增添色彩吧!

在这个什么都缺的世界,看来也没有学校,孩子们都是帮忙家务或工作。最起码在作为我的见闻的记忆中并没有类似学校的东西。比朵莉大一点的孩子,一般就会开始做见习工作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做见习司书或者见习书店店员。今天外出就是为此而搜集情报。确认书店的位置,跟店里的人打好关系,然后成为见习生。
要是被称作是善于计算的幼女就好了,呼呼。

[那么梅茵,我们也要出发去买东西了。]

自我成为梅茵之后,第一次出门。
第一次穿上睡衣以外的衣服。是一如既往的二手且破旧但质地更厚的衣服,一件一件穿了好几层。看来外头已经很冷了。
穿着已经臃肿得连行动都有些麻烦了。我牵着母亲的手,踏出了到家门外的第一步。

好冷!
好窄!
好臭!

也许是石造建筑的缘故吧,感觉建筑自身就会发出寒冷的空气,即使穿了好几层衣服还是被冰冷的空气渗透了进来。
实在是想要保暖内衣,羊毛衣或者暖暖包啊。
顺便,也想要可以隔离气味,防止感冒的口罩。

走出家门立马看到了阶梯。对体格跟3岁小孩没区别的我来说要下降一级都很可怕,如此的恐怖还以又窄又陡的阶梯的形式延续着。
被母亲的手拖着,从嘎吱嘎吱作响,被踩了无数次以至于弯曲了的木板阶梯上下楼。下到二层后阶梯变成了结实漂亮的石制阶梯。

明明同一座建筑,这个差距是怎么回事啊...

我皱着眉头,终于到外面来了。总之先数一下,楼高7层,而我家在第5层。
老实说,对于又病弱,又小只,还没什么体力的我来说,仅凭自力到外面就已经是相当的重劳动了。记忆中基本都在家中的事这样一想立马觉得理所当然了。

[哈,哈...妈妈,呼吸,好辛苦...等一下...]

现在也是,呼吸都没有恢复。没有体力的我在到达目的地之前说不定就已经倒下了。

[明明才刚离开家而已,没问题吗?]
[嗯,没问题,走吧!]

起码,让我确认书店的位置吧。深呼吸着来调整呼吸时,我环顾起四周。
从集合住宅出来的地方给人一种小广场的感觉,这边还有一口共用的井。
井的周围用石板围了起来,看到有几个婆婆在那一边说话一边洗衣服。朵莉洗碗,还有每天早上给水瓶汲水的地方应该是这口井没错了。

[妈妈衣服洗了吗?]
[嗯,已经洗完了。]

虽然哪一件衣服看起来都有点脏,但貌似姑且都有洗过。说不定,是清洁剂的质量太差的关系。看来要想一下肥皂的加工方法才行了。
广场的四周被像是集合住宅的建筑包围着,只留下一条通向大路的通路。通过并不宽阔的道路,宽敞的大路出现了。

哇,是外国的街道呢。

没见惯的街道在眼前展开,马车跟像是驴的动物咔碰咔碰的在石地板上纵横交错,宽阔的道路两旁商铺林立。
我完全变得跟旅行观光的心情一样,左顾右盼的物色着书店。

[妈妈,要去哪个店?]
[嘛,梅茵。在说什么呢?我们要去的是市场哦,基本不会去商铺的。]

看来好好的建造在一层的商店,基本都是有钱的人才会进入的,贫穷的庶民是不会去的,日常的购物似乎还要等到市场举行的日子。

......这样说的话,书店会在这种建在一层的商店里吗?

我为了寻找书店观察着周边,这时一座这一带最大的,像是地标的建筑物映入眼帘。是座用类白色的石头建造的,简单而又庄严,相当抢人眼球的建筑物。

[城,城堡!]
[那边是神殿吧,梅茵要是到7岁的话,也要去接受洗礼式的哦。]

啊~,神殿...神殿呢...宗教是强制性的真讨厌,尽量不要接近那边吧。

作为日本人的感觉,不由自主的会跟宗教保持距离。本想就这样说出来,但是也不清楚这个世界能不能接受这点,只得把话吞回肚子,继续远眺神殿深处的墻壁。

[妈妈,那个墻是?]
[城墻喔。里面有领主大人的城堡跟贵族大人的房子在。嘛,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嗯。]

比起城堡,更像是只看到四壁高墻的监狱。守备坚固大概就是这样一回事吧。西洋风的城堡,总会给人一种奢华的感觉呢。啊啊,不过这里的是作为要塞使用的西洋城堡的感觉吧。

[那么,那边的墻呢?]
[那个是外墻,用来守护城镇的。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那儿的地方有个城门,爸爸不就在那边工作吗?]
[...爸爸的...]

梅茵的记忆里只是知道爸爸的工作是士兵。原来是门卫啊,第一次知道呢。
话虽如此,有领主的城镇,还被城墻和外墻圈围起来的话,这里大致是个都市了,这样想也可以吧。
无论从外墻所包围的范围来看,还是从通行的人流来看,感觉也不是什么很大的城镇,但是也许不能用东京或者横滨的基准来考虑吧。

啊啊啊啊,明明根据城镇的规模,书店的规模也会相应改变,但是重要的基准我不知道啊!
这个城镇是大!还是小!
告诉我吧,伟大的人!

[梅茵,要快点去市场了。好东西要没有了。]
[嗯!]

一边向着市场的方向走去,一边为了找寻书店而竭尽全力的向周边张望。然而道路两旁的商铺的招牌基本是图案,招牌不是把画画在木板上,就是刻在金属上,哪里都没有看到像是文字的记号。
即便是不认字的我都能轻松的理解,这对寻找书店也有很大帮助,然而却有种讨厌的预感让我冒出一阵冷汗。
啊嘞?不单单是家里,连街上也没有半个字,难道识字率很低吗?说不定,连文字本身都还不存在吗?

忽然涌上心头的预想让我血色全无。
一直以来都没想过文字本身不存在这种事。没有文字的话,书本更不可能会有了。

[梅茵,因为人太多了,可不能离开妈妈啊。]
[.....嗯]

在被自己的预想吓得愕然的同时,我们的脚步并没有停下。不知何时就到达了市场。
耳中闯进了嘈杂的声音使我抬起了头,看到大量充满生气的露天商店井然排列着,许多人在其间往来。热闹得让人联想起日本祭典的屋台,稍稍让我有种怀念的感觉。
不由自主的绽开笑容,窥探着附近的水果店的我,因为看到了预料之外的东西,用力的扯了一下母亲的裙子。

[妈妈,那个!什么『写在』上面!]

商品上插着一块写着什么记号的板。虽然我还读不懂,但是无论是数字还是文字,在这个世界也还是好好的存在着的。
就这样就足以让我的脸上抹上红潮了,我就是对文字如此饥渴。

[啊啊,价格哦。用来让人知道要用多少钱来买的哟。]
[那么写着的是什么呢!]

母亲看到突然变得精神的女儿也许吓了一跳,不过这种事怎样都好啦。
看到数字就让母亲读的话,就能让头脑中自己所知道的数字跟眼前的记号联系起来。

很好很好,加油吧!神经回路!

[那么,这个是30利昂?]

在母亲读过不少数字之后,当自己把数字读出来时,我观察着母亲的反应。
看来是正解呢,眨了好几下眼母亲才低头看着我。

[竟然这么快就记住了,真厉害呢,梅茵!]
[嗯~]

由于像是数字的记号有十种,计算方法应该是10进制没错了。不是2进或60进真是太好了。
学到代表数字的记号的话计算也就没就问题了。

啊,难道说,这不是竖起了天才flag了吗?感觉是在十岁是神童,到了十五岁是才子,二十过后就只是普通人的flag?


——————完——————


作者后记:
城镇上的氛围和感觉有好好的传递到吗?
这个稍稍有些担心呢。

对找到数字就兴高采烈的梅茵有小小的可怜的感觉呢。

下一话直接从市场开始。
敬请期待!





第四话 书,无法入手

[那,之后就剩下肉了。应该会要买很多回去,做盐渍跟熏制的才行。]

买完了蔬菜和水果的母亲进入了市场的深处。贩卖肉类的摊位貌似开在靠近外墻的地方。

[为什么要买那么多?]
[不能不为过冬做准备了,对吧?在这个时期,因为无论哪个农家都只会留下能过冬的家畜,其他的就会被宰掉,所以现在是一年之中肉类贩卖最多的时期。动物们也为了过冬储存营养,因此能获取充满脂肪的好吃的肉。]
[......那个,到了冬天,市场也没有了吗?]
[那是当然的吧?冬天很冷,能采集的蔬菜也基本没有了。市场开办的次数也就一口气的减少了。]

思考一下的话就会知道是理所当然的,然而我完全没想过。
日本也一样,在温室栽培盛行之前,蔬菜一直都是季节性的东西,交通发达以前理所当然的只能在产地消费掉。没有冷藏库或者冷冻库,无法保存新鲜状态的时代,只会准备满足自家的程度的储存食物。

[...冬支度什么的,我没做过呢...]
[在说什么呢?]
[呜呜...]

制作自家的储存食物啊。在那个狭小的家要保存在哪里呢?即使杂物房也不见得很宽阔呢。
即便不怎么能帮上忙又碍手碍脚,作为幼女的我也不会被骂得太厉害,真是太棒了!

[...呜,好臭!]
[这是肉的味道呢。]

走到肉店附近,闻到了强烈的异臭。一脸理所当然的母亲,走在了掐着鼻子走的我的一步之前。

肉有这么臭的吗?呜,有种讨厌的预感。

即使掐着鼻子用口呼吸,空气的臭味也能通过口腔刺激到我流眼泪,这时我们也到达了肉店的前方。
肉店中陈列着腊肉和火腿,还有一些其他的,是还残留着动物的形态的腿肉。店的深处悬挂着已经放了血的动物,展示着挖去眼球,垂下舌头的兔子和鸟。

[不要呀呀呀呀呀呀呀啊啊!]
[怎么了,梅茵!]

老实说,对于只见过被完全解体,切成一口大小的包装肉的我来说,这个世界的肉店太过刺激了。
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眼泪一下子就要涌出来了。其实只要闭上眼睛就看不见了,然而我就一直呆然不动的看着,仿佛连闭上眼睛的方法都忘记一般的无法动弹。

[梅茵!梅茵!]

母亲不停的摇着我的身体。
这时候,因为附近传出了猪的悲鸣,我的目光也跟了过去。周围聚集着充满开心笑容的人们,正等待着把猪杀掉。

为什么大家如此的开心?
还都默默的笑着?
雅蠛蝶雅蠛蝶雅蠛蝶!好恐怖!

[噫!]

在猪被给予最后一击之前,我传出了一声小小的悲鸣,当场失去意识倒下了。



有什么正在流进我的口内。
是相当刺激并苦涩,有酒精般的臭味的液体。因为并不是在自己的意识下喝的,酒精和预料的不同进入了气管。

[诶哈!咳!咳!]

这是酒吗!让可怜的幼女喝酒,到底是哪来的笨蛋啊!如果急性酒精中毒的话该怎么办!

迅速睁开眼睛,看见了抱着酒瓶的母亲的身姿。

[梅茵,好点了吗?太好了,恢复过来了!]
[咳!...妈妈...]

虽然妈妈用一脸松了口气的表情抱着我,我这些不能够说出口,但是在心里说可以吧?

不要让幼儿喝如此强烈的酒啊!而且,明明我本来就很病弱,是高烧差点就死掉,好不容易才刚退烧的,大病初愈的幼儿啊!你想杀了我吗!是笨蛋吗!找死吗!

[撒,梅茵,恢复过来的话,就快去买肉吧。]
[欸!]

想都不想就急忙摇头。刚才的光景完全印在脑海里了。这段时间做梦都会看见的光景,单只是想起就起鸡皮疙瘩了,那样的地方完全不想再去了。
又是用酒让刚病愈的幼儿恢复意识,又是让才晕倒在肉店前的女儿再度去肉店...这个母亲,难道其实相当的鬼畜?

[...那个,还是感觉有点不舒服...我就坐在这里吧。妈妈你一个人去吧。]
[欸?但是...]

斜视着一脸苦涩的母亲,我转身拜托起店里的婆婆。在被母亲用力拖走前,我要先确保能呆的地方。

[那个,婆婆,请让我在这里呆一下吧。我不会添麻烦,会好好的待着的。]
[真是个又小又可靠的小姑娘呢,也买了我的酒,可以喔。您也请早点买完回来吧。带着说了不舒服的孩子走来走去,又倒下就糟了,对吧?]

母亲用来唤醒我的酒应该就是在这里买的吧,酒摊子的婆婆一边咯咯的笑一边轻描淡写的把事情承担起来。
旁边的杂货店的爷爷也一脸可怜的看着我并向着这边招手,

[如果不走进店里面一点,会让人贩子得手的...]

由于爷爷的原因我被允许进入店的内侧,我就不客气的坐进去了。
因为刚才口中被灌入强烈的酒精,现在的我感觉晕晕的。现在再来回走动会很危险,倘若因急性酒精中毒而倒下,谁也不会察觉到原因吧。我是这么想的。

就这样坐着,入迷地眺望着两家店的商品。酒的店那边由于正好是新的果酒入货的季节,购买小瓶装的客人陆续出现。与此相对的,杂货店这边顾客就少很多了。

这个世界的杂货店究竟在卖些什么东西呢?

看着杂货店所陈列的商品,大多都是些不清楚要怎样使用的东西。指着眼前摆放的乱糟糟的物品,尝试询问着爷爷。

[爷爷,这个,是什么?]
[小妹妹还没有用过吗?这是织布时使用的东西。这个就是狩猎要用到的装置。]

因为没什么客人而闲着的爷爷,一件一件地回答我所指的东西。所列举出的这个城镇的日用品,全都是我不认识的东西。即使搜索梅茵的记忆,也因为不怎么有趣而印象很薄。
欸?眺望着不怎么关心的商品时,在杂乱摆放着杂货的角落,我看见了,仅仅只有一册的,被装订得整齐厚实的书脊!
那是即便在图书馆也要装入玻璃柜的装订,皮制的封面以及用精致细工装点的金色四隅。放眼望去感觉约高有40公分,如今的我肯定拿不动。

这不是书吗!那个!难道说,不就是书吗!

在看到书一般的装订的瞬间,视界转眼间被染成蔷薇色。就像阴沉灰暗的雨云被一口气驱散了,心头一口气变得明朗起来。

[爷,爷爷!这个!这个是什么!]
[啊啊,这是书。]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有的啊,书!虽然只有一本,但是存在啊!

在这个世界说不定没有书的绝望中我找到了书。我感动得都颤抖了起来,望着书脊。
相当大且很重的样子,被装饰的华丽的书。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相当贵的样子,无论怎么撒娇央求也不可能买给我的吧。
但是,因为书是存在的,应该也会有更小更容易拿起的书。我以要吃掉爷爷般的气势向他询问。

[爷爷,知道在哪里有卖书的商店吗?]
[商店?没有这种店喔。]

爷爷以[在说什么啊,这孩子]的眼神看着我,我的兴致一下子就降下来了。

那个,明明有书,却没有书店?

[...欸?为什么?明明这里就有卖啊!]
[书是从作者那里借来抄写的东西,因为太过高价不能成为卖的商品。而且,这是借钱的贵族大人的抵押品,更加不是卖的东西。嘛,如果变成要出售的东西的话,想买这种东西的也只有贵族吧。]

可恶的贵族大人!正如异世界转生的模板一样,如果转生在贵族的话,就能读到书了!为什么我就成了平民啊!

稍稍的对贵族大人涌起了杀意。从出生起就能被书所包围,实在是被恩惠过头了。为什么不是我!

[小妹妹是第一次见到书吗?]

由于爷爷的话,我的眼睛离开了书,点了几下脑袋。
在这个世界看见书是第一次。然后,既然不是贩卖品,也没有书店,那这就是最后的邂逅也说不定了。
...这样的话!

[爷,爷爷!我有一个请求!]

紧紧的握住拳头,站起来摆好姿势后,便立即当场跪下。

[怎么了!突然做什么呢?]

面对冷不防的把双膝跟双手贴在地上的我,爷爷猛地睁大眼睛。
既然这里要有求于人,就得让人看见诚意,这是基本中的基本。
说到诚意的形式,就是土下座。
强势的把头低下,直截了当的传达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是买不到的了,但起码,那本书,让我摸一下。我想要用脸颊蹭一下!起码,让我嗅一下,即便是墨水的味道我就很满足了!]

诚心诚意的请愿后,一时间空气被沉默和刺痛充满了。然而我并没有收到任何答复。
诚惶诚恐的抬起脸一看,不知为何爷爷以一副苦不堪言,仿佛在附近看见了难以置信的变态般的表情,混含着惊愕与厌恶的眼神望着我。

啊咧?怎么感觉诚意没有传递得到?

[虽,虽然说了些什么,我不是很懂......不过让小妹妹你碰的话会很危险吧?]
[怎,怎么这样!]

正想着要再一次请求看看,然而却响起了休息时间中止的声音。

[梅茵,等很久了吧?要走了!]
[妈妈...]

听见母亲的声音,我不由自主的流出泪水。
明明书就在眼前,然而并不能摸,连气味都不能闻。

[怎么了,梅茵被怎样了吗!]
[不,不对,没有!]

看见猛地用危险的视线望向店主的妈妈的样子,我慌忙的摇头。
不快点解开误会的话,难得店主让我躲起来不用去肉店,还告诉了我书的事,我就会变成恩将仇报的了。

[这附近让人感觉不是很舒服。妈妈,到底给我喝了些什么?起来后就一直很奇怪啊。]
[...啊啊,也许是恢复意识的酒的效果太厉害了。回家喝点水然后静静就好了吧。]

母亲理解了般的点头,看样子对让小孩子喝酒这件事并没有任何想法。稍稍用力拉着我的手,催促着我回家。
我慢慢转过身,向着杂货店跟酒店的两人莞尔一笑。

[很感谢让我坐在那休息。]

不能忘记道谢,不然精神上会平静不下来的。由于记忆中这里没有低下头的习惯,姑且就以笑脸相向吧。
圆滑的处理人际关系,笑容是必须的。二人也以笑容目送。笑容有效果了的样子。

[梅茵,还感觉不舒服吗?]
[......嗯]

今天本来想让母亲买儿童向的画册,想逐渐学会字的,但是最终无功而返。
大体上这里是有领主的城镇,还是有宏伟的石造门的城镇。然而这里没有被称为书店的存在。因为听说书并不是能贩卖的东西,那说不定,不单是这个城镇,连这个世界也没有书店。

绝望了。
要让即便一天两天不吃饭,只要有书的话就能满足的书狂丽乃过着没有书的生活,感觉还真是残忍的神啊。

至少,可以转生成贵族的话......啊啊!竟然转生成平民......神啊,我做了什么坏事了吗!

即使跟父母说要成为能买得起书的贵族,也会当成是做梦的小孩的可爱梦话而轻轻流走。不希望生在这个家庭之类的话我也更不会说的。
但是,想成为贵族啊。即便做不成贵族,至少,想要获得买得起没落贵族的典当品的财力。

被过于严酷的环境打击摧毁,即使哭闹书也不会来到手中。也别谈学习了,连书店都不存在,又怎么可能入手。

不能入手的话,怎么办?
自己做不就好了!

其实,我想要这个世界的书,但并不会一直有所奢望。为了早日达到自己的要求,学会这里的文字都可以押后,先用认识的日语来制作好了。

事已至此,我要不择手段。
绝对要把书本入手!


——————完——————


作者后记:
终于能遇到书了,但是不能碰,残念。
梅茵能入手书,是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呢?

下回是闲话,朵莉视点的故事。





第五话 闲话 奇怪的妹妹

我是朵莉,6岁。有个5岁的妹妹梅茵。

梅茵有头像夜空一样的湛蓝色直发,像月亮般的金瞳。由作为姐姐的我来看,真是特别可爱。
总是容易生病,发烧,吃不太下饭,长不大。因为不太能外出所以皮肤很白。
虽然很可爱,但不能一起玩有点可惜。其他孩子可以和兄弟姐妹一起玩,真羡慕啊!

梅茵最近发着高烧,如果继续下去,怕是会死掉,所以家人都很担心。梅茵也已经三天都病恹恹得连饭也吃不下,水也喝不了了。
而且好像因为发烧变得有点怪怪的! (ie:很想翻成烧到头脑坏掉)
说出听不懂的话,或是突然生气之类的。明明平常很听话的啊...还有趁我洗碗的时候从床上偷跑走,莫名其妙地暴哭一整天。

那时候想说是因为发烧中人很难过,结果退烧后梅茵变得更奇怪了!
居然说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想擦身体,趁做饭而烧开水时来要热水,而且是每天喔! (ie:是每天喔! 每天喔! 每天!)
梅茵每天都用湿布擦身体,还说[帮我擦我自己一个人手碰不到的地方],所以就帮她了。

刚开始桶里擦下来的水会变得超脏,但是三天后的水就已经是干净的了。(bsslm:这个世界难道就没卫生的概念吗!病人那么脏病情不恶化才怪啊!)

[又还没脏,这样用开水不是很浪费嘛。]
[脏了啦!才不是浪费咧!]

梅茵说什么都要坚持每天擦身体,不知不觉卧室的一角成了梅茵的洗澡间。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连帮忙的我都要擦,就算我说[不用啦],她还是拿布刷刷的用力地擦我的脸,[朵莉从外面回来,当然比我还脏]的说着。
梅茵擦完自己后还干净的水,确实在擦完我后变得污浊。一直看着显示出自己身上污垢的脏水的话,心情的确不太好呢。

尽管如此,梅茵笑的很灿烂,[两个人一起用的话就不浪费了吧?]
到底怎样才能让她明白,每天用开水是很浪费的事啊?到底怎样才能让她明白,从井里打满一桶的水运回家是多粗重的活啊...

然后她突然开始绑头发。
因为梅茵的头发直,不管怎样绑得紧紧的也还是会马上散开,因此从以前也没特地绑过。

失败好几次后,气鼓鼓的梅茵突然喀拉喀拉地搅动玩具篮,从篮中抓起那个由爸爸削木头,妈妈做衣服的娃娃——那是我的宝贝。

[朵莉,可以折了这个吗?]
[那个是娃娃的脚耶! 梅茵真过分!]

娃娃的脚都可以平静的说着[折断]什么的妹妹太可怕了,超过份的!
我很生气!梅茵却低下头,手梳起浏海叹气[对不起]。这时我不禁觉得才五岁的梅茵的样子奇妙的好成熟啊。

[朵莉,我想要这样的小棒子,怎么办好呢?]

原来梅茵想要的是小木棒啊,那这样只要稍微削削木柴就可以了,连我也能做到。在娃娃被弄坏前,用刀削好了细木棒。
梅茵一下[这边前端稍微再细点]、一下[这里不要太尖,稍微圆一点],要求有够多啊,最后我还是满足了梅茵的要求。

[谢谢朵莉!]

梅茵用超灿烂的笑容收下木棒,突然刺入自己的头,害我吓了一大跳。

[梅茵!]

好险,梅茵只是把头发很猛的卷起来。到底是怎么做到用一根木棒就把头发固定住的啊。
我无论对这好像是贵族用魔法固定住的头发一样,还是这是大人才能梳的发型,都感到很吃惊。

[梅茵,不行哟,能把头发全部绑上去的只有大人喔。]
[......是喔]

梅茵睁大眼睛,一脸不知道的样子,将木棒抽出来,瞬间头发啪撒地散开了。
之后,像刚才的方法卷起上半边的头发。

[这样可以吗?]
[我觉得可以。]

从此梅茵总是用木棒固定头发。虽然梅茵自己很满足,但别人从前面看去就好像用木棒刺自己的头。

对了,今天因为妈妈休假,久违的能和大家去森林。
为了之后过冬的准备,一起去的小孩子大家都很努力地采集,捡柴啊,采香菇啊,摘调味肉用的香草等等。
梅茵要是快点变得有活力,能一起来森林就好了。

[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朵莉。]
[采了些什么给我看,给我看!]

最近只要一回家,梅茵就一脸新鲜凑过来看篓子。奇怪的梅茵,我觉得...变得更奇怪了。

[这是! 给我这个!]

梅茵眼睛闪闪发光,好像要做些什么。一点点就好,我从篓子里拿出两颗枚利雅果给她。

[谢谢朵莉!]

用天使般的笑颜蹭着枚利雅,梅茵喜滋滋的进入库房。 (ie:怎么感觉有点残念)

[梅茵,要做什......]

在我出声的瞬间,梅茵向枚利雅挥下槌子。
随着重重的声音,咚!噗洒! 枚利雅碎裂四散。
汁也噗嘶噗嘶朝我飞来。

[......]
[......]

用槌子敲当然会喷得到处都是果肉和汁啊!不用想也知道吧! (ie:不想哪会知道啊!话说女主不是都22岁了嘛,这也太残念了吧!)

[吶,梅茵,你在做什么啊?]

我擦干净脸上飞溅到的汁,露出微笑。
发出唏的奇怪惨叫声,梅茵吓到跳起来了。

[...那个...那个嘛,是想要油。]

一脸完蛋了、求你帮帮忙的往上看着我,那表情一看就知道绝对没想过(用槌子会喷出来)!

[要取油有取油的方法吧!你干嘛啊!]
[是这样啊...]

这孩子不只病猫一只,头没问题吗?
最近还一起榨过瓦伊斯的油,不记得了吗?
说不定真的头烧坏了!...最好还是跟妈妈谈谈吧。
之后,不只辛苦的清干净,还被从井那边回来准备晚饭的妈妈骂了一顿。
明明就是梅茵做的!连做姐姐的我都要一起被骂,这种时候讨厌当姐姐,也觉得梅茵一点都不可爱。

[朵莉,朵莉,要怎么取油啊?教我吧~]

妈妈还余怒未消,梅茵蹑手蹑脚地来问我。
呃...就算蹑手蹑脚的也还是看得一清二楚喔。喏,妈妈看这边了。

[妈妈,可以教梅茵吗?]
[哈-还是好好地告诉她吧,免得之后更麻烦。]

妈妈边叹气边手指库房。
绞油的工具和布都放在库房里,我也去库房教梅茵。

[不能用厨房的木板,汁会渗进去。要放在这边的金属板上用,然后把布铺在上面,用布把果实包起来,才不会喷的到处都是。]

枚利雅的果肉是可以吃的,一般都是吃完以后才绞籽的油。但是梅茵说果肉也有油,说什么都不让出来。
梅茵开心的挥着槌子,不过瞄不准,力气小,腰没直起,只有果肉烂掉,籽一点都没碎。
就算把籽都弄碎以后,梅茵的力气也绞不动布。

[梅茵,那样不行啦,籽都没弄碎吧?]
[呜...朵莉~...]

因为看梅茵可怜,我决定帮帮她。
从梅茵那拿来槌子。槌子上流着汁,都黏黏滑滑的了,槌子应该会挥到飞出去。
我边叹气边稍微擦了下鎚子,一把抓住槌子。

[这样籽就全碎了...]

如果是爸爸的话就不是用槌子了,用榨汁锤就能轻松搞定。但是榨汁锤很重,是男孩子的体力活。(ie33:原文是圧搾用の重り 应该类似图片httpt.cnRbrRV64但是会比较大也比较重)

[用布这样绞...]
[哇~!朵莉好厉害!]

非常开心的看着油滴滴答答进盆子里的梅茵很可爱,可是我的手好痛...

[谢谢你!朵莉~]
[梅茵,不整理可不行,交给你了。]

边告诉磨磨蹭蹭,不知道怎么整理的梅茵方法,边收拾工具。
因为虚弱而矮小的梅茵,看起来比年纪还小。不过梅茵已经五岁了,七岁时到神殿洗礼后要开始见习工作了。
在那之前,明年我也七岁了,如果开始见习,大半的家事都要由梅茵来做了,不知道用什么工具也不知道工具的用法不行吧。
不让梅茵帮把手还一边帮忙照看身体健康,一边雇用现在这样的她,这样的地方哪里都不会有。(ie:我等着小姐姐被打脸)
不能让妈妈再溺爱下去了,作为姐姐的我必须好好地告诉她。

[朵莉,也给我点香草!]
[一点点吗?]
[嗯!]

梅茵从篓子里拿出几种香草认真地闻着,选出几个放进刚榨的油。
大概是想把油变香吧,但是她放的草中有的是除虫用的,这样气味的油不好吃。
呜啊...赶快在油变味前煮晚饭用掉吧。

梅茵这时却拼命阻止用枚利雅油煮晚饭。

[朵莉!不行!干嘛!]
[不快点吃掉的话会变味的吧?]
[不能吃!]

不管我怎么说,梅茵都一直摇头,遮住盆子,我困扰的看妈妈,妈妈也发火了。

[梅茵!那些是朵莉采的!别任性!]
[才不是任性!朵莉给我了!]

就算妈妈发火也不听。
不管我们两人说什么都没用,梅茵像平常那样说要开水。
梅茵竟然突然把油啪嗒的倒了一半到桶里,咕噜咕噜地开始搅拌起来。
啊~已经不能吃了,好不容易从森林采来的!

[梅茵!你在做什么!]
[啊,洗头发哟。]

听不懂梅茵在说什么。这几天,类似的事情增加了。
搞不懂的我低头看着,她真的把头发泡在桶里开始刷了起来。
哗啦哗啦的洗泡着头发,用手往头上浇个几次,重复几次后,梅茵把头发用力的拧干,用布擦头。
擦了好多次、好多次以后,开始用梳子梳头,突然觉得梅茵的蓝发闪闪发光。

[......这是什么]
[嗯~『简易ちゃんリンシャン』](ie:简易洗发精。ちゃんリンシャン=ちゃんと+リンス+シャンプー,就是有洗发+护发多合一功能的洗发精)
[欸...]
[朵莉也要用吗?如果是两个人用就不浪费吧?]

因为看梅茵突然变漂亮了,我也想用看看。
我也想变漂亮啊。
但是刚才才对梅茵发过很多次脾气,气氛可不太好...
但是梅茵却说[香草和枚利雅都是朵莉采的,油也是朵莉榨的...],立马就把那种气氛吹跑了。
这么说来,这个不是全部都是我准备的吗。

毫不犹豫地解开辫子,像梅茵那样把头发放进桶里洗。梅茵也把手放进来,用小手帮我洗一些难洗到的地方。

[我想这样就可以了。]

跟梅茵一样用布擦了好多次头、用梳子梳,我的头发也变得滑顺了。之前一直都会炸毛的样子,梳子也梳不好湿卷的头发。
现在我超感动的!这简直就像施了魔法一样!

[很漂亮吧!朵莉,还很香呢~]

那样说着的梅茵非常高兴的梳起我的头发。

变漂亮当然是非常高兴啦,不过梅茵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
我觉得梅茵果然是怪怪的。
要是梅茵每烧一次就变得更怪,有点可怕。
...不过看着妈妈惊慌地阻止梅茵整理水桶时,想到下次梅茵不知道会搞什么,这反而成为了我小小的乐趣。


——————完——————


作者后记:
朵莉被烧坏了头的妹妹折腾了一番,当然之后还会继续被折腾。
顺带一提,梅茵都没想到过会被认为很奇怪,还想好好地隐藏下去。


下回,家人以外的主要角色登场。





第六话 附近的男孩子

如果没有书的话,自己做不就好了。

得出这个结论后,我的心情也变得轻松了,现在烦恼的是家里没有纸的存在。这点在家里探索的时候已经确认过了。
也就是说,不得不去买纸才行,然而也不知道在哪里才有卖的地方。让人烦恼的是,这个城镇没有便利店没有家用品中心没有超市也没有文具店!

然而,纸到底哪里有卖呢?
杂货店的大叔[书必须只能是自己写的]的这样说了,我想应该是没有贩卖白纸状态的书的。
那么,到底哪里才有呢?
难道说,有专门贩卖纸张的纸店?

要是在日本的话可以用活页笔记装订,也可以写在笔记本,或者写在复印纸上,之后用订书器订起来的话,转眼就可以完成了。但是在这里的话问题却堆积如山。

由于家里没有纸,不得不从寻找纸张开始。
今天母亲也一大早就去工作了,因此家里只有朵莉跟我两个人。当然,能解答疑问的也只有朵莉了。

[朵莉,知道哪里有『纸』卖吗?]
[在说什么呢,梅茵?]
[所以说,『纸』......啊!]

我记得朵莉这个摇晃着三股辫且歪着头的样子,这是因为我说的是日语而不能理解时的脸。

糟糕了,我并不知道这里『纸』的语言是什么。
真失败!要是有跟杂货店的大叔请教一下怎么说就好了!

[.....不知道,的吧?]
[对不起,不知道的样子,好有趣的语言呢...]

我无力的垂下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实际上,为了制作书的问题不单单只是不知道哪里有售卖纸的店铺。售卖铅笔或者笔的商店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仅从这个家跟镇上的状况来看,目测也不会有自动铅笔或者圆珠笔。钢笔是否存在也让人疑惑。

那么,如此状态下能用什么作为笔记用具呢?然后,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入手笔记用具呢?
而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我不能为了寻找材料而一个人外出买东西,连首要条件都达不到啊。
这让我真的很为难了。

[啊!爸爸真是的,忘记了!]

厨房里响起了朵莉的叫声。慢吞吞的走去厨房,看到朵莉拿着一个包有什么东西的包裹。
记得今天早上,父亲以一脸刚睡醒的呆相在早上最忙碌的时候[今天工作要用到所以拿出来吧]的这样说,[为什么不早点说!?]这样让母亲的心情变得刺刺的。
明明特意把库房翻了个遍找出来,却把这个给忘了。一想到让母亲知道后的愤怒,背脊都瑟瑟发抖了。

[朵莉,妈妈一定,会生气吧?]
[梅茵也这样认为?]

虽然不清楚究竟是这个世界的人都这样,还是这个家族限定的,所有人的感情都非常率直。笑的时候会像笨蛋一样的大笑,生气的时候会如烈火一般愤怒。就是说,爆发怒火的母亲真的很恐怖。

[朵莉,把这个,送去给爸爸比较好吧?]
[......嗯,但是,让梅茵一个人的话......]

稍微去洗一下餐具,就擅自逃出寝室然后大哭。跟母亲一起去市场买东西,就失去意识倒下了。
由于对家人来说,我的信赖度在最底层徘徊,朵莉不打算留下我一个人看家。

[爸爸也会很困扰的吧?]
[......梅茵,能走到门那边吗?]

看来朵莉并不是让我留下来看家,而是跟她同行。
虽然考虑到去市场时的距离让我稍有不安,但感觉还是之后母亲的愤怒比较恐怖。我握紧拳头,试着自我鼓励了一下。

[会...会努力的!]
[那么走吧。]

和跟母亲去买东西的时候一样穿了好几件衣服,拿着包裹出发了。虽说穿了好几件衣服,但绝不是为了好看才穿的,完全是为了防寒。
顺带一提,我所拥有的衣服有贴身衣物2件,毛织的连衣裙2条,毛线毛衣1件。像是毛线细筒裤的2条,毛线的袜子2只。手头上的衣服全都穿在身上了。

[朵莉,这么重很难动哟?]
[但是,因为无论哪件都是缝缝补补而成的衣服,不全部穿上的话,不知道风会从什么地方吹进来的喔?特别是梅茵很容易感冒,不好好的穿上可不行。]

当时母亲问答无用的让我穿上了,但朵莉的话能怀柔吗?虽然这样想过,但是责任感很强的朵莉不会让我以容易搞坏身子的样子外出的。
只能认命全部穿上,但拜此所赐非常难行动。

由于朵莉很健康,并没有穿到我这种程度所以很轻便。而且,又是跟孩子们一起去附近的森林捡柴,又是被母亲拜托送东西给邻居,外出行走的机会很多因而也有体力。
但是,我既没有力量又没有速度,有的就只有衣服的重量而已。

[梅茵,还好吗?]
[呼,呼......慢慢的,走的话,没问题......」

走下阶梯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喘息了,和上次一样。
我按照自己的节奏来走。要是勉强自己而倒下,会让朵莉更加困扰的。从细小的地方积累信赖可是很重要的。

虽说如此,走在石板上真费劲啊...

坑坑洼洼的,要是走路一不注意,就会绊到脚而跌倒的样子。周围的事就拜托给牵着手的朵莉了,我就只要注意好自己脚下走路就好。

[啊咧?这不是朵莉吗!在做什么呢?]

听到稍远处传来男孩子的声音,我便抬起头。
3个背着背架并拿着弓的男孩子跑过来了。红,金,粉的头发色彩绚丽得让我不自觉的注视着他们的头。

应该是原本有好好染色的衣服,也因为染上淡淡斑驳的土迹和食物迹而变成浅灰般的颜色,也许是捡长辈的旧衣服的关系,到处都是补丁。
从和自己的穿着没有很大区别来看,生活水平应该相同的。

[啊,拉尔夫!鲁兹和法伊也在一起呢!]

由于跟朵莉满亲昵的,或许和梅茵自身也多少有联系。试着稍微往太阳穴送进力量,寻找着梅茵的记忆。

啊,果然。欸~,是邻居啊。

首先是跟朵莉同年的拉尔夫,拉尔夫是红发也是体格最好的。充当着孩子们的牵头角色,给人有种是大家的哥哥般的感觉。
法伊也是跟朵莉同年。粉色的头发,长着一张喜欢恶作剧般的坏小鬼脸。不知道是不是对病弱的梅茵手下留情,不怎么靠近我,记忆很少。
拉尔夫的弟弟,是金发且跟我同年的鲁兹。有着对梅茵来说像哥哥一样的言行,给人有种争强好胜的男孩子的可爱感觉。

3人是朵莉去森林时经常一起行动的成员,貌似梅茵也有一起跟去过森林。仅有几次外出的记忆相比起其他的事情留下了更为鲜明的印象。
在我把意识转到寻找记忆期间,朵莉一脸高兴的跟拉尔夫交谈起来。

[因为爸爸忘记拿东西了,所以要送过去门那边。拉尔夫你们是去森林?]
[对,到门为止一起走吧!]
[嗯!]

从跟拉尔夫说话的朵莉满脸灿烂的笑容来看,就知道朵莉平时一直在勉强着。
果然比起照顾小孩,跟大家一起去森林采集要更加开心对吧?对不起,我是碍手碍脚的妹妹。
但是啊,已经退烧好几天了,差不多,外出也应该没有问题了。具体来说,像是去寻找售卖纸张的商店之类的,呢...

原本到目前为止都配合着我的节奏,但刚变成跟拉尔夫他们一起,朵莉的走路节奏就突然快起来了。
由于手还依旧牵在一起,变成被牵引的状态,导致脚绊在一起了。

[哇哇哇!]
[梅茵!?]

由于朵莉停下了脚步,我并没有跌倒,但当场膝盖撞倒地上了。

[对不起,梅茵。还好吗?]
[.....嗯]

不可能不痛啊,虽然一度从坐在地上到努力站起来,但这是相当辛苦的。想就这样休息一下了。
稍微有点难以呼吸啊,这样想着的时候,一只手向我伸了过来。

[....那,梅茵。我来背你吧?]

鲁兹,多么好的孩子!

根据梅茵的记忆,由于鲁兹一直都被拉尔夫和法伊当作低一等来照顾,因而会对虽说是同年,但病弱且小小一只的梅茵,做着像是哥哥一般的言行。像是护着没有体力,马上就变得软绵绵的梅茵,或是承担着重物,是个相当绅士,很有前途的少年。

[梅茵,又发烧了吧?很辛苦的样子,让我来背你吧。]

对鲁兹的心意很高兴。是真的吗?但是,虽说比我要大,但让同年的鲁兹背着,感觉不好意思且担心会不会压倒他。

在烦恼着我该如何是好时,拉尔夫这时轻轻叹了一口气,放下了东西,开口说,

[要是鲁兹来背的话,不管过多久都到不了森林呢。我来背梅茵吧。你拿着我的弓,法伊就背着背架。]
[拉尔夫哥.....]

鲁兹用不满的眼神看着拉尔夫。说不定是认为被抢去了功劳呢。

[鲁兹是最担心我的。真温柔呢,谢谢你,鲁兹。我很开心喔。]

我微微笑着,握紧了鲁兹的手,不断的称赞他。
鲁兹大概是对自己的关心被承认的事感到满足了,害羞的笑着,老实地去取拉尔夫的弓了。

掌握了小孩子那种优点越被表扬越会成长的事情了呢。瞧我,可是一个精神上的大人。

[喏,上来吧。]
[嗯,谢谢你,拉尔夫。]

往比朵莉稍大的拉尔夫的后背上,把体重压上去。作为幼女并没有需要羞耻的必要。绝对没有!

背着我的拉尔夫坚实地稳住步伐,开始前进。视线提高了30~40cm,看见了变化了很多的景色。具体来说,从只能看到脚边的石头,变得能看到街道两旁。
再者,由于从配合着我的节奏,变回了原来的节奏,景色的流转悬殊。

[呜哇,好高!好快!]
[不要太过兴奋了,小心又发烧了。]
[嗯,会注意的!]

诶嘿嘿~,这就是病弱幼女的好处~。
话虽如此,帮忙把木柴背回来的男孩子真有力气啊。从小孩的外表看不出来,肌肉相当结实啊。

跟我记忆中的日本低年级小学生相比,体格有着相当的不同。说不定生活环境跟本身人种的差别,让其根本没有可比性。

还有,跟日本没有可比性的,这番景色也是一样的。
比如从小胡同流出来的少许污秽的东西,或是大道上往来的驴马一边排出粪便一边通过.....

并,并不是,想看脏东西才去看的!
因为是在日本没见过的光景,所以实在是被吓到了,不小心眼睛就飘到那边去的,而且!

跟去市场的时候不用,是因为走到职人道路上的关系吗,一层的商店的里面完全看不到。只经营售卖商品的商店,虽然有玻璃窗,但在这里只能看到门口那边的招牌。
而且,由于颜色相同的相同建筑整齐的排列,眼睛就会被显眼的东西吸引。所以我并没有错!

[拉尔夫,没问题吗?梅茵重不重?]

担心的比照了一下拉尔夫跟就这样被背着的我后,朵莉向拉尔夫提问了。拉尔夫一下子摇晃了下身体并重新背好我,以稍显生硬的态度,转过脸后开口道,

[没事。梅茵非常轻,而且让她走路的话你会很困扰对吧?]

从好像害羞了的表情和语言来观察,想要帮助烦恼的朵莉。是要想让朵莉感谢吗?
吼吼,拉尔夫少年,瞄准了朵莉是吗?
俗话说射人先射马。嘛,我做马也没问题哟。
很好很好,就这样成长下去,幼驯染love!

.....当然,这只是我擅自的妄想。
两个人都很幼小,完全没什么love的感觉,但是没有名为书的娱乐,希望能够允许我通过妄想在脑内编写文章。

因为,拉尔夫毫不犹豫的[朵莉,怎么觉得你,有种很好闻的气味]这样说,其实这是朵莉的三股辫上的气味。
你是少女漫画的男主角吗!?还有我怎么变成吐槽役了!
[真的?谢谢你...]这样,朵莉也脸红起来了。

就连22岁的我也没有的酸甜的经验,才6岁的朵莉就冒出了如此腻人的气氛,我在背后妄想这种程度的应该可以吧?

总是读书,老是妄想。因为拥有梦想世界,没有男人缘之类的话是不会接受的。
以前不只是家人,就连住旁边的しゅーちゃん也这么说。(不知道谁,隔壁小孩吧)
真是多管闲事,笨-蛋,笨-蛋。

在我稍微想起在日本让人生气的往事而意识飘离的期间,拉尔夫和朵莉的幼驯染love就以朵莉为中心变成逆后宫物语了。

[是真的,好香!]
[什么什么?]

这样说着,法伊和鲁兹也把脸靠近朵莉的三股辫,闻起了气味来。
要是这都是妙龄的男女的话,这就完全是逆后宫了。

[头发也非常鲜艳呢。]
[做过什么吗?]

姆呼呼,对吧,对吧!

对一脸惊讶的逆后宫成员们的称赞十分满足,在拉尔夫背上的我也不断点头。
又是把散发出香气的花干燥成百花香放进衣服箱中,又是在做饭的时候先拿走沸腾的热水,用来给我和朵莉两人擦拭身体,又是用香草油来让头发保湿,又是谨慎的梳理头发,我正渐渐的把自己家的卫生环境水平提高。
看来我的努力已经出现效果了。

顺带说一下,拉尔夫他们稍微有点臭。由于在这附近是很普通的味道,多少有点习惯了,但是臭的东西就是臭。由于身处被拉尔夫背着的立场,我不会说出口的,但是就是很臭啊!
真想让大家一起用肥皂洗一下。我家就只有用来扫除和洗衣服用的很臭的动物性肥皂,没有可以用来清洁身体的很香的植物性香皂真是遗憾。

啊啊,也想要可以用来洗手的肥皂啊。

发着呆让思绪飞到别处时,鲁兹利落的拿起我的头发。像和朵莉那一样,仔细的闻着味道。

[梅茵也很香啊。而且,把头发绑起来能看得清脸后变得很可爱了呢!]

用淡绿色的眼睛注视着我,然后天真无邪的瞇了起来。

不好啦!鲁兹,你拥有色素补正啊!我看到了金发绿眼的帅哥补正了啊!
咿呀呀呀呀呀呀呀!明明对手是幼儿我却羞涩了!明明知道什么意图都没有,这个构图让人害羞啊!拜托,停下来!由于都这个年纪了,还没有被这样对待过的经验,应对起来很烦恼啊!

在心中闹腾的就只有我而已。其他人早就已经转到在森林中采到的东西啊,还有多久就要下初雪之类的话题上去了。
由于我快闷死了,所以现在对自夸在用弓上如何进步的鲁兹感到讨厌了。
跟害羞的道谢的朵莉不一样,我除了固定不动以外什么都做不到。
心脏还在砰砰直叫。

5~6岁很平常就做得到这样的,在这里很普通吗!?
给我等下,这个世界!对作为雅致且腼腆的大和抚子的我来说,不是对心脏太不好吗?

......喂,那里的,谁是大和抚子啊?不准这样说!


——————完——————


作者后记:
终于出场的男孩子,只拥有稍稍的池面补正,并不是王子大人或者贵族大人。
和微服出巡的王子相遇什么的,并不会有的。


下一回是突击父亲的工作场所





第七话 纸 无法取得

在我紧紧地抓住背我的拉尔夫,摇晃着双脚时,我们慢慢看见了外城墙。
外城墙是保护街道的墙,近在眼前还真是相当的高呢。以日本的建筑物来看,大概有2、3层楼高,也相当厚。外城墙的东西南北四方都有城门,好像有好几位检查进城人物的士兵。

面前的门是南门,可以看到几位士兵,爸爸应该是其中一人。
我不知道是哪一个,不过看朵莉的样子应该是知道。朵莉抱着包包一边跑一边大大的挥手。

[爸~爸!]
[朵莉,怎么了!]
[是来告诉你忘了东西的啊,这个你忘了带,对吧?]

爸爸惊讶地直眨眼,朵莉莞尔的将包包交给他。
温柔,真是太温柔了,朵莉!想当初丽乃时代我也没对爸爸说过那么温柔的话呢。即使是现在,我都差点说出真心话[要是爸爸早上忘了带这些东西就出门的事害妈妈的心情变糟的话,困扰的可是我们诶!早上的事难道已经忘了吗?]

[啊~得救了...嗯?把梅茵单独丢在家了吗!]

朵莉一边大力地摇头,一边指着拉尔夫。

[不是喔,是一起来的。你看,是拉尔夫背着的。]
[诶啊,这样啊...]

是觉得没看见我的事很不好意思吗,爸爸一边移开了目光,一边拍了拍拉尔夫的头。

[让你背梅茵真是不好意思,拉尔夫。]
[我们接着也要去森林的。]

被爸爸沙沙的来回搔着头,拉尔夫显得一脸困扰,把我从背上放下来,拿起刚才由法伊和鲁兹拿着的行李。(ie:这么嫌弃未来的岳父大人可以吗)

[拉尔夫,谢谢你。也谢谢鲁兹和法伊。]

送别了出城门去森林的拉尔夫他们,我和朵莉被带到城门附设的等候室去。
外城墙中有大概六叠左右(3坪,约10平米)的空间,没有很大,但等候室和值班室还是有的。等候室只有简单的几张桌子,数把椅子,一个橱而已。
东张西望的我完全就像是一种去外国观光一样的心情。爸爸的同事过来倒了水给我们。

[是送来忘记的东西吧,真是乖巧的女儿们呢。]

从家到城门以朵莉的脚程走了约20分钟,有水真是感激啊。
将木杯里的水咕噜噜的一口气喝光,哈的呼口气出来。

[哈~好喝,活过来了!]
[梅茵几乎都不是自己走的吧...]

听了朵莉的话,我嘟起嘴,大家则一起笑了起来。
唔的鼓起脸颊,不过被目击了由拉尔夫背着的我的身姿,我也无法反驳。
[再来一杯]又被大家笑时,有位士兵匆匆地进来从柜子里拿了像工具箱一样的木箱又出去。
为什么急急忙忙的(抬眉毛)?

[爸爸,是不是有什么事?]
[只是需要注意的家伙来城门了吧,不用那么担心。]

爸爸摇摇手说不要在意,但看到慌慌张张的样子有点担心,真的没问题吗?
这里可是城门,门卫哒哒的跑着,不代表有麻烦发生吗?
和我的心境相反,朵莉一脸危机感全无的表情,我歪着头问道:

[要注意的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有看过吗?]

总是来往城门的朵莉一时想不出来会让门卫紧张的人。
爸爸手平张地摩娑着胡子找词。(ie胡子原文是 无精髭)

[啊-像是罪犯那样的坏蛋啦,或是相反的,是领主的使者和贵族一类啦。]
[哦~]

坏人方面,是由长相判断的。但由生活环境来考虑,认为讯息传递不发达,说不定没办法拦下出入的犯罪者。
(原文是 犯罪犯人面 和 犯罪者人,应该都是实行了罪行的人,但看上下文意思是不同的,我用罪犯和犯罪者表示不同,上句指的应该是通缉犯,下句是嫌犯)

[一般会带到其他房间待着,由上头判断可不可以放进城。]

啊,所以城门这有好几个等候室吧,懂了。
贵族和坏人用的等候室一定不同吧,从房间大小到家具各方面。真的不管哪个世界都很残酷呢。

在我想着那些事的时候,年轻的士兵拿着木箱和卷筒状的东西回来了。那个表情全无紧急状况的紧张感。大概就像爸爸说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然后士兵立正站在爸爸面前左手拿物,右拳敲左胸两下,爸爸也做同样的动作回应。应该是这世界的敬礼吧。

[奥托,报告拜托了。]

小声地[喔]了一下,在家里从没见过爸爸严肃的脸,只知道疲惫的身姿,所以感觉很新鲜。要是干净清爽的脸的话会更帅吧。(清爽应该是指刮了胡子)

[罗温瓦尔德伯爵要求开城门。]
[骑缝章对了吗?]
[确认完毕!]
[好,让他通过。]

奥托再次行礼后,在我前方的椅子坐了下来,在桌上放下木箱,展开卷筒。
和光滑的纸相比,稍微厚了点,有点味道。我的目光却立马锁定住它了。
羊皮纸!
纸是不是羊皮做的不知道,不过材质象是动物的皮。虽然看不懂,这世界的字就写在上面。
在睁大眼盯着看的我的面前,奥托从工具箱中拿出墨水瓶和芦苇笔似的植物笔,开始在纸上写些什么。
Woooooh!字耶!这里有会写字的人耶!
这是在这世界初遇的文明人!希望,一定要教我这世界的文字!
用彷彿将人生吞的气势盯着奥托的手,爸爸[怎么了]把手放在我头上。
我往上看着爸爸,用手指着应该是羊皮纸的东西,不确认名称的话之后会很难询问的。

[爸爸爸爸,这是什么?]
[啊,是羊皮纸喔,用山羊啊绵羊啊的皮做的纸。]
[这边黑色的呢?]
[是墨水和笔。]

猜的没错。

纸和墨水都找到了,可以平安地做书了。
我忍耐雀跃的心情,在胸前紧紧的交握着手。往上看着爸爸,全身心投入的撒娇。(手组 做祈祷状, 死乞活赖、撒娇、不合理的要求)

[吶,爸爸,我~想~要~]
[不.行.这不是小孩子的玩具。]

拼全力散发小萝莉的可爱撒娇轻易的被拒绝了。
我才没那么容易死心。小看我那就像麦芽糖一样黏的对书的执着,我可是会很困扰的。(原文是用食 被鳖咬到 热饼 像热饼一样剥不下来 形容,那真的是满麻烦的)

[我也想写东西,好想要,拜托~]
[不行就是不行!梅茵也不识字的吧!]

的确如果不识字的话,纸啊墨水啊都不需要。正因如此,爸爸的话可说是我最大的机会。

[那教我写字,如果记得就可以给我吗?]

一个年轻的小兵都认字的话,作为上司的爸爸应该也会写。
真是令人高兴的意外,怎么也没想过在一个连纸都没有的家里会有识字的人。只要爸爸教我认字的话,读这世界的书说不定就不是梦了。
感觉离野心更近了一步,我不禁笑容满面。附近不知是谁[呼哈]了声,我巡视周围寻找来源,原来是奥托听着我们亲子关于纸墨的对话而忍不住笑喷了。

[哈哈哈,『教』啊......呵呵,班长不擅长写字吧?]

霎时,我的野心啪咧的裂了条缝,突然被浇了桶冷水,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笑容冻住了。

[哎!爸爸不会写字?]
[读写多少会,因为有文件工作,读是必要的。不过工作以外的字完全没有必要。从别的地方来的人名都能听写。]
[呼-嗯...]

火大的盯着辩解的爸爸。
也就是说,爸爸的识字程度以日本来说大概就是能读五十音表,能写同学的名字,没什么了不起的。
甚至还被年轻的奥托说[不擅长],就是常搞错朋友名字的小学一年级的程度,一定是。
直白地说,不可行。

[喂喂,可不能用那种眼神看爸爸喔!]

造成在我心中爸爸股价下跌的元凶的奥托苦恼地责备了我的态度。并且为父亲护航,说明了士兵的工作。

[士兵的工作是维持街道的治安,在街上和贵族有关的大事件的笔录是由骑士负责的,小事件只要口头报告就结束了。很少会碰到文字,所以能写人名就很充分了。]

是因为奥托的护航而取回气势了吗,爸爸昂首挺胸。意外的被我的冷眼伤的很深呢。

[农民的话大概只有村长识字,爸爸可是很厉害了!]
[那厉害的爸爸,这个~我~想~要~]

要是厉害的话,希望可以大方送给可爱女儿100张纸左右。
目不转睛地盯着父亲眼睛要礼物,父亲胆怯的退一步。

[......买1张纸1个月的薪水就飞了,能买给孩子嘛!]

什么!1个月的薪水!羊皮纸也太贵了吧!
那的确不是能给小孩子的东西。
家里没有纸,街上看不到书店的原因就是平民买不起的价格。
我们家只能靠薪水糊口,是不可能为了做书而买纸的。

[说起来平民出入的商店没有卖呢。纸是贵族、官员、和贵族有必要联系的大商人啊用的东西,不是给小孩子用的哪。要是想学字的话,用石板吧。以前我用的,要吗?]
[可以嘛!好开心喔!]

马上点点头感激地收下石板。因为难得,就任命奥托为我的学字老师吧。

[谢谢奥托先生!拜托你了,请一定要教我写字。]

笑容灿烂的缠着奥托先生的我的旁边,爸爸一脸可怜的呆住了,嗯,就当作没看到吧。
虽然能得到石板、练习写字都让我很高兴,但是,我想要的是书,纸还是必要的。
石板的话是没办法保存字的,只能像黑板一样写了又擦,练字可以,做书不行。

平民没办法买到纸真是意料之外。
无法取得纸,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自己做不就行了!
在制作书之前先从做纸开始。可是制作纸可不像小孩子过家家那么简单。
唔-到书之路真是漫长!


——————完——————


作者后记:
没错,真是遗憾。
羊皮纸也很贵。
从今以后向制纸迈进吧!


下回 考虑自己制纸





第八话 伟大的埃及文明!

那么,虽然决定绝对要做书,但是无法取得纸啊。
在日本的家用品中心,500张的复印纸大概只要200日圆。可是在这里,1张羊皮纸就要花掉爸爸的1个月的薪水。
羊皮纸经过剥皮、去毛以后,以整张皮为最大的单位,或分割成容易使用的大小一片片出售,在爸爸的办公室见到的一片大概和A4纸差不多。
整张皮只能切成5 ~ 8张羊皮纸而已。简单的说,用羊皮纸写成的书是平民买不起的。

总之,我在做书之前,需要制纸。
可是,关于制纸的知识我只有从书上读过,因为纸对上辈子的我来说只要去店里买就有了呢。
不提超市和便利店了,就连学校都有卖活页纸和笔记本。
活在便条纸和记事本是小礼物的说着[请随意拿]的世界,年历之类的是银行送的,夹在报纸里的广告纸之类的可是马上就进了回收桶。
我可以说要是现在让我看到随处可见的小广告的话,多小的空白我都会把它填满。
纸能简单到手的世界是多么的奢侈啊!
啊啊,日本!如果要转生,日本就最好!

加上这里也找不到制纸的机器,看来全部只能自己手工制作了。
重生在没有机械的异世界,我想也是当然的。
因为有知识所以想读书,我想也是当然的。
不过还是希望能好好考虑。
是只喜欢读书,就连日常生活使用家电都嫌麻烦的废柴日本人喔,会突然就手工做出纸来吗?而且现在还是个虚弱的幼儿,能办到的事和允许能做的事极少。

结论。
没那么容易做成。

可是还不能那么快死心。
地球因为政经需求而记录的长久历史,其中,用机器制作纸并不是那么古早的事。
因此再往更久以前回溯,说不定有我也能再现的方法。
恩~唔,没有机器的时代是怎么做的呢?
我皱眉盯着只是五岁幼女(体格跟三岁孩童一样)大大张开的手。

古老文明、古老文明...要说古代文明,就是埃及文明!
说到埃及文明,就是莎草纸了!
万岁,埃及文明!

只是小小的联想游戏,我一想到埃及文明马上就想到了莎草纸。要是古代发明物的话,说不定我的小手也能做出来。
不管是什么植物,只要用笔直的草木纤维应该就能做。这里有很多植物,在森林里一定有大把大把的能做纸原料的植物吧。

决定了,去森林吧。
我可是说到书就脚步轻盈呢,可怕的程度在各种意义上被又惊又叹的家人们封为舒酱。(舒しゅー,埃及的空气神大气神天空神)
想到了就要立刻实行。马上试着求朵莉带我去。

[朵莉,我也要去森林,一起...]
[欸!梅茵的话,很难啊!]

话都还没说完马上就被否决了,是连想都没想的神经反射速度。
而且不是不行,而是困难,就象是说别想了,感觉心好痛。

[为什么?]

[因为梅茵走不动的吧,连城门都走不到,森林是绝对不行的。到森林以后还要捡柴、采树果哟,才不会悠哉的休息。而且你也不会爬树吧,回来的时候已经累得要死了还要背着重重的东西喔。为了赶在关城门之前回来,在怎么累也不能休息喔。喏,对梅茵很难吧?]

朵莉用手数着梅茵当然不能去森林的理由,也太多了,全部可以用没体力概括。

[而且已经快冬天了,森林里能采的东西也少了...]

朵莉说就算那么累的去森林也可能几乎没收获。
那还真是严苛。
前提为可能无收获的森林之行,果然还是放弃制纸吗...
难题解开了。

[想要什么呢?我猜枚利雅果大概已经没了。]

朵莉歪头问正在深深烦恼的我。
枚利雅果是我用来做简易洗发精的,其实是朵莉采的,全部不吃而榨油保存起来。油有时用作保湿头发。
虽然枚利雅的存在令人感激,不过比起美容还是书比较重要。为了做莎草纸需要植物的纤维。

[欸哆-吶,有『繊维がばらしやすい植物』吗](纤维容易拆的植物,纤维较粗较易取的植物)
[诶?什么?]

用诧异的脸反问回来了,这绝对是日语不通的脸。
恩-唔,稍微想了下,试着尽量换成简单易懂的词。

[...茎有点粗、直直的草,只要茎就好了。]

听完我的话,朵莉也嗯-唔的沉思。应该有什么线索吧。静静地等朵莉的回答。

不久,朵莉像没办法一样耸肩,开了口。
[试试看找拉尔夫还是鲁兹帮忙好了。]
[诶...]

不是直接请人帮忙,而是试试看
我因不太懂语意而歪头,朵莉好像对我的反应有点吃惊,眨了几次眼,歪头一脸[你现在说什么]的表情。

[因为拉尔夫家有养鸡,为了过冬会有满满的饲料吧?]

咿呀,就算你说[会有的吧]我也不知道。
因为朵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也[对耶]的帮腔、隐藏心声。

[问问看,能不能帮忙拔草来要到一些茎好了。但是草多的季节已经结束了,茎不是那么多。]
[如此也可以,谢谢,朵莉!]

不愧是朵莉,真是好姐姐。

翌日,和去森林的朵莉一起下楼,也试着拜托了拉尔夫和鲁兹。能帮忙真是松了口气,交给朵莉他们是对的。
我也想自己去拔些草。幸而,石砖道以外,井周围长着草。不知道那种茎能不能用。

[妈妈,我也要到井那去,一起走吧。]
[哎呀,是要帮我的忙吗?]
[唔唔,不是...]

虽然嘻皮笑脸不好,不过请让我郑重否定,如果帮妈妈的忙就没办法收集草了。

[是要收集草。]

那样说着的我展示了朵莉之前做的小篓子。

[是哦,要努力喔~]

被我干脆地拒绝帮忙家事,是感觉作为不想被打扰的一方有点做过头了?还是我的干劲涌现觉得高兴吗?妈妈没拒绝我的同行。
和抱着换洗衣物的妈妈一起再次下阶梯。今天已经来回两次了,果然气喘吁吁的,没力拔草了吧。
在从井打水上来、用又臭又不起泡的动物性肥皂咯哧咯哧洗着衣服的妈妈旁边稍事休息,像朵莉说的,不解决体力不足去森林的事不行。

[啊拉-梅茵啊!]
[早上好。]
[啊,卡拉,早安。今天真早呢。]

我不记得叫做卡拉的阿姨,以阿姨称呼亲近的打了招呼,从妈妈也笑容满面的回应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梅茵认识的人没错。是谁啊?谨慎得不形于色的,稍微探索了记忆。
果然是认识的人。凭记忆是拉尔夫和鲁兹的母亲。体格结实,欸-哆,确实是值得信赖的人。
这个场合应该说[总是受您关照了]吧?
不对不对,再怎么说也轮不到五岁的孩子来说。
小孩子是怎么和熟识的阿姨会话的?
谁来帮帮忙-!
团团转着脑筋的我把视线转向卡拉阿姨,阿姨轻松地从井打水上来,开始洗衣服。果然也是用臭臭的动物性肥皂。

[今天精神不错吶,你在外面还真是很新奇啊。]
[拔草。因为拉尔夫和鲁兹说要为了鸡收集的。]
[嘛,是为了我家,不好意思吶。]

一边像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的随口回应,卡拉阿姨一边刷-刷-的洗着衣服。和我家妈妈包含在内的母亲集团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个不停。
附带一提,母亲们不仅动口,手也不停,好厉害。

即使如此,肥皂还是很臭。
试着用除臭的香草会好点吗?还是会气味相乘变得更臭啊。
我一边考虑着改善方法,一边开始站起来,啪嚓啪嚓的用力拔着附近的草。尽量选茎粗的,纤维硬的草,不过光靠我的力气扯不起来。
徒手不行啊。来人把镰刀拿来-。
当然,显然没有镰刀,也办不到徒手扯下来。
真是够了。本来想让去森林的朵莉,为了鸡的拉尔夫和鲁兹他们惊喜一下的。
早早死心收集自用的茎,我找起鸡能吃的嫩芽摘,这样的就连我也能办到。

[梅茵,回家喽!]

好像已经洗好衣服了,抱着装满拧干衣物的盆子的妈妈呼唤了我。我还没摘满半篓,但是妈妈今天要上班,我也不能说任性话。
抱着小篓子回家。

[弄好了吗?走喽!]
[嗯。]

因为成为梅茵以后,发烧时是妈妈请假照顾我的,一直在家里过,所以不清楚,其实梅茵之前有精神时好像是托给附近的保姆婆婆。
不如此的话,朵莉没办法去森林。明白了。

[妈妈要去工作了,梅茵乖乖待着喔。]
[嗯!]
[格达,拜托了。]
[是是,放心梅茵吧。]

在保姆格达奶奶这儿,和我一样被托在这的孩子有数人,基本都是蹒跚学步的刚断奶幼儿。
附近,满3岁、有体力的孩子,时而被哥哥姐姐带去森林,时而看家做家事。
也就是说,现在我的体力和蹒跚学步的幼儿差不多,家人们不会放我一人看家的意思嘛。

什么!
在得知家人的评价后愕然的我面前,有打算把掉到地上的玩具放到口中的男孩子,旁边是挨男孩子打的小女孩开始哭。

[喂,脏脏!不能吃!]
[哎呀哎呀]
[有什么事好好说,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嘛-嘛-]

我应该也是被照顾的孩子吧,怎么换成我在照顾人呢。
不要只是在那边哎呀哎呀、嘛-嘛-的!
快去工作啊,格达老太太!

一边和格达老太太一起让小朋友睡觉,一边考虑如何用得到的茎仿作莎草纸。
其实我不知道莎草纸的作法。因为考试也不会出这种题目。
我记得...莎草纸看起来相当硬,在书页角上有写,纤维纵横交错,因为纤维的方向正反面不同只能写单面,注意不能凹折,不过作法之类的当然没写。
光看照片实在想不出莎草纸的做法,我感到很困难。
直直的纤维是怎么防止滑动而紧贴在一起的,是像和纸一样需要糨糊什么的吗?
一边回想没写到重点的历史资料集,一边纳闷着。
姑且,使用最硬的茎部纤维,像织布一样紧凑的纵横交织试试看好了,说不定不用糨糊也行。
因为羊皮纸看起来像布一样,第一次做莎草纸也仿布好了,只要能写字就行。

[梅茵,来接你了!]
[朵莉~!]

傍晚,从森林回来的朵莉他们来接我了。
得救了。真的很高兴他们来接我。心情所使,我紧紧的抱住朵莉。

格达老太太的托儿不是照顾,只是 把孩子放在安全的场所 这种的照顾。就算漏便也只是用湿布擦擦就算了,房子里满是臭屎尿味。
保有强烈日本常识的状态下,看到这里的托儿现场我醉了。
那样还要收照顾费也太糟糕了。
只是靠我的小手做些什么改善也有很多问题。我想光靠我照顾孩子是办不到的,也不知道格达老太太的作法是不是这里普遍的,要是告状的话说不定反而是我的做法奇怪吧。
只想快点逃离这个恶劣的环境,一分一秒等着迎接的时间到来真是非常的痛苦。

[怎么了,梅茵?很久没到保姆家了。觉得寂寞了?]
[梅茵如果也有点体力就可以一起去森林了。]
[如果到春天能去就好了。]

朵莉轻拍我的头,拉尔夫和鲁兹也安慰我,真的体会到不长点力气不行。没有体力真是可恨。

[对了,约定的草茎,拔好了。]

拉尔夫将篓子里的茎牢牢抓住给我看,剎那,格达老太太的事从头里烟消云散了。
更重要的是,书,纸。

[满满的呢,好开心! 那个,我今天也在井附近集了点草。]

我挺胸报告,不由得被三人摸了摸头。
加上,鲁兹俯视着,露出纯粹温暖的笑容,[很努力了哪]称赞了我。(bsslm:大家都是好孩子啊好温柔啊,捂脸)

是谁认为我是不工作的孩子哒?
......不对,的确是没有好好工作。
朵莉取出小篓子的草和他们交换茎束。
撒,这下可以做莎草纸了。


——————完——————


作者后记:
第一次制纸挑战仿作莎草纸。
实际的莎草纸,茎的部分削得薄薄的,泡水大约2天繁殖细菌。在布上叠好几层,用布包起來,捶碎纤维组织,用滚筒压榨机脱水施压数日,阴干。用贝类和石头把表面磨光滑后,切齐边就完成了。
不知道作法的梅茵打算用织的。


下回,突入过冬准备。





第九话 冬支度
(就是为了冬天的到来而作准备,不过想不到好的词语替换,文中直接使用冬支度)

我所采集来的茎,虽想马上用来制作仿莎草纸,但被不能马上去取出所困扰。

[梅茵!]
[嘿!?]
[要去哪里?都说从今天起要开始冬支度了喔?]

本想为了分解植物的茎取出纤维而去井口那边的,但被母亲捉住脖子阻止了。

貌似因为这里马上就要被雪所封闭,所以需要为漫长的冬天做准备。
但是,为何连一无是处的我也要帮着干活?
即便翻找梅茵的记忆,也基本只有患上感冒,帮不上忙的记忆而已。
就是说,现在也不算完全的一无是处。只是没有患上感冒而躺下就已经很好了。

[梅茵来帮爸爸的忙的,过来吧。]
[爸爸,工作呢?]
[暂时休息了。不轮番休息的话,到时都会为冬支度而烦恼的吧?]

......竟然有冬支度休假,意外的是个良心的职场吗?还是说,没有男人帮忙的话冬支度就会束手无策?

无论哪个都好,父亲在家里,还跟我成对行动还真难得。正如士兵这个职业给人的感觉一样,可以说是肌肉脑的父亲,平时带着不需担心健康的朵莉行动的次数比较多。

既然家人全员都在家,逃出去也是做不到了,而且还被父亲指名了,就认命的跟父亲作伴吧。

[.....冬支度,要做什么?]

在厨房的窗前,父亲一边取出像是工具的东西,一边回答道,

[现在开始要做的,是家里的检查和维修。因为要关好阻挡吹雪的板窗,要确认合页有没有脱落或者生锈,板窗上有没有洞。这个完了以后,是扫除烟囱跟炉灶,让它在冬天期间不出问题的使用下去。](合页:铰链)
[欸...]

工作的内容是理解了,但是这个工作,我到底有什么作用?
没有螺丝刀,什么都转不起来,重物也拿不动,你有看到这双柔弱的细腕吗!?

但是,多少干劲十足。如果展示出稍微也有点用的话,在这个家里我的价值也会上升吧。
只是观察合页的脱落或生锈这种程度,对持有现代知识的我来说,小菜一碟。

[爸爸,这个合页也是,这里的钉子已经不行了喔?]
[......这个的话还可以用。]

不对,怎么看都破破烂烂,现在也绣得快要朽掉了吧?

相信父亲的话好吗?一瞬间烦恼了一下。以后,冬天来临,为了防风雪的板窗在期间坏掉的话会很困扰吧。
我走上椅子,试着稍稍用力摇晃,如果这样都没事的话,就相信父亲的话,如果坏掉的话,从此就用我的基准来判断好了。

摇了几下,响起了清脆的声响,有两个合页中下面的那个合页断开了。
看着摇摇欲坠的板窗,我心想果然如此,父亲却脸色发青的望着摇晃的板窗。

[梅,梅茵!?]
[看吧~,坏掉了。这样在冬天期间可扛不住。来吧,爸爸,好好修好。]

狠狠地指着板窗,父亲却对自己的判断失误置之不理,并在我从椅子上下来后叹了一口气。

[梅茵,去帮妈妈的忙吧...]

是如此的在意判断失误被女儿指出的关系吧、
我受不了的耸了耸肩,摇了摇头。既然被母亲叫到了,我就只能继续在父亲身边指出错误。
全部都是为了自己安全舒适的度过冬天。

[欸?我是来监视爸爸的。明明是要修补到在冬天期间不会坏掉,就这样破破烂烂的放着不行的吧?]
[没有全部修好的钱啊,梅茵在的话全部都会坏掉的。去妈妈那里吧...]

......这里也是钱啊!

由于弄坏了父亲本想谨慎使用的合页,我只得老实的听从父亲的话,向着母亲跟朵莉在的寝室走去。

两人在寝室里为了让毛巾可以使用而挂着晾干,把床移动到离炉灶最近的地方,为了即便少许也好能温暖度过而整顿内部摆设。

[怎么了,梅茵?]
[爸爸叫我来帮妈妈的忙....]
[这样啊?这边已经做完了,要开始为了灯光做准备了。今年偶然地采到的蜜蜡只有很少的量,因此,要用牛脂和果实来制作油和蜡烛了。]

光听就已经觉得是很臭的作业了。这几天各色的家庭都弥漫着一股动物的油的味道,一想到我家的厨房也要充斥着相同的气味就意志消沉了。

朵莉在库房里开始了把果实榨油的作业,但是力气不足以提起锤子的我却无处可逃。
只能在母亲旁边,看着被丢进最大的锅,被火加热的牛脂。

好臭!
忍耐住啊我。

但是,我明明忍耐着如此恶臭,但母亲竟然只是让牛脂加热溶解,然后只把浮在上面的杂质去掉,仿佛牛脂的准备这就结束一样。

[慢着,妈妈,这样就完了?不做『盐析』吗?]
[欸?什么?]

糟了,『盐析』于我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妈妈并没有理解。

有什么不满吗?饱含着这句话的母亲的目光稍微有点可怕,我尽量用简单的语言将盐析说明了一下。

[就是说,那个,不试着加入盐水,用再弱一点的火加热,把杂质分几次过滤出来吗?]
[盐水?]
[对。如果放着不管等它冷掉,就会变成上面只有凝固的油,下面是盐水这种感觉的分开对吧?然后倒掉下面的水,只使用上面纯净的油。虽然可能比较麻烦,但是会变成味道相当好,且优质的油。]

也许是对优质有所反应,母亲开始了盐析。
冬天期间,一直都要使用的油有了质量上的上升,这是与我的死活密切相关的问题。不管怎说都是要在封闭的房屋内使用的。在冬天,要是家里臭气熏天那我绝对忍受不了。

再怎么说我也说不出要用多少比例的盐水,但本来黄色的牛脂渐渐变成纯白的了。
这个牛脂分成做成蜡烛的部分,和到了春天之后用来做肥皂的部分。蜡烛的部分要再放进锅子溶解一次。

过滤时得到的肉的碎片,可以成为利于制作『出汁』(出汁是日本调料的一种)的美味的汤料。多谢款待。
然后,吃完午饭后,要制作蜡烛了。

[那么,朵莉。蜡烛,拜托你了。爸爸和妈妈要去准备柴薪了。]
[知道了!]

.....啊咧?我的任务呢?

三人开始了各自的行动,我稍微想了下,便跟在走出玄关的母亲身后。说不定[帮母亲忙]还在继续。
然而,母亲察觉到我后,用手指指示着让我回去。

[梅茵跟朵莉一直做蜡烛,不要添乱喔。]
[....知道了]

完全不信任我啊,为什么?

我回到厨房,朵莉在把做成芯的线切成相同长度,然后绑在木条上悬挂着。
作成后把线泡进熔化牛脂的锅中再拉出来,不断不断重复,附在线周围的油会凝固,然后慢慢变粗,变成蜡烛的形状。

[欸,蜡烛,是这样做出来的啊。]
[梅茵也不要光看来帮忙啊!]

因为惹朵莉生气了,所以我帮忙摘下了消除气味的药草,贴在还没有完全凝固的蜡烛上。这要是有除臭效果,明年就更加好好的把药草泡进去。

[梅茵!不能玩的!]
[....只是这些而已。做成不臭的蜡烛比较好对吧?求你啦,朵莉~]
[真的,只是这些而已?]

朵莉叮嘱道,然后我便重重的点头。
不知道会成功还是失败,因而并没有打算把全部都附上香味。5根蜡烛所贴上的药草各不相同,要来比较一下哪一个比较好。

在我和朵莉两人一起以这种感觉准备蜡烛的期间,双亲在准备着柴薪。要是没有这个的话冬天就只能冻死了,所以必须做细致的准备。
朵莉捡来的,剩余的都买足够了,父亲利落地用斧头将其切成50厘米左右的大小。然后,切好的柴薪都被母亲运送到冬支度的房间。

[妈妈,要去哪里?]

我惊讶于进入我所不知道的房间的母亲的身姿,便追在母亲身后。
第一次知道,在平时使用的库房的深处还有另一个库房。貌似基本只是为了冬支度而使用的。木头已经堆积到房间的一半左右。

[欸?是什么,这个房间?]
[是冬支度的房间啊?梅茵,事到如今在说什么呢?]

这样说的话,朵莉拿回来满筐的柴薪还想着到底放到什么地方,看来是放到这里来了。因为平时使用的柴薪都放在库房,所以没发觉深处的房间。

[.....好冷呢]
[也对,毕竟这里离炉灶最远。]

我家并没有像起居室或者暖炉之类美好的东西,厨房的炉灶就是唯一的热源。平时就基本在厨房度过。

然后,跟炉灶一墻之隔的寝室里,床完全贴在墻上。在炉灶的火还在燃烧的期间,也就是在孩子们睡觉的时候意外的温暖。
开始睡觉的时间还是温暖的。由于母亲会在睡前把火灭掉,所以早上的房间非常寒冷。
相反,这个冬支度的房间是离炉灶最远的房间,十分的寒冷。貌似冬季要使用的储存粮食和食物、油也都保存在这里,这是天然的冷藏库,温暖反而会头痛。

[有好多柴薪呢。]
[这也只是勉强够用而已哟。]

明明已经占了半个房间了!?

看见堆积在冬支度房间里的柴薪,森林采伐的问题涌上心头。要是一个家庭就要烧上这么多,这条街到底要用上多少?

[梅茵,不要发呆,要准备手工活了喔!]

才没有发呆!
是在思考相当重要的事情!

即便要反驳但母亲也早就已经走向厨房了。我也慌忙的追上去,在这没有窗户昏暗的房间里丢下我一人真讨厌。

[妈妈,要帮忙的事是什么?]
[对呢。男人的话是保养工作道具吧?其他还有要制作其他家具的预定的话,就要把材料收集起来呢。]
[这是要在冬天期间做的工作?]

面对我的话,母亲一边数着线卷的数量一边点头。

[没错呢。女人的话制作衣服就是最重要的工作对吧?不做好织布用的线或刺绣用的线,还有染色的准备的话可不行呢。因为妈妈的是染色工作的关系,做好线的准备就结束了。但是相对的,我们家要准备来年用来纺织的羊毛或者ニルエン(上不到wiki查不到是什么)之类的植物。]
[欸...]
[而且,明年夏天朵莉不是要接受洗礼吗,正装的准备也是在要冬天的时候做呢。]

也许母亲感觉有什么不足,在用鬼一般的神色确认着。怎么看我都会妨碍到母亲,我就向着朵莉那边移动。

[朵莉,手工活是要做什么?]
[制作箩筐,到了春天就拿去卖。]

朵莉开始着手准备自己的手工筐的素材了。把从森林采来的木头运到井边,开始削皮。就这样,用小刀沿着纤维的方向切下的样子。

[梅茵要做什么呢?]
[我要做『仿莎草纸』!]
[什么?]
[呼呼呼~,是·秘·密~]

为了自己冬天的手工活,我也模仿起朵莉,制作起仿莎草纸的纤维来。
这是重要的手工活的准备。
不会惹任何人生气的出色的工作。

获取纤维的方法,大概跟朵莉做同样的事就可以得到吧。把草的皮剥掉,然后浸泡在水中,再晾干。
由于距离冬支度的日数不多,也收集不到更多的茎了。机会难得,全部弄成纤维吧。

[朵莉,我也想要水!]
[......知道了]
[朵莉,你觉得要取出这个纤维要怎么做才好?]
[欸?欸哆......]
[朵莉,这个干掉以后不会飞跑对吧?]
[.......](.......)

把做出来的纤维整束拿着,虽然并没有很多,试着做出1张2张来应该还可以吧。
这样,姑且为了自己的冬支度就结束了。

呼,我很好的工作了。
啊咧?为什么朵莉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呢?


——————完——————


作者后记:
梅茵虽然偶尔有点用,不过基本都派不上用场。
这就是,家人的见解。(笑)

冬支度,能让你感到快乐吗?要是并不觉得只是休闲地读著书,而是感受到生活感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下回的内容也是要作为冬支度的延续,石板GET!






第十话 石板GET!

过冬要准备的东西中最重要的就是食物了。
和日本不同,这里没有全年无休的超市,能采收的蔬菜也几乎都采完了,连市集也是看老天爷的脸色才会开放。如果不想饿死,那事前准备就是必须的。
基于上述理由,我现在坐在一辆满载行李,还十分颠簸的拉车上。

一切是从黎明前天还黑着时我被爸爸叫醒开始的。

[撒-今天是去农村的日子!准备好了吗!]

真是摸不着头绪。
你在说什么啊?我揉着惺忪的眼,盯着爸爸。妈妈和朵莉附和道[就是这样哟],然后笑着用力的点了点头。
怎么办,只有我跟不上话题啊。
母亲拍了下手说,

[说起来,是在梅茵发烧的时候决定的,大概没听到吧?]

爸爸和朵莉也都理解了。我就好像被家人排除在外似的,有点不是滋味啊...
我试着鼓起脸颊表达不满,不过,家人都迅速地开始收拾准备,完全没空管我。

[不保暖不行哟,梅茵去年也因此发烧了!]

妈妈忙碌地将行李运到楼下后,无视我的意见,帮我换上衣服。因为不能放我一个人看家,所以我只能乖乖跟着去了。
......话虽如此,去农村做什么?

一开始打算顺便训练下体力而自力行走,不过我的速度太慢,忍不住的爸爸把我抱到拉车上了。
拉车载着之后在农村用得上的东西,拉拉杂杂的有大木桶呀、一大堆空的瓶瓶罐罐、绳子、布、盐、木材等等。
阿咧,说不定我是拉车之中最没用的行李来着...
感到有点不甘的我尽量地缩着身子不占多余的空间。
爸爸拉着拉车,妈妈和朵莉从后面推着。该怎么说呢,和行李同等待遇让我很难过。

[吶-妈妈,为什么要去农村啊?]
[街上不会有会冒出很多烟的熏制小屋对吧?所以我们在最近的农村借了座小屋。]
[要做烟熏制品啊,难怪最近在市场买了那么多的肉呢。]

有的盐腌有的煮汤,但剩下的要怎么处理呢?这事说不定一点都不用我来烦恼啊...不过真的没问题吗?
妈妈惊讶地看着掰着手指数着日数,结果变得更加不安的我。

[你说什么呢,今天是猪肉加工日哦。在农村买了两头猪,是大家一起分工制作,才不是只是去分享的。](可能是梅茵以为量多是好几家一起合买的关系)
[哎!]

耳朵一瞬间拒绝了妈妈的话。脑袋慢半拍才接收到,身体一点一点抖了起来。

[zh、zhzh、猪肉加工日是什么!]
[附近的邻居聚在一起,解体猪,做盐腌、烟熏、烤肉、培根、香肠之类的日子哟。梅茵的话,去年...说起来在拉车上就发烧了啊。]

如果可以,今年也想发烧啊,说不定至少能避开血腥场面。

[妈妈,最近不是已经在市场买肉了...]
[只有那么一点哪够,大家在加工后还会再买不足的份哦。]

没想到居然要买了又买,我都猜不出过个冬需要多少肉了。

和因为无法避开解体猪的场面而忧郁的我不同,朵莉则笑嘻嘻地推着车。

[不管是在帮忙的时候尝尝味道,还是用刚做好的香肠煮晚饭,都是乐趣满满呢。梅茵是第一次帮忙嘛,大家吵吵闹闹的就像参加庆典一样呢。今年能一起来我也很开心哦!]
[大家?]

我因为朵莉的话而倾首,妈妈一脸彷彿要说[你当然不知道啦]似的开了口。

[不是附近的邻居一起来还会是谁啊?解体一头猪是很粗重的体力活,没有10个大人做是不行的啊。]

啊...邻居吗...。
梅茵的记忆模糊的部分很多,到时候肯定会有一堆他认识我我却不认识他的人。
考虑到应对起来非常麻烦,还有今天的猪的解体也是,一想起在市场的画面忍不住就觉得毛骨悚然。

[...我不想去...]
[说什么呢, 梅茵不去就冬天没有香肠和培根吃了哟。]

不可能因为我说讨厌就放弃冬天的伙食,为了伙食再怎么讨厌也只能参加。
我郁郁的叹了口气。

拉车打算从南门通过。

[早上好。阿咧,班长,不会太晚了吗?大家早就钻过门喽。]
[啊,是嘛。]

在钻过门时,应该是爸爸同事的士兵打了招呼。多半,邻居早就出发去农村了。

[一路平安!]

看起来喜欢小孩的门卫哥哥挥了挥手,我也挥手回应。无论什么事物都亲切对待是必须的。

在成为梅茵之后,我这是第一次出了大街。
拉车[扣喽扣喽]的从看似短隧道的城门出来的瞬间,我发出了惊叹声。
老实说,我没想到一门之隔的景色会如此迥异。

[哇~]

首先,这里几乎没有房子。
城里的房子就像挤在一起的沙丁鱼罐头,可一出城门,就只能看到仅有10~15栋房屋的村落星星点点地散落在大干道周围。

然后,这里的空气很好。
是因空间宽广,污气飘散了吗?感觉到空气的确清新起来了,城里那种闷着的气味像是被高耸的城墙完全隔绝了似的。

还有,目力所及之处全是绿色。
广阔嫩绿的是农田,高大浓绿的是森林,如诗般的风景在这片土地上延伸着。

[梅茵,不闭上嘴巴会咬到舌头喔!]
[嗯!]

紧接在爸爸的忠告之后,拉车就猛的晃了下,比在街上晃得厉害多了。应该是没了街上的石砖道,现在只能走在光秃秃的泥土路上的关系。
行李也晃到快飞出去了,还好有用绳子固定住。没被固定住的我反而最危险了。
最讨厌下雨天湿滑泥泞,晴天干燥后又坑坑洼洼崎岖不平的路啦! 好好学学柏油路!
无法开口的我只能在心中谩骂,同时为了不被甩出,我只能紧紧抱住拉车的边缘。

[就快到了。]

目的地的农村在出城门15分钟左右的地方。一到农村入口,就传来了嘈杂的人声。
解体猪基本都是男人的工作。要按住100公斤以上的猪,或用绳缚住吊起来之类的工作都需要力气。
在这期间,女性则在熏制小屋进行加工的准备,比如烧大量的开水,准备工具和盐。

抵达农村时,解体刚开始没多久。没参加解体作业的话,就会拿不到想要的部位。

[糟糕! 已经开始了!]
[快点! 朵莉,用跑的!]
[嗯!]

三人都急急忙忙地放开拉车,从车中一把抓出表面涂蜡的厚布做的围裙。
妈妈和朵莉一边把围裙穿上,一边跑向女性阵营所在的熏制小屋。
爸爸则是先穿上围裙,拿起平常工作用的枪跑了出去。
好快!
家人丢下发楞的我全都离开了。

虽然能跟在妈妈后面过去,只不过我在这个团体中要做什么才好,完全不明白。大家都在年度活动中存在默契般的常识,我起码想要本指导手册啊。
有碍手碍脚自觉的我决定在被人呼唤之前看着车子。
一边说服自己这也是重要的工作,一边和被扔下不管的行李一起在拉车上呆呆的坐下。
但是,爸爸丢下拉车的这里,正对着解体猪的广场。虽然有点距离,但猪被追着跑,惨叫,挣扎的情景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绳子一端绑在木桩上,一端绑着猪的右后腿。那头绕着木桩来回转,还想要逃跑的猪被男人们拼命的按住。
其中可以看到见过的粉红色头发。大概,拉尔夫和鲁兹在那附近没错。

[走喽! 呜拉-!]

那样呼喊的同时,刚到的爸爸参战了。
以可怕的气势高举起枪,噗嗤的刺向猪。
受到致命一击的猪抽搐了几下后不动了。
唏-! 在我失去血色的同时,广场上欢声雷动。

妈妈拿着金属水桶似的东西和有点长的棒子跑了过去。别的太太在猪那里拿着球状物。
好奇的我试着挺起身子,下一秒,一点点血向四周飞散开,染红了几人的围裙。
接血的人准备好了。枪拔了出来,鲜血喷涌而出。我忍不住捂住嘴角,缩回身体。
虽然太太们的裙子遮住了猪,不过看明白了太太们是用球状物抽出了大量的血再运进水桶里。
另一边,妈妈皱着眉,一心一意的搅拌着连续不断倒入水桶的血。
...妈妈好可怕。
之后,数人将猪暂时倒挂,吊在预备的木头上。未抽干的血缓缓地流出、滴落。
肢解要开始了吧。握着厚厚的大把杀猪刀的男人将刀碰到猪的肚子上。

没有之后的记忆了。
注意到的时候,我不是在村子中而是石造建筑物里,躺着看着天花板。这里可不是我家。
就这样躺着,眨了几次眼后,回想起昏倒前最后的景象,我还是感到很难受。

但是为何总觉得有见过非常酷似的场景呢?
是哪时候啊...
嗯...吊挂、肢解...。
感觉呼之欲出了,大概不是梅茵的记忆,是丽乃的。应该是在日本也看过类似的事。
知道啦! 是和茨城港附近的市场见到鮟鱇鱼的吊切很像啦!
畅快!
那样一想,和金枪鱼的解体show也很像,大家叽叽呱呱,快乐的观赏越新鲜越好的食物,那种心境也能理解了。
嘛,只是能理解而已,无法感同身受啊。
解体金枪鱼不会发出惨叫,血也不会喷涌而出。

呜~,还是不舒服...
捂住嘴角翻身的瞬间,我砰的摔到地上了。

[好痛~]

手撑起身体环视周围,发现是睡在不是很大的木长椅上。
附近有点着火的暖炉,所以感觉并不是那么冷。但是谁都不在,连声音都没听到。

...说起来这里是哪啊?
终于思考回到原点,把握现状时,是听到我掉下来的声音的原因吗,一位士兵露出了脸。

[喔,还好注意到了呐。]
[奥托先生...]

看到认识的脸我安心了,呼的松了口气。有奥托先生在的石造建筑物肯定是城门的等候室或值班室。明白现状后不安消失了。

[记得我啊。]

清楚看到奥托的脸我也放心下来了。由于我的外表是幼女,他肯定是在想我看到不认识的人会大哭起来怎么办。

[没忘记哟。]

因为是这世界珍贵的文明人,教我识字的老师(预定)。
我模仿敬礼,咚咚的敲着胸说。奥托苦笑着摸摸我的头。然后就这样说起了情况。


[是神色大变的班长带你来的。当时你就倒在拉车里。他说如果结束了就会来接你。]

不知道解体猪要花多久,解体的加工也要一段时间,所以应该不会马上结束。
...说来,朵莉有提到做晚饭的事。
从拥有的讯息我明白了暂时就要在这个等候室等待了。
早知道要杀时间的话,就把莎草纸的原料纤维放进行李里面带来了。

[怎么了,梅茵酱,爸爸和妈妈不在很寂寞吗?]
[唔嗯,在想要怎么打发时间。]

摇摇头,不知不觉说出真心话的我,被奥托目不转睛地注视一阵后,他嘟哝着[言行不像是小孩子啊]。

[正好,梅茵酱,这个可以打发时间吗?]
[哇! 石板!]

奥托先生拿出的是石板。因为今天我一定会通过城门,他想着要亲手送给我,所以才会带进办公室吧。
文明人,又会照顾人,又亲切,真是超好的人!

[因为我必须去站岗,你先练习一下吶。]

奥托说着,在石板上写下梅茵的名字,放下石笔和布,出了房间。
我一手抱着石板,一边用最灿烂的笑容大力挥手送走奥托。视线落在石板上。

石板该形容成A4大小的迷你黑板吗。木框中嵌着黑色的薄石板,石板两面都可以写,就把单面当作练字的基准线好了。
还有,石板的书写工具是石笔,是摸起来冰凉、硬梆梆的石材,看起来完全就是有点细长的白粉笔而已。
有一点点脏的布是代替橡皮擦的吧。擦了擦奥托的字就淡掉了。

[哇~心怦怦跳得厉害。]

在桌上放下石板,拿起石笔。
像握铅笔一样,心脏怦怦跳。
最开始,我用好不容易得到的奥托的字当模板,试着写起完全没见过的字。
因为是第一次写的字所以紧张了,稍微抖动歪斜了。如果还在日本的话,我肯定会咂嘴、赶紧擦掉、重写一次。
现在我却觉得擦掉很可惜,久违的看到文字真的感到很高兴。
缓缓地吸了口气,吐出,用放在石板左侧的布擦干净,再试着写一遍。比上次写得更好了。
自己的名字写了又擦、写、擦...。
觉得有点烦的时候,用日文写记得的短歌和俳句,写、擦、写、擦...。
哈~太幸福了。
没想到能写能读是这么幸福的事。
http://i.imgur.com/3lcsmRK.png

虽然是在暖炉旁,但风不时从缝隙吹入等候室,不负虚弱之名的我,就在玩石板等家人来接我的短短几个小时,得了感冒发了烧。

[今天也还没退烧,梅茵要乖乖待在床上,不准下床!]
[...知道了]

双亲在家里进进出出的脚步声透露了他们的匆忙,两人正在将耐放的根菜收进过冬用的储藏室里。
朵莉正在厨房,煮沸、收干自己采的果实做果酱。在这世界没闻过的甜味漂浮在家中,稍微浮现出幸福的气氛。

双亲一会儿酿酒一会儿搬进猪肉加工制品,而朵莉则端来了午餐的汤。
我搁下石板,接下盘子。

[对不起呢,朵莉...]
[就是说喔。]
[哎?不是约好不说那个的吗!]
[才没那种约定吧!](bsslm:这段姐妹对话感觉有点莫名其妙的,希望有理解的朋友指出她们约定了什么)

那样啊,是没约定没错啦。
约定了什么来着?

在家人为了过冬忙进忙出的时候,我一会儿在床上滚来滚去,一会儿用从奥托那得到的石板练习名字,或是写下日文文章来玩。
还是好想要能保存的书啊。
写个字都那么开心了,读书的话一定会更高兴的。
要快点恢复健康制纸了。


——————完——————


作者后记:
梅茵得到石板了! 梅茵在过去最重要的玩具是用木和谷物梗制作的玩偶以及破布做的球,虽然如今是她已经对此毫无兴趣了。
本来刚开始没放入石板和石笔的说明,不过[不是有人不知道吗],所以放入了说明。
她为什么现在不玩玩具了呢,因为现在石板和石笔就是玩具啦。
那些旧玩具以前有好好玩过啦!


第十一话 败给古埃及人

在我还不知道过冬准备是否完成之际,雪花便已开始飘落,真正的冬天到来了。
冬天里这附近都会被大雪封闭,除了大晴天以外,人们基本都是在家里度过的。
本来,对只要有书就几乎闭门不出的我来说,从不会以长时间待在家里为苦。
但是现在,没有书啊。
没有书我还能长时间闭居在家吗?

降雪的时候常常就是暴风雪,所以为了防寒门板被紧密地封住了。在这之上用厚布覆盖,填满缝隙,也多少能抵御住寒风。

[...唔,好暗...]
[没办法,因为是暴风雪啊。]

紧闭的家中的照明全靠暖炉和蜡烛。待在大白天就关紧门窗,连电都没有的昏暗屋子,这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体验。
即使是台风时的停电,也有手电筒和手机的灯光,而且很快就复电了。长时间在黑暗中渡过不会觉得忧郁吗?

[吶,妈妈,别人家也是这么暗吗?]
[是呢,有点钱的人的话也会有好几个提灯的,但是我们家只有一个呢。]
[哎~那个提灯拿来用嘛!]

对于我有提灯干嘛不用的主张,妈妈了叹口气并摇了摇头。

[因为家里要省油,尽量不会用到的。如果冬天走的晚,继续冷下去的话,没有蜡烛会很难过吧?]

没想到理由会是节约。
丽乃时代的妈妈也是喊着[节约、节约]的,为节约下了各式各样的功夫。
为了省电,会拔掉电视插头或是设定定时关机啦,省水的话,像是刷牙还是洗碗的时候不让水流个不停,这就是教会我满足自己基本需求就行的重要性的妈妈。

学学我那位想方设法的妈妈吧,能不能把这屋子变得稍微明亮一点呢?

[梅茵在做什么呢?]
[这样有亮一点吗...]

想到用三面镜子互相对着照这种方法,说不定能把屋子弄亮点。于是我就将爸爸过去战时用的金属护臂磨光,排在蜡烛旁边。

[梅茵,别弄了。](父)
[看不清手边了啊!](母)

立刻被两人反对了。
真是遗憾,因为这护臂可不是平面的金属,表面也不算光滑,所以会造成不规则的反射,照得大家眼睛都花了,感觉反而看得更不清楚。

[唔,失败了吗。其他还有什么能代替镜子用的东西...]
[拜托不要做多余的事了!]

被妈妈断然拒绝,我只能放弃光反射照明作战了。
明明没怎么看书的,视力却反而下降了。对这种状况我只得叹了口气,跑去占领温暖的炉灶了。

坐在身旁的妈妈,正在开始组装织布机。
不是像在日本见过的那么大的机器,而是更原始的型式。
还想说在那么狭窄的家中要怎么织布呢,没想到有刚刚好的尺寸。

[朵莉就要参加洗礼式了,该好好记住各式各样的工作了呢。]

那样说着的妈妈开始手把手地教着朵莉。朵莉拿着线卷,一脸认真。

[线卷这样放在这里,首先准备经纱喔,线这样穿过去。]

做衣服用的线是秋天染的色,而制衣的第一步要从织布开始。织布、缝衣、刺绣。顺便,用买来的羊毛先纺好明年的线。
这里只能买到原料,不会卖新的衣服之类的,布也好像不是平民可以买到的。

[对了,就是那样。朵莉记忆力很好呢。梅茵也试试看,不擅长裁缝的女孩子不会被叫做美人喔。]
[哎?美人?]
[就是啊,帮家里人做的衣服要比别家还好看、还耐用都是很重要的事吧?当美人的条件就是裁缝和煮饭菜哟。]

啊~,我绝对不会成为美人呐。
话说,要是说是贤妻的条件的话,擅长裁缝和料理也就算了,但是这和成为美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说到我自己的话,以前我的衣服都是在店里买的东西,只要去商店就有各式各样的种类、设计的衣服了。
一直是“服装按照TOP榜单穿就好”的感觉,反正我也没有特别大的兴趣。即使如此,衣橱里还是满满的。穿着两三件哥哥姐姐不要的,打着补丁的旧衣服之类的事还从来没有过呢。
缝纫也就是学校的家政课做做的程度,大概就是会用电动缝纫机,或是拿针缝缝钮扣而已。
直白的说,在冬季纺纱织布,做家人的衣服之类的事如果被说是女人最重要的事我也会很困扰啊,我可没有这种干劲的。
啊~如果织的是羊皮纸的话,我不论多少都会去织啦!

[梅茵,不试试吗?]
[嗯~这次就不了吧。]

朵莉从织布机那搭话。织布什么的我才不想做呢。
朵莉好像是想成为实习女裁缝,所以妈妈也正在努力教导她针线活。对我来说,身高就不用提了,比起手的大小长度这种事,我的干劲都完全不足,教我也是浪费时间。

[那么,妈妈,你帮我做我的洗礼服,我也会帮忙做篮子的。]
[嗯,就交给妈妈吧。会做最~好的给你!]

好像对裁缝颇有自信的妈妈已经兴致高昂起来了。
洗礼式是让满七岁且在同季节出生的孩子们穿着盛装聚集在神殿的仪式,此时可以从服装看出各位母亲的技术如何,这对母亲们来说不就是一种发表会吗?

看起来很开心的妈妈笑着准备着的经纱,看起来比刚才朵莉练习用的线可是细得多。

[这个线很细呢...]

用这做布感觉会很花时间哪,妈妈苦笑道,

[朵莉的洗礼式在夏天,要是不准备质地薄的到时候会很热的吧?]
[才冬天就准备夏天的洗礼服啦?朵莉的身体会长大变化的吧?]

我认为比起冬天,夏天食物更加丰富,还能健康地运动,小孩子也会成长得比较好。至少通知书上我健康检查的结果都是如此显示的。
现在就做洗礼服,要是夏天穿不下怎么办啊?

[是那样没错,多少能修改一下没问题的。问题是梅茵和朵莉身高差太多了,怕到时候没办法轮给你穿呢,要修改可不简单啊。还不知道明年怎么办呢...]

...那还真是麻烦呐。加油喔,妈妈。

乍看之下只是觉得细,不过和羊毛线比看起来还硬一些,妈妈就用它开始织了起来。朵莉则开始编要卖的篮子。
眼睛稍微适应了昏暗屋子的我,决定踏出野心的第一步,开始制作仿莎草纸。
用草的纤维编织的话,一定能做出类似纸的东西吧。
我不会输给古埃及人的! 决胜负吧!

一边将纤维放在桌上,一边回想丽乃时代做的正方形杯垫的编法,最初就挑战明信片大小的尺寸吧。
把比妈妈织布用的线还细的纤维,紧密、紧密、紧密...的纵横交织在一起。
无论是在金钱方面也好,技术方面也好,还有年龄方面也都不足的我,只能以耐力、耐力还有耐力决胜负了。
呜哇-太细了,眼睛都花了!
啊,弄错了!
紧紧的、紧紧的、紧紧的...。
密密的、密密的、密密的...。

因为纤维太细了,搞错时重弄很麻烦。结果最后被我搞的严重变形了。
我毛毛躁躁的和纤维搏斗着,引得旁边编篮子的朵莉停下了手,贴在我手边瞧。

[吶,梅茵,在做什么呢?]
[啊~做パピルスもどき](仿莎草纸)

朵莉再次来回看着我的脸和手边的东西,貌似感到困惑,但也没出声,只是写着一脸看了也不懂的表情。
嗯,看了也不明白对吧?
都还不到一公分宽,真的在做仿莎草纸吗?连作为制作者的我都不清楚。
妈妈一边织布一边看着正轻轻动着指尖做纸的我,也皱起了眉头。
紧紧的、紧紧的、紧紧的...
密密的、密密的、密密的...

[梅茵,有空玩的话,就帮朵莉做篮子吧?]
[嗯,如果有空就会做了,现在别找我啦。]

我又不是在玩,没有空的啦。反倒是感觉成为梅茵在这边生活后,真是超忙,一点空闲都没有。
啊!又做错了!
都是妈妈叫我的关系啦!

[梅茵,到底是在做什么呐?]
[已 经 过 说 是パピルスもどき了啊!]

平心静气回答朵莉的问题的从容都没有了,用很冲的口气的结束了对话,一心一意想要让编织变得紧密、紧密、紧密...。
我不讨厌精细的工作,也是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所以再麻烦也只能有耐性地继续下去。
紧紧的、紧紧的、紧紧的...。
密密的、密密的、密密的...。

[喂,梅茵,这里的缝隙不会太大了吗?]
[我知道啦!]

朵莉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我的错误,虽然不想迁怒给谁的,但一时冲动就脱口而出了。
要织成一指节那样的宽度大概也要花上一天,真希望大家能理解下我的心情啊。
紧紧的、紧紧的、紧紧的...。
密密的、密密的、密密的...。

到了第二天,我一边编织着纤维,还要同时对自己说要有耐性、有耐性了。现在可不能管朵莉说什么了,我要是在意我就输了!

[那个会变成什么呢?]
[......]
在意就输了。在意就输了。
呃啊! 滔滔不绝的!
唔-就这样继续做! 如果修正的话就是认输了。
紧紧的、紧紧的、紧紧的...。
密密的、密密的、密密的...。

[喂,梅茵...]
[已经不行了! 不做了! 古埃及人,我输了!]

紧抓着已经织到厌倦了的仿莎草纸,我大声宣泄着我的厌倦。
虽然总算编成了留言小卡片的尺寸,但是因为技术水平太低使我感到了挫折。
已经不想知道用纤维按纸的密度仔细编织成明信片大小的话要花费多少时日了。
这种技术水平下,我不认为能准备出可以做书的仿莎草纸。
就算是刚刚做好的莎草纸其实用摸的也能明白是半途而废的作品了,中间编得很缜密,但越往外围就越凹凸不平,内外完全参差不齐。从整体来看也不是能写字的纸。
如此凹凸不平的东西,要是当作杯垫行吗?反正当便条纸肯定不行了。

[呜呜~~...失败了,我的莎草纸计划啊...]

原料的收集、制作的难易度、耗时,哪一个因素都导致它不能量产。假设这次就算是完成了仿莎草纸,也没办法指望能用它来做书了。

[吵死了,梅茵! 有空玩草就给我编篮子去!]
[篮子要是书就好了...]
[虽然听不懂你说什么,不过失败了吧?已经够了,做篮子去!]

因为妈妈勃然大怒,我只能乖乖地去编篮子,和编织纤细纤维的仿莎草纸比起来,篮子可是相当的简单。

[朵莉,因为妈妈 啊啊- 怒吼的说,所以我也来编篮子了,快给我材料吧...]
[那我来教你做法吧。]

窸窸窣窣的给了我材料,朵莉笑着说出这句话。不过我一边收下材料,一边干脆的摇了摇头。
[不用,我已经会做了。]
[哎?]
无视了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的朵莉,我开始编起了篮子。

仔细的将貌似竹子的直纹木片条交叉,整齐无间隙地编在一起。正想要个出门用的手提袋呢,顺便当做对制作仿莎草纸失败的泄愤,这次我就尽全力要做好这个篮子。
谨慎地做好底部后,计算好侧面的花纹编了起来。为了拿的时候不会手痛,下了一番工夫完成了把手。
和花了5天时间才做出留言小卡片大小的仿莎草纸不同,手提袋1天就做好了。
成果让我自己都觉得就算是我这种不灵巧的孩子的手也能做出如此好的作品来嘛。

[好厉害啊梅茵,有这样的才能,将来成为手工艺学徒不是很好吗!]
[哎-那就有点...]

基本是碍手碍脚的梅茵展现出意外的才能(?),妈妈高兴地眼睛都发亮了,但我可不打算从事那种工作啊。
我早就决定要在书店或图书馆工作了。虽说没有书,也没有书店和图书馆,甚至连在这世界相关职业本身是否存在都有疑问。

[呜-为什么梅茵做得那么好呢...]

比较自己做的和我做的篮子,看得出朵莉对显现出的差别感到沮丧。

[朵莉,不要在意比较好喔,编久了就会编出点花样了哦。]

因为这差距是经验的差距。
以前我可是因为被妈妈拉去参与おかんアート,都学会了用夹在报纸里的广告纸做的细绳来做篮子的,那时可从来不觉得那种经验将来会有用啊。(おかんアート,家庭主妇做手工艺装饰家里的创作、艺术作品总称,是属于妈妈们的装置艺术。)

[呜~梅茵真的好厉害~...]

呃,不妙了。
身为姐姐的自尊碎了一地了。比起被朵莉视为敌人,还是做被庇护的一方比较轻松啊,这次可失手了。

[啊~欸哆...对了!我被寄放在格达老太太那儿时她教我的,朵莉去森林的时候我一直在做啊,所以才稍微更会做点的哟,朵莉那时在做其他的事,所以其他事会做得更好吧!]

没怎么安抚过小孩子,搞得我有点恐慌啊。本来想说些我自己受到安慰时听到过的话,不过说真的,连我都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是那样啊]

不懂朵莉是明白了什么,总之她知道比自己做得还好的理由后,貌似稍微安心了点。

[那我就在冬天努力的做一大堆,变得做的比梅茵还好吧!]
[嗯,加油喔,朵莉!]

朵莉的心情好转了,我呼地松了口气。
在这边的生活如果没有朵莉的支援会很辛苦的。要是被说[自己去做]然后不管我了,我可是会非常困扰的啊。朵莉的心情变好了真是太好了。

[啊,朵莉,这里施点力进去,就会看起来整齐漂亮了哟!]

就算篮子做得再好,我仍旧空虚着呐,我只想要书的说...
我一会儿在朵莉旁边看她编篮子,告诉她诀窍,一会儿盯着仿莎草纸的失败品。
仿莎草纸是不行了,下次要做什么才好呢?
整个冬季我都在朵莉旁边不断地一边编著篮子,一边考虑之后的事情。
埃及的艺术做不到啊。
对小孩子的我来说难度太高了。
埃及的不行,下次的要做哪里的呢?

决定了,下次是美索布达比亚!
来吧!楔形文字!
嗬嗬!粘土板!
美索布达比亚文明,万岁!
确实,经过战争或火灾之类的焚烧,结果仍有粘土板留存下来。制作粘土板、刻上文字、放进灶里烧,说不定能成功。
而且捏着粘土做粘土板,就像孩子玩粘土,肯定能瞒过大人的眼睛。
就决定是它了!
等到春天雪融了,就去做黏土板啦!


——————完——————


作者后记:
古埃及人VS梅茵,梅茵败!
真遗憾。
梅茵不仅仅是想要纸,还想要更加进一步得到书,真是路途遥远。加油喔,梅茵。


下回,鲁兹视点的闲话。
不外出的梅茵是不知道的,这里是有Fantacy的事物存在的。





第十二话 闲话 我的救世主(鲁兹视角)

我是鲁兹,五岁。
我有3个哥哥,萨沙、齐格、拉尔夫,我排行最小。
今早起床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微弱的阳光从窗板缝一闪一闪地透进来。经过持续数日的暴风雪之后,我睁大眼看着久违的太阳。
放晴了!
即使会害房间变冷也没关系,忍不住打开了窗板往外看。万里晴空,周围一片的雪景反射着刺眼的阳光映照在街上。

[厉害诶...]

这样的晴天非常少,这时大人好小孩都会一起到森林去,如果没赶上就糟糕了。我关上窗、跑到厨房去。

[鲁兹,快点啦!]
[嗯!]

拉尔夫哥已经吃完了,开始急急忙忙地准备。我也把硬硬的黑面包泡在温牛奶里吃掉,马上做出外的准备。

今天是绝佳的采集日。为了采在雪里才有的帕茹,街上的大家都往森林去了。为了捡多一点帕茹我可不能输。
因为一年之中能确实到手的甜食不是那么多,所以谁都想多到手一个也好。
今天不只拉尔夫哥,连平常在实习工作的萨沙哥和齐格哥也一起去森林。如果4个人一起采,肯定能采得满满的!
我们背着篓子和行李狂奔。

跑下楼梯来到外面,在井边的妈妈注意到我们,挥了挥手。

[要去森林要小心! 尽量采得满满的喔!]
[交给我们吧!]

妈妈出外一直只是和邻居交换讯息,她们将之命名为井边会议。即使这样冷的雪中也能长聊哪,真心佩服。
在井周围和妈妈聊天的一人中有朵莉和梅茵的妈妈。因为妈妈们关系好,我们也从小时候就在一起,相当要好。

[朵莉和她爸爸已经一起去了,是不是要赶快了?]

没提到梅茵的名字,大概梅茵在看家。这样的日子出来的话大概会睡好几天。
说起来,猪肉加工日也和去年一样,倒在推车上,去年好像还发烧的样子,今年刚到农村的时候还有精神,但这次还是因为刚做好的香肠吃坏了身体,感觉她好可怜。
梅茵小小只的、虚弱、很可爱、还很脆弱,虽然同年纪,但我一直把她当作妹妹。
过冬准备时,她倒是很稀奇的想要草的茎,到底是打算做什么呢?

[齐格! 到那棵树去!]
[知道了!]

我们到森林时,帕茹争夺战已经开打了。毕竟这是只有在积雪的森林中,而且还是在大晴天才能采的冬天的珍贵甜食,所以不管谁的眼神都变了。
齐格哥听萨沙哥的,跑了出去,爬到树上。剩下的3人则在离树有点距离的地方生火。
拨开雪让土露出来,拿带来的木柴点火。看得到齐格哥在决定采哪个果实。

[鲁兹,该准备爬上去了!]
[嗯。]

我朝齐格哥旁边爬去。
帕茹是魔树,像冰雪那样白的树,分枝很多,所以很容易爬上去,果实在高的地方才有。

一般的果实用刀就可以采下,但是却采不了帕茹,真麻烦。
[鲁兹!好了吗?]
[再等一下!]

在齐格哥背后快速脱掉手套,抓住齐格哥握着的果实的那根树枝。

[哈~好冷~。拜托囉,再坚持一下就好啦。]
[嗯,知道了。]

齐格哥套上自己的手套,灵巧的爬下树。
徒手握着的细枝就像冰一样,四周的空气也很冷,手的温度一口气下降了。
快点掉下来啊!
要采帕茹果就必须让树枝变温变软。
但是在树上却绝对用不了火,火会被树的魔力弄熄,所以只能用手温热它。
树枝在手中稍微变软了,但还掉不下来。
还没,但是快掉了...

手冰得痛到发麻,渐渐的失去感觉。稍微调头表示想换人时,我站着的树枝弯了一下。

[鲁兹,换我了!]
[萨沙哥!就快掉了!]
[拉尔夫! 就要掉了!]

萨沙哥像拉尔夫哥大喊,那瞬间,帕茹果啪叽一声地掉下来。萨沙哥的手比我一直握住树枝的手还热得多吧。
有我脸那么大的果实直落下去。

[快点去温热,手都红了。]
[知道了。]

萨沙哥继续找下一颗果实,在树枝间移动。
我立刻套上手套,小心的爬下树。
然后马上跑到火堆前,脱下手套、手靠近熊熊燃烧的火,不小心被火舌擦到几次,原本失去感觉的指尖感到刺痛。

[要丢喽! 看好!]

去捡丢下来的帕茹果的拉尔夫哥将它又高举过头投了过来,然后拉尔夫哥爬上树去换萨沙哥下来。
齐格哥把飞到附近的果实捡进篓子。只有寒冷天气才可以,粗暴地处理像冰块一样的果实也不会破裂。

[呜喔-好冷~齐格,下个换你]
[喔!]

萨沙哥摩擦着双手跑回来。这次是齐格哥,他手离开火、套上手套、向树跑去。

采帕茹果的话,合作很重要,手热的人和轮流的人多的人家有利。
就这样轮流采,共采了5个果实。

[稍微变软起来了]
[知道了]

和齐格哥交换,在就要掉的第6颗果实这里,刚过中午的日光从森林上方插进来。

帕茹叶亮晶晶的像宝石一样反射着光,树就像有了意识一样开始摇动,树叶沙沙作响。

[危险! 快下来,鲁兹!]

听到哥哥们叫声的瞬间,脚下的树枝用力的晃了起来,我站不稳的往前晃了一下,赶快紧紧抓住树枝、吊在上面。

[呜哇-!]

为了不掉下去,拼命往上伸着空着的单手,打算抓住树枝。

[不可以!鲁兹! 放手比较好! 马上跳下来!]

我打算放手的同时,因为双手抓住而变软的树枝啪叽的断掉了。
我和帕茹果一起掉了下去。

[哇啊---]

还好下面是松软的雪,因为是吊着时放手,没伤到头,其他地方也没事。(ie:明明就是掉下来的,硬要说是自己放手的)
和我同样的,不断有人从各处的帕茹树跳下来。
采集时间结束了。

树叶沙沙作响、闪闪反光,帕茹树像要碰到太阳一样,很猛的往上长高。
一堆茂盛的树一下子就变森林里最高的树,简直像女人甩动头发,无风也摇动树枝。光照到的地方,还在树上的果实就向四面八方飞出去。
全部的果实飞出以后,帕茹树像融化一样变小,一转眼就消失了。
和这座森林的其他树不同,只在冬天的晴天短暂出现的魔树。

[结束了哪。]
[回家吗?]

大家各自抱着采到的帕茹回家。每家都从白天就开始处理帕茹。处理是体力活,但也有乐趣。

[目前就一人一个吧。]

在树上还有我脸大的帕茹,到家时周围的皮已经有点溶化,稍微变小颗了。

[可以准备装的容器吗?]
[嗯!]

把小干柴点上火、戳帕茹,于是噗滋皮破、流出浓浓的白色果汁。
家中飘着甜甜的香气,我吞了下口水,拿走装满香甜果汁的容器。
这果汁是珍贵的甜食,虽然受到想一饮而尽的诱惑而拼命吞口水,但还是决定要非常非常谨慎的吃。

如果滴完汁,接下来是弄碎果实榨油。帕茹油能吃也能点灯,在冬天过到一半时让人非常感激的果实。
用力的扭绞得干巴巴,虽然不是人吃的东西,但是鸡营养丰富的饲料。从鸡蛋的味道变好就能知道。

[不好意~思]
[打扰~了]

最近这一两天有很多人来我们家,是想用帕茹渣来换蛋的人。
但是以我的立场来说也毫无办法,还有帕茹渣呢。虽然鸡很高兴,但我非常讨厌眼睁睁看着能吃的鸡蛋又少了。
也不要光拿渣渣来啊,拿点肉哟,蛋是一人一颗还绝对能吃到,肉总是被哥哥们吃掉,量根本不够啊。

那样想着的时候,梅茵和朵莉也拿来帕茹渣,装进麻袋的渣渣大概是2个的分吧。

[鲁兹,给你,交换蛋吧。]

梅茵笑嘻嘻的把手伸了出来,但我一点也没有欢迎的心情。因为妈妈会发火,又不能赶她们回去。

[饲料已经够了吧,比起那个,没有肉吗?]
[肉?]
[都被哥哥们吃掉,我的份几乎都没了。]

冬天大家几乎都在家,饭菜被抢的机会也高,我一直饿着肚子。我知道就算对朵莉和梅茵说也没用,但不满就忍不住的从口中溢出。
朵莉苦笑说[因为体格有差被抢了呢],应付我的不满。而梅茵则是考虑着什么,啪的拍拍我面前的麻袋说话了。

[那,鲁兹,吃这个行吗?]
[鸡饲料能吃吗!]

总是很温柔的梅茵竟然会说吃鸡饲料。太震惊到马上怒吼回去了,梅茵呆若木鸡。

[料理过就可以吃吗?]
[啥?]
[因为是全部绞烂才不能吃的。其实很好吃的,渣渣,好好料理过没问题的。]

梅茵一脸平常的说,但太不可置信了,我忍不住看了朵莉一眼。最好是有吃鸡饲料的人啦。
可是,朵莉只是一脸累了的笑着、轻轻地耸耸肩。看样子梅茵真的吃了帕茹果。

[哦! 真是太浪费了! 把帕茹果吃掉比分果汁、油、饲料使用的方法还好吧! 普通的把帕茹果吃掉才不是浪费!]

正是烦恼鸡饲料的时候,特别是在我家,会想吃果实的家伙不会有。倒不如说,那么辛苦才采的果实不好好利用而是拿来吃,不可能。那么白痴,找遍整个街除了梅茵以外不会有了。

[欸~哆,做鸡饲料是可以啦,但已经够了不是?这样的话,用来填饱人的肚子不是很好吗?]
[所以早就说了! 干巴巴的才不是人吃的东西!]
[因为要多榨一点油才拼命绞干,才变成人不吃的东西的吧。稍微下点功夫就可以吃了。]
[梅茵,那个啊...]

对笑着说不可置信的事的梅茵感到脱力了。
是什么啊,这种不管说什么都不能说服的感觉叫无力感吗?还是失败感啊...

[那个啊,鲁兹?]

作为梅茵姐姐的朵莉小小的张开嘴。
要是家人会说给梅茵听[鸡饲料才不是人的食物],满怀期待回头看,只见朵莉无力的垂着头。

[说不定无法相信,不过真的吃了哟。我因为好吃到非常吃惊最后只有接受了哦。]

哎?真的啊...
鸡饲料已经吃过了吗,朵莉!
梅茵八成以自家人实验完毕了吧。难怪对自己的意见那么有自信。

[做给你看比较快,鲁兹,帕茹果汁还有剩吗?]

梅茵一边那样说,一边把自己带来的渣渣一些些倒进小容器。
干巴巴的渣渣和2小匙左右我的份的果汁混和。放一小撮进自己的嘴里,嗯嗯的轻轻点着头。

[鲁兹,啊-](喂食)

不只用掉我珍贵的果汁,而且还让我吃鸡饲料,真觉得有够过分的,但是看梅茵一副普通的放进嘴里,提心吊胆的张开嘴。
梅茵指尖上的黄色物碰到舌头,合上嘴后甜味扩散。
只倒了一点点果汁就真的变甜了,也没有干巴巴的感觉了。
每年分到果汁后都是一滴一滴舔着喝的,不过渣渣和甜的东西混和的话不是有更多东西可以吃嘛。

[你看,相当甜、相当好吃对吧?]

梅茵呜呼呼的得意地笑着说,到刚才看起来形迹可疑的哥哥们一起有了反应。

[甜的?]
[好吃的?]
[真的假的?给我一口,鲁兹!]

哥哥全员手指插进小容器里。为了不被抢到容器而逃跑,但因为体格之差没地方跑,也跑不掉。

[等...放手! 别举上去! 抢弟弟的东西的人还是哥哥吗!]
[弟弟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
[好吃的东西要分给大家!]
[好耶! 抢到了!]

抵抗无用地被三人围着压住,容器被抢走。三人接连不断地用手指挖,不一会儿容器就空了。

[啊---! 我的帕茹。]
[好吃哪~]
[饲料...的说...]

完全无视我的惨叫吃着的哥哥们,也和我一样,好像在说着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看着梅茵。
被注目的梅茵害羞地挠着脸颊,一边说难以相信的事。

[要是鲁兹家的话可以做得更好吃一些喔。]
[真假!]

全员会那么兴奋也不是没道理,全都是食欲旺盛的男生,最大的萨沙哥还总是说着[不管怎么吃都不够]。就算是鸡饲料,只要好吃都非常欢迎。

[...啊,但是,不帮忙的话没办法做。因为我力气和体力都没有。]
[好吧,交给我。]

梅茵没体力和力气,光看也明白。如果帮忙就有好吃的甜食吃,我会全力帮忙的。

[鲁兹打算一人独吞的哪,我也来帮忙,梅茵。我比鲁兹还有体力。]
[就是就是!]

突然哥哥们很配合。非常担心我不是没得出场了吗,但梅茵却是[太好了]的非常高兴,对全部人分配工作。

[欸-哆吶,希望大哥们准备烧烤用的铁板,鲁兹是准备材料,拉尔夫则管混和。啊,那个,都用鲁兹的果汁的话鲁兹就太可怜了,也会公平的用点大家的果汁哟。好了好了,拿出来拿出来。]

和妈妈一样拍手催着哥哥们。
全员的果汁平等使用的梅茵看上去像天使。如果没有梅茵的一句话,绝对只有我的份被用掉。

[鲁兹,拿两个蛋和牛奶过来。拉尔夫用那里的木锅铲搅拌这个吶。]

平常是个累赘的梅茵现在却是一副活泼生动的表情,接连发出指示调动大家。
萨沙哥和齐格哥则搬来铁板,用灶加热。拉尔夫哥接下木锅铲搅拌着梅茵不断加入的材料。我准备着梅茵说的各式各样材料这边那边地转来转去。

[嗯,这样的东西应该没错吧。接下来,奶油有吗?]

梅茵用小汤匙挖一点我递出的奶油,在垫高的椅子上将奶油滑在铁板上。她这危险的姿势兴奋的大家应该都没注意到。
铁板上的奶油随着啾哇~的声音融化,香气刺激着鼻子,是害人肚子非常饿的气味。
放在那里的是拉尔夫哥用大一点的汤匙混和成的糊糊。伴着啾呜呜~~的煎烤声,奶油香加上帕茹的甜香,香气意外的暴力。
外观和妈妈做的放入白薯的松饼很像,不过甜香完全不同。

[和这个感觉差不多,按人数来煎。]

一开始的示范后,接着全部交给不垫椅子也够高的哥哥们来做,梅茵边顾着铁板边发出指示,那就够了。
看过一次,已经知道怎么做了。看她在高椅上摇摇晃晃地做对心脏不好,自己来做的话危险度也低,于是哥哥们迅速的从梅茵手上拿走厨具。

[这样噗滋噗滋的冒气没关系,差不多该翻面了。]
[喔。]

萨沙哥听从梅茵的指示用锅铲咻的翻面,那面变成煎得刚刚好的颜色。我的口水都快滴下来了,而且听得到周围有谁也咕噜的吞起口水。

[这个移到旁边去,空的地方还可以再煎一片。]

把煎到一半的往旁边移再加入奶油和材料料下去,不断重复步骤,梅茵说[好了喔]就装盘。

拿起最先做好的一大盘,梅茵满面笑容。

[锵锵~! 『オカラで简単ホットケーキ』!] (简易渣渣热松饼,オカラ豆渣、ホットケーキ Hot cake 热松饼)

不懂梅茵在说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哎?怎么了?]
[啊~...简易帕茹松饼完成啦~]



露出了[失败啦,有点囧...]的表情,之后梅茵就又重新说一次。

排在桌上的帕茹松饼冒着热腾腾的蒸气,好想咬上一口。

[小心烫喔,请开动~]

小心地咬上一口,帕茹松饼惊人的好吃,松松软软的,完全没有鸡饲料那样干巴巴的口感,和白薯松饼也不同,即使不加果酱也够甜了。
而且,一人一片放在盘子里,不用担心被哥哥们抢了!

[吶,鲁兹,做这个很简单,相当能填饱肚子不是?]
[对啊,梅茵,你好厉害啊!]

因为不断有人来换蛋,有大量的帕茹渣渣,鸡蛋还是家里的鸡产的,也有些用蛋换来的牛奶,冬天不管时候都能做帕茹松饼。

[有想出其他帕茹也可以做的料理,但是我没有力气做哪...]
[梅茵教我作法,我来做!]

在这之后,按照梅茵的指示做,三两下就有好吃的东西吃了。
晴天的时候,拜梅茵所赐,每次采帕茹之后就教我新的好吃的料理,这个冬天我就比较少的会饿肚子了。
梅茵是我的救世主。

因此,我会尽全力帮助力气和体力都没有的梅茵。
这件事之后成为深深影响我一生的大事,而现在还沉浸在帕茹松饼的幸福感中的我自然也还没有意识到。


——————完——————


作者后记:
鲁兹视角的冬天生活。
可以明白其实是Fantacy世界了吗?(笑)
贵族使用着魔法,贫民用不了的世界。
所以这是在梅茵得知魔法存在[诶?我其实活在Fantacy视角?!]的注意到之前的故事
魔兽和魔术因为没外出所以没发现呢。



下回,奥托先生的帮手。
为了习得这世界的文字,首先努力帮忙。





第十三话 奥托先生的小助手

看来在这条街上,每逢在冬季的晴朗的日子里人们就会去采帕茹。上次是刚好跟父亲休息的日子重合在一起,才有机会让父亲和朵莉一起去采帕茹。不过,今天是父亲的工作日。
想着这次到底只能对帕茹死心时,母亲把手搭在了大衣上。

[今天我和朵莉去。]

帕茹是冬天贵重的食品,就对我来说,是可以获得粘稠椰奶和橄榄油以及微甜豆腐渣的果实。
知道了榨完油以后的渣可以当作豆腐渣来使用之后,稍微给家里的增加了些菜式。拜此所赐母亲比以前更有干劲了。

对了对了,前段时间在鲁兹家制作的豆腐渣热香饼,对我来说可是久违的点心了。鲁兹家有养鸡,也绝对会有蛋,而且貌似也会常备用鸡蛋交换而来的牛奶。真让人羡慕啊。
鲁兹家的材料比我家的要丰富,而且因为有很多男孩子,劳动力也很多,是非常适合做料理的环境。
豆腐渣热香饼(オカラホットケーキ),啊,还是该叫帕茹蛋糕(パルゥケーキ)?因为帕茹蛋糕的原因我也获得了他们的感激。就连用帕茹油,蛋黄和盐做成的蛋黄酱,还有用蛋黄酱跟盐调味的仿土豆色拉也大获好评。(su:没叫パルゥホットケーキ大概是因为跟パウンドケーキ有些像?)

.....反正都要转生,要是成为鲁兹家的孩子就好了。

由于用途相当多,我家也想尽可能多采集一点。因此,对于外出相当没有作为的我,即使只有应援也好我也想用尽全力!

加油,加油,朵莉!不要输了,妈妈!

然而,母亲和朵莉要是都去森林,家人会对我的处置感到为难。不管怎么说,没有体力,病弱,没用处,是不可能带到冬天的森林之类的。再加上,单独留下又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来,也不能委托看家。

不是有点过分吗?

一边吃早饭一边沉思的父亲,在准备去工作的同时『砰』的敲了一下手掌。

[...对了!梅茵,要跟爸爸去城门那里等吗?]

父亲会把我带到城门。母亲和朵莉去森林采帕茹。然后,在回来的时候到城门把我领回去。那样的话,两人就能毫无牵挂地去森林,也不用留下我一人看家。

[这样不错呢。就那样吧!那么,梅茵就交给爸爸了。朵莉~]
[嗯!那么,之后我们再来接你吧,梅茵!]

母亲在以『真是好办法』来称赞父亲的同时,转眼间就准备好了必要的东西,带着朵莉出门了。
说是帕茹只有在白昼的时候才能采集得到,不尽早出门可不行。
我想,大概是会转眼间就被采完吧。毕竟是那么好吃又有用的果实。

[那么,现在就去城门了吗?]

留在城门啊。

嘛,比起在家说不定能转换心情呢。如果奥托先生在还能教我新的文字......

说实在的,即便是我,宅家里也腻了。仿莎草纸制作失败以后,在家我只能用石板玩,或者制作篮子而已。想不到,只是没有书而已就有这么多时间闲出来。

顺带一提,最近我的脑海经常回响起的歌是[春天,来吧]和[广播体操]。要是春天不快点来临的话,也不能外出制作粘土板了。

并且,为使自己拥有外出的体力我开始每天做广播体操了。虽然被家人一直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不过我认为果断去做能够增加体力的事情也是很重要的。
其实说白了,由于在日本时也没怎么注意健康,所以要从什么地方开始好也不怎么清楚。

[对了,爸爸。今天奥托先生在吗?]
[啊啊,应该在,怎么?]
[太好了!]

有留在城门的乐趣了。我高高兴兴地进行准备。外出的必需品是石板,穿好衣服并套上大衣,最后把石板装进在冬天期间自己编织的大手提袋。我外出的准备就做好了。

[爸爸,要走了哟~!]
[...梅茵,你,就这么喜欢奥托吗?]
[嗯,非常喜欢!]

本来嘛,他是既给了我石板,又要教我文字的老师(擅自决定的),我不可能不喜欢吧?(su:前一个括号是原文就有的)
说真的,比父亲还要喜欢哟!不过这话要是真的说出来,人际关系就肯定会产生裂痕,虽然我会给嘴巴拉上拉链就是了。

[好冷!]

来到外头,空气本身非常非常的寒冷,即便只是稍微碰到,肌肤就像被风割开一般疼痛。
基本是条懒虫的我,今天拿到帕茹油以后,必须要做些像保湿霜的东西。想着这样的东西,我的脸冻得哔哩哔哩的僵硬起来了。

而且,积雪太厚走不动了。这种走路的方法有要领也说不定,然而根本就不是在雪国成长的我,对雪地行走的方法一无所知。
仅仅两步后,即使想要运动双腿,但孩子的小短腿已经被埋起来动不了。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

[爸爸!要怎样做才能走好?]
[....算了,梅茵当心不要摔倒了。]

腿保持原状被埋在了雪里。我慌忙伸开双手取回平衡,先行一步的父亲一脸惊呆了的表情走了回来。
父亲把我的大手提袋挂到自己的手腕,并抓紧我的腋下。就这样被高高举起,让我骑到了父亲的肩上。

[好高,好厉害!]

比被拉尔夫背着的时候视野要高得多。尽管如此,却不怎么感到恐怖,是因为从事着士兵工作的父亲的肩膀很宽广,很有安心感和安全感的关系吧。与记忆中经营系上班族的丽乃的父亲完全不一样。

[好好的用自己的力量抓牢了。]
[是!]

骑脖子之类的很久没试过了,稍稍有些心跳不已。我紧紧的抱住父亲的头,而父亲则开始在雪上行走。

[梅茵,奥托先生已经结婚了喔?]

欸?我,有说过想要成为奥托先生的媳妇之类的话吗?也没说过想要做爸爸的老婆之类的就是了。

[欸哆.....所以,怎么了?]
[所以那家伙是脑子里只想着老婆的男人喔?]

对5岁的女儿到底要做什么牵制啊,这个笨蛋老爸!....得,可以一边敲父亲的头一边吐槽吗?

[那样又怎么样了?]
[......]

啊啊,真是够了!在这里无言!?麻烦死了!
这边的对手可完全不会看气氛哦。对着这么麻烦的父亲,[爸爸才更棒]或者[更加喜欢爸爸]之类的,绝对别想让我说。

[就是说,奥托先生是非常专情于自己妻子的男人,非常棒,这样的事吗?]
[...不对]

父亲像是完全闹别扭了,这之后,一直无言的前进。就这样骑着实在是很麻烦的父亲的脖子,我到达了城门。

[早上好]

对站在城门那里的士兵我无意中习惯性地低下头。一瞬间,他用看见奇怪东西的眼神看着这边。说起来,这边没有在打招呼的时候低下头的习惯啊。
还是说,因为在父亲的肩膀上打招呼才让他做出奇怪的表情吗?

[利希特,这是我女儿梅茵。采集完帕茹后,我的妻子就会来带她回去的,直到中午过去以前都会待在值班室里。](リヒト/licht 德语的光)
[知道了。]
[梅茵就呆在值班室。奥托也在,那里可以吧?]

呜哇,总感觉声音有些尖锐。啊咧?难道说,父亲对奥托先生毫无大人样的吃醋了?人际关系恶化了!

[我呢,只是因为奥托先生教我新的文字而感到开心而已哟?]
[...就算不是奥拓也可以啊...]

抱歉,奥拓先生。本来还想支援一下的,但看来更加麻烦了。

本来只是醉心于能够学到文字而已,但父亲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要进去了!]

父亲轻轻地打开了值班室的门。
值班室被暖炉的焰火照的红煌煌的,桌上摆放着油灯,比起我家要明亮得多.。离暖炉较近的地方摆有一张桌子,在那里奥托先生正在进行处理文案的工作。

[奥托...]
[班长....和梅茵酱?怎么了?]
[在采集帕茹期间,她要在这里等着。你啊,来照顾一下。]

简洁地,不如说,用专横的感觉说完后,父亲就把我从肩上放下。
被突如其来地追加了照看小孩的工作,理所当然的,奥托先生睁大眼睛为难地来回看着文件和父亲的脸。

[欸?不,但是,我.....会计报告和预算的......]
[梅茵,这里很温暖的,要当心不要感冒了。]
[知道了。]

父亲完全没打算听奥托说话便离开了,我挥着手对他送行后,就转向奥托。

[抱歉吶,奥拓先生。]
[欸?]
[我呢,得到石板了很开心,今天也想着能看到奥托先生,就更加高兴了。]
[那真是太好了,我也很高兴能见到梅茵酱,不过....]

看起来稍微有些害羞的笑起来后,变成[这不是道歉吧?]的不理解的表情。
[其实,在称赞了奥托先生后,爸爸闹别扭了.....]
[....啊恰....]
[在妈妈来接我以前我会很老实的,所以能教我新的字吗?]

只要看到桌上的羊皮纸和墨水,就知道正在处理文案工作。我也没有要妨碍工作的打算,但是也没想要放跑学习新文字的机会。

[嘛,算了。反正梅茵酱的话,会老实的练习的....]

我利索地拿出石板。奥托先生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熟练地写上文字。由于是在得到石板的时候,好几个小时都在用石板独自玩耍的小孩子,因此在奇怪的意义上得到了信赖。

[梅茵酱,要是发烧了,班长会比现在更加不高兴的,要坐在这里啊。]

奥托一边苦笑,一边移开桌上的东西,把暖炉前的位置让了给我。

[谢谢。这样就能练习了!]

这里使用的文字是类似拉丁字母的东西吧。不是像平假名那样的表音文字,也不是像汉字那样的表意文字。拼写起来后无论发音和意思都会改变的文字。(su:直说拉丁系语言不行么)

一时间只有石笔敲打石板的咔咔声以及笔尖在羊皮纸上滑动的刷刷声在回响着。

对所写的文字学会到某种程度的时候我抬起头,发现奥托对着羊皮纸,正以认真的眼神计算着。
奥托身边放着像是算盘一样的计算工具,但我并不知道那要怎么使用。
就算是算盘本身,我也只有在小学的授课上进行过加减法的练习用过而已。即使,使用方法跟算盘一模一样也好,我想我也用不来就是了。

我估摸着计算完成到一段落的时候发出了声音。

[奥托先生,这是什么?]
[会计报告和预算的制作啊。必须要在冬天期间组合一年的预算,在春天以前提交,不过士兵大多都不擅长计算。所以成了最擅长钱账的我来制作会计报告和预算表。]
[被塞了麻烦的工作呢...]

尝试着看了下羊皮纸,读不懂,但写有文字的项目旁边写有3个数字。是单价和个数和合计吧。由前两个数字相乘得出的,大概。
大概是备品的预算吧?一边这样想一边看着,就发现计算错误了。

[奥托先生,这里,是不是搞错了?]
[唉?]
[这里,75和30对吧?那样的话,应该是2250才对吧?....啊,这里也搞错了!](su:简単すぎない?)

虽然会读数字,但由于不知道这里的乘法运算怎么说,所以用了非常绕远的说法。

[唉?不是不会读文字吗?为什么会计算?]
[噢吼吼,,数字已经让妈妈在市场的时候教会我了。所以,可以看懂这里的数字,并计算出来,不过这边就完全读不懂。」

说了读不懂写在项目上的文字后,奥托不知为何陷入了沉思。漏出了[不对,但是]之类的小嘟哝。

[....梅茵酱,有个很羞耻的请求,能帮一下我的忙吗?](su:原文恥を忍んで頼む,是说奥托桑忍耐着羞耻心来拜托地雷阁下,但是不懂怎么翻)

这个是接受也没问题的事吗?
在对外保密和机密泄漏之前,让小孩子来帮忙?这不是相当不妙吗?
不如说,即使是这样的小孩只要拥有计算能力也不得不请来帮忙,难道已经被逼得如此走投无路了吗?

既然奥托说是[忍耐着羞耻心],那么拜托小孩子来帮忙果然也不普通吧。奥托都这样硬是来拜托了,我也想尽可能的承担起来。

而且,我也有怎么都想要的东西。难得的机会,附上交换条件来接受吧。

[我明白了。那就以石笔的补充和文字的老师成交吧。]
[哈?]

大概是没想到一个幼女会突然甩出条件吧。奥托的眼睛成了两个点。跟预想一样的反应,我一边偷笑一边说明现状。

[刚才也说了,妈妈已经教会我数字了。但是,我并不认识文字,所以想让奥托先生做我的老师]
[虽然这没什么......石笔呢?石笔也不是怎么贵的东西吧?]

正如奥托所言,石笔在市场的杂货店也能买得到。实际上,母亲也有买给我。因此,这是只要想买就能简单的买到的东西。
然而,到我手上就很难了。

[虽然之前都有卖给我,不过妈妈说了以后再也不会给我买了。]
[为什么?]
[我想,大概是我一直在用石板玩的关系吧。即使买来了马上就又没有了......]
[啊哈哈哈哈哈......](su:干笑意味)

一天好几个小时都在玩的话,就会让石笔很快就变小的。对于没有消遣的我来说,石笔的补充说是关乎死活的问题也不为过。

[总,总而言之!什么奖励也没有就想让我工作,我可不是这么便宜的女人!]
[....虽然我认为已经相当便宜了...]

正在苦笑的奥托正式的成为了我的老师了。
文件貌似就是备品的申请没错了,看来正在进行确认其他人制作的文件。

[我,要做什么好?]
[可以帮忙确认这里的计算有没有错误吗?总之,不知道哪里有计算错误,只能花时间去确认了。]

理所当然的,这里并没有计算机之类的东西。原本即便要制作一点点文件也相当花时间,现在只让一个人来确认所有的计算,人才不足也要有个限度啊。

[...再有多点会计算的士兵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也是因此才能被捡来呐......]

奥托先生之所以成为士兵,看来是有什么缘由呢。对于无论对情报还是知识都十分渴求的我来说,非常想打听详细的情况。
但是,由于确认作业过于庞大,现在只有忍耐了,无关要紧的事只能等下次了。

[梅茵酱,要用计算机吗?](su:这里的计算机原文是用汉字写的,只是计算工具的意思)
[不用,不知道用法就算了,我有石板。]

可以书写并消除的石板作为计算纸的代替,用起来也很合适。使用着石板,靠笔算来进行计算。
就像是与数字相关的都已经完全吸进大脑一般,只要我脑海中想着9这个数字,马上就能用这边的数字书写出来。

[好厉害,好开心!太感动了,真的帮大忙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把确认作业完成了。计算能力这么好,梅茵酱说不定很适合商人的方向呢。想要成为商人的话,我还会给你跟商业工会介绍喔?]

看来这数年,无论是会计报告还是预算编成都只能一个人工作啊。明明只是确认了计算而已,却得到了奥托前所未有的感谢。
要是能够大量制作书本,为了能开设书店,要能给商业工会介绍说不定来得正好呢。从意外的地方得到了关系呢。
与此同时,我被奥托作为贵重的助手来认识了。

[梅茵酱,要是想学文字,就让我认真的灌输给你吧?这样的话,明年连制作文件也能帮忙了。]
[真的!?太好了!]
[哎?是值得高兴的事吗?]

奥托吓得眼睛都变成点了。但是能认真的教给我文字,这很值得高兴不是吗?帮忙制作文件,不是可以碰羊皮纸吗?不是可以用墨水写字吗?
这样,不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事吗?

[梅茵,久等了!]
[要回去了哟!]
今天久违的进行了大量的计算,脑髓得到了运动。就像读了大量的书以后一样,脑袋里像是发麻了一样的疲劳感感觉真好。

[奥托先生,谢谢你,受你照顾了。]
[这边才是,帮大忙了!]
[再见,爸爸。工作要加油啊!]
[嗯...]

明明时间已经到了,父亲的心情依旧不好。不如说,不是和早上比起来还恶化了吗?
为什么啊?


——————完——————


作者后记:
会教文字,也跟商业工会有联系的奥托,会是今后重要的关键人物。
想要搞好关系,但是父亲的醋意也足以让人抱头。

下一话 是要完成朵莉的洗礼服。

Su:晴れ着,指在公开或者隆重的场合穿的衣服,正装感觉有些不够盛装又貌似有些过
之前IE33使用洗礼服来翻我感觉不错,因为这里基本就是指在洗礼仪式上穿的衣服






第十四话 朵莉的发饰

留守城门后数日的一个中午前,妈妈拼命制作的朵莉的盛装完成了。
根本就是只有利落轮廓的半成品一件式洋装嘛。(应该类似小朋友画的裙子只有三角形或梯形那样没有皱褶)
领口、袖口、下摆有朴素的镶边,蓝色的宽版腰饰给裙子增添了清凉的色彩。(日本人还真是很喜欢裙子加蓝缎带)

可爱是可爱啦,不过总觉得少了什么。是看太多日本七五三小孩子的和服、洋装、五彩缤纷的服饰广告害的吗?

[如何,梅茵,可爱吗?]

反正都做了,干脆做得更轻飘飘一点啦,增加装饰啦,变得更可爱一点就好了。
虽然是这么想,不过妈妈自信满满,朵莉也很高兴,这种结局不错吧。
和自我满足的照相不同,是穿去神殿的,太花俏说不定不行。我想,不懂这里的常识的我对衣服样式指手画脚不太好。

啊,发现可以着手的部分了。
就是头发啊。
虽然经过照顾变得光滑了,但朵莉平常只是绑个辫子在后面。洗礼式如果换个发型,再做发饰之类的怎么样呢?
但是做什么就...不了解这里的标准就不能行动了。年幼梅茵的记忆里关于洗礼式的部分完全没有。

[朵莉很可爱哟!...但是发型呢?有决定洗礼式的发型了吗?]
[是打算就平常这样啦。]

...朵莉,这样不行喔,一生只有一次,打扮得更漂亮点嘛。
忍不住垂头丧气了,重振精神继续提问。就算发型不变,对发饰有些想法也不一定。

[欸-哆,那发饰呢?要放点什么在头上吗?]
[对呢,夏天啊,去哪摘点花吗?]
[那样不行啦! 好不容易穿可爱的衣服的!]

那种语气,绝对是打算在附近随便摘的吧!
知不知道トータルコーディネート这个词啊! ...啊,不知道对吧,当然的。(トータルコーディネート整体搭配,トータル=total、コーディネート=coordinate)

这里孩子把头发全绑上去好像是NG的,编发这样还是可以的,没有发饰的话做出来就行了。
要是编蕾丝我会做。到夏天之前还有时间。

[我来弄! 交给我,朵莉,绝对会很可爱的!]

紧接宣言之后,发现没有可以编蕾丝的勾针。虽然妈妈有毛线用的勾针,不过太粗、不能编蕾丝。
怎...怎么办!
在我家做道具之类的东西都是爸爸。从朵莉那得到的簪,为了更容易用而削得平滑、涂油修整的,其实是爸爸。

我瞄了一眼爸爸,窥探他的心情。
自从在城门那请奥托教我文字后经过数日了,爸爸的心情还是不好。看起来是不太适合要求什么的心情,弄糟他的心情我是无所谓啦,能不能逗他开心我就不知道了。
说老实话,爸爸真是没大人器度,那么我就当个成熟的大人吧。
就好像飘着希望介意一下的氛围,如果试着对爸爸撒撒娇就能逗他开心,我也勾针到手,那就一石二鸟了。

[爸爸,爸爸]
[什么事?]
[爸爸手很巧对吧?做朵莉的娃娃的是爸爸对吧?]
[还好啦,是这样没错。咳咳! 啊~哎呀,那个,梅茵也想要娃娃吗?]

就像主张我很生气的严肃表情,却配上期待着什么的眼神,爸爸眼睛闪闪发光的看向这边听着。(爸爸表示人家只是脸长得凶了点)

[不是喔,我想要勾针。]
[勾针?妈妈编东西用的吗,借来用就好啦!]

我回答的瞬间,爸爸变成非常非常失望的表情。已经够了,就算你想掩饰,你那心底的悲惨早就渗出来了。
几乎都要摆手说你走开的撵我走了,以家长的态度来说这样不好吧。至少把话听完嘛。

[想要更小、更小的勾针,因为不是编毛线,是要用线的。...爸爸,小勾针我觉得会很难做,做得出来吗?]

用稍稍湿润的眼往上望,目不转睛地凝视,在胸前交握着手,试着尽可能可爱的POSE撒娇。
日本二次元的可爱是不是在这世界通行我不知道,不过疼爱可爱女儿的笨蛋家长是全世界共通的...如此的话,行得通。
是被我的可爱打动了吗?爸爸摸着胡渣,呣-的陷入沉思。

[木头的可以吧?]
[嗯! 做得出来?]
[我试试看!]

好像稍微刺激到爸爸的自尊心了,爸爸立刻从仓库铿铿锵锵的拿出好几种刀和木枝,削了起来。
用惯刀的爸爸速度很快。咻咻地削着树枝,一瞬间就去掉皮了,只剩木芯。
之后一边看着模板的毛线用勾针,一边谨慎的削着手中的树枝。

[用毛线的这种大小,用线的话大概这样吗?]
[嗯~更小一点可以吗?]
[差不多这样呢?]
[差不多就这样!]

决定大小后换了把刀,修整出勾针的前端。虽然称不上职业的,但我绝对做不出来,我就坦率地称赞起了爸爸。

[超厉害,爸爸! 已经看得出外形了。然后呢,磨到光滑才不会勾到线,再用油润滑的话,就太感谢你了。]
[交给我吧!]

是因为被女儿夸奖而恢复自信了吗,爸爸兴致高昂地开始唰唰磨着小勾针。
呼呼,在预料之中。
和奸笑的我相反,朵莉浮现出天使般的纯真笑容。

[梅茵,总觉得爸爸的心情变好了呢,太好啦。]
[嗯嗯,太好了呢。]

才不说不高兴的祸首是我。
才不说嫌讨好他麻烦,胆敢不看气氛就放置不理了。
因为我可是小女孩,为何不高兴呢之类的事才不懂哟,请多关照啦~
因为爸爸努力的磨,勾针应该就快完成了,我就开始搜寻着线。
为了做朵莉的盛装而准备的线还剩下一些。是为了织布而使用白色的吗?白色的线应该还有其他用处才是。
但是用来做镶边和腰饰带的五颜六色的线,连织一半的布的长度都不到,我想应该不是那么有用处。

[妈妈,请给我这种颜色的线。]
[要做什么呢?]

好像从没想到我会想要线的妈妈睁大眼后诧异的皱眉。

[我想要レース编み。](编蕾丝)
[哎?]
[要做朵莉的发饰!]

丽乃的妈妈不仅捆广告纸做篮子,还接连不断的尝试五花八门的手工艺。真是多管闲事,为了让丽乃有书以外的爱好的妈妈,什么热潮都拖丽乃下水。也就是说,丽乃的妈妈的装饰艺术经历可长了。
尤其在众多的妈妈的装饰艺术作品中比较能派上场的,是蕾丝编来着。要是有工具,丽乃也有自信做出蕾丝发饰。虽然丽乃的人生已经结束了,到我这里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但是,不可能知道丽乃人生的妈妈,对把线交给我这件事表现出难色。肯定是因为交给我也没用的事很多,觉得给我很浪费没错。

[发饰啊,只有用在洗礼式不是吗 把那些线用在一点装饰上多可惜。发饰的话,用花就可以了吧。不用多加打扮,朵莉也很可爱啊?]
[能变得更可爱不是更好吗,可爱即是正义!]

我紧握拳头主张,妈妈不知为何叹了口气,几乎都要结束对话转头就走了。
惊慌到抓住妈妈的裙子要求东西。

[吶妈妈,这些多出来的线就可以了,给我吧。爸爸好不容易才做出勾针的,想用用它。已经是稍微会做一点的了。拜托了。]

勾针变没用的了喔,视线移向爸爸寻求帮助。
爸爸是读懂我视线的意义了吗?还是讨厌亲手做出的勾针派不上用场吗?还是怕我对爸爸的崇敬会消失吗?爸爸为我帮腔了。

[难得梅茵对缝纫有兴趣了,多出来的线就给她一些怎么样啊?]
[...也对呢。]

暂时考虑后,妈妈以勉勉强强的表情给了几条很难有用处的长度的线。

[耶! 谢谢妈妈。超喜欢爸爸的。]

我大喊万岁,现出夸张的喜悦。爸爸扭扭捏捏起来,手用力的擦着勾针,鼻子喷气,默默傻笑。说真的,有点恶。
看起来心情变好了,也有点令人毛骨悚然,之后放置不管可以吧。
得到充满爸爸那炽热的爱的勾针后立刻开始编蕾丝,做出一堆小花。
小小的、密密的、小小的、密密的...。

蕾丝编和上次失败的仿莎草纸相同,都要紧密的编织,需要耐力。虽然是这么说,我从做小花开始,也15分钟过去了吧,完成一个出来了。
我在桌上转动黄色的花后,动手做下一朵。朵莉佩服似的仔细端详着完成的蕾丝花,后来产生疑问。

[不会有点小吗?]
[是要聚集很多小花的装饰。]
[哼-唔]

要是做大朵花做到一半就烦了怎么办?
真心话就放在心中吧。
朵莉的发饰是重要的订单,一定要完成,为了就算半途烦腻也没问题,我决定了要做连系很多小花的设计。
实际上丽乃时代曾做大图样做到一半就讨厌到放弃过。危险还是早点排除为好。

[也考虑过蕾丝缎带,但不够长的话也没办法绑头发,说不定做到一半同颜色的线就用完了吧,所以做了几朵小花喽。]
[梅茵,给我好好想想啊...]
[就是那样啊! 还不是为了朵莉嘛!]

为了最后做出感觉足够分量的发饰,要是烦的时候完成的话,还是线用完的时候用其他颜色的做新的花就行了,为了不浪费线,考虑了各式各样的事。
小小的、密密的、小小的、密密的...。

完成几朵小花后感觉到视线,我一下子抬起头。原来是妈妈被引起兴趣,在身旁看着我。
妈妈是这附近公认的裁缝美人,会在意这样的手艺活儿吧,完成的小花被平放在手上稍微转动、盯着看。

[...并不是那么难呢。]
[妈妈习惯织毛线了,如果再记几种图案,我想应该很快就能上手,要试试看吗?]

我给妈妈勾针后,妈妈边看着小花边勾了起来。时不时用指尖转动小花确认网眼,一下子就完成一朵了。
哇喔,不愧是裁缝美人,光看纹路就知道勾法了吗?和被详细一步步教才勉勉强强记起来的我完全不同。

[好厉害吶,妈妈!]
[还是知道这种织法的梅茵厉害呢。织围巾和毛衣之类的是有过,却没想过做这样的装饰呢。]

在这个光是生活就要竭尽全力的世界,花时间在装饰品上的空闲可没有,因为也没人做过,也有可能根本连蕾丝编本身都没见过。
我曾在服饰附有装饰很普通的世界长大,当然知道,不过貌似在这世界连像这样的小装饰都很特殊。

[所以咧,梅茵,做很多这种花是要怎么装饰头顶?]

我对在桌上转动花,似乎是想不出成品样貌的妈妈尽量简单易了的说明。

[欸-哆吶,一个一个缝起来做成这样的细碎小圆,然后会变得像花束一样对吧 再来团团固定在ピン上...ピン!](ピン大头针=pin)

自己说明到一半就倒抽一口气,忍不住发出像惨叫一样的怪声害妈妈吓了一跳。

[...怎么办,没有ピン的吧?]

发生大事啦! 在这世界没有大头针,至少在家里没见过。而且也没有绑头发的橡皮筋。在用绳子绑头发的世界里,好不容易做出来的装饰要怎么处理!

[B.BBB.爸爸!]

立即就中止爸爸的放置处分,进入任性请求的模式。光用说的很难解释,拿出石板、边画边试着要求。

[像我的簪那样一端尖,另一端则像这样稍微削平、开个小洞,想要这种比较短的簪,做得出来吗?]
[啊,要是这个的话比勾针还简单啦!]
[真的吗! 爸爸好厉害! 到现在是我最尊敬的人了!]

感激的我拥抱大放送,爸爸则是小声嘟哝[呼.呼.呼.赢了呐],该不会还在和奥托竞争吧。
有了心情很好的爸爸制作的短簪,像缝钮扣一样的感觉穿过簪孔缝上蕾丝迷你花束。

[嗯,完成! 朵莉穿上洗礼服坐在这里吧。]

穿上夏季洗礼服的朵莉坐在最靠近灶的椅子上。我嘶-嘶-地把椅子拖到朵莉后面,脱下鞋站到椅子上。
解开朵莉的麻花辫、用梳子梳开、向两侧编起头发。因为朵莉是蓬松的天然卷,编成公主头就成为令人惊艳的华丽发型了。(テンパ自然卷。ハーフアップ公主头,头后只梳起上半部头发的发型)
编好的发辫用普通的绳子系紧,绳子上再刺进簪子固定住。黄、蓝、白小花和朵莉蓝绿发色相互辉映。



[嗯,很可爱!]
[嘛,真的! 特别可爱哟,朵莉!]
[梅茵的手指很巧哪,虽然没体力,但说不定能找到指尖活儿喔!]

因为家人的话而害羞的笑的朵莉一下东张西望,一下摸摸头发和装饰的,之后鼓起脸颊。

[梅茵,绑在后面我都看不到长什么样了啦!]
[是那样没错啦...我也没办法啊...]
[但还是想知道变成什么样子...]

家里没有镜子,所以没办法显示变成什么样子了。
该怎么做呢?稍微想了一下。朵莉一脸非常不满足的表情,我只好拔下迷你花簪,试着插在自己的簪旁边。

[变成这种感觉哟,怎么样?]

见到插在我头上的装饰,朵莉发出欢声。

[哇~好可爱! 好厉害! 吶,妈妈,我的头发看起来也是这种感觉?]
[因为梅茵帮妳把头发绑得很漂亮,加上这线的颜色和朵莉有合,朵莉比较相配哟。]
[是喔,这样啊,呜呼呼...]

双颊通红,非常高兴的朵莉笑到合不拢嘴,轻轻地从我头上取下花簪。

[谢谢你们!超开心的!]

在春天之前朵莉的洗礼服整体搭配完成了。这夏天的洗礼式朵莉会最受瞩目准没错。
并且,妈妈似乎挺中意蕾丝编的,一不注意,爸爸做的勾针就进了妈妈的缝纫箱里。
...嘛,我是不介意啦。


——————完——————


作者后记:


平安的把发饰完成了。
本来在这世界,蕾丝编和精细的刺绣是贵族千金和夫人的女红。是使用质量优良的丝线的奢侈品。
贫穷的平民可是连见都没见过,比起蕾丝更该做的事可多了,剩下的线一般都是珍惜的留下来缝补衣服。
会想着多出来刚好啊的梅茵,完全不会被平民埋没呢。


下回,春天终于来了,梅茵努力的想跟去森林的故事。





第十五话 我跟着去森林

已经去过森林的朵莉告诉我,最近森林里的雪开始融了,到处也有植物开始萌芽了。
孩子们可以去森林里采集了,这也意味着我终于可以结束这种既没书可看,却又有大把空闲时间的窝冬生活了。

终于能制作黏土板啦!
我也想去森林去做黏土板!
朵莉说残雪还很多,没什么地方可以立足,很难走的,能采集的东西也还不多。但对我来说能采集的东西的多寡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问题。
因为我想要的是带黏性的土,去挖就有了。
只要能到森林去,就是我的胜利!

当然,大家不可能让我一个人去森林,所以必须要有作为监督角色的朵莉一同去。
那么首先,为了达成目的,先去试试黏着朵莉撒娇。

[求求你了朵莉,我也想去森林,想和大家关系变好,带我一起去森林吧~]
[不行哟,梅茵走不动的。]

朵莉的回答和以前完全没变,仍旧对我毫无信任,但是现在死心的话回合就结束了。

[我比以前有点力气了,如果走不动的话我就会在城门等的,求求你了!]

朵莉犹豫了。我在冬天不只每天做广播体操,在饮食方面也下了功夫,还在朵莉走到井边去洗碗时同行,我每天努力地增强体力,我想到现在差不多走得到了。

[...如果爸爸讲可以的话...]

朵莉放弃自己拒绝我了,把决定权推给爸爸。
其实就算真的因为体力不足而让我待在城门,也要通知爸爸一声的,所以这种做法是理所当然的。

然后,我去说服起爸爸。

[爸爸,我也可以去森林了吗?现在我已经变得不是那么经常发烧了,对吧?]
[是那样啦...]

在冬天时我可是颇注意健康,所以因发烧而卧床只有5次而已。
啊,不多哟,已经减少很多了呢。
家人也因此[好棒好棒]的称赞了呢。
随着发高烧的次数减少,正常进食的次数也增加了。然后就理所当然的,营养吸收变好了,随之身体也稍微长大了。虽然都还不到我这个年纪的平均值,但体力应该也有所增加了。

[要是最后无论如何都走不动的话,也可以在城门那休息的,吶,吶?]

爸爸嗯-的沉思起来。和朵莉的速答拒绝不同,应该还有希望。
为了得到许可,我可是拼命的想要抓住这次机会的。

[我会想办法习惯的!也有3岁就被带去森林的孩子吧?所以我不能去不合理啦!]
[啊~ 嘛,确实有是有啦...那个3岁的孩子是因为是个在家不听话的熊孩子,所以才带出门的来着...]
[也就是说,我在家胡闹就可以出门了?]
[别胡闹啊,别考虑这种蠢事呐!]

不管怎么说都无法从爸爸那得到许可。春天就快到了,妈妈的工作也快开始了。要是如此,我又会被放在格达老太太那儿吧。
那可真是精神上的负担,真心超讨厌的。绝对不会去了,我才不想见到那些被放置不管的小孩子。

[爸爸,你是担心我体力不足对吧?那要怎么做才可以去森林?怎么做爸爸才会认为我没问题了呢?]
[的确啊...]

爸爸轻轻地闭上眼考虑着。
我一动不动地等着爸爸的回答。

[...这阵子就做到能到城门来回为止吧。]
[到城门为止?这阵子是多久?]
[就是到你能一个人走到城门的时候,如果是像大家那样而不是慢慢走的话,就可以去森林了。]

果然不会那么轻易地给出到森林的许可啊,顿时感到野心中的黏土板又离我远了一点。
但是,来往爸爸工作的城门来增强体力,这是对信赖度低的我的最大让步了吧。

切,想去森林呐,我的黏土板...。
[...知道了,就照爸爸说的做。]
我姑且点头表示理解,爸爸也露出了安心的表情。该不会是认为我不能理解,会耍起脾气来吧?

[吶,爸爸,走到城门是指到城门来来回回而已吗?]
[不是,你也可以请奥托教你认字。]
[哎?...这样好吗?]

对奥托教我字这件事,那时候妒火中烧的爸爸究竟发生了怎么样的心境变化呢?
对疑惑不解的我,爸爸眉头稍松,对我说:

[梅茵身体不好吧?不过奥托说了你的头脑很好,那么以后就找用头脑的工作吧。如果认字的话也能找到对身体比较轻松的工作吧。]

对笨蛋家长脑的爸爸那样开导什么的,奥托真是超级无敌好,眼泪都快喷出来了啦!
居然能请爸爸都认可的奥托来教我文字,这种事可是完全没预料到的。

[梅茵手很巧,本来想说找指尖活儿就行了,但是用头脑的工作收入更高,好像对身体的负担也少一点。]
[用头脑的工作?那是怎么样的工作啊?]

这世界的头脑劳动我完全想不出来啊,不过应该也还是会有不用体力只需要头脑劳动的工作的吧。

[有替政府和贵族做发送的文件的代书事务所,而且说健康的时候在家也能做啊。]

所谓替人写文件是代书士那样吗,那个的话我记得确实是有资格就能在家做的工作,但没去取得过资格也不是很清楚。

[奥托在做士兵之前原本是旅行商人,现在也还和商业公会保持关系。因为爸爸和妈妈能介绍的工作对梅茵不太适合,所以现在和奥托搞好关系就很重要了。]

...对奥托先生妒火中烧、幼稚的爸爸其实是超好的爸爸来着!
[谢谢!爸爸,我会努力的!]

轻轻拍着我头的爸爸转向朵莉。

[朵莉,能帮下忙吗?]
[...带梅茵的话不行喔]

朵莉摇摇头,不管妹妹的请求是什么都答应的朵莉,唯独对带我去森林这件事绝对不点头。

爸爸好像也不否定朵莉的意见,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但是如果走不到森林那梅茵不是会觉得很困扰吗?]
[是那样没错啦...但是她也会麻烦到别人...]
[没错,从以前到现在都会麻烦到大家的。]

不仅朵莉,就连爸爸都明白的说麻烦,虽然自己也清楚,但在面前被如此断言还是会受伤啊。

[至少要变成能用相同速度走,才能一起去到森林。一开始先做到来回城门为止,在到能一个人走到城门之前爸爸会和梅茵一起走的。如果梅茵能走到城门,那之后希望朵莉也来帮忙。]

[...要是那样那我也会努力帮忙的]

责任感强的朵莉大大地点头,与之相反,我则是垂下肩膀。在家人之中关于自己体力的评价好像还在最底部攀爬啊。
原来如此,认为我连城门都走不到啊。明明最近去井边已经不是那么气喘吁吁的了。

翌日,在太阳已经高升的上午,我和爸爸一起向城门出发。估计我走到城门之时差不多就是爸爸值午班的时候了。
门卫工作是3班制,分别是从开门前到中午的早班、从中午前到关门的午班、及从关门前到开门的晚班。
直到我能走到城门为止,都会和值午班的爸爸一起走去城门。回程则会根据身体状况来决定是跟从森林回来的朵莉一起回家还是等爸爸下班一起回去。

[不要勉强自己喔。爸爸要好好注意梅茵哟!]
[啊-明白,走喽,梅茵。]
[我出门啦!]

和一脸担忧的妈妈挥手送别,我和爸爸牵手向城门走去。

好不容易从下个楼梯就要休息的状态脱离了,但还是才刚在大道走了几步就快喘不过气了。
说起来之前出门不是被背着、骑脖子,就是坐推车,仔细想想发现到刚才为止都不是用自己的脚走出来的。

[梅茵,没问题吗?]
[还...可...以...]

如果在这里弃权的话,说不定一生都不能去森林了。
受到这强烈念头驱使,试着说[还可以],但身体却完全不是还可以,简直已经沉重到想直接坐下不动了。

[才不是完全没问题的吧...哟哆]
爸爸武断的让我停下,把我一下子抱了起来。我靠在爸爸身上,反复的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不行! 快死了!
家人说的对,我还是走不到森林。

被爸爸抱着走完剩下的一半路程,一到达我就必须立刻在值班室休息了。说真的,连做点其他小事的体力都没有了。
因为我一直蜷曲着身子,爸爸便让我躺在值班室的长椅上了。
过了中午后我总算能爬起来了。

[吶,爸爸,我想请奥托先生教我认字,但让奥托先生被这种事占用时间没关系吗?奥托先生的工作呢?]

奥托应该也有做为门卫的工作。不管怎么想教我认字都不是做为士兵的工作。

[奥托现在的工作就是教新人学字啦。]
[新人?]
[有5个人会在春天的洗礼式时结束实习。教那些家伙学字就是奥托的工作。]

士兵要具备字的读写能力,如果不能读写人名和职称,就不能成为门卫。

[所以我也是一起被教的?]
[嘛,就是那样,但你的身份不是实习士兵而是奥托的助手。]
[助手...]

我这样的小孩子可以当助手吗?虽然由自己来说很奇怪,不过外表3岁的小女孩被介绍说是助手的话,我觉得应该也没人会当真吧。

[梅茵,你之前帮奥托做工作了吧?]
[是会计报告和预算来着...但是只是帮忙计算校对而已。]

只帮了奥托一次忙,而且因为奥托先生是有点丢脸的来请求我的,所以判断不说比较好,就没和爸爸报告。但似乎奥托是怕我漏风之后被叱责而自己报告了吧。

[嗯,奥托从以前就在说那么多工作只由他一个人来做负担很大,但一直都没有能帮上他的家伙在。这次是奥托说要教你学字以此来请你当助手。]

请他教我学字是我这边开口要的报酬,不过想要请我当助手貌似也不是开玩笑,而是认真的。

[虽说是作为奥托个人的助手被雇佣,但让洗礼前的孩子工作是不允许的。所以是以『教导文字』的名义让你往来于城门。工资是石笔,身体状况不好时就休息。奥托还强调,对预算也是,不会有比这更加好用的助手了]

看样子我是被找去在向奥托学字的同时帮忙处理文件工作了。他是在为明年的预算季布局吗?
并且,他已经和上司沟通过了,我做为助手的工资的石笔也由预算来支出,不愧是商人啊。感觉他相当熟稔不割肉就能得利的方法呢。(原文自分の懐を痛めずに、利益を得る方法を熟知している気がする。)

[梅茵酱,课程就要开始了,没问题了吗?]
[是。]

被奥托叫去,我拿着手提袋从值班室往训练室移动。
训练室一角放着木桌和椅子,有5个男孩子坐着,是爸爸说的实习士兵吧。

[梅茵酱是这里班长的女儿,负责帮忙处理文件工作,这次因为要学认字而参加。别多管闲事说闲话喔。]

那样介绍完我的事之后,奥托老师的授课开始了。

在石板上写着像拉丁字母的基本文字,不先记住这些可不行。

[这些就是全部的基本文字了。]

全部有35个文字,今天是先记5个字的发音并在石板上练习写法。之前也已经教过我几个字了,所以并没有记得非常辛苦。

[梅茵酱真的记得快呢。]
[因为我比起活动身体更喜欢现在这样子啊。]

我一定和这世界的小孩不同吧,已经很熟悉学习的感觉了。我认为这和自己对学习完全没有抗拒,记忆力也不错有关吧。我就是个因为喜好就会得心应手的家伙来着。
而其他孩子连拿石笔都是第一次。要是拿我和不得不从运笔开始学习的初学者来比较,他们也太可怜了。

[奥托先生,差不多该结束文字的学习才比较好哟。]
[哎?才这种程度呢。]

从体感时间来看大概过了30分钟,但对男孩子们来说一动也不动的坐着一直写很痛苦吧,刚才开始身体就蠢蠢欲动的,应该是厌烦了的证据。

[叫第一次拿石笔的人长时间集中注意力是很困难的,练习一点文字,之后就换计算、画街道的简图、教他们士兵的经验好了,中间也夹着些运动之类的。就用那种感觉安排吧,以一点一点体验的方式让他们在一天之中学到各式各样的事就行了。]

以他们的年纪还是参考小学生的时间利用比较好吧。一整天只有上国语课没完没了的学平假名之类的,连日本的小学生也会受不了。对这世界那些不习惯长时间坐着小孩子更是难过。

[接下来上计算课吧,从数数开始。]

因为也会去买东西,全员到10左右还数得出。但似乎还是有搞不清楚的孩子在,所以一边出声数一边在石板上写数字0到5。

这时候全员也开始烦躁起来了,所以马上结束了课程,用锻炼身体的名义把他们驱散了。

[今天的学习就到这里结束。到下次之前要把今天学到的全部文字和数字都记住喔,要是有人不记得的话,那么那个不记得的孩子的学习时间会延长。记住文字和数字也是重要的工作喔。]

那样说完后,我匆匆地解散孩子们。(bsslm:这是奥托已经在一边坐着,让梅茵老师讲课了?)
没有待在训练室的必要之后,我跟着奥托走向值班室,奥托露出一脸苦涩的表情。

[梅茵酱,对他们太好的话绝对记不住的啊。]
[唔~但是一直感到很难学的话反而更花时间,一次教那些量就够了哟。拿我来比较是不行的啊。]
[啊...这样啊...]

看来是发现到无意间拿我来比较了,奥托搔了搔脸颊。

[而且,如果没有好好复习,下次到记起来之前都不能回家的哟,因为是由自己负责呢,所以也没对他们特别好吧。]
[原来如此,的确对刚开始工作的菜鸟要求个人责任还挺严格呐。]

和浮现出苦笑的奥托一起笑了起来,我悄悄地松口气。
没听说过还要一边帮忙新人教育的事啊,有那些孩子们在,我的学习可没办法推进。
回到值班室后,奥托用剩下的时间来进行我的个人授课。
我请奥托写下词语,然后在石板上练习,奥托则在我练习的时候处理文件工作。

[那梅茵酱,基本文字都已经记住了,现在开始记词语好吗?从常用的词开始教吧。]
[好!]

如此,在奥托老师的个人授课中开始记词语了,但教的词语全是备用品和有关门卫工作的事项,看样子他真打算让我帮忙文件处理啊。
大概在能稍微帮得上忙时,不用等到明年的预算季了,可能立马就会突入文件工作了。
可是,一开始教的词就是人物盘查、贵族、介绍信、请愿书这些日常完全不会用到的词啊...至少从也备用品开始嘛,让我记些像干草和食品,武器防具的名称啊...。

窸窸窣窣地在石板上拼写出文字时,爸爸来叫我了,因为快到关城门的时间了,朵莉他们好像也从森林回来了。
我把石板放进手提袋,和大家一起回家。

[朵莉!]
[梅茵,回家吧!]

几个背着采集用的篓子,拿着工具和采集物等各种东西的孩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拿着手提袋的我。

[哎?梅茵?]
[是朵莉的妹妹吗?第一次见到啊!]

被这些身上弄得有点脏的孩子们用那种有点失礼的视线盯着,害得我不禁就躲到朵莉身后去了。朵莉看我这样苦笑道:

[没办法啊,因为梅茵外出很稀奇嘛。]

看样子,连地区活动都很少露面的梅茵,在孩子们之间被当作珍兽了。(レアモンスター = rare monster,可以搜到一堆游戏稀怪图鉴)
虽然朵莉说[只是看看又不是欺负,没问题的]这样安慰我,但那视线还是刺得我好痛。

[梅茵也一起回去吗?]
[鲁兹!]

有认识的人在我就会感到安心,我也试着找了下拉尔夫,但却哪里都没有见到拥有一头显眼红发的身姿。

[啊咧,拉尔夫今天不在呢,生病了吗?]
[拉尔夫这春天就满七岁了,今天是在工作。]
[嘿-...]

拉尔夫才七岁而已,梅茵姑且还是知道他的年纪的,但他有着一副好体格,很会照顾人,所以我一直以为是8、9岁了。
那个鲁兹在冬天里也长高了许多,果然这边应该也有遗传法则的存在啊。
一边仔细地思考着这种事,一边和他们一同回家。从森林采集归来,还拿着一堆行李的孩子们也想早一点回到家,他们的脚步自然而然的变快了。
只有朵莉和鲁兹还走在已经从那样的人群中掉队的我了。

[大家,不要越走越快啦!]
[没事吗,梅茵?]

我也是努力的走着,但还是不断地被集体拉开距离,孩子们才没那种宽容心来等待慢吞吞的我。

[大家...太快了...]

[抱歉鲁兹,梅茵可以拜托你吗?我还要去照看其他人的。]

朵莉因为现在是洗礼前的孩子们之中最年长的了,所以比起照看妹妹应该优先照看大家。

[我知道了。梅茵慢慢走就好,不然要是走到一半就没力气了,我今天要背行李也没办法背你,那可就麻烦了。]
[嗯。]

和掉队的我一起慢慢走的只剩鲁兹了。为了不再给鲁兹添更多麻烦,我就不客气地把速度减低了。

[梅茵在城门那做什么啊?]
[请人教我学字。]
[字!你会写吗!]

鲁兹非常吃惊的看着我。
鲁兹的目光熠熠生辉,感觉得到对我很尊敬,才刚会写基本文字而已,还不记得词语,被那样闪闪发光的目光看会很困扰啊。

[连自己的名字都还写得不够满意哟,之后还会多加练习的。]
[好强!梅茵,你会写自己的名字耶!]

啊咧?尊敬之情貌似就完全固定下来了?
万万没料到只是会写名字就被尊敬了。
但细想的话,记得在农民之中大概只有村长能读写,所以能写人名水平的爸爸也已经十分厉害了这件事。
虽然认为是小学生一年级学生的水平,但这世界的尊敬标准还真是...
终于稍微理解了能帮忙文件处理这种事是有多可贵了。奥托先生应该也是比起教育新进的士兵,更想优先栽培我吧。

[哈...哈...]
[梅茵,没事吗?]

对我来说,记文字很简单,增强体力很难。
被担心着的鲁兹一路陪伴,回到家时我已经话都说不出来,完全精疲力尽了。
不出所料,发烧躺了两天。

[所以说过不要勉强的吧!]

虽然妈妈怒发冲冠,不过幸运的是现在体力也有所增强了,要是之前的话可要躺个五天,这次第三天就能出门了。

之后又和爸爸一起出发去城门,走到半路后被爸爸抱着走到城门。从中午开始练习文字,帮忙计算核对。晚上和大家一起走回家,然后还是会被拉开很大的距离,变得上气不接下气,又被鲁兹担心了。回到家再一次倒下了。
这样的情况重复了一个月,体力也慢慢地提高了。
从做一休三,做一休二,直到变成做一休一了。虽然速度还是很慢,但总算能走到城门了。
之后变成做二休一、做三休一。
第一次能连续五天到城门上班时,家人都高兴地祝贺了我。

[做到了呢!梅茵,第一次不休息也能走完全程了呢!]
[有相当的体力了啊,爸爸很高兴哦!]
[已经快能到森林去了呢!]

难得家人祝贺我了,之后却又发烧躺了两天。看起来事情没想象中那么顺利啊。

在来回城门到第三个月之时,我总算得到去森林的许可了,而这时也已经渐渐入夏了。


——————完——————


作者后记:
花了约三个月的时间,终于得到能徒步30分钟左右路程的程度的体力了。(ie33:重点到底是路程还是时间啊)
有关文字的练习相当顺利,三个月之间变得能读写人物盘查、给贵族的介绍信啦。
但还是没记到多少日常使用的词语啊。


下回,终于要去森林了,制作黏土板。


第十六话 美索布达米亚,万岁

今天是初次用自己的双脚出门去森林的日子。
不是拿装石板用的手提袋,而是背着比大家小一号的篓子。为了挖土回来,带了看不出是铲子的小木铲。
说真的,觉得这挖土用的木铲比儿童玩具的塑胶铲还不可靠的只有我吗?

我把看起来就快坏的木铲挥来挥去。爸爸紧紧地按住我的肩膀,又重复地说着从决定去森林开始就听到耳朵都长茧的台词。

[梅茵,今天就只是去森林,然后回家而已。回来的时候大家都累了又背着很多行李,所以梅茵要做的事是在森林休息还有和大家一起回来。明白了吗?]
[明白了!]

是光是只听到我的回答还是很不安吗?还是都不知道听几次了这样的心声被听见了吗?爸爸仍旧是苦着一张脸,把朵莉招了过来。

[朵莉,虽然会很累但还是拜托你了。也要跟鲁兹好好说一声在关城门之前要把梅茵拖回来的事。]
[嗯,今天会早点结束哟。]

责任感爆棚的朵莉,她的使命感由于爸爸的委托在燃烧着。今日的朵莉摆出了一副有点严厉的样子。
出外时,早就有几个孩子背着一样的篓子聚在一起。从跟我差不多体格的小孩到像朵莉和法伊一样体格比较大的大孩子,总共有8人。
粉红头发的法伊走前头,朵莉则殿后走。我开始走的时候是在前头,到达时却变成尾端了。

[那梅茵,走喽,步调不要乱掉哪。]

变得能普通地走到城门的我,要走到森林还是第一次。然后我的Pacemaker是鲁兹。(ペースメーカー = Pacemaker,中译为配速员、领跑者之类的,+马拉松为关键字比较容易搜到)
在我来往于家和城门的三个月之间,鲁兹不知何时似乎习得了让我不会勉强的速度。最近能不勉强的走都是托鲁兹的福。

[谢谢你,鲁兹。]
[不会,因为梅茵也帮了我们家很多哪。]

这期间,做鲁兹家的帕茹渣渣的最终处分。只有在下雪后才采得到的帕茹好像一变热就会一口气烂掉的样子。
作为平素的感谢与之后也请多指教的谢礼,我教了他们用帕茹替代豆腐渣增量的帕茹汉堡排。
乍看是黄甜椒但却是西红柿味,熬煮出酱汁,再撒上奶酪就完成了。意外引出深厚的帕茹温和的甜味,就连制作的我都吓了一跳。
顺带一提,以鲁兹为首,男孩子们真的哭出来了,好像是因为除了好吃以外还是平常分量的两倍而感动了。
卡拉阿姨也说[梅茵的料理缓和了我家的家计]的感激着。的确,有4个食量大的男孩子在,恩格尔系数很可观吧。

[为什么那个帕茹汉堡排冬天的时候没教我?]
[没新鲜的肉没办法做肉泥对吧?而且要做肉泥要花很大的力气,又不知道别人会不会帮忙...]
[啊~那真的花功夫,但我为了梅茵的料理能努力哦。]

我没有把肉用菜刀连剁成泥的体力,也明白是费力的事,不能说希望妈妈做之类的话,到现在都还没吃到类似汉堡排的东西。在鲁兹家和大家一起做来吃真是幸运。
和大家边聊边走到森林,边聊边走能快乐地走很远,但到达后的疲劳感真不得了。
在大家采集的期间,我坐在稍大的石头上回复体力。
坐在石头上,担心着反复喘着粗气的我,给我摸背顺气时鲁兹说话了。

[就要到法伊和朵莉洗礼式的时候了,所以梅茵不早点习惯森林的话会很困扰喔。]
[...为什么?]

因为朵莉的洗礼式而做衣服、发饰这些事多少还知道,不过洗礼式过后具体有什么变化不了解。

[要是朵莉洗礼式结束后会开始实习工作吧 有半周的时间梅茵不得不自己一人去森林了。]

经鲁兹指点,我睁大了眼。
朵莉开始实习工作后意谓着代替朵莉,我必须做的家事增加了。

[怎.怎么做...我都没好好的想过!]

梅茵体弱多病,能帮上朵莉的也只有在发烧时乖乖的躺着,至今为止人生都是平稳的度过。要是朵莉不在,我大概不能活了。
对脸色变青的我,鲁兹嘿嘿笑地擦着鼻子。

[嘛,就算朵莉不在,梅茵也由我来保护哟。因为梅茵很柔弱呐。]
[谢谢, 鲁兹,那就拜托你了...]
[啊-。我去捡些柴,梅茵就好好休息。要是回不去会很困扰对吧?]

说完,鲁兹就去捡柴了。随着鲁兹的脚步声远去,周围谁都不在的现在,我立刻拿出山寨铲的破木片开始挖坑。
今日我的目标是[来回森林,之后尽可能不发烧],那我明白。
但是,就是那个但是!
好不容易来到森林了,却什么挑战都不做的就回家这种事办得到吗?不,我办不到。

挖呀,挖呀,铿铿的挖呀!
想要带黏性的土,但要挖到哪程度才挖得到呢?假设地质和地球相同的话,那应该得挖得相当深才见得到带黏性的土。

[唔嗯~~]

为了挖土,试着注入全力地把铲子扎进土里。
可是名叫铲子的破木片的前端都没扎进1公分。
太结实啦!
唉,这东西能挖?
宛如在挖运动场被踏实的土的心情。还以为森林里的土水分多会松软一点的,完全背叛了我的想象。

是土不好吗,还是铲子不好?
嗯,是铲子呢。

和我所知的铲子是天壤之别,最好不是木制的,至少,想要金属制的铲子。
但是,只有木制的铲子,土是实是松,让我死心的选项可没有,就算没怎么进展,暂且只能忐忑地继续挖下去。
喳哩喳哩喳哩喳哩...

用破木铲一次次削点土起来。
要挖出带黏性的土还真是需要相当的耐性和力气啊。光今天一天看来是怎么也办不到的样子。
粘土板的制作看来也相当麻烦啊,只能祈求比仿莎草纸还轻松完成了。
喳哩喳哩喳哩喳哩...

挖了5公分左右时,不知谁的脚步声接近了。

[梅茵,做什么啊!]

双手捧满碎木块的鲁兹看到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动着铲子的我,瞪大了眼。

[约定好今天不浪费体力的吧!]

的确没错,出门时是约好了,就算明知但是近在眼前忍耐不住。本来打算在鲁兹回来前就停手的,一旦动手了就停不下来了。
...该.该怎么办...
要是爸爸的话用笑容和拥抱就能蒙混过去,鲁兹正是朵莉交待的监督,做这种事是瞒不过去的。
随便搪塞的话,反而会被更加怀疑的,只会被更进一步追问的,经验完毕。

[那、那个...但是呢,鲁兹...]
[但是什么?]

鲁兹眉头深锁、双手叉腰、俯视着我。
是讯问开始的信号。
那么,是坦率的招供、请求鲁兹的协助换来[这想都别想!]的怒斥呢,还是欺瞒他、结果失败换来[这种谎别想骗得过我哪梅茵!]的怒斥呢,哪边的伤害比较小呢?

[早就说过要休息的了,到底在做什么啊!]
[...挖.挖挖.挖洞来着!]

不小心就对仁王立,散发着愤怒气场的鲁兹说溜出实情。
因为愤怒的鲁兹很恐怖。
搞不好,在关城门之前就回不去了。

[看就知道了,是为什么在挖?]
明明算是老实回答了,鲁兹的愤怒却倍增了。俯视的视线变得非常冷酷。
[欸-哆吶,那个呢,是想要粘土质的土。]
[哎 ,想要什么东西?]

鲁兹不能理解地疑惑了,变得一脸诧异,怒气也消了一点。

[想要堵得死死的,黏糊糊,又感觉很重的,排水不良的土。]
[...要是那样,这边没有,那边树和草很少的地方才多吧?]

粘土质因为排水不良是植物难长的土,找植物少的地方确实才有效率。

[鲁兹,谢啦!]
[喂! 梅茵,等一下!]

既然如此就快一点移动,却被鲁兹拎住项后。体格,力气我都很难比得上鲁兹,逃跑这种事根本办不到。

[鲁兹,放开我。]
[今天梅茵的工作就是休息。是耳聋了吗,是一定要现在马上就收集的必要品吗?]
被用力的揪着耳朵,我边乱挥着手臂边大叫。

[痛!痛!痛!...可是,和生活无关而只是我想要的东西,不管是对朵莉还别人都不能请求对吧!]

边呜呜~地捂住耳朵,边以汪汪泪眼瞪着鲁兹,鲁兹一点点地退缩了。
是没想到会被我反驳吗,是觉得基本不执着于物的我对书的爱太恐怖了吗,不懂呢。
只是本能对我说着不能放跑这时机,现在正是进攻的时候。

[我如果老老实实的待着,鲁兹就会说挖给我吗!]
[...木柴今天的分捡好了,我来挖,所以梅茵就乖乖待着。]

收到预料外的回答我不禁愣了,只能呆呆地望着鲁兹。居然没有凶回我,鲁兹该不会是笨蛋吧?
比起帮我制作完全没有关系的粘土板,应该还是尽量多采集一点木柴也好。

[鲁兹,那个,虽然很高兴,但鲁兹做自己的事比较好吧?]
[梅茵很弱小,而且挖出土来很简单,我来弄。还有,土想怎么用,梅茵想做什么的都好好说。]
[...为什么?]
[要是知道梅茵想做什么的话,就不会多花力气。你看现在,虽然能清楚地说出想要的土,却搞错挖的地方对吧?]

呜,被戳到痛处了。
确实,以我来说,就算目的明确也不知道在这里的名称,多少有和日本的外观不同的东西没注意到,手边又没有道具,迷路到团团转的事也有很多。
多亏一针见血的指点,总之知道了鲁兹的帮忙不是顺势说说而已,但还是朦朦胧胧的。不明白帮忙的理由。

[为什么鲁兹会帮我?]
[嗯...我肚子很饿的时候,不是做了帕茹蛋糕吗,那时候我就决定梅茵的事我要帮忙。]

哎,只因为那样?
只因为那个就帮我挖粘土?
说真的,光一个热松饼就甘愿做这种体力活的鲁兹的心境完全不能理解,但对我来说就省事了。
既然本人都说要做了,就不客气地请鲁兹帮忙了,特别是体力方面的事最好请让我全面地依赖吧。

[...那么,拜托鲁兹了,我就慢慢等喽。]
[嗯,早点做早点结束。]

鲁兹真的转身就收拾好木柴。
然后带我去有排水不良的土的地方。是在森林中有点斜、低洼的地方。

[是这附近哪。]

说完后鲁兹手拿着我带来的铲子,用似木铲的铲子挖起土。(ie33梅茵你是对那支铲子有多不满 =.=)

[梅茵你,这种东西早就准备好带来,你才不是一时冲动,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遵守约定哪!]
[唔欸! 那个是,那个...欸-哆,因为终于能来森林,忍不住...无意之间。计划好了...]

鲁兹的脸抽搐了几下,感情一口气爆发的他全力的将铲子扎进地面。

[你这家伙,所以才不能因为梅茵看起来老实就放松警惕的啊!]
[鲁兹不警惕也可以的...因为比爸爸还敏锐...]
[叔叔是太宠你啦!]

帮忙挖的愤努的鲁兹和我不同,用单单如此的木铲就能挖土,不像我喳哩喳哩的削着土,是让人无奈的不可思议地,嘎嘎嘎地剜出土。
这就是力量的差距,或是使力的方式不同,还是有什么要领吗?

[啊咧,土的颜色变了。]

鲁兹挖了15公分深左右的地方,土的颜色变了。

[想要的是这种的吗?]

试着握着揉捏挖出一点的土,令人吃惊的又黏又重、在手中改变着形状,是我在找的粘土没错。

[这! 是我肯定要花好几天哟! 厉害呢!鲁兹,力气好大呢!]
[比梅茵还没力的男的不可能有。]

一边那样说,鲁兹一边继续咚咚挖着带黏性的土。
我眼睛发亮的看着堆积起来的粘土,把它们一点一点搬到大石头上。这下能做出多少粘土板啊
想到这就觉得这土有多可爱。

[然后,这些要做什么啊?]
[嗯呼呼~做粘土板喔。]
[nian tu ban?](nendoban)
[对!]

揉揉捏捏着鲁兹挥汗结晶的带黏性的土,我做出薄的粘土板。
捡起落在附近的小木棒,以之在刚做好的粘土板上用日语刻下母亲枕边故事所述说的民间故事。
要是可以的话想用这边的文字书写,但奥托只教和工作有关的事物词语,虽然会写贵族的官职和介绍信的格式文了,但还不会写日常使用的词。

[梅茵在写的,是文字吗?]
[嗯 对,先这样记录起来,忘记时再读也能想得起来哟,记录很厉害呢,那样的记录连绵不断地装订在一起的书更厉害哟!]
[嘿...]
[鲁兹,谢谢你挖粘土。要是还有要收集的东西可以去哟,我还要在这里继续写。]
[知道了。]

现在写的故事是带有小人的鞋店,异世界编这种氛围感觉的故事。即使在一块粘土板上密密麻麻地刻上文字,也成为了总共需用十块粘土板的大作了。

[成功了,做到了-!]

直到最后写好完字结尾,成就感让我感动不已。
真厉害的粘土板!
完成了的粘土板!
伟大的美索布达米亚文明,万岁!
这粘土板再窑烤过让它不会坏掉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完成了。握紧小木棒、猛然转头看刚刚写好的粘土板。

[呀啊---!]

下个瞬间我就像孟克的吶喊般手紧贴脸颊上地惨叫啦,难以相信眼前的光景、脑袋一片空白。
抱着采集物回到篓子所在的鲁兹,非常惊慌地跑到我跟前。

[怎么了,梅茵!]
[法伊踩到啦! 都踩成糊糊的了!...呜哇-嗯!]

我拼命写的故事前半部分,大半都被法伊和那些孩子们踩烂了,净是足迹,形体也完全崩坏,当然文字更是一个字都看不出了。

[好.好不容易才做好的...过分...欸-嗯! 知道我为了来森林花了多少功夫吗! 知道为了增加这病弱身体的体力有多辛苦...把鲁兹和朵莉也拖进来才好不容易完成的啊! 法伊的粉红头是脑袋空空的粉红花田啊! 笨蛋笨蛋笨蛋! 唔啊啊啊---嗯!]

虽然精神上已经是成年的大人,但还是不像话地暴哭一顿,止不住眼泪和呜咽。精神年龄就先不管了,我外表是幼女没关系。

朵莉因我的惨叫脸色大变地跑近,从周围了解事情始末后安慰我。

[梅茵,不能那样大哭哟,因为大家也不是故意的,吶...]

什么不是故意的,烂掉的粘土板也回不来了。难得的完成品被踩烂的我的愤恨,听到朵莉的话完全平复不下来。

[不要! 绝对不原谅你们!]

呼-、呼-、涕泪齐下,瞪着被我汹汹气势吓到发抖的法伊他们,鲁兹砰砰的拍着我的背。



[重新做可以吧,那个,我也会帮忙,那些家伙们知道自己做了坏事,会帮忙的,呐?]
[啊,会帮的! 抱歉!]

像加强鲁兹话的凭据那样,法伊和那些孩子们不住地点头,保证会协助。

[...我明白了,再做一次。]

姑且因为粘土板完成过,没搞错方向。
比莎草纸还简单地完成的这事让我感到满足。
但还是不忘让法伊和那些孩子们皮绷紧点。

[别想有第二次吶!]

孩子们之间私下流传的绝对不能惹的对象排行榜,我貌似光荣地一跃成为遥遥领先的TOP 1了。


——————完——————


作者后记:
粘土板,制作中。
法伊他們也被狠狠地使唤一顿。(笑)


下回,爸爸视点的闲话。
对漂亮地无视去森林時的约定的梅茵,爸爸会怎么做呢?
啊,双亲的名字初次登场。





第十七话 闲话 女儿是犯罪者预备军!

我是君特,是拥有伊娃这个漂亮妻子和朵莉、梅茵两个可爱女儿的人生胜利组。
两个女儿里梅茵和伊娃最像,不过比起伊娃有着更秀丽的脸庞。她一定是被神明所宠爱的孩子。
梅茵病弱的原因也是因为被神明所宠爱吧,好像随时都可能蒙神宠召而去的样子。

稍微勉强一下就马上发烧的梅茵,以某日为界开始一点一点变得有精神了。
言行也变得奇怪了,但是在自力所及范围内努力地增强体力。出个家门、只是从建筑物出来外边就必须休息的梅茵,只经过三个月就变得走到城门也不用休息了。
厉害吧?
我家的女儿是努力家对吧!

还有,梅茵的头脑非常好...貌似。该怎么说,我也不清楚头脑怎样好。
但是,当我说要给他增加助手时总是说[有笨手笨脚的助手反而会浪费时间]的干脆拒绝的奥托,居然会兴奋的说[请让梅茵酱当我的助手]这样商量,所以我认为算是相当好的。
只看一下会计报告就指出计算错误的计算能力之高;只教一下就记得基本文字;现在好像还学会了文件的格式和定例文。
比任何人都要更好地看着周遭,发现细微变化的锐利眼力和为了达成目的而思考的逻辑,好像全都非常优秀。

什么啊,那些...
即使奥托说的有一半听不懂,但结论是我家的孩子拥有让奥托吃惊的聪明。
不愧是梅茵,我的女儿。
真的是被神明所宠爱哪。

那个梅茵今天是第一次去森林。
尽管今天是午班、打算在城门迎接回来的梅茵,但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班长,请镇定一点]
[嗯,啊]

虽然变成能走到城门了,但真的走得到森林吗 就算好不容易真的到森林了,也和城门这不同、要休息只能一直在室外。
万一晒太多太阳害身体不舒服而发烧倒在森林里怎么办(原文日に当たりすぎて,可以搜到一堆中暑、因此偏头痛等等信息)

[班长,都发呆到没好好看着外面了,请工作]
[喔]
[让梅茵失望了喔]
[奥托你...才不会变成你说的那样哦!]
[那么请赶快工作,他们回来是傍晚吧]

满肚子火,这臭屁的奥托居然被梅茵叫老师、被仰慕着。
嘛,不过我是被尊敬着哪,呼呼嗯。
做好勾针和朵莉头饰的簪时可是说着“爸爸最厉害!”哪,才不是说谎喔。(bsslm:笨蛋女儿控老爸...)

我一边在大家的注目下工作,一边坐不住地等着朵莉她们回来。
责任感强的朵莉约好会早点结束的,考虑到体弱又走得慢的梅茵的话,应该过午才会出森林。

下午啊,当然还没回来,我明白。

太阳稍微斜了,还没回来,差不多快了吗?

从大街出去的人慢慢变多了,还没吗?

[有约好早点回来的话,不是差不多快回来了吗。拜托了,请停止瞪着往来的人们,这样态度不好哟。]

比起卖完农作物、从大街出去的附近农民,回家和求宿而进来大街的人变多起来。
尽管如此,朵莉和梅茵也还没回来,就快到平常的时间了。
太晚了! 不是说会早点回来吗,朵莉! 该不会!梅茵途中倒下了吗!

途中倒下的梅茵和手足无措的朵莉她们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中,变得坐立不安起来。

[奥托,你来稍微顾一下...]
[放着工作不管跑出去吗! ...啊,那个! 不是朵莉酱吗!]
[在哪里!]

比我还高的奥托踮着脚、看到队伍的后面。

[现在她们到了在城门前排队的人们的最尾端,赶快处理掉队伍吧]
[来吧!]

为了把朵莉她们放进大街,我有活力地行动、去处理人群。和刚才不同,随着人流消散可以看到朵莉她们。

现在才正要排在最后面的身姿,啊!
你个毛! 敢骗我呐,奥托!

但是朵莉周围都没见到梅茵的身姿,虽然不认为责任感强的朵莉会丢下她,来回看了好几次附近却还是找不到。

[朵莉,梅茵咧!]
[和鲁兹在后面走来了,我想大概会在城门差点关起来的时候到。]

朵莉也转头看向后面,但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他们两人的身姿。会搞到城门就差点要关起来的时候,就是说没有早点结束。

[约好会早点回来的吧,不是很晚了吗?]
[......]
[......]

对我说的话,朵莉以外的孩子们以真是复杂的脸互相看来看去。
怎么说呢,要说吗、不对,不说比较好不是这种感觉,孩子们集体隐瞒时特有的气氛来着。

[朵莉,到底怎...]
[有很多事呢,详细的可以之后再说,因为有点晚了,妈妈们也在担心,必须让大家快点回去]

还想多打听深入一些,朵莉却不回答问题、打断会话、开始走。一起走的孩子也精疲力尽的样子进到大街去。

[有发生些什么事吧,奥托,你认为呢?]
[要是真有发生些什么会求助的喔。]

奥托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着。不过平常即使故意不听话也会做着淘气的表情、今天碰到时还简单地说了几句话的朵莉,竟然会不马上回答问题的哦...
会担心的吧!梅茵到底在做什么啊!

忧虑越来越强烈、在城门前来回踱步,真的在就要关城门的时间梅茵倚靠着鲁兹、脸色发青的身姿出现了。

[梅茵!]
[...爸爸,抱歉]

就像幻听一样细细一声道歉,梅茵倒在我臂弯里。
鲁兹也放下只装着小铲子且空荡荡的篓子,一起把梅茵抱起来。

[鲁兹! 是怎么变成这样! 刚才的抱歉是指什么]
[啊~...大概是,梅茵有预谋的破坏约定的呢,今天冷不防的就挖起坑了、又做了nian tu ban、还对法伊他们又哭又气的,激动了一整天...应该会睡个三天吧。]

鲁兹揉着太阳穴把事情一一列出,我大吃一惊地睁开了眼。

[没阻止她吗!]
[那个啊,不觉得我还是朵莉能阻止得了。]

近似咆哮的气势责备鲁兹,被他用非常不爽的脸看回来。
对啊,鲁兹和朵莉是不可能不阻止的,对这两人交代监督一职也有一些成绩。
尤其是,鲁兹和梅茵刚开始往来城门那时相比,不觉得他与梅茵同岁那样地越来越有监护人的范了。

[啊,对,错怪你了]
[不要对朵莉发脾气,她很努力了。啊,可以对梅茵发火喔,对我也是...因为被牵着鼻子走了...]

在臂弯里无力地交付身体的梅茵烧的温度好像渐渐高了起来,苍白的脸也变红起来。(就是整个人瘫在爸爸的手上)

[那,梅茵交给您了,我也要快点回家了。]
[啊,谢谢你帮忙顾着梅茵。]

让脸红着、呼呼呻吟的梅茵躺在值班室的长椅上睡觉。这里不知不觉成了梅茵的固定位置。
尽快结束掉工作,抱梅茵回家。

[欢迎回来,君特,听说梅茵晕倒了。]

已经听说了在城门倒下这事的伊娃手脚利落的换好梅茵的衣服、让她在床躺下。
我和朵莉面对面坐在厨房里、从她那听事情始末。

[所以,今天发生什么事啦?从鲁兹那听到一些了,也想听朵莉你讲。]

朵莉吓到抖了一下,以害怕的表情盯着我的样子。做事认真且责任感强的朵莉做什么都追求完美,所以有着极端地恐惧失败和叱责这种事的一面。
为了让朵莉安心,我转述了鲁兹说的话。

[希望不要对朵莉发脾气的被鲁兹这么说了,听说妳已经努力了。反倒是说了觉得对梅茵发火也没问题。到底有什么事?]

说了不会生气这事,朵莉紧绷的表情慢慢缓和下来。然后,在找词而稍微游移视线之后,慢慢张开了口。

[其实我也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到了森林时,梅茵像平常一样累了、坐在石头上休息起来,我和鲁兹就都跑去采集了。我为了比平常还早结束,急急忙忙地跑去收集,是这么想的...]
[嗯,是这样哪。]

明白到达森林时的梅茵情况和朵莉行动了。催着朵莉继续说,她表现为难的脸。

[差不多就要回来了哪,这么想的时候,就听到了梅茵的叫声、赶快跑了过去,梅茵非常生气地哭着。她好不容易做出来的东西被法伊他们弄坏了,真的很生气,我劝她的完全不听、还说绝对不原谅他们...因为鲁兹说帮她再做一次,才终于不哭呢。]

我听了朵莉笨拙的说明、轻轻地闭上了眼,想办法在脑中想象那个状况。
不是很明白。
梅茵做出什么东西,然后被法伊弄坏,还生气哭了

[梅茵做出什么东西啦?]
[我也不懂,是有听到她说nian tu ban...。大家就是重做那个,才弄到那么晚的。]

虽然不太明白,但我理解了一件事。

[总之就是,梅茵打破在森林里什么也不做的约定了吗?]
[哎...啊...应该...]

打破在森林里什么也不做的约定,随意地做了什么东西,然后那个被弄坏,为了重做全员被卷入,所以才晚回来,而且还发烧倒下。

添麻烦也要有个度。

[以后不会再让梅茵去森林了。]
[欸-! 那可不行! 梅茵会生气哟!]

朵莉不知为何脸色发白地反对了。
和梅茵生不生气没有关系,该生气的是约定轻易地被打破的我。

[才不是不行,不能遵守约定的孩子不能去森林啊。]

不好好骂一顿梅茵不行。
破坏只有小孩子自己行动时的规则和出门时为了让父母安心的约定,这样太危险了,所以不能放孩子自己行动。

我为了跟梅茵说话而要进到卧室去,朵莉紧抱着我手臂不放、拼命地停下我。
虽然对疼妹妹的朵莉不好意思,但必须好好地把道理说给梅茵听。

[爸爸,拜托了,请重新考虑!]
[不可以,不会再让梅茵去森林了! 因为没遵守约定所以是当然的!]

是听到我的声音了吗,梅茵头转了过来。
是烧又变更烫了吗,红红的脸、眼睛泛着水光,哈啊哈啊、辛苦地张开了几次口。

[...爸爸,还只要一次...做粘土板]

可是,从那张嘴说出的,不是我期望的反省、道歉也没有,而是要求。看样子还打算继续在森林里做那个什么东西。

霎时血气冲头了。

[在说什么啊! 绝对不行!]

听了我的叱责,梅茵轻轻的呼了口气,目光转向旁边的朵莉。

[...那么,朵莉,我就在家里做所以...]
[知.知道了,会拿回来哟...]

给我等一下 朵莉,为什么就那么当然地接受啊!
梅茵,你打算在家里做什么啊!
然后,还敢无视我的愤怒!

[那就是害梅茵病倒的东西吧! 才不允许拿那种东西回来!]

如此宣言之后,梅茵迅速地瞇细眼睛、非常冷酷地面无表情。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吗,气氛大变。

[...爸爸,认真的?]

对缓缓、恐怖而有沉重压力的梅茵声音寒毛直竖起来,禁不住因自己女儿想不到的压迫感而退了一步。

[当.当然是!]
[是喔...]

好像突然对我失去兴趣那样,梅茵低下视线。

[那...就像法伊他们那时要是不做粘土板的话呢。呵呵...]

随着复杂的颜色在金瞳里摇曳,对梅茵脸上浮现的残忍笑容感到毛骨悚然。
被异常的气氛所吞没,一瞬忘了呼吸。

[...梅茵]
[爸爸! 对梅茵说可以去森林啦!]

听到梅茵笑声的朵莉像看到怪物一样脸色发青,啪啪地拍打起我的手臂。

[...梅茵,你...想干嘛]
[嗯~...让法伊他们也不能去森林...要怎么做呢...トラウマ级恐怖...番町皿屋敷...干脆来个贞子系](トラウマ级恐怖的トラウマ = trauma心灵创伤;番町皿屋敷,女幽灵阿菊数盘子的恐怖故事;贞子系,指贞子style,贞子就是披头散发爬出电视的女阿飘)

因发烧而神智不清且断断续续地胡言乱语,像平常那样继续动着脑筋吗,话一点一点从梅茵口中流出。
虽然要花点力气才能听得清楚,总觉得整个空间充满着凄厉的响动,是气氛使然吧,梅茵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害的吧。
我的梅茵才没有这么可怕。

[...法伊是从哪冒出来的,不是完全没关系吗?]
[关系...有的有的...总之,话我听懂了...有好好地理解了。]

即使看起来呼吸困难了,梅茵还是稍微点了几次头。
几乎就要被异常的空气压倒了,不过要是梅茵能好好理解就行了。因为是头脑好的孩子,应该很清楚自己做的事。

[是吗,有反省了的话...]
[尽全力,让人哭吧...那,要睡了...]
[梅茵,等一下! 完全没懂吧! 是怎么变成那样的!]

不知是怎么理解哪个点的,怎会有[尽全力让人哭吧]这种话出来!
让谁哭啊! 爸爸吗!
完全听不懂梅茵的话! 爸爸已经想哭了喔!

[吵死了...出去]
[爸爸!这边! 不能再惹梅茵更生气了!]
[朵莉,那个是梅茵对吧...]
[大概...是生气到极点的梅茵。眼睛闪着奇怪的光很恐怖。nian tu ban被法伊他们弄坏后,梅茵气到哭的时候也很奇怪啊,大家都说很可怕。]

啊,我都觉得可怕了哪,要是小孩子会觉得更恐怖。

[nian tu ban重做后梅茵心情变好,才做到一半就回家了,所以很难说出口...]
[是喔]

要是那迫力的话,没办法的吧。
连我也想抛开不管了。

[因为快赶不上关城门的时间了,我苦苦求着梅茵。因为鲁兹帮忙、说下次再来完成,才终于停手。大家约好会帮忙才回家的。]
[......]

想办法定出下次的约定才好不容易躲过梅茵的愤怒回来的,因为我之后却禁止去森林的事,所以朵莉才惊慌的阻止吗?朵莉的行动原理能理解了。

[爸爸,只再去一次森林可以吗?我怕梅茵把那愤怒对准法伊他们,那帮忙做nian tu ban的法伊他们可怎么办啊?]
[叫nian tu ban的是怎么样的东西啊!]

根本不知道nian tu ban,到底是什么啊!
是长怎样的东西啊!

[是知道法伊他们踩坏的叫做nian tu ban的东西这件事啦,但是到底是怎么踩才会被法伊他们踩到变成糊糊的东西啊?要让法伊他们也不能去森林,梅茵要怎么做啊?用全力让人哭,梅茵在想什么呢?法伊他们会变得怎样啊!]

为朵莉的话唰地脸色发白了,重听一次觉得更恐怖了。

梅茵打算做什么啊,希望能告诉我!

什么?我家的女儿,犯罪者预备军!

[朵莉...要怎么做才能阻止梅茵啊?]
[不知道哟...向鲁兹听听看好了,在森林里阻止梅茵的也是鲁兹来着]

隔天,我在城门那留住要去森林的鲁兹,打听看看梅茵说的话意思。说不定只是朵莉太过恐惧而已,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我仅存的希望被鲁兹淡淡的口气轻易地啪吭地打碎了。

[啊~那是...决定对法伊他们用全力报复哪。眼睛里变成看得到彩虹颜色时的梅茵就阻止不了啦。]
[唉]
[看起来像有机可趁就吃掉它的魔兽一样,自己想做的事就会一定会做到,绝对会完成目的的啊 梅茵她,即使不择手段、不管要花多少时间...]

很厉害吧?鲁兹挺起胸膛、眼睛闪着尊敬的光芒。
不对不对,再好好想过。
要是往伤害别人发展的话,是非常危险的人物吧?
而且,为什么是鲁兹感到骄傲啊,梅茵是我的女儿喔!

[就是nian tu ban 那个啊。为了去森林,就花三个月增加能去森林的体力,全都是因为要做nian tu ban,这样说了。所以我想梅茵决定要做的事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nian tu ban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吗...]

梅茵对nian tu ban的挂心和执着,我不能明白,不是那么简单能禁止的东西也说不定。

就在决定要再跟梅茵对话一次时,鲁兹更进一步投下炸弹。

[啊~话虽如此,好不容易完成的nian tu ban被弄坏,重做时又时间到了,回家又发烧病倒了,要去森林还被禁止,要拿黏土回家也不行...全部的愤怒会发在法伊他们身上吗,法伊他们要是还活着就好哪...]
[别说恐怖的事哪! 这是把我家的女儿当犯罪者吗!]

虽然有说要尽全力让人哭,但没说会杀掉啊,没问题的!
...想就这么想。

[哎,但是,做那件事的,不正是君特叔叔吗?]
[哈?我?]
[带nian tu ban啊、还是去森林啊、都禁止的是叔叔吧,梅茵的全力连我也感到害怕。宁可支援才不妨碍她。禁止是不可能的、不可能。]
[可怕?]

我对鲁兹的话眨眨几次眼。
见到就明白了,梅茵虽然已经满6岁了,但乍看还以为只有3、4岁,又虚弱又病恹恹又小不点、体力和腕力都没有。实际上,就算梅茵使出全力,也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是,鲁兹却轻轻地耸了耸肩,说着梅茵的可怕。

[但是啊,梅茵她的头的构造和我们可是不同的,在什么地方用什么方法用什么东西可不知道。要是拿武器殴打这种事,那么柔弱是做不到没错,不过梅茵是绝对不会用这种方法哪。虽然不知道会做什么,但一定会确实瞄准弱点的,真恐怖。]

看着用认真的脸断言的鲁兹,我呻吟了。
没想到从梅茵的全力这话联想出的事物,我和鲁兹有这么大的不同。
正因为梅茵的认真不能想象得出,确实很恐怖,不明白的事本身就很可怕。

[这阵子,还赢过齐格哥呐。这次就饶过他了,她真的有这样说过了。不要认为力量就是一切会比较好,梅茵也这么说呐。最近我也多少变得能赢过哥哥他们了。]

给我等一下! 第一次听到!
赢过齐格,怎么办到的!
我家的女儿,是怎么回事!

[啊~鲁兹,是认真的问你啊,要怎么做才能止住梅茵的愤怒?]
[那样喔,在梅茵面前堆起一堆黏土给她就行了吧,绝对是满脑子只有要完成nian tu ban这件事而已。]

和鲁兹商量的结果,我为了守护城镇的安全,为了不让女儿成为犯罪者,不得已才给了退烧的梅茵去森林的许可。
于是,得到许可的梅茵不满的鼓起脸颊、这样说。

[...好不容易考虑了各式各样的计划了呢。呃...不会太可惜吗?]
[一点都不可惜! 马上给我放弃那种计划!]
[切...]

虽然被烧热缠身,好像还是做好了让法伊他们变得乱七八糟的计划。
也许是梅茵的头脑太好吗,还是有深深的愤怒吗,不太明白,真是千钧一发。

还好回避掉梅茵成为犯罪者的事,法伊他们也免掉被报复,我守护了城镇的和平与家庭的幸福。
对告诉我回避方法的鲁兹由衷奉上感谢。

全都收拾好后,放心地吐了一口气,才突然想起来。
啊咧,破坏当初约定的反省跑到哪里去了?


——————完——————


作者后记
君特爸爸,像无头苍蝇。(原文迷走暴走)
不对,虽然说的没错呢。
是打破约定的梅茵不好呢。
...之类吗,可怜属性。(笑)


下回,粘土板制作的延续。





第十八话 粘土板不行了

我一边忍受着发烧,一边考虑着要对法伊他们降下怎样的恐怖。

明明差一点就要完成了。
明明还差一点就要入手书了。
现在,森林也不能去,粘土也不能带回来的话,已经没法再入手书了吧。

这里果然,还是用日本式的恐怖来招待他们,一定能成为最恐怖的心理阴影。
这个世界的人们完全不懂得恐怖是什么东西,我只要把头发放下来装成贞子的样子,再一边发出怨恨的声音,或者是像番町皿屋敷[1]那样数着粘土板的数量的话......怎么样?恐怖吧?

可是,明明好不容易想了这么多,退烧后醒来的早上,爸爸却摆着一副复杂的表情,不知为何取消了森林禁行令。

[......明天]
[嗯?]
[明天去森林也可以。]
[诶?可以去森林了吗?为什么?]
[......有什么不满吗?]

虽然可以去森林是很高兴啦,但好不容易愉快地想了那么多的日式恐怖计划,不就全都无处可用了吗。
因为已经努力地一个接一个地练习如何摆出怨恨的样子,也考虑了看起来像是幽灵的服装。之后连舞台和场合都仔细想好了。像是井边之类的,从小巷子里出来之类的......。

[虽然没有什么不满,但是......]
[但是,什么?]
[......好不容易考虑的各种各样的计划......不就全都浪费掉了吗?]
[才不是浪费掉!立刻把那些计划全部扔掉!]
[切......]

嘛,可以去森林,粘土板也能完成的话,计划确实没必要了。因为也没有时间能让我浪费在和法伊他们玩上面,要去森林的话那些计划自然而然就只能作废了。

就算是这样,爸爸突然就改变了意见,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因为还要再观察一下身体状况,明天才能去,只有这个我是不会让步的。]
[明白了。]

毕竟病才刚好就要去森林什么的还是太荒唐。这个身体的废材程度我可是最清楚不过了。

因为被告知,今天一天如果不再发烧的话就可以去森林,所以我心情雀跃地做起了明天的准备。
把置物间里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板子垫到篮子下面。然后,把妈妈放在那的,用来当做抹布用的破布,一股脑地全部放进了篮子里。要用这些把粘土板打包回来。

那么,粘土板,要做要做要做喽!

第二天,气势十足的起来后发现,下雨了。
而且还是这一带从来没有过的大暴雨,简直像是台风一样。
即使关着窗户,也能听到外面的风雨声。

[Noooooooo!下雨了!]

毕竟是在没有天气预报的世界里,没办法注意到天气。正确的说,因为我经常发烧倒下,如果没有从家里人那得到[今天出去也没关系]的判断,就不能出去,所以天气什么的至今为止都没怎么在意过。

粘土板在大雨中崩坏的景象不断地在我脑内来回疾驰。就算已经藏在灌木下面,在这种暴风雨中也不可能没事吧。

不要呀啊啊啊啊啊!
我的粘土板!全部都要变得稀烂了啊!

[等下,梅茵!你要去哪里!?]
[森林!]

虽然想也不想地就往外面飞奔,但被妈妈叉住双臂阻止了。

[明明就是容易发烧的体质,还想要在这种暴风雨中外出,到底在想什么啊!?这可是连到井边都不可能的状态啊!?]

暴风雨打在紧闭的门窗上的声音,不断的在家中回响着,正诉说着外面风暴的猛烈。
在这连普通人都到不了井边的时候,我就更没法出去外面了。知道结果的我就像崩溃了一样瘫坐到了地上。

[我的『粘土板』......呜呜...]
[梅茵,没关系的。因为大家已经说好了下次会一起帮忙,肯定会比之前更加轻松快速地完成的!]

朵莉一边抚摸着坐在地上的我的头一边安慰道。朵莉真是个好姐姐。

罕见的大雨连续下了两天,孩子们得到去森林的许可则又是在那之后的两天。

非常晴朗的早上,因为久违的可以去森林了,不管哪个孩子都是一副阳光灿烂的表情。
因为今天不是见习工作的日子,能看到许多年龄大的孩子,所以人数比之前更多。鲁兹的哥哥拉尔夫好像也要一起去森林,背上背着大大的篮子,手里拿着弓箭。

[哟,梅茵。已经退烧了吗?]
[早上好,拉尔夫。已经没问题了,只是从被爸爸允许的那天开始就一直都是暴风雨]
[那还真是灾难吶]

唰唰地摸了下我的头后,拉尔夫看向了朵莉的方向。

[哟,朵莉]
[拉尔夫,总觉得已经好久不见了呢]

是因为已经开始见习的原因吗,拉尔夫紧紧地凝视着朵莉的脸。然后,朵莉则露出了与我因洗礼式而帮朵莉打扮那时相同的,光辉灿烂的笑颜。

哎哟,这位夫人,那两人果然气氛很好不是吗?
拉尔夫和朵莉都很擅长照顾人,感觉很相配呢。

正在我笑眯眯地看着那两人的时候,手臂突然被鲁兹拉了一下。

[哇啊!?]
[梅茵,不要再发呆了。因为你走的很慢所以要最先出发的吧?]
[啊,抱歉]

走向森林的孩子集团慢慢地出了城门。在眼前展开的宽广绿景中,到处都残留着暴风雨肆虐过后的痕迹,田地里也都是一副凄惨的样子。

说起来,这个世界,有灾害补偿这样的东西吗?

在我呆呆地看着风景移动脚步的时候,鲁兹伸出手在我眼前挥了几下。

[诶?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在想你真的有好好看路吗。吶,梅茵。今天也要做的吧,那个粘土板?那个到底是什么?]

因为鲁兹完全不认字,所以就算我不写日语,他也还是看不懂写了什么吧。在那之前,鲁兹一直在纸和文字都没有的家里生活。粘土板这种记录媒体的好处一定什么也不懂吧。
这里一直要好好地布教,被这种奇妙的使命感驱使的我,开始对鲁兹说了起来。

[那个啊,是用来书写不想忘掉的东西的。好好的写下来的话,不是就不会忘掉了吗?再把那个好好保存起来的话,不就什么时候都可以看了吗?『记录媒体』就是为了这个而存在的,『粘土板』则是『记录媒体』的其中一种。因为粘土板可以重新捏制,即使写错了,也可以用手指擦掉,烧制后还可以保存起来。非常棒不是吗?]

是因为像流水一样讲个不停的原因吗,鲁兹呆呆地张着嘴,歪着脑袋。

[......不是很懂呢。那,梅茵是想写什么呢?]
[想写的是,故事。妈妈对我讲的故事。写下来的话就不会忘记了吧?虽然真正想要的是书,但是因为这里没有。所以就由我自己来做]
[唔,这就是梅茵想做的事吗?]

因为鲁兹的问话,我一下子思考了起来。
现在我周围一本书也没有,所以总是在思考无论如何先做出一本书,但其实真正想做的并不是创作书这种事。

[嗯—,有点不一样。我真正想要的是能埋在书堆里生活。一个月能有几册新书出版,然后全部入手,接着就这样一直溺在书堆里生活下去]
[那么,就是说,想要书是吗......?]
[没错!确切的说,现在就想要。但是太贵了,完全买不起,根本没法入手的话,不是就只能自己做了吗?然后因为纸也太贵了,所以只能做粘土板,写上故事然后烧制出来]

于是,[啊]的一下,鲁兹像是想明白了似的拍了下手。

[梅茵现在,是想做书的替代品对吧?]
[嗯!因为上次失败了,所以这次绝对要成功]
[明白了,我也来帮忙]

不知为何,对着仅仅因为我心血来潮而帮他制作的料理,就一直帮我到这个地步的鲁兹,我也变得想帮他做点什么了。

[那,鲁兹想做的事是?因为已经听了我想做的事了,所以鲁兹也有什么想做的事吧?]
[我......也是呢。我想试着去别的城镇。旅行商人或者旅游诗人因为会去各种各样的地方,所以不是知道很多的故事吗?我也想试着去看看各种各样的景色]
[真不错呢,这个]

说起来,我也想过要去许多国家的图书馆里。看各种各样的书。
在脑海里描绘着已经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不自觉地沉下来视线。

[......真的这么认为吗?想从这个城镇出去这件事?]
[啊~,旅行也很不错呢。去形形色色的地方,好像非常快乐。我呢,也曾有过『世界各国』的『图书馆』巡回,这样的梦想呢,一直......]
[哈啊,烦恼的自己真像个笨蛋。......梅茵的话,想做的事就一定能做到的吧]
[鲁兹的话只要去做,不是也可以吗?]

还是丽乃时候的梦想,曾经想做过的事,脑袋里尽是想着这些事的我。完全没有注意到,那时的鲁兹究竟摆出了一副怎样的表情。

踩着好不容易干了的道路走向森林。
进入森林后不远处的一个空旷场所就是集合地点。

[那么,开始各自的采集工作吧。年龄小的孩子不要走的太远。一定要在能看到这个集合场所的地方。知道了吗?]

年龄大的孩子们这么说完后,就拿着弓箭,走向森林深处。
年龄小的孩子们则小心翼翼地看着我这边。
一到森林,就开始东张西望的我,只想着粘土板到底在哪这件事,想要立刻就开始调查般地来回扫视着。

[那个,有谁。知道『粘土板』在什么地方吗?]

哪里都找不到已经做好记号的树。因为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所以也有可能只是我忘了。可无论谁都一副困惑的表情来回地看着四周。

[是在那边的树木上做的标记吧?]

听到法伊的话后孩子们都点了点头。我也看向法伊指着的地方,但是因为暴风雨,那里已经有好几棵树被吹倒在了地上。

[大致的方向已经知道的话,总之先开始搜素吧]

鲁兹开始搜索起灌木底下后,大家也一个接一个的帮忙找了起来。

不仅是法伊他们,大家都一起来帮忙了......稍微,大家都好孩子好过头了吧。

[吶,是不是这个?]

虽然因为标记的树已经被折断,对搜索来说非常辛苦,可法伊还是蹲在地上很有气势的挥着手。
我拼尽全力赶过去察看后,剩下只是连文字都看不出来的土块。果然和预想的一样,变得稀烂,字也看不到。粘土板全都变回了土。

啊啊,又回到原点了啊。

[这,这次可不是我弄坏的吶!]
[.......嗯]

法伊慌慌张张地不停辩解着,这种程度的事不用那么啰啰嗦嗦我也明白。周围好像也发出了像是[怎么办呀]之类,叽叽喳喳的担心声。虽然明白不应该让周围的人担心,可是流出的眼泪怎么也停不住。

我[呜呜~]地漏出呜咽声时,有脚步声靠了过来。刚想着停在我旁边的脚步声,头就被轻轻敲了一下。

[梅茵,还有哭的时间的话,不如再做一次]

因为鲁兹的声音,我回过了意识。
是啊,就和鲁兹说的一样。难得能够帮忙的法伊他们都在,趁现在再做一次就好了。
刷地一下擦掉鼻涕,我抬起了头。

难道要认输吗!

第一个失败的原因是法伊他们的人祸。
第二个失败的原因是到关门为止的时间太短了。
第三个原因是暴风雨。
已经有了天灾和人祸的经验。没有再在这之上的原因了吧。无论如何都要完成。

因为粘土自身就已经是一块一块的在那了,所以,要做粘土板的话,能够直接从写字开始,如果不够的话,哪里有粘土我也还记得。比起从找土开始的上回,有着云泥之别。

没关系。还不是完全回到原点。

至今为止的失败,就在这个晴天里一口气挽回,而且我也学到了必须要在有屋顶的地方作业这件事。
今天的天气非常好,是因为完全活用眼泪和怒气,成功的利用了罪恶感的原因吗,还是被周围的气势给吞没了呢,力气和精神都绰绰有余的助手又增加了三人。
像这样来帮忙的人数增加的话,一定不用再花费那么多时间就可以完成了。

[来帮忙的有鲁兹和法伊他们就够了,朵莉就去采集吧]
[知道。......加油吧,大家]
[嗯!]

因为朵莉的应援我鼓起了精神,再一次挑战起粘土板的制作。
让法伊和手下一号去挖粘土,鲁兹和手下二号去捏制和塑型。
我要做就仅仅是用细长的木棒刻下文字。

嗯嗯,情况不错嘛。

[因为写故事所需的粘土板只要十枚,做完那些的话就可以去采集,谢谢了]
[哦,哦哦]

一个接一个成型的粘土板被排在一起,麻利地完成了十枚粘土板的法伊他们争先恐后的跑去采集。
尽管那样,鲁兹却又开始挖起粘土。

[鲁兹不去吗?]
[因为有拉尔夫在,所以我给梅茵打下手就好]
[是吗。那,因为粘土板已经够了,这个,要在地上练习写字吗?]

我在被雨淋湿而变得柔软的地面上,把用来在粘土板上刻字的木棒插了下去,写上[鲁兹]两个字。

[这个,是什么?]
[鲁兹的名字。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的话是去不了其他城镇的吧?]

原旅行商人的奥托这样说过。这个城镇的人出入门的时候,基本都是看脸通行,其他城镇的人进来时好像会被问到并要求写下自己名字。
实际上,在出入门这件事上这个城镇的人和别的城镇的人并不是平等对待的,对其他城镇人的检查要更严格。
鲁兹如果想要什么时候去其他城镇的话,还是知道如何写自己的名字比较好。

[吶,梅茵,这个,是我的名字?]
[没错,如果想要去其他地方的话,还是好好的练习下写字更好哦]

鲁兹眼睛闪闪发亮地在地上练习写名字时,我继续努力做起粘土板。
将在这个世界上初次听到的故事,持续不断地用日本语刻上去。绝对要把书做出来,我在心中像这样重复了好几次。

[做完啦!]

从妈妈那里听来的其中一个民谣完成了。
我想要按这个势头作出一本[妈妈的民谣集]。对我来说,这是搜集了许多我来到这个世界后初次听到的故事的书。

拿起做好的粘土板包上破布,不让它崩坏,也不让文字消失,小心翼翼地一个又一个叠在篮子里。
全部都放到篮子里后,我[哈呼]地大大松了一口气。不禁感到心头一热,眼中渐渐浮起了泪花。

第一次完成了。
粘土板,虽是连书也算不上,只能称之为记录媒体的东西,但对我来说无论别人说什么这都是我初次入手的书。

我在这个世界开始生活,是在秋天快要结束的时候,现在连春天都快走完了。到我初次入手书为止,真是经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但是,对我来说,做出书这件事,就像是终于将脚站在大地上一样。

[即使是在这个世界,也是可以读书的。......所以,没问题]

在高价过头对平民来说根本读不起书的世界里,不知为何转生成了马上就会发烧的病弱的身体,所以就算多少有些乱来,就算是去死什么的,也都曾觉得无所谓。
因为从来没有想过,像这样病弱的孩子身体会是自己的身体,也从来没想过生活在一个没有书的世界是怎么一回事,所以连半点留恋的碎片也没有。

但是,因为终于入手了一本书,所以即使是这里也开始想要珍惜起来。想要好好的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也觉得找到了自己的生存之道。

[梅茵,做好了吗?]
[嗯,做好了。多亏了朵莉和鲁兹的帮忙呢]

朵莉和鲁兹的这份感情,就算是对着梅茵,而不是对着我。在这本书的制作上得到了帮忙也是事实。
我把最上面的布揭开,让朵莉和鲁兹看到做好的粘土板。

[吶,梅茵。这个写的是什么?]
[这个呢,是星星的孩子们的故事哟。最初的那个晚上,妈妈讲给我听的故事]
[最初?]

朵莉的眉头好像很惊讶似地拧到了一起。

[没错,这是我记得的最初的故事]

这是在我因高烧而睡不着的时候,母亲温柔地低声说给我听的故事。饱含爱意的声音对着虽然是我却又不是我的存在。我对这种语言和感情对我过而不入般,无法接受的,又只有我的精神被切离,从而不断加深孤独感的爱情感到极度的不愉快。

明明是那样,但当我决定做这本书时,只有这些故事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如果将妈妈的睡前故事写进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书,我就能感受睡前故事里包含的爱意了吧。

[我啊,为了不忘记妈妈说给我听的故事,而想要把它们全部记录下来]
[但是,这不还是会消失掉吗?]

我对好像不安的朵利笑着回答道。

[就这样放着的话确实会消失掉,所以要把它烧硬。这样的话,不就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读妈妈的故事了吗?]

在这里开始生活已经快半年了。
终于感得能够自然的笑出来了。




......如果在这里绚丽结束的话,这就是个感动的结局了,可惜事与愿违。

回家后立马把粘土板拿去烧,结果爆炸了。
不,真的。
也许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也说不定,但没有说谎。

放到炉灶里去烧了之后,Boom!的一下。
我制作的最初一本书,变成土灰和土块后飞了出去。

查明原因的空闲也没有,我就这么呆掉了,总而言之,被母亲训斥一大堆后,定下了不能再做粘土板的约定。

诶?这不是完全回到起点了吗?
啊,不对,但是,因为已经完成了一次,所以有了轻松的余裕,大概是前进三步倒退两步的感觉?

......下次,要做什么呢?
虽然好像有一瞬间看见了成功的样子,但粘土板爆炸了。
......唔。如果只是干燥的话,不行的吧?



——————完——————


作者后记:
虽然小学的时候曾经做过楽焼,但因为土没捏实、没充分干燥、有黏土以外的不纯物混进去等各种理由,大部分在素烧胚阶段就裂开了。


下一回是朵莉的洗礼式。


注释[1] 番町皿屋敷

日本一个有名的鬼怪故事《番町皿屋敷》。各地有很多版本,情节大同小异,都是说一个叫阿菊的女佣人,不小心打破了主人家的传家之宝——十个一套的盘子里的其中一个(一说是主人故意藏起来的),然后投井自尽(一说是被主人吊打至死扔进井里的)。自那以后,井底每晚都会传出阿菊“一个......两个......三个”悲悲切切数盘子的声音,数到第九个,就开始哭泣,然后再从头数起。





第十九话 朵莉的洗礼式

如果够能够把粘土板烧制并保存起来的话就太好了,但是,啪。
没想到竟然爆炸了。
至少,像朵莉那样有小刀的话,明明还能制做木简。

在炉灶里发生了小爆炸,所以粘土板的制作被禁止了。正在我因书本制作停滞不前,而拼命思考下一个方法时,朵莉迎来了她的七岁。

这里有盛大地庆祝七岁诞生日的习惯。
正确来说并不是诞生日,而是诞生季。在这个季节会在神殿举行洗礼式,七岁的孩子全员都要到神殿接受洗礼。
之后就会因为开始见习工作,而被算做这个城镇的一员。

我明明对思考宗教仪式感到非常棘手,但想象七五三那样的事就觉的很普通。真是不可思议。(七五三:日本每年11月15日为5岁男孩、3岁和7岁女孩庆祝祝贺的节日)

因为未满七岁的孩子不能进入神殿,所以我和爸爸不参加。
顺便一提,我是因为年龄不能参加,爸爸这是被强制不能参加。怎么说呢,运气不太好吧,爸爸在朵莉洗礼式那天有一个怎么也不能不去的会议。
而且,这个会议是受到上级贵族的召集而决定的,不去的话会在物理意义上脑袋飞掉。

好恐怖!

明明是那样,这个爸爸从早上早早开始就一直喋喋不休地说着抱怨的话,完全不想工作。

[讨厌啊。不想去开会。这可是朵莉的洗礼式啊?为什么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会有一个怎么样都好的会议?]

确实,洗礼式是个重要的日子。贵族也一定是有小孩的,要参加洗礼式的话我想多少应该都会考虑到日期。

[诶?难道说,贵族的孩子们不用参加洗礼式?]
[......听说不是去神殿,而是把神官直接叫到家里来。所以啊,贵族大人才无法体会到下面人的心情吶]

嘛,如果只是在家里说说这些愚痴的话,就能满意就好了,虽然我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把这些话当成耳边风,但还是太烦了。因为孩子的运动会或七五三与工作重叠的原因,女儿LOVE的父亲的悲哀与忧郁,是全世界共通的吧。
我仔细地梳理着朵莉的头发,一边把头发从正中间分开,一边叹了口气。

[爸爸,我也会和你一起去的,所以去工作吧。到中途为止和朵莉一起走不就好了吗。反正,能进到神殿里的也只有朵莉和其他孩子们,大人都是要在神殿前的广场等着的吧?]

到中途为止和队伍一起走,可以看到朵莉盛装的样子的话,爸爸的心情应该也能稍微好点。明明这么想着并提出了意见,可爸爸还是喋喋不休的说着。

[在广场等待就是就是作为父亲的责任......]
[难道去工作赚钱就不是父亲的责任了?]
[唔!]
[如果讨厌和我一起去工作的话,爸爸就一个人去吧?]

已经不会再理你了哟,像这样撇开视线的话,爸爸马上就用一副饱含哀愁,马上要哭出来的眼神看着这边。

[......和梅茵一起去工作。但是会议一结束,马上就会回来。所以今晚的祝福绝对要大家一起来做]

因为我一直在编头发,所以朵莉没法转动头部,只是将视线看向了爸爸开心地笑了一下。

[好了好了,爸爸的话,已经知道了。明白了啊。但是最后的庆祝会要大家一起来做知道了吗?我会一直饱含期待地早早赶回来]
[哦]

我敷衍地笑了下,看着因为朵莉的笑容而心情大好的爸爸,在心里鼓掌祝贺道[不愧是朵莉,我家的天使]
那样天使的笑容,也拜托一定给我一份。

[梅茵,监督爸爸工作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哦]
[交给我吧!为了朵莉能放心的参加洗礼式,我会努力的]
[喂,梅茵!]

看着爸爸没用的样子,朵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嗯,真棒的笑容。
能知道自己是如此的被溺爱着的话,就算爸爸没能来参加洗礼式朵莉也肯定不会寂寞。

[好了,完成。......嗯,朵莉,好可爱]
[谢谢,梅茵]

把头发对半分开,再从左右开始编成half-up,最后再插上发簪。(half-up:ハーフアップ,一种发型,详见寒蝉的园崎诗音。)
小花是在冬天做好的,使用的是和洗礼服上的刺绣相同的颜色,看起来就像小小的花束一样。颜色各异的小花集合而成的发饰和朵莉开朗温柔的气氛非常相配。

[啊,朵莉。变得非常漂亮了呢]
[诶......妈妈?]

和朵莉一起去神殿的妈妈,今天也穿着最漂亮的一件衣服,并且化了妆。可以看到身上穿着一件浅青色充满清凉感的,长度到脚踝,仅能勉强看到鞋子的朴素礼服。
仅仅只是稍微改变了服装,和用赤草果实榨出的汁液妆点了下红唇,在此之前我还从来没有想过妈妈会是这样的美人。

我家的妈妈,漂亮过头了,是个真正的美人啊。

[妈妈也坐到这里来吧!]
[我就算了。让梅茵绑的话,肯定会是非常豪华的发型。打扮的比作为主角的孩子们还好可不行吶]
[是吗?]

也不能随便做些装饰,虽然没想过要绑的多么豪华,但妈妈这样说的话就没办法了。因为也不清楚这边的盛装是什么样的东西,确实有做过头的可能呢。
我从为了绑头发而搬过来的椅子上下来。

[那么,出发了哟]

与打扮完的朵莉一起,我也拿上了为了带去城门的大口包,与要陪同朵利的妈妈和还有工作在身的爸爸一起走了出去。
如果是平时的话,无论拿着什么样的行李都能健步如飞的妈妈,今天却为了不让裙摆拖到地上,提着裙子,小心翼翼地往下走。朵利也模仿那样,轻轻提着裙子,一格一格地走着楼梯。
穿着普通衣服的我则少见的比两人更快,抢先一步到了外面。

[哇......]

在有井的广场上,挤得人山人海。看来这个洗礼式城镇全体都会参加。也能看到与今天的洗礼式无关的拉尔夫和鲁兹的身影。这附近的人们全都走了出来,对今天的主角献上祝福的话语。

[法伊,恭喜你]
[更像个男人了吶]

好像粉毛的法伊也是在今天参加洗礼式。穿着与朵莉一样用白色作为基调,绣着绿色刺绣的洗礼服,中间则系着一条绿色的饰带。

......啊啊,原来如此,真是很重要呢,裁缝的技术。

因为全部手制,技术的差别一看就能明白。因为在日本,裁缝的技术并不是特别的必要,在这里也尽是穿些破破的衣服,所以就算对我说,擅长裁缝是成为美人的条件,也没法一下子接受。
但是,像这样全都穿着新衣的话,差别就显而易见了。

虽然在此之前因为一直没有比较对象所以不明白,妈妈的裁缝手腕,超厉害。完全可以以此为傲了。我,即使在这边也交不到恋人结不了婚,决定了呢!(わたし、ここでも恋人や結婚できないの、決定だね。)

[嘛,朵莉!太可爱了!]

看到朵莉走出来的卡拉大婶感动按着脸颊,用整个广场都能听到的声音,大声地夸奖了朵莉。
之后,朵莉就受到了大家注目,从各个地方传来了祝福的声音。

[朵莉,恭喜你!]
[连头发也编的这么漂亮,就像公主大人一样!]

被卡拉大婶夸奖的朵莉,害羞似的红着脸的笑了起来。穿着妈妈骄傲的白色洗礼服,有着其他孩子所没有的天使之环的青绿色头发也轻飘飘的摇动着。(天使之环:キューティクルな天使の輪,キューティクル/cuticle/角质层,指一个人发质非常好,在光线的照射下反光成一个光圈的现象。)

我家的朵莉,简直是真正天使。有点明白爸爸为什么会变成溺爱孩子的笨蛋了。

[这是梅茵拼命帮我绑的]
[嘛,梅茵吗?除了奇怪的料理外还有其他的长处吶]

卡拉大婶,好过分。
但是,稍微松了口气。我在这个世界至少还是有着能被认可的长处。

[好复杂呀,这个。究竟是怎么绑的?]
[哪个哪个?]

年龄各异的女性阵容全都伸着头抢着看朵莉的头发。

咦——,只是普通的编织,不要这么紧盯着看啦!因为没有像样的梳子,分界处还有些地方不太牢固哦。

[真好呢,朵莉。我在冬天也有洗礼式,好想编个像这样的头发吶]

其中一个女孩子,一边羡慕的叹了口气,一边这样说了后,其他人也纷纷说出了同样的想法。像要追赶谁似的说着[我也是,我也是],从那之后就一直没完没了。

[大家都说想让梅茵帮忙绑头发?可以帮下忙吗?]

虽然朵莉看上去非常开心的笑着对我提议,但我还是立即摇了摇头拒绝了。

[没办法呢]
[为什么?]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烧。就连观看这个洗礼式,我今天不也是第一次吗?]

虽然对为妹妹感到骄傲而笑着的朵莉不太好,但是每次洗礼式都要帮不认识的孩子绑头发,我可做不到。
因为嘛,我可以断言绝对不会像朵莉那样漂亮的。
她们的头发,和朵莉的不同,从以前开始就完全没有保养过。那可是不得不从保养做起的头发吶,现在就更加不想碰了。

[是吗。虽然已经变得稍微精神了点,但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烧吗?本来因为梅茵真的很厉害,所以还想稍微炫耀一下的]

因为我基本上老是碍手碍脚没什么用,所以也想答应朵莉的请求,但这个在生理上实在没办法。

[......如果只是在我帮朵莉绑头发的时候来参观,这种程度的话,没问题。但是,不想定下帮哪个孩子绑头发的约定]
[嗯嗯,不能遵守的约定不做,如果是爸爸,在这时候也会这么说的吧?大家,梅茵说如果只是来参观学习我头发的绑法,那么没问题!]

因为对我做出的妥协满足了的朵莉的提案,几天后,在这个广场上举办了绑头发教室。

没想到,编发型会这么地引人注目。终于明白妈妈为什么会谢绝绑头发了。

[那,这个发饰是?这个是谁作的?]
[梅茵]
[不对,朵莉。是全家一起做的!花是我和妈妈做的。簪的部分则是爸爸做的]
[啊,是这样呢]

这可是连擅长裁缝的妈妈都不知道的东西。蕾丝编织在这里果然很稀有。这些大婶们的缠人程度可不得了。

[吶,梅茵。制作方法,可以教我吗?]
[虽然要教是很简单啦,不过没有很细的编织针可做不了哦?而且,发饰的制作方法,我觉得还是请教妈妈更好。因为妈妈比我更加擅长]

我非常不擅长应付不熟的人,因为不知道这边的常识,说不定还会说些奇怪的话,所以也不清楚该对周围的大婶们说些什么。我认为能保持距离才能成为最容易交往的邻居。

当、当......神殿的钟鸣响了起来。从中央神殿传出的钟声,深沉而又宏大地沿着街道滚滚前进。
刚刚还在广场上骚动的人群一瞬间全都安静了下来。
下一个瞬间,欢呼声喷涌而出,之后不知是谁喊了句。

[出发喽!向大街前进!]

而要接受洗礼式的孩子们在前排一个接一个的出发后,从各个巷子里也源源不断的走出了前往大街的孩子们与陪同人。
从城镇的边缘走向中央神殿的,穿着白色洗礼服的孩子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整个队伍则是由参加洗礼的孩子与陪同的人员构成的,除此之外的人们则在大街的两边送行。

这个光景,很像那个呢。

沿途两边的人们一边挥手一边献上祝福的话语,与此同时能感到队伍正在前进,欢呼声渐渐接近的样子,所以也能够知道队伍的进度,就像正月的异途马拉松一样。

从远方传来的欢呼声越来越近。
我偷偷看着旁边的朵莉的样子,好像有点紧张,表情也有些僵硬,于是我尽可能的踮起脚,把食指按到了朵莉的脸颊上。

[诶?怎么了?]
[笑容哟。笑起来的话,朵莉就是最可爱的。绝对没错]

一瞬间目瞪口呆后,朵莉慢慢眯起了眼睛,露出了一如往常的笑容。

[梅茵真是的]
[就是啊。即使不笑的话,朵莉也是最可爱的]

说什么呢,这个爸爸。

就在我们互相打趣的时候,渐渐能看到队伍了。在大量的欢呼声、拍手声和口笛声中,身穿同样白色洗礼服的孩子们,有的欢笑、有的紧张、有的得意、有的不安,摆着各种各样的表情走在路上。

朵莉与法伊一起从堆在大街两旁的观光客中挤了出去。一边看着队伍的动向,一边踩着轻快的步伐走进队伍,加到孩子们的最后面。确认两人已经进入队伍后,法伊的家人和我们也加入了后面的亲属队伍。

每当大街转过一个拐角,孩子们的数量也会随之增加一些。完全猜不到,当到达位于城镇中央的神殿时,能增加到多少人。
也有仅仅跟着队伍走就已经感动落泪的监护人。比如说,爸爸那样。

我在大量的欢呼声中,为了不被落下也迈着小快步紧跟着队伍。
突然从周围飞来一阵喝彩声,我东张西望地到处看了起来。原来是街道两旁房子里的人,正从窗户里边祝福边把不知从哪里摘来的白色小花抛到空中。

从高处的窗户里抛出来的白花,就像青空中降下的白雪。队伍里的孩子们纷纷发出了喜悦的欢呼声。
而个子比周围的人小得多的我,则只能看到为了接花而伸向天空的孩子们的手。

在有喷泉的交叉路口,队伍停了一次。之后与从别的大街来的孩子们合流后,队伍的规模一口气增加了不少。
我和爸爸能跟队伍一起走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爸爸,是这边哟]

拉着完全就是一脸想和队伍一起去神殿的爸爸,从队伍里走出去。为了不妨碍到队伍,拉着爸爸靠向旁边,挤入在大街两旁看热闹的人群。

[朵莉......]
[真是的!爸爸是这边啦]

队伍通过了之后,观光客渐渐开始散去。我们也和那样的人流一起拐往南门的方向。
可爸爸却还是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好几次,会议的时间真的没问题吗。

[班长!太迟了!]

到达城门的时候奥托已经气的眼睛都吊了起来。将爸爸送进会议室后,我像平常一样在石板上练习写字。
哇,今天任务竟然是为了能阅读商人的货物表,而要记住出入频繁的商品名。
这是自奥托这学习以来,初次接触到的日常单词。今天的单词全部都是这个季节应时的蔬菜。
虽然像pome(看起来像辣椒的西红柿)、veru(红色的莴苣)、fuusha(绿色的茄子)等等在平常的料理里常见的蔬菜非常容易记住,但没在餐桌上出现过的蔬菜则因为想象不出来,所以记起来很花时间。

好想再去一次市场,把单词和实物练系起来啊。但是,肉店的话还是没办法。

在我一个人孜孜不倦地练习着文字时,一位年轻的士兵拿着文件快步走了进来。

[奥托先生,知道他在哪吗?]
[今天去出席会议了,所以?]
[啊,这样啊!怎么办呢......]

今天的门番好像不太能读懂文件上的字。

[可以让我看下吗?]
[哈?你吗?]
[姑且算是奥托先生的助手]

非常不信任的看着我啊。嘛,因为像这样的外表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认字的样子,没办法吶。不过像这样的视线早就习惯了。
因为我已经热心肠的问过,没有让我看的想法的话,那就随便了。
因为一直没有反应,我把视线移向石板继续练起字。

[......读得懂吗?]

绝对能看得懂,我这样回答道,根据文件的种类我可是自信满满的。绝对不会说其实还没完全记住这件事。

[嗯...人物查询表和贵族的介绍信的话,没有问题。商人货物表的数字也可以读得懂,商品项目的话稍微不是那么有自信。]
[那么,这是贵族的介绍信,拜托了]

虽然贵族的介绍信里有许多麻烦的措辞,但是把装饰性的文章拿掉后,也不是写着多难的东西。
重要的是,谁介绍谁,谁的印章是必须的,只要读懂这些就可以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羊皮纸和墨水的味道后,我心满意足的看了起来。

......啊~,士长还在开会。不过因为只是下级贵族的介绍信,在会议介结束前就这样等着比较好吗?

[那个,这是从布龙男爵那来的介绍信,好像是要去格拉兹男爵那。士长的印章是必须的]

我一边想着奥托的工作风格,一边把羊皮纸还了回去。把应对指南记到脑子的话,对我来说这种程度还是没问题的。

[请把持有这个的商人带到下级贵族用的接待室。『因为今天的会议是上级贵族召集的,士长的印章需要等到会议结束才能拿过来,在此之前请稍等片刻』像这样好好说明理由的话,格拉兹男爵的客人想必也不是无理之人]
[非常感谢,真是帮大忙了]

因为对方对我行了胸前二扣的礼,我也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回了一礼。作为奥托的助手,像这样做是理所当然的。

唔——,保持这样子的话,我大概就会被任命为这里的事务员了吧。

虽然想过,在来年的见习工作开始前,作出纸,然后成为书店老板这样的事,可是一直看不见前路,都快灰心丧志了。

在我继续在石板上练字的时候,会议结束的爸爸飞奔了进来。

[回去了,梅茵]
[啊,刚刚......]
[有话边走边说,朵莉还在等着呢]

爸爸把石板和石笔塞进了大口包后,一下子抱起我,拿上行李就往外走。

[爸爸!?那个啊!,还有报告......]
[要在被奥托抓到前出去]
[等等!还有要向奥托先生报告的事!]

就在我和爸爸争论时,奥托追了上来。

[啊,奥托先生。刚刚来了一位拿着布龙男爵给格拉兹男爵的介绍信的商人。因为士长还在会议中,就请他到下级贵族的等候室里等待。麻烦进行紧急处理]
[不愧是我的助手,做得好]
[是我的女儿]

听到爸爸的话的奥托按着太阳穴,叹了一口气。

[这是交给优秀的助手的重要任务。这个班长刚刚一副想马上回去样子。在会议中一直坐立不安冷静不下来,因此被上级贵族瞪着的我,寿命都减了不少]
[......爸爸,不珍惜生命可不行]
[就算奥托这么说,回去了]

我就这样被心思全在回家上的爸爸抱着回到了家,那天夜里全家人一起做了朵莉的诞生庆祝。
在我的印象中说到庆祝生日,就一定会想到蛋糕,但在这个家里并没有那样的东西。看着能用的食材,我准备出来的替代品是原本被称为法式吐司的东西。
请妈妈把坚硬的杂粮面包切成片,再将从鲁兹那用食谱换来的鸡蛋和牛奶加了进去。最后再让妈妈涂上黄油后烤熟就完成了。因为没有蜂蜜和砂糖,所以稍微涂了点用木莓果实做成的果酱。

我为朵莉做的还有一个。在汤里加了用蔬菜切成的装饰物。对着切成心形和星形的蔬菜,朵莉非常高兴地说了好可爱这样的话。

[看,朵莉。礼物哦]
[哇,爸爸,妈妈,谢谢你们]

朵莉得到的是工作服和工作道具。七岁并且接受了洗礼式后,就要开始见习的工作。虽然也有提供宿舍的工作场,但朵莉要做的是从家里通学的裁缝见习。

想要擅长裁缝的话,就是以美人为目标了呢。
是想被拉尔夫[朵莉真是个好女人]这样说吧,我明白的。

[是要每天都去工作吗?]
[嘛,最初是不会安排太多的工作,时间大概一周一半左右吧]
[因为如果要一直照顾见习生的话,自己的工作可就没法顺利进展了呢]

确实如此吶。在教见习士兵文字和计算的那天,我也都没法好好的学习。也有奥托的工作因此不断增加了的记忆。

[然后,这是梅茵的]

双亲把一个用布抱着的细长物,咯噔一下放在了桌子上。
我纳闷地眨了下眼睛。不明白为什么还没参加过洗礼式的我也会得到礼物。

[我不是还没参加过洗礼式吗?]
[作为已经开始工作的朵莉的替代,从今天开始,捡柴的工作就交给梅茵了。这是必要的东西]

把包着的布打开,在那里有一把发着钝光的小刀。刀刃非常厚实,放到手上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把这么锐利不安全的东西,交给孩子是多么危险啊,在日本的话说不定会被这么说。但在这边这就是常识。如果连这种程度的东西都没有的话,就没有办法保护自己的安全。是对什么事请都做不到的小宝宝的对待方式。

小刀,终于得到了。

在此之前我一直都是被当成小宝宝来对待。就算是帮忙也只是帮朵莉打下手。倒不如说,
尽是在碍手碍脚地做些多余的事。

只是,因为朵莉要开始见习,所以才不得不把小刀让渡给我的吧。

但是,可以用这个来做木简了!
制作木简!


——————完——————


作者后记:
小刀,Get。


于是,下次开始木简制作。



第二十话 来做木简

朵莉第一次去工作实习的那天,我愕然了,被交代的家事哪件都没做好。
有着现代知识,虽然觉得有心就能办得到,但知识什么的根本派不上用场。
朵莉真是个伟大的姐姐。

首先,我运不了水,连从井中打上来都办不到,也太没有力气了。
把水一点一点地打上来以后,上楼也是大事,装一桶满满的水要来回5趟。当然,需要的水不只满满一桶,是满满一水缸啊。
妈妈也一起运水回家,不过妈妈装满一缸水的步调我才装满一桶水。
我,真没用。

开始准备做午饭时,妈妈叫我在灶里点火。
在学生时代的露营训练有学到所以会堆柴。粗木柴和容易燃烧的细木枝交叠在一起,搭出空气通道,为了火种烧得更容易还放上干草,到那里为止还会。
可是,点不了火,露营训练使用的是点火器(打火机),没有用打火石的经验,只能试着学朵莉使用的样子做了。

[呜呀!]

大力地把两块石头相互敲击的话,当然会火花四散。在眼前一闪一闪的火花害我忍不住把打火石丢掉,就怕被看起来宛如烟花的火烧伤,之后,就不敢大力地敲击点火。
结果,半途被妈妈拿起去了。
我,真的很没用。

要是料理的帮手还可以,虽然这么想,但也帮不上忙。
菜刀太重了,没用双手拿不起来,看到被掐住的鸡就僵住了。
我能做到的只有用小刀切切已经稍微处理过的食材、提供食谱这种程度而已。自己能办到的事非常少。身高也不够,站上垫脚物也没办法搅拌锅子。
虽然妈妈称赞了食谱,但我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泄气了。
我,真的没有用。

[怎么了呢,梅茵?]

初次上班回来的朵莉向阴郁泄气的我搭话了,代替泄气的我,妈妈苦笑着回答了。

[...今天,让她帮忙做家事,但好像是为了自己什么事都做不到而低落了。]
[哎,事到如今...]

对,就是事到如今。
事到如今才体会到。
我,没有用。

[...虽然试着做了各式各样的事,但全都办不到。]
[嘛,如果明白现状了,多努力一点不就行了吗?]
[而且只有打扫,梅茵是最厉害的哟。]

只是用扫帚扫扫、抹布擦擦的话,可是有经验的,那些就算没有力气也总能办到,只是耗太多力会发烧就是了。
而且,打扫对我来说才不是做家事,只是我不能忍受不干净的环境罢了,况且我还是很病弱的,只是在改善会害病情更加恶化的环境罢了。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家人。

在现代日本是全都交给机器,打扫、洗衣、料理全都办得到,但在这边就全都派不上用场了。
老实说,没想到会那么严重,仅差一岁的朵莉能办到,我却怎么是这样羸弱的身体,真废柴啊。
无论如何都要转生的话,还是更健壮的身体好啊,至少不会碍手碍脚的。

[哈哈哈,梅茵。没有用这种事,你很在意吗?]
[...在意哟...]
[嘛,是那样啊...但爸爸根本就没期待梅茵哪。]
[哎?]

啊咧,挂着笑容说了什么意外过分的事有没有。
虽然是没认为自己是会被期待的人,但被这笨蛋家长的爸爸当面说[根本就没期待]这种话真是出乎意料。

轻轻砰砰地拍着呆掉的我的头,爸爸不知何故热泪盈眶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掉,这次倒下就不行了也不一定,一直都是那么想的,但现在变得十分有精神了。]

朵莉对爸爸的话耸了耸肩。

[虽然认为就像爸爸说的一样,但这样下去哪里都不会雇用梅茵哟,因为梅茵什么事都办不到不是吗?]

爸爸对朵莉的话摇了摇头。

[不对,城门那可以雇用。]
[哎,梅茵在那里可以做什么工作呢?]

朵莉和妈妈一副不可思议地倾首,我是有做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吗,不能理解。
直到现在,我明明记得有说过在城门做了什么事啊,没听到吗?还是有听到却没当真?

[什么工作啊,是文件工作,现在要是有到城门去,大致是帮忙奥托的哟。...虽然大半时间都是请他教我字哪。]
[欸-! 原来不是仅仅为了像平常那样休息才待在城门的啊!]
[原来不是梅茵吹牛的吶!]

朵莉,为什么那样吃惊呢?而且,妈妈,好过分...
两人太诚实的反应让我心好痛。

[梅茵特别是有关计算工作的评价很高啊。要是梅茵没有志愿的话,洗礼式之后就在城门工作就行了。梅茵也想和爸爸一起工作的哪。]
[哎,才不要,因为我可是想成为本屋、司书。](本屋 = 书店,这里指开书店当老板或是当书店店员;司书 = 图书管理员)

对于我的将来预定,处理门卫的文件工作而和爸爸一起上班这样的事项,虽然遗憾但完全不在上面。
但是,在这边一次都没见到书店老板和图书管理员,不出所料,不能传达到的样子,大家都充满疑惑。

[...啊~ 梅茵,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卖书的人...所以算是商人。唔-嗯...虽然不太适合当商人,但算是跟书有关的工作。]
[嘛,不太懂啊,如果能做想做的事的话很好,总之从能做到的事开始就行了。半年前的梅茵连森林都走不到,连出门都讨厌,现在却可以自己走出门、走回家了哪。]
[...嗯]

今天要努力的捡柴喔的对我说了,朵莉也一起背篓子从家里出来。
家人所谓的机会,为了变得能走到森林。但一到达后不休息就动不了,已经相当注意不动得太累,却还是在隔天就入睡了。
太虚弱的这身体真是可恨。

到达森林、呼吸平稳下来后就开始捡木柴。我只捡落在地上的,而朵莉则是看了看枝桠的形状后,用似柴刀的刀具砍下来,咚咚、嘶乓! 这样

[朵莉好厉害哪-]

重新认识到朵莉手腕的巧妙。

[我也只能从办得到的事开始咚咚地动手呢。]

捡着树枝、慢慢地呼吸急促起来。
边坐在石头上休息,边立刻为了制作木简而取出刀子。

[唔,相当沉。]

手握着发着钝钝的光的刀子,我叹了一口气。
并非完全没碰过刀具,在日本的日常生活也使用着菜刀、美工刀之类的。
但几乎没有削木头的经验。
说起来,还是小学生的时候曾用小刀削过铅笔,还是功课呢。那时还说着铅笔用削铅笔机削削就好了,而没认真地接触,现在深切地后悔了。

不靠谱如我,要做木简却使不好刀子。
连削个铅笔都不能自信满满地挺起胸膛,没理由能巧妙地处理这种刀子。

试着削捡到的树枝中较小的一根。
啊,虽然有点辛苦,好歹能做出点样子。

也能当用刀的练习,也能做木简,一石二鸟。
我高高兴兴地捡起木头来,之后用刀子削平它们,开始制作起一堆切齐成同样长度的细长木片。再用绳子系在一起的话就是漂亮的木简。能做为便条纸的替代吧。

古代中国&祖先大人,感谢您们绝佳的智慧。
爸爸、妈妈,谢谢你们极好的刀子,托你们的福能做木简了。

捡树枝来削就行了,比起紧密地编织纤维的仿莎草纸和从土开始挖起的粘土板也不是那么费力。(ie33:捡树枝跟它们比有差多少...木头也重、削木头也很耗力啊)
这个好。

一点一点咻咻地削着手边的木头,为了书写削平表面。要是有嘶乓地一下就削好的力气和技术就好了,不过没有的东西就是没有。
踏踏实实地削着,木简不断地增加起来。现在的我的手只能削小树枝,所以一根木简只能写一行,根本不够写所以数量很重要。

[梅茵,代替粘土板这次又开始做什么啊?]

好像已经收集好木柴的鲁兹凑在我旁边发问了。
对预料外的问题我感到疑惑了。

[...哎?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是代替粘土板的东西啊?]
[因为梅茵看起来超快乐的不是?]
[哎?看起来很快乐?]
[看着就要用脸颊蹭它的脸,做粘土板时也望着粘土出神吧。]

哎?以看着就要用脸颊蹭它的脸,一人唰咚唰咚地削着木头,那看起来不就像是个怪人来着吗!
...呜唏-! 没自觉真是糟透了! 好丢脸!
对预料外的指摘感到丢脸,我只在心里羞耻地满地打滚,鲁兹则目不转睛地观察我削木简。

[所以,在做什么东西啊?]
[...在做木简.]
[mu jian?这次要在这上面写字吗?]
[对,所以要有满满的量,因为我的力气没办法做有板子那么大的。]

我再次架好刀,削起树枝。
鲁兹在旁边坐下,拿起稍微粗一些的树枝。



[我帮忙,作为交换啊...让我去见梅茵之前说的奥托先生好吗?]
[为什么?]
[想做旅行商人的事,想请他听一下啊...]

之前也见过鲁兹介意着周围的目光,小声耳语的样子。那时候,鲁兹希望将来成为旅行商人或吟游诗人而从这个镇出去,那时一定会说着想去各式各样的地方吧。
在意别人眼光而压低音量,在这世界的旅行商人和吟游诗人是不受待见的职业吗?不明白呢。
比起不懂常识的我的随便意见,听听奥托的意见应该对鲁兹有益。

[是看起来很忙的人,不过我会请他听听看,要是被拒绝就对不起呢。]
[那样也没关系。]

呼地吐了一口气的鲁兹一副卸下重担的样子。到现在为止都不能对谁请教,总觉得这样传达过来。

这之后不由得减少了对话,两人继续忙着做木简。鲁兹果然也拿着一把和朵莉类似的像柴刀的东西,粗的树枝能做好几枚大木简。
我用刀子咻哩咻哩地削着那个表面,修整好,做为木简的板子增加了,和我的头脑一样在两方面的意义上都变得空白了。
在城门使用的墨水,能分一些送给我吗?
因为墨水基本都是与纸一起使用的,那附近的店没有卖。

说起来,墨水是与羊皮纸一起严格保管的。该不会不只是纸,连墨水也很贵吧。
如果可以,试着和奥托谈判看看能不能以后的薪水从领石笔换成领墨水。
明天去城门。

朵莉去上班的日子,因为没有监督在,所以我在城门学习。最近日常使用的词语也增加起来了,非常快乐。
顺带一提,今天来了三人和朵莉他们同期的实习士兵。
又必须要教他们文字和数字的奥托很忙,结束教育新人后又必须要回到值班室处理平常的工作。
我练习完词语,又被拜托进行计算,等待着能说话的机会。

是文件工作告一段落了吗,抓住奥托收拾起墨水的机会打了招呼。

[奥托先生有问题想请教,可以吗?]
[可以哟。]
[旅行商人,是要怎样才能当上啊?]
[哈?! 梅茵酱 ,成为行商人嘛! 哎,等一下! 那个,该不会是我的错?我会被班长杀掉的!]

睁大双眼,奥托从桌上探出身体,发出发疯似的声音。
对这非常吃惊的反应,我吓了一跳,慌忙的啪哒啪哒地摇着手否定。

[不对,不是我,是朋友...]
[什么啊,那,告诉他放弃比较好。]
[啊,果然。]

从奥托简单的回答,已经确定了旅行商人好像是被反对的职业了。

[说果然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的反应奥托迅速眯细了眼。
考虑着该怎么说明才容易传达后,我开了口。

[欸-哆,那孩子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很在意他人的视线,还小小声说悄悄话,所以想说会不会是被反对的职业哪。]
[嘛,父母听到大概会大骂一顿哪。](原文大目玉を食らう)
[而且,旅行商人啊,是到处移动、居无定所的生活吧。在这边买进东西、在那边批售出去,在广阔的地上来来去去的吧?和定居的生活从根本上就完全不同啊,还有家传的门路啦、会有固定的常客啊,更重要的是想成为定居城镇的居民,这种事才不是心血来潮就能实现...]

一直定居在某片土地的农民孩子憧憬着自由地在土地上到处移动的游牧民族。生活的基本是完全不同,在自己拥有的常识完全不通的环境生活,工作比预想的还严厉。

理想和实际相差甚远的日常,为什么现实会是如此我不知道。虽然认为什么都不做才是正解,但什么都不做却也是折磨。
在日常之中厚厚累积起来的潜规则才没有指导手册。
一夕之间就生活在异世界里,不懂要怎么做才是正解,而想当家里蹲的我,很清楚常识之壁有多厚。
嘛,因为我没有书就怎么也当不成家里蹲,不过也没办法外出就是了。

[到这里都明白的话,能跟他说吧。]
[唔-嗯。不过比起同样住在镇里的我来说,奥托先生来说的话应该更能坦率地接受。而且,爸爸也说过,奥托先生和商业公会多少都有关系对吧?我想就算旅行商人不行,成为实习商人的话不是多少能出去镇外买个东西吗?]

对家人来说出门到未知的世界流浪肯定不行,有定居的地方而只是工作出差的话,我想家人应该也不会那么反对。

[呼嗯,原来如此呢,还特地当介绍人,那孩子是梅茵酱喜欢的人吗?]

奥托先生嘴角弯了上来,一副探听到恋爱话题格外感到有趣的脸,我轻轻地耸耸肩。

[比起喜欢的对象,因为鲁兹经常关照我,要是不适时报恩,恩情只会越积越多,那就麻烦了。]
[关照梅茵酱的是指那个金发小男孩哪...]

鲁兹做为从森林回来变得软弱无力的我的领跑人,在城门像爸爸报告那一天的行动而得到零用钱的情景,奥托也有见到吧。

[没错,但新人教育增加了,奥托先生看起来很忙,要是不行的话...]
[现在是最闲的季节,要是这季节的话可以约,下次的休息日怎么样?]
[谢谢,奥托先生。]

即使如此,所谓只有杂务的这季节是最闲的,那需要请我帮忙的会计报告&预算编成时期的工作量到底有多大啊。

[啊! 还有一件想请你听的事,这个墨水分一些给我可以吗?]
[墨水啊,是这个没错吧。]

皱眉的奥托指尖敲着墨水罐的盖子。看着在玻璃里摇曳着不透光的黑色液体,我用力的点点头。

[薪水从这次开始把石笔换成墨水不行吗?]
[那要三年做白工。不允许预支。]
[哈?!]

不能理解这痛快直说的事,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希望是听错了,但奥托用认真的眼神屈指开始数着什么。

[从帮忙变成实习生的话,相应的薪水也会变,不过算上现在帮忙的,还有决算时的特别支薪也包含在内要三年分左右哪...]
[三年!...贵死了!]

对没想到会这么贵的我的反应,奥托混杂着苦笑说[这次预算项目的词语记好哪]。

[这边也除了对象是贵族的文件之外基本上不使用吧,不是能当小孩子玩具的价格啊。]
总之,是现在的我的手完全碰不到的东西呢,了解了。
...如此的话,在木简上要用什么来写才好呢?
就算有板,不能写也没有意义不是吗。


——————完——————


作者后记:
只能做出木简的形了,只有形呢。
以实习之下的帮手梅茵的薪水来说,虽然遗憾但不能入手墨水。


下回,为制作墨水奋斗。



第二十一话 墨水制作及木简的下场

[库-! 纸的问题才刚解决,接着是墨水! 没完没了!]

不要说用惯的原子笔、铅笔、钢笔了,这附近连墨汁和墨水都没有卖。
如果墨水能随心所欲地用,就算用削尖的木头也能写,但墨水太贵所以没办法入手。

虽然知道一支石笔的价钱,不过不知道预算编成时期的特别支薪有多少的我,算不出墨水的价格。
要三年白做工是多少钱唷?

买到、捡到、受赠、偷窃、制作...考虑过各种入手的方法后,最后还是转到了制作。
再怎么说也不能用偷的。

不只有书,看样子连墨水也要自己做了啊。还有,要怎样才能做出墨水呢。虽然知道需要颜料和干性油,但在这里颜料和干性油要从哪取得啊。

[干脆抓『章鱼』或者『墨鱼』好了!海在哪儿?]

木简做到一半,忍不住握紧木简、叫了出来。鲁兹吓一跳、转头过来

[忽然干嘛!?]
[鲁兹,你知道这里的墨水用什么做出来的!?我要怎么做出来!?]

明白海的寻找之旅以及抓章鱼和墨鱼这些事到底还是不现实。可是,在自身周遭所有之物中,不知道有没有能做出墨水或墨汁的。

[你说的墨水,是什么样的东西?]
[欸-哆,黑色的液体,是用来在这种板子上写字的东西...]

向从没看过的人很难说明,把想到的一句句列出,鲁兹扭头后说。

[黑色的东西? 如果像污垢黏住的感觉也可以的话,用灰啊煤烟子什么的不行吗?]
[那样...好耶! 做做看!]

煤烟子和灰是木柴燃烧后的余烬,家里多少都有,是每天都会产生的东西,肯定马上就能到手。

我回到家后,立刻试着请求妈妈。

[妈妈,这个灰,可以拿来用吗?]
[不行哟]

被立马拒绝了。

[哎? 为什么?]
[灰可以拿来做肥皂,也可以让雪溶化,用来染东西,或是卖给农夫,用途有很多对吧? 不要想随便拿走]

说起来,初春时被叫去帮忙撒灰,因为不明所以、就随意想象自己是开花爷爷在撒灰,不过原来是为了溶掉雪啊,现在终于知道了哟。
要做肥皂需要大量的灰,灰确实很重要呢。

要得到能卖的灰看来是很难,不过另一个候选的煤烟子也有别的用途吗?

[那...妈妈,要是煤烟子的话可以吗?]

我提出的第二个方案,妈妈在稍许皱眉之后,不知何故笑嘻嘻地允许了。

[虽然不知道你想做什么,煤烟子的话可以啊。]
[太好了!]
[梅茵要打扫灶里面对吧? 那顺便也扫扫烟囱,可以收集到更多的哟?]
[唉!?...啊~ 嗯...好吧,我会打扫的...]

被笑咪咪的妈妈结束掉回合,变成要打扫灶和烟囱了,不过不这么做是没办法得到煤烟子的。

集中精神拿起扫掉煤烟子的扫除工具,妈妈却脸色一变阻止了我。

[请等一下梅茵! 你就打算穿这身衣服打扫!?]
[...哎? 不行?]

不明白穿着已经有点脏、又破破烂烂的衣服打扫有什么问题。
在歪着脑袋、感到疑问的我面前,妈妈拿来缝纫箱和抹布笼。

[我马上做,等一下啊]

妈妈心情好,一下子就做出了用抹布接合而成的衣服。

换上抹布衣,为了不NG、也就是尽量不弄脏头发,所以用簪固定上去,再用抹布代替三角头巾。
哇-哦,一点也不想做灰姑娘的cosplay,也不是在做哦。

首先从灶刮出灰。之后,头钻进里面,扫出附在里面了煤烟子、回收。说不定这是第一次因为短小身子而有的好事。
抵抗不了妈妈的笑脸,顺便也扫了烟囱,收集煤烟子。黑色的东西噗啰噗啰地掉下来,里面变得干净起来,我自己想要的煤烟子也累积起来了。
开始做之后意外地有趣起来,做得太入迷了,隔天就又发烧病倒了。

全身沾满煤烟子地累倒了,但还是把煤烟子回收完成了,之后健康也恢复了。
今天要想办法把这煤烟子变成能写字的状态。

[梅茵,这些要怎么处理?]
[先用水试试吧?]

最先想到的方法是溶进水里看看。
不由得感觉变得像墨汁了。
在木容器里装点河水,和煤烟子一起用碎木头试着搅拌,但煤烟子浮了起来,不太溶得下去。

[是这样子的东西嘛?]
[总之先写写看怎样?]

对鲁兹的话点点头,拿刚才削过的棒子代替笔、放进去沾了沾,在木简上写下表示页数的[1]。

但是,比起写在板子上的,黏在棒子上的更多,写出来的字浅难读。

[不行啊~ 失败]
[接下来要怎么做?]
[唔-嗯 溶进油看看好了,但这只是墨水制作的理论而已...]

这不能因为想要就拜托妈妈。
原因是植物性的油也可以拿来吃,也使用在简易洗发精,在我家经常不够啊。
还有,动物性的油用到蜡烛和肥皂去了,不认为这个也能简单地得到,大概和灰同样的会简单地被拒绝吧。

[因为油有用哪,拿不到的哪?]
[嗯,不可能呢,没有其他什么东西吗...]

回想记忆里的线索,不断想起在日本使用的笔记用具。

[啊『日本画』的『颜料』确实是有用『动物胶』的...不过,因为生不了火,很难啊]

使用动物胶可放入未来的选项中,但现在这时刻没办法准备。
要是动物胶能用的话,就能用大自然原有的材料,做出类似颜料的东西,一些想要做的事也会增加啊。只有等自己长大了啊。

[喂- 梅茵,没事吗? 回来喽]

鲁兹在我眼前啪哒啪哒的摇着手,我在意识的边缘有看到,但现在还不能回去。

[唔-嗯 其实不是液体应该也可以呢,『蜡笔』啊、『粉笔』啊、『铅笔』啊怎么样...对了,粘土! 和粘土混和试试好了!]
[哈-?]
[确实,『铅笔芯』就像『石墨』和粘土混和出来的东西,啊咧? 是『碳笔』来着? 嘛,怎样都好,虽然不是『石墨』,是煤烟子。不管怎样都要做出来!]

混和粘土和煤烟子,搓成细细一根,让它干燥,要是这样子变硬以后,说不定能拿来写。

[鲁兹,做『粘土板』时的粘土是在那附近挖的对吗?]
[就算不特地去挖,那石头附近应该有之前没用到而丢在那的]

如鲁兹所说,粘土变成一座小山。
从那里拿点粘土、和煤烟子揉在一起,想象成Coupy或是铅笔的芯。如果摸到时手变得不够黑的话,就不是能使用的颜色。(クーピー = クーピーペンシル的缩略,是SAKURA的产品无木色铅笔COUPY PENCIL)
自己的手和做为平台使用的石头上都黑嘛嘛的了,把煤烟子铅笔搓成细细一根,然后分成铅笔的长度左右。
要是这干燥变硬的话就成功啦。

用河水洗手脚也洗不太干净,不回去用肥皂不行。
但有脏得这么厉害的话,感觉在板子上也能写得出。

[要弄多干才好呢?]
[撒...]
[干脆烤烤看好了?]
[还是不要做多余的事比较好,还有,会爆炸喔]
[呜-]

只能放置几天让它干燥了,渐渐地它变硬了起来。
在煤烟子铅笔上缠上破布、做出手拿也不会弄脏的地方,之后,用刀子将前端削尖、试写文字。

能写了!
虽然有点容易断掉,但姑且能拿来写。
虽然说是书,不如说是古代的记录媒介,但成功啦。

[太好了! 能写哟,鲁兹!]
[哦-太好了哪]

做出笔记用具而喜不自禁的我开始增加木简。
捡木柴的时候能顺便确保材料,能相当简单增加。光凭一己之力也能一点一点增加起来这点就有莫大的魅力啊。
对要是之后增加起来会占空间的事感到困扰,不过用粘土板也会如此。到长大成人独立为止只有忍耐了。

我对做好的木简大致上很满足,但有一天木简的身影却忽然消失了。
从森林回来后,原本放置的场所没有了。

[不见了!? 没有? 啊咧!?]
[怎么了呢 梅茵?]

我到处找着说不定被移到别处的木简时,妈妈从仓库里探出头来。

[妈妈,放在这里的木简,你知道在哪里吗?]
[mu jian? 撒-? 长怎样的东西?]

对疑惑的妈妈,我尽量详细地说明自己做出的木简。

[欸-哆,有细的和粗的尺寸不同,但全都削过表面,有字写在上面的木头...]
[啊- 梅茵捡回来的木柴对吧? 如果是那些就用掉了哟?]
[哎? 哎? 用掉了? 为什么?]

头脑一瞬间空白了。

[是终于变得能做些家事的梅茵拼命在森林捡来的木柴,想说不好好拿来用不行呢]
[但是,木柴是在这边堆起来的分才是吧? 为什么特地分开来放的部分也被用掉了? 那是我做的、妈妈说的枕边故事做成的民间故事集的唷!]
[啊啦,要是希望听睡前故事的话,还会再说给你听哟]

不管什么时候梅茵都是爱撒娇的孩子呢,高兴的笑了,还摸摸我的头。

[才不是那个意思...]

一个都没留,看着原本放木简的地方,感觉力气都被抽掉了。
再怎么努力做木简都没用,还是会被烧掉的,一想到这,已经没有干劲再做什么了。

身体脱力的瞬间,在身体里至今一直压制着的热量增加似的骚动起来,激动和疲劳在热冒出来时一瞬间缩小掉的感觉,变得手脚麻痹且身体动不了。

[这是什么...?]

不能掌握在自己身体里发生了什么事,我突然得倒下,被突如其来的高烧缠身。
第一次变成这种状态,理解了真正的梅茵说不定就是被这个热给吞噬掉了。
连抵抗的力气也没有的我,也正一点一滴被吞噬掉,看到担心的家人不时的凑过来看着我。
在那之中不知为何有鲁兹的脸。
...为什么鲁兹会?...
用力地打算聚焦于鲁兹时,被吞噬中的意识又浮了上来。

放更多力量在太阳穴附近,想要看得更清楚些,不是模模糊糊地浮现,而是以自己的意识将鲁兹放进视野。

[梅茵?]
[...鲁兹?]
[阿姨! 梅茵醒来了!]

听到鲁兹声音的妈妈飞奔过来。

[梅茵,突然就昏倒而且完全没有意识,很担心哟]
[嗯,不时有看到你们的脸,让你们担心真是对不起呢。...妈妈...喉咙痛,而且感觉黏答答的,想擦擦身体,能拿点水过来吗?]
[欸,马上就拿来喔]

见到妈妈转过身去,我握紧鲁兹的手。又随便地躺了下去,头还昏昏沉沉的。

[...鲁兹,又不行了,妈妈把木简拿去烧了]
[啊~...嘛 因为只看得出是有奇怪图案的碎木片而已哪]
[好不容易做出来了,还特地另外放了...]

已经厌倦了。
我的书,绝对有不能完成的命运啊。
哈地叹一口气,在身体里的热有了劲头,意识又要沉了下去,我摇摇头将它抖掉。

[别那么难过,这样的话就用不会被烧掉的素材就行吧?]

因为是木制的所以被拿去当柴烧,要是那样的话,用不会被烧掉的素材就可以了。

因鲁兹的话看到一线曙光。
不是继续出热的时候了,必须思考有没有什么好素材。
全身放入力量时,感觉得到身体里的热向中心集中变小了。

[...知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做不会被烧掉?]

就算试着考虑也完全想不出不会被拿去烧的素材。是出热害头发楞不好使吗,还是不太清楚这附近能采集的素材的关系呢?

[欸-哆...喏,竹子怎样啊]
[ !...鲁兹,天才!]

因为竹子燃烧的话会爆开,所以不会轻易地就被拿去烧掉。
希望涌了出来,于是不由得热小了一点,呼吸变轻松了。

[啊啦,在说什么?]

妈妈拿着装了水的桶子进来了。
我和鲁兹互看一眼,小小地笑了一下。

[对妈妈保密]
[我去采集来,所以绝对要变得有精神]
[谢谢你,鲁兹,很温柔呢]
[这...这是因为要请你介绍给奥托先生哪! 这是预付的,所以梅茵不绝对变得有精神不可以啊! 好不好哪?]

鲁兹说完就飞奔出去,我用妈妈拿来的水擦拭身体。

这次的发烧很奇怪。
突然从身体里袭击出来的感觉,意识缓缓地被吃掉一样的热,是我不知道的病,一下忽然扩张、集中精神又会变小的热我可不知道。
现在也还在身体里蠢动的这个热到底是什么呢。

我刚来这边时,发热是很普通的事,所以也不那么觉得奇怪。
但是,最近稍微锻炼了身体而变得能动来动去了,那怪异感就变得明确了,这副身体,到底是生了什么病呢。

可是,在这世界才不是能请医生诊断那样的富裕,也没有家庭疾病百科那样的书可以马上查。
...集中意识可以让它不断变小的话,暂时还是看看情况吧。

思考对付热的方法之后两天的傍晚,鲁兹真的拿来做竹简刚刚好的大小的竹片,表皮已经削掉、成为马上就能写的状态。

[直到退烧后绝对才能碰喔,可以吧? 要是打破这个约定,我从此就不再帮忙啦]
[嗯,谢谢,鲁兹]

只握了一片在手里,其他的就拜托妈妈收在了仓库里。
虽然还不能下床,但烧已经退了,在这上面写下文字就完成啦。
首先必须要变得有精神。

握住鲁兹拿来的竹片就昏昏沉沉地眼皮掉了下来。就在意识断掉地睡着时,乓乓乓! 响起轰然巨响的声音。

[呀-!?]
[什.什么!? 发生什么了!?]

从厨房断断续续地传来 乓乓! 乓乓乓! 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持续着。

皱着一张脸的妈妈冲进卧室来。

[梅茵! 鲁兹拿来的是什么东西!?]
[...竹子,怎么了?]
[嘛! 容易搞错! 不是代替梅茵收集木柴喔!?]

对于妈妈所说的话理解了爆炸声的原因,好像是把竹子当柴烧了,感觉比我所知道的竹子还爆得更猛烈,是世界的差异吗?

[或许是因为表面被削掉,所以和木柴搞错了? ...啊咧? 木和竹是用看的也分不出来的东西吗?]
[竹子和巴尼希枝树的纤维非常像的吧?]
[我没看过那种树所以不知道...]

就算列出名称我也不知道,至少我去森林的时候没见到和竹子相似的树。

[在说什么呢? 是冬天的手工活儿朵利用来做篮子的木片哟,梅茵也有做篮子不是?]
[啊,想起来了,去掉皮的话确实很容易搞混呢]

因为有看朵莉做手工活儿的准备所以知道,皮还在的时候看上去就像普通的树,是一去掉皮看起来就像竹子的木头。

[总之不管怎样,因为很危险,不准再把竹子带到家里了,知道了吗?]
[...是-]

竹子也被禁止了哟。
嗯,从竹子爆开的时候,就觉得会变成如此了。
你好不容易努力做好的,抱歉,鲁兹。


——————完——————


作者后记:
做成的是和墨水离得有点远的东西。


下回,是所谓的稍微歇口气吗,和主线不太有关系的料理的故事。





第二十二话 料理奋斗中

是发生在煤烟子铅笔干燥期间的事了。

由于朵莉有了工作,所以张罗饭菜一事就轮到我身上来了。
可是,在没办法拿好菜刀、没办法生火这种状态下,要我全程独自料理是不可能的,所以变成在我能做到的范围内帮忙、和妈妈一起下厨。

因为机不可失,为了吃到和食我发挥了下创意。
我的现代知识喷火啦! ...虽然想喷出熊熊烈焰,但连火苗都没出来。
因为从一开始就是束手无策状态。

怀念着和食,却没有米、没有味噌、没有酱油,当然,味醂、日本酒都没有卖,没有调味料也没办法做。我不认为能做得出来和食。
那个呢,我呢,还大约知道味噌和酱油的作法哟,材料也知道,是大豆、曲及盐做成的对吧
顺序也有学到哟,小学时去味噌工厂参观学习,实际上从以前就对这类制造产业的参观学习很认真呢。
但是,这世界的大豆和曲在哪里呢?
黄豆说不定有用其他种豆子替代的可能性,但曲哪儿有得买!

说到底,从自然界就有的东西做曲,恐怖到我不敢做,因为曲是霉菌来的哟,如果一不小心失败的话,就会走上全家人食物中毒事件的路线了。
纵使碰巧得到曲,也不会在这净是杂菌的家中做酿造这么可怕的事,而且还会发散臭味,肯定在熟成之前就被扔掉了。

放弃了自制调味料,转而拼命思考有没有不使用调味料的和食。
生鱼片的话怎么样呢?
虽然没有酱油,但配上盐和柑橘类的果汁不是也很好吃吗。

但是,这里看样子好像离海很远,市场里也没有新鲜的海水鱼,裙带菜和海藻也都没卖。
别说生鱼片了,连海藻色拉都做不出来了。
没有海鲜,当然也意味着没有昆布,虾米和柴鱼干都没有。想制作和食却无法取得高汤,这真是致命的不足。
不会说想要烹大师之类的话,至少请给我昆布和柴鱼干。(ほんだし烹大师味素味精)

要做似黄瓜(bsslm:异世界的农作物和地球的农作物是有差别的,所以女主这里是找到了类似黄瓜的东西称作似黄瓜)的醋拌凉菜,却没有酱油、没砂糖让我使用,只有酒醋的状态下,口味差太多所以不能满足。
姑且是试作品,但却变成酸涩的感觉,和我想念的醋拌凉菜完全是不同的东西。

完全做不出真令人难过,只好做小孩子的我也能做出的简单料理,将似黄瓜搓盐后吃。
由于盐脱出了点水分,适当变软的盐味似黄瓜,稍微像渍物了。才刚有能满足的像和食的东西,反而更想念白米想到要哭了。

顺带一提,杂粮面包和盐渍似黄瓜,不搭感太强了,相性不太好。
米、米、和食! 谁有和食! 请施舍和食给我!

是似黄瓜的错,害我变得更想吃和食了,也开始在河边钓鱼,想试着自制像和食的食物。
对于不能生火的我,没有将鱼制干以外的选项。从河里钓起鱼,试着做鱼干,把盐带去撒上、晾干的话说不定多少能成。

[吶,鲁兹,我想钓鱼,不过这条河能钓得到吗]
[我觉得梅茵的话会钓不到]

正如鲁兹所说,结果是惨败。
钓鱼本身就很难。
在垂头丧气的我面前,鲁兹拿来钓到的鱼。

[你看,钓到了,不过这些要做什么啊]
[我拿走可以吗]
[可以哟,因为这些我没想要]
[鲁兹,鲁兹会生火吗,我想要盐烤这些]

鲁兹钓来了鱼,忍不住了,想象香鱼一样盐烤吃看看。

好臭!
好苦!
难吃!
吃了一口忍不住皱了脸,好奇怪,和我所想的不同、臭一股土味。

怎么会这么臭啊
是烤的方式错了吗,我歪头探索记忆,鲁兹皱起眉头。

[没好好料理,那样的吃法不臭吗]
[...臭]

这鱼真臭啊,如果能早点告诉我会很高兴的。
还剩的一尾用刀子切开,和日本菜刀不同、还用不顺手,切得有点破破烂烂,不过味道应该没问题。
用削过的木棒刺起,试着晾干,说不定能做成干货。
放在太阳底下晒干,就跑去捡木柴了,不知何时就晒到太干变得不能吃,看样子水分好像蒸发过头了。

[梅茵,这个...是什么啊]
[...晒太干的干货,作为干货已经不能吃呢]
[没错哪,已经看不出是食物了]
[但是,可能可以熬出高汤,我拿回去用看看]

即使作为干货已经不能吃了,说不定也能熬出高汤。
我拿硬梆梆的干货回家,试着用来熬出高汤。

[梅茵,这什么东西! 好恶心! 等下,不要放进锅里!]
[那个...妈妈,我想熬汤用的]
[不行哟! 能放进锅子里的就只有食物而已啊!]

...姑且是能吃的东西来着哪。

妈妈强硬地拒绝了,比起因为对干货感到恶心,而是干货用来熬汤这理由被拒绝。
或许是因为平常生活中不太见得到鱼,因此对切开晒干的鱼感到恶心也说不定。
鱼先生,对不起。

结论,我不能做出和食。
不能取得高汤,调味料一切全无,什么办法都没有。
要是放弃味噌、酱油、日本酒及味醂的话,如此就做不出和食了吶,体会到调味料的重要性了哟。

暂且,用现有的材料做得像和食一点也好,至少想想和日本口味相近的吃法。
后者更有意义,嗯。

不过,今天收到了一只鸟,邻居在森林里好像是打到了五只鸟。因为这种季节很难在食物坏掉之前全部吃完,还有这是对我家爸爸之前打太多猎物分送的回礼。
妈妈处理着我不知道名字的鸟,处理肉用的菜刀太重,我和朵莉都还不能用。

[梅茵,看,这样去掉羽毛]
[唔.嗯...]

握着横躺着的鸟的羽毛拔起,卜滋卜滋地去毛时的触感,害我唰地起了鸡皮疙瘩。
一边说为了吃这是没办法的事给自己听,一边哭着拔毛,在变成能单纯作业之前还要花些时间了。
但就算挖出内脏而屏住了呼吸了,还是没逃走地站在那里,所以觉得自己有成长了。

[撒-梅茵,要煮了哟]
[知道了]

因为难得,想用鸟骨头熬汤,要是有鸟骨汤的话,料理的范围会变广。
虽然没有昆布和柴鱼干,不过用似干香菇的干蘑菇高汤调和的话怎么样呢

可是,要取得鸟骨汤很不容易,妈妈不能理解鸟骨汤,所以一开始没帮忙。这里常见的做法好像是喜欢吃烤到滋滋作响的鸟。
今天是我做料理的日子,是说服来的,请妈妈将鸟骨架剁成大块给我,之后要自己想办法处理。

将水、鸟骨、鸟柳条及香草咚咚地丢进家里最大的锅子,选了几样虽然外观不同,但气味、味道和使用方式类似的东西。
似大葱气味的东西、似姜味道的东西、似蒜头气味的东西、似月桂的叶子,总之就是不断试着放入用来消除肉腥味的香草。

[梅茵! 等一下!]
[哎?]
[梅茵的手没办法搞定那个哦,很凶哟!]

妈妈拿走似蒜味的那个,打算切下小白萝卜的叶子部分。(ラディッシュ是小小颗球状的萝卜)
简直像怕它会逃走般,死死抓住叶子的部分、放在砧板上。
妈妈恶狠狠地盯着小白萝卜,用菜刀对半切的瞬间,听见了Gya!的尖叫声,是小白萝卜发出的。

[哎,什么?]

在 是幻听了吗 地眨眼的我面前,妈妈的手放开了叶子,这次换用菜刀的侧面 梆! 地拍下去,是和拍碎蒜头相同的动作。
在我想着比我切成细末还快、真是帮大忙时,菜刀底下的小白萝卜不知为何变成小红萝卜了,就像渗血一样变红,好恐怖。

[已经没事了,好好洗过后再用哟]
[...嗯]

感觉妈妈看上去比萝卜还凶残是我眼睛的错觉对吗?是错觉呢,就是错觉呢。
在这里,偶尔能见到和自己所认识的有相似外表的蔬菜,也有不太能理解的不可思议食材,遇到这种奇怪的蔬菜时,会有 啊,这里不是自己所认识的世界哪 的实感。

有一些意外的插曲。放入除臭的香草,还有要注意的是去除浮沫。
要是沸腾了一次的话,就要把全部的水倒掉,重新添一锅水再煮,虽然知道这技巧,但汤的味道也没特别变差,因为嫌麻烦就这样继续煮下去。
沸腾之后,适时从锅里取出鸟柳条,鸟柳条氽烫后切丝、加在色拉里很好吃。
在熬汤的期间处理其他部位的肉,心脏和似鸟胗等容易腐败的部位切成容易入口的大小,撒上盐和酒,简单地盐烤着吃。盐烤好像是家人最容易接受的调理法。
有一剎那,脑海里闪过炭烤这词,但还有其他的处理而死心了。

今天吃的是内脏类和鸟腿肉,妈妈使出看家本领将鸟腿肉拿去做像烤鸡那样的料理,禁止我向它出手。(ローストチキン=roast chicken)
我在鸟胸肉上洒上盐和酒,然后拿进冬支度房间。这些是明天料理要用的。
如果这里有冰箱和塑胶密封袋的话,就可以做鸟火腿了,但在这里无法办到,可惜、遗憾。(原文残念、无念。)

[...好香的香味呢]
[味道还差得远哟]

汤的香气开始飘散,原本嫌弃似的而站得远远的妈妈一点一点往锅边靠了过来。

鸟骨汤只能耐心的熬,除此以外别无他法,只须注意浮沫,所以开始一样一样切碎蔬菜。
因为这副身体不管做什么是都很花时间,所以最好是早点动手处理要花时间的事。

吃似和食计划的第一回要做的是火锅。有高汤的话不是就可以煮火锅了吗?我是这么想的。
因为没有橙汁和芝麻酱,所以加入外观似黄甜椒却是西红柿味的博美和香草煮出味道,预定试做成似西红柿锅。(ie33:ポメ我不知道是什么,只搜出一堆博美狗,可能是本作中的特殊蔬菜)
在博美锅里,妈妈认为光用骨头很难煮得好,所以又处理好鸟翅备用,还适量切了些我不知道名字的当季蔬菜,如果再炖一下的话大致上会很好吃,我想这就是火锅的魅力。

[啊,大概快煮好了,妈妈,能帮我吗?]

在家中第二大的锅上放滤网后,我叫了妈妈过来。

[要做什么好呢?]
[希望把汤往这里倒、过滤网,因为里面料的部分不要。]
[...不是要吃掉这些的吶...]

不由得放心下来的妈妈这么说后,用滤网过滤出鸟骨汤。(ie33:妈妈以为梅茵要让他们啃骨头)
洗净最大的锅子后,将过滤出的汤再移过去。因为第二大的锅子使用频率很高,要是汤老早就占着锅子会妨碍到之后的料理,从现在开始作的博美锅也是用第二大的锅子。

把切好的干蘑菇放进熬好的汤,开始做博美锅,接着放入鸟翅炖煮、丢入从刚才过滤出的鸟骨上剔出的可以吃的肉。
因为骨头很锐利,小心不刺到手指地,注意不让碎骨残留在肉里、一块一块剔出肉。

因为妈妈做的烤鸟腿的香气瀰漫出来了,考虑到炖煮的时间,我这边也把蔬菜丢进锅里。

[梅茵! 你在做什么!]
[...只是放进蔬菜而已,怎么了]
[没有好好地煮过不行!]

暂时不谈去除蔬菜涩味这项作法,蔬菜在别锅滚到烂熟后倒掉那锅水,再将滚好的蔬菜拿来料理的话,就美味减半了,营养也相当地流失掉了。
虽然没对妈妈的料理有微词,但要强迫我用相同的调理法做料理的话会感到为难。

[这道料理,这样就行了。]
[难得看起来好吃的料理会糟蹋掉吧!]
[没问题的哟!]

一边去掉浮沫一边继续炖后,博美锅完成了。
稍微尝了下味道,好吃,即使没先滚过蔬菜也没问题,嗯。

[我回来了,啊~ 是我们家啊!]
[欢迎回来,朵莉,怎么了?]
[在大道就闻到非常美味的香气了,边走肚子就变更饿了,走在大道上的人都在找是从哪里飘来的香味哟,没想到是我们家的味道啊...]

是经过中华料理和拉面店附近就变得想吃东西那样的感觉吗。因为鸟骨汤的香味相当有力啊。

[我回来了。喔!是我们家的香味吗!]

值午班的爸爸也回来了,鸟骨汤的香味好像飘散到相当广的范围,因期待而脸都发亮了,在桌边入座。
晚饭正好家人都到齐了。

[今天从阿尔先生那收下一只鸟哟。因为之前老公你分给他,是那次的回礼。这些是和梅茵一起煮的]
[那,这个看不惯的料理是梅茵作的吗]
[对哟]

摆在桌子正中的是妈妈烤鸟腿,那旁边是放上一点鸟柳条丝的色拉,在爸爸旁边的是盐烤内脏类、和小菜摆在一起,在各自的碗里装了博美锅。这样摆的话已经不是火锅了,只是博美汤而已。

[这是什么?非常香,可以吃吗]
[博美汤,因为努力地熬出鸟骨高汤,应该很好吃哟,吃吃看]

我那样说完,脸凑近博美汤的朵莉眼睛放光,手拿起汤匙。

[呜哇- 好好吃! 为什么!非常美味哟]
[啊啦,真的,虽然因为又是炖鸟的骨头、又是蔬菜洗好就直接丢进去而吓一大跳,但很美味呢]

妈妈也吃了一口,用感慨的口气那样说。对算是知道料理过程的妈妈来说,就算看起来好吃,心里也有不安的疙瘩吧。

[厉害喔,梅茵,有料理的才能呐!]

爸爸很高兴地用厉害的气势扫平饭菜。

我也试吃了博美汤,鸟骨汤变成非常好的味道,蔬菜的美味也有出来,好吃。
虽然好吃,但没成为和食。

隔天早早在森林捡完柴、回来了。小孩子们去也好、回也好都必须集体行动,洗礼式结束的朵莉好像已经事先说过一声了,所以可以自由活动,我也和朵莉一起早早回家。

因为想用掉剩下的鸟肉,所以今天的厨师不只朵莉、还有我。
吃似和食计划的第二回,决定挑战酒蒸鸟。要是酒的话,就算不是日本酒却也可以做成相似的感觉不是吗?我是这么想的。

[想要用掉剩下的肉,有决定好要做什么了吗]
[预定要做鸟的『酒蒸し』和『ニョッキ』还有色拉,怎么样](ニョッキ=意语的gnocchi,中文是玉棋,会掺土豆和面粉等淀粉类制作出类似面疙瘩的食物)
[唔-嗯,因为我不太明白,交给梅茵了哟]

首先是制作玉棋。
用水煮熟土豆、捣烂、和少许的盐及杂粮粉混和在一起。没有能轻松使用小麦粉的荷包的市民使用的是杂粮粉,成分由黑麦啊、大麦啊、燕麦啊这些为主构成。
把它搓成棒状、变成像耳垂那样的扎实面团,然后切成1公分左右的长度。(ie33:是的你没看错,原文就是写耳たぶ=耳垂,好奇的人可以搜one piece エネル就可以知道是什么样子的耳垂了,话说这形容害我食欲大减)

[我来用刀切,然后希望你能帮我这样子压面团]
[明白了]

我有点辛苦地,把叉子的齿背靠在小面团上、大拇指使力、将面团压扁压出沟,朵莉看完示范大大点了头。
面团表面被压出叉子的齿痕,里面形成的手指状沟痕较容易吸附酱汁。

朵莉一个接一个地压扁我切好的面团。因为比我还有力气,快速的、形状一致的。

[朵莉,比我还顺手的吶]
[是喔...梅茵,不要看这里了,赶快切,这里都空了哟]

请朵莉烧滚水,把玉棋丢入滚水中,等到它们浮起来就好了。
拿昨天剩下的博美汤再加入博美,煮干成博美酱汁。在吃之前拌入玉棋就行了,现在能做的就到这里为止。

[现在进度这样哪,色拉也马上能做好...]
[妈妈差不多要回来了,不是可以开始做色拉了吗?]

和朵莉一起做色拉时,妈妈下班回来了。
发现妈妈身影的我,为了开始做酒蒸鸟,从冬支度房间拿出昨天我预先准备的鸟胸肉。

即使是放在多少有点凉的房间里的冷冰冰石头上,但就怕季节的气候,大力地闻闻看气味。
...嗯,没坏,没问题。

[梅茵,这个铁锅可以吗]
[嗯,谢谢,朵莉,因为昨天我已经先撒过盐和酒调味了,马上就能煮了]

没有胡椒调味的辣,那个只能死心了。

作法很简单,经盐和酒调味的鸟胸肉的皮上炙烧上色后、翻面、倒酒进去、再盖住。
因为难得,拿出今天在森林采到的蘑菇也放入添味。洗好蘑菇后,要拿起刀切下去时,朵莉激动起来。

[梅茵,不行! 那种蘑菇不用火烤一次会跳起来哟!]
[哎]

才刚说完,朵莉就将蘑菇的蒂全串起,然后撒上盐、蘑菇头在下的用灶火烤。
跳...蘑菇啊,像柴鱼片随着热气舞动的感觉那样吗?不明白意思。

在不懂蘑菇会跳的意思而疑惑的我面前,朵莉伸出稍微烤到变色的蘑菇。

[这样就没问题了]
[谢.谢了...]

虽然觉得是奇怪的举动,不过已经没问题的话就行了。这个也是不可思议食材的其中之一吧。乍看像丛生口蘑这点要特别注意。(しめじ丛生口蘑,像好菇道的美白菇、鸿禧菇那种一丛一丛的)
一边注意不被热蘑菇烫伤地切碎蘑菇。

[妈妈,哪个是料理可以用的酒?太小气加太少酒的话会不好吃,想要个半杯左右]
[这个可以喔]

妈妈倒入半杯的酒后,我踩上垫脚台稍稍踮起脚尖的状态下,将酒答啪地绕着铁锅倒进去,冒出啾哇~这样的声音、盖上盖子,如果锅子开始发出啾哇啾哇声的话,锅子就要从火上拿开,只要等待余热烧透。

[锅子已经拿下来了]
[嗯,之后用余热就能够烧透了哟,鸟胸肉煮太久会变得柴柴的很难吃]

用剩下的汤做的博美酱汁和玉棋拿到火上加热,一边拌。
朵莉做的色拉也完成了,色拉上面和昨天一样、放上鸟柳条丝。好像很中意昨天的鸟柳条。

[今天的晚饭也很豪华吶]
[必须对阿尔先生表示感谢呀]

考虑到手头的情况,有这么多的菜色就不能随便乱摆在餐桌上。由此可知,收下的鸟非常大啊。

[我回来了,今天也看起来很美味哪]

似乎也期待着今天晚饭的爸爸,满面笑容回来了,挺胸说着在职场上炫耀昨天的晚饭。
感觉透过笨蛋家长滤镜,被非常夸张的炫耀了,要真是错觉就好哪,如果不是错觉的话,有点不想去城门了。

[开动了]
[啊,好厉害! 好吃哟梅茵!]

吃下切开的酒蒸鸟的朵莉高兴地圆睁着眼。
妈妈也吃了一口,开心地笑了。

[明明只是简单的处理过,鸟胸肉就软得刚刚好吶,蘑菇也有入味、非常好吃哇,是不是因为好酒才这样呢?]
[说不定是那样,蜂蜜酒的甜成为深厚的味道吶。]

我刚一说完,脸色一变的爸爸喀答地站起来,走到架子那手拿起酒瓶。
见到不是很大的瓶子里减少相当的量,脖子猛然垂下,一脸快哭出来。

[...我.我珍藏的酒...]

抱歉抱歉。
但是那是妈妈用有点腹黑的笑容对我们说的[是爸爸偷偷买的酒哟,因为好不容易买到的,就大家一起美味地吃掉吧]。
试着读出了稀奇的空气。

因为是蜂蜜酒,有和日本酒不同的甜味很好吃,但果然还是没成为似和食,完全是别种食物来着。
啊-好想念和食。

时常有被说会跳啦、很凶啦、危险啦的食材而感到吃惊,不过我熟悉的调理法大致能没问题地料理。
其他天做的焗烤土豆、用似荞麦的谷物做的仿啤酒、铺满变硬的杂粮面包的面团作的仿咸派都获好评。(芋グラタン焗烤土豆,グラタン=法语gratin;ゾット=Zot;キッシュ=法语quiche)

虽然从家人那获得好评,但我自己却完全不能理解,就算是做洋食也没有像样的调味料和辛香料,所以对每天都差不多的味道吃腻了。
至少请给我胡椒! 咖哩粉也有的话会很高兴的!
我的食生活改善挑战还在持续中。


——————完——————


作者后记:
调味料和食材受限中,制作是一件大事的吧。
再来是炉灶也没办法调节火力,没有能办到的自信。
说起来,露营训练时,不能调节火力,结果要让味噌汤煮滚,变成伤脑筋的事。


下回,鲁兹和奥托先生的会面。





第二十三话 前往会面之路

竹子在炉灶里爆裂后,我握着仅存的一片竹子,被高烧缠绕,身陷蠢蠢欲动的热度中。

因自己制作的东西被烧毁而愤怒。
又因愤怒完全不被理解而懊悔。
不管我挑战多少次,也仅是通往没有一本书能留存下来的绝望。
好想逃进穿越一切的彼岸,舍弃一切烦恼,任凭懒散兀自蔓延。

什么都不想做。
也已经没有抵抗的力气。

妈妈把木简烧掉了,明明把鲁兹为我拿来,应该要做成木简的竹子烧掉了,可我却连怒意都感觉不到。

如果我是大人的话,就可以把莎草纸、粘土板和木简全部仍到一边,直接制作纸。
至少,像朵莉和鲁兹那样健康,有做那种程度工作的腕力和体力的话,也能够挑战一下。
这么病弱贫弱的孩子的手,连砍树这种造纸必要的工序也干不了。

也许,一直等着,直到长大成人,就能解决问题也说不定。
但是,那需要的时间实在太长了。
而且,就算说是成为大人,我能像别人一样健康的成长吗。腕力和体力能够增加吗,身体也能好好地长大吗。

可能完全没有希望。

如果不管怎样都不行的话,已经够了,就这样委身于体内暴乱的热流不是也不错吗。
在这个不管怎么努力也得不到书的地方,妥协于不便又肮脏的环境,一边不断忍耐,一边活下去,到底有什么意义。

够了,就这样消失掉不是也挺好吗。

仅仅只是一瞬间的想法,身体里的热度就像是要把我吞噬一般活性化了。停止一切思考,被吞噬就好了,被这样的热流诱惑着,意识渐渐地散去。

残留在心底的就只剩一个,还没有对鲁兹道歉。

想要对明明为我拼命思考并准备了不可燃的素材,可我却没能做出竹简这件事道歉。
说着我去帮你取竹子时的鲁兹的声音在我脑内突然苏醒。

[做这件事,是为了能让你把我介绍给奥托先生!因为是预先支付的报酬,所以梅茵不恢复健康是绝对不行的!好吗?]

留下了那样的约定。
已经被鲁兹帮了那么多的忙,也定下了约定。可我却假装不知,就这样逃进这股热流里真的可以吗。

我确实已经得到了鲁兹的预付报酬。
虽然被发烧吞噬消失非常简单,然而已经得到了竹子的我,有必须健康起来并把鲁兹介绍给奥托的义务。

这是为了鲁兹,我对自己说道,然后把灼热感给压了下去。比起被发烧所吞噬,还是遵守与鲁兹的约定更好。

处理自己身边的种种事情是非常重要的。之前突然过头了,所以没有那样的时间。

没错没错,因为地震而死的时候,就是因为完全没有整理......啊啊啊啊啊啊!那个黑历史的疙瘩,到底是怎么回事!?NOooooo!不要在意,不要在意啊!果然!现在不是死的时候!

已经完全扔掉掉的前世的黑历史一个接一个的浮了出来,[我不要死不瞑目啊!]这样叫着跳起来的时候,不知为何,身体里的热度竟然出乎意料的小了下去。

把黑历史压到脑袋的角落里,下定决心不在思考它的两天后。
终于,得到了可以和爸爸一起去门这样的外出许可的我,在值班室和奥托碰面了。

[奥托先生,对不起。明明是这边提出的请求,却因为发烧......]

是的,因为发烧而倒下的时候,约定好的休息日也已经过去,所以让奥托和鲁兹见面的事也没能办到。

[五天都没能退烧这件事已经从班长那听说了。没问题了吗?]
[嗯,托您的福已经没问题了]

虽然奥托放松了嘴角,但还是皱着眉头,盯着我的脸。

[真的没问题了吗?脸色,好像还不是很好吶?]

脸色看起来不好,并不是发烧的错。
倒不如说,是因为即使努力也没法做出纸的原因。

[啊~,那是因为有着解决不了的烦恼事。......奥托先生的话怎么样,可以听一下吗?]
[诶?那个烦恼事,说给我听没关系吗?]

奥托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望着我的脸。
作为旅行商人,奥托的话一定积累了我所想象不到经验,说不定能够得到我没能想到的答案。

[嗯。我现在有一个非常想要的东西,但是力气和体力都没有的现在,我做不出来。虽然等到长大成人的时候说不定可以做到,但是这样的身体,即不知道能不能健康的成长,也不知道能不能长像别人一样健壮。况且,我也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奥托先生的话,这种时候会怎么办?]

嗯嗯地一边点头一边听着的奥托,几乎没怎么思考,轻巧地扬起眉毛回答道。

[自己做不了的话,雇佣能做到的人不就可以了吗?烦恼的就是这个?]
[!?]

茅塞顿开了。
还没有想过为了入手自己想要的东西去雇佣他人这种主意。不愧是原商人。
不过为什么呢,就算我去思考要雇佣谁来工作这件事,也想不出自己能雇佣到谁。

[......虽然我觉得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提案,但是我没有能预先支付的东西啊]
[嘛,这个年纪确实不会有那样的东西。这样的话。如果是我,会诱导能做到的的家伙,促使他自发性地去做。虽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但是让对方自愿来做的话,就不用掏自己的腰包了]

不愧是原商人。明明露着清爽温柔的笑容,骨子里却黑的发亮。
我也毫无疑问的被诱导了吧?明明计算能力那么高,却用石笔就能雇佣到的助手,肯定对预算来说相当轻松吧?

[......我会试着去参考的]

把能做到的某人给卷进来,让对方自主性的来帮我做...吗。
对我来说好像有点难啊。

因为我一直[唔~]地烦恼着,奥托在我的肩膀上用力敲了一下,然后把石板拿了过来。闲聊结束了。乖乖地开始学习,是这个意思吧。

[啊,对了。梅茵也恢复精神的话,要在后天的休息日安排会面吗?地点的话......中央广场可以吧。三之钟(九点半/十点)在中央广场怎么样?]
[明明是这边提出来的请求,特意考虑了这么多真是非常感谢]

为了不会忘掉,习惯性地在石板的角落写下了在中央广场三之钟这样的笔记。
抬起头的时候,看见奥托一边慢慢的摸着下巴,一边眯起眼睛微微地笑着。
不知为何,我从那笑容里感到了一阵让背肌打寒颤般的危险感。不由得挺直了腰凝视着奥托。

[啊,梅茵介绍来的孩子,一定是有趣的孩子吧。我非常期待能有一个愉快的休息日哦]

我好像从刚刚的话里听出了[如果介绍的是无聊的家伙的话,就是你粉碎了我贵重的休息日了哦]这样的意思,是我的错觉吧?阿勒?询问旅行商人的事,不就是随便的会面吗?

我压制住内心的动摇微笑的点了下头,把视线落向石板。
背上的冷汗冒个不停。

糟糕了,明明已经没有时间,会面的用意却还是不明白。

咬牙切齿地懊悔起准备的时间太少这件事。后天就要会面的话,几乎没什么时间。要介绍鲁兹的我,竟然还没有理解会面的用意,这可说不出口。
一边在石板上咔哒咔哒的练习着单词,一边拼命地思考着其中的用意。

[梅茵,今天已经要会回去了]
[爸爸]

虽然对回家来说时间还早,但因为爸爸已经过来叫了所以我就做起了回家的准备,从值班室里走了出去。

[吶,爸爸。鲁兹对我说,想让我把他介绍给奥托先生,这个介绍,有什么样的意义?]
[现在这个时期的话,是寻找见习地点这件事吗?之前一直认为鲁兹会从事和他兄长们一样的工作,难道鲁兹想要成为商人吗?]

寻找工作?不不不,应该不是这么重大的事情吧!因为,像我一样的小孩子会想走后门什么的太奇怪了。

[听说鲁兹只是稍微想问点事......]
[那,一定就是想要介绍见习地点这件事了。梅茵的朋友肯定下了很大的决心了吧]
[下决心?]
[当然了。想要负担起见习生这件事,就意味着要一直照顾一个人。因为即使独立了,之间的缘分也不会被切断]

这是比我想象的还要不得了的事态啊。不仅仅是想问话。鲁兹好像想要成为旅行商人,而期望让原旅行商人的奥托把自己介绍给某人。

啊~,也就是说,后天的会面,是像就职面试一样的东西!这么重大的会面竟然是让我来安排的!

回到家之后,我详细地问了爸爸妈妈关于见习工作的事,理解了事情重要性的第二天,我把大量的行李放到篮子里,去了森林。
在去森林的路上,向鲁兹为竹简的末路道了歉,传达了会面的时间定在了明天这件事。就竹简的事鲁兹[巴尼希支树吗,也有搞错时候吶]这样叹了口气,对于会面则[谢谢你,梅茵]这样率直高兴地道了谢。

到达森林后,大家都为了采集各自散去。我则牵着鲁兹的手,走向了河边。

[那么,鲁兹。这里就可以了,把全身都洗干净吧]
[哈?]

因为奥托是原商人的原因吗,身体总是非常的干净整洁。我想这一定是因为奥托知道给初次见面的对方留下好印象的重要性。
对我来说,因为在帮忙工作的期间经常看着,所以明白奥托有着符合商人的精明,因此想要以万全的状态迎接明天的会面。
如果被认为没有会面的价值的话,鲁兹不要说成为旅行商人了,连介绍给商人这件事都没办法了吧。

[与别人见面时的第一印象是非常重要的。如果还有准备的时间就应该尽力去准备。即使是外表我也不想让鲁兹被别人小看]
[但是我觉得即使洗个澡,也不会有多少改变]

如果能借到拉尔夫的洗礼服,就最完美了,但能不能借到实在不清楚。
非常漂亮的衣服什么的,因为我和鲁兹都没有,即使只能穿平常的衣服,能够整理到的地方还是想要整理清楚。
我一边教导鲁兹外表所能带来的影响,一边对着不干脆的鲁兹,用简易洗发精洗了起来。
因为下了决心,打算要把鲁兹洗的闪闪发亮,所以把桶呀布呀梳子全都带了过来。不仅仅是头,绝对要全身上下全部洗一遍。

在桶里放入河水和简易洗发精,像平时对朵莉做的那样,来来回回地梳着头,洗了起来。
总觉得有种美容师的气氛,我一边洗着头发一边向鲁兹搭话。

[呐,鲁兹。你想询问关于旅行商人的事情,是想要成为旅行商人吗?是因为想要成为见习旅行商人而希望能被介绍吗?]
[嗯?啊啊]

鲁兹的金发用布越擦越显的有光泽。头发像是完全变了个样,露出了美丽的金色。
用梳子梳了之后,则越发的亮丽。感觉有点嫉妒的我又问了过去。

[那,鲁兹成为旅行商人后想要做什么?仅仅只是想去各种各样的地方吗?]
[什么嘛,问得这么急]
[不好好考虑清楚可不行]
[为什么?]
[奥托先生,是完全不认识鲁兹的人。这可不是父母把你介绍给像是亲戚那种非常熟识的人这样的事,不自己事先全部考虑清楚可不行]

昨天,从双亲那里听说了,这个城镇里的孩子们,好像基本上都是由自己的亲人或是亲戚的介绍,才开始的见习工作。因此,大部分的工作种类都和亲人的职务相关。
例如,朵莉的见习就是作为染色工妈妈介绍的,所以才在妈妈友人的职场里做裁缝见习。
因为小孩子很容易撒娇,所以即使是同样的工作好像也很少会让孩子去和父母同样的工作场。但是,就相同种类的工作来说,在目所能及的范围内的话,父母也会比较放心,因为要在意作为亲戚的目光,孩子们也会更认真的工作。
像鲁兹那样想要从事父母反对的职业,而请他人介绍的情况,则相当的少见。

[奥托先生这次只是义理性的答应会面,可不会那么温柔哟。因为是原商人,肯定会确确实实地计算得失。如果鲁兹什么都不考虑的话,我想肯定不会再见你第二次了]

明天的会面就是就职活动的面试。
因为是就职活动,没事先整理自己的仪容,准备好志愿动机与自我介绍的话,被对方拒绝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梅茵的话呢?]
[诶?]
[如果是梅茵被问到当上商人后想做什么的话,会怎么回答呢,能够马上回答出来吗?]

没办法马上回答的出来的吧,鲁兹懊恼地撅起嘴唇盯着我。

[唔,我想卖纸。如果成为商人见习的话,我想我会把纸的制作方法教给某个人,请他帮我制作]

书是我自己想要,为了我自己的东西。所以曾想过要尽量不依靠他人,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制作替代品。
但是,说真的,已经到极限了。因为不管做什么都会全部失败。
已经受不了了,想要只借出知识,制作过程则全部交给别人。如果只要求情报费而出让其他利益的话,我想应该会有肯帮我做的人。

[纸?不是书吗?]
[这是做书所必需的东西。书的话,在这里,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人想要的吧]
[因为想要就只有梅茵一个人,那个,卖不出去的吧?]

我笑着对呆若木鸡的鲁兹的话表示了肯定。

[嗯,我想书肯定不是那么简单就卖得出去。但是,纸的话......只要价钱比羊皮纸更低,肯定卖得出去。我认为一定有对利益敏感的商人能发掘出至少知道制作方法的我]
[......是吗。梅茵已经好好地考虑过了啊,那我也稍微思考下]
[就算有奥托先生助手的友人这一层关系,被拒绝的可能也很大。但是,如果鲁兹能清清楚楚地说明自己想做的事,并且对对方来说能获得利益的话,商人应该也是会答应照顾鲁兹的不是吗?]

我把盯着水面沉思的鲁兹赶进河里,将全身洗的干干净净。
不一边思考一边行动的话,时间可没剩多少了。



虽说,要鲁兹事先向先拉尔夫借好正装,但好像被拉尔夫以弄脏的话就困扰了这样的理由拒绝了。
在离三之钟鸣响还很早的时间,我穿着一如往常的衣服,但是,却是和比平时更加干净整洁的鲁兹一起走向中央广场。

[喂,不是三之钟吗?早过头了吧?]
[没问题,迟到可是致命的事情。只要坐着聊天,时间什么的一下子就过去了]

在这儿时间是以好像每个2~3小时鸣响一次的神殿的钟来判别的。
在没有时钟的这个城镇上,迟到也许并不是那么严重的事情,但是身为请求者立场的我们迟到这件事,考虑到对方的印象,我无论如何都想避免。

[说起来,昨天,妈妈对这个头『怎么回事?』这样问了之后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鲁兹摆着一副可伶的表情拉着变得艳丽的头发。
能明白卡拉大妈的心情呢。儿子的头发仅仅一天就变得光滑艳丽的话,肯定会在意吧。

[因为对女性来说美容就是最吸引人的话题呢]
[是梅茵帮我做的,这样说了之后。妈妈就说她有想问的事情要问下梅茵]
[诶诶!?]

一想到要遭受到态度强硬、嗓门又大、一旦抓住就绝对不会放手的卡拉大妈的质问攻击,头就痛了起来。

[把制作方法教给你们,自己去做好了。因为我这边也没剩多少]
[......啊,抱歉。很重要的吧,给我用的那个?]
[没关系,因为一直在受到鲁兹的照顾]

虽然给一直在帮我忙的鲁兹用并不觉得可惜,但是给卡拉大妈用的话还是会觉得舍不得。我自己,基本上都是用水洗,一直忍耐着五天才会用简易洗发精洗一次。

[但是吶......]
[那么在意的话,帮我的份也一起做出来不就可以了吗。因为我实在没力气过头了,油也不能好好的榨出来]
[什么啊,那样就行了吗]

就在我们聊天的时候,奥托出现在了中央广场。
站在入口处的奥托来回看了一圈,找到我们后,抿嘴一笑的笑容就算在远处也看得很清楚。

啊啊,果然是被测试了。
我从指定钟响这么暧昧的时间,露出危险的笑容的时候就开始警戒了,果然这是想测试我们能不能按时赴约吧。

呼地,稍微张了下嘴后,奥托向别方向挥了挥手,另一个男性出现了,并且和奥托一起走了过来。
背上滴答滴啊地冒出了冷汗。我无意识的紧紧握住旁边鲁兹的手。

[要来了鲁兹。首先是寒暄话]
[哦,噢]

从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天很亲密的样子来看,应该是奥托的商人朋友。那个友人用像是估价一样的眼神瞅了我们一眼。

面试官除了奥托以外还有一人什么的,从来没听说过啊!
唔呜,明明是鲁兹的面试,为什么反而是我开始紧张了!


——————完——————


作者后记:


因奥托先生的腹黑而颤抖不已的梅茵。
虽然姑且为与熟识的奥托面试做了准备,但是敌人竟有两人。


次回是与商人的会面,预定也要写些奥托先生过去的事情。






第二十四话 与商人的会面

就算鲁兹摆着一副不情愿的表情也把他全身洗了个遍,虽然有点临阵磨枪,事先把面试的心得教给他确实是正解。
奥托和那位友人,都穿着一身干净整洁,就算在中央广场上来往的人群中也算是上等的装束。果然,我们好像还是穿正装来更好。

设计奇怪......不,只是我稍微没见惯的设计,使用了许多布料,皱边也很多,污渍和补丁完全看不到。在理所当然要尽可能节约布和丝的生活圈中是非常罕见的服装。
从服装的观察来看,我想奥托的友人应该是个相当能赚大钱的人。服装、举止、眼神,不管哪个,都和我见过的市场里的商人完全不同。

就算说是能赚大钱的商人,也不是说像那种容姿沉稳的老牌企业的社长,而是有着像不断拓展业务的新兴企业社长那样的魄力。第一眼看过去,明明在牛奶红茶般浅色的卷发下有一张温柔的脸,赤褐色的瞳孔却充满自信,炯炯有神,有一种肉食野兽般凶猛的感觉。

[呀,梅茵。那位就是鲁兹没错吧?]
[早上好,奥托先生。这位是我的友人鲁兹。非常感谢您能空出今天的时间]

因为不知道该怎样打招呼比较恰当,就和往常一样行了胸前二回扣的礼。之后奥托也回了一样的礼,看来应该没有太大的差错。



[初次见面,我是鲁兹,请多关照]

鲁兹好像也有些紧张,但是并没有输给被那两人俯视的威压感,既没有口吃,声音也没有颤抖地说着还不太习惯的寒暄话。
跨过第一关了。

[本诺,这位是我的助手梅茵,班长的女儿。梅茵,这位是本诺。我还是旅行商人时的朋友]
[初次见面,我是梅茵。请多关照]

在没有低头习惯的这里,要随时注意着不要把头低下去,总而言之不要忘记笑容的打了个招呼。

[这真是有礼貌啊。叫我本诺就可以。请多关照......虽然还很小却是个相当有教养的小姐吶]
[并不是看起来的那么小。已经六岁了]

由于我看起来大概就3~4岁,所以奥托对本诺解释起来。
本诺稍稍皱起了眉头后,嘴角微微翘了上去,好像很有趣的看着奥托。

[......让还是洗礼前的孩子当助手吗?]
[啊啊,不,是这样呢。是为了成为助手,而在教她读书和写字这种状况]
[按你的说法,好像已经开始作为助手活跃了吶?]
[......你可不要说些多余的事]

看着从只言片语中读取情报一问一答的两人我不禁冒出了冷汗。在这个面试中我和鲁兹能被这两人认可吗。
怎么说呢,能深切的感受到一种就算是洗礼前的孩子,也不会放水的气氛。

本诺很惊讶似的,一边看着比我的视线稍高点的地方,一边说道。

[因为实在太在意了,所以有件事想先问下,可以吗?]
[好的,请问是什么事?]
[那个插在头上的棒子是什么?]

原来如此。如果做出不合格,或是出局的判断之后,就很难在问一些其他无关紧要的问题了吧?
难道说,已经满满都是不合格的感觉了?

我努力保持着微笑,一边注意着本诺的一举一动,像是想尽可能多的获取情报那样凝视着,一边把发簪拔了出来,交给了本诺。

[这个是『发簪』。是用来绑头发的东西]

奥托好像也很在意,与本诺一起仔细地调查起了发簪。有时候上下翻转,有时又试着里外翻转,目不转睛地看着。

只是个单纯的棒子吧?不是既没秘密也没特殊结构吗?

[......只是一根棒子啊]
[嗯,爸爸做的,只是用木头削成的棒子]
[只是用这个就能把头发绑到一起吗]
[是的]

我接过还回来的发簪,绑起了和平时一样的发型。
像half-up那样把头发分开,然后卷着拧到发簪上,之后再往上回转,最后把发簪一下子插进去固定住。因为每天都会做,所以已经很上手了。

[噢哦......真厉害吶]

因为是第一次看到我绑发型,鲁兹和奥托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一直看着我的头发。
本诺摸了下我的头发后,皱了皱眉头。

[吶,小姐。这个发质也相当不错啊,到底用了什么东西?]

与评定我的头发时仔细的抚摸不同,看向这里的眼神好像要将呼吸都吞没一样的锐利。
从发现价值般闪闪发光的本诺的眼神,还有洗礼式上大妈们紧咬不放的情形来看,简易洗发精是个相当有价值的商品吧。

[是用意料之外的普通东西组合成的,详细情况是秘密]
[小少爷也用了同样的东西吗?]
[这是昨天梅茵帮我弄漂亮的,因为是被使用,所以......]

啊,本诺先生,刚刚,随便地咂舌了吧?
因为是小孩子所以简单的就会告诉你也说不定,像这样天真的认为了吧?
真是太遗憾了。
明明还没开始鲁兹的面谈,才不会在这样的前哨战里打出还有利用价值的手牌。

在我和本诺各自摆着莞尔和僵硬的微笑互相应答时,奥托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挠着头发说道。

[那么,要谈的是鲁兹想成为旅行商人这件事吧]

正题来了。
能听到旁边的鲁兹咕咚的咽了一口唾沫。
只要能传达应援的心情就好,这样想的我暗暗地用力握住了鲁兹的手。

从昨天开始就已经拼命的考虑过了吧?
那么,现在正是努力的时候。展现志愿动机,赢取合格!

[啊,是的,我......]
[还是停手的好]
[诶?]

在鲁兹说出志愿动机前就被制止了。
好不容易考虑了这么久,所以给我听下啊,我在心中这么叫道。奥托则摆着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俯看着鲁兹。

[这可是要放弃市民权的傻事啊]
[......奥托先生,市民权是什么?]

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那样的词。因为是市民权,姑且还是知道是住在这个城镇的人所拥有的权利。
在日本就算没有特意学习,也能享受到被宪法保障的权利。但是,我不清楚,生活在这个城镇里的人们理所当然地持有的权利是什么样的东西。

[是能住在这个城里的权利。同时也是身份的证明。在七岁洗礼式时,会在神殿里被登入为这个城镇的居民,在找工作,结婚,租房子上,根据市民权的有无,对待方式也天差地别。外地人如果想要被神殿登入,取得市民权,住在这里的话,不知道要花费多么巨大的金额]
[奥托先生,也付了这笔钱?]
[啊啊,是的]

是回忆起当时了吗,奥托摆着一副痛苦的脸点了下头。
本诺也在旁边苦笑地指着奥托。

[这家伙为了能和科里娜结婚,可是花光了全部财产]
[本来还想可能的话,再买下一间店面经商,但是我的钱就算竭尽全力也只能取得一个市民权]

虽然不清楚旅行商人到底能赚到多少钱,但我觉得对于取得市民权、结婚资金、还有开店资金来说,不管有多少都不够吶。

[而且,城镇里的生活和旅行的生活完全不同。吶,鲁兹。你能明白几乎所有的生活全在马车上度过意味着什么吗?]
[......不知道]

鲁兹摇了摇头。
从这条街的一端走到另一端大约要两个小时,所以对这条街的孩子来说移动手段基本上都是步行。拉车就不说了,连马车都没坐过的鲁兹肯定不知道马车旅行是怎么一回事。

[例如说,当你想要水的时候会怎么办?]
[去井里提]
[是这样吗?但是,旅行期间能事先知道的水井几乎没有。不得不首先从寻找水场开始]
[河的话......]

去森林时使用的小河立即在鲁兹的脑袋里作为水场浮现了出来。
但是,旅行的时候肯定不会经常在河川附近移动。而且,纸也贵到难以入手,能够持有地图的旅行商人究竟又能有几个呢。

[作为旅行商人初次外出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连哪里有河也不知道哦,鲁兹。也不可能一直沿着河流移动......]
[就和梅茵酱说的一样。所以,几乎所有旅行商人都是沿着同一条路线经商。年复一年地增加熟人,不断取得情报,记住能用的水场和安全的道路。再把这个教给自己的孩子,孩子则继承那条路线继续经商下去。在狭窄的马车里的生活也几乎没有能让别人进来的余地......然后,旅行商人旅途的终点,最重要的东西。旅行商人所期望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
[是市民权啊]
[诶!?]
[想要能有一天停止艰苦的旅途生活,住在某个城市里。在街上开一家小店安稳的做生意。为此才会一直存钱。这就是旅行商人的梦想啊。不是已经拥有市民权的你所能接受的了的。无论如何都想成为旅行商人的话也只能自己一个人从零做起。因为根本就没有旅行商人见习这种制度]

市民权就是旅行商人的梦想的话,奥托已经实现了这个梦想了吧。
好像也真的想要在这个城镇里有一家店面,可是为什么要成为士兵呢。

[为什么,奥托先生会想成为士兵呢?]
[等等,别问......唔咕!]

奥托先生用手按住想要说什么的本诺的嘴,堂堂正正毅然决然地说道。

[这是为了和科里娜结婚]
[哇,我还想听听详细的!]
[我可不想听啊,小姐]

本诺慌张地想要制止,可奥托还是双眼放光的说了起来。

[啊,那是,我刚成人没多久的时候。那天来到这个城镇的我,对科里娜一见钟情了。该说是心脏被贯穿,还是闪过天启了呢,总之那一瞬间我的整个世界只剩科里娜一人。非她不可,这样想着,立刻告白了]
[......奥托先生,意外的热情呢]

有着清爽温和笑容,却又腹黑精明的原商人,好像是个会一头扎进恋爱里的热情家。
深棕色的头发,诚实的外表,茶色的瞳孔里则透露出沉稳的颜色,想象不到这样的奥托先生对恋爱倾注热情的样子。

[科里娜就是有着那种程度的魅力。嘛,虽然果敢的进攻后,最开始是被拒绝了。她是有名的技术高超的裁缝,所以想要珍惜在工作方面的人际关系。没法过着一直旅行的生活,被她这样说了]

啊,确实顾客是很重要的,技术好的话在某种程度上也能满足赚钱的需要,肯定不可能舍弃安定的生活反而去过不安稳的旅途生活吧。
于是,站在科里娜女士的角度来看,突然被旅行商人告白,会认为对方是个相当可疑的人吧?说不定还会觉得自己是被骗了。

[科里娜说她只打算和这个城镇里男人结婚,听到这句话的我就好像受到五雷轰顶般的冲击。我根本没办法思考科里娜会和其他男人结婚这件事,该怎么办呢,拼命地思考后,我就直接去神殿取得了市民权]
[诶?等下等下。这不是因为恋心而暴走过度了吗?]

奥托的行为在这个世界里算是正常吗,不是很明白的我抬头看向本诺,本诺则是一脸疲劳的样子按着太阳穴。

[......还是孩子的小姐也是这么想的吧?而且,奥托用来取得这个城镇市民权的钱,可是他直到去父母取得市民权的城镇之前,预定要作为开店资金的钱哦。]
[诶诶!?]

本诺接着说道,如果是在父母已经取得市民权的城镇的话,只要一半左右的金额就能取得市民权,剩下的则可以作为开店的资金。
在艰苦的旅途生活中积攒起来的重要开店资金,只因为一见钟情就给用了,这可不是什么精明的商人,只不过是个眼里只有恋爱对象的发情公马了吧。

[虽然也想在这个城镇里开一家店,但是用来开店的钱也已经花光,在那时也没有关系好到能借钱的朋友。所以只能放弃商人了。而能让科里娜看到我决定在这个城镇里一直住下去的觉悟的工作只有士兵,就拜托了每次来这里时都能见到的关系还不错的班长,得到了以文书工作为主的士兵这个职位......说起来,买了市民权,成为了士兵之后,再去求婚时,科里娜可被吓了一跳]

不,像那样,肯定会吓一跳的吧。以不能过旅行生活为由拒绝了之后,就听到对方用几乎所有财产买了市民权,还成为了士兵的话,在那个年龄,还不存在不会吃惊的女性吧。

有想过必须事先好好地握住缰绳这件事吗,你竟然像这样一直想着我的事,有像这样被深深的感动过吗,好想从科里娜女士的视点问一次这些话。肯定能听到和奥托完全不一样的回答。

[之后也一直不断的告白,终于被允许像是入赘科里娜家那样结婚了。即使被别人嘲笑为真是没办法的人,我也要说科里娜是多么的可爱!然后,现在......]

奥托之后就一直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的妻子是怎样的可爱,根本停不下来。真希望能不要把作为商人培养的一流经营力和表达能力用在夸耀自己的妻子上面吶。
鲁兹也被那如洪水般的炫耀话压倒了,一副呆呆的样子。
听爸爸说奥托是个眼里只有自己老婆的爱妻家时,还觉得只是爸爸太夸张了。但是,似乎根本就没有夸张的成分。

怎么办呢,从来不知道奥托先生竟是这样一个人。

求助似地看向本诺,眼神重合的瞬间,是因为已经习惯了吗,本诺耸了耸肩,叹了口气。

[奥托,这已经不是旅行商人的事了。妻子的事情也差不多说够了吧,该回归正题了]
[咳咳!抱歉。就和刚刚说的一样,鲁兹还是放弃成为旅行商人吧]

怎么说呢,虽然奥托一下子进入搞笑的[逗哏]角色,但我们也都默默的忍耐了。
尽管相当的脱线,我们也还是知道了许多事情,像是没有旅行商人的见习制度,成为旅行商人的辛苦,我们持有的市民权的重要度,还有沉溺在恋爱里的恐怖。

被明确告知了放弃吧的鲁兹垂着头,一副可伶的失落样。
好不容易思考了志愿动机,却在发言前就被告知了不可能,被灌输了旅行商人的艰苦的同时,又被晒了一脸,会失落也没办法吶。

[......鲁兹,虽说是梅茵的提案,旅行商人不行的话,商人见习怎么样?因为要去采购,也可以从城镇里出去]
[梅茵!?]

鲁兹猛地抬起了头看着我。
睁着燃烧怒意的绿眼睛,[不能成为旅行商人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吗?]这样大声的叱问道。

[认真的听听旅行商人的事情也是为了鲁兹好。比起被一直住在同一个城镇的我说,能更坦率地接受不是吗?]
[......啊]

鲁兹一副被说个正着的表情,不好意思的逃开了视线。

[听奥托先生说的时候,我就觉得要成为旅行商人大概很难,也觉得说不定鲁兹被父母反对后,会连因工作出城的机会都得不到。而且,在此之前我也不知道这么详细的,舍弃市民权成为旅行商人这件事还是放弃比较好吧]
[......是这样子呢]

听了奥托的话,果然,会有所思考吧。听从外面来的人们的旅行趣闻,和听现实生活的事情应该是完全不同的。

[因为从爸爸那边听说,奥托先生与这个城里的商人们也有着不错的关系,所以我想鲁兹还是干劲满满的话,就请奥托先生介绍一下,只是商谈就行。之后要怎么决定就是鲁兹的自由]
[......是吗,你真是想了挺多吶]

哈的呼了一口气后,鲁兹抬起脸望向本诺。
我也跟着看了过去。想要成为商人见习的话,必须跨越的对手不是奥托,是本诺。

[那么,被介绍给我的......你,想成为商人吗?]
[是]

鲁兹点了下头后,本诺赤褐色的眼神一下子锐利了起来。
听奥托炫耀妻子时那种缓和的气氛一丁点都不剩。用能使对手屈服般的,肉食猛兽一样冷酷的视线俯视着鲁兹。

[是嘛。那么,想卖什么?成为商人的话你想卖什么?]
[诶?]

在就职面试上理所当然会问到志愿动机,但是鲁兹昨天思考出来的是成为旅行商人的志愿理由。一下子被要求说出想成为商人见习的志愿动机的话,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说得出来的吧。

[我可是在问你成为商人的话想做些什么,干些什么]
[那个是......]

哇哇哇!以洗礼前的孩子为对手的压力面试!

怎么能这么坏心眼,虽然想这么说,但对于商人来说,增加一位见习生就意味支出的大量增加。就算是有奥托助手的友人这一层关系,也没有义理非得做出亏损的觉悟。
如果不是相当的有根性,干劲,能大卖的商品情报,这样的对本诺来说有价值的东西的话,即使被立刻拒绝也没法说出半句怨言。不如说,这边可是站在能得到会面就不得不感谢的立场。

[没有的话,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理解了本诺意思的鲁兹,低着头悔恨的咬着嘴唇。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会被当成救命的稻草,还是放弃的借口呢,我不知道,能做出决定的只有鲁兹。
我用只有鲁兹能听到的声音,悄悄地小声问道。

[......我的上次说的纸,鲁兹要做吗?]
[我要做]
[嗯?]

鲁兹一下子抬起了头,紧紧地用力握住了我的手。即使手上仍有些许颤抖,鲁兹还是瞪着一只眼睛,紧盯着摆出一副凶狠表情的本诺。

[就算是我想做的事情还是有的!梅茵所想到的东西,就由我全部做出来!]
[嗯。因为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吧]
[因为梅茵立马就会乱来,所以我来做]

鲁兹,非常努力了呢,也好好的说了出来。本诺先生都吓地目瞪口呆了哦。

是我把鲁兹卷进来,还是鲁兹把我卷进来了呢,变成了这么一个不是很明白的结果。但鲁兹要承担起我做不到的事情的话,鲁兹做不到的事就交给我好了。

与鲁兹不同,我早就有过大学入试面试和就职面试的经验。

我就这么看着本诺先生,嘴角浮起微笑。接着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地吐出来,调整了呼吸后开口说道。

[我想卖的是不用动物皮制作的纸。成本也能压的比羊皮纸更低,肯定能成为充满利益的商品]

听了我的话后本诺摆出一副极不痛快的脸,眼里则寄宿着比起面向鲁兹时更加狰狞的光芒,用低沉的声音喃喃说道。

[......小姐也想成为商人?]
[是的,不过是第二志愿]

我保持着笑容点了点头,本诺身旁的奥托则不解的慢慢歪了下头。

[第一志愿是城门的文书工作?]
[不,是『司书』]

听了我的话的三人全部一副惊讶的表情。果然,语义不通啊。

[......没听说过的事情吶]
[是想在有非常多书的地方,从事管理图书的工作]

我将司书工作嚼碎说明后,从本诺那喷出了笑声。

[唔......哈哈哈,那可是只有贵族大人才能从事的工作]
[......果然是那样吗]

贵族大人。

因为拥有书的基本都是贵族,我就觉得大概也就只有贵族能从事司书工作了。果然是和预料的一样,身份差距真是让人气愤。

[那个先不谈,不是羊皮纸的纸,吶......有实物吗?]

我对一闪一闪地看着我的眼神浮起了警戒心。大概,毫无疑问,本诺已经在脑海里把羊皮纸以外的纸出现时,能产生的影响和利益考虑数遍了。

[现在还没有]
[那可就没法继续了吶]

那就到此为止,虽然这么说了,但语气里透露出的好奇心可完全藏不住。大概再加一句就能达成妥协了。
我加深了笑意。

[需要实物的话,可以做出来。我们的洗礼式是在明年夏天,在下个春天前会作出试制品,至于能不能用,就交给您来判断]
[......好吧]

能从本打算作出不合格判断的本诺那取得缓期。
这已经是精彩的胜利了。

[非常感谢,本诺先生]
[我可还没有答应]
[即使如此,您也给了我们挑战的机会]

之后就差鲁兹的努力了。因为这是和自己的就职相关的事,肯定会拼命的干的。
虽然整个展开就像唐突地坐上过山车一样,没想到最后竟然成为了可以入手纸的状况,高兴的都要笑出来了。

[鲁兹,要加油呢]
[啊啊]

也向在一旁看着我们一来一往,坏笑的奥托传达了谢意。
因为奥托的暗中努力,鲁兹放弃了旅行商人,踏出了成为商人见习的第一步。这已经是我考虑过的最好结果。

[奥托先生,非常感谢您把我们介绍给本诺先生]
[这真是一个相对愉快的休息日啊。期待你下次来城门的日子]
[好的]

看来也得到了奥托的合格点。
我放心地抚了下胸口,接着,从奥托的话中听出了解散意味的我和鲁兹一起走了起来,在刚踏出一步的时候。

......啊,差点忘记了。

我停下脚步回过头,叫住了同样准备往回走的奥托和本诺。

[那个!我还有一件想请教奥托先生和本诺先生的事]
[行,什么事?]
[自己身体里有一种热会突然的扩大又减小,对这种病有什么头绪吗?]

去过各种各样地方的奥托,和与许多地方都有关系的本诺的话,也许会知道我身体里的这种热是怎么回事。

[能感觉到好像要被热流给吃掉一样,拼命想着退下去的话又会自己变小。这么自顾自地说,非常抱歉......]
[不知道诶?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

奥托慢慢地摇了摇头。
本诺则移开视线,伏下一次目光后,慢慢摇了摇头。

[......不知道]

连这两人都不知道的话,我想在我的生活圈内就没有知道的人了。
看来我的病好像非常罕见。

......难道说,这是相当不妙的病?

怀抱着一抹不安,会面结束了。


——————完——————


作者后记:


虽然有条件,但总算是合格了。
之后,就是为了成为商人见习,开始造纸。


下回是奥托视点的闲话。



第二十五话 闲话 我的助手(奥托视角)

我是奥托。
有着既美丽又可爱的妻子,是世界上最深爱科里娜的男人.

奶油色的头发下方是灰色的瞳孔,整体浅淡的色彩显得非常清纯,与柔和氛围的科里娜十分相衬。
虽然鼻梁非常高,但十分在意自己脸颊有点圆看起来非常童颜的科里娜很可爱。
一边说着拿你没辙,一边笑着接受我的科里娜很可爱。
用看就知道的巨乳,要是拥抱就会松软温暖的,发出很好闻的气味的科里娜是最棒的。

我要在世界中心呼喊,我的科里娜是世界第一!

今天通过作为助手的梅茵的介绍,跟说想要成为旅行商人的鲁兹少年见面了。温柔地敲打着现实,刚刚粉碎了鲁兹的梦想。

[我回来了,科里娜。虽然现在才回来,不过本诺也在一起]
[欢迎回来.....欺负了洗礼前的小孩子,还真能带着这样的笑容回来呢]
[这个噘着唇的表情也很可爱呢]

不小心把真心话说出来了,科里娜好像吓了一跳,哈,的叹气。
感觉好像真的被吓到了,我稍稍耸了耸肩,辩解道。也不是为了欺负才欺负。只是让憧憬童话的小孩子学会什么是现实。

[没有办法啊。成为旅行商人也不是什么好事情。虽然的确是粉碎了他的梦想,但这都是为了他而已]
[话是这么说没错....]

科里娜垂下来她那灰色的眼睛,痛心地皱起眉头。虽说还只是可孩子,但为了其他男人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这使我的内心涌起了波涛。

[科里娜真是温柔呢.竟然为了一个连见都没见过的小孩感到心痛....]
[别挡道,奥托,快点给我进去]

抱着科里娜的肩膀,就在嘴巴快要触碰到她的脸颊时,本诺从后踹了我一脚。
受到惊吓的科里娜把我推到一旁,欢迎本诺。

[欢迎啊,本诺哥哥......看起来相当不高兴呢,是因为拒绝的罪恶感吗?]

看到眉间深深的刻满皱纹,平素的亲切全无的本诺后,科里娜如此说道。但由于本诺根本就没有拒绝鲁兹,就更别谈感到罪恶感了。

[科里娜,不对,不对。对说要想成为商人见习的鲁兹,本诺本想吓唬轰走的,但不但没有轰掉,还把梅茵酱亮出的条件给接受了。简直是对梅茵酱复仇不成反被杀了,不高兴也是因为这个]
[奥托!]

本诺正低声威吓,但我将之无视和科里娜一起走进家中。(su:原来一直在门口秀恩爱,难怪被本诺踹)

败给小孩子的感觉如何?
实在痛快。好好尝尝一直以来都被梅茵吓到的我的感受吧!

我抱着科里娜的纤腰,不断在奶油色的头发上落下唇印,同时前往接待室。本诺却在我的头上降下了名为[在我不在时再做]的铁拳。
别想打搅夫妇的舒适时光,虽然想是这样想,要是在科里娜面前说出来,肯定会[你给我够了]这样发火的,因此忍住了。

接待室是平时科里娜和顾客商谈的房间。为了什么时候来顾客都不要紧,因而总是被整理得井井有条。
在房间的中央,有一张和食堂不同的圆形木桌子,并准备有4把椅子。因为能在衣服以外使用布是富有的证明,因此这个接待室是我们家布最多的地方。
譬如,左边的墻边有一个架子,科里娜所做的样品(pattern)都作为货样(见本)装饰在上面;左边的墻覆盖着用边角料缝合做成的挂毯,色彩鲜亮。

由于没什么事,我基本没怎进入过接待室,但因为这里装饰着科里娜的作品,光是看着就心情愉快。
我坐在其中的一张椅子上,向坐在我正对面的本诺得意的笑起来。

[呀啊,那个展开可真让人惊讶呢。没想到,竟然能让本诺让步....]
[欸?本诺哥哥吗?给我详细说下吧,奥托]

科里娜灰色的眼睛闪闪发亮,就像在撒娇一般地缠着要我说。好可爱!
然后,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后,还不断把椅子移近我。真的好可爱!

因为科里娜很少会像这样撒娇,因此我一边在心中送上称赞的掌声,一边简单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听完以后科里娜目瞪口呆的看着本诺,

[为了与人见面而尽可能整理仪容,在钟声敲响前就被人家早早的在广场等待之类的....本诺哥哥,这不是从一开始就输了吗](su:前两句都是被动形式,但我语死早...)
[要你啰嗦]



本诺的心情变得越发的差。即使把科里娜拿来的酒灌进口中,眉上的皱纹依旧不见减少。
整理好最低限度的仪容,和比请求的对象还要早就等待在碰头的地方,这对商人来说是理算当然的事。本来打算通过有没有做得到,观察思想的准备,但鲁兹无论哪边都完成了。

大概,是梅茵在诱导就是了。

如果思考梅茵在广场发现两人时的反应,只能这么认为了。
今天的胜利者毫无疑问就是梅茵。托她的福,才能看到本诺让步的场景。

[呀,多亏梅茵酱成了超过预期有趣的聚会啊]
[梅茵酱,是班长桑的女儿吧?听你说过头脑非常好的]
[啊啊,没错呢。不过,成为了我的助手,已经半年以上了,但仍然让人捉摸不透呢。可是个让人不禁会想,到底是怎么样才会长成这样的程度的小孩呢]

作为旅行商人,我在各种各样的土地上接触过各种各样阶层的人,但我仍旧觉得梅茵的异样十分突出。
而且,今天同行的本诺也有同样的感觉。本诺也作为商人,知道各种阶层的人们。如果我说我的知识是虽浅但宽,那本诺就是虽窄但深。

[吶,奥托。那是什么?]
[我说了吧?我的助手啊]
[不对。明明就知道,别想敷衍。那真的是士兵的女儿?]
[毫无疑问。不过,我也觉得很奇怪]
[怎么回事?]

科里娜看起来很不可思议地感到疑惑。
虽然把夹杂着梅茵头脑很好,身体很弱,那天发生的事情全都说出来了,但是却说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因为梅茵的异常是不亲眼看见就体会不到的。

[首先,外观很奇怪。梅茵酱是觉得并不是士兵的女儿程度的干净。明明穿着本身跟那边的孩子没什么差别,皮肤和头发的光泽却太过漂亮了。明明班长跟那边的士兵都是同样的大叔,两个女儿却皮肤既干净,头发又有光泽]
[不就是被母亲大人照料吗?]

作为富裕商人的女儿成长的科里娜,即使知道贫民的生活,但并没有明确的理解。要照料皮肤和头发,是很花费时间,金钱,物品的。贫穷的人是没有那样做的从容的。

[.....在冬天有见过,但看来并不是母亲率先照料的。虽然是个配班长很浪费的美人就是了]

为了在冬天晴朗期间采集帕茹,把梅茵寄放在城门。看见了来领回梅茵的母亲,但并不是需要大书特书程度的干净的印象。
只是,和梅茵相似的面容,是美人呢,这样感觉。

[呼嗯,这样啊?]

因为我基本没怎么称赞过其他女性,科里娜的灰色瞳孔放出了好像很有趣的光。

[当然对我来说科里娜是最棒的。这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是是。已经够了. ....因此,梅茵酱在本诺哥哥眼中也觉得很奇怪吗?]

被科里娜将话锋转到自己身上的本诺放下杯子,一边看着天井上的横梁,一边缓缓地吐出气息。

[啊啊。有仿佛光就浮在上面一般的光泽的夜色头发,雪白无垢的肌肤,完全感不到劳动和生活感的手。连牙齿也很白。全部都与破破烂烂的衣服格格不入的印象,怎么想都很不自然]
[仿佛光就浮在上面一般的光泽....是吗!?是怎么做到的!?]
[欸?科里娜就现在这样就非常漂亮了哟?]
[奥托你给我闭嘴,我在问本诺哥哥]

看来作为女性,对头发的光泽相当关心呢。科里娜对裁缝以外的事表现得如此兴趣,真是难得呢。

[貌似是加了什么进行照料的,但加了什么却没有说呢]
[说是秘密呢,本诺]
[奥托能问出来吗?]
[....大概,之后就会被警戒着,很难打听呢]

为了想知道梅茵头发光泽的秘密的科里娜,即使知道不可能,下次见面的话一定要问一下梅茵。

[且不论头发的光泽,手之所以很漂亮,是因为身材很小,又没有腕力,而帮不到什么像样的事。然后,我觉得梅茵酱的皮肤很白是身子弱而立马就卧床不起,弄得很少外出,没怎么照到太阳的关系。实际上,变得能来到外面,是春天之后的事]
[....这么说来,上次由于小妹妹发烧了,聚会都吹掉了]

回想起来由于五天都没有退烧,班长整个人都战战兢兢的,我用没有隐藏厌倦的表情点头。

[也就是说,梅茵酱这样的外表是身子弱的关系对吧?也没有说的那么奇怪不是吗?]

听完以后的科里娜,看来作出并不是什么了不起事的判断。科里娜向本诺耸了耸肩,看似已经失去兴趣了。

[不,并不只是外表。我在意的是姿势跟腔调. ....那并不是未受教育之身。难道说,父母是对管教很严格的没落贵族的可能也不是没有吧?]

虽然对班长家的事情,并没有如此详细的认识,但只要看了梅茵以外的家人,就能知道能不能跟贵族搭得上了。

[虽然班长还有另一个女儿,不过那边可相当普通。尽管头发既有光泽,也有相对干净的皮肤,但也仅此而已。跟梅茵酱不同并没有鹤立鸡群]

对我说的话轻轻地点头的本诺,定眼看着科里娜说。

[科里娜,那个小妹妹的异常并不只有外观。被我盯着也不移开眼睛的胆力,能隐藏关于头发光泽的情报从而让事情转为对自己有利的头脑运转,什么都没有却敢虚张声势的胆量,提出条件的交涉...无论哪个都不是洗礼前的小孩本该有的东西]
[被本诺哥哥盯着都不移开眼睛的小孩子竟然存在吗?!那孩子,很奇怪啊。毫无疑问,奇怪呢]

科里娜瞪大眼睛呼喊道。
成为了威压的本诺拥有想食肉兽一样锐利的眼睛。
本诺是长男而科里娜则是老幺,并且科里娜自幼父亲就去世了,一直是由本诺身兼父职。自小就在本诺的斥责声长大的科里娜,尽管成了大人也会移开视线,本诺的恐怖程度也就可想而知。

[啊~,计算能力和记忆力也很厉害噢。说起来,给她石板的时候也被吓一跳呢。谁也没有教过她,就能正确地拿起石笔书写起来了。就好像,知道写字的方法一样]
[不是看过你的模板了吗?]

感到疑问的科里娜发现我的杯子空了,便再次注满。
[那个,的确是有给她看啦]这样回答后,我便喝了一口科里娜注入的酒。一边让酒湿润口腔,一边踌躇着该如何说好。

[看完就能马上流利地写出来,并不是简单就能做得到的。因为每个季节都会教新进来的见习士兵写字所以才知道。教会抓笔方法后,要是不能随心所欲的画出线条,是写不了字的]
[这么说来还真的....]

科里娜也常常教见习东西,也知道并不能一看就学会吧。

[梅茵酱的计算能力也很奇怪。虽然本人说是在市场的时候母亲教会她数字,不过只是教给了她数字也不可能会懂得计算吧?]
[不,来我家的见习,也稍微能计算。父母做过的话多少也能学到吧?]

由于要做商人的见习基本上父母就是商人,因此洗礼仪式的时候多少会读写文字或者计算的孩子也不在少数。我也是,因为从小就跟着旅行商人的双亲到处跑,学会了计算和文字。
然而,不能跟梅茵所做的计算同日而语。

[才不是稍微会做那种程度。可是会计报告,南门所使用备品的数量或价格的计算喔?并不只是在市场用到的那种小数目,进行计算的话可是会变成相当多位数。还能理所当然的进行计算。而且,连计算器也没用,只是把数字写在石板上而已]
[....果然有作为助手而活跃呢。竟然让这样的小孩子帮忙会计报告]

轻轻瞥了一眼感到很有趣的本诺后,我为了让两人吃惊,说出了没对任何人说过的话。

[这事只能在这里说,文书工作有七成,都交给她了]
[....哈!?]
[....七成,你啊....]

看来比预期还要吃惊呢。睁开眼睛一瞬间固定住的表情还真相似呢,我一不小心就笑了出来。

[现在学会的单词还很少,正是如此,前途很可怕呢。在我不在的时候,还对贵族的介绍信完美的应对呢]

那个可真让我吃惊呢。
在溺爱的女儿洗礼仪式当天有会议,就在焦躁不安憋坐不住心神不定的班长一边心情焦急一边结束了会议后,接到了梅茵的报告。拿着下级贵族介绍信是商人在等着,这样。
(su:描述老爸那里的原文是そわそわうずうずいらいらしている班长,尼玛的sowasowa uzuuzu iraira,能说人话不,为什么日本人这么喜欢用拟声词,简直比不喜欢带主语更加坑爹,顺便说下三个都是坐立不安的意思)

本来,被贵族介绍到贵族的客人,一得到确认,就要让他便于快到城墻去。即便客人是平民也要当作下级贵族对待。
那天又刚好被上级贵族招集到会议上。要问哪边更优先,那当然是上级贵族了。
可是,要是一个不小心应对不当,像是让客人[无礼!]的生气起来,像是拿着下级贵族的介绍信作为盾牌进行高压的举动,像是闯进会议惹怒上级贵族,会变成非常不得了的事情的。
(su;三个象是原文是三个たり,就是列举的意思,然而怎么看都是连起来的...还有,不得不提奥拓的脑洞还是比较大的)

在这种情况下,梅茵将并不是贵族的商人请到下级贵族用的接待室从而没有伤到客人的自尊心,并说明上级贵族招集的会议让其理解。然后,由于会议结束后立马就进行报告,让士长也能毫无差错,迅速地进行处理。
顺带,被小孩子指点得东奔西跑的新兵也会认为不这样是不行的而振奋起来,真是完美。

[好厉害的孩子,对吧?]
[与其说是厉害....异常,可疑。不过,大概作为父亲的君特班长并没有察觉到梅茵的异常性。从班长的接触方式来看,只是以身子虚弱却很可爱的女儿来对待而已。要不是我说想让梅茵成为助手,不就连她的优秀都察觉不到么?现在也只是停留在[我家的孩子,很聪明]的水平]
[迟钝的父母不也很好吗?即便是感到恶心而被舍弃也不奇怪呢]

本诺的话让科里娜悲伤得皱起眉头。
[那种事,即使是开玩笑也不要说啊。我连想都不希望去想]
[不要紧哟,科里娜。即便父母感到恶心而被舍弃掉也好,本诺也会给捡回来的。因为梅茵酱是能够把本诺给反杀的优秀人才呢]

我笑着这么说,科里娜被逗得噗嗤的笑。
嗯,果然科里娜还是笑的时候比较可爱。

[吶,你觉得那个小妹妹真的做得到吗?]

本诺一边用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出咚咚的声音,一边看着我。红褐色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要预读先机的商人眼睛。

[不是羊皮纸的纸,来着?的确会呢]
[还真是相当的信赖着呢?]
[嗯~.....虽然想现在马上就要,想要制造,但是自己没有力量而做不到这样说了,因此不就是这样吗?自己做不到的话,我就会唆使其他家伙去做。鲁兹已经应梅茵酱的要求成为了她的手脚,要去完成了]

无论力量还是体力都没有,这样不甘地说了,也就是说,制作方法是知道的。
我想梅茵正是因为有胜算,才会说会做出实物。大概,并不是虚张声势。

[....实现了以后可是会把市场翻转呢。那个小妹妹,怎么办呢?]
[难道不是想把梅茵酱紧紧抱住吗?]

从本诺的言词,大概不仅仅只是鲁兹就连梅茵也想让她成为见习招揽过来吧。我把推测问了出来后,本诺便猛地睁大眼睛。

[那不是当然的吗?那种东西,别的地方能做到吗?你知道那小妹妹仅仅一个人就做出多少商品吗?那个fazan(发簪),让头发产生光泽的东西,不是羊皮纸的纸....我今天知道的就有这么多了,绝对还藏着各种各样的东西。会成为逆转市场的灾害](su:发簪原文片假名,在面试那一话里梅茵是用日语发音而本诺他们只知道发音)
[给我慢着!那可是我的助手,别想擅自带走啊]

本诺的主张没有错误,但我有异议.(su:原文只是反驳,反论はある,不过我喜欢异议ある)
梅茵可是我花费了半年,为了决算时期而培养的贵重战力。当然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被横刀夺爱。
然而,本诺嘴角上扬[哼]的笑出来。

[本人的第二志愿可是商人,对助手可没有兴趣哟。教了半年不是吗?去找别的吧]
[半年就能像那样的家伙怎么可能还有啊!既然梅茵酱负责思考,鲁兹负责制造,那让梅茵酱在城门那里工作不也没有问题么!]

尤其是决算时期不能退让。虽然用尽全力盯着本诺,但本诺也完全不打算退让。
放下杯子,更加的挺出身体。

[不行!要跟商业工会签订契约。不能冒会被其他人取走的险]
[考虑梅茵酱的体力,商业工会才是没办法的!]
[体力?]

本诺好像被了打个措手不及,气势都丢了。
我看到这样的好机会,便乘胜追击。

[可是令人吃惊的虚弱的病秧子喔?要用到身体的工作肯定是不行的!]
[...有那么虚弱吗?]
[啊啊,去农村进行猪的处理,梅茵酱就倒在了那里,被班长带到值班室时也是第一次好好的接触时候呢。本想着有暖炉的房间应该不要紧,就放着她用石板消遣了一钟以后,就发烧倒下了。](su:这作品的钟并不是有固定间隔的单位,这里1钟大概是2~3小时)
[哈?]

因为我必须要去看守,准备把她放在了有暖炉的房间,就去看她的情况,结果已经发烧倒下了。由于过来接她的班长说[别在意,常有的事],看来那份虚弱在家人看来很理所当然。

[春天刚到的时候可是很厉害呢。从家走到城门都做不到啊]
[你说,走到城门?]
[家就在街的哪里,走到城门并不怎么远喔?]

因为有外城墻团团围住,街本身,并没有多大。即使是小孩子从东门走到西门,有一钟怎么也能走到了。

[对了,班长家离南门也不是怎么远。但是,还是不行。在途中萎掉,被班长抱起来以后,在值班室倒下直到中午以前都动不了。之后,2~3天都确实的卧床不起]
[喂,那个,真的没问题吗?给她工作不就要了她的命吗?]

说不出不用怕这句话。
尤其,本诺现在拥有相当势力,他那的工作场所充满活力,非常繁忙。不认为梅茵的体力足以胜任。

[嗯,春天中段的时候终于能走到城门了,卧床的天数也减少了,春天结束时还变得能走到森林了,不过,我想仍然还是没有能做到普通工作的体力。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让她作为文书工作专用照顾在城门...]
[姆...]

虽说是病秧子,也没想过会虚弱到这种程度吧。本诺正按着眉间沉思。大概是目前的计划都不行了正在转换方向吧。
这样的话,说不定再给他另一个情报比较好。

[一直照顾着这样的梅茵酱的就是鲁兹。一直陪着从小孩子集团中脱队的梅茵去森林。虽说班长多少也有他零花钱,但也能看出他有献身的责任感]

还处于想要四处奔跑年龄的男孩子,照顾着虚弱的梅茵。这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到的事。
顺带一提,我要不是受相当的情理所限,我可不打算为科里娜以外的人献身。

[...虽然被那小妹妹的异常性给掩盖了,但是,小兄弟也相当不正常]
[嗯?]

本诺先生想到了什么似的摸着下巴,渐渐成了不痛快的表情。

[承受住我的注视,并说出自己意见的,并不只是小妹妹而已。而且,一般要是照顾着那样虚弱的小妹妹的话,会把小妹妹当成庇护对象吧?应该更全面地走到前面,从我面前保护小妹妹才对。然而,小兄弟在小妹妹开始进行交涉的时候,却好像理所当然的后退一步]
[啊,这么说来...]

的确就如本诺所言,一度清晰的宣言以后,就把发言让给了梅茵。并不是普通的保护者和庇护对象的关系。究竟是怎么样的关系呢?

[能思考表现时和让步时的孩子可是不多见的。而且,没让我找出情报的那个小妹妹,让小兄弟制作她自己想出来的东西。要是只有小妹妹,打听出情报也没有意义。如果只有小兄弟,小妹妹让其他家伙制作也同样会变得没有意义。那样的话,让她们两人一组比较好]

本诺作为商人有非常好的直觉,对此我也只要微笑就好。
对看上去就只是梅茵的附赠品的鲁兹的用处,仅仅见过一次面就能好好的注意到,并不仅仅是有眼力这种东西了。

[嗅觉还是这么敏锐一点都没变啊...班长也好像很信赖鲁兹。鲁兹最能好好地让梅茵动起来。斟酌着勉勉强强不会倒下的极限,让想要做各种事的梅茵在自己手边不至于暴走,并适时提供帮助或进行制止](su:感觉翻得很奇怪,就是说鲁兹在照顾的同时操住缰绳,在勉强不暴走的情况下让梅茵放手去干,梅茵做不到时就帮她去干,做过头时就踩住剎车)
[呼嗯,[梅茵所想的东西全部有我来做]的自信,姑且还是有保证呢]

[梅茵一直都是这样]鲁兹这么说了。在我的认知以外,也做了各种各样的事吧。

[貌似,有一起制作什么,奇怪的东西,是叫zhantuban(粘土板)吗?]
[...奇怪的东西?可恶,要做出什么来,完全想象不到啊!总而言之,那些小家伙是两人一组的,是我的!哪边都不会让给你]

在这里,我们一度中止了话题,科里娜为了张罗饭桌而离开了座位。
桌子上摆放着灯,为了续杯的小酒瓶,和乘着下酒菜肉干的碟子。
我一边啃咬着盐味有点重的肉干,一边看着正在续杯倒酒的本诺。

[啊,本诺。你啊,对梅茵酱所说的身体中有热量在蠕动的病有什么线索吗?]
[...]
[热量在身体中不停闹腾,就像快被吞噬掉一样感觉的病,我可没听说过]

从在收到梅茵质问时的反应来看,就感觉难道不是知道些什么吗。看来果然是知道的。该说出来比较好吗的烦恼视线稍稍抬高。
陷入沉思一段时间后,用与本诺不相称的细小声音说着。

[身噬,也说不定。只是,不能确定](su:算是首次出现,中文就身食就好,我只是身噬比较好打,反正差不多)
[...身噬?那是什么?]
[并不是病。魔力在自己体内增加得太多但又无能为力,最终被魔力吞噬而死]
[哈,哈!?魔力不是只有贵族才拥有的东西吗?]

听到平时不会听到的单词,我吃惊得直瞪眼睛。
所谓魔力,貌似是平民所没有,不可思议而又强大的力量。虽然不怎么能看得见,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要是没有魔力,国家就无法好好运行了。
正因如此,拥有魔力的贵族才会站在国民之上,治理国家。

[....虽然也没有多少,但还是有贵族以外持有魔力的家伙。只是,用来放出魔力的魔术道具很昂贵,所以是贵族以外都不能正经的使用魔力这样才对]

正向着与贵族交往的商会往上爬的本诺,关于这个国家的事情比我知道得更深。

[哼嗯,梅茵酱拥有魔力吗?会这么奇怪也是因为这个吗?]
[我都说了不能确定了吧?不过,如果是身噬的话,就能说明那小妹妹比起年龄一直小很多并马上就会倒下了]
[魔力,是危险的东西吗?]

虽然只是笼统的认为是不可思议又便利的东西,不过梅茵的虚弱就是魔力的原因的话,那不就是相当危险的东西吗。

[如果,真的是身噬.....的事情。要是身噬,没有魔术道具的话,那个小妹妹....很快就会死掉]
[什!?]

脑海中浮现出溺爱梅茵的班长的身姿,我感觉被人泼了冷水一般凝视着本诺。
本诺的表情也很认真,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伴随着成长而增长的魔力貌似会把心给吃掉。没有用来放出魔力的魔术道具的平民的话,基本上都坚持不到洗礼仪式]
[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本诺的话不是应该知道什么手段吗?我感觉就像要依赖一样向本诺打听,本诺挠了挠头发,吐出了叹息。

[如果有贵族做后援,就能够借来魔术道具,避免死亡. ...但是,会一生被养到死亡。变成为只为了给那个贵族使用力量而生。就这样在原来的家人那里死去,和一生被养到死亡,哪边比较好我并不知道](su:原文饲い杀し:像家畜一样养到自然死,或者不让人发挥本领活养一辈子。这里是前一种,我翻成养到死亡,或者饲杀貌似也不错)
[...]

本诺的话并不能让谁得救。
的确究竟哪边更好,我并不知道。虽然并不想死,但要被贵族饲杀也绝对不干,我从心底这么想。

[根据意志的强度,抑制的力量就会有所差别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会不会一直拥有,但小孩子的精神力并不是能有那种程度的东西...那个小妹妹又会怎样呢?]
[...]

梅茵的话,作为孩子来说应该是精神力比较强的。但是,是否能压制名为身噬的自己的魔力吗,我也不知道。
尽管现在压制住了,但在成长的同时魔力也会变强,什么时候会达到极限,谁也不知道。

[奥托,不要太严肃了。又不是确定就是身噬了。本来,要是真的是身噬,就差不多快要死了。应该不太可能像那样在外头到处跑的]
[是那样,吗...]

细微的安心和巨大的不安同时压在胸口上。

对,梅茵有好多次都快要死了。
变得能在外面走来走去,是春天以来努力的成功,听说在那以前是个基本不怎么能外出的孩子。

真的是没问题吗?
是不是该报告给班长比较好?

有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情,在胸口不停地打转,我把酒灌进了腹中。


——————完——————


作者后记:

奥拓对科里娜的爱真是又长又臭
梅茵在家里毫无用处,但在城门却颇有作为
在本人不知道的地方,关于虚弱体质的话题也出来了


下一话 开始制造和纸了






第二十六话 通向和纸之路

制作和纸,能制作和纸的情况到来了。
但那不是自己做,而是鲁兹来做,做为求职活动的一环。
现在的我,花式溜冰的旋转跳跃可以飞个一圈还是一圈半左右了。(一周跳、一周半跳,花式溜冰六种常见跳跃动作)
再普通的动作也跳不起来!这身体很困难!

[呜呼呼嗯、呼呼嗯]
[梅茵,心情好是好事啦 ...但是啊太兴奋了哟 又会发烧的哦?]
[要我不兴奋是不可能的哟,因为可是制作纸来着哟? 能做了哟? 能做纸出来就也能做书了哟。YAHOO!]

当知道书近在眼前,怎么可能不兴奋呢。
对小跳步回家的我,鲁兹抱着头叹气了。

[...梅茵,要做是可以啦,但要怎么做啊? 因为我是完全不懂哪,不需要工具之类的吗? 不要紧吗?]

鲁兹太冷静的疑问混杂着叹息脱口而出,快活的气氛一瞬间就被打散,一下子就回到了现实。

...对喔,不从工具做起就什么都没有!
知道和纸作法的步骤,道具的名称还算记得,但制作和纸用工具的作法,虽然有在式微的手艺人与工具相关的书上读到,却不是详细的记住。
没有工具,就不能做出来。

...唔哇,第一步是制作工具吗-? 马上就进入纸的制作说不定不可能啊。啊啊啊,我的知识仍旧不太好使。

[...喂,梅茵,忽然老实下来,该不会到现在才说不会做之类的话哪?]

鲁兹露出一脸非常不安的脸,我慌张地摇摇头。

[不会说出那种话的,我知道纸的作法。一直都想着纸。但我没有砍木头的力气、也还不会生火、弄不碎纤维。这是为了我自己的任性,不能跟你说做出纸来这种话...]
[我已经说过会帮忙了,说说看就行了...]

鲁兹有点懊恼的样子嘟起嘴。
虽然很开心,但制纸是相当粗重的体力活,和采集的空档帮我挖粘土或是帮我劈开木头不是一个档次的。

[那个吶,我除了告诉鲁兹作法以外,其他的都办不到,和之前请你帮忙我自己也做得到那样的事不同,从开始到结束几乎全部都要鲁兹一个人做,尽管如此也做?]
[当然啊,梅茵负责考虑,我负责做,是那样约定对吧?]

鲁兹立即就点头了,但确认是必要的,因为觉得说不定是被那场合的形势所迫。

[因此吶,鲁兹,虽然不从做出工具开始不行,能努力吗?]
[...梅茵也会一起做对吧?]
[当然,在能做到的范围内会做哟]

说完后我陷入思考中。
要制作工具也必须仔细调查出怎样的工具是必要的,顺便找找看家里有没有可以替代的东西。
说不定会再惹妈妈生气,不过我们没有资金,只能尽量找找替代品。

[我会写出必要的工具,找找看有没有可以拿来代替的东西。要是没有的话就只能做出来了...。希望鲁兹能找找看能做成纸原料的木头]
[木头什么的去森林要多少都有吧?]
[是没错,但是我不知道哪种树适合做纸]

虽然知道楮、三桠、雁皮等适合做和纸的木材,但是不清楚在这世界的哪种树适合做纸。

[欸-哆吶,做纸容易用的木头是纤维长的、又强韧的。因为纤维有黏性,所以纤维跟纤维很容易缠在一起。纤维需要很多...不过不知道要怎么分辨是不是纤维长又强的木头才好吶]

而且楮好像倾向使用第一年的树,第二年之后的树,纤维变硬、还有因为木节长出来就不好拿来使用了,有在书上读到这些。
但是我分辨不出树是长第一年的还是第二年的。

[...说那么难的事,我也听不懂啦]
[也是吶,总之想要的是柔软的木头和坚硬的木头,柔软的是年轻的树才有对吧]
[有了年数以后会突然变坚硬的哪]

果然,在经验上,鲁兹关于树知道的很清楚啊。
对我来说不管哪种树都是坚硬到砍不断的树,不过对鲁兹来说难不难砍、是硬是软的差别好像清楚。

[嘛,因为有用竹子、竹叶做出来的纸,也有合跟不合的,姑且植物的话应该是做得出纸的,但是更容易做一点也好对吧? 而且要是当作商品的话就更要选容易用的树了]
[嘿...]

容易用的树吗,嘟哝的鲁兹小小地点了头。

[如果可能的话,可以栽培,就能简单地取得原料这样最好,不过你知不知道有没有容易栽培的吶?]
[哦 有分简单就能长的树和不太能长的树,简单就能长的树有喔]
[是那样喔!?]

对没出外的梅茵经验值之低不甘到咬牙。
我变得能到森林也就一个月的事,尚未砍过树的我办不到选出适合的树。

[那,拜托鲁兹选木头了哟,因为多少要调查合不合,要挑战好几种树,所以想想看几种柔软的树。还有...希望找找『トロロ』](トロロアオイ=黄蜀葵)
[是什么,那个?]
[我知道的是树的根,不过这附近有没有就不知道了,会流出黏糊糊汁液的树有吗...或是果实也可以,你有线索吗?]

鲁兹一时想不出来,暂时沉思了。

[唔-嗯...]
[因为是当让纤维跟纤维黏在一起的糨糊用的,大概有的吶]
[问问看对森林很熟的家伙]
[那,我回想顺序、写出必要的工具哟,然后考虑作法]

就在我们举出今后要做的事时,到了家门前。

[到了喔。那,加油哪]
[嗯]

到纸制作之前似乎不得了呢,实际上,当成为朝向商品的试作品制作时就变成相当漫长的工作了。

回到家,我拿出石板,边重新回忆和纸的制作程序,边写下必要的工具。



步骤的最初是割取成为原料的木头和植物。鲁兹也有柴刀似的东西,没有另外需要的工具吧,好、下一项。

关于楮的话是为了剥下黑皮应该需要蒸,这样一想,需要蒸笼。
在我家没见过有用到蒸笼,如果厨房里有的话就借来一用。想到就立刻在厨房里试着找,但没有。
至今都没出过蒸的菜肴,没有也不是不可思议吶。
在石板上写了蒸笼和锅子,好、下一项。

把蒸过的木头泡进冷水里,木心还是热的时候剥下皮,也就是说,从需要蒸煮作业来考虑的话在河附近进行比较好,有刀子的话,似乎是不需要其他的工具,好、下一项。

让它好好干燥,还有在河里浸泡超过一天来剥下白皮,都不用需要另外的道具,有刀子的话差不多做得到吧,好、下一项。

用灰煮白皮,让它变软、去掉杂质,总之,需要灰和锅子。锅子可以蒸完东西后再拿来用,但灰的准备就很困难,不认为妈妈会给,在蒸的时候也不知道需要的灰够不够。
在石板上写上灰,好、下一项。

又在河里浸泡一天以上以冲掉灰,在太阳底下曝晒,变白,之后去除掉纤维的伤痕和木节。到这边大致是手工作业,特别的工具不需要,好、下一项。

敲打纤维到像棉一般,这里就需要敲打用的方形棍棒,这用木头或木柴就可以做出来了吗?
在石板上写下方形木材,好、下一项。

敲好的纤维和水及黄蜀葵好好混和,用抄纸框抄出纸。
用来混和东西的是桶子还是盆子呢,不论如何是要容器的。然后用来抄纸的木框状的东西哪,这抄纸框变成最难处理的东西了。
在石板上写盆子和抄纸框,好、下一项。

从木框取下,将滤出的纸移到纸床上,把一日分的纸在纸床上叠起、经一天一夜自然干燥。
在石板上写上纸床,好、下一项。

之后,用压重物或千斤顶等慢慢地增加压力,榨出更多的水。经过一日一夜的挤压状态后,黄蜀葵的黏性就会完全不见。
压重物是什么都可以吗? 确定有榨油时压榨用压榨器,但鲁兹能使用吗?
姑且还是写上压重物。

从纸床上谨慎地取下一张挤压结束的东西、贴到板子上。
写下平的板子。

让太阳曝晒、干燥结束的话,从板上剥下就做好了。

[唔-嗯,这样考虑以后还真有相当多各式各样的东西哪]

必要的物品有蒸笼、锅子、方形木材、灰、盆子、抄纸框、纸床、压重物、平的板子。还有,原料、黄蜀葵。

有看过照片和插图,过程大致还记得,但因为没自己实际制作过,细节不清楚,举例来说,木纤维、黄蜀葵、及水的比例为何?
但是,什么时候来着,明星不像明星的体验乡村产业的在电视节目中制作纸,明星能办得到,我不可能不行。
想起以前看过的电视节目了,加油,我的记忆力!
咿呀但是,那个明星是借用工具的吶? 没从工具开始做吶?
而且,有指导者的吶? 呜呜~~~。

除了知识以外,我实际做过的纸就是家庭科上课时使用鲜奶盒制作的再生纸明信片而已,虽然认为比什么都没做过还强些,但仍然心里没底。
不论如何,从明信片大小挑战看看。小的工具也比较容易做吧,确定树的种类前制作小尺寸比较好。

[那,鲁兹,一开始先试试做出蒸笼吗?]

做像中华料理用的那种圆形的很难,不过用木头做成方形的应该就不是那么难。

在石板上画出这种东西的图、显示给鲁兹看。

[作法本身很简单所以我想做得出来,但是啊,有钉子吗?]
[哎!? 在木头上做出凹槽再组装起来这样子...做不出?]
[什么啊,那个?]

要制作工具是很困难的事,没有做工具的工具。
虽然把木头劈开的有,但没有钉子,在这里钉子也不是小孩子想用就能用的价格。

而且,虽然有劈开木头的工具,却没有精细细工用的工具。
借来爸爸的工具,然后要是我能轻轻松松使出制作、组装卡榫的江户指物技术就好了,但那样的专业技术,就算知道是知道,也没那么容易就会上手。(江户指物,不使用钉子,在木上开孔或凹槽,将版或棒子放入凹槽或孔,借以组合并组装出箱子、桌子、衣橱等道具。)
还有,如果只是说明一下鲁兹就会做的话,就不叫专业技术了。(原文:职人技)

钉子是日常生活会用到的东西,五金行不可能没有卖,困扰的是没有资金。
突然就四处碰壁了。

[要怎么办哟,梅茵?]
[呜,和奥托先生商量看看,对行情啦、商人啦又熟,说不定我帮他下忙就能拿到钉子了...]

我在家里提供不了劳动力,只好到器重我的劳动力的地方去了。
隔天去城门时试着问了奥托。

[奥托先生,我有问题请问你,钉子的价格是多少钱呢? 如果有认识的便宜出售的商人,希望能介绍给我]
[为什么要钉子? 你用不上吧,梅茵酱]

如果是石笔和墨水还有可能,想不透居然想要钉子,对此不可思议般地疑惑着的奥托,我混着叹气回答他了。

[想做出制纸必要的工具,不过没有做出工具的工具。]
[啊哈哈哈哈哈...]
[这才不是好笑的事哟]

他不客气地拍桌大笑,我鼓起脸颊给他看。

确实,才对本诺[到春季为止做出来]信誓旦旦地说完,紧接之后就说[做不出工具来]的话,肯定就是个笑话吧,但这方可是认真的。
擦掉眼尾因笑得太超过而流出的眼泪后,奥托做出微笑,看上去是爽朗的、精于计算商人有点黑的笑容。
注意到我不禁进入警戒状态,奥托浮现得意的微笑。

[要是告诉我让头发有光泽的东西作法的话,就可以换给你钉子哟?]

对价完全就不相当,不管怎样都是大敲竹杠。
假设,从奥托向本诺流出情报的话,我就损失一张有效的手牌对付那个本诺,这样损失也太大了。

[...只是钉子而已,不能提供作法,从前几天本诺先生的反应来考虑,是有望成为相当大商机的商品]
[...看得很清楚吶]

奥托有点佩服般地嘟哝。
边[嘛]暧昧地回答,我边拼命地思考。要是失去奥托这条人脉,我没有其他能抓的绳索,必须想办法找出陷阱。

...为什么奥托先生需要简易洗发精呢?
奥托和本诺不同、不是商人,所以我认为不会是想作为商品出售。
本诺想借去制造,如果这样说不定有可能。
奥托先生算是比较干净的人,但也不是在意外表而自己想拿来用那种程度的类型,会想用的人是女性...老婆!? 他老婆吗!?
有听过奥托最爱的老婆想要这件事,如此的话感觉需要做点说明。

[...奥托先生,情报给你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是以物易物的话可以哟]
[嗯?]

奥托抬起了点眉毛。从表示出有兴趣的样子来看,说不定不执着于情报。看准小小的胜机,我再迈出一步。

[...欸-哆 是那样吶,也会教科里娜小姐用法,给你看完成后的光滑柔顺。因为如果只收到东西却不知道用法,也没有用吶]
[好吧,成交]

奥托没显出考虑的表情就点头了。
想说对奥托抬出科里娜的名字似乎效果拔群,不过事情的进展该不会真这么简单。

[那,下次的休息日来我家,那时再交换好吗]
[明白了]

决定好在下次的休息日拿简易洗发精到奥托家去,成为即席美容师(只有洗头)这件事。

总算为了钉子快到手而感到安心,不过这样我的简易洗发精就没有了。
而且,因为简易洗发精是消耗品,不持续补充不行,还有今后奥托来要求和什么事物交换的可能性很高。

[鲁兹,要拿到钉子有望了哟]
[真的? 厉害呀梅茵]
[嗯,作为交换的是给人『简易洗发精』...但已经没有剩多少了吶。今天来做,能帮忙吗?]
[啊、行喔]

干脆多做一些简易洗发精放着,当作资金筹措来源来活用怎么样呢?

[如果只要一点的话,榨梅利露还可以,但现在的季节是盛产里欧果的]

在森林里和鲁兹一起摘里欧果,然后在我家弄碎取油。因为鲁兹也还不能用压榨器,所以用槌子咚咚的敲。
我往榨出的油不断地丢进香草。

[唔-嗯,相当简单就能做出来哪?]
[对哟,重点是油的种类和香草的组合。因此,鲁兹,拿做好的东西去交换、筹措自己想要的材料和资金是好事,但只有作法绝对不能告诉别人哟]
[为什么?]
[因为很简单,要是教过一次作法就可以自己做了不是? 就不会再交换第二次了对吧?]
[那样啊,明白了]

做好的简易洗发精倒入小瓶子里、交给鲁兹。
拿到的鲁兹感到疑惑,一脸诧异。

[我不用吧? 筹措物和钱的都是梅茵,所以是梅茵拿哟]
[是鲁兹工作得到的份儿,而且可以用这个让卡拉阿姨开心哟,一直被阿姨问的吧?]

和奥托面试前让鲁兹的头发变干净时,被卡拉阿姨缠着问到认输了,自那之后,因为我没再和卡拉阿姨见到面,质问应该全都转向鲁兹去了。

[哦,得救了!谢了哪,梅茵]

鲁兹喜形于色,收下了瓶子。
对那样的鲁兹,我模仿奥托的微笑。

[就算扛不住卡拉阿姨的气势,也绝对不能泄漏作法吶。这是就算让与实物也不让与情报的练习哟。如果要成为商人,不得不保有秘密的事可是有很多的]
[...我想从更简单的地方开始练习]

对泄了气的鲁兹噗哧地笑了。

钉子还没到手。
通往和纸的道路看起来还相当远。


——————完——————


作者后记:
就算有知识,要实践也很难吶。
当然,制作工具也不是那么简单。
不过梅茵不会气馁的吶。





第二十七话 奥托先生的招待

奥托先生对我们的招待是由科丽娜通过正式的书面请帖送来的,薄薄的板上写着请帖。

[我一个人实在是不能回应这个,我得回去问问我的母亲。]

再怎么说给洗礼前的孩子送出请帖很奇怪吧?这一般来说都是寄给父母的吧,因为只有父母才可以决定孩子是否能出席啊。

[你家只有你认字吧,而且这次招待可拒绝不了哦。 如果拒绝的话你的母亲和姐姐可能会被工场罢免哦。]
[诶!?这,这是怎么回事?]

科丽娜的娘家是富裕的商会,因为本人也是非常有才能的,所以好像还是裁缝工会的大人物来着。
奥托先生做了各种说明,我终于理解是怎么回事了。裁缝见习中的朵莉是打工的实习生,做染色工作的母亲是股长,而科丽娜是董事一样的立场。

等级社会,好恐怖。这无法拒绝啊...嗯,无法拒绝。

这如果不是科丽娜的请帖而是奥托的请帖的话,也许可以通过父亲的权限来拒绝这件事。啊,好复杂。

[还有我觉得你可以通过这次机会学习一下请帖这种东西哦。]
[原来如此,承蒙照顾了。]

我一边和奥托看着请帖,一边学习如何写回复请帖的方法。

[科丽娜大人的请帖!?诶?真的吗? 为什么!?]
[好像是科丽娜大人从奥托先生那里听说了『简易洗发精』的事然后想用用看的样子。]
[哈?你说什么?!]

把正式的请帖带回家后母亲陷入了恐慌状态。
看到母亲那么慌张我问了句[那么就拒绝了吧?],结果母亲听了怒瞪着我说道:

[怎么可能拒绝呢!对待这请帖可是马虎不得啊!]
[是!我以后会注意的!]

看来这与其说是请帖不如说是召唤命令来的贴切。母亲慌忙开始制起了我的新围裙,好像是因为如果去科丽娜大人的家穿旧衣服过去太失礼了。
并且还在制作的过程中不断对我灌输千万不能对有钱人的请帖有所疏忽的想法。

明明只是想去教科丽娜简易洗发精的用法来着,这大骚动是怎么回事...

[真好啊,只有梅茵被......这明明是我做的啊。]
[让朵莉跟我一起去好吗,妈妈?]
[不行!没有收到请帖不能去!]

虽然简易的洗发精的制作配方是我想出来的,但制作的却是朵莉。
即使我觉得朵莉完全有资格一起去,但是擅自带没有收到请帖的人一起去太失礼了,所以朵莉虽然很羡慕但她也只能看家了。

我和奥托跟上一次约的时间地点一样,在中央广场三之鈡时会和。
在我原有的衣服上套了一件母亲做的新围裙,检查了一下,没有忘记把装着简易的洗发精的小壶和梳子放进大手提包里。然后我跟着父亲一起走向中央广场。
中央喷水池的附近奥托已经在等着了,父亲把我交给了奥托。

[班长,别担心,我会负起责任照看的就交给我吧。那么,走吧梅茵酱。]
[嗯,我出发了,爸爸。]
[啊...]

跟父亲道别后我和奥托一起朝城墙走去。

好像那所离城墙很近的住宅就是奥托先生的家。听说贵族住的离城墙越近家产越多的样子,也就是说奥托先生的家就是所谓的高级住宅。

[奥托先生,你明明是士兵为什么能住在离城墙那么近的地方?]
[因为是科丽娜的娘家准备的屋子。『因为不想和可爱的妹妹分开所以要住在一起』我那个义兄是这么说的呢。]
[啊...原来如此...]

这么说来的话好像听过奥托先生是倒插门的女婿这个传闻,确实如果没有科丽娜大人娘家的经济支援,就凭下级士兵的工资是不可能买得起这里的住所的。
奥托先生为了买下市民权花光了他全部财产,说不定当初他结婚的时候是处于身无分文的状态而让女方的家人十分头疼吧。

周围人的打扮和我所处的生活圈的人有些不一样,我所认识的服饰变得越来越少,被很多用轻飘飘的布设计出来的服饰所取代。

在一楼的店的也有些奇怪。店本身非常大,从业人员很多,在出口处的客人也很多。大街上的马车变多了,而驼行李的驴子却减少了。
这和我能够步行到的街道有着如此巨大的阶级差距,这让我感受到了无比的冲击。

[这里的三楼就是了。]
[三楼!?]

奥托的家在这七层的建筑物里面的第三层。
一楼是店铺,在这之上的第二层大多就是店主人的家族住的地方。三到六楼经常就被租出去了。七楼则大多都是店里的见习从业员住的房间。一般来说离店铺越近的家产越多,如果我家住在这里的话应该能在第五层左右吧,真希望知道这里的收入状况啊。
住在娘家准备的房子里,也就是说新娘是这个大店里的大小姐。
这样的大小姐居然真的和那个奥托先生结婚了,真是吓了一大跳。旅行商人和大小姐按我的常识来说不是身份差距很大嘛,这个世界会是怎么样呢。

[我回来了,科丽娜,我把梅茵酱带回来了哦!]
[欢迎~梅茵酱,真的来了呢!我是奥托的妻子科丽娜]
[初次见面,科丽娜小姐,奥托先生经常照顾我的。]

初次见面的科丽娜小姐是一位可爱到惊人,还那么的惹人怜爱的女性。
宛如月光一般的淡奶油色头发很好的束了起来,强调出苗条的脖子。近似银色的灰眼瞳,整体色彩十分淡雅,显得很虚幻。
而且她还是巨乳!该突出的地方居然那么突出,而腰却又是那么的纤细。

奥托先生是外貌协会的!

走到接待室的时候,我看到科丽娜墙上拼缝的挂毯装饰不禁轻叹了口气。
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看到家里有装饰物的家庭。
恐怕是专门为了委托人能轻松的谈工作上的事而从做衣服的剩下来的布料里挑选色品好的布料在这个房间做了一些装饰,使得房间有一种另人放松的氛围。
但是即使如此也比想象中的富裕商人的家里朴素很多。圆桌也好椅子也好上面没有华丽的雕刻,而是保留其原本的木纹,简单质朴。
确实在北欧的家具就是质朴耐用,因为冬天绝大多数时间不能出门而被关在房间里。也许这些家具也是出于这个理由而做成这样的。

[特地来这里真是感谢,听说你能让头发变得很漂亮,我很期待呢!]

一边倒着香草茶一边温柔的说这些话的科丽娜小姐散发着教养非常好的大小姐的气场,稳重的她在激起人的保护欲的同时,也会被这样的她所治愈了。

[真是不敢当,我经常听奥托先生提起科丽娜小姐的事情,我也非常期待与科丽娜小姐见面。实际上见到科丽娜小姐后不但觉得十分可爱,而且房间布置的品位以及衣服的品位也是比听说的要好哦。]
[真是个教育良好的大小姐呢,还有像传闻一样的美丽秀发,我也能变得和你一样吗?]

科丽娜小姐陶醉地抚摸着我的秀发。
为了让商品价值变高,昨天晚上我用洗发精的时候姐姐和妈妈两人一起帮我护理头发,今天我的头发比平时的更加亮丽。

[那么,就快点来让您变得更加漂亮吧?]

当我拿出手提包的小壶时科丽娜的表情闪闪发光。
真是个率直的表现出自己感情的人,能够理解奥托先生为什么那么溺爱科丽娜了。

[为了洗头发,需要准备能够冲凉的环境,一桶水和擦头发的布。]
[冲凉?]

不是科丽娜而是奥托,怒瞪着我。我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

[....洗的只是头发哟,奥托先生...那个,请科丽娜小姐在奥托先生准备期间换上湿了也不要紧的衣服。]
[是~]
[什么阿,是穿着衣服的啊...]

又不是鲁兹那样的小孩,这样的妙龄女性总不可能对她说请脱光吧...话说奥托为啥会发出失望的声音...
力气活就让男生去干,所以我让奥托先生去做冲凉的准备了。

然后在地板上铺了布,水桶,擦头发的布也准备好了,我把壶放在布的旁边。

[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奥托先生兴趣满满地盯着小壶看并摇晃了几下,接着就想看看里面的内容物,时不时的还闻它的味道。

奥托先生在这里的话,开始洗的时候会对各种事情出手,对各种事情抱怨,然后和科丽娜陷入二人世界,我有这种非常麻烦的预感。

[这里不需要男人,准备结束的话请奥托先生到别的房间等着。]
[啊?我可是她的丈夫啊!]
[就是因为是丈夫所以更需要如此。你应该看着变得美丽的妻子然后赞美她,而在妻子打扮的时候去看她可是十分不绅士的行为哟。]
[这样阿,奥托就在别的房间等着吧。]

我和科丽娜小姐一起把想赖着不走的奥托先生从寝室里赶走了。
我一边无视着房间前的足音,一边拿起壶把内容物倒到桶里面。

[这个,就是『简易洗发精』,请在桶里倒那么多的水,然后倒这么多的洗发精。]
[是~]
[现在开始要把头发浸在水里,能把束发绳解开吗?]

科丽娜提心吊胆地把解开的头发放到桶里。看来离上次洗头并没有间隔多久,并没有预期的那样脏。
为了让头皮变得干净不停地搓揉,然后冲干净。

[这里要重点清洗哦。]
[让人帮忙清洗原来那么舒服啊,我是第一次知道呢~]
[拜托奥托先生的话我觉得他会帮你洗的吧。]

不如说就算不拜托他感觉他也会帮你洗就是了...

[啊啦,在打扮的时候进来看不是很不绅士嘛?]
[...只是因为如果你们两在我面前陷入二人世界我会很困扰罢了...]
[嘛!让那么年幼的孩子说出这种话,奥托平时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啊!]

虽然这比一直在清洗的朵莉的头更加难洗,但科丽娜的舒服程度会和我最后得到的钉子的数量挂钩。
嗯鼓足劲仔细的清洗吧。

[呐,梅茵酱,可以问个问题吗?]
[是什么呢?]

因为科丽娜的声音有一点生硬,我不由得挺直了腰板。

[奥托在城门那边是什么样的?]
[诶?]

还以为是要问简易洗发精的配方而不知不觉挺直腰板的我听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没有马上反应过来。

对着歪头不解的我,科丽娜表情暗淡地低语着:
[都是因为我的错他放弃了做商人,我一直很内疚...]
[根本不需要内疚哦,奥托在城门那的时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呢。]

一边说着自己很忙,一边揽下决算期的所有工作,和过来交货的商人商谈,动用自己的最大情报网搜集情报,这毫无疑问是商人的行动原理。

[诶?他在门那边在做商人吗?]
[是的,特别是和来交货的业者商谈,订购时讨价还价的时候,挂着怎么看都是商人一般的腹黑笑容...]
[嗯嗯,在梅茵看来奥托先生是商人啊,这样啊...感觉心里的石头放下来了呢...]

我用布擦拭干净,然后仔细的用梳子梳理有着珍珠般光泽的奶油色头发。
在洗鲁兹的金发的时候我就在想了,真羡慕这样的头发啊,如果我的头发也是这样的就好了。

[梳子最好是用木头做的梳子,木头会在梳理的过程中吸收水分,让头发看起来更加艳丽。]
[我知道了....哇,真的变得非常漂亮了呢!]

我不禁的摸着自己的头发佩服道

[科丽娜小姐的头发颜色本来就十分美丽,只要花点功夫就能变得更加艳丽,请在5-7天左右洗一次头发吧。]

我指着还剩不少的洗发精的壶对科丽娜小姐说明洗头的频率,科丽娜不解的歪着头。

[这个要给我吗?那多不好意思啊,让我也给你些什么...]
[不要紧的,奥托先生已经说好了会给我和这个等价的钉子。]
[诶?钉子?没有被杀价吗?没问题吗?]

虽然有一点点吃亏,但是没有把制作分方法给他,想要的钉子也到手了。之后科丽娜每次想要洗发精的时候用来换别的东西就行了。没有问题。

[那个,梅茵酱,我的衣服有点湿了,想换回来。能让奥托再等我一会儿吗?]
[好的]

在科丽娜换衣服的时候我打开了寝室的门。奥托在寝室前就像一只等待食物出现的饥饿的熊一样在我眼前转来转去。

[科丽娜?]
[我在换衣服,奥托不要偷看哦!]

在门这边只露出一点点脸的科丽娜笑着这么对奥托说了。
还没有完全干的头发,和湿润的衣服摩擦的声音,有一点色气的感觉。
[这个样子被看到真是不好意思,我马上就换好了。]
科丽娜让我出了寝室,然后马上把门从内部关上了。
我偷偷看了奥托一眼,结果发现他正对着关上的门发呆。

看着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的奥托先生,我不禁在心里摆出胜利的手势,毫无疑问他对科丽娜小姐迷的更深了。

[嘿嘿嘿,不觉得科丽娜变得非常漂亮吗?奶油色的头发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
[科!科丽娜!]
[在换衣服啦!]

当我还在在意奥托先生动向的时候,他突然想要破门而入,我慌忙阻止。
当然凭我的力量是阻止不了奥托先生的,阻止暴走的奥托的是科丽娜小姐。

[奥托,想要把我换衣服的姿态暴露给梅因看吗?]

在门的那头发出质问后奥托就像电池用完的人偶一样停止了动作。
在短暂的沉默后,奥托突然转过身来,用灿烂到恐怖的笑容拍着我的肩膀

[梅茵酱,有没有突然想起你有急事啊?]

想跟把自己迷的神魂颠倒的妻子亲亲爱爱是吧,好的我知道了

[根据给我的钉子的数量来决定我是否会想起什么急事哦~]

我看着桌子上的钉子贼笑了一下。
奥托来回看着我和那袋钉子,吊着眉毛,商人的计算和对妻子的爱被放到天平上的样子我好像都能看到。

[......]
[全部给我的话感觉回去后应付爸爸的借口我都想的出呢~]

之前说好的要负责照看我的奥托一边贼笑一边把那里全部的钉子给了我,我也就识趣的离开吧。

现充爆炸吧!(原文就是这样)
算了,也拿到了预计以上的钉子,之后就随你喜欢吧。
抱着装着钉子的袋子,我一个人慢慢的走着。
钉子很重,明明一根钉子是那么轻,那么多根怎么那么重,就走了一点点路手腕就有点痛了。

不行了,休息下吧。
这样下去的话到不了家啊。我就在中央喷泉这里坐下休息了。

手腕好痛...

我甩着手腕,不停地揉着。然后就看到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准备回去的鲁兹。

[啊咧?鲁兹?怎么了吗?]
[梅茵?梅茵才是,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呢?诶?一个人吗?]

我的行动范围最远在门和森林这里,只能走很少的路。从来没一个人来到过这里,就是这么个不知在何时在哪里跌倒都不奇怪的我在一个人行动。鲁兹瞪着我的眼神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一样。

[嗯,我从奥托先生这里准备回家,已经拿到钉子了呢,不过很重,因为还远所以在这里休息。]
[给我来拿吧,为什么那个人不好好的把人送回家啊?]

一边说着抱怨话的鲁兹一边拿过我手中的钉子袋,看来对我来说让我手腕很痛的钉子袋对鲁兹来说不算什么。

[谢谢你,鲁兹]

一边和鲁兹一起步行回家一边向他报告着今天的事情。
在我用简易洗发精和钉子交换的时候鲁兹找了了解森林的人和搜集木材的人问了能够那些容易造纸的木头和植物的情报.

制作和纸一定要托罗罗呢,在这个世界说到这样黏黏的液体的话就是耶迪鲁的果实或斯拉莫虫的体液呢。

唔,比起虫的体液,果然还是耶迪鲁的果实好啊,虽然这个季节只有虫而已。

不太想想象提取斯拉莫虫体液的情景,我甩了甩头换了个话题。

[既然入手了钉子的话就可以做蒸木头的器具了呢!]
[那大小怎么办呢?不是要比对锅子的大小后才能决定的吗?阿姨同意给你用锅子了吗?]

能够蒸木头的器具虽然知道不用做的太大,但是可以的话还是想和锅子比对一下再开始操作。
但是锅子的话对哪个家庭来说都只能用来做料理,不是说借就能借的到的。

[没有同意,反而还生气的说‘不能放跟食物无关的东西!’]

放干货都会生气的母亲当然不可能借锅给我蒸木头来做纸。

[这不是完全不行嘛...]
[完全不行啊,怎么办呢?]
[就算是我也做不出锅子来啊。]

锅子很贵,非常非常的贵
坏了就拿去修理然后继续用,是要一直用的东西。
不是我们想入手就能简单入手的东西,金属加工的东西要做是很困难的。

[那就先做簀和桁吧,那个的话大小都决定好了,可以马上做出来。]
[只能先做能做的东西了...]

得到了比预期更多的钉子,也得到了做托罗罗原料的情报,总之算是前进了一步......吧?


——————完——————


作者后记:
梅茵把科丽娜变得漂亮,然后得到了钉子。
鲁兹则得到了做和纸原料的情报。


下回 被本诺叫去





第二十八话 本诺的传唤

我在森林里采集的同时,和鲁兹一起开始制作簀桁(zé héng)[1]。
桁是木制的框架,用木头和钉子做起来也相对简单。最困难的也就是把木头笔直地切成同等长度这件事,制作方法本身则并不是多难。

而且这次并不是要做特别大的和纸,只是明信片大小的话,我觉得连支撑席子的横档都不需要。
先试着参考家庭科上课时使用的小型桁来做吧。

[那个,请做成这种感觉......]

我让鲁兹看了一次画在石板上的完成型后,写下了必要的物品。
鲁兹则看着这个,开始切起了木头。

[一定要准确无误地切的笔直。最后再削成合适的大小就可以了]
[比想象的还有麻烦啊。笔直的......]

内侧要做成明信片大小的长方形,用木头切成的长方形框架需要两个。
做出上桁与下桁两个木框后,为了在制纸时上桁不会摇动,还要装上固定用的固定板。然后,再在上桁安上把手。

[做出来了呢!鲁兹,感觉不错啊!]
[像这样就行了吗?]
[嗯!在这个上下桁中间插入席子,抓着这个把手,像这样一边摇晃一边把纤维均匀地摊开,形状没问题]
[形状是?]

对着惊讶的鲁兹,我把桁以重叠的状态立了起来,指着两个桁之间的缝隙。

[可以的话,为了上下桁重叠时不留下缝隙,稍微再打磨一下,能完美重合的话,就完成了]
[完美重合!?不拜托爸爸和哥哥他们的话可没有道具啊......]
[......道具,可以借的到吗?]
[不知道吶......]

对于既放弃了旅行商人,又踢开了双亲希望的建筑和木工相关的工作,自己决定了商人见习处的鲁兹来说,现在正受到来自父母的强大压力。处在一种不太能说出请求的状况。

商人这种一心只考虑钱,冷血的不像人的家伙,自己的儿子要成为那样的东西是绝对不会允许的,鲁兹的爸爸是这样说的。
母亲的卡拉大婶则,已经放弃旅行商人的话,就这样找一个在城里的工作,不也挺好吗,不能再放弃一次吗,像这样说了。

不过不管受到多么严厉的重压,因为是好不容易才开辟出来的道路,所以不想放弃,对此,鲁兹本人是这么决定的,因此我能做的事情就很少了。
像是遇见鲁兹的家人时悄悄传达鲁兹的努力,或是用料理菜单抓住胃袋,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种程度的事吧。

因为桁的形状已经做好,最坏的情况,不能用的话再削一遍就行。问题是,席子那一边。
必须自己制作像是一圈一圈地卷在习字的笔上的席子。
需要大小整齐的竹签和线。而且,还要是坚固的线。但是没有能让我们自由使用的线,用竹签制作的话也很困难吧。
虽说只有明信片大小,但很简单就能预料到,做起来会非常辛苦。

[今天是制作桁,所以明天开始削竹子,做竹签吧。但是接近圆形的竹签,能做的出来吗?那种程度,粗细大小刚好的话,做成四方形就可以了吧?可以吗?]
[不试着做做,用用看的话不知道,只能这么说吶......]

还不能很好的使用小刀的我没法成为多大的战力,但因为数量是必要的,所以只好多少做一点。
作为今天目标的桁能顺利做出来,真是太好了。


[梅茵酱,鲁兹。可以稍微过来下吗?]

走在回家路上我和鲁兹在经过城门时,被奥托摇着手叫住了。如果只是我的话,因为一直都在城门帮忙,所以并不是多么少见的事,但是鲁兹被叫住的情况在此之前应该完全没有过。

[我也?]
[嗯,这个,是给你们俩的招待状]

交到我们手上的是与之前从科里娜那得到招待状一模一样的东西。拿出学习的成果,我立刻确认了收件人与寄件人。是本诺给我和鲁兹的招待状。

[是本诺先生给我和鲁兹的?]
[有什么事呢?]

虽然我一直认为在做出纸之前是不会再见面了,却突然又将招待状交给还在洗礼前的我们,到底有什么用意呢,我不明白。

[明天啊,相当着急呢。为什么呢?......难道说,在做出实物之前就不合格了之类的?]

其它的情况,我从遗漏的情报末端开始想象,像是被在义理上必须更优先对待的人拜托,决定了其它的见习生,所以还在商品制作途中的我们就被开除了之类的等等,最糟糕的事态不断地在我脑中咕噜咕噜来回转着。

[诶诶!?真的吗!?]
[不是,不是!不是那样的!]

我锐利地盯着慌忙否定的奥托。

[奥托先生,你知道什么的吧?]
[......啊~,因为被看到科里娜头发的本诺刨根究底的问了,所以我就把知道的部分都说光了,这个就是关于那个的事情]
[这个招待状,难道不是奥托先生的错吗!为什么像那样一下子全说了?]
[夸耀科里娜变漂亮这件事,作为丈夫是理所当然的吧?]

特意跑去炫耀妻子变漂亮这件事,是想报复得到了全部钉子的我吗?

因为奥托说的话,得到了这个招待状也是事实,如果想要在本诺那作为见习生的话,这个就是无法拒绝的召唤命令了。

[名目是午饭的招待。可以吃到豪华的午饭吧?]
[噢哦!要去!我绝对要去!]

鲁兹突然就干劲十足了起来。如果用豪华的午饭来诱惑平时就饿着肚子的贫民,肯定一发入魂了。我也对有钱人的午饭有点兴趣。
招待状上自然指定了时间与地点,上面简洁的写着,明天4之钟鸣响后,本诺的店。

[......本诺先生的店在什么地方?我们还不知道哦?]
[我家的1楼]

奥托的家是妻子的娘家安排的,好像是年长的哥哥因为担心可爱的妹妹而准备的房子。
也就是说,科里娜是本诺的妹妹,那奥托与本诺的关系是......。

[......你们是义理上的兄弟吗?]
[是哦]

这样即使奥托说的话会泄露给本诺也不奇怪了啊。已经没有再说什么的力气了。


第二天,我和鲁兹穿着尽可能漂亮的衣服,前往本诺的店。一旦走过了中央广场,周围就渐渐染上了高档的气氛。
鲁兹因为是第一次穿过中央广场,走往靠近内城墙的方向,所以从刚才起就一直心神不定的来回看着。

[总觉得,好厉害啊......]
[嗯,明明在同一个城里却完全不一样。上次去奥托家的时候,我也吓了一大跳呢]
[才到这而已,街道的样子就不一样了,午饭也一定是和我家不一样的豪华吧。好期待呀]

[吃饭的时候,还是注意点比较好]
[嗯?]
[吃饭的动作之类的,礼仪的检查,我认为是本诺是绝对会做的]
[哈!?那种事我不知道啊!?]

我也不知道。正确来讲,我不清楚我所熟悉的礼仪在这是不是通用。
不过我还是有一个对策。

[一边注意姿势,不要吃得狼吞虎咽,再一边学着本诺进餐的样子,我想这样就不会发生太大的差错]
[......可恶,紧张起来了]

怀抱着在这前方不知有什么等候的不安,不知不觉间我们紧紧地牵起了手。
我们到达本诺店前时,4之钟还没鸣响。因为约定的时间是4之钟鸣响之后,所以只好先在店的附近打发起时间。

[做些什么好呢?]
[嗯?在这附近就好,好想看看店里面吶。本诺先生的店里是经营什么的呢?有几位工作人员呢?见习生要做什么样的工作呢?像这样的事我还完全不知道]
[......是这样呢]

事先收集就职地点的情报,对我来说就是常识,但是这里既没有网络,也没有情报杂志。只能从口耳相传的谣言里,或是用自己的眼睛亲自确认,在这儿只有用这些方法才能获得情报。

本来是通过父母工作的样子来了解同行业的工作情况,或是通过询问被介绍的人,来获知自己将要去的工作场所的情报。
但是,奥托好像想把自己和本诺是义兄弟这件事隐瞒起来,所以也不知道情报能否从奥托那边流过来。上次会面时,也只是用[旅行商人时的熟人]来介绍本诺。是因为已经不合格的气氛满满了吗,关于工作的内容连一句话都没提过。
所以能有亲眼确认的机会的话,我想要将其有效活用。

[摆着的商品很少呢]
[跟市场比起来,进去的客人也很少啊。真的能赚到钱吗?]
[我觉得能赚到钱。店员的装扮和动作比周围的店更整洁干练。因为教养又好,看起来也漂亮,应该是在经营面向有钱人或贵族的商品吧]

连站在店前的看门人也穿着比我们还华丽的衣服。这就是这里是以在意体面的顾客为销售对象的证据。
世界差距大过头了,对我和鲁兹的工作来说,不得不跨越的壁障太多了。

噶当——,噶当——......。

告知中午来临的4之钟鸣响了。
与此同时,店铺开始关起了门。

[诶?诶?要被关上了!?]

我拉着鲁兹的手,慌慌张张地跑向本诺的店。如果完全关起来,又一个人也没有的话,我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对着已经撤回店里的一个看门人出示招待状后,用着急的声音搭话道。

[打扰了!我们从本诺先生那领受了这样的招待状,可以请你告诉我们该怎么做吗]
[啊啊,不用那么慌张也可以。事情已经了解了,可以请你们在关店之前稍等片刻吗]

好像在午休关店之后,也会留下一个值班人,其他的店员则全部都会出去吃午饭。
即使没像刚刚那样飞奔过来,只要向值班人搭话就行。
干净利落地关上了店面,工作人员都一起散去吃饭后,我们被值班的大哥哥带领着,走向了店的深处。

[老爷,客人来了]
[啊啊,请带进来]

打开门,等我们都通过后,值班的大哥哥行了一礼后退了出去。
一眼就能明白这里是作为商谈用的房间,深处的架子上摆着许多没见过的东西。
本诺坐着的书桌后面,有一个叠着许多薄木板和羊皮纸的架子。

难道是,书架!?

因为没看见书,所以大概是文件柜那样的东西吧,但也好歹是个堆满文字的柜子。
我努力把因眼前的本诺站起来,而摇摇晃晃想要后退的脚稳住,总算是定在了这里。

[突然把你们叫出来真是抱歉。我无论如何都有些话想先和你们谈谈]
[是什么呢?]
[先吃饭怎么样?事情就留到那之后]

被初次见到的像是书架一样的东西夺走视线的我,依照本诺的好意坐到了位子上。鲁兹也稍微有点紧张的坐到了我旁边。

[马上让人把午餐送过来]

本诺让桌子上的铃鸣响3次后,房间里面的门打开了,一位女性托住装有食物的托盘走了进来。看来里面有一条紧连二楼的楼梯。

[欢迎光临。梅茵小姐与鲁兹少爷。请慢用]

还以为会是本诺的妻子,但却没做任何介绍,也许是工作人员或打下手的女性吧。

[非常感谢]这样回答后,我看向摆好的餐具。
在我们面前只有小碟子、叉子和勺子,餐具的数量和家里使用的没有太大差别,但只有本诺面前有小刀。
看来食物好像全部是由作为主人的本诺来分配的,沙拉和肉被分到盘子里后,汤也被装好了。

[那么,请用]

鲁兹他,虽然一开始是很努力,可一旦开吃,就把我的忠告全部忘了个精光。狼吞虎咽的嚼了起来。

也许在开始工作前先让鲁兹记住礼仪比较好。

我拿着叉子,学着本诺的样子开始进餐,好像也没什么太过不同的礼仪。虽然是这么想的,不过不知为何本诺却一直盯着我这边。
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还是说,有什么细节没有注意到?想着这些事情的我吃的提心吊胆。这肯定不是多么不雅的吃相,到底是在意什么呢。

这次的进餐中,还有一个让我用身体记住了的礼仪。这个世界,在盘子里留下一点食物是示意自己已经吃饱的举动。
本来还想着剩下就是失礼,所以拼命地吃光后,结果又一下子被添了不少,差点就要用手捂住嘴巴了。

我本来还对有钱人的料理抱有一点一点期待,但量确实是多,可味道还是没怎么变。料理方法是一样的吧。期待落空了。不过对量就是命的鲁兹来说,好像非常的满足。

[肚子也饱了,要聊正事吗]
[好的]

本诺先生喝着一杯看上去像咖啡可气味又不同的饮品,我们则被倒上了香草茶。

[首先,我想问一件事]
[什么事呢?]
[为什么,拜托奥托?]

可以看出本诺的表情和语气里带着一丝焦急和怒气,鲁兹吓得身体缩成一团,我则一脸纳闷。

[对不起,我不是很懂您的意思。因为我经常会拜托奥托先生,请问您指的是什么时候,哪件事?]
[从奥托那来的报告说向你通融了钉子。而且,还是用使头发变得艳丽的液体交换的,没错吧]
[是的。......这个有什么问题吗?可是在我周围能通融钉子的对象只有奥托先生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请奥托通融钉子会惹本诺生气。难道把简易洗发精交给奥托会很不妙?
对着完全理解不了,一直纳闷的我们,本诺深深地叹了口气。

[作为商人的常识而言,你应该最先找我商量]
[向本诺先生吗?]
[是啊]

我看到本诺郑重地点了下头,虽然理解了对于这儿的商人来说那是正确的事,可一下子还是接受不了。

[但是,我们还不是见习生吧?造纸也是像考试那样的东西,所以我就觉得找本诺先生商谈不太说得通]
[不对,如果造出纸的话,就会成为这里的见习生,纸也会作为这里的商品吧,所以你们最应该商谈的对象是我,不是奥托]

虽说还没有成为见习生,但已经定下了有附加条件的入职约定,所以可以认为本诺先生就是我们的上司。看来,比起把造纸看成是考试,还更像是工作拓展之类的东西。
这么说的话,这次的事就是,见习生未满的我们把与工作相关的事,越过上司,直接与无关的外部人员商谈这样的状况。完全让上司颜面扫地了。

[对不起。我理解了。这是有损雇主本诺先生的体面的事。之后我一定会注意的]

我理解并反省了之后,本诺点了几次头,端正了姿势。

[那么,现在开始的商谈。用使头发艳丽的液体来交换,造纸所需的材料就由我来为你们置办]
[诶?造纸这件事,是为了成为见习生的测试吧?可以为我们置办材料吗?]

我本来还以为这是全部东西都要自己筹备的考试。如果本诺会帮我们置办材料的话,造纸不就变的非常简单了吗。

[没有道具就做不出来,也就不能测试实力,而且没有先行投资可没法开始新事业。只是,在原则上是不能向无关系的家伙请求援助。虽然借钱需要抵押物,但你们没有那样的东西吧?]

理所当然,我和鲁兹作为贫民的孩子是不可能有抵押品的。

[情报也不是之后能还回来的东西,不也没法成为抵押品吗?]
[所以,这种情况就不是借钱,而是出售。我买下制作方法。与此相对,你们造纸所需的必要品则全部由我来准备。......还算不错的买卖吧?]
[确实不错]

虽然在委托道具制作,原料采购上有附加条件,也很可能因此泄露纸的制作方法,但对连一口锅都准备不了的我来说这实在是个令人垂涎三尺的提案。

[鲁兹怎么想?]

我向一直坐在旁边什么也没说的鲁兹搭话。造纸是两个人共同的作业。所以我觉得仅凭我的一己之见来做决定不太好。
但是鲁兹却轻轻地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考虑事情是梅茵的工作吧?那么按梅茵所想的就可以]
[是吗?]

鲁兹这样说的话,就让我先尽量整理下好的条件。
不止是道具,连原料采购都由本诺负责的话,这边就能专心于造纸这件事。

[我想确认下。必要的东西,只是指道具?还是说,连原料也包括在内?]
[包括材料也无所谓。你们打算测试各种各样的东西吧?我这边也得到了鲁兹在木材坊来回询问过了的情报]

原来如此,商人的人际关系真可怕。没见过的孩子在转来转去,只要收集情报的话,马上就会有情报飞过来。

[这个援助能一直持续到什么时候?]
[到洗礼式之前。因为在那之前,原则上是不能做作为见习生的工作。所以你们做出来的东西就由这边买下来。扣除原料费和销售手续费后剩下的就是你们应得的利益。洗礼式结束之后,纸的出售就在这家店进行,纯利润的1成会另算到你们的工资上]

看来洗礼式之前没有问题。做出来的纸也能拿到这里来出售。就算多少会被增加手续费,自己的利益能够确保的话就没问题。

把利润直接加到工资上是可以,但是,被解雇的时候呢?如果不再支付工资了,很可能连销售利润也会不再支付。
能感觉到这里的常识与我们的生活圈之间隔了一堵厚重的墙。一旦纸张制作走上正轨,能明确地产生利益后,还缺少对我们自己的保障。

[比起加在工资上。我更想请您把纸的制作权交给我,销售权交给鲁兹]
[......这是什么意思?]
[当纸生产出来,拿到实物之后就把我们解雇,要是变成这种事我们可就困扰了。比起眼前的利益,我更想要不被甩开的保险]

呼哼地,抚摸下巴的本诺眼睛闪了一下。

[嘛,懂得明哲保身并不坏。虽然就小孩子的浅知识来讲尽是漏洞]
[嗯......我会继续学习的]

因为是对这边的知识还不清楚的状态,所以不管再怎么绞尽脑汁,也只不过是小孩子的蠢想法吧。

[那么,刚刚起就一直再谈论与纸有关的权力,你们不主张自己关于简易洗发精的权力吗?]
[嗯,『简易洗发精』没关系。因为那已经是卖给本诺先生的东西了]

我没打算主张已经卖出去东西的权益。
对于我来说,想要的只有纸能流通起来,和确保即使被家人反对,也拼命地想成为商人的鲁兹的商人见习权这两件事。

[嘛,好吧。与纸有关的权力是你们的东西。但是,只要你们还在这家店里,贩卖就必须在这里进行。同时也没有决定售价和利润的权力。工资也不会另行增加。这样可以吗?]
[没问题。因为这只是一个保险]

确保能得到工资的工作场所,就是现在最重要的事。利益之类的今后慢慢再挣就行。
因为本诺所在意的,只要稍微思考就能知道,是以发簪为首的料理菜单和美容相关的商品,这些东西只要入手原材料就能马上转化成利益。

[对了。那么事情也说完了。我下午还要去贵族大人的宅邸巡回拜访。要傍晚才能回来,所以在此之前,你们就先在这写好订单。把造纸所需的东西全部写上去就行]

你能尽早去工作我是很开心啦,不过订单不在城门可写不来。

[......可是我还不知道那些东西的写法?]
[会先帮你安排一位老师。如果你能在傍晚之前写完,作为奖品,我就教你一个好东西]
[好东西?]
[在真正想要确保自身的利益,或是和贵族做交易,在这种利益莫大的买卖中才会用到的契约方法。只在市场里买卖东西的你们是不可能见到的。不是口头约定,而是能确实保护你们权力的东西]

确实,我也想过要有一份不是口头约定的契约书,只是没想到会从本诺先生那提出这件事。

[......为什么会想帮我们做到这个地步?对本诺先生来说,随便的口头约定不是更好吗?]

本诺微笑地摇了摇头。

[好好地做份契约也是为了保证我关于简易洗发精的权力。如果以这种口头约定的状态开始产生利益的时候,你们又突然主张起自己的权力,那我也会困扰吶。根据契约,在你们完全放弃简易洗发精的权力时,我也会承认你们对于造纸的权力]
[原来如此,非常感谢]

仅仅只见过两次的对手,彼此都不能互相信任,是这个意思吧。
能留下契约书的话,互相都能安心。


在午休结束后,一个接一个回来的店员中,本诺叫住了一位,安排了担任教师的任务。被叫住的是一位不由得想称呼他为赛巴斯的,充满了执事气质的干练男性。

[马尔克,这两位是梅茵与鲁兹。在我回来之前,拜托你教他们订单的写法]
[我明白了,老爷]

之后,本诺一边指示其他店员,一边做着出发的准备。
就在刚要走出房间时,又突然转过头,对马尔克搭话道。

[啊,对了。马尔克,在我回来之前也请做好契约魔术的准备]

契约魔术?
刚刚好像是听到这个词了吧。
阿嘞?这里难道是幻想(fantasy)世界?



————————完————————

作者后记:

和纸制作形势良好的前进了。
下次将会出现一些幻想性的言词。

次回,契约魔法。



注释[1] 簀桁(zé héng)

制作手抄和纸要用到箦桁。箦桁是用竹篾、萱草编制的在席上装上横梁的东西。编席的时候要使用强韧的生丝,必须要有一定间隔且松紧程度要一致。
另外,根据抄纸种类的不同,竹篾的粗细也不同。
编一张席大约需要一周时间。
横梁要使用木纹清晰的丝柏,为了使之正常,还有在加入原料的时候使之保持水平,很少使用弯曲成山一样形状的。
用上梁和下梁将席夹住来使用。




第二十九话 契约魔法

马尔克叫来女性工作人员收拾我们这面桌,而他则端着放上各式各样东西的托盘过来了。
或者该说是是tray,和塞巴斯蒂安一样的马尔克也许会比较适合,不过托盘是由木头削制成的扁平圆盘,表现不出[托盘]以外的样子。
他在桌子上排放拿来的东西:几块叠起的板子、墨水罐、似细竹或似芦苇植物做的笔、石板、石笔、布。
全都没有歪斜,一丝不苟地摆好后,马尔克抬起了脸。

[那么,请让我来教你们订单的写法]
[拜托您了,请多指教]
[拜、拜托您了]

马尔克来回看着我和鲁兹后,向鲁兹问话了。

[鲁兹,字会写吗?]
[...我...不会写自己名字以外的字]

在做黏土板那时我教的名字的写法鲁兹好像有牢牢地记住。可是这里要使用的不只有名字,鲁兹为难地低下了头。

听完鲁兹的话的马尔克[嗯]地点一次头,拿起石板放在鲁兹面前。

[会写自己的名字是吗? 听说不是商人的孩子...所以很惊讶。关于这次签订契约的事没什么问题,但是文字是成为见习生之后大家都要记的东西,所以在梅茵写订单的期间来练习基本文字吧]

似乎不认为不是商人之子的鲁兹会写自己的名字,预定好在契约完成之前让他学的样子。
预定变更的马尔克在石板上写出五个基本文字,让鲁兹开始练习。是见习生的导师吗?教法和进度看起来似乎是非常熟练了。

[梅茵,你会写吗?]
[说不定有不懂的词语,不过如果能教我词语的话就会写]
[好]

马尔克把两块板摆在我面前。
是完全没写任何字的板和写好文字的板。是模板吧,也有不知道的词语,能读懂七成左右。

[这是叫『订单』的文字]

指着写在最上面的文字,马尔克说了。
然后,教我订单的格式,订购人、订购物、物品数量等,这都不是多么难的东西。

[那么,知道订购的工具和材料吗?]
[是的]

大大地点头后开始写起来。不过,在喀哒喀哒的板上写字比想象中还难,而且,用不惯的笔就更难写了,人都变烦躁了。
如果和这支笔比较,我制作的煤铅笔更容易书写。虽然擦一下字就会毁形,变黑嘛嘛的,变得读不出来吶。

[唔,和石笔不同,很难写吶]
[第一次写已经写得很好了哟]

被称赞了,那就趁着这个势头继续努力。

喀哩喀哩地写时,马尔克看了下订单,稍稍皱起眉头。

[...梅茵,上面有写锅子,但大小是?]
[欸-哆...想做成我家的第二大锅子的大小行吗...]

马尔克的眉头更紧了,在脸上写着那种说明听不懂。
嗯,是那样吶,就算说我家的锅子之类的也不清楚的啊。

[吶,鲁兹,装满水的锅子鲁兹你能搬多大的?]
[啊? 唔-嗯,大概这样]

鲁兹用自己的手臂比出圆。
交给这世界的孩子来说明果然是正确的...咳咳,听取一下将会最常使用锅子的鲁兹的意见看来是正确的。马尔克立即拿出像卷尺那样的东西、唰地测量鲁兹围出的圆。

[深度是?]
[鲁兹,有多深?]
[大概这样]

再一次,马尔克唰地测量起来。

我的身边没有卷尺之类的东西,因为至今为止都只需要大略的目测,不用知道正确的长度。
可是,要是我们自己做的话暂且不论,如果是向其他人订购的话就不能如此含糊。
我抱头、小小地呻吟之后,向着马尔克举高了手。

[...马尔克先生,在写订单之前可以教我长度的单位吗?]
[当然可以]
[还有,也有些要今天回去测量尺寸后才能定做的东西,请问可以借卷尺吗?]

如果不测量已经做好的桁的长度,就不能做出簀来。(桁,簀:制作和纸的工具)

[卷尺也一起下订吧,今后会需要的吧]

试作阶段的试作品是明信片大小的尺寸,需要在尝试木头的种类和混合比例等、做出最佳的成果之后,再做出更大的纸。
当然,之后工具也必须换成更大的,所以卷尺是必备的。

向马尔克借来卷尺并请他教我测量方法之后,继续写订单。
蒸笼、锅子、方形木材、灰、盆子、抄纸框、纸床、压重物、平的板子,并且,原料、黄蜀葵。
因为只想能尽早开始制纸,所以想全部写下来,不过锅子还没来就不知道蒸笼的大小,如此也就不知道要做蒸笼需要的木头大小了。

方形木材是这些、这样用地,向马尔克说明后,定好了大小和重量。灰的话不试做一次纸的话,也不知道需要的量,暂且先订一小袋看看。
当要订购的东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明才好时,我也只能苦恼的抱起头了。

[啊-好难。有关簀的事,想拿已经做出来的桁直接跟手工师傅说啊]
[是吶,关于这个叫簀的东西,说不定那样做比较好,因为就算看了石板上画的图也不太能理解嘛]

除了马尔克也投降的簀以外的东西,我都想办法写到了订单上。

在我和订单搏斗期间,鲁兹也努力地练习文字,明明应该不习惯长时间坐着写字这种事的,他却展现出惊人的、长时间的集中力。
和来城门的实习士兵真是完全不同。果然在面对对自己来说必要的事物的时候,集中力也会变得不同吧。
可是,是太集中了吗,总觉得鲁兹变得面无表情而在意起他来。

[那么,因为也还有时间,接着来学计算吧,在这里是使用计算机来计算]

在短暂的休息之后,马尔克开始教鲁兹计算机的用法。
不懂这里的计算机用法的我也在旁边一起听,心想和算盘真相似时,拨弄着计算机的马尔克以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发出疑问。

[从老板先生那里听说过,梅茵已经会计算了对吧?]
[我...其实,不会用计算机的]
[那么,是怎么样计算的呢?]
[用石板来计算]

用石笔笔算,解出马尔克出的计算问题。
说着难以相信、居然连计算机也没有就能计算出庞大的数字,接着不由得就变成由我教马尔克笔算的方法。

[能用计算机的话,就没有记『笔算』的必要了哟?]
[没有计算机时需要。而且虽然知道计算机的用法,却不知道那个数字是怎么出来的,实在有很大的兴趣。]

见到马尔克因面向小学生的算术讲座而满足的样子,我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对自己来说是当然的事并不当然,重新体会到了日本的义务教育的厉害。

但是在不会的人们间扩散出去真的好吗?
虽然个人认为共有知识比较好,但不清楚那和这里的常识是否有有契合。或许做了多余的事也不一定。

[就要到老板先生回来的时间了,来准备契约魔法吧]
[请问契约魔法是什么?]

我止不住那因初次听到的奇幻风貌的词语而鼓噪的心跳。
对我来说,这是在过去那个不方便的世界里只有书中才会出现的东西,该不会真的存在着的魔法的奇幻世界。
说不定,我也能使用魔法? 开转生挂!?

喜不自胜的我等着马尔克的回答,却被噗哧地笑了。

[众所周知魔力是只有贵族才有的力量]
[...只有贵族?]
[嗯,没错,但因为平常见不到,是我们不太明白的力量。]

因身在有魔法的世界而扑通扑通、欢欣雀跃的心情一瞬间就被打碎了。
只有贵族才有的力量,那啥。
不只书连魔力都有什么的,混蛋贵族大人。

[契约魔法本来是为了对抗霸道的贵族而有拘束力的物品,为此就需要含有魔力的特殊纸墨,用这个签订契约就会被魔力约束,成为没有契约当事人同意就不能解约的强力契约]
[嘿,真便利吶]

被魔力所约束,不能任意废除和违反的契约和没法钻漏洞这两点我想应该是非常有帮助的。

[虽然方便,但因这种纸墨都是非常高价的魔法道具而很罕见,如果不是估计颇有利益的话是不会使用契约的]

原来如此。
看样子似乎是认为简易洗发精被评估为颇有利益。
确实,日常使用的消耗品利益很大,如果一个用完就需要下一个,一旦知道光滑柔顺的好,能回到没使用时代的女性就很少,尤其是有钱又在意仪容的贵族女性更是如此。

...或许,卖得太便宜了呐?
一剎那脑袋里闪过那种想法,不过贪多嚼不烂。
我们所需要的是安心、安定、还有资金,有这些就满足了。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哪]

本诺快步走进房间。
好像介意着让我们等了。

[订单写完了吗?]
[现在能写的部分都写好了]

我显示出堆栈起来的板,本诺嘟哝着[相当多哪]。
因为还有还没测量的东西,还会增加的,请多关照吶。

[鲁兹怎么样?]

对本诺的话,马尔克把手贴在胸前回答了。

[因为一开始就会写自己的名字了,所以花时间让他把那其他东西学习了一下。他的记忆力相当好]
[是吗]

被马尔克称赞,鲁兹只是用似乎考虑着什么的表情小小地点点头。
说不定是因为耗费半天来学习所以相当累了,因为做不习惯的事时的疲劳感很惊人吶。

[我想马尔克也说明过了,这些是契约魔法所使用的契约用纸和特殊的墨水,是只有贵族御用的商人和被许可的商人才会被给予的物品]

本诺拿出的是奇怪设计的墨水罐,里面装着的乍看下和普通墨水一样,但好像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在兴趣盎然凝视着的我面前,本诺谨慎地铺开契约用纸。

[看起来是那么高价且稀少的东西,用了没关系吗?]
[如果不认为有定契约的价值就不会使用了,别介意]

...就算说别介意也会在意哟。

本诺把笔往墨水罐里放后,流畅地写起契约内容。墨水不是黑色而是蓝色的。我目不转睛地看着熟练流畅的字写出来的样子。

《梅茵将关于『简易洗发精』的权力全部转让给本诺。
代价是,到洗礼式为止的期间,梅茵和鲁兹做纸所花费的制作费用全部由本诺付出。
做纸伙伴的决定权利为梅茵、卖纸的权利为鲁兹所有。
但,二人皆无有关制定价格和利益的权利》

我仔细地从头到尾地读了写上这些事的契约书。
以为了确认是否有写上奇怪的事为名目,吸入满腔的墨水香。

啊-快点做纸,想做书哪。

[...有什么问题吗?]

因本诺诧异似的声音让我忽地回神了,本诺纳闷的眼神和鲁兹吃惊的眼神都朝着我,总觉得陶醉在墨水香里的事被鲁兹发现了。

[哈!? 没,没事! 有写上商量好的事,因此没有问题]
[...我也那样就行]

本诺对鲁兹的话点了头,再将笔沾墨水。
在契约的最后面本诺写上名字。

本诺把笔迅速转向伸出,和鲁兹一瞥交换视线后,由我接下笔。
我的指尖轻轻地拂过比熟悉的纸还柔软一点的羊皮纸,当我的触觉完全满足后,我将笔握好。
轻轻地放入墨水罐里沾上墨水,用笔尖稍微抵住纸的感觉,在本诺的名字之下写上自己的名字。和在板上写订单不同,非常容易写。
果然不在板上,而是在纸上写的感觉好好哪。

[好了,鲁兹]

抿紧嘴唇的鲁兹紧张的接下笔,沾上墨水写名字。
是一看就知道还没写熟练的字,不过没搞错、有好好地写出来。

[那么...]
[呀啊!? 本诺先生!?]



本诺突然拿出刀子,划伤自己的手指。

在大吃一惊的我和鲁兹面前,本诺熟练地用另一只手指头沾着冒出的血滴、盖血印覆在自己的名字上。
当用力押住的鲜血被吸入的瞬间,蓝墨水变成黑色的了。
这么恐怖的魔法,真讨厌!

[那,下一个是...]

本诺将视线转向了我。
看到对本诺的刀和从手指滴出的鲜血害怕起来而脸色惨白的我,鲁兹叹着气并拿出刀子。

[手伸出来,梅茵]
[呜咿!]

忍不住将自己的手缩到后面。

[反正,你自己做不到吧?](ie33:你就从了吧)
[是.是那样没错...]

自己划伤自己的手指是很可怕,但请别人来划也很可怕。
我讨厌痛。

[是谁说要签契约的?]
[唔.我...]

拿出觉悟,紧紧地闭上眼,提心吊胆地把手伸到前面去,鲁兹迅速地割了我左手的小指头,随着又热又刺痛的感觉手指渗出了血滴。

[大拇指沾那个血来按下去]
[唔呜...欸咿]

就快哭出来了,大拇指沾上血使劲地覆盖在自己的名字上,和本诺那时一样,墨水的颜色变了。

在马尔克帮我的小指缠上布止血的期间,鲁兹利落地以同样的方式割破自己的手指按了血印。
为什么一点犹豫都没有地割下去呢!? 不恐怖喔!?
鲁兹手拿开的同时,墨水的部分发光、像燃烧一样由内往外开了个孔,契约用纸就那样消失了。
明明在眼前发生,却宛如在看CG电影一般。
呜喔- Fantacy。

被非常识的定契约方法惊呆了,我就这样看着契约消失掉,啪地回过神。
是怎么做契约的备份呢?

[这样契约就定好了,根据契约违反的程度可是会关系到生命,所以不要违反哟]
[命!?]

被恐怖的话吓飞了,本诺只是一副愉快地俯视着吓得发抖的我并默默地笑着。

[只要不违反就好了哟,而且小妹妹因此得到所期望的保障了哦?]
[...非常感谢,受您关照了]

结果,没有契约书的备份之类的东西。

结束契约魔法后走出本诺的店,太阳已经相当斜了,能看到带有红色的金色太阳缓缓地沉下去。
显现出和白天别有不同颜色的黄昏街道,我与鲁兹和来时一样的,两人一起走了起来。

[比预计的还晚吶,快点回去了]

周围的人们似乎也是急急忙忙地回家的样子,可以看到稍微快步地走着。乘上那样的人潮,我和鲁兹并肩走在黄昏的街道中。

[今天很累了吶?]
[...啊]

虽然尚有几个不添写不行的订单,不过今天我拼命写的订单被处理后把材料送来的话,我就能专心地做纸了。
还有,因为已经用契约魔法保障了我和鲁兹的权利,就算纸完成了,也不会变成被赶出店外的事态。
虽然很不得了,但我想是收获很多的一天。

[之后只要纸做出来的话,就安心了吶,鲁兹]
[...嗯]

像被喧嚣完全掩盖而听不见那样,走在旁边的鲁兹声音非常的沉闷。
往常都是鲁兹向脚步慢的我像是想要排解我的心情那样地搭话,而现在我却在意着鲁兹这种反应迟钝的情况。

是比去森林还累吗?
是讨厌学习文字、计算吗?

看着走在旁边的鲁兹。
被夕阳照射,金发看起来染上了耀眼的红,往下一点看的位置、鲁兹的脸因阴影而看不清。

[吶,鲁兹,怎么了呢?]

就算开口问,鲁兹也什么都不回答。
像刚要说什么那样稍微张开了口,却又马上闭上了口,紧紧抿住了唇。就那样,像沉思着什么,稍稍垂下了头,默默地持续走着。
这是一直做为我的领跑人的鲁兹他自己本来的速度吧,现在不小跑步就追不上。
因和平常不同的鲁兹身影,讨厌的预感在心里乱糟糟的。

[等下,鲁兹]

在中央广场停下的鲁兹迅速转过半边身子对着我。
抿紧的嘴唇、认真的眼神,鲁兹定睛盯着我看的一半脸被夕阳照亮而浮现出来。
从像是做好觉悟般而打开的口中,发出有点沙哑的声音。

[你啊...是梅茵吶?]
[哎?]

喉咙深处嗖的响了,心脏像被猛掐一样,一瞬间,觉得身体中的血停住了那般。
周围的吵杂声被耳鸣完全消除掉,听到血液扑通扑通流的声音在耳中大声地回响。

[是梅茵的话...为什么能说出那样的话啊?]
[那样的话?]
[今天和老板的对话哟,我连一半都听不懂,我不知道的事、和大人对等地说话的梅茵...很奇怪啊]

耳鸣在耳里持续着。
咕咚地吞下口水,听着鲁兹的话。

[你,真的是梅茵嘛?]

像确认般的鲁兹声音,想办法动着干燥刺痛的喉咙。
我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提出深深的疑问。

[那个...在鲁兹眼里,我看起来不是梅茵吗?]
[...不好意思,说了奇怪的事...对和大人对等地说话的梅茵,有点...吓到了]

鲁兹勉强挤出笑脸,又开始走。
要是站住不动的话会被认为奇怪的。
看着渐渐变小的鲁兹背影,我也开始挪动脚步。

...失败了哪。
是那么想的。

至今为止接触的人少,腕力、体力都没有的我也几乎没有发挥用处的事。
在城门帮忙奥托的工作,即使如此也,充其量比其他的小孩子还稍微擅长计算的程度,在那个场所没有和我平常有接触的小孩子。
和鲁兹一起做过的,是挖泥土、削木头的程度。目的姑且不论,所做的是小孩子也办得到的事、小孩子做也不奇怪的事。

但是,今天为了不被本诺顺利地操弄那般、为了确保鲁兹和自己的位置,努力一番了,但努力过头了。
肯定对鲁兹来说,今天的我不是必须守护的妹妹梅茵。

从今以后,在制作纸的过程中,和大人互相合作的事必然会增加吧,收集工具、请人制作也变得需要建议和指示。
虽然明显不是小孩子地言行会增加,但为了取得纸是无法选择手段的。
会和鲁兹所认识的梅茵不断地增加差距吧。
一起行动的鲁兹,对我不是梅茵一事抱有确信,肯定就在不远的将来吧。

鲁兹如果知道了的话会怎么想呢?
对不是梅茵的我会怎么做呢?

看不清鲁兹脸的黄昏归途上,我做不到走在鲁兹的旁边一起回去。


——————完——————


作者后记:
稍微有点痛的幻想世界。
知道了只有贵族才有魔力而很失望的梅茵。
果然就算是鲁兹看到这样的梅因也会觉得她很奇怪吧?
那么,纸要怎么做才行呢?


下回 为了做纸收集各种道具而奔波





第三十话 鲁兹最重要的任务

回去之后鲁兹的话还在脑袋里打转。
鲁兹欲言又止地,却又很清楚地表达出,我应该已经被认为是相当可疑的了。

如果知道我不是梅茵,那一切会变得如何?
把梅茵还来啊,因为你梅茵不见了...应该会沐浴在混杂着混乱、愤怒及恐怖的破口大骂下吧。
鲁兹如果也将那些话向家人说的话,我的容身之处就消失了。

如果被赶出家门还算好的,最糟的情况,这里是有魔女狩猎的宗教所在的世界,被当作恶魔附体之类的,拷问之后,被杀掉也不一定。
在书上读到的许多有关魔女狩猎拷问的描写浮现在脑海里,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讨厌痛啊,还有恐怖的也讨厌。
如果是被拷问之类的,那还不如就死了吧。

被赶出家门还是被拷问都讨厌,不过在那之前让自己被那股“热”吞噬掉的话,那就只会伴随因发烧而神智不清的痛苦死去。所以要是我想死的话,谁也阻止不了我,我有简单地把命抛弃的方法。

在被拷问之前死掉就行了。

虽然是想得很简单,但比起被拷问还是让『热』吞噬掉更为轻松。如此考虑之后,呼吸就轻松了一点。
而且,再仔细深思下去,不被『热』所吞噬而在这世界站稳脚步,是为了对鲁兹道歉。以『热』来逃避我认为是没遵守和鲁兹的约定。
向鲁兹道歉、介绍给奥托的约定实现了,暂且可以说牵挂已经消失了。
因为和本诺的会面,制纸这事看上去近在眼前,虽然想做纸、然后想做书,但还是对这世界本身没有多少的执着。

鲁兹要避开不是梅茵而令人不舒服的我很简单,但他避开的话,制纸就不能成功了。
如果老老实实地说明的话,就能成功制出纸,而且到能成为实习商人这事确定之前,鲁兹也不会大闹的机率很高。

到纸做成为止总会有办法的,想死的话随时都能死。

如此下定决心后,心情变得相当轻松了。虽然是不像结论的结论,不过我在心里做出了妥协。
我要采取何种行动,也只有看鲁兹的态度了。
为了随时到来的死亡也好,或是为了不后悔也好,只有对制纸倾尽全力了。
下定决心了,也不是说就对和鲁兹见面这种事完全没有抵触。
次日的早上,我多少有点战战兢兢地,和鲁兹见了面。

[今天我要去森林,不捡木柴不行了]

因鲁兹的话,我的脸亮了起来。
我必须去本诺的店下订剩下的订单、以及告诉他简易洗发精的做法。
在鲁兹不在的期间,尽可能将许多可疑的行为结束掉,这是争取到暴露为止的时间的绝佳机会。

[知道了,我要去本诺那里哟,簀的订单必须给他们了,货物送来的场所也是不商量不行了]
[...一个人去吗?]
[嗯,怎么了?]

如果鲁兹不能一起去的话,只能自己一人去了,还有今天主要是和大人的来往,没有身边的人对我来说比较方便。

[一个人行吗?]
[不要紧哟]

把拳头握得更紧时,鲁兹一脸想说什么的样子,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说了一句[再见]就往森林去了。

因为有去过本诺的店一次,算上奥托家的话就是两次了,一个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ie33:不,身为一个路痴我要反驳妳,路痴即使跟很多人一起走也可以把人带迷路)
我也把石板、石笔和订单整组放进平时拿的手提袋,向本诺的店走去。

哟-希,那么,今天一整天要结束掉很多的事情。

[早安,啊,马尔克先生,本诺先生在吗? 订单我拿来了]

商业人士在这家店进出的很频繁,客人也络绎不绝地出入本诺的店。我赶紧跑到脸熟的马尔克那里。

[老板先生在忙,所以我来受理]

我从手提袋里拿出订单组交给那样说着伸出手的马尔克。那里面有写好的订单、墨水和卷尺。

[虽然有这个订单,不过昨天也有说过,如果可以的话想直接和做的人谈谈,能约定面谈的日子吗?]
[木材行是在上午的时间才有空,要现在过去吗?]
[贵店看起来很忙,没问题吗?]

环视接待不断进去的客人的诸位工作人员后,马尔克用散发着和奥托先生相同的腹黑的笑容断言了。

[即使我一人离席一下子,就会叫苦,那样的教育我可没做]

虽然现在就有一脸快哭的工作人员在哦?

[而且,就如老板先生所说,你的委托很特殊,判断出不交给其他人而是由我来应对是适当的,请不要介意。]
[欸-哆,那么,请您关照了]

和马尔克一起走出本诺的店。
作为目的地的木材行好像在市场所在的西门那里。听说因为离河近,要从西门搬运大样的物品,在靠近西门的地方开店对木材行来说很便利。

[有想请求本诺先生的事,不过如果很忙的话请马尔克先生传达也可以吗?]
[是什么事呢?]

首先,一边啵特啵特地走在往中央广场的大道上,一边开始谈在店里没说的事。

[该说是放置下订货物的仓库吗,也想请借给我们工场]

不断地订购好想要的东西是好事,但没有放置的场所。
好像没想过真的没有工场,马尔克直眨着眼。

[之前是打算怎么做的呢?]
[是打算工具分放在我家和鲁兹家,各自带工具和材料到森林的河边或井边工作的...]

当初是打算借锅子,考虑到用家中和森林里有的东西不能勉强凑合吗,灰也意图透过再三哀求妈妈们来得到,估计木头也能在森林里马上砍来用。
订购的话连考虑替代品的功夫都能省下了,不过货物却一口气增加了,因为不是只有当天使用的东西,变成需要暂时放置的场所了。
可是,我家和鲁兹家没有多余的房间能给我们放和生活没关系的物品。

[想分散放却也有限制,工作变得很难做了吶。如果能借给我们有屋顶的工场,因为那不是越权的事,想说即使不行也没关系,就来商量看看了。这也能列入初期投资吗?](越权是指第二十八话小梅茵跑去跟奥托交换钉子结果被本诺警告的事)

我如此说后,马尔克按着太阳穴,嘟哝了一句无法相信。

[真是出乎意料乱七八糟的打算吶]
[因为至今为止没有身为大人的合作者]

没有大人合作的小孩子能做的事范围真的很小啊。
用简易洗发精的作法交换得来的本诺这位合作者就请让我最大限度地利用。要是让这机会跑了,就不见得能再次制作纸,我们这边也不会客气的。

[呼呣,有关仓库的事就让我来交涉看看吧]
[感谢您,如果马尔克先生成为伙伴的话,我觉得绝对能借到仓库]

看着前一次的来往,就在想马尔克是本诺的左右手吗、还是心腹之类的有那种关系的人,一看就是赛巴斯蒂安。
如果让马尔克来谈判的话,肯定没错,一定能借到仓库。

[有要求什么条件的仓库吗?]
[欸-哆,因为要常去森林工作,靠近南门的会很棒。之后要放置订购的货物,能有屋顶的场所的话就足够了]
[我明白了...啊,差不多能看到了哟,那个木材行]

马尔克说着并指着前方,不过我的身高是看不到的,蹦蹦地试着跳起来也还是看不到。
抓着马尔克的手,我加快了脚步。

[那,快点吧]

然后,得意洋洋地走向木材行,稍稍变成小跑步的瞬间,突然,膝盖一软、一瞬间呼吸一堵,然后意识就切进黑色的画面了。

等到有意识的时候,已经在完全不认识的地方了。
托床被厚厚的布盖住的福,蒲垫几乎不怎么扎人、是躺起来很好的床。是一间虽然朴素但连天花板都打扫得一尘不染的房间,完全没有见过的印象。

[...这里是哪里?]

坐起身子张望四周时,看到了在同个房间里做着针线活的科里娜的身姿。似乎是听到我的声音,停下手走到我这里来。

[梅茵酱,醒来了吶? 说是突然倒下的,本诺哥哥把你抬进来的时候吓到了啊。之前有听过奥托说要是到城门去的话白天就不能动弹的事,想说要是累倒的话不是又会发烧了吗,就让你睡下了]
[劳您费心了,真的很对不起]

唏咿-地倒吸一口气,我在床上土下座了。
在走向木材行的途中,忽然昏倒,就被本诺抬进科里娜的家了吧,给人添麻烦了。
要是被妈妈和朵莉知道的话,不被叱责一顿才怪。

啊啊啊-也必须对马尔克先生土下座才行,一般在谈话中的我突然就倒下去什么的,肯定会吓到心跳都停了。

昏倒的原因现在知道了。
第一,因苦思鲁兹的发言而稍微睡眠不足。
还有,为了在鲁兹不在的期间内搞定交涉的事,有点太勉强了。
而且,因制纸快能顺利进行而兴奋着,干劲满满而完全没有心思考虑到自己的身体状况。
附带,了解我的身体状况,且能阻止我乱来的身边人不在场。

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的身体真是报废品。

[梅茵酱,突然是怎么呢? 就算不做那种事也没问题哟,先联络本诺哥哥吶。虽然也想连络你家人,但好像不能马上连络上...]

因为今天我家应该谁都不在,联络不上也没办法。而且家人以为是和鲁兹一起行动的。
怎么也想不到我是一个人去本诺的店又突然昏倒吧。
只是想象因担心过度而狂怒的爸爸姿态就觉得恐怖,知道给科里娜添麻烦后的妈妈怒火不敢想象。

[那个,科里娜小姐,不..不能对家人保密吗?]
[梅茵酱?]
[因为家人以为是和鲁兹一起行动的,鲁兹会被骂的...]

以鲁兹为盾,想尽办法要逃避家人的怒火,试着商量了,不过科里娜浮现女神般漂亮的微笑地如此说了。

[不行哟,请被骂吧]
[Nooooo...]

因预计会被盛大地斥责而受到打击时,好像连络上本诺了,伴着哆喀哆喀这样的大脚步声本诺进到房间来了。
红褐色的敏锐眼睛锐利的瞪着我,以低沉的声音叫我。

[小妹妹]
[四!](梅茵酱在打击中咬到舌头了)

我啪地挺直背,在床上正座。

[我的寿命缩短了喔]

因本诺来势汹汹的说寿命缩短,我神经反射般,再次在棉被上磕头。

[非常对不起]
[...那是做什么?]
[我所知道的其中最表现诚意的道歉方式『土下座』]
[那样吗]

本诺一屁股坐在床边,沙沙地弄乱奶茶色调的头发。

[姑且从奥托那听到过身体弱的事,直到刚才为止都不这么认为哪]
[我也是]
[嗯?]

太急着在鲁兹不在的期间想办法解决事情了,这程度的话没问题地,无意间以过去的自己为考虑基准了,以梅茵的身体来做,会昏倒也是当然的。

[是光有干劲也实在办不到的问题]

本诺嘟哝[嘛,好吧],看着我。

[今后要来的话要和小弟弟一起,不许自己一个人行动]
[...是]

只是做为领跑人的鲁兹不在而已,就意外的昏倒了。能好好地走到森林去,在城镇里面就没问题吧,真是高估自己了。

[今天就回去吧,带上担心不已的马尔克]
[欸-!? 那样太说不过去了,对马尔克先生以『土下座』道歉完我就自己一个人回去!]

因本诺的话而睁大了眼,我啪哒啪哒地摇手谢绝,不能再给马尔克添更多麻烦了。
但是,本诺脸抽搐起来、瞪着我的目光变得更锐利了。

[说了不许自己一个人行动,是听不见吗?]
[...听到了,明白了,边被马尔克先生发火边回去。欸-哆,但是,好不容易见到了本诺先生所以『简易洗发精』的做法...]

刚开口要完成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时,我的头就被表情狰狞的本诺单手用力当球抓。

[你.这.人.啊!]
[是!?]
[说了今天给我回去了吧!]
[呀嗯!]

被抓着头又被大声怒吼,吓得身体在发抖,反射地以喷出泪的眼睛向上看着本诺,脑子的一隅冒出无所谓至极的感想。
原来如此,这就是被雷劈中的感觉啊。

[今后禁止不跟小弟弟而自己一个人来店里! 有记忆力的话就给我好好记着!]
[记住了! 已经记住了! 好痛痛痛痛痛!]

之后,稍微问了下是自己走回去还是被马尔克抱着回去,不过却被马尔克[不想害我的心脏停掉的话,请乖乖听话]温和地威胁,加上被再三叮嘱[刚才的道歉只是随便说说的吗?]的话,我应该是赢不了的。

放弃无谓的抵抗,就这样被马尔克抱起来运到家去。
然后,看到我被马尔克抱回来,且听完马尔克报告本日行动后的家人不出所料地发火了。在又长又足的说教时间里真正地发了烧,我睡了两天左右之后又被发火一次。(状态:一语成谶+祸不单行)

要是退烧的话说不定需要来一趟道歉的土下座巡回。
跟朵莉那样说以后,[道歉很重要,不过梅茵还是乖乖待着比较好哟]地被如此回应了。

[因为如此所以,为了不给大家添麻烦和被大家骂,今天请一起去]

退烧后的隔天,我向鲁兹说明了情况,请求同行去本诺的店。
鲁兹惊呆地看着我,然后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哈~~...所以说了吧? 说了梅茵一个人行吗,这不全是问题吗]
[那.那个,是那种意思啊? 我还以为、已经认得路了所以没问题...鲁兹?]
[哈哈哈哈哈哈...是怎么想才想成那种意思的唷? 梅茵一定是只担心体力对吧!?]

我对笑弯腰的鲁兹气嘟了嘴,鲁兹则以破除猜忌后的笑脸往上看了过来。

[才这样就马上昏倒的话,梅茵没有我在旁边就不行了哪]
[嗯,被本诺先生说了要是没有鲁兹在就禁止进店里]
[哈哈哈...禁止进店里,你啊]

多少体会到自己有多不行,我因此消沉下去,鲁兹却不知为何心情很好。
比起心情坏当然好,不过总觉得不能释怀。

我明明因鲁兹的话苦恼到睡眠不足、觉得难以见面,为什么鲁兹却还是平时那样子!?

[撒-梅茵,不要再鼓着脸了,走啦]

我和比平常心情还好的吹着哥哥风的鲁兹并排向本诺的店走去。

[鲁兹那天在森林里采集什么呢?]
[木柴和竹子,梅茵说了要削好竹子给手工师傅看是长怎样的东西吧?]
[那么说来...是啊,忘记了]

准备在口头说明或画在石板上还是不懂时用的实物,忘得一干二净了。

[喂喂,给我振作一点哟]
[做为我的代替有踏实的鲁兹在所以没问题哟]

到处都没有便条纸所以不可能全都记得起来,我可是备忘录狂魔,为了不忘记、不管什么都用手帐做备忘,对彻底仰赖手帐的我来说,即使不具有强大的记忆力也没关系。

我一对鲁兹说如果两个人一起记、忘的事就会变少哟,鲁兹就皱着脸一副快哭的样子。

[...我啊,看到梅茵会写字又会计算,还会和大人说我听不懂的话,真令人不甘心]
[哎?]
[觉得这样不是不需要我了吗,我在那家店不是派不上用场吗]

突然就要洗礼前的孩子派上用场什么的,店里的谁都不会这么说的吧。鲁兹能写出自己的名字,又致力于认真学习,提升了相当的评价。
鲁兹拿我和自己比较而消沉着,尽管如此仍没注意到这种事。

没有和我比较的必要哟,我刚这么安慰鲁兹,鲁兹这次小小地笑着抬起脸。(ie33:鲁兹是弯了多久的腰!?)

[但是啊,梅茵一下就昏倒、明明头脑很好却少根筋、也没有力气、长得又小只,仔细想想做不好的事有很多哪,我一不在就被禁止进店里啦...]
[好过分,鲁兹! 即使是我,也偶尔派得上用场哟!]

我一抗议那过分的说法,鲁兹就不知为何捧腹大笑起来。
不久笑完之后,鲁兹把手放在我头上来回摸着。

[作弄你说最近梅茵不像梅茵,不好意思哪]
[...什么啊,是开玩笑啊]

我愣了。
我还把鲁兹的话想得非常严重,对鲁兹来说却只是作弄而已。残留着微妙的紧张感身体脱了力。

[...还以为是被鲁兹讨厌了吗,太好了...]
[才不讨厌唷,喏,走快点啦]

握住鲁兹伸出来的手,就那样牵着走起来。感觉对我来说的日常回来了。

[早安]

一进到本诺的店里,看见我们的马尔克就把我们领往里面的本诺办公室去。
一边按着太阳穴,本诺仍旧用锐利的眼神瞪着我。

[小弟弟,看好那位胡来的小妹妹是你必须最优先的工作,我想是非你不可的最重要任务,行嘛? 在城镇里走着走着,一点征兆都没有就突然在眼前倒下,我们有几颗心脏都不够啊]

受到看起来不高兴的本诺命令的鲁兹眨眨眼后用手指指自己。

[...看着梅茵的非我不可?]
[对,除了你以外有谁能照顾这样胡来的小妹妹吗? 除了家人以外、到现在为止有吗?]
[没有]
[你觉得这家店里有吗?]
[没有]

鲁兹对本诺的话立即点点头,脸发亮着、鲜绿色的眼睛总觉得看上去洋洋得意,我想不是错觉。

怒,想掐掐捏捏洋洋得意的鲁兹的脸。

[那么,想问问小弟弟,今天这个小妹妹还能走到南门吗?]
[如果注意走的速度就不要紧,南门的话离家也近,人不舒服也能马上回去]

虽然是家常便饭,但令人遗憾地家人和鲁兹对我的身体状况知道得很清楚。虽然预计一点一点锻鍊着,肌耐力却也没怎么增长。

小孩子应该能成长得很快哪。

盯着自己即使锻炼也成长率不良的身体时,本诺按了下桌上的铃。
房门叽地开了,马尔克进到办公室里来。

[您叫我吗,老板先生?]
[说是注意走路速度就走得到,你带他们去]
[我明白了]
[哎? 是去哪里? 木材行是在西门吶?]

应该没有需要到南门去的事情啊,我直眨眼后,本诺轻轻地耸耸肩。

[已经从马尔克那听到了,借给你们靠近南门的仓库。]
[可以吗? 感谢您!]

我高兴得跳起来道谢,本诺轻轻地叹了口气。

[不是为了小妹妹,是为了小弟弟啊,要边照顾小妹妹还必须要边搬工具,这样太累了哪]
[欸-!? 即使是我也会好好的搬哟!? 力气也会变大起来的]

我一拍拍自己的手臂主张着,三人却异口同声地反驳了。

[不要做多余的事最好,给我乖乖待着]
[出力的事由我来做,别做会昏倒的事]
[不搬也没关系,请管理好身体状况吶]

被拒绝了。
但是,不会老实地待着。
我和朵莉约定过了,从能做到的事开始做,来增加能做到的事,自己的事自己做,即使现在办不到也努力办到。
用听话的表情点点头、下定决心时,鲁兹掐扯住我的脸颊、脸逼近过来。

[梅茵,那张脸...装成有好好听进去的样子,其实根本没注意听说了什么吧?]

为何露出马脚了!?

吓抖了一下、往上看着挤我脸的鲁兹。看着如此的我们,本诺和马尔克互视对方并点头。
自那天以后,鲁兹成为『梅茵专员』,在本诺的店里被慎重对待。


——————完——————


作者后记:
预告骗了大家啊,真是抱歉了
考虑到这话的故事太长了,所以分了一半,材料收集的事情就放到下回了。


下回 材料收集




第三十一话 订购材料&道具

从本诺的房间出来后,我和鲁兹被马尔克带领着,前往南门。南门附近是工匠通路,好像仓库也比较多。因为工匠经常会用到水,所以井的数量也比住宅地更多。

被马尔克带到地方,是一个离井非常近的仓库。面积不是很大,一眼看上去,大概是6榻榻米左右的大小。原本应该是工匠放置材料的仓库,墙壁上还残留着用木板钉成的架子。
里面好像有被粗略地打扫过,虽然还有点灰尘,不过似乎不需要大扫除。来回扫视一圈,立刻就看到了放在角落的锅和装着什么的袋子。

[订购的东西已经让店员搬了一部分过来。昨天搬的是锅和灰,在那边的就是。今天预定要搬大盆和秤砣。在货物被运过来前,请你们先在此等候。]

看着马尔克指着的黑锅,我在心底感谢本诺的协助。那可是我和鲁兹绝对无法入手的锅啊。

[哇哇,是锅啊!鲁兹,这个锅你能搬的动吗?]
[啊啊,这个大小的话没问题的,因为可以绑在背架上。]
[那么,快点来测量下大小吧,还要决定蒸笼的尺寸呢。]

大口包里放着我从本诺的店里借来的订货单套装。一下子拿出卷尺,突然就被鲁兹一把抓了过去。

[......要测量也行,但要在你冷静下来后。兴奋过头的话,又会发烧的吧]
[唔......]

马尔克苦笑着看着我们。

[如果这个仓库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先回店里去了。明天还有去木材店的预定,请事先确定好尺寸和需要委托的东西......这样吧,明天三之钟时,我会从店里出来,稍后一点就会到中央广场。]
[好的,我知道了。自始至终都受您照顾了。]

随后,马尔克取下挂在脖子上的钥匙。

[这把钥匙先放在你们这儿吧,这是这个仓库的钥匙。离开的时候不要忘了锁好门。然后,鲁兹一个人也行,请务必在锁门后,把钥匙还回店里。可以吗?]
[行]

鲁兹接过好像很沉的钥匙后,马尔克就转过身回去了。

[鲁兹,要从什么开始好呢?]

在此之前都没有使用过的仓库里,既没有椅子也没有可以坐的箱子。也就是说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

[把之前的东西搬过来吧。做好的桁、竹子还有钉子......]
[是呢。那今天必须要做的事情就是,决定蒸笼的大小,标注出木头的尺寸没错吧?为了不忘掉必要的木材,再确认一次之前的订货单......之后是,竹签的制作?]
[如果是要削切竹子的话,也需要工具。]

把今天要做的事情写到石板上,放到仓库的墙角。这样,应该就不会忘记了。

我和鲁兹回了一趟家,把之前做好的东西和材料搬到了这个仓库。不熟悉这一带的我,完全不知道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只能被鲁兹带着,在一个接一个的细长小巷子里拐来拐去。
看来仓库是在南门与我家的中间,那这边是那里?像这样不断地冒着疑问的时候,到家了。让没什么体力的我所高兴的是,距离相当的近。

[那,把东西装到篮子里后,就要下来哟]
[知道了]

放在我家的物品只有钉子。因为鲁兹家人从事的是建筑和木工相关的工作,存放钉子的话,很有可能误会成自家的钉子而被用掉。
相反,容易被误看成新柴的桁和竹子,放在我家的话就可能会被拿去烧掉,所以放在鲁兹那。
我把装有钉子的袋子和小刀放到篮子里后,也顺便把偶然看到的抹布和扫帚也放了进去。如果没有可以成为椅子的东西,至少,想要能有扫除后,可以铺上抹布的休息处。

走下楼的时候,鲁兹已经等在外面了,可以从篮子里看到各种各样的木制品。

[鲁兹你带着的是什么?]
[前一阵子,拉尔夫哥哥制作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失败品。不知道能不能把这个当做椅子]
[呼呼,我也为了能坐到地上而带了扫除用具]

回到仓库后,我们把钉子放到架子上,把竹子排到角落,之后再重新拿出卷尺。两个人一起测量了锅的大小,决定了蒸笼的尺寸,也把必要的木材长度记到了石板上。

[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嗯]

需要委托木材店的木头有许多。
制作蒸笼的材料、打解纤维用的长方形木棒、用来制作纸床的平整巨大的木板和放置用的底座,张贴干燥用的薄平的木板,制作竹签的竹子,然后,作为造纸原料的木材。
我一边确认每一份订单,一边思考着想要的木材的特征。是坚硬的好呢,还是柔软的好,是非常干燥的好呢,还年轻的好呢,等等各种各样的选项。

[接着,就是竹签了吧]
[嗯,能削的来吗?]
[之前都是切成较大的形状,小的会怎么样呢?]

鲁兹自己主动开始了制作竹签的作业。
用非常豪爽的气势切下去后,就出来了一条笔直的竹片,可是之后的削细工作就好像有点困难似地陷入了苦战。

[我也来试试看。这种细致的作业,我也许能做的来]

我拿出自己的小刀,削起已经被切成细长状的竹子,不过大部分都在挑战过程中折断了,剩下的也都是歪歪曲曲不能用的东西。

[这个,好难呢]
[是啊]

我尽可能的在保证长度的情况下,切成不太弯曲,又适合桁大小的竹签。
真想把这个工作交给其他能做得到的人。我们的时间和技术实在是缺过头了。

[货物运到了!]

正在我们作业的时候,本诺店里的工作人员把大盘和鲁兹也能拿得动的砝码运到了仓库。之后请店员把这些货物和锅放到一起。

[梅茵,货物也送到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鲁兹在店员回去的同时,收拾起道具。因为才差不多刚到中午,所以我的体力应该还没有问题才对。

[我还没关系哟?]
[......明天好像会非常辛苦,今天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你前面不是说过,今天轮到你当料理番吗]
[是这样啊]

卧床不起的那一段时间,轮到我当料理番的时候,朵莉替我做了,所以今天就轮到我当班。

[而且,我也必须要为明天去木材店做些准备]
[准备?]
[要把明天份的家务事先做掉。所以,回去吧。我送梅茵回家后,还要把钥匙还回去]
[我知道了]

有缠手缠脚自觉的我点了下头,马上收拾起了行李。



第二天,3之钟稍后,我们在中央广场与马尔克会和后,一起前往木材店。本诺的店好像在开门的2之钟前到午休的3之钟这段时间是最忙的。

因为今天鲁兹也一起,所以途中没有昏倒,平安无事的到达了木材店。
到处堆叠排列着圆木的光景,和在日本见过的木材店有几分相似。
只是,因为全部作业都是手工进行的,大量体格魁梧的肌肉男在店里来来回回,或是数人大声喊着号子抬着木头,或是在一旁砍着圆木。
非常的有活力。活力过头都觉得有点恐怖了。

[啊啊,师匠。好久不见]
[哦,是你啊。本诺那小子还精神吗?]
[托您的福。精神的很。今天想拜托您的事是,这两人要找一些木材......]

马尔克向胡须灰白成簇,脑袋却油光铮亮的师匠问候后,传达了我们想要寻找木材的事。

[小姑娘和小伙子吗?到底是什么样的木材?]

被虎背熊腰,完全不觉得上了年纪的师匠俯视着,不禁感到有点紧张。

[那个,我想要制作蒸笼的木材......]
[嗯?想要什么木材?]

被惊讶地反问的我突然愣住了。明明之前和鲁兹、马尔克说得通,师匠却不能理解蒸笼吗?还是说,必须明确说明木材的种类?

[额,那个,我想要的是,水汽......不对,就算遇到蒸汽也不会变形的,坚固又干燥的木材。]
[哦哦?坚硬干燥的木材吗。大致明白是什么树了]

嗯嗯地点着头的师匠给出了三种树。

[斯旺(ズワン)、杜拉卡(トゥラカ)、贝蒂斯林(ペディスリ),大致就这三种。要哪个?]
[就算和我说要哪种......鲁兹,你知道吗?]

就算列出了候补,我也完全不明白。摇了摇头后,我看向鲁兹。

[嗯~?容易处理的是斯旺吧?]
[那,就是斯旺对吧。尺寸已经决定好了吗?]
[是的]

我肯定地回答了马尔克后,从大口包里取出了订单。请马尔克再确认一次,看看是否还有不完备的地方。

[呼嗯,没有问题。那么,师匠。请按订单切好斯旺后,运送到店里]
[噢哦!]

师匠浏览了一遍订单后,递给了附近一位年轻的肌肉男。

[那个,然后,我还想要一块同样被水浸湿也不会变形的,较厚的木板与放置木板的底座]
[这里只出售材料,底座就委托家具店,或者自己做。然后这个也是用斯旺?]
[嗯]

我重重的点了下头后,将厚木板的订单递了过去,师匠接过订单后一边发着哼哼的鼻音,一边看了起来。对着那样的师匠,我又递上了一张订单。

[真多吶]
[还有不少。这个是被水浸湿也没事的薄木板两张......]
[这个要多厚?太薄的话,即使再坚固也会马上弯掉哦?]

听到师匠弯着嘴角这么说后,我努力试着寻找起记忆。
终于回想起张贴纸张的木板后,我啪地拍了下手。从大口包里取出石板,马不停蹄地描绘起来。

[嗯,请做成这个样子,之后再附上补强用的木框,削成不会弯曲的厚度。我就算了,如果重到鲁兹都拿不起来可能就有点困扰了......]
[这点程度都拿不起来,可是男人失格]

怎么可能把鲁兹拿去和筋肉人一样的师匠对比。
我稍微有点不安地回过头,还没来得及开口,鲁兹就摆着一脸讨厌的表情说道。
[我可是男人,没事]

逞强之后辛苦的可是鲁兹哦,不过在这里多嘴可就有损男人的自尊,还是沉默好了。

[然后,还要一个像是棍棒,或洗衣棒那样坚固的方形木材。这个也请做成鲁兹能够挥动的大小和重量]
[订单上的这个棒子和洗衣棒完全不同吧?是用来敲什么?]

说到敲打的东西,在我脑中能想到就只有那两个,确实,和作为武器的棍棒与母亲的洗衣棒比起来,材料完全不同。

[木的纤维。煮的柔软后,再打成棉花状]
[这是要做什么?]
[这就不能告诉您了]

看到我双指交叉在嘴前,打了个[×]的标记后,师匠用鼻子哼了一声。

[硬度和重量的平衡是很重要的。说道哪一边的话,要在什么样的砧板上敲打?石制?木制?要根据这些来做改变吶?]

听到这句话我一下子面色发青了。
打解砧板的事情完全忘掉了。

[......还,还没考虑好。对,对了,也需要打解用的砧板吶!打解砧板和棒子的组合可以一起拜托您吗?现在就开始写订单!]
[要做成组合的话,补写在这里就行......小姑娘来写吗?]
[是这样没错]

满脑子想着意料外失误的我,为了想办法挽回失误,马上从大口包里取出了订单套装里的卷尺、墨水和笔,在打解棒订单的背面补写了打解砧板的尺寸。

[师匠,这样没问题吗?]
[啊啊,要订的就这些?]
[还没有,之后是......有纤维很长,又结实的树吗?可以的话,最好是纤维有粘性,且缠绕在一起,又易于取得大量纤维的树。听说第一年的树比较适合。第二年以后纤维就会硬化,长出树节,非常难以使用。所以我想要柔软又年轻的树]

我试着罗列出了易于造纸的树木的特征,可是师匠的反应却不太好。抚着胡须,皱着眉头。

[那样年纪的树木因为没有用处,没怎么接触过]

木材店,好像没有特别订购的话,就没有出售那种只长一年的小树。

[那个,对刚刚说的特征有什么线索的话,就算只是种类也好,请告诉我。因为不知道哪一种树比较合适,我会在外出采集的时候试着一点一点调查的。决定树种后,可以拜托您那边吗?]
[这个要看量了。太少的话,我这边可就要亏大了]
[我明白了......鲁兹,你去记住树的名字和可以采到的地点吧。我的话,没有能区分清楚的自信]


看来最初只能自己去采伐了。等之后做出试制品,决定了哪种树木比较优良,也可以进行纸的量产的时候,再来这里订货吧。

在鲁兹请年轻的肌肉男教他分辨树木的种类时,我给师匠看了竹签后,问道。

[啊,对了。我也想要像这样的竹签,这里,有竹子吗?]
[有,虽然不是很多]

师匠这么说着,指向堆叠起来的木材深处。能稍微望见些见惯了的竹子。

[这里可以做竹签吗?]
[像那样细腻的加工是细工师的工作。去委托细工师吧]
[细工师吗。非常感谢。那,这些就是全部了]
[是吗。那准备完后,可否直接运到本诺的店里?]

师匠看着订单这么说道。所有订单的订货人都是写着本诺的名字。
因为做了用简易洗发精交换初期投资的契约,所以订货人就是本诺了。据说,先运到本诺的店,然后再由本诺转交给我们,这种形式对契约魔术来说非常重要。

[是的,拜托您了]

目送回去工作的师匠后,在鲁兹回来之前还有点时间,我翻开大口包,确认是否还有遗漏的订单。
里面只剩下两张订单,分别是要委托家具店的底座,和要委托细工师的竹签。

唔,放置纸船的底座怎么办好呢?
直说的话,先不提打解板,我觉得放置纸船用的底座也不是需要特意委托家具店的东西。

[......马尔克先生,店里有多余的可以用做底座的木箱吗?去委托家具店,实在是有点浪费]
[我知道了。会准备好木箱的。需要几个?]
[因为要作为放置木板的底座,所以同样大小的箱子要两个。此外,别的大小不同也没事,能再有两个或者三个的话,我会非常高兴]

比起向家具店订购要更便宜,没有问题,就交给马尔克包办吧。
鲁兹回来后,我们就和马尔克告别了。

[细工师那之后再去吧。因为今天还没有连络过,可以在这里先解散吗?]
[好的,非常感谢]

第二天,我和鲁兹一起去森林里捡柴。
顺便,寻找有没有适合造纸的树木。因为关于树木,鲁兹更熟悉,就全部交给他了。
你看,在我眼里所有的树长得不都是一个样嘛。虽然用手去摸还是能明白些许差别,但种类多过头了,根本记不住。

然后,为了把采集到的东西放到仓库,而去借钥匙的时候,从马尔克那传来了已经连络好细工师的消息。

马尔克先生,真有能力,做事好快。

托马尔克的福,在去木材店的五天后,就可以去拜访细工师了。
和之前一样,三之钟在中央广场会和后,一起前往细工师的工房。细工师的工房好像就在工匠通路,离南门非常近。

和木材店的师匠不同,细工师怎么说呢,是一位身材纤细的男性。仅仅锻炼了与自己工作有关的肌肉,除此之外的全部不需要。背后的灰色头发,则被像是只要不碍事就好那样的绑在一起。

[是什么样的工作?]

被像是有些神经质的,工匠的锐利视线,从上往下盯了个遍,不由自主的抓住了马尔克先生的衣服。

[想要像这样的竹签。去拜托木材店时,被告知需要委托细工师......]

我从大口包里取出竹签后,看到歪歪曲曲的加工,细工师撇了撇嘴角。

[这个波形也是必要的?]
[可以话,希望能做成笔直的......]
[如果是这种拙劣的样子,确实是委托别人更好。明白了。材料就是这些吗?]

细工师指着鲁兹篮子里的竹子。而鲁兹则正在把昨天运到仓库里的竹子从篮子里取出来,排在地上。

[事情就只有这些?]
[那个!可以的话,想请你做成『竹席』,可以吗?]

我在石板上画出图形,用一根竹片比划着说明竹席的制作方法。对着我笨拙的说明,细工师总算是抓住要点了。

[真是相当麻烦的委托,不过并不是做不出来]
[真的吗?太棒了!]
[但是,没有坚固的线话不行。在订货前先把坚固的线拿来吧]

这么说着,细工师摇了摇手,拒绝了。
但是,就这样被拒绝可不行。我还完全不知道细工师所说的坚固的线是什么样的东西。

[那个,抱歉。我不是很明白,坚固的线是什么样子。可以让我看一次吗]
[现在要去丝线批发店的话,也行]
[请务必去!]

能从一脸不爽快的细工师那得到意料之外的协力,真是太高兴了,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喂,梅茵]

鲁兹从后面[蹦]地弹了下我的头。
我恼怒地捂着后脑转过身,就看见鲁兹急躁地眯着绿眼睛瞪着我。

[随便答应的话,最先倒下去的可是你哦]
[看来梅茵今天好像想被抱起来运着走呢?]
[咦!?]

马尔克好像还牢牢地记着上次运我回家时,我那一脸讨厌的表情,无言的露出微笑,靠了过来。
我被逼的一步一步的后退时,响起了细工师不耐烦的声音。

[去?还是不去?到底是哪个?]
[当然,肯定要去的哦。梅茵你刚刚这么说了,对吧?]

词穷的我就这么被马尔克捕获后,被抱着带往了丝线批发店。
因为不用再考虑我步行的速度,整体的步伐快了很多。明明被抱着前进,却不怎么觉得摇晃,内心对此感到惊讶的我,在马尔克的肩上叹了一口气。

本是决定要一直自己努力的,现在突然有点迷茫了吶。

丝线批发店就在工匠通路,并不是要走多远的路。但即使是这点距离,因为被马尔克抱着的我在精神上已经是个大人,羞的都快要无地自容了。
最后,终于是让马尔克在丝线批发店门口把我放下来,用自己的脚踏进了店。

[哇,有好多线!]
[因为这是丝线批发店]

虽说得到了细工师平静的答复,但聚集了大量丝线的光景就像是压轴戏一样壮观。
在这边,市场里的店铺都是些只放着个人份商品量的露天小摊,而在大路一层的店,大多是为了防范强盗和小偷,除了样品外,全是收在橱柜或仓库里。

[什么才算是坚固的线?]

在日本,制作竹席时用的是强韧的生丝。而在这边,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丝绸,或是蚕,所以选不了坚固的线。

[最坚韧的是蜘蛛(Spinne)丝。特别是在秋季繁殖期取得的丝。不过,价钱很贵哦?]

怎么办呢?我用视线询问马尔克。因为要付钱的并不是我。做最终决定的是负者保管本诺钱包的马尔克。

[蜘蛛(Spinne)丝就可以,应该没有必要强求秋季才有的东西吧?]
[......嘛,虽说如此,真的可以用蜘蛛丝吗?]
[没关系]

看来蜘蛛丝好像非常的昂贵。本打算从品质最好最高价的丝线开始一一介绍的细工师,吃惊的来回看着我和马尔克。

[只是,不允许失败和哭诉。必须要完成]

马尔克,把我从大口包里拿出的,竹签和竹席的订单确认一遍后,微笑地递给了细工师。

[就拜托你了]
[......啊啊]

与桁匹配的竹席两张。
有关道具的订购这样就全部完成了。能平安无事的结束真是松了口气。

从第二天开始,我就做起了仓库的留守番,一直看着货物被搬进来。然后,就是和鲁兹一起用收到的材料制作道具。

为了不受到家里人的责骂,我一边间歇性前往森林捡柴,或是帮家里打下手,一边不断地整备材料。

用来代替黄蜀葵的艾迪璐果实,和斯拉莫虫的体液是必须的。不过这一次我准备使用艾迪璐的果实。
艾迪璐果实的粘液,是在秋末冬初时,用来涂到窗框的缝隙里,然后塞上布条,并以此来抵御寒风的。因此,再过一段时间,市场上的数量就会大幅度减少,价格也就要上涨了吧。
如果不能用艾迪璐果实的话,可就不得不用斯拉莫虫了。

于是,艾迪璐果实是在我发烧卧床的期间,由马尔克带鲁兹去采购的。
因为我向马尔克建议,因为机会难得,就让鲁兹积累下经验吧。是不是有点太多嘴了,还是稍微反省一下好。

材料全部备齐,我的身体状况也调整好,终于可以开始造纸的时候,离初次向本诺宣言已经过去一个月半了。


——————完——————


作者后记:


道具终于全部准备好了。
要大感谢本诺先生呢。


次回,突入造纸。





第三十二话 造纸开始

今天终于正式开始造纸了。
我情绪高涨,兴奋到都被鲁兹要求冷静点了。

今天的作业是砍伐。通过请教木材店和各种各样的人后,终于弄清大致是什么样的树。于是,我想要在今天之内,把那个在河滩蒸烂,晒干后,剥下黑皮。之后再把黑皮带回仓库干燥。

试制品只有明信片大小,应该不用太多的材料。只是,因为要持续蒸煮数小时,所以需要大量的柴火。
不过在森林里作业的话,收集柴火也不是那么难的事,肯定能在火灭掉前收集到足够的干柴。只是,负责背锅和蒸笼的鲁兹可就辛苦了。

因此,那天早上,我们早早就去借来仓库的钥匙,取出了锅和蒸笼。因为从森林回来后还要在仓库作业,也向马尔克传达了钥匙先放在我们身上这件事。
预先准备已经全部完成,不过现在,却发生了预料之外的情况。

[鲁兹,没关系吗?]
[......啊啊]

虽然鲁兹这么回答,但背架上绑着锅和蒸笼的样子看起来完全不像没事。好像马上就要崩溃一样。

败因很简单。
虽然订锅和蒸笼时都考虑了鲁兹是否能搬得动。鲁兹也说这点程度的话没问题。但是,要一起搬两个情况,鲁兹还是没预想到。

[不然蒸笼给我拿吧?]
[梅茵不行的]

如果鲁兹说不行的话,那我肯定就不行了吧。
我能做的也就只有,一边应援鲁兹,一边注意不要努力过头。和往常一样,其他好几个孩子也和我们一起朝森林走着。

[鲁兹,这是什么?]
[要在森林里做什么?]

孩子们兴趣满满地看着鲁兹背着的锅和没见过的蒸笼。

[锅与蒸笼,造纸]

背上的行李好像相当重。鲁兹几乎没怎么开口,回答也很简单。
就算听到鲁兹不爽快的回答,涂满好奇心的孩子们还是毫不在意的继续发问。

[诶?要做的那是什么东西?]
[是有趣是事情吗?]
[......不是。能不能做出这个,关系到我的工作见习。不要来妨碍我]
[是吗。明白了。要加油哟,鲁兹]

本来还以为会一直继续下去的质问攻击,在听到与鲁兹的见习工作相关后,就全退了下去。

因为不明白孩子们轻易就退下去的理由,之后询问鲁兹时得知,其实从事双亲介绍的工作的孩子并不是特别多,有很多人都是涌向高人气的工作地。那样的话,与双亲介绍的地方不一样,好像会有类似选拔考试一样的东西。

对孩子们来说,干扰选拔考试似乎是绝对不能做的事。因为可能会在轮到自己的时候被报复,干扰被人的事传出去的话也不利于自己找工作。

哦哦,原来如此。人会聚集在有人气的职位上,倍率上升是在哪都一样的呢。

经过城门时,被奥托[加油哟]这样鼓励了。看到鲁兹背着锅和蒸笼,所以明白我们已经开始造纸了吧。

[嗯,会努力的。啊,爸爸,我先走了哦]

爸爸最近,对我老是和鲁兹一起行动有些闹别扭,但还是转过身摆着一副既爽快又不爽快的脸挥着手。看脸就明白了,是处在既不愿意女儿与鲁兹或奥托关系变好,又因为被女儿挥手而感到高兴的一种心理状况吧。

[呼哇,累死了~。比我想的还要重]

把锅和蒸笼放到河滩上后,鲁兹咕噜咕噜的转着肩膀。

[辛苦了,鲁兹。稍微休息下吧?]
[不用了,蒸开始的话,不是还要看管一刻钟左右?那时候再休息]

鲁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在河滩上搭起了石头,开始制作放置锅的灶。

不愧是鲁兹。动作真利索。

和习惯野外作业的鲁兹比起来,我即使算上前世的记忆,也一直都是室内万岁,几乎没有室外作业的经验。派不上用场这件事,也是常有的了。
我能做的也就是拾点附近的柴火,然后交给鲁兹。
鲁兹在锅里装上河水后,放到灶上,熟练的架起木材,点上火。

[我还要去砍木头,梅茵,就拜托你在这里休息兼看锅了]
[鲁兹不是更需要休息吗!?]
[在成功做出纸之前,你的身子骨要是垮掉的话,可就困扰了。在这附近捡捡柴火就好,不要运动过头。另外,发生什么事的话就大声喊出来。可以吗?]
[......我知道了]



鲁兹这么说的话,我就老老实实的负责看锅好了。虽然是这么说的,到沸腾好像要花相当长的时间,好闲啊。

因为附近的木柴都捡完了,所以渐渐来到离锅较远地方收集柴火,就在这时,我发现了一个有一半埋在土里,有点像石榴的红色树果。

[诶?这是什么?可以吃吗?还是说,可以榨油?]

森林里的东西大部分都能在日常生活中派上用场。这么说也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左右,我的思考模式也开始染上这边的颜色。找到什么的话,总之先捡起来,在日本是肯定不会这么想的。

[就去问问鲁兹这个有什么用吧]

我用先前捡到的树枝,将红色的树果从旁边一点一点挖了出来。可一拿到手上,就一下子开始发烫。

糟糕!这个好像是我不能理解的,不可思议系的果实。

看来,这个红色树果,好像是我在料理时打过交道的,不可思议食材们的伙伴。老实说,既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不清楚该怎么处理。
慌张的我,把这个红色树果用力地,尽可能扔向远处......虽然是怎么打算,可才飞了5米就落地了。

砰!砰砰砰!与炸裂的声音一起,红色的种子四处飞散,从周围一下子冒出了几颗树芽疯长了起来。
在我傻呆的期间,已经接连不断的长到了我的脚边。

什么!?什么啊!?这个冒个不停的树!

明显就是异常事态,我连忙惊慌地从那个场所边逃边叫。

[鲁兹!鲁兹!鲁兹~!发生奇怪的事情了!]
[怎么了,梅茵!?]

好像就在附近的鲁兹发出[莎莎]的声音跑了过来。
看到我指着的地方后,鲁兹立马变了脸色,哔~!,地吹响了尖锐的指笛声。

[是龙卷木]
[那是什么?]
[等会儿再说明!]

鲁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挥舞柴刀,开始劈起那些植物。转瞬之间就从我膝盖高度长到大腿高度的植物,不管怎么看都是危险品。

[梅茵你呆到河对面去!可以吗?]
[明,明白了]

在这种非常事态里可没有闲聊的时间。我按照鲁兹的指示,逃向了河边。
与跑向河边的我不同,听到鲁兹指笛声的孩子们渐渐聚集了过来。

[怎么了......诶,龙卷木!?]
[是龙卷木!]
[快点砍掉]

好像只有我还是老样子没法理解。聚集起来的孩子们,似乎都知道那个长个不停的树是什么,也和鲁兹一样,在那边用柴刀劈了起来。

结果,我现在正坐在锅旁边,看着孩子们熙熙攘攘地聚在一起,劈着植物。
对手是植物的话,是不是我把火把拿过去烧更好......虽然讲道理是该这么做,但实际情况是,我只要稍微跑点路就马上气喘吁吁,连跑到鲁兹说的河对面都做不到。

[已经没有再长了吧?]

我在河滩上变成软趴趴的一坨时,好像终于把那些疯长的植物砍光了。
孩子们正在那附近来回巡视,查看是否还有遗漏。

[我想已经没问题了]
[说不定,还有其他的龙卷木也发芽了,在采集时一定要注意。发生什么的话就吹响指笛]

孩子们再次四散开去采集后,鲁兹跑到了我旁边。

[没办法......跑到河对面去吗]
[......做不到]

比起一直在劈砍得到鲁兹,我这边反而不停地喘着不像样的粗气。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看到的话,肯定会认为我一直奋战在最前线的吧。

[鲁兹,那个是什么?]
[是龙卷木]

龙卷木好像是一种成长速度极快的树木,如果不在刚刚开始生长的时候砍掉,就会把周围的营养一口气吸光。
而且,让它长大的话,就会非常难以砍倒,甚至不得不拜托骑士团来处理。

诶,还有骑士团啊。不愧是异世界。

[但是,很奇怪吶]
[什么?]

鲁兹有些纳闷地坐在河滩的石头上,调整着呼吸。

[龙卷木出来的有点太早了。平常应该是在更深秋的时节才对]
[诶......]
[成长速度也太快了。但是,龙卷木周围的土壤却没有变得荒废......]
[嗯,是吗]
[什么嘛,梅茵就不觉得奇怪吗?]

鲁兹摆着一副对我的反应不满的表情,瞪着我。
但是,就算[不觉得奇怪吗],对我这么说,也只是让我觉得困扰。对我来说,这只是初次见到的东西,不可能会觉得不对劲。不如说,那种长个不停的植物本身就很奇怪了。

[那样的东西,我才第一次看见嘛。就算你说和平常不一样,我也不懂啊]
[是吗。因为梅茵从春天才开始能来森林吶]

在鲁兹像是理解了似的点了几次头时,从锅里传出了咕噜咕噜的沸腾声。

[鲁兹,木材?]
[应该散落那边了......]

鲁兹指着龙卷木出现那片区域,失落地低下了头。
虽然鲁兹应该已经在水烧沸前砍好了作为材料的木材,可是好像因为龙卷木的原因,把好不容易砍完的木材全扔了。

[......吶,鲁兹。机会难得,要不要用龙卷木试试?因为周围到处都是,而且刚长没多久就被砍掉了,纤维也很柔软......]
[没办法了吶。现在再去重新砍的话时间就太紧了]

鲁兹将龙卷木装进蒸笼后,架到了锅的上方。之后只要补充柴火,保持火不灭就行了。
我一边把收集来的木片一个一个扔进去,一边看着鲁兹调节火候。

[梅茵,抱歉啊,可以请你看一下火吗?我去把刚刚扔掉的木材捡回来]
[嗯,知道了]

因为稍微休息所以恢复了吧,鲁兹出发去捡刚刚因为被龙卷木吓到,而扔掉的木材。
被任命为看火番的我握着木片,看管火势。虽然只要注意就能够稍微看住火势,但一撇开视线,火势就马上变化过大控制不住了。

煤气灶,真是便利吶。现在则是像IH电饭煲或电子微波炉这样的魔法领域了呢,说真的哦。

我这边蒸着龙卷木,鲁兹那则重新开始采集。夏末秋初的时候,森林里好像有非常多的可以吃的东西。
交换了看锅任务后,我也试着开始采集能找到的东西。

[我采集到了好多东西哟,鲁兹。怎么样?]
[我瞧瞧......诶,梅茵!你再看清楚!再确认一次这些能不能带回去!]

我看着采集物,让变了脸色的鲁兹确认后,结果我采集回来的3成都是毒物。

[这个不行。吃了话会手足麻痹,三天都不能动。这个也不行。吃了会口吐白沫而死。这个也不行。会腹痛两天......梅茵,你不好好记住的话,可就不是生病,而是会死于食物中毒了吧?]

嗯。确实不好好记住的话会死,而且还是全家一起。

要完全能在这里生活的话,就一定要把毒物的分别方法列为必须记住的项目。因为没有任何图鉴,只能看着实物来记。

[我会努力记住的,教我吧]
[啊啊]

之后因为从城镇的方向传来了微弱的钟声,所以我们将蒸笼取了出来。虽然能感到铺面而来的热气,但蒸的时间够了没有,只是看的话也不明白。

[没问题吗?]
[我也不是很懂,放到河里,试着剥下皮怎么样]

稍微在河里漂过后,就开始趁热剥皮。能够顺溜地剥成一条,也不会断成一截一截。
比想象的还要容易,说不定找到了不错的素材。

[也许这个龙卷木很适合做造纸的素材呢]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长出来,未必能在成长前采集到哦?]
[......啊,不行了呢]

我回忆起刚刚那个情况,叹了口气。如果能够人工栽培的话,明明能成为超棒的素材,真是遗憾。

[吶,梅茵。今天的作业到此为止就可以了吗?]
[嗯。之后只要来干燥这个皮]
[......是吗。那,我来收拾锅,剩下的可以交给你吗?]

鲁兹把剥皮的任务交给我后,就开始在河里清洗锅和蒸笼。
可以坐着不动剥皮作业相当愉快,我心情愉悦地剥起了皮。

回城时,我把剥下的一部分黑皮和其它收获物放到篮子里。鲁兹也鼓起精神背上了锅和蒸笼。因为还要拿采集物,比来时还着实重了不少。

我和鲁兹摇摇摆摆地回到城镇,与大家分别后走向仓库。鲁兹打开门后,把行李一股脑的放了下去。

[唔啊啊,好重!]
[因为回来的时候还要拿采集物。如果我能再多拿一点就好了......]

我仅仅只是搬运自己的采集物,就已经拼尽全力了。完全没有帮助鲁兹的余裕。
在仓库里坐下后,鲁兹拿出放在锅里的黑皮,来回晃了晃。

[吶,梅茵。说是要把这个弄干,要在哪里怎么弄啊?]
[诶?那个......怎么做呢?]

印象中感觉是像干燥稻草和麦秆那样,不过这里没有多余的木棍。
我环视着周围,寻找有没有能用的东西。突然想到什么的我,在鲁兹的肩膀上轻轻扣了一下。

[鲁兹,在你这么累的时候真是不好意思,可以在那个棚板上,等距离的钉上钉子吗?我要用那个来干燥黑皮]
[......真是没办法吶]

鲁兹[铛铛]地把钉子钉上棚板后,我挂上了黑皮。虽然现在数量还不多,能这么做,不过之后开始量产的话就需要一个干燥的场所了。

可以量产之后,再试着问下本诺先生。现在应该还不需要吧?

[黑皮一定要完全干燥。没弄干的话会发霉。明天可以再把这个带去森林,用太阳晒干吗?]
[那么,明天除了要带上这个皮之外,就没有其他特别作业了吧?所以,明天可以普通的采集了对吧。因为最近这个时节还有许多需要采集的东西,真是帮大忙了]
[嗯,我也想要采集一大堆蘑菇,做成蘑菇干。然后再拿去做高汤]
[......梅茵,你可一定要学会区分毒蘑菇]

第二天,把黑皮带到森林,挂到篮子的边缘,放到太阳底下暴晒后,我就去采集了大量的蘑菇。
结果两成都是毒蘑菇。

好奇怪。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经过几天的暴晒,黑皮完全干燥了。因为不清楚[完全干燥]是指什么程度,就干脆以干过头的标准来干。
我拿着闪闪发亮的黑皮,走向了森林。之后,还要在河里浸泡一天以上,所以天气可是很重要的。

我在河中不太显眼,也没什么人靠近的地方用石头围了一个圆,做成不会让黑皮流走的形状后,放入黑皮。

[这样就行了吗?]
[......大概。回去的时候再来看一次吧]

虽然因为没有经验,有些不太确定,但这样应该是没错的。这么想着,我看向自己站在河里的脚。

......理所当然,没有橡胶长靴和手套。

今天还是很热的天气,所以站到河里也没关系,不过再往后的话,进到河里可就是生死攸关的季节了。

[鲁兹,在变冷之前,不只是龙卷木,其他的木材也要赶紧放在这里处理下。进不了河的话就糟糕了]
[......确实。今天好像已经有点冷了]

鲁兹似乎也考虑了变冷之后的作业,皱着眉头同意了我的意见。

[今天就先把需要的木材砍好,像粘土板那时一样,藏到什么地方。这样,明天就可以只带锅和蒸笼过来了对吧?]
[是呢]

于是那天,我们就寻找并砍伐了像是能作为造纸材料的树木,每种都收集一点后,藏到了灌木丛里。
采集的同时,我们也时不时的回去看看黑皮的情况。漂在石圈里的黑皮,并没有有被水冲走,反而吸了水后膨胀了不少。

[离开森林的话,还是有点担心,没问题吗?]
[......嗯]

回去之后,我就像一直觉得有什么东西拽住了头发一样,对放在河里的黑皮在意的不得了。
如果上游突然下起暴雨,水位增加后,把黑皮冲走的话怎么办?或者出现山贼,像发现宝物一样全部抢走的话怎么办?精神恍惚的我的脑中接连不断地浮现出各种奇怪的想法。

第二天,我焦躁不安地赶向森林,不过既没下暴雨,也没被山贼盯上,到达森林时,黑皮还好好地漂在原来的地方。

[太好了,还没有没掉呢]
[......那,这个要怎么办?]

将吸足水的黑皮取出来后,鲁兹疑惑的问道。

[用小刀把外皮剥去,只剩下里面的白皮。不过,等会还要蒸昨天的木材。在蒸煮的时候再来做这个吧]
[明白了]

因为上次制作的石灶还在,稍微修补一下,就可以安锅在上面。
搞定这些后,我和鲁兹坐在河滩上能够看到锅的,一个又大又平整的石头上,开始用小刀剥起外皮。

[因为还要放上一段时间让这些干燥。趁天气还温暖,把这些白皮全部做完吧]
[喔]

嘎哩嘎哩嘎哩......叽——叽——(就是那种粉笔檫过黑板的声音)......

把黑皮按在石头上,剥去表面的黑皮,只留下里面的白皮。感觉就像取鸡胸肉的筋一样。不过因为处理后的皮已经不太坚固,老是断成一截一截。虽然应该有更效率的方法和道具,但是对现在的我来说,这已经拼尽全力了。

嘎哩嘎哩嘎哩......叽——叽——......

[吶,梅茵。这个,虽然不是做不到......]
[嗯,本来是需要一个载具的呢]

小刀与石头摩擦的声音在身体里回荡,感觉全身冒起了鸡皮疙瘩停不下来。为了剥皮的作业,真想要一块像是砧板一样的板啊。

即使在脑中回忆,写下了道具,可实际作业时还是有不足的东西。本以为明白却不明白的东西太多了。必须在作业过程中,一点点的补充不足的道具。
我一边流着泪花一边剥皮,悲痛的体会到了停不下来的鸡皮疙瘩,这个重要的经验。



——————完——————


作者后记:


托不可思议的植物的福,造纸顺利进行了。
如果能一直这么顺利就好了。


次回,梅茵痛恨的失误。





第三十三话 痛心的失误

今天带了锅和灰去河边。将龙卷木以外的材料制作的黑皮晒干的同时,把用来制作纸的白皮一张张放入锅里煮。也许是因为锅和只有今天使用的分量的灰不是那么重,鲁兹的脚步很轻松。
走到河边,我将背的东西放在蒸笼的边缘,开始去掉黑皮的工作。在此期间,鲁兹开始准备锅的工作。将装满了水的锅放在用石头堆砌的灶上,然后去捡柴火了。

[听好了,梅因,绝对不要离开锅的附近。]
[知道了啦。]

锅和灰在这里不是能马上获得的东西,所以是值钱的东西。而且,在这里制作好的白皮被偷走的话也很困扰,即便像是我这样的废柴看管行李也是有必要的。
最近开始投入于采集而徘徊的我,陷入了被鲁兹多次用刺人的眼神盯着的境地。

[虽然嘴上说着知道了,但是,梅因一旦发现了有趣的东西,马上就飘飘然了。]
[在鲁兹回来之前会呆在这里的啦,快去吧。]

有一次我进入森林的时候,因为觉得蒸笼太重而放下来,想要进入里面的时候,被非常生气的鲁兹狠狠的骂了。把行李放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是绝对不可以的。
正因为如此,去森林的孩子们都只将自己能背的笼子和架子带去,只采集自己能带走的分量。
鲁兹麻利的将收集好的木材点上火,又去捡柴火了。
我像是将黑皮当太阳一样,一边在影子移动的时候调节笼子的位置,一边看着锅里的情况。

[煮沸了嘛?]
[嗯,很快就好了。]

在咕噜咕噜煮沸的热水里将白皮和灰放入,需要能搅拌的东西。但是,那样的东西并没有准备。
呜啊啊啊...发现缺少的东西了。
得到了理解到自己的想象力是何等的贫困的结果。一边想着有什么可以替代的一边环视周围。

[鲁兹,为了将锅里的东西混合,想要两个想这么长的棒子,因为木头的皮会脱落,所以希望是竹子就好了。在这附近有吧?]
[用竹子制作棒子吧?我知道了。]

鲁兹将竹子切下来,削成棒子给我,我用箸搅动锅里。
也许是在和竹子奋斗的缘故吧,鲁兹制作竹工艺品的技巧上升了,这样佩服他的时候,听到了鲁兹小声的嘟哝声。

[用那样的棒子混合均匀......]
[诶!?啊,啊,恩。很巧吧?]

诶嘿,在试图用笑容敷衍过去的同时,背上冷汗不停的冒了出来。
在没有和食的这个世界上,当然筷子也不会有。会用筷子的人也不可能存在。为了将锅里的东西混合均匀,理所当然的制作筷子,而且并非握着而是普通的拿筷子的姿势的幼女是不可能存在的。

呜哇...鲁兹用着微妙的表情看着这边。
是错觉,是错觉,一定是错觉...吧?
一边这样的劝说自己,一边搅拌着锅里。接受指摘,突然变成握着筷子的话更加奇怪。只能继续维持这样,但是心脏跳动的很快。

啊啊啊啊啊啊,我这笨蛋!
这不就和向别人说我很可疑一样了吗!
我尽量装做没事,继续炖煮白皮一阵子后,传来了微弱的钟声,时间差不多到了。
将煮好的白皮放到河里,在放上灰。同时也要给太阳晒到。被太阳晒到的话皮会变白。我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之物是不是也适用这个道理,不过,只能暂且依靠记忆了。

[就这样,再放一天吧。]
[恩,我知道了。]

为了制作漂亮的白色的纸,将白皮又放置再河上一天。鲁兹洗完锅之后,和我轮流的去采集。
我采到有毒的东西的次数也下降了,就照这个样子继续下去吧。

第二天是将白皮取回制作成纸的主要工作。
基本是在森林里采集,时间快到的时候将白皮从河里拿起来,带回去。用家里的桶代替锅,不过,今天的工作也只有这一个了。

[从明天开始要在仓库里工作了。]
[这样啊,那采集就要好好努力了啊。]

采集了鲁兹甄别出来的食用蘑菇,并从鲁兹那得到的一些成熟的果实枚利雅,然后为了制作果酱而采集了很多库兰。
在采集的途中,尝过几次。与日本的水果相比,虽然酸味很强,但是由于自己生活的周围没有什么甜的东西。所以还是相当美味的。

第二天不是去森林,而是在仓库前的水井处工作。因为预定是做几张,所以想从塵取这个步驟到抄紙那个步骤一口气做完。
塵取是將白皮纤维中的伤和节去除的步驟,这步骤影响着纸的美丑。因为是能坐着做的工作,所以由我負責。
在我仔细地将纤维的伤去掉的期间,鲁兹把耶迪鲁果实的皮剥掉、捣碎、加水,做出糨糊。(雾山:这段乃ie33ua71桑的支援,感谢至极)

[呐,梅因,糨糊是这样子的吗?](雾山:粘稠的乳白色液体)
[嗯...大概。因为粘性出来了,我想应该没问题吧,说实话我也不太明白啊。混入纤维里搅拌的时候再考虑粘性吧。]

结束将纤维的伤去掉的工作结束后,要将纤维用棒子敲打。像橡树那样坚硬的棒子,将白皮的纤维像是打棉花一样打着。从木材屋买来的四方形木材只将手拿的那段削圆,以防伤手。用从家里带出来的抹布缠在角棒上,鲁兹bangbang的敲打起来。
这是属于鲁兹的工作。没有力气的我只能碍事。
因为这次是试做,纤维的量本身很少,所以没怎么花费时间。但是,量要是变大的话,就会很辛苦了。

把拍松的纤维放入盆里,将糨糊放入盆子后,一边加水一边小心的调节粘稠度。
本来是要用被称作马锹像是梳子那样的道具好好搅拌的,但这次量少,让鲁兹制作两组筷子,6根细棒像是在制作布丁的时候一样搅和着。
.....没记错的话,牛奶包装制作成再生纸时将糨糊放入后就是这个感觉。
虽然连职人都不算的我做不到凭感觉调节,但总算回忆起相关的记忆,制作出船水。(雾山:紙が漉けそうな船水ふなみずを作った。不懂得挂起原文)
这之后终于进入了用纸帘抄纸的部分。

[哈,终于到了解的部分了。]

家政课上制作再生纸是将牛奶盒炖煮,把光滑的聚乙烯部分剥下,再放入搅拌机搅拌,再加入糨糊,再加湿,然后再干燥的简单程序。
我经历过的制纸过程,与和纸共通的,是漉く这个步骤。(做纸专有名词好难翻...)
终于来了,我的回合!出来吧,我的经验值!

[真的明白吗?]

为我准备好簀桁的鲁兹有点纳闷,变成非常怀疑的表情。(雾山:拿捏不准挂原文ビシッと簀桁を構えたわたしにルッツがやや首を傾げて、至極疑わしそうな表情になった。)

当然,的确暧昧的地方有很多,实际上缺少的工具也很多,不过那是经验不足的原因。
对完全没有被信任而稍微有点恼火,虽然人我的身体是幼女,但是还是抱着肚子向后仰道。(雾山:萌.....)

[交给我吧!因为我制作过。]
[什么时候?在哪里?]

听到皱着眉头的梅鲁的尖锐的声音,一瞬间,心脏像是冻结了一样。

[啊!?!?!?!?......哦,少少少,少女的秘密!不可以问!]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这大笨蛋!究竟说了什么啊!感受到鲁兹投来的视线,在看我这边。啊啊啊啊啊!最大级的自爆!?
在心里这样呐喊并在脸上装出和蔼可亲的笑容敷衍的同时将簀桁缓缓的放入船水中。虽然手指在微微的颤抖着,但还是装作没看见。
将簀桁放入船水前,将船水摇晃起来。

[为什么要这么动?]
[那是因为,这样动的话,可以做出厚度匀称的纸。然后根据制作的纸的厚度决定这个程序反复的次数。]
[哼,我可是做过的哦,你知道吗?]

鲁兹为了不放过我表情的一丝变化而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什么才能蒙混过去。
默默的移动手或强行岔开话题,除此以外我什么都做不到。

[那,那个啊,鲁兹。这次我想改变这个程序的重复次数,来试看纸都厚度会怎样改变。可以吗?]
[....啊..]

突然将话题改变像是想到了什么,鲁兹的视线在脸和手往返了几次,感觉他的视线更加严峻了。我开始抄纸。
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要加重自曝啊。
抄纸结束后,将簀从桁上拿下,把簀和纸一起转移。

[把纸转移到纸床的时候,要注意与前一张纸重叠的时候要注意两张纸间没有空气。像这样小心谨慎的做。]
[我试试看。]

鲁兹将另一个簀从桁上拿走开始了抄纸。制作明信片大小的纸,在一定程度上动簀,就会很好的均匀。
近乎无言,我和鲁兹轮流抄纸。
为了制作数张纸而准备了白皮,目测是完全失败。最后抄好的只有10张纸。
嘛,还算多吧。

[虽然这次做的量很少,但不多不少,将一天份的纸叠在纸床上,用一天的时间让水自然干。]
[之后该怎么办?]
[用重的石头慢慢将水榨出来啊,将石头放在上面一整天,这样的话,糨糊的粘性就会消失了。]
[哎.....亏你能知道,你有做过吗?]

哇,鲁兹的眼神刺痛了我。
这完全暴露了吧!是自曝吧!
我真是大笨蛋!
但是,鲁兹眯着眼瞪着我,只是在思考着什么事,并不是决定要说点什么。
应为不想在做出更多的自曝,所以我也不多嘴的开始制作纸。
蒙混过关,已经失败了,突然改变态度坦白的话,风险实在太高了。
虽然预测到制作好纸的话一定会说点什么,不过鲁兹究竟察觉到了什么,不说出来什么也不知道。
对应方法之前已经想过了,基本没问题。
讨厌痛苦,要讨厌被害怕。如果是那样的展开的话,将身体深处的热解放,赶快消失就好。
察觉到最近身体内的热的力量变强了,被吞噬应该花不了多长时间。
但是,让人困扰的是。和那时候不一样,有了强烈的想要完成的事。
之后只剩下弄干,没有会失败的要素。难得得到了纸,在消失之前想要制作书。
在书制作好之前,要怎样才能争取到时间呢?
想要争取到时间。总在,在制作书的时候,不要有犹豫的制作。在想着这些的同时,生硬的继续着作业。

第二天,在几乎没有对话的状况下走到森林,先将黑皮放在河里,然后去采集。
回去到仓库,随便在重石上坐下,因为要做的事并不多,无论如何都很在意鲁兹的动向。也察觉到了鲁兹那不时观察我的视线。

[啊......]
[什么?怎么了?]

因为鲁兹的呼声而不由得浑身颤抖。即便想着冷静,让自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也不能入想的那样行动。
提心吊胆的等待着鲁兹发话,鲁兹粗鲁的搔了搔他的金发后,张开了嘴,但又闭上了。

[没什么......]
[这样啊......]

因为是自己埋下的[种子],即便理解是不可避免的,但是说实话这样下去真心感觉不好。

第二天,这次把忘记拿的板拿去了,然后将黑皮的外皮剥下。
和龙卷木的皮不一样,皮非常难剥。纤维都变得破破烂烂了。这并不是因为我笨拙,鲁兹也是同样的感觉。
龙卷木的纤维手感不错,但是这真的能制作纸么。

[素材不同,有点难啊。]
[啊,的确。]

因为变得破破烂烂的纤维和自己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所以不由得叹息了起来。

[就这样将白皮干燥后,可以暂时的保存起来。]
[呐.....]
[怎么了?]
[不,现在就算了,等纸做好了再说。]

对只说了这些便闭嘴的鲁兹。我轻轻的点了点头,做好了觉悟。
鲁兹知道我不是梅茵后,准备马上要质问我。因为自从我自曝之后,他就再也没叫过我梅茵了。
纸完成之后,不知道会被说什么。
多亏我丰富的想象力,渐渐的,想象中的鲁兹的恶言愈发不留情面。被自己的想象打击到,垂下了头。
不管怎么说,也不至于这么说吧。太过分了,鲁兹!即便是我也会哭的!也会哭的!(雾山:梅茵的脑内妄想剧场真强大。)

接下来的一天,是在仓库里工作。首先,将前一天制作的白皮和由我和鲁兹钩在笼子上搬到外面。
接着,将压完的纸从纸床上一张一张的小心翼翼的剥下来。贴在板子上。

[本来要用刷子谨慎的将空气去掉,居然忘掉了这个。失败,失败。因为是明信片大小,小心点的话,总会有办法。]
[你,忘记的东西太多了。]

虽然被鲁兹盯上了,但对最近在想象中被鲁兹恶言相向的我来说,这种程度不成问题。怂了怂肩膀敷衍过去。

[下次制作的时候,鲁兹不要忘记准备哦。比起这些事,这晒过太阳后就完成了。纸被太阳越晒越白。]

鲁兹将板子拿到外面,搭在能晒到太阳的地方。之后,鲁兹将工具清洗并并排晒干。
在晴朗的青空之下,白色的纸排列着的景象是如此的美丽,这些要组成书啦!光想到这就吐出了满足的气息。

[呜啊,纸,都变成纸了。....真的做到了!]
[喂.......]
[大概在傍晚前就会干了。干了后以防损坏要谨慎的拿下来。]

眼前纸已经做好。也许是感觉到了我想将与鲁兹面对面的时刻延后的想法,鲁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焦急。

[已经和做好没什么区别吧?]
[......嘛,的确是这样,但是......]
[呐,纸做好后有话和你说,我是这么说过的吧?]

终于要到了质问的时候了,像是愤怒的鳄鱼那样,鲁兹绿色的眼瞳里寄宿这强烈的光芒。
忽然咬住嘴唇,为了不管被说了什么都能站立住,而向身体里注入力量,面向鲁兹。


——————完——————


作者后记:

虽然纸的制作完成了,但是一连串的自曝。
虽然不想但是鲁兹还是注意到了。

次回 鲁兹的质问





第三十四话 鲁兹的梅茵

[在这里说,还是进仓库里?]
[这里就行了。]

因为接下来要说的事很复杂,想说避开众人的耳目会比较好吗?不过鲁兹摇了摇头。

[然后,要说什么?]

和鲁兹绿眼里燃烧着的愤怒比起来,他的态度看起来倒是很镇定,并不是突然激动起来那样。鲁兹像是以隐隐地在腹底沸腾的低沉声音发出了第一声。

[...你是什么人?]

突然就问了个困难的问题,不管是谁都会感到为难。
至今为止也还是一直认为我自身就是本须丽乃,不过不管怎么看我就只是梅茵。而且待在这个身体里约一年了,在这世界生活下去的我已经不是本须丽乃了。
丽乃除了读书以外,几乎没有自己做些什么。由于上大学也是由家通学,没有离开过父母身边,家事基本上全交给当家庭主妇的母亲,虽然想做还是做得到,但没有积极地做过。
那时和现在这样子每天出门到森林采集,为了丰富饮食生活而试着钻研调味料,为了读书而做纸之类的必要完全没有。现在的我和以前那个基本上只要能随心所欲地读书就什么无所谓的丽乃完全不同。
我苦恼着要怎么回答才好,但是似乎以为我是不准备回答的鲁兹更加用力地死死的瞪着我,接着他张开了口。

[知道这种纸的作法,也说过有做过这种纸的事呐。]
[...虽然以前做的是用和这个相当不同的方法吶。]
[那样子才不是梅茵。]
[...嗯]

没办法再继续隐瞒下去了,已经有着这种确信了。重复着谎言也无济于事,于是我诚实地回答了。

[梅茵不可能会知道,那家伙很少从家里出来。]

梅茵很少从家里出去的事我也有从梅茵的记忆得知。托此之福,因为完全没有有用的情报而吃了多少苦啊。
梅茵的记忆里除了家里的事其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也就不能一窥这世界的常识,要磨合自己的和这边的常识还真是困难啊。即使至今也常有觉得自己大失败了的时候呐。

[对吶,梅茵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啊。]
[那你是谁啊! 真的梅茵跑到哪里去了?把真的梅茵还来!]

鲁兹突然爆出怒吼。
但是,也许是自己所想象的远比鲁兹丢过来的话更过分,或是已经做好觉悟等待纸完成的时机到来的缘故,感觉自己一直很冷静,和以往想象中自曝之后的自己惊慌失措的样子相去甚远。

[可以还你真的梅茵...但不是在这里,回到家之后再还行吗?]

是没想到我会接受吗,鲁兹惊讶地瞠目之后又怀疑地皱起眉头。

[为什么?]
[因为,扛尸体回去不是会很糟糕吗?如果我消失的话,大概只会剩下尸体。要是被认为是鲁兹杀掉的话会很困扰对吧?]

使用着这个仓库的是鲁兹和我,今天和鲁兹一起出门的事家人和本诺店里的人也都知道。
要是我在仓库里失去意识,然后就这样死掉的话,最后变成全部的责怪都朝鲁兹而去的情况的可能性很高。即使不被责骂,最后鲁兹本身也会抱有有罪的意识不是吗。
就我而言,是体谅鲁兹才提议了[回到家之后再还行吗],不过对鲁兹来说好像是晴天霹雳一般的话吧。

[你、你你、你你你说着什么话!]

对我的话吓一大跳的鲁兹,一脸紧绷地惊慌失措起来。我消失后梅茵也不会回来这件事对鲁兹来说好像很意外。

[那么,梅茵已经不在了吗! 不会回来了吗!]
[嗯,大概是...]

只能说出大概是而已。
我自己只能探查梅茵的记忆而已。既无法和梅茵对话,她也没办法请我还身体给她。

[这句话你给我说清楚!]

鲁兹严峻又强烈地瞪着我。全然就是个憎恨邪恶的正义的伙伴。
那样一想,就小小地笑了出来。对鲁兹来说确实就是如此吧,夺去青梅竹马的病弱妹妹的坏蛋是我,鲁兹自己肯定是想办法帮助人的正义的伙伴没错。

[那个时候,对奥托先生、本诺老板讲了热的事啊,你就是那股热,把梅茵吃掉了吗!]

鲁兹假设我是在体内筑巢的热并把梅茵吃掉了,对此我稍微感到佩服,尤其是梅茵被热吃掉的部分大概没错。

[一半对一半不对哟,我也认为真的梅茵被热吃掉了。最后的记忆是好热、救我、好痛苦、已经腻了,差不多就是那样。但是我不是那股热,我也差点被热吃掉了吶。]
[是怎么回事! 是你不好吧! 是你的错梅茵才消失的啊! 给我那样说啊!]

鲁兹紧紧抓住我的肩膀并摇晃了起来。
是因自己的想法被推翻而激动着吧,但是,我不好、我的错害梅茵消失这些话重复好多遍后,我的火也上来了。

[我也不是喜欢才在这里当梅茵的啊! 我明明应该死掉了,醒来的时候却已经变成这样的小孩子了。我要是能选的话,会选有满满的书可以读的世界,在这世界也是选可以读书的贵族阶级,才不选这么虚弱的病弱身体,而是更健康的身体!我才不想选这种患有突然就会被变大的热吞掉的难治之症的身体啊!]

倾吐而出才不想成为梅茵的瞬间,鲁兹变成累瘫空虚般的表情,松开了抓住我肩膀的手。

[你不想成为梅茵的吗?]
[如果是鲁兹你会想当吗?最初时,从家里出来就喘得要死然后隔天就要躺在床上的这副身体。虽然终于变得能走到森林去了,却成长很慢,就算是现在也一不小心的话就会发烧...]

思考了一下的鲁兹慢慢地摇起了头。紧揪住我不放的气势消失了,为难似地眼神飘忽起来。

[...你也和梅茵一样会被热吞掉吗?]
[嗯,应该会,要是放松压住的力道的话,热就会一口气变大,感觉快被它吃掉。该说是被热吞掉呢还是溶化而消失掉呢...很难跟你形容。]

是我的说明难以想象吧,鲁兹皱眉沉思着。

[所以说,我也不中意使用梅茵的身体,要是鲁兹希望我消失的话,跟我说一声吶,会马上消失的。]

应该说出返还真的梅茵的鲁兹不知为何以愕然的表情注视着我。看鲁兹一副在说你在说什么啊的脸,我困惑了。

[...最好消失掉吗?]

鲁兹对进行确认的我抬起柳眉并恼羞成怒地大喊了。

[别问我! 为什么那种事要问我啊! 我说消失就消失这种事很奇怪吧!]
[虽然说不定很奇怪,不过要是没有鲁兹的话...我在更早之前就消失掉了。]
[哈?]

对一脸莫名其妙的鲁兹,我一边回想事情的起头,一边说以前差点消失掉时候的事。

[鲁兹还记得吗?被妈妈烧掉木简的时候,我昏倒了对吧?]
[啊-...]

说起来还有过那种事哪,鲁兹这么嘟哝着。对鲁兹来说的那种事,对我来说是非常大的分歧点。

[那个时候,我觉得被热吞掉也没关系了。那是真的打算消失掉了。对没有书的世界没有留恋之类的,觉得已经够啦。]

听到了鲁兹咕咚地吞下口水的声音。
被鲁兹视线催促着继续说的我轻轻地闭上眼并回想着。被热吞噬着,同时模模糊糊地映进眼底的家人脸庞,其中鲁兹的脸突然浮现出来。

[正在被热吞噬时,在家人的脸孔之中突然看见鲁兹的脸,在想为什么会有呢。为了看清楚鲁兹,就往身体注入力气,结果热消退并且意识回来了的。我可是因为鲁兹真的在那而有点吓到了哟...]
[那样子...只是因为看到不是家人的脸才吓到,才不是因为我在所以意识回来吧?]

对皱眉叹气的鲁兹我轻轻地摇摇头。

[虽然意识回来的契机是被鲁兹吓到,不过那时鲁兹说了去找来不会被拿去烧的竹子吧?因此才会想再努力点抵抗热的。]
[竹子也被阿姨拿去烧了啊...]

我对鲁兹的话点点头。愤怒和不甘一口气涌了上来,那份虚脱感到现在也还能清楚地想起来。光只是想起而已,就会有在身体里的热又得到了力量般的感觉。

[如果一觉得真的一切都讨厌了、已经都无所谓了,热就会一口气扑上来吶。已经没了抵抗的意思,就那样死掉正好...却想起了和鲁兹的约定哟。]
[约定?]

鲁兹嘟哝了[不记得有做了什么约定]。好像真的不记得了,头稍微抬起地探寻着记忆。
果然吶,我小小地笑了。我明白对鲁兹来说只是快点变得有精神这种程度的话语,尽管如此,是把我维系在这里的重要的话语。

[约定好把你介绍给奥托先生哟,你说了竹子是预付款所以不变得有精神不行的吧?]

听到我的话,鲁兹自己是想起了不想回忆的事吗,简直像黑历史被挖出来那般地发出了很难为情的呻吟声并抱着头。

[那.那个是! 我那样说才不是特地施恩给你...啊啊啊,可恶!]
[那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要听! 别认真! 忘掉它!]

想对鲁兹意外的反应更深入地玩弄下去,不过现在的我是被谴责的立场。照鲁兹要求地忍耐,当作没看到吧。

[欸-哆,也那样子想起约定了,想说受到鲁兹各式各样的照顾,不对鲁兹报一次恩就消失掉是不行的,所以努力地控制住热了...]
[......]
[和奥托先生及本诺先生见了面,约定也完成了,纸也在制作了,如果可以的话,虽然想做书,不过如果鲁兹希望我消失的话我可以消失掉哟。]

鲁兹一脸苦涩地注视着我。一丁点小谎也逃不过法眼般地把我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后,垂下了头。

[从什么时候...]
[嗯,什么?]

听不清他低着头流露出的话语,我纳闷地反复问了。
鲁兹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是梅茵了?]
[...你猜什么时候开始,想想从何时开始就不是鲁兹认识的梅茵了?]

我以问题回答问题,但鲁兹也没生气,而是以认真的脸瞪着空气沉思着。看了我一下,又小小地嘟哝什么,然后往下踢了下脚边的土。

思考了一下子的鲁兹突然抬起了头。

[...这个]

鲁兹指了指我的簪。

[大约是插起这个的时候吗?]

虽然不认为会那么刚好猜中,但确实是,插着簪的人除了我没有其他人。不论我绑得再紧也还是会散开,要不是柔顺的直发的关系,普通用绳子应该就绑得起来了。

[...正确答案]
[几乎一年了不是嘛!]

忽然睁开眼的鲁兹以喷出口水的气势怒吼了。
那样说来,成为梅茵是在秋天结束时。现在是正秋天当中,季节差不多要循环一轮了。

[是那样呢,虽然几乎都是发烧病倒的记忆,不过差不多一年了吶...]

在这里生活的记忆超过一半都是发烧昏睡的状态,不过还是比大半的人生都在床上度过的梅茵更加活跃。

[...家人没发现吗?]
[我不太清楚。虽然有发现我奇怪的事,但有没有想到我不是梅茵呐?]

尤其是朵莉和妈妈,我不认为一直照顾着待在家里的梅茵的她们完全没注意到,但是她们也没对我说过什么,所以我也不会说的。生活因此而稳定,所以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而且爸爸还说只要能变得有精神就很高兴了。]
[...是嘛]

鲁兹哈地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地,转身过去背对着我。指尖摸着贴在板上的纸,确认起干燥的情况。
也做好了消失掉的觉悟,却还没得出结论就结束掉对话了,我不知何去何从。

[吶,鲁兹...]
[我想,不是由我,这该由梅茵的家人来决定。]

在全说出来之前鲁兹就插嘴了。
虽然说是让家人决定我的消失好不好,但是,如此对于我没有任何的变化。

[那么,暂时维持现状?]
[没错。]

不明白不看向这里的鲁兹真意。
不是梅茵的我就这样继续生活下去,鲁兹也不介意的意思吗。

[那样好吗?]
[所以说才不是由我来决定...]

我抓住不论如何都不看向这边的鲁兹手臂。
我想问的是,鲁兹是怎么看待不是梅茵的我 那么生气地说出那些话的结果却是维持现状,鲁兹不会不满吗?

[鲁兹,我不消失掉好吗?我不是真的梅茵哟...]

鲁兹的手臂动了一下。我感觉到被抓住的鲁兹手臂小小地颤抖着,其实真正颤抖着的应该是我的手吧。

[...可以]
[为什么?]

再问一次后,鲁兹终于看着我了。
以困扰又吃惊似的表情,用指尖弹了下我额头。



[你消失了梅茵也回不来吧?而且,从一年前就一直是你的话,我认识的梅茵几乎就是你来着。]

一边说着那些话,鲁兹一边沙沙地抓抓金发。然后,坚定地看着我的眼。
看着我的鲜绿色眼睛变得风平浪静,最初的怒涛都烟消云散了,是我所熟知平常的鲁兹的眼睛。
以前没考虑过锻炼身体之类的,所以更加虚弱了。
和鲁兹及拉尔夫见面的次数其实屈指可数。

[...所以,我的梅茵是你可以哟...]

因鲁兹的话我心底的某个洞填满了。
心里悬着的大石咚地落下了。
虽然那是眼睛看不到的小小变化,但对我来说是重要的变化。


——————完——————


作者后记:
包含眼睛看不到的变化在内,维持现状下去。


下回,向本诺提交纸。





第三十五话 纸的完成

[啊啊-,破掉了...]
[这边的也是...]

用龙卷木做的试作品成果不错,但用其他不同的素材做出来的却成果不佳。(トロンベ陀萝贝,德文Trombe龙卷风之意,是本作中的魔树之一)
是纤维本身没有黏性的关系吗,或是纤维比想象中要短的关系,总之纤维并没有顺利地互相纠缠,也没有紧密地黏在一起,大多干燥到半途就已经剥落下来了。

[如果糨糊多放一点进去,你觉得会成功吗?试试如何?](此处的糨糊原本是黄蜀葵,后文亦同)
[只能一一尝试想得到的办法呐。]

为了让纤维更容易固着而放了更多的糨糊;为了让纸不容易破,接下来试着把纸抄得厚一点。

[这样如何?]
[不干燥下来看看还是不知道啊,要是能顺利就好了呐。]

由于多放了一些糨糊,厚抄的纸干燥后变得硬梆梆的了。从板上剥下的途中,就啪叽地碎掉了。看到碎片哗啦哗啦地散落一地,我呆住了。

[失败了呐...]
[嗯,与其说是破掉不如说是碎掉了吶。这已经不是纸了啊。]

不太明白啊,是纤维、糨糊、水的比例没调好吗?还是素材本身之间不契合呢?
虽然以前在书上读过,植物大致上都能被做成类似纸的东西,不过在这里我的常识貌似不怎么能通用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害我想这样大喊的失败也因此发生了。

[要是能量产龙卷木就好了呢...]
[千万不能哟!]
[如果有龙卷木的种子的话,就不能想点办法吗?]

如果有那时候捡到的红色果实的话,我想之后砍除龙卷木也不是那么难的事。但鲁兹怕得直摇头。

[别找那种东西呐!想搞垮森林吗!]
[要是有种子的话,不是就可以像前几天那样在开始长的时候大家一起狂砍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长出来的话就没办法,但要是一发现种子就让几个人在附近待机,然后让龙卷木发芽的话,我想应该能应付吧。
但是,鲁兹按了按太阳穴,坚决表示绝对不行。

[龙卷木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长出来的啊! 这东西太危险了!]
[这样啊...]

看样子我那时只是刚好捡到快要发芽的龙卷木种子罢了。种子未必是捡到就会马上发芽的样子。因为鲁兹非常愤怒,我只得放弃了不可思议的旋风疯长木。(にょきにょっ木是作者写的谐音,にょきにょき是细长的东西如雨后春笋一个个冒出的意思)

[...给我快点记住这边的常识啊...]
[我也有在努力呢!]

比起从出生后几乎没出过家门的梅茵的记忆,应该是前世的本须丽乃的记忆更长且浓密,所以判断基准无论何时都一直在依赖起丽乃的记忆。
可是,跟鲁兹说过梅茵的脑袋里有其他记忆的事以后,最近只要思考有点偏离,鲁兹就会来纠正我。

[总之,龙卷木很危险,长出来时会吸走附近所有土的力量,长龙卷木的地方会有一阵子变成寸草不生的土地,因此要量产是不可能的。]
[哎! 是那么危险的东西喔! 可是这几天这里不是没变成那样子吗?]
[所以我才说了很奇怪吧!刚刚是没听到吗?]
[普通的龙卷木是什么样的东西,还有怎样叫奇怪,我可完全不知道啦...]

虽然龙卷木的质量最好,但除了只在秋天才会出现以外,还是种非常危险的树,所以量产是不可能的啊。与其期待这种很难实现的方法,不如从拥有的更加实际的东西来考虑出办法来更有意义。我们只能继续实验下去了。
而且,为了能用这附近一般出产的树量产出成品,我们一边实验出各种不同的比例,一边试着把纤维弄得更烂。没有了耶迪鲁果实后还改换成试用撕拉莫虫的黏液,一点一点的改良着我们的配方。

[这一堆树里面就佛林木最适合呐。]
[嗯,要是是用佛林木和稍多的撕拉莫虫黏液混合出来的东西的话,那也能够商品化了吶。]

根据向木材行请教出的三种柔嫩树种挑战后的结果,佛林这种树种能做出最薄的纸。
因为佛林木跟其他两种树的纤维相比稍微硬一些,虽然敲烂的时候很辛苦,不过纤维越敲自身的黏性就越容易出来。明白了那个之后,之后如果进行彻底的敲打的话,就能做出比较优良的纸。
同时,在制作船水时的比例经过一点一点改良后,发现了最好的比例。我在石板写上发现的最佳比例后,乓乓地拍掉指尖的灰尘。(船水舟水,专有名词,舟是水槽之意。制作船水是制作纸的作业环节之一,在水槽里放入木纤维、糨糊、水并以竹棒搅匀。)

[这样就可以了不是嘛?]
[喔,照这个做的话,也能量产了吧!]

终于找到最佳比例的鲁兹表情也明亮了起来,高兴地用手指摸着这几次做好的纸。

[但是,要量产也要到春天之后了吶。现在要找木头也很难,因为越靠近冬天树皮会变得越硬。]
[对啊。]

到春神呼气的季节之后,再去采集柔嫩的木头和树枝,然后做出优良的纸吧。
而且,因为已经到了泡在河里会很艰辛的季节了,为了鲁兹好,我也想让鲁兹暖和一点。

[那么,早点把做好的纸拿到本诺先生那里去吧。我在冬天里还要去城门那帮奥托先生的忙呢。]
[啊-,再过个几天冬支度也要正式开始了,赶快结束掉吧!]
[嗯,我明天去城门时,去请奥托先生教我感谢文的写法吧。好不容易才做出纸,我也想给帮助我们的人写感谢信呀。]

鲁兹对我的提议点点头后,把今天的失败品堆栈起来。

[感谢文就交给你啦。然后,这些失败品梅茵是要拿回家的吧?]
[嗯,成功的纸拿去本诺先生那里,不过有破洞、有点剥失败的纸,我会拿来做书。]

有跟马尔克确认过,要是有大量的失败品的话拿回家也行。用这些应该能做出第一本书了。

隔天,我久违的前往城门。接近冬天的决算期,需要计算处理的文件一叠叠地增加了起来。这天奥托脸色发亮地欢迎了我。

[呀,梅茵酱,等着你哟!](ie33:奥托好像牛郎 =.=)

边砰砰地拍拍堆栈在旁的木牌,边以灿烂的笑容朝我招手。
奥托在木牌上写上物品名称和数量做着统计工作,接着还有一些文件的处理工作。
我帮忙处理完那些后,就试着向奥托询问起感谢信的写法。

[奥托先生,希望你能教我感谢信的写法。]
[感谢信?像贵族们互相传来传去的东西吗?]

不用,并不需要到贵族们那种程度的东西就可以了。刚想开口说出这些,却又闭上了嘴。说不定这是只在贵族间来往的习惯吧。

[那个,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介绍信的话,不是也会有答谢介绍的感谢信吗...不过,也许没有这种习惯吗?]
[如果是贵族跟贵族之间交流的,我是知道的确有那种事存在着,不过商人就不需要特地写啦。要不是为了签契约是不会用到纸的,不然太浪费了吧。]

确实如此,因为纸是高价之物,不是能那样轻松使用的东西。

[那么,要如何表达感谢才好?]
[如果是商人的话,一般是以自己经手的东西,或是以对方期望的东西当谢礼赠送。让侍从拿去或是自己送去都没关系,但是是送礼物而不是写感谢信哟。]

本来以为,像介绍信般也会有感谢信的格式,如此能依样画葫芦用做好的纸写出感谢信的。但是一般是送礼物,不会使用感谢信啊。

[...呜哇,出乎意料之外。吶,奥托先生,你觉得送本诺先生什么礼物才好?完全想不出我和鲁兹能送本诺先生什么东西。]

不管是我拥有的东西,或是本诺会想要的东西,全都想不出来。感觉本诺什么都有了。
奥托轻轻地耸耸肩,并提出建议。

[你们两人做的纸不是就可以了吗?那个就是你们两人经手的商品吧?而且要是有商品价值,对本诺来说能回收初期投资就是最好的了。再来就是...有什么新商品的情报啊,吶?]
[我明白了,谢谢你,奥托先生!]

增加纸的商品价值和新商品的情报吗...那么要想想办法了。

隔天,我立刻向鲁兹提议做出当谢礼用的纸。

[商人的感谢不是写感谢信,是从商品里拿出中意的东西送人。所以,我想用龙卷木做出特别一点的纸。龙卷木的白皮还有剩的吧?]
[啊-,如果是送老板的礼物,就要用最高级的纸呐 ...梅茵,那个,你拿着什么啊?蕾古拉斯草?]

我低头看着自己拿着的红色叶子。

[叫这个名字啊...在水井周围长着很多,我昨天摘了一点,试着做成了押花看看。]
[那种东西要用在哪里啊?]
[当然是做纸的时候用哟。]

蕾古拉斯草是长得像红色三叶草的植物。想试试代替放在和纸里的红叶而夹进抄出的纸。(赤いクローバー = 红色三叶草)
以像书签和便笺模样的设计做出把蕾古拉斯草排成边框的留言小卡片,及将蕾古拉斯草的叶片撕下成小片的爱心状,散在整张纸面上做成像千代纸的纸。

我和鲁兹联名在留言小卡片上写[托本诺先生的福,完成了这种纸,谢谢您]。

[这个纸特别漂亮呐!]
[因为有夹着蕾古拉斯草,变得像画上了画一样华丽对吧?]
[那这边的你要怎么用呢?]
[要折纸的。]
[zhe zhi?]

把做成千代纸风格的纸用刀子切成正方形之后,折成祝贺纸鹤。
凭过去的记忆,如果去国外时折成手里剑是最让人高兴的,不过在这里看到手里剑也不知道是什么吧,要做成彩球那么大的东西的话纸也不够。(くす玉 = 彩球)
一张纸就能简单做成的、还好看的,那就是祝贺纸鹤。我这次折的纸鹤的尾巴像孔雀一样展开,所以比普通的纸鹤看起来还豪华。

[怎么样?这样子也很好看吧?]
[...厉.厉害,为什么纸能变成这样!完全不懂梅茵做了什么啊!]

以战战兢兢的感觉说话的鲁兹用指尖戳着纸鹤。
突然想到。
这个纸鹤的价格要多少钱哟!

[...仔细想想的话,纸做的装饰品不是很奢侈嘛?]
[啊~嘛.嘛-因为是要送老板的,可以的吧?]

虽然我觉得折纸做起来轻松简单又有意想不到的新奇,这不是很好嘛,但考虑到这里的纸的价格,做这种事说不定太浪费了。

...拆开纸鹤虽然会有满满的折痕不过纸还能用,告诉本诺先生这件事会比较好吧。

[还有说可以给他其他能成为新商品的情报,不过...]
[那些是梅茵该想的吧?]

鲁兹以随意的口气将事情全都交给我来做。
虽然并不是完全没想出来,不过因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卖得出去,想听听鲁兹的意见。

[...因为第一次见面时,本诺先生对簪很有兴趣,所以想说拿簪当商品也行吧,但这不过是根木棒啊。]

我指指自己的头,鲁兹也大大地点了头。

[对呐,只是根棒子罢了。]
[你认为能当商品吗?]
[...自己就能做,不会有人特地去买吧?]

认为即使很稀奇也当不成商品,鲁兹的评估也是一样的。

[如果是要当商品的簪的话,那个不就可以吗...喏,朵莉洗礼式戴的簪啊,嗯?]
[鲁兹你真是天才! 那个的确周遭的反响很热烈! 说不定当做今年冬天的工作刚好啊!]

这下送本诺的礼物也准备好了。之后必须问一下他的时间安排,好腾出会面的时间。

[吶,鲁兹,今天还钥匙的时候,我想向马尔克先生问一下本诺先生的行程,行吗?]
[啊-行喔。]

从马尔克那确认了指定日期,我和鲁兹两人把做出的纸拿去了。
完成品是龙卷木和佛林木两种、不同厚度的各三种,把总共六种纸准备好了。
然后是送本诺的礼物,以蕾古拉斯草增添色彩的留言小卡片和祝贺纸鹤。最后,把要拿去商量用的朵莉的簪放进手提袋。

[本诺先生,早安。纸的试作品做好了,现在也已经拿过来了。托本诺先生初期投资的福,感觉非常顺利地完成了。]
[有听奥托说了,已经做好啦?]
[是,就是这些。]

从手提袋中取出纸,摆在本诺的办公桌上。
见到纸的本诺稍微睁大了眼后,向第一张伸出手。

[就让我确认一下吧。]

让它透光审视着,再确认了手感之后,本诺拿出墨水。割下上面的一部分,让笔在其上游走。

[...能写呐。写起来比羊皮纸还顺畅、更容易写,但会稍微晕开。不过这种程度并不会很在意...呼呣]
[合格了吗?鲁兹能成为实习生了吗?]

本诺摸摸下巴后,轻轻一笑,向下一张纸伸出手。

[啊-,因为是那样约定的呐。这些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欸-哆,因为现在是试做用的,如果要正式做的话,需要更大的工具呢。现在这个啊,我觉得有点太小了,最方便使用的纸大概多大?]

在城门见到的介绍信的大小参差不齐的,不太明白制纸的标准。
真正做和纸用的那种箦桁太大了,抄起纸时需要非常用力。以鲁兹和我的力气要做出漂亮的纸的话,那样的大小是没有意义的,因此想量产最方便使用的大小的纸。(现代制纸是做出一大张再切割成小张)

[...那样啊,介绍信和契约书使用的,大概这么大。大小并没有清楚的规定。]

本诺从书架上取出给我们看的羊皮纸的大小差不多是A4~B4左右的大小,是摇动箦桁也很方便的大小。

[那么,想重做一个差不多那么大的箦桁。但是实际制作纸要等到春天了,之后采集不到素材了哟。]
[春天之前再准备工具就行,先委托给马尔克吧。要是这个能量产,绝对能当商品啊。]
[是!]

纸被本诺认可了,我很高兴我们的努力有了成果,我开心的与鲁兹相视而笑。

[质量看起来还是这边的好啊。]

本诺的手正摸着的是龙卷木做的纸,一看就能明白质量的不同,白皙的颜色和光滑度与其他的相差悬殊。

[这个的材料是龙卷木。]
[龙卷木!]

大吃一惊的本诺抬起头交互地看着我和鲁兹。
果然龙卷木这东西作为危险植物貌似很有名。为了不漏嘴说出奇怪的事,说明就交给鲁兹了,我退了一步下去。
像知道我的意图一般,鲁兹向前一步,开了口。

[在森林采集的时候,梅茵正巧发现了它发芽的地方,才偶然得到的。要取得原料应该很困难,因为它实在是不稳定,所以我想应该不会再做出来了。]
[嘛,是呐...居然是龙卷木吗...]

[不能想办法量产出来吗?]本诺的脑袋里在拼命地思考这件事,看他把纸紧紧攥在手上的样子我就能明白。本诺露出了商人衡量着的表情,不过因为木材很稀有,不是能那么容易取得的东西吧。

[试了几次的结果,质量最好的是龙卷木,不过不能取得材料也就不能当成商品。然后,这是用佛林木做的纸。要做成商品的话,以素材来说这个很适合量产呐。]
[原来如此,佛林木的话,确实适合量产啊。]

本诺点了几次头,一副已经基本了解了纸的样子。接着我拿出了礼物。

[接下来,这个...是给本诺先生的感谢信。问了奥托先生后,听说给做出的纸增加商品价值会是最让你值得高兴的事,因此我们试着做出了特别的纸。]
[感谢信?有写过给上级贵族,我自己倒是没有收到过。该怎么说呢,感觉变得好伟大呐!]

开心到笑盈盈地打开留言小卡片的本诺,就那样盯着卡片,睁大着眼呆住了。

[那个,制作的途中放进了蕾古拉斯草...怎么了吗?]
[啊,蕾古拉斯草是这时期到处长着的杂草吧...这样弄以后看起来很美啊。这种东西应该会受到贵族的夫人和千金欢迎吧。]

马上就想到购买客层的本诺,作为商人来说非常可靠。以那双商人之眼所见,判断出能锁定销售给贵族这件事,也就是说我们增加商品价值的做法是成功了没错吧。

[欸-哆,这边的该说是给先行投资的谢礼呢,还是该说是礼物呢...这是用纸做出的装饰品,叫做祝贺纸鹤。]
[吼喔! 这是纸吗!]

把折叠起来的祝贺纸鹤在办公桌上展开给本诺看,本诺的眼睛闪闪发亮地将纸鹤拿起来,从各个角度观赏着。但它其实除了当装饰品以外并没有其他用途。

[做好了以后,才注意到这种用法太奢侈了,只能当装饰使用而已哟。啊,但是只是把它折起来而已,所以把它拆开以后也可以当一般的纸继续使用,虽然拆开的话会留下折痕吧。]
[咿呀,当装饰就很好吧!能当作我家卖的纸质量优良的宣传啊!]

本诺嘟哝着将来卖纸的话那个柜子也要装饰一下,然后将祝贺纸鹤摆放到自己的书架上。貌似接下来有一段时间书架上那个位置将会是祝贺纸鹤的地盘了。
说老实话,我都没想到折纸能让本诺高兴到这种程度,将这个做成礼物真是太好了。

[说真的,从没想到能用木头做出纸来,质量也出乎我预料的好。今后,这种纸也十分适合做商品。干得好,我期待着能量产的春天哦!]

对于来自本诺的高评价我和鲁兹高兴地互相手拉手。想起改良质量的辛苦,我都忍不住流下眼泪了。

[做到啦,梅茵!]
[是因为鲁兹努力了哟!]

苦笑地看着高兴的我们,本诺把桌上的纸全部叠齐。

[这些纸我买了,要回去的时候给你们钱,所以去向马尔克说一声吧。]
[真的吗!]

那么说来,应该说过到洗礼式时扣掉原料费和销售相关的手续费后剩下的就是我们应得的金额了。
第一桶金,GET!
考虑着说不定剩下的白皮全部做成纸卖掉也好时,突然想起来,还有要咨询带过来的朵莉的簪是否能做为商品的事。

[...还有想向本诺先生请教的事,请问这个能成为商品吗?]

我把做为朵莉发饰用的簪拿出来放到本诺的桌子上。短簪上附有蓝色和黄色小花的花束。
见到簪的本诺不知何故皱起了脸。

[小妹妹,这是什么?]
[是发饰,平常是以绳子将头发绑起后做为饰品使用的...像这样...]

我把朵莉的发饰插在我自己的簪旁边让本诺看。

[这是为了姐姐的洗礼式做的东西,所以不打算卖。不过我想在冬季的手工制作期制作这样子的饰品。这个能成为商品吗?]

在我询问后,眼睛闪闪盯着发饰的本诺像是喃喃自语般发出了低沉的声音。

[...能]
[那么,我之后会制作的。因此...是呢,因为也是让本诺先生来卖,同时这个也要先行投资,可以拜托你吗?]

哈地叹了口气,本诺看向这里。本诺看起来非常累的样子是错觉吧。

[做这个到底需要什么啊?]
[需要线,质量不用那么好也没关系,不过想要尽量多的颜色的线。]

全部都用同一种颜色做一点都不有趣,谁都应该会想要适合自己的颜色。有很多不同的颜色和设计会比较好。

[只要线吗?其他的呢?]
[如果有一些木头的话我很开心,不过因为也能去捡当柴火用的木头,没有也没关系的。]
[这个是由小妹妹一个人做吗?]

本诺眼神锐利地瞪了过来。
说起来,应该是梅茵考虑、鲁兹制作的形式。说不定最好请鲁兹搭把手给我啊。

[...预定好木头的部分由鲁兹来,这个装饰的部分由我。当然是一起做哟,吶,鲁兹?]
[对,木头的地方是我来做!]

用力地握了下鲁兹的手说着,鲁兹也慌忙地点点头。
看起来想说些什么的本诺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我以谄笑敷衍过去。

[嘛,好吧。那之后,你们还有能活动的时间和体力吗?]
[没问题!]
[这样吗,那现在带你们去商业公会。]
[商业公会?]

呜哇,又有个什么新的词出现了哟。
这个是中世纪欧洲的工会呢,还是奇幻世界的工会呢?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啊!


——————完——————


作者后记:
试作品平安的完成并被认可了。
梅茵不吃亏地收集着要拿来做自己的书的失败品。


下回,和本诺先生一起去商业公会。





第三十六话 商业公会

现在,我正被本诺抱着,前往商业公会。
虽然最初还亲力亲为地走,不过被对我的速度感到焦躁的本诺[太慢了!浪费时间]这样大声责备后,被一下子抱了起来。
之后,就被本诺没玩没了地训诫关于时间的重要性,连反抗也做不到。

[话说回来,本诺先生。商业公会是什么样的?]

因为不知道与我记忆中的东西有着怎样的差异,所以最重要的是把这件事先问清楚。

[什么,你不知道吗?]
[因为我还没有去过。鲁兹你知道吗?]
[是做生意的家伙们会去的地方吧?]

鲁兹的回答,是这个城镇上的孩子,不管谁都明白的事。这种程度,连我都知道。
本诺轻轻地叹了口气,对我们说明道。

[......嘛,对了。商业公会的主营业务是,签发在这个城镇上开店所必要的许可证,和惩罚进行恶质买卖的人。如果没有商业公会的许可,即不能开店,也不能在市场上摆摊。而且,所有经商人都必须在那里注册,如果没有注册就进行商业活动,就会被施加惩罚]

从本诺的话里可以推测,那个大概是与商业相关的机关吧?没有得到许可就不能开店,见习的注册也是在那里做的话,应该就是这样。

[好像是个相当有权利的组织啊]
[嗯。不仅有权力,而且还唯利是图。要拥有见习生则要交注册费,想要开展新的商业活动则要交扩大金,不管做什么都要手续费吶]

不管做什么都要钱,也许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对穷人来说,真是个讨厌的社会。

[不管怎么样,只要想在洗礼式结束后成为商人见习,就必须去注册。因为在店里工作的全员都是处在与商业相关的立场。你们现在这种情况,则要在洗礼式之前进行临时注册,不这样做的话,纸和发饰......就不能作为商品来买卖]
[那么,今天,本诺先生就是为了买下纸,而去做必要的注册吗?]
[是啊]

原来如此。本诺急着想要注册,好像是为了买下试作品。

就在我单独一人理解了的时候,本诺突然险恶地拧紧了眉头。

[能顺利完成注册就好了,可是那个该死的臭老头。肯定还要对我吹毛求疵]
[吹毛求疵?]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平稳的字句。本来还以为本诺是商业公会里的大人物,可似乎猜错了。还是说,存在党派争斗?

[因为现在,我的事业正气势十足地不断扩展中。公会长肯定是想尽可能地从我身上榨取油水的吧?你们,可不要多嘴哦]
[明白了]

我和鲁兹一齐回答道。我可没打算插嘴精明的商人同行间的尔虞我诈。

[对了,梅茵,你带着的那个发饰]
[是这个吗?]

我稍微打开大口包,让本诺看了一眼发饰后,本诺轻轻地点了点头,用锐利的赤褐色眼睛看着我们。

[这个大概是怎么制作的?]
[装备好全部材料,木制部分由鲁兹,然后,我身体状况良好的时候......那个,如果只是花的部分,努力一天,大概,总会......]

根据小花的数量,以我的速度需要一天。不过,如果是擅长裁缝的母亲只要两个钟头就能做好了吧。

[鲁兹怎么样?]
[因为只要削磨木头,我想大概一刻钟就可以了?]
[嗯,不错吶]

本诺发出了饶有兴致的声音,眼里也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什么东西不错?]
[你们就好好期待之后的事吧]

本诺露出了如已经锁定目标的猛兽般的狞笑,紧盯着前方的商业公会。


商业公会位于面向中央广场的一角,是一栋巨大建筑物。只看这些就能明白那是一个拥有巨额资金的组织,从上到下都没出租,全部都是公会所有。

[一想到要把自己赚的钱投到那里面,肯定会气愤的吧?]
[虽然是那样,但不这么做不也会困扰吗?]
[是啊,所以就更让人不爽了]

门前站着一位拿着武器的门番,将我们扫视了一遍后,询问起来意。

[请问有什么事?]
[这些家伙的临时注册]
[那么请进]

走进被打开的大门后,扑面而来的楼梯让我一时间不知所措了。除了些微扩展的楼梯外,完全看不出一楼的样子。

[本诺先生,一楼是什么样的?]
[啊啊,一楼是用来停放旅行商人的马车和货车。因为直接在大路上排起长队可就困扰了。拐到里面应该就能看到并排的马车]

上了二楼,就看到一个宽阔的大厅。
大量的人在里面来回忙碌着。对这过头的喧嚣,我不禁在心里奇妙地钦佩道“这个城镇有这么多人吗?”

[我们在这层没什么事,要走里面的楼梯去三层]

因为我是被本诺抱着移向深处的楼梯,所以很安全,不过跟在后头的鲁兹可就被挤得一团糟。

[鲁兹,没关系吗?]
[没关系......不过这简直就和祭典一样]
[因为现在刚好是申请市场的摊位,和到这城镇的旅行商人申请买卖许可的时候。正好临近集市开场。集市结束的话,就会安静一阵子]
[这样啊]

深处的楼梯前牢牢地关着一道栅栏,在那前面也站着一位门番。

[请您出示注册证]
[这边要上去三人]
[明白了]

本诺取出像是金属卡的东西递交过去后,门番把那个举到什么上面。
接着一阵白光飞驰而过,栅栏就消失了。

[诶诶!?这是什么!?]
[魔术道具。鲁兹,不要放开我的手,不然会被弹开]
[哦,噢]

本诺单手抱着我,另一支手牵着鲁兹走上了楼梯。

[魔法不是只有贵族大人们才能使用的吗?]
[这种组织的上层大抵都与贵族有连系。与利益相关的话,大部分贵族都会毫不犹豫地给予魔术道具]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做契约魔术的时候我就这么想了,我好像来到了一个预想之上的幻想世界。

来到三层后,本诺放开了鲁兹的手,也把我放了下来。
从上楼梯的地方开始,就全是一片白墙,深处能看到一个像是柜台的场所。二楼负重处理市场上摊位事宜,三楼则用于接待持有店面的店主,比起二楼的喧嚣,这里则略显寂静。

二楼的地面铺着木板,也积累了些许尘埃,是个略显脏乱的地方,三楼则铺着地毯,扫除也很周到。有一种在家具和维护上花了不少钱的气氛。一眼就能明白,这里也是格差社会。

[这个墙壁的对面是会议室。你们是绝对用不了的]

本诺指着白色的墙壁,一边说明一边走向柜台的方向。我也紧紧地牵着鲁兹的手。对在平时生活里见不到的高档稍微有点怯场。

走过会议室,就是两端连着墙壁的柜台,在柜台后面可以看到出入商业公会,像是见习生的孩子们在里面读木牌,和使用计算器的身影。

[鲁兹,必须要在冬天记住文字和计算呢]
[......是啊]

夹在走廊墙壁中间,柜台的相反侧有一张像是沙发的东西,那里比起等候室似乎更像是接待室。
我环视一圈,在墙角发现了一个排列着木牌和羊皮纸的架子。

[那个,难道说,是书架!?]

本诺不可思议地看着一个劲地情绪高涨的我,疑惑地说道。

[啊啊,那个是存放开店规则、周边地图和贵族年鉴等的书架......有兴趣吗?]
[有有!]

虽然马上就像冲到书架那边去,可鲁兹紧紧地握着手不让我离开。
看着兴奋难耐的我,本诺苦笑道。

[申请结束后,也可以让你看看。反正要等的时间还挺长]
[真的吗!?太好了!]
[梅茵,冷静点。你兴奋过头了]

发现了类似书的东西,而且还可以读,这能冷静的下来吗。不,不可能。就算听到了鲁兹的制止,我也没法停下这种欢呼雀跃的感觉。
正在我喜滋滋的时候,因为鲁兹的一句话,使我不得不老实下来。

[兴奋过头的话,就要在读之前倒下了哦]

......那可就困扰了!

有趣地看着我和鲁兹交谈的本诺突然回过了神,向我们打了声招呼,让我们快点跟上。
走到柜台后,好像认识本诺的职员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哎呀,本诺先生。您今天过来有什么要事吗?]
[这两人的临时注册。梅茵和鲁兹的两人份,拜托了]
[临时注册?......他们并不是您的小孩吧?]
[不是。但,注册是必要的。请快点]

临时注册,本来是为了让既没注册也没工作的洗礼前的孩子,能够帮忙商人的家业而制定的,类似规避途径那样的东西。
因为不能雇佣洗礼前的孩子,自己也不是那些孩子的父母,而且一般来讲也涉及不到必须要临时注册的买卖,所以几乎不可能会有人临时注册不是自己血亲的孩子。

职员可疑的眯起眼睛,一边不断询问我和鲁兹,一边在柜台对面写起了什么。
被这样问话,就像是政府的公事程序,可问的又都是些普通的问题。如自己的名字,父亲的职业和名字,家庭地址,年龄等。

[木工的儿子与士兵的女儿的临时注册?]

询问结束的职员露出了更加惊讶的表情,来回看着我和鲁兹。像是想要思索不是商人的孩子,却要临时注册的意义那样,有点难以释怀的眼神。

[对了。如果已经问完了,就快点结束注册吧。这边也没那么多时间]
[好的,马上就去。请先在那边稍等片刻]

因为看到职员用手指着休息区,我压抑着想要立马跑过去的心情,抬头望向本诺。

[等待的时候,我可以去看看那边的书架吗?]
[嗯。如果有什么想要了解的事情就拿过来,我来教你。鲁兹,绝对不要让梅茵离开你的视线]
[明白了]

与紧握着我的手的鲁兹一起走向书架。试着展开羊皮纸,取出木牌,确认里面到底存放了什么东西。地图、图鉴、贵族年鉴、商业法、还有摘录了周围情报像是瓦板[1]一样的东西,全都是实用的东西。
(注释[1] 瓦版
瓦版,是一种用粘土烧制成版后,再行印刷出版。类似报纸的东西。为民间非法出版的不定期刊物,单面印刷,像传单一样。)

[哇,这个是地图!]

虽说是个相当粗糙的地图,但也是我在这个世界初次见到的地图。
我抱着连现在地在哪都不知道的地图,走向本诺坐着的沙发。
我像坐普通沙发那样重重地坐下去,可是华丽的垫布下面只是一块木板,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弹性,我的屁股直接撞到了上面。

[好痛......]
[不管多么兴奋,用那样的气势坐下去的话。真是个小笨蛋]

被本诺用无语的眼神看着,我发出了[呜呜]的呻吟。
都是这个摆在奇妙地方的奢华沙发骗了我的错嘛。如果是能看见木纹的长椅,我才不会像那样坐下去呢。
我一边在心里辩解,一边在只铺了布的长椅上摊开地图。

[本诺先生,这个城镇在哪个地方?]
[这里。艾伦费斯特。领主的家名就是这个城镇的名字]

初次知道了这个城镇的名字。顺便也知道了领主的名字。
没有外出必要的话,也就自然没有知道这个城镇名字的必要,与领主有关的事也只要称呼[领主大人]就行了。

根据地图,艾伦费斯特以南是一些村庄和一片广阔的森林,更南边似乎还有一个小城镇。
西边有一条大河,因为离隔壁领地的城镇比较近,领主间的关系也很好,所以往来非常兴盛。
北边是住着领主和贵族的城镇,那一片全是空白。
东边据说是主干道,是旅人最多的地方。

[嘛,你们即使是为了采购而出去,大概也不会离开这个地图的范围]

让本诺再教了我几个附近城镇的名字后,把地图放了回去,继续依次读起书架上的书。最下面一层,是给见习生学习文字和数字用的书。我和鲁兹一起粗略的过目了一遍。
除了我已经记住的文字之外,还有了许多与商业相关的单词。真想先记住这些。

[本诺先生,虽然我希望您能给鲁兹学习用的石板和计算器......]
[啊啊,今天的支付的钱里已经包括那笔费用了。你们可要好好学习哦]
[那可以请您顺便告诉我,那些商人孩子的见习生,可以进行哪种程度的读写吗?]

洗礼式之后,就要和商人的孩子们一起做见习的工作。所以我想要在那之前,先学会那些孩子已经掌握的事。

[只是些简单的读写与计算。能读懂的主要是商品名,具体种类根据他们家经营的商品和规模也有所不同。另外大部分都能做到铜币到银币程度的计算]

糟糕了。
我对货币还不太了解。虽然知道有大小铜币和小银币的存在,但兑换的行情则完全不清楚。

因为,家里使用的基本全都是铜币嘛。

几乎没有见过铜币之外的货币。而且,在城门学习计算的时候,也没有实际见过奥托使用钱币的现场。

[我想你们现在最欠缺的还是接待顾客的方法。其他孩子每天都在旁边看着父母的工作,所以早就耳濡目染了]
[那个是......]

那个对我来说是没办法的。
我从过去开始就一直是接受服务的那一方,转换到提供服务的那一方,还从来没有过。鲁兹大概,也不可能知道生意人心得之类的东西。

怎么办呢。

在我陷入思考迷宫的时候,从先前的柜台那传来了职员的声音。

[本诺先生,公会长说他想见您]
[......那个臭老头,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本诺用只有我们能听到的低声,呻吟般地嘟囔后,站了起来。
从本诺炯炯有神的目光和紧握的双拳来看,已经完全进入战斗状态了。

[走了,你们两也是]
[是]

本诺一走向柜台,最末端的柜台板就[咔哒]一声降了下去,出现了一条通往深处的走道。
里面还有一条楼梯,走上去后,是一扇自动打开的房门。透过房门可以看到一间虽不宽广,却温馨舒畅的房间。

已经烧的红彤彤的暖炉前,铺着暖色的地毯,上面放着一张办公用的书桌。
坐在那儿的是一位体态文雅,年约五十的祥和男性。虽然听到公会长的职务后想到的是老爷爷的形象,但实际却是刚过壮年的样子。

[呀,欢迎光临。稍微想问些事情呢]

公会长微笑地站了起来。

[那么,本诺。稍微有点仓促,我想请你告诉我一件事。准备临时注册不是血亲的孩子是怎么一回事呢?并不是摊位老板想预先注册自己的孩子当看店人这种事吧?]

本诺说出不想等洗礼式结束就要注册这件事,就意味着直接告诉对方,我和鲁兹持有着具有那种程度价值的商品。想着这些事的公会长保持笑容继续说道。

[......不说清楚目的,可得不到注册许可吶。临时注册不是自己血亲的孩子,在这艾伦费斯特还史无前例]

公会长露出一副不知在想什么的笑容,紧紧地盯着我和鲁兹。
明明看上去是一副温柔的笑颜和气氛,却用不仔细回答问题就不让注册来威胁,一点也不温柔。

我对那样说着的公会长感到了不安,悄悄观察起本诺的样子。
但是,本诺却露出像是已经确信胜利般的腹黑笑容凝视着公会长,说道。

[你想知道这些孩子们带着什么东西吗,嗯?]
[嘛,对了。根据物品的种类,说不定让别的店经营会更好。你的手稍微伸的太长了点呢]

想要钱的话,去抢就好了。完全没有隐藏真心啊。

[这些孩子已经说了想在我的店里贩卖了。在我的店里贩卖。吶,梅茵?没错吧,鲁兹?]

被本诺用[别给我说些多余的事]的眼神威胁着,我和鲁兹急忙点了几次头。于是心情大好的本诺浮起了更深的笑容,低头看着我。

[梅茵,把之后要贩卖的发饰,给公会长看看]
[......我明白了]

看来本诺似乎打算隐瞒关于贩卖纸的事。
因为不知道本诺要做什么样的判断,我为了不说多余的事,就那样紧闭着嘴,把手伸到大口包里。
取出朵莉的发饰后,为了能让公会长看见而举了起来。

就在那途中,不知为何,公会长稍微变了脸色。


——————完——————


作者后记:


虽想临时注册,却没能顺利进行。
那么,接着就是本诺先生反击的开始。


次回,公会长的委托。





第三十七话 公会长与发饰

[这是...]

如此嘟哝着,公会长僵住了。
这个发饰只在朵莉的洗礼式上用过而已,也许那时候有发生过什么事吧。公会长到刚才为止都还挂着的游刃有余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害得我都紧张起来了,只能悄悄地回头望向本诺求助。

公会长就这样石化了啊,没问题吗?
和担心的我不同,本诺在一瞬间露出了像肉食动物面舔着嘴唇一般的表情,脸上浮现出腹黑的微笑。



[公会长在找的发饰是不是这种东西呐?]
[要卖这个吗!]

公会长忽然睁大了眼,来回看着我和本诺。他的脸上没有笑容,反而有一种要把人吃掉的感觉,可怕到害我都屏住了呼吸。
...鲁兹,好狡猾! 躲到本诺先生的后面去了!
我也想要悄悄地绕到本诺身后躲起来,却被本诺抓住了肩膀并推到前面去了。

[啊-,预计会作为冬季的手工活。]
[冬季的手工活...如果那样的话,这个现在就卖给我吧!]

公会长把手伸向我手上朵莉的发饰。我被他那[拿到手就绝对不会还回来]的兴奋的目光吓了一跳,赶紧将发饰收进手提袋里。

[不行,这个是我为了朵莉做的,不卖!]
[唯有这个就请卖给我吧!]

公会长霸气地比出了三根手指头。我想那也许是表示价钱的手势吧,但我不清楚其中的意思。
不知所措地望向本诺,却看到本诺的笑容变得更深了。

[呼呣,是呐...再多给我们一点钱的话,能优先制作您这边的订单喔。你认为呢,梅茵?](もう少し色を付けてくれたら,是要人多给一点钱或少算一点钱的意思)
[本.本诺先生说的是!]

反驳之类的事我想都没想过,只能以僵硬的笑容附和着本诺先生。

[从现在开始做的话,要赶上您孙女冬天的洗礼式绰绰有余,没错吧,梅茵?]
[对,没问题的!]

...啊,原来如此。公会长的孙女在夏季洗礼式时见到朵莉发饰后应该说了想要同样的东西吧。
因本诺的话,终于理清状况了。
如果是商业公会的公会长,对于在这个城镇正在流通的东西,应该处于能得到最多情报的立场,这次却找不到这种发饰出自哪里。
这只是我们家人为朵莉制作的非卖品,市面上也没卖类似的饰品。并且随着冬季洗礼式的日子不断逼近,公会长也正一筹莫展吧。

[...只剩一个月左右了,能做得出来吗?]

说起来,因为要做出很多小花,所以其实意外地需要时间和大量的线,如果是被雪封闭的冬天的话那暂且不谈,现在这个季节可是很忙碌的,妈妈说她也没空帮忙做。不过,如果这是能得到钱的工作,我们也会全力赶工的,应该没问题。
虽然去购买线并去听取那个女孩的要求会花点时间吧,尽管如此,到冬季洗礼式之前时间还是很充裕的。

[是的,虽然这是非卖品,不过做出新的还是没问题的。呐,鲁兹?]
[啊-,能做出来!]

我和鲁兹大力地点头揽下工作,而在我身旁点着头听我们对话的本诺露出微笑补充道:

[但是,因为这两人不能登录的关系,好不容易做出来的东西也不能拿来买卖,真是遗憾啊...]
[咕...如此的话,先做临时登记,然后我就正式下订吧...]

简单地就决出本诺和公会长之间的胜负了。
没怎么受到刁难,也没泄出纸的情报,获得了临时登记许可的本诺心情很好,准备离开公会长的办公室。

[那么,我们就先回到楼下吧。]
[等等,孩子们就在这里等公会卡出来就行了,我想顺便下订单啊。]

对公会长的话咂了下舌,本诺笑着转过头来。

[只放小孩子在这里,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出什么差错,请让我也一起在这里等吧。]
[不会不会,这么有礼貌的孩子,就算本诺不在也没问题吧,呐?]

公会长的笑脸看起来很温柔,但那看不透在企图着什么的样子很恐怖。因为感觉不知何时就会被他哄骗了,我忍不住握紧了本诺的手。

[因.因为是陌生的地方,希望能和本诺先生待在一起。]
[就是这样了。]

得意洋洋地笑着的本诺在公会长办公室里看似沙发的硬梆梆椅子那儿坐下。
然后把我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小声耳语了一句做得好,并摸了摸我的头。看起来心情相当好的样子。
之后,我坐到了本诺的旁边,鲁兹也在边上坐下。面对着我们的公会长,开始了关于发饰的商谈。

[那么,预订发饰一个,在冬季的洗礼式之前完成,拜托了。]
[欸-哆,要什么颜色的花呢?您能告诉我您孙女喜欢的颜色啦,或者是和头发相配的颜色啦...]
[我不是很懂这种事,和那个一样的就可以了。]

公会长指指我的手提袋这样说了。不过就算你那么坦荡地说我也很为难啊。
本诺应该会对费用灌水,那么至少想做出让那女孩收到会感到高兴的发饰。对于为了孙女收集着情报的爷爷,孙女的笑容肯定是无价的。

[那个,可以和您的孙女当面谈谈,询问她本人的愿望吗?我想她会很高兴的。]
[我是想要悄悄地准备,到时候让她惊喜一下的。]

出现啦! 让人困扰的surprise!
秘密相赠是在平时就熟知其喜好和愿望,并且在其刚刚好正需要时送出才会让人感到喜悦的。
遇到这种直言对于孙女喜欢的颜色都不清楚的爷爷,做好这件事的难度还是相当高的。

[...那个,发饰有必要和服装配合,如果和发色不合,又早就准备好别的发饰的话,说不定收下也会很为难哟。]
[是吗...]

如果是冬季的洗礼式,应该早就准备好衣服了。也许,发饰也已经由女孩和她的母亲准备好了也说不定。

[因为是难得订做的,我想与其送不合她喜好的东西,不如送符合其愿望的东西,那更会珍惜地收下吧。比起惊讶的脸,不觉得喜悦的表情更美好吗?]
[呼-呣,原来如此...]

公会长摸摸胡须,抬着头思考着。

[能跟梅茵说件事吗?]
[请说?]
[你能来我家的店吗?]
[我拒绝!]

比我的反应还快,本诺立刻拒绝了。

[比本诺的店更大,经营时间更长久,条件很好哦。不必等到洗礼式结束才能正式成为实习生,来我家可以直接当实习生。意下如何?]

就算你说意下如何也...我得到了那种程度的援助,可没有突然就跳槽这种忘恩负义的打算啊。

[我还没给本诺先生报恩呢。]
[呼呣,那我替你还掉吧?]
[哎?欸-哆...]

打算婉拒的却没拒绝掉。对单刀直入的公会长我惊慌地手足无措,本诺那边的心情则急转直下。
眉间刻着明显的皱褶,手指咚咚地轻敲着太阳穴,本诺用锐利的眼神瞪着我。

[梅茵,清楚地回答公会长『我拒绝』这样啊。]
[我.我我.我拒绝!]
[呣,真遗憾,不过这次我就放弃吧。有恐怖的监视者在,可说不出真心话的呐。]

这次是什么嘛!
虽然我是想说出真心话没错!

[去问我孙女的事,明天可以吗?早点决定比较好吧。]
[那个,本诺先生也一起去行吗!]

做为本日的教训,我把不能单独和公会长见面这点牢牢铭记在心。在没有能对付公会长的人在的状况下,和他见面是很危险的。
但是,公会长摇了摇头。

[可惜不行哦,明天是本诺和老夫都有会议的日子。既然是同年的女孩子之间的会面,那应该不需要严肃的叔叔作伴吧?]
[...是呐,因为都是小孩子啊...]

处在本诺和公会长长时间的战争之中,现在想到要听听公会长孙女芙莉妲愿望的情况,疲劳不堪的我一听到同年纪的女孩子之间的会面这句话就不假思索地点了头。
但是对于同意公会长意见的我,旁边的本诺先生却咂了下舌。

哎! 我难道做了什么不妙的事吗!
来回比较着眉头的皱褶又复活的本诺和笑容又复活了的公会长,我立马理解了自己做了多么蠢的回答。同意了『小孩子之间』,就意味着也不能让马尔克跟去。
怎么办!我拼尽全力地转动脑筋,来回看着自己的左右,突然想到了,

[因.因为是一起做的,鲁兹也一起去可以吧!也是小孩子嘛!]

一个人去太恐怖了,所以提出把鲁兹卷入的提议,本诺这才稍稍缓和了表情。

[嘛,好吧。那么,明天三之钟时在中央广场汇合怎么样?芙莉妲会去接你们的。]
[是。]

正在谈话告了一个段落时,一名工作人员拿着临时会员卡走了进来。好像临时登记终于平安结束了。

[这是商业公会的临时会员卡,也是魔法道具的一种,它是和商会的关系者商谈时的必要品,详细的问本诺就可以了。你们两人的卡是商店的准实习生,所以升等的时候需要拿来升级。]

看起来是一种会反射出虹光的不可思议的薄金属卡片,和平常接触到的东西有着超大的差异。不管怎么看都是很奇幻的卡片,说明也越听越感到敬佩,对魔法道具的厉害之处我都是深感惊讶。

[那么,最后要各自把自己的血盖在自己的卡片上,这点请你们理解。因为这样做以后,别人就没办法任意使用你们的卡片了。]
[呜唉! 血!]

要用魔法的话难道血是必需的吗?以前用契约魔法的时候割伤手指盖血印的事还记忆犹新呢。

[死心吧,梅茵。]
[鲁兹~...]
[好啦手伸出来...反正自己是做不到的吧?]
[呜-...]

我哭着伸出手,鲁兹拿针刺了下我的指尖。把冒出来的血滴盖在卡片上,让血渗进去。
一瞬间,卡片发光了。

[呜呀啊!]

光只闪了一下,之后卡片就恢复如常了。血痕、指纹都没有残留,看起来在这美丽的东西上完全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魔法道具这种东西,虽然看起来很便利,但还是很恐怖的啊。
鲁兹是因为见到我一会儿留个几滴血就怕得要死,一会看到卡片发光又大惊小怪的关系吗?他自己倒是用淡定的表情结束掉了登录工作。

[这样登记就结束了。]
[受您关照了!]

跟在大概已经没有事情要办而走出办公室的本诺后面,我们也离开了商业公会。
明明只是办个登记而已,就已经精疲力尽了。

[欢迎回来,看起来你们已经平安的完成登记了啊。]

回到本诺的店,马尔克在等着我们。虽然他也会不时地浮现商人的腹黑笑容,不过基本上感觉做为伙伴的马尔克的笑容好治愈。

[喔-,今天托梅茵的福,基本上是完全胜利啊!]
[吼-,那真是稀奇。]
[但还是被那个可恶的老头盯上了呐。]
[...变成麻烦事了呐...]

好像马尔克对公会长的印象也是很难对付。
请让我表示由衷的同意。

[请到这边来。为了能做试作品的精算,我已经准备好了。]
[那么,唰唰地结束掉吗?]

马尔克打开本诺办公室的门招呼我们进去。一听到试作品的计算,我马上举起了手。

[是! 我有个请求,可以教我关于钱币的事吗?]
[啊?]

本诺一副不明白意思的样子,皱起眉头。马尔克也同样地歪着头。

[欸-哆,我到现在都还没碰过钱...虽然能读懂数字,不过数字和钱币对不上。...例如,5640利昂到底要用什么样的硬币,要付多少个,我完全不懂。]
[哈!]

不只本诺,连马尔克和鲁兹也惊讶地大喊了一声。

[没有碰过钱...嘛,也不是商人,又是那个年纪的小孩子,也不是那么稀奇...不对,很稀奇吧!]
[...是啊,梅茵没帮忙跑过腿啊,因为突然就会昏倒呀。]
[啊-...]

因鲁兹的话,大家的发出了一声理解的叹息。

[即使在城门做着计算,但我并没见过实际和商人金钱交易的场面。和马尔克先生去下订单的时候,也只有拿出订单并没有见到实际的金钱交易。和妈妈一起上市场时只见过一些小硬币,那样对于稍大的交易也了解不到什么。]

听到我的话,马尔克拿着一个布袋走到本诺跟前,然后在桌上把几枚硬币排开。

[那么,首先就教你们钱的种类吧。]

有像铜一样的三种棕色硬币及几枚大小金币和银币。
鲁兹咕咚地吞了下口水,注视着桌上的金币,唉,我懂...

[这个小铜币一枚是10利昂,开了洞的中铜币是100利昂,大铜币是1000利昂,小银币是10000利昂,接着这之后下去的是大银币、小金币、大金币。]

记得10枚小的能换一枚大的就行了,非常轻松。
在旁边的鲁兹一边听着我呵呵地表示理解,一边小小地念出声来。大概位数一变大就完全不懂的样子。
在冬天要努力学习啊。
自己一旦有钱的话,我想钱的计算方法就算再讨厌也要记,所以应该没问题吧。
本诺拿出试作纸和6枚硬币摆在桌上。

[一张羊皮纸是小金币1枚,一般用作契约书的大小是大银币1枚,这种大小的话差不多是小银币2枚吧]

明信片尺寸的要小银币2枚...
虽然知道纸很贵,但放在眼前和钱摆在一起才清楚地了解了。这么说来,应该有提到过契约书尺寸的纸要爸爸一个月的薪水了。

[这回暂且是以羊皮纸为基准决定价格啊。佛林纸是小银币2枚,质量好的龙卷木纸是小银币4枚。由此,扣掉三成做为手续费。然后,到做出试作品为止的先行投资和将来需要的箦桁另外算钱。箦桁的钱让你分期付款,以成本来说是五成。]
[是。]

因为试作品做出来了,将来订购工具和原料的费用就会固定地编入成本里。
我点点头,本诺也微微地笑了。

[这回你们应得的金额是现价的2成怎么样?做为原料的木头今后能向木材行购买,纸流通以后价钱降下来的话,还有必要重新评估价格吧...]
[那样就可以了。]

我点着头看向鲁兹,一脸不太明白的鲁兹也跟着点了点头。
本诺把计算机放在桌上,推到鲁兹面前。

[鲁兹,佛林纸3张和龙卷木3张总共多少钱,知道吗?]

稍微动了下计算机,计算着3张佛林纸的部分,不过之后他却又折着手指在算,最后还是丧气地摇摇头。鲁兹好像能算个位数,但数字一大、种类一多就只能认输了。

[梅茵呢?]
[欸-哆,二三得六、三四十二所以是小银币18枚。其中的2成是小银币3枚和大铜币6枚,这是我和鲁兹应得的金额,每人可以拿到小银币1枚和大铜币8枚。]

凝视着一眨眼的功夫就算出来的我的本诺和后面站着的马尔克都苦笑着,

[是正确答案,梅茵即使没用计算机也能立刻计算出来,真的很厉害吶。]

以我的情形来说,只是不会使用计算机罢了。所以冬天时我还要和鲁兹一起练习,可以的话我希望自己和别的孩子不要有太大的差异啊。

[然后是...鲁兹的石板和石笔的费用,这部分是向个人征收的了。鲁兹应得的要再扣掉大铜币2枚。]

鲁兹用2枚大铜币换来了石板和几枝石笔。

[能直接给你们现金,要是苦恼没有保存场所的话也可以先存放在商业公会,准备怎么做?]

多半,商业公会也有类似银行的机能。
拿着大笔的现金其实很恐怖的,而且也想存着钱将来买书呢。

[请把大铜币给我,我要交给妈妈的。小银币就帮我存起来吧。]

拿第一份薪水孝敬家人是丽乃时代的梦想呐。在这里实现梦想也可以吧?

[明白了,鲁兹要怎么做?]
[我也和梅茵一样就好。]
[这样吗...]

我拿到了大铜币8枚,然后本诺把他的卡片和我的卡片贴合在了一起。发出[哔]地像拨动了一下琴弦一般的声响之后,本诺把我的卡片还了回来,卡片看起来也没有任何变化。

[之后要领你的钱的话,去公会的三楼领取就行了。看来过几天不带你们去熟悉一下不行呐。]
[是啊。]

对把卡片翻来覆去地观察的我,本诺苦笑了一下,而马尔克貌似也和本诺想的一样。
然后鲁兹同样把卡片给本诺贴合之后,拿到了大铜币6枚。
我们因手中冰凉的重量心情也快活起来了。

[我,第一次赚到钱...]
[这个是我们赚到的啊!]

想到我们为了做出能被认可的纸而经历的无数次失败,这赚到的第一笔钱让我们满心感动。

[一到春天,就要全力地做纸,全力地去卖了吶!]
[喔-]

我一边为第一次得到的钱神魂颠倒,一边满怀成就感地抬头看着本诺。

[这是今天关于纸的事情的全部了,已经结束了吧?]

但是本诺对我的话狠狠地皱紧眉头,用手指弹了下我的额头。

[喂,别说蠢话了,你的战斗在明天啊。在没有大人的地方,要和那个可恶老头的孙女唇枪舌战的吧!现在是能一脸放松的场合吗!]
[哎,但是是小孩子啊,还是个女孩子呢。]

我可不觉得会变成战斗这种事啊。我只是去听听芙莉妲的愿望罢了,公会长也要开会所以不在,应该不会有唇枪舌战这种事吧。

[听说臭老头特溺爱那孙女,貌似是因为在几个孙子之中就她最像那老头了。]
[像.像老爷爷?]

试着想象长着公会长脸的女孩子,不过完全想象不出来。

[嘛,虽然只有鲁兹跟着,不过还行吧,不要被她吞掉哟。鲁兹,你可以不用勉强插入她们的对话,但是梅茵一旦像今天这样松懈下来时,就绝对要敲醒她。我可不知道老头的陷阱藏在哪里啊,行吗?]
[知道了。]

虽然鲁兹一脸认真的大力地点头,不过有必要那么小题大作吗?对象可是洗礼前的女孩子哟。

我疑惑地让手中的硬币发出摩擦声。

[...说起来,芙莉妲的发饰是以什么价格承揽下来的?我还没有理解公会长的那个手势。]
[老头比出的手势是小银币3枚,再添钱是小银币4枚。]

因本诺的话心惊了一下。考虑到线的价格,一个发饰卖这个价格也太贵了。

[等.哎.哎-! 太贵了吧!]
[这样刚刚好哟,也能成为冬天手工活的宣传,这可是关系到销售状况呐。]
[那个,将来金额订正的话...]

我一丝的希望被本诺一瞪就烟消云散了。

[我做为那个老头的对手,你认为呢?]
[...完全没问题。]

回答之后我泄气地垂下了头。
只能做出符合4枚小银币价值的发饰了,压力山大啊。

[考虑到我的介绍费、手续费和成本,给你们的钱也会到5~6成左右吧,拿出干劲哟。没问题的,他现在才终于找到发饰,而且你现在拿着的饰品还没得卖,这更加增添了难以入手的印象吧?而且你是在本应忙着冬支度的时候被要求提前赶工冬季的手工活,这种强塞工作的罪恶感和能在正式销售前的冬季洗礼式上独一无二地佩戴的特别待遇,这个金额已经非常合适了,别那么在意啦。]

不管添上了多少个理由,暴利也是不行的吧。
真的请饶过我吧!


——————完——————


作者后记:
本诺先生去敲竹杠了。
都让梅茵胃痛了。


下回,公会长的孙女。





第三十八话 公会长的孙女

隔天,我们在三之钟响之前就到了中央广场,和鲁兹一起等着芙莉妲。说起来,芙莉妲的发色啦、气质啦还是特征啦这类讯息我们还都没听说过啊。

[要怎么办,鲁兹?]
[是那边叫我们来的吧?]
[...能认得出我们吗...]
[认得出的吧,梅茵的簪很特别,而且老爷爷就在那里,一问马上就知道了吧?]

鲁兹指着朝向中央广场的商业公会耸耸肩。
确实,马上就能明白。

[吶,鲁兹,昨天你怎么样?我家啊...]

昨天,我和鲁兹把纸卖给本诺,之后第一次拿钱回家。
家里的每个人都睁大了眼。说了和鲁兹一起做纸的事,被[好厉害、很努力呐]这样地称赞了。
并且,我给的第一次的薪水被编入生活费,拿去多买了一点冬天的奢侈品之一的蜂蜜。

[鲁兹呢?要当商人的事得到认可了吗?]

鲁兹由于和我一起做成了纸,而被本诺认可能成为实习生。但是家人又是如何呢?能认可鲁兹的热情了吗?
鲁兹摆出一副苦瓜脸并耸了耸肩。

[...微妙啊,虽然对能赚钱了的事很高兴,但商人的事还没一撇呐。对老爸说了和梅茵一起做纸、一起卖的事,老爸就说那就是成为作纸的手工师傅,是手工师傅的话可以。]
[鲁兹的爸爸好像无论如何都只认可手工师傅吶。]

对于他们自己从事着物品制作的工作感到骄傲的心情我明白,不过鲁兹的愿望和那些不一样,要找到妥协点很难。(原文落とし所を见つける)

[但是,我才不是想成为手工师傅,而是想像本诺老板一样走出这个城镇去经商看看啊。梅茵也不是只想做纸吧。]
[嗯,在这之后,如果纸可以量产的话,纸的制作就会交给其他人,然后我就想往做书的方向去了。书不增加的话就也不能开书店,图书馆的梦也还只是个梦吶。]

要增加书,光能量产纸还不够,绝对会需要印刷技术。做出只是叠起几张便条的书就高兴不已是不行的。
...路还远着呐。

[我,如果是和梅茵一起开书店,可以喔。昨天啊,看到商业公会有书架就在想了,不过会想要书的,都是认字的有钱人吧?]
[嘛,是啊...]

在这个识字率很低的城镇中的平民没可能会想要书的。[书?那是啥?能吃吗?]一般会被这样说的。

[所以,开书店的话不是得去对各式各样的城镇上的贵族销售吗?喏,例如在地图上边边的领主住的地方啊。]

考虑到购买书的顾客层,确实会变成那样也说不定。
一边默默地俯视着地图,一边踏实地构想着自己的愿景的鲁兹,我对他真的很钦佩。
此时在我的面前有个小小的脚步声停了下来。

[您是梅茵吗?]
[嘿! 啊、是! 没错。您是芙莉妲吗?]
[对哟,今天请多指教了吶。]

微笑着的芙莉妲有着一头轻柔的樱花色头发,绑着双马尾,一双棕色的眼睛和一脸恬静的笑容,是位惹人怜爱的可爱幼女。
是因为出身良好吗,还是受着严格的教育呢,言行举止非常有大人样,不过外表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还小。虽然这么说别人的样子不是太好,不过她的确给了我一种不平衡的印象。
但是,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和公会长哪里相似啊。和公会长相似什么的只是传闻吧,不过是本诺的杞人忧天真是太好了。

[你是梅茵的同伴?只有女孩子在就好了啊...]

芙莉妲看到鲁兹后,稍稍鼓起脸颊地说着这种话。
确实,女孩子之间的谈话这种事也让我心痒痒的,不过这种只限于知心好友之间的交往。今天的目的地可是公会长的家,我可非常不希望自己一个人去。
我握紧了因芙莉妲的话而脸冒青筋的鲁兹的手,微笑道,

[我因为体力很差而且很容易昏倒,鲁兹不在的话我就不被允许外出了。在本诺先生的店也是,不和鲁兹一起就禁止入店,所以鲁兹不能跟来的话...]

在说出我们就回去了之前,我就被芙莉妲打断了。

[没有谁看着就很危险,容易昏倒之类的...梅茵你,说不定得了身噬哦。]
[什么...身噬?]

对没听过的词不禁疑惑地歪着头。芙莉妲轻轻将手贴在脸颊上,头歪向和我相反的一侧。

[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 ...就是那样吧,仿佛是身体里有股热,在和自己的意识无关地动来动去的样子吧?]
[有啊!你知道这种病的事吗!]

想不到会在这里听到没人了解的病的情报。我和鲁兹挺出身子等待着回答,芙莉妲则有点困扰似地笑着。

[...本小姐也曾是那样的,所以身体还很小对吧?]

我长不大,一不小心就昏倒,好像都是那个叫身噬的病的关系。比较着有点矮小的芙莉妲和同样常常被误认为只有2~3岁的自己,我不禁激动起来。

[怎么样才能治得好!]

芙莉妲刚才的话是过去式,也就是说现在已经医好了。和鲁兹互看了一眼后,我紧咬着芙莉妲问起问题。
芙莉妲一脸抱歉的样子垂下眉毛,混杂着叹息小小声地嘟哝道。

[...非常花钱啊...]
[呜啊,绝望啊...]

贵为公会长家商号的千金都说了非常花钱,那以我家的经济能力应该真是绝望的。
对失落得垂下头的我,芙莉妲温柔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但是,你看上去非常有精神呢。全身心投入想做的事或者全力朝目标前进的时候就没问题哟。但反之,遇到挫折、丧失目标时会躁动起来,所以要多加注意。]

原来如此。我因为制定去森林的目标,或是决定做纸而活动着,所以最近才那么有精神的吗,不过放弃木简那时不是都快死了嘛。
嗯?这样子不就超像不游就死定了的洄游鱼了吗?

一边[呣-嗯]地低吟着,一边在脑中整理第一次知道的情报。
我的病是身噬,今天第一次知道了病名。并且,得到了一个处理方法。为了有精神地活着,好像只能持续朝目标迈进。

[理解了的话,现在要去我家吗?]
[好的。]

被芙莉妲带去的公会长的家也是商店。
商店相当的大,比本诺的店还更靠近城墙。说靠近城墙这句话不太准确,感觉就是紧挨着城墙,不仅看得到,还是是临近神殿的最高级的位置。

[本小姐吶,非常喜欢观看洗礼式的行进,总是会看着呢。而在夏季的洗礼式上那个发饰可是很显眼的哟!]

住在位于这里的房子的话,不必特地外出肯定也看得清楚进入神殿的行进队伍。

[因为是第一次见到的装饰,也试着问过祖父大人,不过一直没收集到情报,秋季的洗礼式也没见到扩散开来,真是不可思议...]
[因为稍微有点费工夫,不是在时间充裕的冬季当做手工活的话,在别的季节是没空做的。]

我妈妈说的,我在心里补上这一句。

[是那样啊...]
[不过如果能卖的话,从明年春天开始应该会有参加洗礼式的女孩子戴这个饰品的。]
[嘛-! 那在冬季的洗礼式上能戴着的只有我吧?好期待啊!]

看着一脸光彩的芙莉妲,注意到这就是本诺说的[在上市前谁都没有时的冬季洗礼式上戴着的特别待遇]的附加价值的感觉吧。
要是有附加价值的话,就不是敲竹杠了吧?如果不是就好了啊-。

芙莉妲家和店所在的建筑物里,剩下的楼层全部租借给了员工,好像没有非关系者住在那里。进入到二楼芙莉妲的家时,我大吃一惊。
布好多啊。
去奥托家时也这么想过,不过在奥托家布多的地方只有会客室。
但是,芙莉妲家到处都是挂毯和靠垫,色彩斑斓的奢华。并且有架子摆着石雕动物摆饰和金属雕像装饰着。能看出相当有钱,还有接近贵族的权势。(タペストリー = tapestry挂毯;クッション = cushion靠垫)

[大小姐请。]

进到接待室后,身为佣人的女性把饮料拿给了我们。
不是看惯了的木制品,而是金属茶杯,其中注入了红色的液体。

[啊-谢谢。这个是用蔻德果汁与蜜熬煮的蔻德糖浆加水后稀释的饮料,很甜很好喝哟~]

那种叫蔻德的果实和木莓很相似,所以是像木莓果汁的东西吧,这样猜想着喝进嘴哩,却比预想中的还甜。
一点点被甜味侵入口中的我,自觉自己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好~甜,好喝耶,鲁兹!]
[真的,好甜好好喝!]
[你们能喜欢真是太好了...那么,你们为何要来我家呢?]

芙莉妲微微地倾首。公会长到底是怎么说明的啊。虽然不知道这点,不过我们这边再说明一次会比较好吧。

[其实在昨天,我们从公会长那得到委托,希望能做出在芙莉妲的洗礼式上要戴的这种发饰。]

我从手提袋里拿出做为样品带来的朵莉的发饰,芙莉妲见到这个就微微点了点头。

[那件事我知道,不过,我想祖父大人肯定随便选了种样式就订做了吧?]

不愧是孙女吶,非常正确的解答。
祖父大人暴走,随性的订购,然后还打算做为惊喜礼物。

[欸-哆,的确有说出那样的话,不过我认为还是配合本人喜欢的颜色和当天的服装做出来才能让人高兴,所以为了能听听你的想法而拜托公会长了。]

芙莉妲的发色是樱色,也就是说淡粉色;这是配合朵莉青绿色头发的发饰,实在不适合芙莉妲。
红色系的花,或是干脆用白花和绿叶那样清秀的形象来绑头发还比较适合。

[是喔,我觉得对祖父大人来说,已经算想的很周到了,不过是你帮我阻止了他的吗?](原文そう、おじい様にしては気が利いていると思ったけれど、あなたが止めてくれたのね?这句是芙莉妲在套话的意思吗)
[是因为配色这些原因啦,所以如果方便的话,请让我看看当日的服装,我也想看看衣服上刺绣的颜色。]

虽然我避开直接回应,若无其事地岔开公会长的话题,不过一脸写着我看穿了的芙莉妲哧哧地窃笑着。
...接受过高级教育的孩子,大家都是这种成熟的样子吗?
言行举止比我看起来还像大人。至少是和一起去森林的孩子们完全不同的存在。

[稍等一下,我去把衣服拿来吶。]

芙莉妲一离开座位,鲁兹就夸张地大大吐了口气。是一动也不动地坐着很辛苦吗?他一下转转肩膀,一下摇摇头地活动着身体。

[鲁兹,没事吧?]
[因为我不太会和人聊天啊。我不懂什么衣服和什么颜色相配,装不出懂的样子也说不出那种话哟...]

我也是在和芙莉妲说话的时候,无意识地用着敬语,紧张着自己有没有疏忽,所以对鲁兹的话大大地点了头。

[嗯,开始工作的话,也最好学会像商人那样说话吧,不过问她愿望的事我来做哟。虽然我想你一个人默默坐着很不自在,不过因为我一个人会怕,所以一起待着吧。]
[喔-]

只是有个伙伴在就能壮胆。
我放心地呼着气时,芙莉妲回来了。

[久等了,是这套衣服哟。]
[哇-好漂亮!]

芙莉妲拿来洗礼式上要穿的服装。白色基底这点和夏季时朵莉的一样,不过质地的厚度不同。具体来说,芙莉妲的服装上附有毛茸茸的毛皮部分,看起来很暖和。

想起我自己的冬季装束,一件套一件把我都变得胖嘟嘟的,我不禁[呜-嗯]地呻吟着。
夏季的洗礼服的质地是薄薄的,所以比起经济状况更重要的是裁缝的技术。不过冬季的洗礼服就能看出显著的经济状况差异。

[芙莉妲喜欢这个颜色吗?]
[嗯,所以用在刺绣上了,怎么了?]

见到红色系的刺绣绣在白底上,我把它和芙莉妲的发色来回比较。要是是这种颜色,那么和衣服及头发都能好好地搭配了。

[这个刺绣使用的线还有多的吗?]
[应该还有,怎么了?]
[有相同颜色的花的话,整体能很好地连贯起来。能请您给我一点吗?我拿去找找看同色的线吧。]
[嗯,可以喔。]

请芙莉妲送我一点做成衣服花饰的线,我之后会拜托本诺去找同色调的线。
因为这次帮芙莉妲做的发饰,本诺开出了相当灌水的价格,说不定能够去讲究一下线的质量。

[只有这些够吗?]

芙莉妲拿着量多到都能再多做一个衣服的绣花的线捆回来了。

[绝对足够了...]
[那么,这之后拜托了吶!]

把深红色的线捆就这么亲手交给了我,我却更无路可走了。

在这里收下原料的话会使敲竹杠事件顺利发展,我该怎么做才好啊!

但是我又不能说[因为本诺先生灌水了,所以既然你给了我原料我就打个折扣吧]这种话。让本诺和被敲竹杠的公会长之间的孽缘纠缠得更深的话,我也会很困扰的。
而且,脑袋瓜里的本诺还说着[钱能拿的时候要尽量拿啊!]地对我发着火。
我呜呜地哀鸣一阵后,视线停留在了芙莉妲的发型上。

[已经预定好当天要做怎样的发型了吗?]
[和今天一样,怎么?]

芙莉妲的发型是双马尾,需要两个同样的发饰。
有来确认真是太好了,顺便阻止了公会长的独断也真的太好了。如果照公会长说的做,不但非常不相配,还会让得到只够绑一边的发饰的芙莉妲为难吧。

[...和今天一样的话,需要两个发饰吗?]
[...是呢]

芙莉妲也变成一脸写着现在才注意到的吃惊相。
要是做出两个多少能缓和灌水的程度。但我刚一安心,芙莉妲就手指抵着下巴,用有点认真的表情对我说,

[必须付你们两倍的金额吶!]
[不用了,因为也收下作为原料的线了,那个价格就可以了。]

价钱超出成本太多的状态下,我办不到收下2份灌水过的价钱,胃会痛啊。

[但是,那样做是不行的喔,因为约定好以那个金额做出一个,所以当然要付两份的价钱。]
[怎么会! 已经收下原料了,两份就...]

在我和芙莉妲无止尽的[要付、没有必要]的争吵持续着时,到刚才都一直保持沉默的鲁兹咯吱咯吱地抓抓头后提出建议了。

[那么如果是第2个半价的话呢?]
[哎?]
[因为得到原料的梅茵想减价,而芙莉妲则是为了往后不会在公会长和本诺老板之间引起麻烦所以想付双份。折衷的话就是第2个半价啦。]
[鲁兹,天才! 这样可以吗,芙莉妲?]

鲁兹的建议,是我所想到的选项以外的道路。
我迅速地转头看向芙莉妲,她还是一副没办法释怀一样的不能理解的脸。

[本小姐是不介意啦...不过能拿钱的时候要尽量拿吧?]

和惹人怜爱的外表不符的话语跑出来了。芙莉妲无疑是商人之女、公会长的孙女。

[...那是商人的心得吗?本诺先生也会说一样的话呐...]
[啊啦,经商就是那样的事吧?]

对着微微倾首、理所当然地说着的芙莉妲,我忍不住摇摇头。

[该说是凡事都有限度,或是说物品有合理价格呢...嘛-,能发现妥协点还是太好了。]
[你们真奇怪呢...]

芙莉妲噗哧地笑,但那不是嘲笑,而是看起来非常友好、自然的笑容。
虽然不到不打不相识的程度,不过像是隔阂被拆掉一些似的,仿佛产生了奇妙的连带感,那样子的感觉。
虽然不是能挺起胸膛夸耀的谈判,不过关于发饰的事大致决定了。
虽然想尽快告辞的,不过当蔻德水的续杯再送来时,本来归心似箭的鲁兹视线就固定在蔻德水上了。我也就这样被诱惑,享受着甜味,继续闲聊着、任时间流逝而去。

[那样啊,在森林又是捡树果,又是捡柴的,完全就是每天在郊游吶!]

因为捡柴是生活必须的,才不是那种从容不迫的事吶。倒不如说是,我向往着不必去捡柴的芙莉妲的这种生活。

[芙莉妲平常做着什么样的事呢?这附近的孩子们不会去森林吧?]
[本小姐最喜欢的是...呼呼呼]

停了一拍,芙莉妲笑着张开了口。

[应该是数钱吧!]

哎?听错了?错觉吗?我耳朵有毛病吗?
感觉从惹人怜爱的幼女嘴里出现了不应该会有的兴趣。

[啊啦,和别人有点不一样吧,抱歉咯。]

我对这太出乎预料的回答不知所措,芙莉妲可爱地摇摇头并订正了自己的发言。
只是说错了吗,我摸了下胸口放心下来,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

[不光是数钱而已,也很喜欢存钱。感觉到袋子沉甸甸的重量会让我非常高兴,钱铿铃铿铃的摩擦声超好听的对吧!]
[...哈.哈啊,说不定如此吶,我的存钱罐变重也是会很高兴的...]

想尽办法挤出那句话以后,我轻轻地闭上了眼。
...才不是幻听啊。开启兴趣这个话题的是谁啊?...是我啊! 我这个笨蛋笨蛋!
和做点心啦、刺绣之类的兴趣相称的大小姐居然爱好数钱...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啊。

[嘛-! 你能理解本小姐的兴趣啊!]

是被肯定了所以很开心吗,芙莉妲开始述说她如何爱好金钱。

[本小姐从小开始,最喜欢亮晶晶的金币,和祖父大人每个月一次一起计算收支,本小姐最喜欢数金币了!]

略过铜币和银币,直接跳到金币吗,这个死有钱人!
就算我陷入悲愤情绪无法自拔时,芙莉妲仍旧热情地继续说着。含情脉脉、脸发红晕,是那么、那么地快乐,热烈激昂地演讲着关于算帐和扩展生意的事。

[最近的话,又是思考着怎么把钱变多,又是发现一些能畅销的商品,真是让本小姐心潮澎湃啊!]

...怎么办,是超怪的孩子啊,明明那么可爱的,太可惜了。

[吶,梅茵!]
[是,什么事?]

听到一半就开始神游的我,回过神来端正了姿势。几乎同时,芙莉妲眼睛闪闪发光地拿起我的手,并紧紧握住。

[本小姐可是非常中意你喔!]
[...非常感谢?]

语尾不自然地上扬是因为希望能放过我。完全不明白自己有哪里值得她中意的。
我歪头感到疑惑时,芙莉妲以可爱的笑容直直逼近过来,双颊通红地说道。

[你,不想和本小姐一起工作吗?]
[不行!]

比我的反应还快,鲁兹立刻拒绝了。

[啊啦,但是,我家的店比本诺的还大,而且生意也经营很久了,所以条件很好对吧?还有,未必要等到洗礼式结束才能正式成为实习生,来我家可以直接当实习生。而且,本小姐是在问梅茵,不是在问你。]

啊咧?这个展开,记得昨天也...

[感谢你的邀请,不过我还没给本诺先生报恩...]

在婉拒后、说下句话前,芙莉妲嫣然一笑,打断了我的话。

[啊啦,那样的话,本小姐帮你还。]
[哎-?欸-哆...]

想谢绝的却拒绝不掉。
传闻一点都没错,本诺的担心也不是杞人忧天。
确实跟公会长一模一样! 只差口气不同,说的内容完全一样!
芙莉妲笑得合不拢嘴,不断说着她家的店不同的优点。在她都讲得手舞足蹈时,鲁兹的心情也急转直下了。

[梅茵,和昨天一样清楚地回答啊!]
[我.我我.我拒绝!]

虽然害怕太无情地一刀两断会害小孩子哭,不过拒绝后芙莉妲也只是睁大眼睛。
反倒是斗志燃烧起来的样子,眼睛闪耀着光芒。

[啊啦,可惜。...但是,距离梅茵的洗礼式时间还很充裕,商业公会的临时登记还在的话,还有机会再见到面的吶。呼呼,好期待啊~]

什么啊...
这是被蛇盯上的青蛙的心境呢,还是逃跑的路线被活堵的心情呢,我冒出一身冷汗。
不管灌多少水都好了,本诺先生,救救我啊-!


——————完——————


作者后记:
公会长的孙女芙莉妲,是个喜欢钱的惹人怜爱的大小姐。
被祖孙两人盯上的梅茵胃痛都加速的节奏。


下回,制作芙莉妲的发饰。






第三十九话 芙莉妲的发饰

走出芙莉妲家,我和鲁兹踏上归途。
明明芙莉妲是笑着送别的,为何我却有种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感觉呢?明明只是吃个甜食,聊个天而已,为何却有种比去森林还累的感觉呢?

[喔呀,终于谈完了吗!]
[马尔克先生...]

经过本诺的店门前时,马尔克叫住了我们。
因为原本告诉我们明天下午再来报告今天的事,所以今天本打算就此直接回家,但马尔克笑了笑,把我们招进店里。

[老板先生已经焦急难耐,所以原本的行程都挪到明天去了,现在可以请你们赏个光报告一下吗?]
[...好]

光想到擅自讲定第二个半价的事不知道会被怎么骂,我的胃就绞痛起来了。好想快点结束掉报告啊。

[老板先生,能让梅茵和鲁兹进来了吗?]
[喔,进来吧。]

办公室门开启后映入眼帘的是,彷彿在说[快点过来]地咚咚敲着桌子催促的本诺的身姿。

[...梅茵,怎么样,那个老头的孙女?]
[欸-哆,非常可爱,也是与传言相符的大小姐。]
[客套的报告就算了,你认为她如何?]

好不容易经过修饰后再表达的话,本诺却啪哒啪哒摇着手,要我说出真心话。

[说真的,内外不一害我吓了一跳。但她不单单喜欢钱而已,从小跟在公会长身边耳濡目染之下,掌握着如何增加财产,寻找扩展生意的机会等等。我认为这都是做商人所需要的非常厉害的才能。]
[你认为非常厉害吗...]

本诺咯吱咯吱地抓抓头,哈-地叹了口气。

[欸-哆,应该怎么说呢...虽然很可爱,不过却是个奇怪的孩子吶,鲁兹?]

鲁兹轻轻地抬起眉毛,一脸百感交集,摆出一副[你还有脸说]的表情俯视着我。
本诺饶有兴致地勾起嘴角,笑着问了鲁兹相同的问题。

[鲁兹,你认为呢?]
[和昨天的公会长一样想挖角梅茵,所以我认为是不可轻视的家伙。然后,我觉得...和梅茵很像。]
[哎!哪里像啊!]

太意外了!
对震撼的言词我激动反驳并要求说明,鲁兹轻轻地耸耸肩回答。

[那家伙谈到钱的时候,和谈到书的梅茵是相同的表情。两人都只关注自己喜欢的事,而且就像刚才梅茵说的那样,脸很可爱,头脑却很奇怪,真是一模一样。]

啊,是喔,我,原来长得还算可爱啊。

因为家里没有镜子,最多只能见到自己倒映在桶里的水面上的扭曲长相。因为当面夸我可爱的只有第一次见面的人和笨蛋家长爸爸,所以我还以为那只是客套话或社交辞令而已。

[才不只是个书迷,根本就是个怪人吧。]因为以前有被狠狠地说过这种话,所以我也有自觉;虽然不是特别在意,不过以前的长相不是特别可爱。因为常驻图书馆都影响到了外表,一看就是一直宅着的样子,只差没被说是住在图书馆里了。

假设姐妹长得很像,那我就像是朵莉外表的幼女,在这附近到处找不存在的书。想起自己也有自觉过是在做奇行还仍然大奋斗的情况,现在只能为那种残念垂下了头。

[...对不起,我会反省一下的...]
[请好好反省。]
[呜咕-...]

在低落的我面前,默默笑着听我们一来一往的本诺以指尖咚咚敲着桌子。

[然后呢,生意谈妥了吗?]
[欸-哆,因为芙莉妲头发是分两边绑的,所以发饰也需要做两个。]
[呼-嗯,利益两倍吗...]

因本诺的话心揪了一下。不得不报告啊,但报告的话他绝对会发飙的。

[不是,那个,欸-哆...]
[什么?]

感到本诺红棕色的眼睛在狠狠地刺着我。
[呜咦—]地倒抽一口气。要怎么说明呢?就在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本诺的视线从我身上移向鲁兹去。
就在本诺抬起下巴的瞬间,鲁兹开了口。

[梅茵收下那位小姐给的能当材料的线后,就说要以说好的价格做两个...](加量不加价)
[鲁兹!]
[什么!]

完全无视我和本诺的反应,鲁兹继续说下去。

[那位小姐则坚持既然定好金额了,会照付两份钱的...]
[...吼-]
[因为她们一直僵持不下,所以我提出第二个半价,她们也就同意了。]

因鲁兹简单明了的报告,本诺抬起眉毛看着我。

[梅茵你...是笨蛋吗?没听到吗?还是不记得吗!]
[呜,就是因为记着,所以收了材料也没减到第一个的钱哟。但是双方都同意第二个半价时,芙莉妲也对我说了‘能拿钱的时候要尽量拿’...]
[被交易对象说教是闹哪样啊!]

哈啊,本诺惊呆了似的扶着额,摇了摇头。
虽然我也觉得被交易对象指摘确实满丢脸的呐,但价钱灌太多水对我的胃也不好。

[但是,应该说增加利润也要有限度呢,或者反过来说商品应有合理价格呢,因为下手太狠了我的胃就会痛,所以这件事就请饶过我吧!]
[赚钱还会胃痛,商人还要怎么当啊!真的是......嘛,这次只是减少了你自己的利益而已。本来要是能拿到第二个全部的费用就好了,如果传出奇怪的流言说什么这边买一送一,有钻空子的人上门来也不奇怪呐。想减价也要挑对象啊...]

完全没算到那种客人的存在。
记得好像被叮嘱过别以我自己的常识行动的,因此我只得深深地垂下头。

[唔,我没想到那里去,对不起。然后,这是芙莉妲给我的线,但还想要和这种质量差不多的白线。长度嘛...欸-哆...]

我从手提袋里拿出卷尺,测量双手张开的长度。

[大概这样...100菲哩左右的长度,拜托您了...]
[知道了。明天和马尔克一起去丝线店,顺便买冬季手工活要用的线回来吧。]
[是...]

本诺说可以回家去了,然后我和鲁兹一起走出本诺的店回家了。
现在才深深体会精疲力尽的上班族的心情。
想回家治愈一下身心啊。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梅茵。今天见面的女孩子是怎样的孩子啊?成为朋友了吗?]

今天负责晚饭的朵莉边搅拌锅子边对着我微笑。
看到长得可爱、温柔、很会照顾人、最近料理技术又提升的料理能手(预定)、还是位实习裁缝师的裁缝美人(预定)的朵莉,感动缓缓涌上我的心头。

[朵莉~]

我紧紧地抱着朵莉,而朵莉则稍微皱起眉头,凑近察看我的脸色。

[怎么了呢,梅茵遇到讨厌的事了?]
[朵莉是天使哟,治愈我了~ 朵莉是最好的姐姐,可是我不光是病弱且没用的妹妹,今天还被鲁兹说了,说我是外表欺诈,是个奇怪的妹妹,我才发现到啊...对不起吶,朵莉...]
[哈啊...事到如今才...]

朵莉叹了口气并摸摸我的头后,指着卧室的方向。

[梅茵,干扰到我煮饭了哟,去把东西放好来帮忙吧。]
[嗯!]

放下手提袋后就跑去帮朵莉的忙了。
即使仍说我还小还小,我也是长高了一点了。当我站上垫脚台搅拌锅子时,也不会向以前那样非常危险了。
为了不烧焦今天的晚饭,我一边搅拌着锅子,一边向朵莉报告今天发生的事。

[然后呢,那个孩子叫做芙莉妲,虽然长得非常可爱,但她最喜欢的东西是钱,最喜欢做的事是数金币。]
[金币! 那种的我都没见过啊。能数金币的绝对是超级有钱人耶!]

比起芙莉妲有奇怪的兴趣这件事,朵莉却是因金币的量吓掉了魂。因为在这附近金币被认为是一辈子都不会见到的东西,冲击之大我也能明白。

[她家也很惊人哟,满满都是装饰品和布,非常漂亮喔。啊,然后,芙莉妲有告诉我,我的病叫身噬。]
[...没听过吶]

是朵莉也不知道的病的样子,疑惑地歪着头。因为知道的人很少,这也是常见的反应。

[好像是很稀奇的病,奥托先生和本诺先生也说不知道。芙莉妲会知道是因为她也曾是身噬。但是她说要治好要花非常多的钱。那么有钱的有钱人都说要花非常多的钱,所以...]
[我们家是不可能的吶...]

朵莉也轻易得出和我相同的结论,连苦思都没有。连发烧病倒都不能看医生的经济状况是不可能怎么样的吧。

[...嗯,但是呢,她有教我怎么做才不会变糟哟!]
[怎么做?]
[说是心中有目标并尽全力努力时就没问题了。]
[是那样啊,因为梅茵做着喜欢的事,所以最近很有精神吶。之前还哭着说‘朵莉好狡猾都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
[呜唔...]

这么说来,脑海里有很多因发烧大哭让朵莉为难的梅茵的记忆。
朵莉那么爽快地说出我的今昔对比,应该是她仍然没发现到梅茵变了的事吧。

我陷入沉思时,朵莉慌张地摸起我的头。

[不要难过啊,我觉得梅茵变得有精神真是太好了吶。然后,发饰的事怎么样了呢?]
[芙莉妲喜欢的颜色也问了,衣服上刺绣用的线也得到了哟。要做什么样的也想好了,因为芙莉妲头发分两边绑起来,所以需要两个发饰哟。]
[呼-嗯,那样啊...]

两人正在准备着晚饭时妈妈回到家了,前阵子连续值夜班而见不太到面的爸爸也久违地值完午班回来了。
隔了好久又能全家一起吃晚饭了。我就说起了公会长家的事。因为去那种有钱人家的事可不普通,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
妈妈对家里装饰的挂毯和靠垫最有兴趣,爸爸则是关心着会客室的架上摆着的酒的种类,朵莉是在意芙莉妲穿的衣服和随身物品,专问芙莉妲所拥有的东西。
比想得还热烈的晚餐之后,我抓住妈妈并求她还我丝线专用的勾针。

[要做什么呢?]
[做发饰喔,昨天有说过吧?是芙莉妲想要的。今天正式接到订单了哟,她也想拿衣服上刺绣用的线来做这个,所以今天她把线交给我了。]
[那个线给我看看。]

裁缝能手兼从事染色工作的妈妈,完全藏不住对于芙莉妲给的线感到兴致盎然的样子。搬出缝纫箱,拿出勾针,并[撒-,快点拿出来]地催促我。

我从手提包里拿出线。刚一放在厨房的桌子上,妈妈就马上拿在手上目不转睛地观察起来。
身为实习裁缝师的朵莉也对千金小姐的衣服用的线感兴趣,兴冲冲的凑过来看。

[我觉得要染成这么深浓的红色,要下很多功夫的啊。]
[果然用着很好的线吶!]

在忘我的拈着线的两人对面,我匆匆抄起勾针。

[发饰这东西,因为很稀奇,人家可是用相当高的价钱买下的喔。所以要努力的做呢。]
[和我的发饰相同的样子吗?]

朵莉那时要优先考虑节省用线,用剩下的数色的线做出小花;而芙莉妲的则能用这绰绰有余的红线。
并且,除此之外还会得到不少利润。所以比起朵莉的发饰,我会更加用心地做的。这是我的诚意。

[要做更大朵的花呢,线也绰绰有余了。]

我想象的是几朵红玫瑰与满天星的花束。对有钱的大小姐而言,最先想到的就是玫瑰,以我这贫乏的想象力真是对不起啊。
但是,果然还是华丽的玫瑰花才显得落落大方啊。

我先编著锯齿状的蕾丝,等最后再一圈圈卷起来变成花瓣。
编到适当的长度后,我把它一圈一圈卷起来,将末端用线缝起收尾。将花瓣稍微翻开,形成小朵的玫瑰。(蕾丝玫瑰以锯齿状的花瓣蕾丝卷成立体的玫瑰)

[哇-,好可爱!]

得到了朵莉的称赞后,正当我趁势又要编另一朵时,喝着酒的爸爸注意到了我们这边的情形,兴冲冲地问道看着我手边的妈妈。

[呐,伊娃,那么喜欢的话,要再做一个勾针吗?]
[爸爸,我也要所以是两个啦!]

被妈妈感激地抱住,加上可爱的朵莉的撒娇,爸爸的心情大好地削起了木头。因为已经做过一次我的勾针,所以这次只花了比较短的时间就做好了细小的勾针。(bsslm:我羡慕爸爸到要爆炸了!)

朵莉握着先做好的勾针,一起编了起来。去当实习裁缝师后,技艺水平貌似在提升着的朵莉被稍微教过之后,就能流畅地编下去了。说真的,比我还快。

妈妈是刚才仔细地瞧过我手边动作的关系吗,笑盈盈地握着刚做好的勾针,不需要我再教一次,就猛然编了起来。

[梅茵,要爸爸帮你做簪的部分吗?]

做完勾针后又闲着没事的爸爸一脸干劲十足地说道。虽然对想一起动手的爸爸不太好意思,不过那是鲁兹的工作。
如果鲁兹的工作被抢走而没有一起做发饰的话,下回就没办法名正言顺地一起去拜访芙莉妲了。而且,因为不是鲁兹做的,鲁兹就没办法领到钱,会变成明明一直和我一起行动却只有鲁兹无报酬的情况。

[心领了,但那是鲁兹的工作,所以不可以抢哦。]
[鲁兹.鲁兹的,梅茵最近对爸爸我太冷淡了不是吗...]

误解的爸爸闹起别扭。因为对家人太过溺爱,有奥托和鲁兹在的时候爸爸隔三差五就会表现出羡慕嫉妒恨,有够麻烦的。
[哈]地叹了口气,我摇了摇头。

[无论如何都要做簪的话,那爸爸不要做其他小孩的簪,而是做给我的洗礼式用的簪好吗?我也想在洗礼式时带着发饰,所以想要前端有开孔的...]
[什么嘛,梅茵,不想要爸爸做给其他人戴吗?忌妒了吗?]

才不是。
为什么会出现那种想法啊,我完全不能理解。
爸爸的脑袋里到底在妄想什么嘛!他还喜滋滋地笑着做起我的簪。
爸爸的心情一口气直升,我的视线则又回到勾针上。在和爸爸说话的时间里,朵莉和妈妈已经超越我颇多了。

[红花差不多这样就够了哟,现在手上的是最后的了吶。]

做出了几朵同样的玫瑰,三个人一起做真是不一会儿就完成了。尤其是妈妈,超快。最慢的反而是接到订单的我。

[哎-已经好了?]

是编得意犹未尽吗,朵莉不满足地嘟起嘴巴。我边弄出玫瑰的形,边轻轻耸耸肩。
当初预定是左右的发饰各三朵玫瑰的,不过等注意到时数量已经超过了,所以变成每边各四朵。考虑到发饰的大小,不需要更多了。

[不可以乱用别人给的线的吧?]
[啊,对吶,不可以浪费这么漂亮的线吶...]

朵莉垂头丧气地表示理解并开始收拾勾针。

[之后要用拜托本诺先生买的白线做出一堆小花喔。白线是要和这种红线相称的线,所以也会用不错的线。明天会拿回来的,要是朵莉能帮忙做白花那就帮大忙了。]
[好期待哟!]

开心的朵莉抱着缝纫箱笑了。
...唔-嗯,要是朵莉能维持这种状态的话,或许冬天的手工活不要做篮子了,转来一起做发饰会比较好。

隔天,马尔克,鲁兹及我三人前去丝线店采购,目的地是之前做箦时和细工师一起到访的店。
对我们买过应该是最高级线的休平尼线的事印象非常深刻吗,丝线店老板一看到我们的脸就马上站了起来。

[喔呀,这不是之前来买休平尼线的客人吗,还有需要吗?]
[欸-,那个改天再和细工师一起来购买。今天来是想请教您别种线的。]

因马尔克的话,我想起本诺说过到春天再请细工师制作箦。
满脑子都是芙莉妲的发饰和冬天手工活,都忘了也必须安排一下春天制作纸的准备工作了。
...想要本备忘录。不是一擦就都不见了的石板,我想要的是备忘录啊。

[那今天来所为何事?]
[那个,我想要和这个相称的白线。]

我从手提袋里取出芙莉妲给的线,丝线店老板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线,小声低吟着。

[相当高级的线呐...搭配起来不突兀的线应该在这边吧...]

接着他找出两捆线摆在我面前。
和红线排在一起,来回比较后,我选了能凸显红色的美丽的那种,交给了丝线店老板。

[请给我这个100菲哩和那边绿色的100菲哩。然后还需要很多种颜色的最便宜的线,那些每种颜色各200菲哩,拜托您了。]

帮芙莉妲做发饰的线和冬天手工活的线需要分别写订单。
从手提袋里取出常备的订单组-订单用木牌、卷尺、墨水、削木而成的笔。
我说完需求后,就在那里喀哩喀哩地写着订单。

虽然便宜的线颜色不太鲜艳,不过成品价钱想压到大铜币2枚以下就不能太讲究线的质量。
因为发饰在日常生活几乎不戴,可能会成为只在重大的日子才戴的物品。定成买来只戴一次也不会可惜的价钱才会有人买吧。尽管是为了孙女,但支付小银币6枚买两个发饰的公会长,也不能以他当做基准来考虑。

[因为准备这些手工活用的线要花点时间,准备好之后送到你们店里去可以吗?]
[好,拜托您了。]

我把等下就要用到的白线放进手提袋里,走出了丝线店。丝线店离家很近,因此和马尔克在丝线店门前解散,走路回家。
一边走我一边向鲁兹报告昨天晚上在家里用红线做好玫瑰的事,鲁兹听得睁大了眼。

[哎,那么快啊,发饰已经做好啦?之前不是说还有很多天慢慢做就好了吗?]
[嗯,本来以为明天或后天才会做好的,但因为妈妈和朵莉做得比我更快更好,不一会儿就做好了。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做的话,会更花时间的吧。]

当初的预测是,白天一会儿要去森林,一会儿要去本诺的店,所以准备用晚饭后睡觉前的时间来做,大概要花7到10天左右。
但没想到只花一天就做好了。

[我知道了,我会马上做簪的部分的。]
[嗯,拜托了,本来爸爸还想抢走你的工作的...]
[不是吧...]

差点被抢走工作的鲁兹叹着气垂下了头。

[...但是,就算工作被我家抢走而想要怎么办,但其实也不会真的怎么样哦。把一些工作交给其他人,然后专心于买卖商品那才是商人喔。本诺先生他们自己也没做任何东西,而是在赚我们做的东西拿去卖的手续费对吧?]
[是啊,对吶!]

鲁兹顿悟般地看着我。
并不是要亲自做才能得到钱,让物品流通来生财的才是商人。我们的想法仍旧接近手工师傅。

[这次已经跟公会长和本诺先生讲好我和鲁兹一起做了。而且突然要改变想法很难吧,不过我们还是要一起更努力地学习商人应该怎么工作吧!]
[喔-]

线拿回家后,果不其然,本应该是我做的工作,却被妈妈和朵莉抢去了。
我做出一朵小花的时间,朵莉做了两朵,而妈妈则做好了四朵。不一会儿工夫就结束掉了。虽然还有绿线编成叶子状的装饰要做,但大概又会几乎是她们两人做好的吧,我这次也没怎么派上用场啊。

...结论,我应该不可能成为裁缝美人了。
开拓实习商人之道才是正解吶。


——————完——————


作者后记:
久违的家人登场了。
朵莉,疗愈系,正统派女主角。
然后,发饰大半会是由家人之手完成的吧。


下回,拿发饰去交货。







第四十话 发饰交货

把鲁兹做好的木簪部分和花束缝合起来后,发饰就完成了。我[吼-]地吐出自赞自夸的赞叹。
帮芙莉妲做的发饰完成得比自己预计的还来得豪华。
安好四朵深红色玫瑰,簇拥在玫瑰周围的白色满天星意象的小花能衬托出玫瑰的红。然后,在白色小花外围还处处点缀着绿色的叶片。

[...呐-,梅茵,这和朵莉的发饰也太不一样了吧?超豪华的!]

完成后的发饰好的可是让鲁兹看到后都吃惊地脸抽了。
理由很简单,首先,使用的线质量不同。因为用了又细又鲜艳的线,做出来的花网眼细密且颜色浓艳。
其次,技术层次不同。和大半都是我做的朵莉的发饰不同,这次大概有八成是妈妈和朵莉做的,网眼是又整齐又致密。

[从素材本身就已经使用在洗礼服上以及从芙莉妲的气质来考虑,你不觉得比起朵莉的发饰,绝对是这个更适合芙莉妲吗?]
[要我说适合不适合的,我不懂这些哟?]

鲁兹摇着头的回答,使我挽起手臂思考起来。

[唔-嗯,这些东西也必须要学习吶。因为本诺先生经手的商品里,销售给贵族的物品似乎在增加中哦。]

果然会想从难以应付的事上移开目光吗,鲁兹的视线在虚空中徬徨飘荡。

[啊~梅茵,做好的东西,要怎么办啊?]
[先让本诺先生看过一次再送去给公会长,我想这样会比较好吧。现在就去本诺先生那里看看吧。]
[是呐。]

把完成的发饰放进小篮子里,并盖上我家里的一块比较漂亮的手帕,这是为了不让别人看见。

[梅茵拿篮子吧,我来拿那个提袋,]

放入石板、石笔等订单组的手提袋相当重,能帮我拿真是帮了大忙。坦率地感谢了鲁兹并将手提袋交给他后,我拿起小篮子。

[喔呀,今日所为何事?]

马尔克一见到我们就打了个招呼。

[发饰完成了,在交货给公会长之前,觉得可能让本诺先生先看过一次会比较好...]
[在哪里,让我看看?]

突然从背后冒出了本诺的声音,害我吓了一跳。
我转过头去,看到被整齐无缝的豪华服饰包裹着全身的本诺站在那里,应该是刚刚去过贵族区吧。

[您回来了,老板先生。]
[啊-...过来,你们两个也是。]

马尔克轻轻点了下头,本诺走向里面的办公室,我们也跟了上去。

[然后,做好的发饰在哪?]

本诺在办公桌后就座的同时就向我们发问了。我取走盖在小篮子上的的手帕并将小篮子推到本诺面前。

[这样子的东西如何呢?]

本诺拿起一个发饰检视一阵子之后又将它放回篮子里去,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梅茵,你没必要减第二个的价喔...]
[哎?我还觉得这样也算灌了相当多的水了...材料的成本只有线而已,所以利润大概有小银币3枚左右对吧?]
[给我去好好学习商品的价值啊!你带来的东西全是奢侈品,不知道高级的奢侈品是以多少价钱买卖的话,会让市场混乱的!]
[...我很抱歉]

我很清楚自己的观念和这世界的物价并不一致,也能理解本诺是作为防止因我而导致的市场混乱的防波堤的事。
虽然我明白衣服和装饰品是高价的物品,不过什么样的东西要卖多少钱呢?没有能自由逛遍这城镇中商店的体力的我是不会明白的。尤其是贩卖高级品的商店,现在的年纪是会被拒绝入店,也就更不可能去逛过了。

...话虽如此,奢侈品吗...简易洗发精也好、纸也好、发饰也好,在以前是身边理所当然存在的物品吶。

即使脑袋能理解在像书中读到的中古世纪这样的世界大概不会有,但感觉无法忍受的样子。没有的话,不能用什么东西代替吗?不能自己做吗?无论如何都要想出个办法来。

[本诺先生,我想把这个送去给公会长,不过要怎么做才好呢?想安排一下和公会长的会面。]
[是呐,机会难得,趁现在就教给你们吧。]

本诺拿出了订单组,在木板上写下和公会长会面的预约,并写上了名字和事由。

[把这个交给公会三楼的接待柜台就行了。定好会面时间的话,公会员工会把写好会面时间的这块板子送回店里来的。]
[那么,现在就去一趟,然后回家吧。]
[...啊~等下,只有你们两个去的话会被拆吃入腹的,我也一起去。]

只是拿预约表去给接待柜台而已有必要那么大惊小怪吗?

这次去商业公会是出示了自己的卡片,通过后上楼的。
拿出预约表放在柜台上后,在我因结束了重要的工作正感动着,和鲁兹边笑边准备走回家时,柜台人员叫住了我们。

[请等一下!]
[诶!?]
[我们这边被交代过,如果有报梅茵和鲁兹的名字前来的人就直接带他们进去。]

还真的要被带到公会长室去了。看着因被叫去办公室而慌乱的我们,本诺嘟哝了一句[我就说嘛]。
喔喔喔,本诺先生,完全猜对了啊!本诺先生有跟过来真是太好了啊!

到了公会长的办公室,公会长用有点不悦的表情让我们(含本诺)一行人进入。

[今天有什么事?]
[发饰做好了,所以就拿过来了。]
[那也给老夫看看吧。]

提起一直拿着的小篮子,并掀开手帕,就那样径直推到公会长面前。已经从本诺那得到ok了所以我想是没问题的,不过心脏却止不住大力地怦怦直跳。
公会长看向篮子,取出了一个发饰,并皱着眉头检查了一番。突然抬起眉毛盯着我。

[...这个,和之前让老夫看的东西可完全不一样啊。]
[是为了配合价钱所调整的特别样式。或许,之前让您见到的那种会比较好吗?可是这是和芙莉妲桑谈过,并且是为了配合发型和服装而做的...]

对以为他不中意而脸色发青的我,公会长慌忙摇了摇头。

[不是,因为没想到会做成这么漂亮的东西,老夫只是惊讶而已。确实是很适合芙莉妲啊。]
[是那样啊,太好了...]

并不是被否决而让我抚了下胸口放下心了。而公会长则目光灿灿地继续盯着我。
(原文お断りされたわけではないと胸を抚で下ろしたわたしに、ギルド长が目をギラリと光らせた。ie33总觉得照我习惯的粗暴翻法会充满着恶意,所以换了表达方式)

[梅茵,果然还是我家店...](ie33:说清楚你家后面还没说完的句子是啥,保证不打死你)
[梅茵,事情办完了吧,回去喽。]

公会长话还没说完,本诺就抓住我和鲁兹的手臂起身。因为事情已经办完了,正想着[就这样告辞也行吧],准备乖乖跟着本诺走时,公会长却拼命地留住了我。

[咿呀,等等,因为机会难得,我想让你直接交给芙莉妲。她因为有了女孩子的朋友非常高兴喔。老夫是第一次听到芙莉妲有了同年纪的朋友,很感动啊!]

嚯呵~,芙莉妲是第一次有朋友啊,真是可喜可贺吶。
在我一边漫不经心地认为那是别人的事,一边听着公会长的感动之词时,本诺斜着眼看着我,悄悄地耳语问道,

[...你们啊,成为朋友了吗?]
[哎!我!...欸-哆,要怎么办呢...]

我明白我被单方面的中意着,不过我想这和所谓的朋友是不同的。但是很难在因孙女交到朋友的事而这么高兴的公会长面前明确地否定。

[什么时候过来玩都行,会做好点心等着你的。]
[...点心]

本诺弹了下不小心有了反应的我的额头。别露出破绽,这种事我还是明白的,但还是没忍住对甜甜的诱惑起了反应。

[那好,老夫带你去芙莉妲那儿吧。](ie33:警察先生,你看、就是那个老头)

是常常抱起芙莉妲吗,公会长轻轻地抱起了我,走出办公室。
因在眼前被打劫而去,吃惊地瞪大了眼的本诺和鲁兹也慌张地追了过来。

[喂,等等,我也要一起去!]
[梅茵要去的话我也要!]

不知为何去公会长家的事好像就决定好了,不过公会长家临近城墙,会比本诺的店离我家还远。说真的,我觉得去的话本来只够回家的体力会透支的。

[...公会长,因为我没有什么体力,今天不能再走更多路了。]
[没必要特地用走的,因为是用马车呐。]
[马车!]

没想到有交通工具。
虽然在大道上往来的行商人和农民是有使用着运货马车或拉车,不过在我们的生活圈,拉车是一家一台就够用的东西,使用者也只有大人而已。

当然的,因为没有橡胶轮胎这种东西,载着货物的拉车即使是大人在拉也需要使出相当大的力气,不是小孩子能使用的东西。比起这些,一家有没有一台重要的拉车跟小孩子没关系,因为小孩子也用不上;并且移动手段只有靠自己的双脚,就是这样。

而且,在这里马很贵。相较之下驴子是杂食的,而作为马饲料的草则很贵,所以马的维持费难以想象的高。

咕,死有钱人。

因公会长富有的程度而心理不平衡的我,被抱到商业公会的一楼,乘上公会长的马车。
就在我回过神时本诺和鲁兹也都坐上了马车,最终变成全员一起去发饰把送给芙莉妲。

这是我第一次搭马车。

虽然在去年冬支度那时有坐过拉车,但搭乘动物拉的代步工具还是第一次。公会长苦笑地看着我和鲁兹东张西望的样子。

[吼-,梅茵是第一次坐马车吗?]
[有在城门和大道上见过,不过我和鲁兹身边并没有拥有马车的人。]

原本只是成人二人座的马车,所以空间相当地狭窄,座位刚好就够两个大人坐。我和鲁兹只好把屁股放在放行李的平台上,还好我们是小孩子还能想办法挤一挤。

[...太挤了呐,本诺下去吧!]
[要是那样我就带梅茵回去了。]

本诺和公会长互瞪一阵子之后,结果是,仍然挤爆了的马车缓缓驶动了。

[呜哇哇哇哇!]

马车摇晃得很厉害,想要一动也不动的坐好怎么想都不可能。鲁兹紧紧抓着上下车用的把手所以没事,而我因为手无处可抓,随着晃荡有时甚至会从椅子上飞起来。

[梅茵,来这里吧。]

看不下去的本诺让我坐在他的大腿上,手环住了我的肚子,为了不让我飞起来轻轻地按住我。尽管如此,晃动时屁股还是会飘起来,一不小心我的头就可能会摧毁本诺的下颚吧。
我知道没有避震器的马车会摇晃啊,但没想到会晃得这么厉害!

马车啊,一点都不优雅哟。

[芙莉妲,梅茵拿发饰过来喽!]
[嘛-,梅茵,欢迎你!]

蓬松的樱色头发摇曳着,芙莉妲摆出那温和恬静的笑脸来。

[打扰了。]
[芙莉妲小姐,初次见面,我是本诺。有听梅茵谈过您。](原文「フリーダ嬢、はじめまして。ベンノです。マインからお话を伺っています」)
[嘛-,不知道梅茵所说的我是什么样子的呢?](原文「まぁ、どんな风にマインが话してくれたのかしら?」)

明明是温和且笑容可掬的问候,却让人感觉窜起了一阵寒气。
我因本诺和芙莉妲之间的寒暄而寒毛直竖,鲁兹则握紧了我的手。我偷瞄了鲁兹一眼,他似乎已经脸色苍白。
我和鲁兹都没有什么见到其他商人的机会,更遑论参与争吵。不知何时才能做到像他们那样边微笑还边互相激撞出火花。

[芙莉妲,老夫对本诺有话要说。你自己从梅茵他们那收取你自己的发饰,然后付给他们报酬吧。]
[我明白了,祖父大人。]

公会长说完那些话,就带着本诺走去公会长的房间,而我和鲁兹则是被带到和上次一样的会客室去。
同时甜甜的饮料和甜甜的点心也被端了过来,放在桌上弥漫着让人神魂颠倒的甜香。

[女孩子喜欢甜食,所以我一直准备着,不管何时过来都有哟。梅茵,有空就过来玩吧。]
[好!]

我用绝赞的笑容答应时,被鲁兹在桌面下掐了一把我的手。
啊-,对喔,不能输给甜甜的诱惑,不能输,不能...颗颗,好幸福~。
看起来像是在薄披萨饼皮上铺着蜂蜜渍的坚果烤制而成的蛋糕被切成了好几块。

[撒-,梅茵,鲁兹你们吃吧!]
[我不客气了!]

啊呣啊呣,满溢的蜂蜜又甜又美味,这是多么奢侈的蛋糕啊!这里是天堂吗!
想起在日本吃过的坚果洋菓子,吃了几块以后就感到满足了。果然吃甜食很幸福呢。

[多谢款待,非常地美味。]
[能得到你们的喜爱我很高兴喔,也会转达给厨师的。]

哇-喔,你们还有厨师耶,你这个阔太太。
所谓的做好点心等着妳,是厨师做好点心,芙莉妲只是招待而已。这是什么等级社会嘛!

[那么,能否让本小姐看一下发饰?]
[好,啊,在那之前,先还给您剩下的线吧。]
[...啊啦,不还也没关系的。]

不对不对,我不能收下这么高价的线。
没有比从公会长和芙莉妲口中说出免费这种事更恐怖的了,我由衷的这么想着。不能轻易地收下东西,不能受到诱惑。(bsslm:基本上两分钟前你一脸幸福的吃东西的时候就已经OUT了啊)

[这是芙莉妲桑的...]
[梅茵,我们是朋友,所以叫芙莉妲就好啦。]

被惹人怜爱的幼女笑嘻嘻地这么说了,我就不可能说[我们才不是朋友的吶]之类的话了。我努力地说着一些言不及义的话,寻找着逃跑的出路。

[哎?但是您是客人,所以...]
[啊啦...那么,这样买卖就结束了哟。]

芙莉妲嫣然一笑,把放着发饰的篮子拉到她自己的手边去,并作为替代,在我和鲁兹之间摆出6枚小银币。

[商品收到了,钱也付了,这样就能无碍地当朋友了吶。]
[...是]

逃跑路径完全被堵上了,我屈于这不容拒绝的气氛点头了。
换个角度想,虽说是交到了外表欺诈的奇怪朋友,不过我自己也多少有点怪所以说不定没问题吧。还是积极一点高兴一下吧。

既然要直呼芙莉妲的名字的话,用词也随和一点比较好吧。

[欸-哆,那,芙莉妲,给你看看发饰好吗?]
[当然,请给本小姐展示一下吧。]

芙莉妲轻轻地拈开手帕。
从篮子里取出一个发饰,随后她圆睁了眼。

[嘛-!多漂亮啊!本小姐因为是在冬天洗礼,所以洗礼式那时会开始下雪,能做发饰的花和果实都不会有了对吧?我可非常羡慕在春夏洗礼的孩子呢。在植物枯萎的冬天能有鲜艳的花和绿叶妆点,我真的很开心呀!]
[你能高兴真是太好了...]

说起来,朵莉一开始也说着用那附近的花当装饰。这样的话,在冬天说不定发饰会很畅销啊。

[戴戴看,想知道搭配芙莉妲的头发看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怎么戴呢,梅茵能帮我戴上吗?]
[好哟,借我一下...]

我把发饰插进绑起双马尾的绳子处。
在淡淡的樱色头发上深红色的小玫瑰非常显眼,将芙莉妲成熟文雅的气质都提升了一个层次。

果然用玫瑰是正确的吶。

[很可爱哟,芙莉妲,简直就是花之妖精的化身了!]
[过奖了,好像祖父大人哟~]

咯咯笑的芙莉妲并没有当真,但这才不是过奖了。芙莉妲的可爱,甚至到了如果有不识相的人,那随时就会被拐走都不会奇怪的地步了。

[才不是过奖哟,很可爱,很般配的。鲁兹也是这么觉得吧?]
[啊-,只看到发饰时还没想到会这么适合。即使是梅茵为了配合你而做的发饰,我也觉得是超出想象的可爱喔!]
[......]



她的脸稍微红了起来。鼓起脸颊的芙莉妲显然还不习惯被人称赞。一眼就明白了这是没有兄弟和朋友的反应。
在这个世界,家人之间和朋友之间会很频繁地用着赞美的话语互相来往的。我会赞美朵莉、朵莉也用赞美回应我。也是因为鲁兹会在我办到什么事时就称赞我,所以我现在也能做到将赞美的话语说出口了。
最初吓到石化的我,最近也能做到轻松说出社交辞令的程度了。

[话虽如此,但是用线就能做出这种立体的花...]

轻轻地拔下发饰的芙莉妲像本诺和公会长一样定睛检查起来,眼神完全就是个商人。

[也没有那么难哟,因为连我也能做得出来啊。]
[...发现作法的这种事,是非常重要的哟,梅茵。]
[哎?]

哈地轻轻叹了口气的芙莉妲以预料之外的认真表情注视着我。

[上流社会的夫人和千金小姐,有的是戴着有细致刺绣的色彩鲜艳的面纱,有的是用魔法保存真花做装饰喔。但是没有人戴过像这样子的饰品呢。]

使用着奢侈品的贵族因为能使用魔法,所以这种饰品并不发达吧。
芙莉妲对[呣-嗯]地低吟的梅茵述说着这个饰品的优点。(原句即是如此)

[虽然镶有刺绣的布在这间房子里有一大堆,不过立体化的却没有哟。只用线就做出这个立体的红花,是非常划时代的创作呢。]

被说到这个地步,我才理解了,本诺所说的没必要半价的意义。这就等同于所谓的新技术啊,给人的感觉是非常耀眼的。(原文そこまで言われて、初めてわかった。ベンノが半额にする必要はなかったと言った意味が。これはいわゆる新技术に等しいのだ。完全に悪目立ちしている気がする。)

或许,我做了相当不妙的事?

芙莉妲握紧了脸色唰地变白的我的手。

[梅茵意外的有很多事都不知道呢!这样的话,就让本小姐尽量告诉你更多各式各样的事情吧。所以这次我们不谈工作的事,就聊聊天吧。甜点也准备了不少,我们女孩子就来聊个痛快吧!]
[啊-,那样...]

在回答我很乐意之前,头发被扯了一下。我不假思索地转头过去,鲁兹以严肃的脸摇着头。
唔,好危险,一不小心差点就要同意女孩子之间的谈话了。
不小心同意了的话,会有鲁兹和本诺被排除掉的危险。代替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而词穷的我,鲁兹开了口。

[因为接下来也会很忙,虽然很遗憾,但我们没有空过来玩了。]
[啊啦,本小姐可没问你呢。]

继续微笑着的芙莉妲如此说了,不过我的外出基本都是依鲁兹而定的。

[没有我在的情况下,梅茵是被她家人禁止出门的。我不在的话,梅茵也不能来这里。]
[...啊,是那样呀,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了呢,也欢迎鲁兹一起来哦。]

因为也曾患身噬这种病嘛,芙莉妲像是马上就理解了我的状况一样的点点头。
但是,鲁兹没有点头,不改拒绝的态度。

[所以说了,会很忙的啊。]
[很忙是指什么?]
[冬支度快要正式开始了。为了过冬而全家总动员做准备,所以没空为了聊天而出门,真的没有唷。而且开始下雪的话,会没办法出门了吧?]

对,和用钱买好所有柴火的芙莉妲家不同,又是要准备大量的木柴,又是要准备蜡烛的,冬支度非常地不得了。
即使芙莉妲并不知道冬支度的厉害,也不再更进一步的邀约了,而是垂下了肩膀。

[...也就是说到春天之前是不可能的吗...]
[到了春天的话,芙莉妲就当实习生了对吧,没问题吗?]
[那没问题喔,实习生的工作并不是每天都有的。到了春天的话,也会准备好满满的点心,欢迎来玩啊!]

到了春天的话,我们说不定会忙着做纸,不过因为本诺瞒着公会长这件事,所以也不能透露。
[嗯]地大力点头后,我看了鲁兹一眼。

[说起来,刚才鲁兹对甜点没有很大的反应吶,如果是平常的话,明明看到食物就飞扑过去了吧,为什么啊?]
[本诺老板对我说要好好看着,而且因为梅茵做的帕茹蛋糕和料理都很好吃呐。比起难得吃到的点心,还是平常就能吃到的料理好。梅茵要是被收买的话我会很为难的。]

经常饿肚子的鲁兹,比起偶然吃到的甜点,平素充实的食生活更重要的样子。这样的话,说不定我再拿点新的食谱去鲁兹家会比较好。

[啊啦,第一次听到帕茹蛋糕吶。是梅茵做的点心的话,本小姐也想吃吃看呀。]
[哎?那个啊,有点...]

到底还是这种人家的千金,没办法拿出用被当成鸡饲料的帕茹渣渣做的点心给她。我猜老爷爷会爆出青筋震怒吧,而且应该会被负责营养管理的厨师桑会抖着还回来的。

[鲁兹就可以,换成本小姐就说不行吗?]

伤心地皱起眉头,好像我们欺负她一样。但我们才慌呢,帕茹蛋糕不是能对千金小姐拿出手的东西。

[正因为是那种材料做的...因此不是能拿给像芙莉妲这样的大小姐吃的东西哟。]
[鲁兹真过分啊!]

芙莉妲闹别扭了,嘟起嘴巴闹别扭了。
就算被那么可爱地闹别扭,不可能的事就是不可能。我们家也没有可以让芙莉妲吃的食材。

并且,要做点心需要人手。我能做的工作其实几乎没有。会在鲁兹家发表那么多新食谱,是因为他们家有为了吃而不惜体力的四个男孩子在。
没有材料和人手就做不出点心。现为身噬患者的我就不用说了,前身噬患者的千金小姐芙莉妲的腕力和体力肯定也不能期待。

[...欸-哆,那,这次,到了春天的话,用你家里有的材料一起来做点心吧 也请你家的厨师桑帮忙。那样的话,也不需要担心材料的问题,而且也有能做的人在,你家人也能放心吧,怎么样?]
[嘛-,超妙的! 约好了哟!]

解决了一起做点心的事时,门被敲响了,随后公会长和本诺走了进来。

[喂,聊得差不多了吗?回去喽。]
[好,那个,本诺先生,这些钱...]

从芙莉妲那得到的报酬是小银币6枚,好多钱啊。说老实话,自己带在身上很可怕。我一伸出手想请本诺保管,本诺就向公会长出声了。

[不好意思,会客室可以借我们一下吗?我想在回家前了结精算。]
[啊,硬拉你们过来的是我们这边,请用吧。]

公会长和芙莉妲走出会客室等候,而本诺则收下小银币并在桌上排起。

[扣掉材料成本和手续费后是小银币3枚,这是你们的分。如果不是第二个半价的话,就可以再多拿2枚小银币的。]
[这样就足够了哟。一个发饰赚太多的话,之后会讨厌做便宜的发饰的。]

对我所说的话本诺用鼻子哼了一声,拿出了钱包。

[钱你们要怎么处理?全部拿回家吗?]
[存1枚小银币在商业公会,拿5枚大铜币回家。]
[我也是。]

了解了我们的意思之后,本诺把公会卡和大铜币拿了出来。
贴合卡片,结束精算,将5枚大铜币用手帕包起来,放入手提袋里。

[公会长说了要用马车送我们到商业公会去,你们去搭吧。]
[本诺先生呢?]
[我用走的走到店去,那个马车太窄了呐。明天下午来店里一趟,预计线会送来了,不决定好价钱也不行呐。]
[是。]

和公会长商量好什么了吧。本诺的警戒心和刚才不一样,变弱了许多。


——————完——————


作者后记:
平安地结束了发饰的交货。
冬季的洗礼式上芙莉妲会被注目,肯定没错。


下回,冬天的手工活以及冬支度。



第四十一话 冬天的手工活

[呐,梅茵,为什么每次都将一枚小银币放在公会呢?不都拿回家是为什么?]

下了马车,从商业工会回家的路上,啪嗒啪嗒走着时,突然听到鲁兹这么问道。

[鲁兹不也寄存了么?]
[因为梅茵存了,我觉得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所以模仿了一下。想将赚的钱全带回家啊。现在这样子觉得对家人不太好...]

对于生活拮据的平民而言储蓄的概念很薄,顶多在入秋的时候为过冬用的服装而存款,但是去商业工会存款这件事是没有的。
当然,大人的所作所为会成为孩子的常识,所以孩子的工资会全部交给父母,用于日常生活。

[我储蓄是为了下次的初期费用。]
[初期费用?]

鲁兹一脸不可思议的歪着头,就以我们自己的体验做例子来说明吧。

[想制作纸的时候,没有道具也没有钱。没有大人的资金援助,就连入手一颗钉子都会很困难,这情况很为难吧?]

因依赖奥托而被本诺叱责并没有过多久。鲁兹像是想起来什么,露出痛苦的表情点了点头。

[偶然的,本诺先生把『简易洗发精』的制作方法买了下来。并将初期费用全额负担了下来是个好事,但是为了凑齐道具也是很花钱的。鲁兹也明白的吧?无论从什么开始都需要金钱啊。]
[锅,木材,灰,丝,竹工艺品....仔细想想,好贵啊!]

最近,为了采购材料而在各种各样的店辗转,鲁兹充分掌握了不是露天的小贩,而是商店里卖的东西的质量与价格,将制作纸的初期投资的花费缩减到了最少。

[所以我先存起来。本诺也说了纸做好试作品后,初期投资就结束了哟?今后,想增加制作纸的道具或者想开始新的事情,都会需要金钱。纸会制作很多,还要制作书,会需要入手新的道具。[
[所以,为了下次......]

我窥视着鲁兹那一副像是接受了又像是没接受的脸。
比起我,鲁兹那方有着必须攒钱的理由。但是鲁兹是否注意到了呢?有思考着么?
稍微考虑了一下,我慢慢开口道

[这种事我不想说,也不想想......如果,鲁兹,即便你在成人式之后父母也不允许你做商人的话,鲁兹,你要怎么办?...有考虑刚才的事吗?]

听了我的问题,鲁兹的脸像是很痛苦的扭曲了,用无力的声音小声嘟哝着。

[我觉得可以去拜托本诺老爷,在他那里做为住宿员工见习。]
[恩,想要成为商人也就只能这么做了吧?没有说出放弃真是太好了。]

我露出微笑的表情。鲁兹稍微放心的吐了口气。这个年纪就要离家出走,我觉得是需要相当大的觉悟的。我觉得他可能还有点迷茫。
但是,鲁兹在朝着自己目标的方向前进着。这样的话,之前的东西还是必要的。

[但是,鲁兹好好思考一下。离开家,作为住宿员工在得到最初的工资前,生活费和准备见习生的衣服也是需要钱的。离开家的鲁兹,有沒有能自由使用的金錢我想可是有很大的不同。]

像是突然想到那样,鲁兹突然抬起了头。

[自己挣来的钱存起来,不是个坏事。大家都过着全额融资的生活,现在说不定会有罪恶感,但本来还没到工作年龄的鲁兹不到5天就带回足足13枚大铜币回家了哦?比拉尔夫见习得到的工资还要多的钱上交给了家里哦?!所以,没问题的]
[是吗?......我,赚的比拉尔夫还多啊。]

鲁兹自豪的笑了。
才刚开始见习的鲁兹一个月能挣的大概是大铜币8到10枚左右,我们赚取到的金额还更加的高。

[梅茵,心情变轻松了,谢谢你。]
[太好了。]

笑着的鲁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背向我,当场蹲了下来。

[怎么了?鲁兹。]
[我来背你。]
[哈?]
[今天去了很多地方,相当累了吧?脸色很不好哦。]

听了鲁兹的话,我不由得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没有感觉到热量,我想热还没出来。(雾山:日本人的拟声词我也是醉了)

[脸色很糟吗?]
[还不是很严重,因为明天下午也会被叫去,所以别勉强自己。我最重要的工作可是梅茵身体状况的管理啊。]
[我明白了,受你关照了。]

一整天到处走动,疲惫也是事实。既然鲁兹说不要勉强自己比较好,我想肯定是相当危险的状态。
鲁兹背着我,把我送到了家。果然楼梯还是要自己爬。在一起爬楼梯的途中,鲁兹在我快要掉下去的时候牵起我的手,真是得救了。
说实话,在家正门口的楼梯是最窄的。

[我回来了,妈妈。]
[阿拉,鲁兹。送到这里真是很少见啊?梅茵的身体又不好了吗?]
[今天我本来想在本诺老爷那里向他只展示发饰的,但是见到了工会长,最终变成在他家里打扰了的样子。他很直接请我们把发饰让给他。我觉得,她大概已经很累了。
[这样啊,一直以来谢谢你了,真是帮忙了。]

这么说着,母亲将一枚中铜币放在鲁兹手里。
看到那钱,我想起了一件事。

[啊,对了。妈妈,这个,在忘记前交给你。]
[梅茵,你到底做了什么?]

看见我交给她的五枚大铜币,母亲的脸变苍白了。
因为没想到发饰会这么值钱,所以维持着瞪大眼睛的样子呆住了了。

[为芙利坦制作发饰而得到的钱,因为很稀奇,所以卖的价格很高。]
[虽然听说过,没想到居然能卖得那么高。]

对不起,妈妈。其实自己还收了小银币1枚为介绍费兼手续费,什么的......现在可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气氛啊。

[是真的吗?鲁兹?]
[没有说谎,伊娃阿姨。因为我也一起做了,所以也有。因为和梅茵平分了啊。]

这样说着,鲁兹也把自己得到的大铜币拿给伊娃阿姨看。然后终于肯相信的母亲抚摸着胸口。
等等,妈妈。你难道完全不信任女儿么?(╯‵□′)╯︵┻━┻

[其实,本诺老爷叫我们明天下午也去店里。所以尽可能的让她休息吧。]
[谢谢你了,鲁兹]

目送鲁兹离去,吧嗒的关上门的母亲。眉毛稍微上吊着,把我放到了床上。

[不可以勉强自己。话说回来,卖得相当贵嘛。]
[恩,因为芙利坦十分有钱,用的线也相当高级,普通是制作一支,而她要制作两支。而且,现在是为过冬而做准备的时期,所以抬高了价钱。但是为别人制作时是不会这么贵的。]
[是啊,是考虑到现在是繁忙的时候了吧。]

在妈妈的眼中认为工会长和芙莉妲是能够为穷人考虑的,非常绅士的有钱人。以后,母亲和工会长两人能够见面的机会大概不会有吧,没有破坏幻想的必要。
弄清了孩子拿着大笔钱财回家的理由而放了心的母亲,为了准备晚饭而走出了寝室。
果然,因为身体负担了相当多的疲劳,留在寝室的我,一在床上躺下就开始迷迷糊糊了,连晚饭都没吃就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起床后,已近是早上了。
因为下午要到本诺的店里,上午就变成在家里休息了,半强制性的......
也许是因为最近经常外出,明明好好睡过觉了的,但身体还是无力,也许是觉得这是热出来的前兆,而被开始准备过冬的家人塞回被窝里。

[梅茵老实点。最近勉强过头了。想比父亲赚得多吗?]

检查着木门的父亲这么说道。
开始将冬天用的布摊开的朵莉和妈妈,

[今天要去本诺那里吧?上午不老实点会倒下的吧?]
[因为在准备过冬时,梅茵你完全没用。所以请在能发挥的地方加油!]

因为被这样说了,已经被禁止离开床了啊。
没有办法,只能默默地潜入被窝里,眺望着家人忙碌的身影。
今年和去年不一样,因为知道了冬天要准备什么,我想我也是能派上点用场的说......
我想家人过度保护的原因大概是昨天带回五枚大铜币,并交给母亲后深深的入睡。
在家里连帮忙都做不到的我,五天不到就获得了十三枚大铜币并带回了家,连饭都没吃就陷入沉睡,所以家人的脑内擅自脑补成我经历了重度劳动的样子。
不过,这数天我去了各种地方,对我而言的确可以说是重度劳动。

中午,钟声响起。到了出门的时间,我穿上了不会感觉到寒冷的衣服,拿着手提袋出去了。

[梅茵,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吧?我一个人去比较好吧?]
[最近比较忙呐。但是,本诺先生说今天决定冬天做手工活的价钱。所以要去啊。线的运送可以交给鲁兹。但还有定价,所以我想去。]
[啊.......金额啊。我,我还不是很明白。]

是的,还不太明白数字的鲁兹,还不能委托他决定价钱。只有今天是我去,向本诺就发饰的价格做某种程度上的交涉。

[那至少让我背你去。]
[诶?多不好意思啊,昨天回家也是你背我的......]
[因为今天只用带线回家,不耗多少体力。所以让我背吧。]
[呜,上午一直睡着,没关系的。]
[这种时候的梅茵说没问题可是不靠谱的。]

鲁兹你偏在这种时候这么顽固啊。边这样在心中嘟哝着,边靠上鲁兹的背。
我只成长了一点点,感觉鲁兹又长大了很多。虽然有生病的原因,但是同龄的我们体格差这么大,有点不甘心啊。

[鲁兹?怎么背着梅茵啊,她身体不好吗?]

看到被鲁兹背着的我,马尔克像是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快步靠近我们。
因为还在不久以前我在他眼前失去意识的事,所以马尔克对我的身体状况过度反应了。真的非常抱歉。

[因为最近每天都出门,去了很多地方,开始有点疲劳了。大概在入夜的时候就会陷入沉眠,所以我想赶紧办完事。]
[我明白了。]

马尔克点了点头,把我们带入了房间。

[老爷,梅茵和鲁兹到了。]
[进来吧。]

马尔克立马打开了房门和我们一起进去了。

[因为从鲁兹那收到了梅茵身体的报告,希望您能考虑一下早点结束。]
[我明白了。你们两个都坐下吧。]
[是。]

一到桌子旁便开始谈论有关冬天手工活的事。
我根据从本诺那采购线所花的钱,来推测这个量的线能做成多少发饰并决定价钱。

[本诺先生,这个发饰我并不想卖太贵。因为我们购入的线价格便宜,所以能定个人人都能买得起的价格吗?]
[梅茵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最初的价钱不能太低。如果大量出售,会贬低价值。最初就卖三枚大铜币吧。]

如果是为了春天的成人礼,稍微勉强一点在我家也不是不能购入的金额。稍微节省点的话,也可以姐妹共用。今后慢慢的把价格降下来也算妥当。

[如果这样的话就妥当了,我明白了。]

我点了点头,接下来我们谈论成本。

[发饰一个的成本费和手续费是五枚中铜币。这是新的手工,因为没有什么值得去注意的对手,所以将价钱设置的高了点。]
[中铜币五枚是设定高了的结果?果然卖给芙利坦的发饰价格是在宰她!]

因为本诺设定的价格,制作两个要花费五枚小银币。价格相差了100倍。

[那基本算是那老头子要加的,没关系的。]
[那普通的价格是多少?]

去年冬天虽然有帮过朵莉制作篮子,但是因为没给我们一分钱,所以并没有在意制作一个所需要的资金。

[冬天的手工活,我们商人拿的手续费,会再经过裁缝和细工工坊的头领的手,实际到手的钱不到一枚中铜币,你们通过工坊头领下的订单好贵呐。]
[诶?连一枚中铜币都不到,这么便宜么。]

惊讶过后,想起在日本副职业产品的价格也很便宜。
的确,像串珠这类挂件的东西,一个也就数十日元。这样想到的话一个发饰个不到中铜币一枚也没什么不可思议。我们接受的五枚中铜币的价格算是破格的了。

[在工坊能够进行买卖的,基本上只有头领了。头领收取的手续费的多少,多少会有点差异哦?梅茵你有经验么?]

因为在冬天做手工活的时候帮忙作过发饰,所以有经验吧。听到这话,我想起了去年制作手工品的时候。

[去年帮姐姐朵莉做手工活。但是,是在不知道成本费手续费之类的情况下制作出来的,我也没得到钱。啊咧?说回来,将东西卖出去要在公会里登录的吧?我妈妈有登录过吗?]

虽然拿着我和朵莉制作的篮子的是母亲。但是,并没有听说过母亲去过商业公会。本诺也很好奇地听着我说的话。

[什么,你的母亲摆露天商店吗?]
[不,平常应该是做着染色的工作]
[这样的话,应该是在工作场被分派的工作吧。头领只是干脆的将工作回收的话,职人自身就没有去商业公会登录的必要了。只要有能代表进行买卖的头领登录就行。]

在职人的工作场所,由社长进行买卖,身为社员的商人没有必要登录。作为代替,职人们要在职人公会进行登录。
诶,第一次知道。
那帮忙制作发饰要等到工坊那边工作结束了啊。

[也就是说,去年的手工活,是母亲在工作场被分派的任务,母亲拜托给了朵莉,并且我也帮忙了。]
[制作了什么?]
[我制作的是这个,虽然这是最初制作的,比较简单。但是比起闲暇时间做出了的更加精致。]

把大包举了起来,不知为何本诺露出了苦脸。

[怎么了?]
[又是你啊...]
[诶?]

又?是指什么?话说回来,这表情,见过好几次了。难道说我又做错了什么么?

[好像在春天结束的时候拿去卖的篮子,有做的很精致的。手工艺品不增加数量的话,收入也无法增加。在为了能多赚点钱,而粗乱编制的手工艺品里相当鹤立鸡群。]
[呃!]

虽然在闲暇时间制作了精致装饰并告诉了朵莉制作方法,但是没想到在市场上这么显眼。

[就算想知道是谁做的,也只能够确定是哪个工坊,无法做到确定是哪个职人。]
[太好了,无法确定...]

我有着自己发生了变化的自觉,所以总是想变得不显眼,但感觉没能如愿。

[给自己用的话,尽可能做的结实也是合理的,梅茵的包包也没什么不自然。装饰也是至今没有见过...看来这半年来,我遇到的不可理解的东西的出处全是来自梅茵了。]

本诺抱起了自己的头。精致的包,发饰,简易洗发精,纸......等虽只是屈指可数的东西,但从本诺的视角来看,很难想象这是不想显眼的人制作出来的东西。
也许觉得有点无地自容了,我不知不自觉的小声道起了歉。

[怎么说呢...对不起。]
[嘛,算了。比起这个,闲暇时就有想做的更精致的倾向呢,发饰的设计就按梅茵最初的设计,不会擅自更改,可以吧?]
[我知道了,能制作不同颜色,但不更改设计。]

没想到,去年制作的篮子和包会引人注目。像芙利坦那时候一样干劲十足啊。
设计统一应该可以回避问题。

[姑且要讨论的事就这些了。啊,对了,你好像说过想要在冬天的时候学习?这个就借给你吧,回去要好好看一遍。]
[是什么?]

想要观察本诺递过来的木牌,但被抓住脸颊面向本诺。

[回去再看!明白了吗?]
[sh是!]
[真是的,等烧退了再来,回去后就提前睡觉吧。鲁兹,好好盯着这个傻瓜,她可能会因为看木牌不注意而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事故。]

回去的时候,因为马克准备好了订购的线,便由鲁兹带回去了。在马克十分担心的视线下我们踏上了归途。
悠闲的迈着步伐,我决定在睡觉前找鲁兹商量一下。

[呐,鲁兹,关于制作发饰的成本问题。]
[怎么了?]
[比起簪的部分花的部分制作起来更费时间不是嘛?,所以能簪2枚中铜币花3枚中铜币这么分配吗?]
[可以啊,考虑到花的时间,簪1花4也是可以的。]

只考虑工作量的话,按照鲁兹所说的最好,但是我想多分两枚到三枚是有理由的。

[鲁兹,能个的计算很麻烦,就按簪2花3吧。]
[计算?]
[是的。这次将我们取得的手续费中出钱减去一枚中铜币,按簪1花2的价格向家人委托吧。](污山:奸商的开始)
[诶?家人?]

一脸不知所以的鲁兹歪着头,看着这样的他我继续说道,

[嗯,按照我制作花的速度来看,一个月大概能制作30个吧。只有簪的部分没有制作也很困扰,就委托家人一月制作30根簪吧。我们也要好好学习怎么收费了。]
[这是,为了成为商人必须的?]

想好像之前解释过了的商人和职人的区别的鲁兹理解了我要做什么了。

[对了,要从先模仿本诺先生开始吗?作为见习商人,鲁兹不能不努力的吧?我觉得不能光顾制作簪的部分。嘛,制作簪能得到钱也没什么不好。]

因为是从家人那里收钱,所以心情偶尔会不好我也是一样的。但是,作为商人,不能因为是家人就特殊照顾,如果这么做的话,作为商人会站不住脚的。
听到我这么说明的鲁兹,瞪了一会儿地面,突然抬起头。

[我试试看。]

因为线要用来做花,所以由鲁兹拿到了我的家里。
自然的,家人们看到我们带着大量的线回家都吃了一惊,停下了手中的活。

[鲁兹,这些线是怎么回事?]

不,为毛,不应该是问身为女儿的我吗?为什么是问鲁兹?
边感受着我和鲁兹信任度上的差别,边装作轻松边说道,

[这是用来制作发饰的线。制作出来的完成品要卖给本诺,再买来线。这些是我制作需要的材料,别随便用啊。]
[知道了,鲁兹,谢谢了。这个,可以的话拿去吃了吧。]

母亲将装着果酱的小小的瓶子交给了鲁兹。鲁兹满脸欢喜的接过了瓶子,脚步轻快的回家了。

[这个就放到仓库吧,梅茵去睡觉吧。]

父亲把装了很多线的框放到仓库里后,把我赶到了床边。

[呜,至少,想擦个身子。昨天没有擦过,今天也因为外出过了感觉有点恶心。]
[正好水开始沸腾了,可以哦,正好我也想变得漂亮点。一起去吧。]
[谢谢你,朵莉。]

大约一年了。我和朵莉开始擦拭身体,朵莉最近也是每隔三天就擦拭身体。
在卧室里,暖炉是最暖和的地方,在暖炉附近做好沐浴的准备。朵莉边擦拭着身体,边感慨道,
[去年什么都不知道的梅茵,今年却自己找到了工作,真是令人惊讶啊。](污山:吾既是暖炉,暖炉既是吾!)
[朵莉今年也要制作篮子吗?]

我边在桶里扭着毛巾,边听着。
朵莉边将头发束起来擦拭着脖子周围,边说着自己之后的预定。

[比起我的工作,妈妈的工作优先度较高。之后,是将制作筐的木头薄皮的预定。]
[是这样吗?这工作是绝对要做的吗?]
[我这是为了赚零花钱啊。制作的人很多,不过为了制作家人的衣服会很忙,也有无法估计手工活的人,也不是绝对的吧?]
[啊,各自有各自的事哦]

本来想等朵莉结束工坊的定额后来帮忙的,但既然不是定额的话,朵莉从一开始就来帮忙也不是没问题吗?我看着朵莉,微微一笑。

[我要制作的是和朵莉的发饰一样的发饰,一个能挣到两枚中铜币。]
[诶?!那个?!不是很赚钱吗?!我也可以一起做吗?]
[嗯,一起做吧]

我这么说后,朵莉开始兴奋起来了。两眼闪耀的说着要制作一堆赚很多的零花钱。

[呐呐,那要准备什么好呢?]
[本诺先生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线,簪由鲁兹制作。所以没有什么特别要准备的。只要有细针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连准备都不需要,真轻松啊。]

呵呵的笑着的朵莉,突然笑容冻结了。一边眨着眼睛一边指着我背后。
我回头一看,发现母亲站在后面皱着眉头,手托着脸,用非常认真的表情思考着什么。

[呐,梅茵,我也可以参一脚吧?]



鲁兹,要怎么办啊?
母亲开始变得有干劲了,需要追加簪的数量了啊...


——————完——————


作者后记:

母亲也提起干劲了(笑)
冬天要用副业赚钱。


次回 鲁兹的教育计划





第四十二话 鲁兹的教育计划

躺在床上闲着没事的我,如鲁兹所预测的一样发起烧来了。因为是疲劳引起的热,只是发着低烧程度的全身倦怠而已。和会被吃掉那样的身噬的热不同,我想乖乖躺个几天就会好了。

在那么想之后过了三天。
我因降不下来的热一直烦躁着,但又因为任性地跑下床会被骂,所以即使因睡太多而浑身乏力也只能继续待在床上。

...啊啊啊-,好无聊啊。

今天是猪肉加工日。和去年不同,今年我博得了能独自一人看家的程度的信用,家人一大早就出门了。
午餐可以吃的三明治和装着水的家人所有人的杯子被放在卧室,所以不会发生肚子太饿怎么办、喉咙快干死的事。

在安静无人的房子里,想动就能动,不过我明白这样只会拖长发烧的时间,所以只得乖乖待在床上。但是,因为没有可以聊天的对象,好无聊、好无聊、好无奈。

要是有书就好了哪...。

已经拿回来相当数量的作为失败品的纸,不过一直都还没使用,小心地叠好装在收着我的衣服的木箱底部。因为试作品做好了之后,又一直在忙的关系,也有想之后要全神贯注地做出第一本书的关系。
最大的因素是,失败品的纸质量和大小都参差不齐的:有近乎成功的纸,也有完全失败而破破烂烂的碎片般的纸;有薄得差点看到对面且让人碰得心惊胆跳的纸,也有太大力拿着就会碎掉的坚硬的纸。

只是贴在竹框上风干时贴歪的近乎成功的纸还蛮容易使用的。不过干燥后剥下失败而破大洞的纸,我为了能把小刀使用得更熟练,而用它们练习兼收集,只将可用的部分切下来,却发现意外的困难。我还是想要刀刃又细又小的剪刀一样的,使用容易又锋利的刀具。

要使用那样的纸做书,我想有能慢慢来面对纸张的时间是必要的。今年冬天将能度过非常充实的时间了。

...啊! 说起来,虽然没有书,不过有本诺先生给的木板吶。

想起了有在发烧之前被本诺先生交待[回到家再好好看完]的木板。就这样躺着读这个的这种小事应该没问题。
我吃力地爬起来,打开收着自己的衣服的木箱,并从手提袋中取出差不多A4大小的木板。
然后就随意横躺在床上读了起来。

[...这是,新人教育的课程表]

登载着对新进的实习生所教导和指定的最低限事务的内容。上面写着的内容粗略的分类后大体包含在这样的范围内:

整理仪表,并学会寒暄。
基本文字和数字全部都会写。
会使用计算机。
会记帐、算帐。
记得商号经手的商品。
记得有来往的业者名字。

[唔-嗯,在冬天两个人能学习的是文字与计算和记帐与算帐吧。下面的项目是在新人教育期间和大家一起学的,所以我觉得推迟应该也可以...]

我边自言自语,边订立出冬天的学习计划。
那么,鲁兹记基本文字和数字记得怎么样了呢?这些东西即使有教过,不使用的话也会忘记的。等确认情况之后,忘记的部分就再教他一次吧。
代替例句,教他订单和会面预约表的写法怎么样呢? 几乎都是工作上也会使用的词语,所以记了也不会有损失吧。

说白了,我也几乎只知道和工作有关的词语吶。这里没有字典,而且教授我文字的,是为了预算相关工作而锻炼我的奥托和作为商人的本诺与马尔克,所以我觉得和工作有关的词语我学得不错。但是,一般名词和动词我就不懂了。

[知道怎么用计算机进行加减运算,但乘除运算的方法不问问马尔克先生不知道呐...]

用石板笔算的话能进行计算,不过我不能不会使用计算机。为了不在同辈之间太显眼,得和大家同样会用才行。

[想教鲁兹小学1~3年级程度的算术,不过教科书和问题集都没有啊,教学应该会很辛苦吧。以优先级来说,数数和大笔金额的换算排第一,彻底进行加法和减法的进位。然后,先只教乘法和除法的概念...只有一个冬天可能不够啊]

不愧是要花三年才能学好的数学,即使浓缩了内容,要在冬天内全部学完也是强人所难的吧。
[哈]地叹了口气,马上感觉到热在身体里蠢动。感觉是因压力升高而导致它要跑出来似的,我在太阳穴附近施力,咬紧牙关。

别出来,我才没呼唤你。

想象把盖子紧紧关上的样子,之后[呼]地松了口气。
虽然并没有经过那么长的时间,但和身噬的热角力的关系,肚子饿了起来。我拿起家人放着的三明治,大口大口地咀嚼着,同时思考着关于仪表和寒暄的事。

[最大的问题应该是这个,整理仪表和学会寒暄。整理要整理到什么程度,还有商人独特的问候语和措词,我们一点都不知道]

还有必须要买工作服的事,看本诺的店和商业公会三楼的工作人员们就知道了。
那种衣服到底要多少钱,也必须跟本诺确认。

然后,有关问候的问题,也是希望他们能教我的项目。知道了在这里没有低头的打招呼的方式,但正确的打招呼方法我不懂。只能对初次见面的对象以笑容蒙混过去。
但是,也没注意到本诺和公会长他们有做什么特别有特征的问候。

看着本诺借给我的木板,思考到我自己恍惚睡着,再次醒来时家人已经回来了,正在搬着今天做的猪肉加工品进冬支度房间。

[欢迎回来]
[回来了,你起来啦,烧怎么样了?]
[...大概降下来了]

起来的时候感觉人相当清爽,所以烧应该已经退了。明天为了继续观察身体状况,会一整天待在家吧,后天应该能活动了。

隔天,好像已经预定要去森林的鲁兹,以背着篓子出门的打扮来探望我。虽然烧已经退了,但因为是必须待在床上的日子,所以对我来说即使只有短暂的时间可以聊天我也非常高兴了。

[哟-,梅茵,烧已经退啦? 刚才在楼下遇到朵莉的时候她这么说的]
[嗯,昨天晚上退的,今天一天再看看情况,明天应该可以活动了]
[这样啊,因为好久没烧得那么久了,很担心哦]

因为已经好一阵子都没连续发烧好几天了,家人和鲁兹都相当担心吧。

[梅茵今年也没能参加猪肉加工呐]
[啊~这个季节没办法呀]

虽然多少能习惯了肉店和对鸡肉的解体,不过还没办法达到像家人那样[哟西,开工啦。这是一年一度的乐趣啊]地想的程度,才不会想参加呢。反倒还觉得能在发烧昏睡的期间就结束了真幸运。

[我昨天看了本诺先生借给我们的木板,订立好学习计划了。明天去本诺先生那里,还他这些木板,还有想和他商量看要不要买计算机]
[...那么说来,那些是写什么的木板啊?]

鲁兹回想起本诺借给我们的木板的存在而拍了下手,并探出了身体,完全就是问话的姿势。

[是和实习教育有关的东西。鲁兹记得多少文字和数字?]
[有教过的部分全都记得,怎么了?]

鲁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倾首回答,但我可万万没想到他会全记得。我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哎? 真的!? 明明平常没在用的,没忘记啊!?]
[...是那样的,因为教我的东西不多,为了不忘掉好不容易记起来的东西,我就在地上和墙壁上用手指头写,买了石板以后就在石板上练习]
[鲁兹,好厉害!]

鲁兹是出人意料的努力家啊。不对,也许是过去理所当然的接受着教育,觉得想要的情报不论多少都能到手也是理所当然的我想得太简单了吗。
不想忘掉好不容易记住的事,我从没有这么想过。忘记的话,再读一次书就好了,掌握住什么样的内容写在哪种书上的话,随时有什么想要的情报就能到手了,没有必要记住全部的内容。

[才不厉害,大数也全部会读的梅茵才厉害哟]
[那,我来教你大数的读法吧,石板拿来]

之后我教了他个、十、百、千、万...递增下去的单位。到百位为止,因为在市场上满常用的,还能简单地读出来,但那之后的好像就不会了。
我一边指着石板一边按位数数下去,鲁兹也一起开始数。练习了几次位数的读法后,我在石板上随意列出数字。

[那么,问题:78,946,215要怎么读?]
[欸-哆,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所以...]

以颇为认真的表情在解题的鲁兹,一下子就学会读到千万为止的位数了。是集中力的差别呢,还是记忆力的差别呢? 鲁兹的spec超乎预想的高呢,看来我冬天的学习要加把劲了。(スペック = spec,规格)

鲁兹头脑这么好,我,能赢过鲁兹的要素不全都没有了嘛?

在我内心稍许低落时,打好水上来的朵莉一看到鲁兹就叫了出来。

[啊咧,鲁兹!? 不是要去森林吗? 大家都出发了哟!?]
[呜哇! 抱歉,梅茵,我先走了,谢谢你能教我啊]

鲁兹慌忙地站起来,跑了出去。以鲁兹跑的速度来看,跑到城门时应该能追上大家。

隔天,从家人那儿得到了外出许可,为了下午能从容地面对本诺,我和鲁兹一起前往本诺的店了。
平常出入的店门关着,只有一位值班人员站着。

[啊咧? 好像还在午休中呢]
[走回到中央广场坐着等吗? 一直站着会累吧?]
[是吶,今天先找个地方坐一下应该比较好吧]

在我们两人聊着天打发时间时,值班人员像是认得我们一样,朝向我们搭话了。

[我去问老板先生能不能让你们进来,可以在这边等一下吗?]
[非常感谢您]

值班人员走进店里一会儿后,又马上走了出来,然后打开店门让我们进去了。
值班人员在因关着窗扇而有点暗的店里疾走着,还帮我们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办公室因为有阳光照进来所以很明亮,还看到了暖炉中红彤彤的火焰燃烧着。

[梅茵,烧退下来了吗?]

貌似在工作中的本诺收好墨水站了起来。

[是。过来还您这块木板。然后,有问题想请教您可以吗?]
[啊-,行啊,我也有话要说,不过先听你们讲吧]

本诺像平常那样手敲着桌子,催促我们问问题。

[谢谢您给我们看这块板子。托您的福冬天的学习计划有一定程度的轮廓了]
[嚯-?]
[欸-哆,读过之后,也因其有了些疑问。整理仪表和学会寒暄是必要的我明白,不过整理仪表要整理到什么程度? 还有,有没有商人独特的问候语和措词呢?我们可一点都不懂]

[啊]了一声,本诺直直地盯着我们看。

[总之,虽然你们是住靠近南门的平民,却完全没有脏脏的印象,所以需要的只有工作服和鞋子而已。小银币有个10枚左右,就能准备好最低程度的,现在开始存钱的话,到夏天为止应该多少存得到吧]
[小银币10枚...有学梅茵存起来真是太好了]

鲁兹一脸愕然的嘟哝着。对只穿由母亲纺线做出衣服的鲁兹来说,被告知小银币10枚的衣服和鞋子是最低程度,这应该是一种巨大的冲击吧。
虽然我也受到了冲击,不过在这里没有成衣,我猜应该是订做吧。虽然贵是贵,不过到了春天,努力地做纸的话,也是到夏天为止能存得到的金额。

[然后,梅茵还行,但鲁兹要改遣词用字呐。不会用敬语,就现在这样是不能面对客人的]

因本诺的指摘,鲁兹语塞了。
周遭没有使用敬语的人在,就会很难学会。我现在在我们身边的人们之中,应该是最能成为鲁兹的参考的了。

[敬语参考马尔克先生的遣词用字就好了哟]
[...呜~,总觉得有点恶心的感觉啊]

突然就让人改变所说的话,就好像自己不是自己了,会有坐立不安的恶心感,我不由得感到理解。
但是,不能做到这点的话就不能站在客人的面前。特别是本诺的店是在今后会不断拓展着和贵族做生意的店。要向上爬的话,必须学会仪表、言词、做法。

[没问题的,多说几次就会了哟。像本诺先生,也只在平常用这种说话方式,对客人说话就规规矩矩的,所以鲁兹也看对象切换就好了]

虽然以公会长为对象也没见到本诺说敬语,不过他应该是想做就能简单地切换过去了。如果做不到那样的话,就无法胜任商人一职了。

[不需要特地跟家人和我说敬语的哟? 而且,从我来说,对鲁兹使用的言词跟对本诺和公会长使用的言词不同对吧? 有感觉到什么恶心感吗?]
[...你那么一说以后,是啊,因为梅茵很普通地讲着所以也不怎么在意]

这是在能干脆地切换着时,就不会那么在意的事。我最初也有些不协调感,说着说着就马上习惯了。

[所以说,鲁兹也把它当作只在工作中使用的言词好了,试着学马尔克先生的遣词用字怎么样? 最初从使用『です、とか、ます』开始...我认为这样就好](bsslm:就是日语敬语的词尾什么的啦)

只在最后试着改成敬语,鲁兹一副听懂了的样子点了点头。

[啊-,我会请这么做](bsslm:这里就是鲁兹强行说敬语说错了)
[不对! 要说『我会这么做』]
[噗哈! 哈哈哈哈哈!]

亲眼见到我和鲁兹的来往的本诺豪爽地笑喷了,还拍着桌子大笑,眼角都笑出了泪,然后还抱着肚子傻笑着。

[呵呵,不知道在冬天里能提高到什么程度啊,嘛-,加油吧]

我试着瞪了一下笑个不停的本诺也完全没有效果。水平绝对提高到能让人吓一大跳的程度的,我们一同抱着这种强烈的决心握紧了拳头。
同时我还想起了要拜托本诺先生的事。

[啊,对了,本诺先生]
[什么事?]
[为了提升水平我们想要有个计算机,因为这个不练习的话是学不会的]

像马尔克那样,头和手指能同时动着使用计算机。我们还没达到那种程度,所以最重要的是要有算盘练习。

[计算机啊...我们店里好用的中古货卖大铜币6枚,要吗? 你们两个就一起用一台计算机好吗?]
[好,拜托您了]

和本诺贴合公会卡,从各自的卡片各扣掉大铜币3枚,受让了计算机。

[这下就能学习计算了吶,鲁兹]
[啊-]
[没有其他要问、要说的事了吗?]

被本诺这么一问,突然想到了。

[啊,必须订春天要用的契约书大小的箦桁...]
[你先写好订单,马尔克已经知道了,所以让马尔克去就好了]
[哎? 但是...]

不亲自去负起下订的责任的话,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的麻烦,之前和马尔克一起去各式各样的店家订购的时候他是这么说的,所以不能交代给别人。

[还有别的事情要请你做啊。喏,先写订单]

我因被本诺催促着,所以从手提袋取出订单组。写订单用的木牌只剩一块了。

[本诺先生,这个订单用的木牌快没了...]
[啊-,因为下了不少订单啊,先给你补充一些]
[哇-! 墨水也顺便,差不多快没了]

因为写了大量的订单,且制作试作品时必须用墨水试写,所以用了颇多。
因我的话,本诺的脸颊抖了几下。

[...都想跟你收钱了,嘛-,算了,就算在初期投资里吧]

因那句话才突然想起,奥托有说过,因为墨水很贵,不是小孩子能使用的东西。但是,没问过具体的价格。
战战兢兢的我试着问了本诺。

[有件事想冒昧请问您,如果要收钱的话,墨水是多少钱?]
[大概小银币4枚]
[咦!?]

现在我和鲁兹的存款加起来都买不起!

[珍惜着用哟]
[四.是,这是当然的!]

虽然想过为了做出自己的书而想要墨水,不过买墨水的事还是放弃吧。使用剩下的煤烟子铅笔最好。

喀哩喀哩地写着订单,这已经是熟练的事了。因为木笔尖端写没多久就钝了,所以我请鲁兹帮我削尖,并请本诺给我平均大小的契约书,用卷尺测量着尺寸,写出箦桁的订单。
本诺看了看我写好的订单,轻轻地抬起眉毛。

[不足和错漏字全都没有啊。把这个传给马尔克......梅茵,箦桁没做好而做不出纸,会困扰的不只你,我也是一样的。会负责地做好的,不用那么担心]
[拜托您了]

既然本诺都说了会负责的,所以就放心等着吧。我缓缓地吐了口气后,收拾起订单组。

[...这样你们要说的话就结束了吗?]
[是]

我大力地点了个头后,本诺迅速地挺直背并绷紧了表情。查觉到接下来要说的是和生意有关系的话,我和鲁兹也端正了姿势。

[那么,接下来换我说了。梅茵,是你告诉我的洗发液的事]
[嗯]

简易洗发精的做法应该是在做纸的试作品的途中,要向本诺借仓库钥匙的那时告诉他了。我已经以契约魔法完全放弃了权利,眼下会有什么话要说我完全不知道。我歪着头表示疑惑,本诺一副为难似的表情开了口。

[因为你说过用枚利露油做出来的最好,但等到这个季节过去的话...]
[啊咧? 枚利露的季节差不多快结束了吶? 还没做吗?]

因本诺的话我和鲁兹互相看着对方。
枚利露的季节差不多快结束了。我家也采了一堆枚利露,全做成简易洗发精了。因为是追求利益的本诺,所以我还以为老早就做了,并卖出大量的洗发精了。

[不是,将你告诉我的所有需要的东西全都收集好,让某间工作室制造了。但是前几天他们向我报告,说是即使照着你说的做也做不出同样的东西啊。有没有想到是什么原因呢?]

因本诺的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基本就是敲烂、榨汁、添加香味而已,想不到会失败的步骤啊。
帮我做过几次的鲁兹也和我同样疑惑起来。

[...你说做不出同样的东西,可是做那个也没有那么困难的过程呀?]
[是吧?]

材料都齐备的话,那我倒是有几个改良的方案,不过我也不知道那么简单的东西会做失败的理由。不管是朵莉做还是鲁兹做都好好地做出了同样的东西。

[本来不想让你现出身姿的,但那种液体完成不了的话,会变成违反契约魔法的。虽然不好意思,但可以请你一起去工作室吗?]
[好]

我记得毁弃契约魔法的罚责非常严重,最糟的情况是,应该会死掉。为了我这可爱的身躯,我马上就答应了,而鲁兹则抓紧了我的手臂。

[梅茵,我觉得今天先不要去比较好喔,烧才刚退下去,还没回到正常的状态吧?]

鲁兹的话是对的,但这季节能维持正常状态的天数很少,现在是稍微一个不小心,随时就发烧也不奇怪的季节。如果要靠有没有活力来判断有没有发烧,那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行动了。

[可是,要等回到正常状态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雪开始下之后也只能整天待在家里了,趁我现在没有发烧时去比较好哟?]
[虽然是像你说的那样没错,但是啊...]

本诺为了让鲁兹安心下来而轻轻拍拍他的头。

[鲁兹,别太担心了,我会抱着梅茵去,不会让她走到路的。因为那种速度我忍耐不了啊]
[...如果是那样,嘛-,应该没问题吧?]

鲁兹那样说完,我又再次被本诺抱起来移动。

即使问我失败原因啊,我到现在也没失败过吶。
我能好好地找出来吗?


——————完——————


作者后记:

冬天期间的准备大致就绪了。
对梅茵来说的冬支度这样就结束了。

下回,去制造简易洗发精的工作室。





第四十三话 失败原因与改善之策

被本诺抱起来往简易洗发精的工坊移动的途中,有点难以启齿的本诺开了口。

[呐-,梅茵,那个洗头发的液体啊...]
[嗯? 『简易洗发精』怎么了吗?]
[太长太难叫了,没有其他更好的叫法吗?]

确实,对于只听到声音却完全不懂意思的本诺以及这世界的人来说,会感觉名称太长了。
也就是说,这对于贵族而言是不容易接受的商品名。

[啊~,是半开玩笑地对朵莉说要这么叫的,因此就固定下来了,其实改掉也没关系哟?]
[...是那样吗?]

我对惊讶得眨眼的本诺笑着点点头。
让一直发痒的头变得清爽,干巴巴的头发还变得柔顺后,因此乐不可支的我随意说出的名字貌似被当做正式的名字了,其实我也没有特别地思考过这名字哦。

[是,请取个喜欢的名字吧]
[可是,就算你这么说,也颇让人苦恼呐]

本诺深锁眉头陷入了沉思。
我认为要为新东西取名字是相当需要品味的。我想着多少能帮点忙,而再三说出提示。

[因为是要当成商品名称的吶。我觉得要是改成容易叫、容易明白的名字的话不错。洗发液啊、比起去污更强调洗出光泽啊、变漂亮啊、被疗愈啊,顾客听到代表这些意思的词反应会比较好吧?]
[唔呣...呣-...]

每当我把一个词罗列出来时,本诺的表情就变得更严峻。该不会,结果是没提示成反倒只给人压力而已吗。
相对于眉间刻着深深的皱纹沉思着的本诺,鲁兹则轻轻耸耸肩。

[我因为一直跟着这么叫,觉得其实叫"kaichanlinshan"就好了?](简易ちゃんリンシャン的罗马拼音)
[梅茵,有没有这东西的其他叫法?]

本诺向我求助了,是没有想到其他适合的词吗。
我因为习惯叫[简易洗发精]了,突然问我别的叫法我也一时想不出来。虽然也有类似的名称,但和这边的世界意思不通的事是不变的。

[嗯~? 只想到"リンスインシャンプー"这个而已?](リンスインシャンプー,英文:two-in-one shampoo,二合一洗发精。リンス = rinse润丝精、护发素;シャンプ = shampoo洗发精)
[..."リン" 和 "シャン"是必要的吗?](罗马拼音: rin;shan)
[不是,没什么,本诺先生抓出来的部分完全...](原文:「いえ、别に、ベンノさんが付ける分には全く......」)

本诺先生念念有词一阵子之后,是因为没想到适合的名字吗,是[简易洗发精]这名称在脑袋里固定下来了吗,或是因为取我所说的第二候补的字音而决定的吗,最后决定好是リンシャン了。(以下称为[磷香])

哎? 那样真的好吗?

本诺在中央广场转向城镇西侧走去。因为是绞油的工坊,所以误以为是在工匠街上的我直眨眼。

[西侧也有工坊吗? 我以为在工匠街上]
[原本就有食品加工的工坊呐。物品的往来很多,而且设在有集市的西门附近会更方便]
[枚利露果也可以吃吶,虽然最近都专拿来做磷香了...](ie33补充:本作有枚利雅及枚利露这两种名字很接近的果实,都是拿来榨油的,这里的枚利露是长得像酪梨的那种。但我怀疑其实是同一种)

在头实在是痒得受不了而想洗头的迫不得已的状态下做出来的简易洗发精,制作当时根本想不到居然会商品化。
一开始是没有洗米水、也没有海藻,而想着有什么东西也可以用。在回忆里搜索着和洗发精有关的记忆,回想起登载在天然生活啊、自然派生活啊这类杂志的以天然素材作出保养品的文章。

文章中有写着在植物油里添加粉状的盐和粉末状橘皮作为洁净粒子以洗发用。其他的有把打发到发硬可立起的蛋白泡敷在脸上当面膜、有以梅干和日本酒作成的手工化妆水等各式各样的东西,不过小孩子水嫩的肌肤不需要这些。迫切需要的是洗发精的素材。("ツルプルお肌"是什么?)

...那时到得到油为止的过程真不得了。

在厨房里转来转去找能榨油出来的素材,然后当我看到了出现在餐桌上的似酪梨的枚利露时,想到有这个东西就可以取得油了,但当时不知道枚利露的名字,又没办法自己去采集,头又超痒,真够受的。
那时候头痒得无可奈何,且因为完全不知道到森林采集是多么地辛苦,现在觉得当时对朵莉做了非常不讲理的要求。
托朵莉的福,头变得清爽起来,头发变得能以手指伸入梳开程度的光滑柔顺,变得能过上干净的生活。

朵莉,谢谢妳!

被本诺带去的工坊是像宽广的仓库一样的地方。像听说过的食品加工工厂一样,各式各样的恶臭混杂在一起。
几个工作台摆在一起,各个工作台进行着不同的作业。可以看到在墙边摆着放道具用的架子,上面有几种不同的工具。

[师傅在吗? 帮我向他传达一下本诺来了]

本诺叫住其中一位工人并说完那些话后,工人[是!]后然后慌张地跑走了。
我被本诺放下来,一起等着师傅的到来,随后被工人通知的有点胖的叔叔晃着肚子从工坊深处走了出来。
是位让人一眼能明白和食品有关系的师傅,有着像是打心底喜欢吃那样的体型。在日本是有点胖的程度,但在这个粮食不太充足的城镇是相当胖的。

[本诺老板,谢谢你特地过来一趟...这些孩子是?]
[是最初做出磷香的本人,请你不要向他人泄漏]

本诺严肃地说道,工坊师傅默默地点点头。

[然后,有改善吗?]
[没,又是试着换了工具,又是试着换掉制作的人,总之各式各样的方法都试了,做出来的东西却感觉跟成品离得越来越远]

师傅被听完没有进展的报告而难掩焦躁的本诺瞪,并一脸一筹莫展的表情,看到师傅那样感觉简直像我自己也一起被训斥一样。
我拉拉师傅的袖子,向他询问。

[那个,可以实际制作一次让我们看看吗?]
[啊-。...如果能告诉我有注意到什么事就帮大忙了。工坊做出来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不太能洗去脏污]

我们移动到制作磷香的工坊一角,请师傅实际制作一次。
只弄碎一颗枚利露,免得因为失败而浪费掉。师傅用榨汁锤一口气压碎了枚利露果,跟朵莉及鲁兹用槌子敲碎所花费的时间完全不同。
然后把布团整包拿起,用力地扭绞出油,油滴滴答答地落进容器中。

[这样油就弄好了。到这里为止是一样的吧?]

榨油的步骤看起来似乎什么问题都没有。鲁兹也嘟哝着[没有会出错的要素啊],乍看之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因为我们用不了榨汁锤所以是用槌子弄碎的。但是,我不认为那种程度的差异会导致失败吶]
[啊-,以小孩子的力气不用槌子会太勉强的吧]

我对小小声说着[下次用槌子试试吗]的师傅提出个要求。

[那个油。这次榨油出来的油可以让我看一下吗?]
[啊-]

师傅把装着油的容器交给我。
澄澈的绿油在容器里摇荡着,里面完全没漂着杂质。

[啊,我知道了]

我一看到油就知道了原因。
我为知道了失败原因的事感到实在是太好了,但因为理由太让人伤心了,变得有点想哭。

[是什么!? 哪里不对!?]

以要吃掉人的气势询问的师傅摇着我的肩膀,我回答他了。

[...是榨油时用的布]

本诺因我的话而眼神锐利地瞪着师傅。师傅吓一大跳地睁大了双眼,激动地边啪哒啪哒摇着双手边拼命说。

[布!? 因为是新的事业,所以用了相当好的布啊!]
[...正因为如此哟]
[哈-!?]

这次不只是师傅了,连本诺也瞪大了眼地看着我。
我轻轻地耸耸肩后,将装着油的容器放到工作台上。

[我们家的布布眼粗。看衣服就能明白了,我们没有钱。所以我们不是用这么密布眼的布搾的,因此搾出来的油混着相当多弄碎的果肉纤维和小小的像粉一样的种子碎片]

朵莉和鲁兹搾出来的油不是澄澈的绿色,而是白白混浊的。
理由很简单。我们用来搾油的布跟这个工坊使用的布是难以相比的粗,并且为了不浪费而搾到绞不出一滴油为止,一点都不在意油变得混浊。

[这个杂质能起到『scrub』的效果...啊,能成为洗掉头发上的脏污所需要的东西]

本来应该是在像工坊所制作出的一样澄澈的植物油中添加粉末状盐和坚果或干燥过的柑橘类的皮,作为scrub。
但是,我们搾出来的已经有能作为scrub的物质了。况且生活状况不允许再额外添加东西,充其量只能使用在森林采到的大量香草增添香气。

听完我说明的师傅惊得瞠目结舌。是预料外的失败原因吧,对我而言也是。
取的油越是优质,就离样品越远,一想到这我就胃痛。

本诺也知道了原因,松了一口气,表情柔和了一些。以指尖抓着用来搾油的布,耸耸肩。

[竟然原因会是出在布上哪,使用好东西却反而失败啊...我还以为药草的混合方法也有什么秘密咧]
[药草是用来增添基本的香味哦]

那样说完之后,师傅[哈]地大大吐一口气出来,显露出安心却又为难的表情。(原文:安心したような、困ったような表情でポソリと零す。)

[必须用粗布的话,那之前搾好的油都不能用了哪]
[哎? 可以用哟? 不用的话太浪费了]
[嗯?]

工坊搾出来的油是没有杂质的优质油,我也想用用看。添加scrub就能做出比我所做的质量更优良的磷香。

[添加『scrub』到现在搾出来的油里就好了哟。精选添加的素材,能做出比我所做的更优质的东西]
[嘿-...。小妹妹知道不少东西哪?]

跟师傅敬佩得睁大眼的同时,本诺的眼睛闪耀着见到猎物似的光芒。

[啊...]

完了,得意忘形地说太多了。
唰地脸色惨白并忍不住看着鲁兹,鲁兹一脸写着[你这个笨蛋]的惊讶表情。
又重蹈覆辙了,和被鲁兹发现那时一样。

啊啊啊-! 我这个笨蛋笨蛋! 没有学习能力啊!?

我想办法把抽搐中的嘴角提上去做出个笑脸。
平常心、平常心,什么都还没暴露、没问题的。

[请注意,添加太粗的粉粒在洗头时可能会造头皮疼痛吶]

我脸上挂着微笑,嘶嘶嘶地退场时,却被狰狞地笑着的本诺牢牢抓住。

[你还知道其他不少事呐?]

知道是知道,不过不能再说更多的了。为了我将来在这里的平稳生活,要是大家对我抱有怪异的怀疑我会很为难的。必须要想想办法逃过本诺的追问。

不认识以前的梅茵的本诺,就算同样怀疑我奇怪,也和鲁兹的条件不同。加油点,应该会有办法的。绝对要做给你看。
我为了不输给本诺的眼力而叉开双脚站稳脚步,冷汗却湿了整片背,竭尽全力虚张声势地笑了。

[接下来的内容要收钱,需要情报费,不能白说给你们听]
[要多少?]

仍旧奸笑着的本诺抬起下巴问价钱,但不管出多少钱我也不打算再说出更多的情报。
但要是那样说的话,交涉就因此结束了。现在必须让本诺自行退出。
我按住大力地怦怦跳的心脏,怀着必死的决心把头转过去。

[...这样的东西就可以卖了,本诺先生打算花多少钱买额外的情报?]

双方就这样维持着笑容互瞪对方僵持不下。
本诺红棕色的眼瞳闪着凶恶的光芒,让我想直接认输了,但现在绝对不能退缩。我很清楚不管我说什么都会被异样的眼光看待,所以我不会再说其他的了。

本诺没有移开和我相瞪的视线,就维持着这姿势向师傅询问。

[可以借我商谈用的房间吗?]
[啊.啊-,请用]

听到师傅回答的同时,本诺把我扛起来,强行拖到了商谈用的房间。

[哇哇哇哇!?]
[梅茵!?]
[只是谈话而已! 谁都不准靠近!]

鲁兹被本诺大声一喝吓到当场僵住,师傅也面色苍白地不停点头。
占领了别人的商谈用房间的本诺把我放到椅子上坐着,自己在我的对面坐下。
本诺盯了我一阵子之后,开了口。

[小金币2枚]
[...欸?]

幻听,是幻听。
现在好像听到了什么惊人的价钱,绝对是幻听了。

忍不住吓歪了嘴,但这绝对是幻听,我慌忙地摆正表情。
摆正到一半时,本诺再度说清楚。

[我给小金币2枚,改良方法、其他能替代的植物,想得到的事全都说出来]

只是改善就给我小金币2枚,可见预计磷香会带来多少利益吧。
该不会,和芙莉妲的发饰一样作为奢侈品,打算大敲贵族一笔吧。

[...本诺先生,磷香到底打算卖多少钱?]

我火大地瞪着本诺,本诺则稍稍瞇细了眼,并用鼻子哼了一声。

[和梅茵没关系]
[所以,我也已经告诉你们能顺利制作出来的情报了,不告诉你们其他的也没关系的吶]

这下谈话就结束掉了,我在心里放心地吐了一口气,并扶着桌子站起来。

[小金币3枚,不能再出更多了]

本诺紧抓我撑在桌上的手,露出不甘的表情,再提高了价钱。
我的心因让人会吓到掉出眼珠的大金额动摇了,但我不会再说出更多的所以交涉就到此结束了。为了平稳的生活,这之后的追问我也逃给你看。

[我拒...]
[给我收下存起来。能解决你的身噬的只有钱而已]

一要说[我拒绝],就被本诺恶狠狠地瞪着。我对他咬牙切齿的表情、低声挤出的话大吃一惊并睁大了眼。

[...本诺先生知道身噬的事吗?]
[本来不是很确定,但最近,那个可恶的老头清楚地跟我说了啊]
[哎?]

本诺所说的可恶老头是公会长,公会长说了什么吧。跟在发饰交货给芙莉妲之后,本诺对公会长的警戒心变弱的事有什么关系吧。
和刚才不同的焦虑袭卷我的内心,从起身到一半的姿势脱了力,又跌回椅子上。

待我坐正后,本诺像趴在桌上似的伏低身子,靠近我的脸,并且以只让我听到似的音量低声说起。明明是喃喃细语,却神奇地清楚传进我耳里。

[他的孙女和你一样是身噬,因为有钱和有与贵族的关系而得救了。你卖了拥有的情报也就能存钱预备着,等再次到来的日子]
[再次到来的日子是...]
[身体中的热...压制不住之时]

啊地我豁然开朗了。
最近感觉身噬的热稍微一点一点活跃起来,原来不是错觉,也不是健康不佳的关系吗。
最近,这个身噬的热变大,我压制不住的日子快到来了,这是本诺和公会长之间得出的结论吗。

把自己的命和交付情报反被本诺觉得恶心的危险性放到天平上,一点也不意外地就简单得出结论。

我还不想死。

好不容易能做出纸了。
我要在这个冬天将失败品的纸整理成册,好不容易能做书的环境才刚就绪。
习惯了在这里的生活,也和家人相处融洽了。
总是帮不上忙的我,也找到了能稍微能派上用场的环境。
好不容易在这里能活得快乐点。

我还不能死。
我对本诺公开了情报的同时,考虑着要是被嫌恶心时的事。

要是本诺觉得恶心的话,我要怎么做?
和认识以前的梅茵的鲁兹不一样,对本诺来说的我是,知道太多东西的恶心小孩。
应该不会只是以觉得我恶心这样的理由就马上杀掉我,而且和缘分很深的鲁兹不同,即使他对我家人告发说[梅茵很恶心],也不会有那么大的伤害。

最糟只是我和鲁兹被疏远,不能成为本诺家的实习商人。
但是,演变成那样的话,也有来自公会长和芙莉妲的劝诱。远离本诺也并不全盘皆输。

如果有钱就能活下去的话,那我还想活下去。

[...我明白了,以小金币3枚成交]

我注视着本诺说道,而本诺则小小地点个头,并放开了我的手。
然后,贴合公会卡之后,拿走我的手提袋,擅自取出订单组。

[等,那是我的东西!]
[这是我家的备品]
[虽然是那样没错,但至少请事先说一声啊!]
[啊-,抱歉啦]

本诺以一点诚意都没有的口气道歉,拿起墨水和笔,把写订单用的板当记事本在用。

[那么,请告诉我。首先是,把失败品的油变得能卖的方法]
[加入能洗去污垢的『scrub』就行了。有很多东西能作为『scrub』,不过我认为最简单的应该是盐。加入弄成粉状的盐能有洗去污垢和除臭的效果]
[盐而已?]

在我读过的文章中写得最简单的,就是混合植物油和粉状的盐。
本诺睁圆了眼,是因为东西就近在咫尺而惊讶了吗。

[...然后,不是放干燥到干巴巴的『柑橘类』,欸-哆,添加磨成粉状的菲利金皮,会比什么都没加的更香以及洗得更干净]
[菲利金的皮,嘛。还有其他的吗?]

本诺喀哩喀哩地写完后,把视线移向我。

[其他的吗? 『坚果』...啊~,把努司豆磨成粉混进去也可以吶。虽然在我家哪个都是太奢侈而不能拿来用的东西]

我笑着说道,本诺则为了多得到一点情报而一动也不动地注视着我。

[没用过为什么还知道? ...梅茵,你是什么人?]
[秘密,这个就算出小金币我也不卖吶]

本诺一脸不满的表情,嘴巴成了『へ』字形。
看到本诺一付见到超出自己的理解的人的眼神,我的心跳声大响。我没坚强到被这样的目光一直盯着还能保持冷静。
我装出笑脸,就这样赌上我自己的容身之处。(指实习商人的事)

[因为像我这样的小孩很恶心,要解雇吗?]
[!?]
[我姑且,做好那种程度的觉悟,而提供了情报哟?]

本诺低下头并沙沙地挠着自己的头,哈~地大大叹了一口气。摇了几次头后,把头抬起来。
这时,他又像平常那样笑了起来。

[不会,为了不被别人夺走未来可期的利益,我考虑着如何尽可能将你栓住。我可是商人啊]

本诺如此说完,喀哒地站起来,并摸摸我的头。本诺展现至今为止不变的举动,表示维持现状的结论有传达给我。
我松了一口气后,啪地拍开不知何时才会停下来的本诺的手,[咘]地吐出舌头。


——————完——————


作者后记:
简易洗发精的回合。
参考了什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东西、这样的疑问有稍微回答到吗?

下回,出现龙卷木。




第四十四话 出现龙卷木

已经到了早上起床时从棉被里出来很残酷的季节了。我在棉被里[好冷啊]地慢吞吞蠕动着,这时为了值早班而大致准备好去上班的爸爸过来叫我了。

[梅茵,今天身体怎么样?]
[嗯~? 一如既往,怎么了,爸爸?]

或许是因为我在床上蠕动着,所以误以为我生病了吗。我猛然爬起,爸爸却担心地皱起眉头。

[奥托问说你会不会去,想和你商量冬天的行程,是有关身体状况、天气和其他一些事情的商量]
[我知道了,今天没有发烧,也没有被本诺先生叫去,去城门吧]

目送赶着二之钟开城门上班的爸爸后,我在床上利落地换好衣服。

[妈妈,朵莉,我今天要去城门]
[这样啊。森林里也差不多没什么东西可以采了,梅茵不要再去森林比较好啦。]
[就像朵莉说的那样哟。因为梅茵发烧病倒的话会很不得了呢,所以不要只有小孩子自己去森林会比较好吶]

最近天气变冷了,已经到了容易感冒的季节,我自己也觉得身体状况不好的日子增加起来了。我自己要努力,且因为常常给周遭的人添麻烦,所以去森林的事我就自重吧。

[哟-,梅茵。今天是去城门吗?]

鲁兹向拿着手提袋的我打招呼。
跟我为了不得到感冒而穿着厚厚的衣服不同,其他小孩子们穿得比较轻便,我因为穿太多变得太难活动了。到降雪之前的短短期间是捡柴火的最后冲刺。
我和到森林去的孩子们一起朝城门走。最近终于能稍微跟上附近的小孩子们的速度,不会离太远了。虽然常常在我想着[再更努力点吧]的瞬间,就被鲁兹说教。

[那,因为回去的时候也顺路,要等我哟?]
[嗯,鲁兹,采集要加油吶]

其他人都是去森林的,所以在城门告别。
没在城门看到爸爸,不过我向已经认识了的门卫哥哥敬礼后,进到值班室去。

[奥托先生,有空吗? 是梅茵我]

开门走进值班室时,可以看到在墙边的书架上放满了和预算有关的木牌。

[呀-,梅茵酱,你来啦]
[奥托先生,好久不见]

敬礼之后,奥托让我坐离暖炉最近的椅子。嘿咻,我半爬半坐地坐上有点高的椅子后,从袋里取出了石板和石笔。

[要谈谈冬天的行程,梅茵酱什么日子会来?]
[欸-哆,和爸爸商量过的结果,是在我身体好的日子、至少没有暴风雪的日子、爸爸值早班或午班的时候]

第一,冬天里身体好的日子很少。体力应该有比去年好,所以我祈祷得感冒的次数和入睡的天数能变短,不过完全不能预测之后会如何。
第二,是天气。没有暴风雪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多,不是万里无云的晴天也可以。虽然爸爸说雪片纷飞的程度还没关系,但我觉得实际降雪的话就会被阻止了。
再来,爸爸冬天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值夜班。

[大概,到春天到来之前的期间,能来城门的日子屈指可数]
[...嘛-,我想也是,不过去年只来帮忙一天,就变得相当轻松了,所以不论结果如何我都很期待啊。如果你能尽量来我很高兴哟]
[是]

只负责计算就能赚到石笔,所以就让我好好地干吧。因为今年有和鲁兹的学习,会需要比去年更多的石笔,所以打算努力地赚。

[啊,处理预算时使用地石笔不是要自己出钱,而是用经费对吧?]
[噗.哈哈哈哈。这不已经变得非常像商人的思考回路了吗。在工作中使用的石笔是经费出的哟,请放心处理计算]

突然想到而向奥托确认时,奥托睁圆了眼后,喷笑出来。
虽然被笑了,不过这下就能安心工作了。为了不让袖子擦掉文字,我卷起一点袖管,握好石笔。

[准备好了]
[今天的工作是这些]

奥托抱来一堆木牌,是高层们的单位使用的备品总计。这个单位的会计好像全权由奥托负责。当初因为我指出计算错误,而他不好意思地说因为做得马虎所以麻烦我帮他忙。
我为了不算错,又验算了一次,写下合计数量。

[奥托在吗!? 赶快到门这里来!]

一位士兵急急忙忙地飞奔进来。奥托把绳子夹在木牌上以知道计算到哪,并放好计算机且说了谁都不准碰后,跑了出去。

不知为何士兵全体吵吵闹闹的。听得到通往城门的走廊有很多脚步声来来去去,因为石砖回声的关系,声音非常大。
笼罩着慌乱气氛,很想打开门问人[发生什么事了],但不可以啊。

虽然已经来城门帮过几次忙,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吵杂的气氛。也有因为独自一人被留在值班室的关系,不安慢慢地占据了心。

待在这里没问题的吧?

一边有意识地让自己缓缓地深呼吸,一边来回看着谁都不在的值班室的途中,突然头晕了起来。
像是没看漏我心里有一丝脆弱的瞬间似的,身体里的热狂暴起来。从深处跑出来的热,宛如在指摘我自己内心的脆弱。
我焦躁起来,将力量投入身体中,把热集中到中心去。防止热跑出来,我想象盖上盖子把他们关起来。

[...哈-,累了]

因为精神集中在与身噬的攻防上,攻防结束后,我内心的不安变得相当淡了。
我又继续处理起计算时,奥托就回来了。我快速地将计算告一个段落,开始收拾分配到我手上的文件。

[好像是龙卷木在森林出现了。有小孩子跑来请求支援,所以大概有一半的士兵跑了出去。因为我必须在门那儿站岗,梅茵能待在这里处理计算吗? 还有之后,如果有介绍信来的话,会转过来你这里的,处理就拜托你了吶]
[好,我明白了]

明白了慌乱的理由后,又能稍微放心地埋头计算了。
那样说来,以前鲁兹应该有说过秋天会在森林出现龙卷木。说不定能得到龙卷木了。

嗯? 但是连士兵都参战了,所以是长得太大,这样就不能拿来做纸了哪? 实际情况如何呢?

因为之前连小孩也能砍倒的缘故,所以现在听到龙卷木出现也没那么担心,我在石板上列出数字计算着时,又听到吵杂的声音从门的方向传过来。

[梅茵酱,鲁兹回来了哟。说是因为有事要和妳说,想叫你一起回去,你要怎么做?]
[要是砍了龙卷木的话,我想就照他说的回去吧。这里到那里的部分已经算好了]
[帮大忙了哟,谢谢你]

和士兵们一起砍龙卷木的孩子们也回来了,抱着龙卷木的士兵和孩子们站在城门那儿徘徊不去。
我在找鲁兹人时,爸爸扛着和我差不多大的包着麻布袋的原木跑过来。

[梅茵! 你看,爸爸砍倒这么大的龙卷木喔!]
[呜哇-,好大啊。这个是要当柴烧的?]
[不是,龙卷木没那么容易烧,不能当柴,是要做家具的。因为就算发生火灾,也不会被烧掉而留存下来,所以能用来放贵重品]
[...嘿-,是这样啊,好厉害吶]

不愧是不可思议的植物。
即使熊熊烈焰也烧不掉,这已经不是木头了!

吐出带有相当的惊讶的叹息时,看到了鲁兹在爸爸后面招着手。

[鲁兹,什么事?]
[什么嘛,鲁兹只能砍那么细的木头吗?]

爸爸一看到鲁兹的篓子里装着的龙卷木,就炫耀胜利似的挺起胸膛。别跟小孩子比啊,好丢脸啊。
我哈地叹口气,实际上,龙卷木长越大就越难砍倒,以其他在附近的士兵和孩子们所砍的木干和树枝可以比较得出。

[细小的木头没有用处的啊]

难以燃烧是不能当柴的,柔嫩的细小木头没有能承受住大火的抗火性,也没有能做成家具的强度。

[这样的木头才不能用啊!]

余光看到其中一个经比较后被当成笨蛋的小孩子一肚子火,将龙卷木树枝丢弃在地上。

[那就给我喽]

即使对那个孩子来说没有用,对我来说却是能做成优质纸的原料。真是没想到居然会舍弃柔嫩的龙卷木。

[真的不要?]
[...才.才不要唷!]

沐浴在众人视线下的愤恨男孩子说完就跑掉不管了。
我捡起被丢下不管的龙卷木时,同样把装着龙卷木的篓子放下的孩子接连出现了。

[我的也是哟,这个拿回家也只是徒增困扰而已]
[我的也拿去,这东西不需要]

相当多的树枝在我的周围堆积起来。

[鲁兹,拿到满满的了哟]
[...是啊]

和鲁兹一起把堆积起来的龙卷木捡好,鲁兹的篓子都塞不下了。
在旁边看着事情始末都看呆了的爸爸,疑惑地皱紧眉头,来回看着装满龙卷木的篓子和我们。

[...喂,梅茵,这么小的,你们要怎么用?]
[我们只使用柔嫩的木头,所以这样的最好。鲁兹,走吧]

背对着爸爸走远后,鲁兹为难似的抓抓头后开了口。

[我是,无意间,想到了材料,所以就砍了龙卷木了啊。纸的素材是,必须在采收之后5~7天之内处理好的吶?]
[嗯,是那样没错吧?]
[...怎么办? 我不想在这时期进到河里,而且剩下的木柴也只够蒸一个钟而已,要放弃吗?]

我明白现在的时期即使去森林也不会有多少木柴,不过却因为这个理由要浪费掉龙卷木的话,本诺肯定会气急败坏的。

[...你说的我明白,不过还是先跟本诺先生商量看看吧?]
[果然,擅自丢掉的话,会被发脾气的吧。哈-...。这么冷的天气才不可能进到河里去啦]

慢慢地走到本诺的店去,鲁兹一身刚从森林回来的打扮被值班人员挡在店外,所以鲁兹在店外待机。
值班人员出声喊,随后马尔克走了出来,于是我和马尔克一起进到里面去。
我进到店里的时候,刚好有客人从本诺的办公室出来。那位客人在错身时瞪着服装与店里不相称的我并以鼻子哼了一声。

果然还是早点订做好工作服比较好吶。

实在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贬低了本诺的店的格调。因为如此,必须快点存到钱。
被领到办公室后,本诺有点吃惊地睁大眼。

[有什么事? 今天没有预定要会面吧?]
[虽然没有预定,但有事相谈...其实是今天,在森林有龙卷木出现]

因我的话本诺马上站了起来,挺出了身子。

[龙卷木!? 然后,砍了吗!?]
[有,得到了相当多的素材。但是呢...]
[是什么?]
[要做纸很难]
[为什么?]

本诺不能理解地发问,并一脸诧异地皱着眉头。
虽然我预计这之后绝对会被发一顿脾气的啊,但还是开了口。

[欸-哆,其实是,那个,只有能够蒸一个钟的木柴,还有河...]
[大笨蛋!]

在把[因为河水很冷所以不能进去]的这个理由全部说完之前,性急的本诺就降下了雷。

[不要拿随时都买得到的木柴和龙卷木比! 别跟我说你不会计算原价和利益哦!]
[...我就知道本诺先生会这么说。因为要买木柴,可以跟马尔克先生去木材行吗?]

看不出是结束洗礼式的孩子的我,跑去跟木材行的老板说我想要木柴,会被老板怀疑并赶出店吧。

[...鲁兹怎么了?]
[在外面,因为是从森林回来直接过来的,不是能进店里的打扮...]

我如此说后,本诺按响桌上的铃叫马尔克。

[马尔克,帮我问鲁兹梅茵今天的身体状况和能不能去木材行]
[我明白了]
[梅茵,你在这里写订单]

本诺梆梆地拍着桌子地边缘,不过我摇摇头。

[欸-哆,因为今天只计划好去城门而已,所以没有把订单组带来]
[...我这里有]

本诺拿出木牌和墨水给我,于是我当场写起订单。

[本诺先生,我只要能够烧一个钟的木柴,要怎么写才好呢?]
[那样写就好。有多的可以拿过来卖给我们啊]

我回答了一声好后,继续写订单时,马尔克问好鲁兹的话回来了。

[梅茵不要再出去走更多的路似乎比较好。订单写好的话,我跟鲁兹去就好了]
[拜托您了]

将写好的订单委托给马尔克并目送他走后,本诺交给我几块木牌。

[现在有空的话就拿来读]
[我很乐意!]

这些木牌应该算是商人的心得,上面写着有关契约的事项。
能读到字让我很高兴,我边鼻子哼着[哼哼乎哼-]边通览全文,但读着读着时脑袋里不断浮出疑问。

[本诺先生,刚才帮忙买的木柴,有算进先行投资吗?]
[......]

本诺只是默默地凝视着我,什么话都不说。

[而且,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本诺先生前几天说了试作品做出来了所以结束先行投资吶? 但是契约魔法不是只有签说到洗礼式为止吗? 那大箦桁的费用其实也不算在先行投资里?]

我考虑着本诺先生特意让我读跟契约有关的木牌的意义,我想到一点,是契约魔法的内容。

[...切,注意到了吗]
[为什么要骗我们啊!?]
[才不是骗,只是在测试而已,看你们记不记得契约内容,还有对方违反契约时会如何处理。我猜要是我什么都不说的话你们不会记得的吧]

本诺鼻子哼了一声,一边指尖咚咚地敲着桌子,一边盯着我。
唔,我一时语塞了,但随后又回瞪本诺。

[本诺先生说试作品做出来了所以结束了时,我还想说『啊-是这样喔』了哟。没想到居然是被本诺先生骗了,而且因为契约魔法,契约书烧掉了,所以无从确认契约内容]

因我的话,本诺先生哼了一声,脸上浮现嘲笑的笑容,并耸耸肩。

[你太天真了,因为契约书会烧掉,不是必须先抄写备份,就是要一字不漏地背下来啊]
[...我会铭记在心的]

本诺这话说的没错。不能留存契约书的话,就要自己一字不漏的抄下来,或是应该记忆起来。小看了附有罚则的契约魔法是事实。

[因为有好好的追究了,所以我来付先行投资的部分吧]
[说什么来付吧,不是一开始就是那样的契约嘛。本诺先生这样不是违反契约吗?]

我嘟起嘴巴,本诺则做出胜利的笑容,满脸愉悦地注视着我。

[我如果说了我不付的话才是违反契约,这次是你尽责追究。因为被追究了,所以我会付。付了的话,就不该当契约违反。要成为商人的话,就要记得清清楚楚]
[...呜~]

对悔恨的我本诺笑得越发得意,[要是读了跟契约有关的木牌后还什么都没注意到的话,我就要不客气地开除你们了]地笑道。
本诺为了让我注意到而给予了提示,为了将我培育成商人而考虑着不少事,我暂且积极地接受了,但不甘心的事就是不甘心。

这次为了不被骗,我又再仔细浏览一次,此时本诺忽然停下手,开口问道。

[啊,对了,梅茵,冬天的手工活能稍微提前开工吗?]
[我家的冬支度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所以我想真要做的话多少应该可以吧?]

我家的冬支度期间被爸爸的工作情况所左右。在城门工作的士兵全员都要准备冬支度,但因为不可能全员同时休假,所以是轮休。
去年因为相当晚才休冬支度假,所以不得不准备到下雪为止,今年比较快结束了。

[能不能做和之前的色彩配合不同的发饰10~20个左右? 公会长到处炫耀孙女的发饰,所以有很多人来询问。...因为有几个不能拒绝的客户呐]
[她们也在冬天的洗礼式上戴的话,不是就没有只属于芙莉妲的特别感了吗?]

我疑惑地歪头,[要是做了让灌水的理由消失的事好吗],本诺游移了下视线。

[...配合本人做的只有那个而已。因为之后的成品完全不一样,那个会更显眼的吧,没问题]
[没问题的话就好,但因为要赶工完成,能领急件费用吗?]

我微笑地要求追加的费用,本诺看着我无言了。

[你...]
[能拿钱的时候要尽量拿是吧? 因为是以本诺先生为目标学习如何成为一位商人]

我呼呼地笑着,本诺一脸不爽地脸抽搐着。

[发饰每个中铜币10枚,双倍价了,没话说了吧?]
[那样不行,请订为中铜币11枚或13枚。考虑到我和鲁兹说定的花饰和木簪的比例,不那样做的话不好分]

我们定好花饰中铜币2枚、木簪1枚,也对家人这么说了。剩下的是我和鲁兹对分,所以老实说要是得到的中铜币是偶数个的话会很麻烦。

[没办法,就11枚吧。你这个死生意小能手]
[您的赞美我收下了,真是不胜喜悦]
[...真是的,在哪学到那种话的啊]

本诺以既惊讶又觉得有趣的表情如此说道并耸耸肩。

[啊,还有,我想要发饰一份的中铜币。虽然作为预付款,由我的存款来出也是可以啦...]
[那个,作为预付款是没关系,不过你是要做什么?]
[施加紧急魔法所需的]

我想在降雪之前要做出10个的话,需要妈妈和朵莉的合作否则做不出来,但要得到合作的话,诱因是必要的。
尤其妈妈做过多年的手工活,知道发饰的手工活报酬比其他的高出许多。所以要是做了却没拿到钱的话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骗了。
做出一个就给一次钱,她们得到照规定的钱的话,我也能受到信赖,而且干劲也肯定会直往上飙。

此时响起敲门声,马尔克回来了。

[我回来了。订购的木柴会在今天关门之前送到店里来。明天早上,店里的人会运过去吶]
[感谢您]
[那么,外面很冷请保重]

被马尔克送到外面来,鲁兹背着几乎空空的篓子站在那里。好像是去木材行时顺便到仓库去放下龙卷木。原来如此,难怪不带我去。

并肩缓缓走在天快变黑的街道上回家。虽然因为天气真的很冷,想快点走到家去,但如果随本能快步走的话,肯定会发烧病倒的。

一步一步走回家的途中,我跟鲁兹说冬天的手工活要提前的事。告诉他急件费用约定好了,但一说到[拜托家人帮忙一起做吧],鲁兹点一下头后,不安似的垂下眉毛。

[对我来说,比起我家大概不会有人帮忙而要自己想办法搞定的冬天手工活,龙卷木的事更有问题哟]
[龙卷木?]

我歪着头,鲁兹垂下肩膀并大大地吐了口气。

[...哪,梅茵,你都被说了不要去森林了,还能进行龙卷木的作业吗? 我不是说不定得自己一个人做吗?]
[这次是打算在仓库前面进行作业,所以可以一起做哟。虽然不知道家人对于势必要待在外头一个钟左右的事会怎么说]

虽然并不能出到城门外去,但却说还是可以去本诺的店,所以我想外出本身不会很困难。只是因为待在外头的时间一长,由感冒引起的发烧的可能性就显著地提高的这点让人困扰。

[你说仓库...不到河边去行吗?]

鲁兹惊讶地睁大了眼。但是就算没仔细地思考,也知道鲁兹独自搬锅子、蒸笼以及木柴到森林去太勉强了。

[因为之前必须采集素材和木柴,所以在森林进行作业才比较有效率,但这次作为素材的龙卷木跟木柴全都在仓库里吧? 除了没必要特意到森林去进行作业外,把东西全都搬到森林去也太勉强了吧]
[啊,是喔,全都必须由我来搬啊]

要独自进行作业的不安比较严重,而且鲁兹似乎不能掌握好自己能搬运的行李量。

[虽然没办法将蒸过的龙卷木拿去泡在河水里,但把蒸过的木头浸一遍冷水,是为了容易剥下皮,现在的井水就够冷了哟。虽然为了换掉温水需要来回从水井打水上来,但也比去森林轻松吧?]

但是,鲁兹的忧虑并没有消失,脸色反倒变得更晦暗。

[那是轻松没错...但是之后要怎么办? 要保存白皮的吧?]
[如果可以的话,就加工到白皮那步骤为止,所以保存白皮是可行的,但要是不行的话,黑皮即使不能保存也没关系,所以没问题。要剥黑皮说不定会变得有点麻烦,不过在这个季节,不管是我去森林还是鲁兹进到河里,都是自杀行为,所以请不要那样做]
[喔-!]

抹消掉造成不安的因素,让鲁兹的表情明亮了起来。鲁兹不断重复着[啊-太好了,松了一口气],步伐稍微变大了。

回到家的话,要请求妈妈和朵莉帮忙手工活...明天是进行蒸木头的作业吗。

我边走边思考之后的预定,但是因为肚子饿了的关系吗,思考一点一点地偏离了。

...有蒸笼的话,就会想吃热腾腾甜滋滋的蒸地瓜、或是松软的奶油马铃薯啊。虽然没有相当于萨摩地瓜的藷类,但这里也有类似马铃薯的薯类吶。
如果我从家里拿马铃薯来,而鲁兹可以拿奶油来的话,明天不是就可以吃到奶油马铃薯了吗?(じゃがバター奶油马铃薯,ジャガイモ马铃薯;サツマイモ萨摩地瓜;イモ藷类)
啊-,不错吶。身心都暖和起来了。嗯,就这么决定了。

因幸福的想象而出神的我,持续这个状态直到走到了家门前的水井。鲁兹停下脚步并转头过来。

[梅茵,明天我先去拿钥匙、搬完木柴以后再来叫妳,所以在那之前你先待在家里哟]
[知道了。鲁兹要记得准备奶油吶]

我大力地挥挥手后,跑进建筑物之中。
在我爬起楼梯时,从楼梯间的窗户传来鲁兹大吃一惊的吶喊。

[哎? 哈!? 奶油!? 为什么啊!? 你要用在哪儿啊!?]

啊咧-? 我没说吗? 失败、失败。


——————完——————


作者后记:

梅茵不用战斗就成功得到了龙卷木。
并且,本诺先生的爱的教鞭彻底落实了商人的思考回路。


下回,制作发饰、吃奶油马铃薯。





第44.5话 洗涤中的井边会议(伊娃)

[那么,妈妈,我去洗盘子喽]
[拜托了吶,朵莉]

朵莉抱着早餐后要洗的餐具向水井走去。我开着玄关的门目送朵莉走后,叹了口气并直朝卧室而去。
今天是土之日,我和女儿朵莉都休息,但作为士兵的丈夫君特有早上的勤务工作。必须到二之钟结束开城门的交接为止,很早就出门了。
朵莉和梅茵预定要去森林采集,我则是预定好洗完衣服后,把昨天买来要过冬用的食物处理保存。明明大家同时都为各自的预定忙进忙出,梅茵却还赖在棉被里不肯起床。

[梅茵,差不多点给我起床了啦! 二之钟已经响了哟。今天要跟朵莉和鲁兹去森林的吧?]
[呼好-,要去-...]

睡眼惺忪地慢吞吞爬起来的梅茵开始洗脸。明明每天身体也好、脸也好都用热水擦过了,没有必要一再的洗脸,是还洗不够吗? 真是个都要被附近邻居太太们之间笑话程度的极端怕脏的孩子。

[梅茵,洗好脸后先把早餐吃掉]
[...知道了]

梅茵不满似的鼓起脸颊,一边利落地用簪把头发固定好。嘿咻一声地爬上最靠近灶的椅子上,说完[我开动了]后吃起早餐。
梅茵起得晚,吃得也慢。如果要等到她吃完早餐的话,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收拾好。

[朵莉已经拿着要洗的碗盘去井边了哟,我也要去洗衣服了。吃完就自己用水缸里的水把盘子洗好哟]
[是-]

我听到背后还没清醒的梅茵缓慢的回答后,抱起装满待洗衣物的篮子和有放进肥皂的水盆,出了家门。刚一踏出去,冷风就刮了过来。

[今年冷得很早呢]

秋意浓,风变得非常寒凉。我跑下楼梯,一想到等下要用的井水会有多冷就头皮发麻。


除去像君特那样的士兵以外的大部分人在土之日都休息。有很多太太聚在井边,有的同样洗着衣服,有的洗着碗盘。

[啊,妈妈]

洗着碗的朵莉一看到我就大力地挥着手。

[我碗洗好了,要准备去森林了。梅茵起来了吗?]
[现在正在吃早餐]
[梅茵还是跟以前一样慢呢。等下鲁兹不是要来接她吗]

朵莉鼓着脸颊说完以后,抱起洗好的碗盘边喊[梅茵快一点,得快点准备好。因为等下会花很多时间的]边走回家。本来觉得梅茵是不是因为朵莉的照顾所以脾气娇了,但最近朵莉也会管教起梅茵来了。
由于梅茵身体好起来,所以知道了自己的能力范围的缘故吧。本来哭喊[朵莉好狡猾]的梅茵现在变得会坦率地称赞[朵莉好多事都会做好厉害吶]。
朵莉会对能和那样的梅茵一起去森林的事感到高兴也是没办法的吧。即使她一会儿以生气,一会儿又以惊讶的口气抱怨,脸也还是笑着,脚步也很轻快。她们关系比什么都好。

[不只工作勤劳,还照顾病弱的妹妹,朵莉真是个好孩子吶]
[是呢,朵莉真是让人觉得是能干的好孩子哟]

我边以笑脸回应邻居太太们对女儿的赞美,边确保洗衣的空间。穿过太太们,走到空旷一点的地方把篮子咚地放下来。

[早,伊娃]
[早,卡拉,要洗那么多家人的衣服也真辛苦吶]

在我放好的篮子隔壁是卡拉,她以惊人的气势洗着有我家两倍左右的换洗衣服。卡拉吐了一口气,转转胳膊。

[我家和伊娃家不一样,没有帮我忙的女孩子吶。不要光生男的,我想要一个女孩子哟]

卡拉是鲁兹的妈妈,育有四个男孩子。因为男孩子跟女孩子所帮忙的范围非常不同,所以总是嚷着想要一个像朵莉一样的女孩子。

[虽然朵莉做家事很勤劳,但如果是像梅茵的女孩子就辛苦喽]

我不以为然地反驳卡拉的不满,拿起水盆走向水井。必须打水到水盆里。
我使劲将水从井底打上来。没有力气的梅茵还没办法打水上来。她好不容易将装在小桶子的水吃力地运回家,之后就会动弹不得了。

...稍微变得健康起来了,会不会快要办得到了?

梅茵从出生就不时发烧,体弱多病,羡慕健康的朵莉地哭着说[为什么我不像朵莉一样的被生出来]。只能跟她说[对不起吶]。
梅茵好像在发烧昏睡时会做着非常快乐的梦,说着梦的世界的事时是最快乐的样子。在梦里不管走多久都不会累,喜欢的事不管什么都能做,能吃好吃的饭菜吃到饱饱的。总是以笨拙的言词说着听不懂的事。听到她说[在梦里很快乐,所以想一直睡下去]时,就像在说[想死掉]一样,而忍不住喝斥她一顿的事也发生过。

...那么说来,最近没再说梦的事了。

爱哭的梅茵自从突入小孩子特有的叛逆期,从爱哭包变成生气鬼的时候开始,就没再说梦的事了,反倒是做起一堆不能理解的奇怪事情。我记得那些奇怪的行动好像也在鲁兹开始做纸之际渐渐减少了。

...梅茵也有好好地长大了呢。

我把打上来的水哒啪-地倒进水盆里,打三次左右的量就足够洗衣服了。我捧着装满冰凉的水的水盆回到刚才确保住的地方,在卡拉的隔壁蹲下。
拿起肥皂洗起衣服,井边会议就此开始。

[今天梅茵也去森林吧? 时不时就会发烧,而且因为真的很虚弱,我老是很担心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掉,不过最近身体状况好像还不错的样子不是嘛]
[因为有鲁兹经常帮忙照顾梅茵哟,真的帮了我不少忙呀]

不管是大家的累赘的梅茵变得能拿小篓子去森林采集东西回来,还是以商人见习为目标而做出纸和发饰来赚钱,全都因为有鲁兹的帮忙。只有梅茵自己一人肯定什么都办不到。

[啊-,鲁兹原来也有做会被人夸奖的事吶。他之前一会儿说想当行商人的白痴话,一会儿自己任性去找在城镇里的实习商人的工作,对我们父母来说是让人相当头痛的孩子,所以被那样称赞感觉怪怪的哟]

卡拉如此说道并耸耸肩。尽管对父母来说是让人头痛的孩子,但对我来说是个非常好的孩子,好到让人想要有个鲁兹这样的儿子。

[鲁兹对梅茵非常好,照顾得不错呀]
[那是因为梅茵替他介绍实习商人的工作吧? 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他们是在卖纸吧? 还做了某种神奇的木棒吶。虽然好像赚到一些钱,不过明明干脆成为制作纸的工匠就好了,为什么就偏要执着于商人吶。果然是因为有梅茵在的关系?]
[谁知道? 我也不知道呢。我也因为没想到梅茵居然会自己去找到实习商人的工作而吓到了呀。好像是以前当过行商人的君特的部下介绍的,但实在没想到真的会被录取呢]

因为以为梅茵会和君特一起在城门上班处理文件工作,所以当确定会和鲁兹一起在城镇上的豪商的店里实习时真是吓到了。

[他这是被商人那种家伙给骗了才会想做这种工作,鲁兹到底在想什么啊]
[以做发饰这件工作来说,有好好付钱给我们,连材料也帮我们准备好,所以应该不是需要担心的恶商哟]

制作豪华的发饰时,大方地给了我们惊人的费用。梅茵和鲁兹都笑嘻嘻地给我们讲着当天发生的事情,还有梅茵昏倒的时候有位仪容良好的人过来向我们很过意不去地道歉了。我不觉得吉尔贝塔商会是那种恶商。

[如伊娃所说的话,以一个商人来说说不定还不错,但就是会担心哟。何必要那么激烈不稳定的职业呢]
[男孩子嘛。也有憧憬行商人和吟游诗人的故事就跑出去的人对吧。君特以前也是那样子的人呀,后来还不是想留在城镇里了,所以那样子也没关系吧]
[嘛-,和行商人或商人比较的话吶,君特跑去当士兵还不错啦。大体上,木匠的儿子要跑去当商人,文字和计算都不会应该也干不了活吧? 这样不是马上就会被开除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鲁兹就会晚其他孩子一两个季节才开始工作哟]

我明白作为母亲的卡拉的担心。但是,因为我也知道鲁兹有多拼命,所以我说不了更多。正当我那么想着时,就听到了鲁兹的招呼声。

[早安,伊娃阿姨,梅茵呢? 她已经准备好了吗?]

我抬起头,看到结束去森林的准备的鲁兹往这边跑过来。

[啊啦,鲁兹,早啊。刚才朵莉喊着『要让梅茵快点准备好!』地跑回家,不知道现在准备得差不多了没?]
[是喔,那我去接她了]
[今天也拜托你吶,鲁兹]

鲁兹的家在我们家对面的建筑物里,两家之间隔着水井,因此鲁兹要去接梅茵要先穿过这群太太们。周围的太太们一个接一个对以有点胆怯的表情突破人群的鲁兹打招呼。

[喔呀,这不是鲁兹吗,不要让你妈太烦恼哟]
[不要玩了,多帮帮家里的忙哟]

鲁兹因听闻鲁兹的妈妈卡拉的抱怨的太太们的话而皱紧眉头,敷衍地回答[我知道,我知道,听到了哟]。鲁兹想尽快逃离这里吧,他跑了过去。

[一定是因为有好多会照顾人的哥哥在,最小的孩子就任性起来了哟]
[当实习生开始工作的话,鲁兹就会知道啦。没问题的哟,卡拉]
[是吶?]
[不只是他的哥哥们,鲁兹也是很会照顾人哟,他经常帮我照顾着梅茵的。多亏他帮大忙了呀]

我称赞着鲁兹,而太太们则是轻轻地耸耸肩。鲁兹把照顾梅茵摆在最优先,没怎么照顾到其他邻居的孩子们。因为很少听到孩子们的说法,肯定是信了卡拉的说法,所以对鲁兹的看法会很严厉。

[妈妈,我们要走了]
[啊-,多捡一些回来啊]

孩子们从这家那家出来,走向集合场所去。好像快到出发去森林的时间了。朵莉、鲁兹和梅茵也从我家所在的建筑物出来了。

[妈妈,我们出门了]
[要小心吶!]

梅茵大大地挥着手后,和鲁兹一起走在前头。脚步慢的梅茵不先出发的话会被其他孩子们抛下的。
孩子们一出发去后,周围的太太们象是卸下重担般。
似乎惊讶于有精神的梅茵身影,太太们开始聚集在我的周围。

[以前很难见到梅茵,但现在也变得能去森林了吶。太好了不是吗]
[是吶,变得越来越健康的样子哟。虽然还是很常发烧病倒,不过入睡的次数比以前少很多了]

一个月能外出的日子单手可数的梅茵,最近变成是入睡的次数双手数得完的程度。和初春说想要去森林却连城门都走不到的时候相比,梅茵变得健康多了。

[但是呢,变得健康起来,就做起一些奇怪的事,父母很辛苦的哟]

我边洗衣边说些有关梅茵的奇葩行为的笑料给太太们听。干劲十足地握着扫把要打扫房间结果扫好之前就先昏倒了、跳着奇怪的舞说要让身体变健康结果在数到十之前就累瘫在地了、把用土捏成的东西放进灶里结果爆炸了、想要煤烟子而帮忙打扫烟囱结果扫到在灶里失去意识。有关梅茵的话题不缺故事可讲。

[去年冬支度的时候啊,梅茵偷偷把香草加进蜡烛里,真是让人受不了唷。有放吉耶利和撒尔克蕾萝的蜡烛臭到逼得人非得在下暴风雪的天气打开窗户换气啊]

四周响起哄堂大笑。

[那真是灾难吶。今年一定要好好监视她]
[啊-,但是,加了鲁莫札和荻恩蒲的能去掉一点味道喔。如果大家也要加的话,加鲁莫札和荻恩蒲的比较好哟]
[不会加香草到蜡烛里哟。不管怎么说,香草会用在其他地方啊]

把梅茵搞怪时偶然成功的成果告诉大家,但应该没人会在蜡烛上花更多功夫。

[伊娃家不光君特一个,连梅茵都会搞东搞西,所以很辛苦吶]
[已经放弃了呀,那可是君特的孩子。不觉得梅茵会有点怪也是没办法的嘛?]

我轻轻地耸耸肩,无法形容的笑声四起。我家不只是梅茵,君特的话题也不少。比起不怎么和邻居来往的梅茵,君特的故事实际大家比较知道。

[君特到现在还搞不清楚梦跟现实的区别,都已经大人了吶]

作为木匠的儿子的君特憧憬吟游诗人所讲述的骑士,于是就把成为骑士当作目标。这还只是小孩子常见的憧憬,但骑士是只有贵族大人能从事的职业。知道了现实后,小孩子们就会失望。普通的孩子因此知道了吟游诗人讲述的故事和现实的差异后就会放弃。
但是,君特没有死心。他拒绝去父母介绍的工作单位,为了成为士兵独断地冲往城门去,[因为不能成为骑士,所以想当守护城镇的士兵]地直接向士长谈判,成为了实习士兵。顺带一提,当时的士长是我的父亲。
去消灭城镇附近的魔兽的话,奋勇地找魔兽打只为比周遭的士兵打倒更大的,会较真地跟人比收获而感到悔恨,君特的内在如以往一般没有改变。照顾刚买市民权的行商人而当那位行商人的介绍人,普通的士兵应该不会这么做。

...被鲁兹拜托而就把他介绍给前行商人的梅茵也不普通吶。真是父女呀。

虽然也对梅茵没跟父母商量就把鲁兹介绍给君特的部下的这事惊讶,但干劲满满地出去帮鲁兹介绍的梅茵却成为实习商人回来,我不觉得她普通。和商人交涉、在父母不知道的地方就随性当起实习商人的梅茵,怎么想都觉得跟君特一模一样。长相先不提,我觉得内在跟我一点都不像。
该说是他们父女哪一个都是一股脑儿往目标冲去,还是该说完全看不见周遭其他事物呢,我经常想叫他们两人都冷静点。

...梅茵会那么奇怪,大致上是君特的错哟,肯定是。

[尽管如此,伊娃到底为什么会和君特结婚啊? 凭你的缝纫技术会有很多人抢着要吧?]

是士兵的女儿的我,有同样是士兵的人追求我成为支持他的妻子。求婚者是附近邻居和爸爸所在的职场上的士兵们,如她们所说,有来自很多人的求婚。

[...有很多哟]

我叹一口气并摇摇头,打算以那一句话打发掉话题,但卡拉高兴的弯起嘴角。

[我知道哟。君特对伊娃一见钟情,从此一天不落地跑去求婚]
[呜哇-,那些事还历历在目呢]

一订下目标就勇往直前的君特,真的天天跑到我家去,恳求我父亲让我跟他结婚。被那份热情和每日到访给烦到的父亲感到惊讶,并给出了许可。[如果伊娃选你的话就允许你们结婚]地如此说道。

...那时想着[不要因为觉得麻烦就把话题抛给我啊],真的。

[每天每天都被君特求婚,所以伊娃屈服了吶?]
[啊哈哈哈,因为阻挡不了君特的攻势吶。显然的哟]

太太们大笑着,料想着[君特肯定说了这种话吧],接连列举出吟游诗人在故事中所使用的告白。我听到兴致勃勃的太太们所列举出的告白,轻轻地耸耸肩。

[伊娃,哪句是正解啊?]

卡拉摀着嘴角呵呵笑并看着我。

...够了,都寻我开心!

被大家揶揄着,我鼓起脸颊,迅速地将衣服拧干并放入篮子里。

[啊,打算逃走吶?]
[不会让你逃掉的哟,这么有趣的话题可不多啊]

感觉太太们的包围网收小来,我赶紧水盆的水倒掉。

[伊娃,告诉我们正确解答吧]
[总有一个会中的吧?]

我把篮子和肥皂放进水盆,抱着水盆倏地站起来。

[大家都答对了哟,全都有听过]

如此回答之后,我飞快地跑进我家所在的建筑物去。跑上楼梯的途中,听到了太太们的爆笑声。

...啊-,好难为情。

因为让我决定结婚的那句告白还没有人猜对,之后就随她们闹去吧。


回到家,将洗好的衣服晾干。朵莉的衣服,接着是梅茵的围裙,拿出君特的工作服。将那些衣服摊开晾干时,在脑里闪过那时候的话。
憧憬着吟游诗人所说的骑士故事的君特,求婚时模仿着骑士。跪在我面前,献给我打倒魔兽后所得到的小魔石说道。

[我是认真想成为守护城镇和家人的士兵。我希望没有嘲笑我那个梦想的伊娃能待在我身边]

因那句话而心动了,大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被缠住,其实说不定我也满爱做梦的。


——————完——————




第四十五话 立刻试做看看

吃完晚饭以后,爸爸因为明天值早班所以准备马上睡觉。为了不打扰到爸爸睡觉,所以我们直到睡前都在厨房安静地做着手工活。
趁爸爸走到卧室去准备睡觉时,我向妈妈和朵莉说冬天手工活的事。

[今天呢,因为为芙莉妲做的发饰评价很好而有也想要发饰的人,所以本诺先生问说冬天的手工活能不能提前开始。想要和朵莉的发饰相同的样式]
[...不是不能做啦]

妈妈和朵莉互看对方之后,拿不定似地皱起眉头。她们脸上写着[虽然不是不能做,但冬天的手工活提前开始的话时间太赶了]。
见她们如我所预料的反应,我的手伸进手提袋里,取出相当于证明的中铜币2枚摆在桌上。

[因为有收到一点订金,要是做好一个就会好好付一个的钱吶]

下一个瞬间,妈妈和朵莉马上站了起来,将桌子移到灶旁去以求亮一些。

[哎?啊咧?]

我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她们把我留在原地。
此时,朵莉将三人的小钩针从缝纫箱里拿出来,妈妈把装着线的篮子从仓库搬出来。
我被她们的默契所压倒,从椅子上下来。将椅子喀哒喀哒地拖到桌子那,与此同时妈妈向我询问。

[梅茵,参考用的模板在哪里?]
[哎?我还给朵莉了?]

对我的话有所反应的朵莉动作迅速地将发饰从她自己的木箱里拿出来。
朵莉找发饰而产生的声音使爸爸出声向我们询问[什么事?怎么了?],妈妈从厨房回应[没事喔,晚安,君特]。
当我把自己的椅子移到桌边,爬上椅子坐正时,手工活的准备已全都齐备了。

[梅茵,用什么颜色好?]

在篮子里翻找着线的妈妈向我询问,不过颜色没有被指定。只有跟我说样式要和朵莉的发饰一样而已。

[因为不知道客人的发色和喜欢的颜色,所以本诺先生跟我说希望做出很多不同颜色的。和朵莉的发饰同样选出三个颜色,花的数目也一样来做]
[知道了,白黄红怎么样?]
[不错呢,很可爱]

听到我的回答的同时妈妈猛地编了起来。因为有编过朵莉的发饰而知道作法,好快、好快。我做好一朵大概要花十五分钟左右的小花,妈妈五分钟左右就编好了。
用每色四朵的小花做成了花束。

[有各式各样的颜色能选让人很开心吶? 我来做白黄蓝的好吧? 和自己的发饰一样的颜色。梅茵要用什么颜色?]

从众多的颜色当中挑出自己喜欢的,朵莉呜呼呼地笑了。我也很高兴我所做的发饰被朵莉非常喜爱。

[我来做红粉红绿的吧。我觉得绿色的小花看起来像叶子一样很可爱吶]
[嗯,很可爱。...吶吶,梅茵,要怎么做?]

朵莉似乎觉得不能打扰全神贯注地编著的妈妈,喀哒喀哒地把椅子移到我旁边来。因为作为模板的发饰是为朵莉而做的,所以朵莉没有做过这种花。

[不会很难哟。先这样、再这样...]

为教朵莉小花的作法而给她看编法,因为比芙莉妲的玫瑰还简单,朵莉马上就做出来了。

[我会了,谢谢吶]

朵莉把椅子喀哒喀哒地移回原位,默默的开始编。
我编了一阵子之后,编好了三朵小花,抬起视线才发现完成的小花有压倒性的差距。
妈妈还差一点就能凑成一个发饰了,朵莉面前放着六朵小花。

喔喔,不愧是裁缝美人。

妈妈和朵莉的手的动作都是我不能和她们相比的快速。才不一会儿就做好了。
虽是妈妈艺术出身的我,但速度和成品的质量还是都赢不过她们。为了至少我做的发饰在和她们做的相比时不会一眼就被认为质量差,我决定仔细地做,慢慢动着勾针。

如果是往常的冬天手工活,因为是在被雪封锁而闲得发慌时做的,所以会一边和乐融融地聊天。但是,今晚由于桌上摆着现金的关系,没人开口聊天,两人都一心一意地编著。

[好了!之后要怎么做?]

我因喜形于色的朵莉声音而忽地抬起头,看到在朵莉面前摆着十二朵花。

[朵莉,好快吶,好厉害哟。欸-哆,然后是缝在小碎布上...的.啊,小碎布! 没有算到成本里!]
[手工活的材料几乎都是要自己准备的,所以用我们家有的就可以了哟]

妈妈老早就将小花缝在自家有的小碎布上,好好地做出了发饰的形。

[...之后是本诺先生请求费用的好,还是请求布料的好哟?]
[这个一个就能得到中铜币2枚,所以哪样都不用请求哟]

...哎? 一般的手工活是有多苛刻啊。

我下定决心要将从冬天正式开始的手工活的小碎布成本纳入成本计算里,此时朵莉握着一片从仓库取出的小碎布。

[参考妈妈所做的,注意不要把同颜色的花缝在一起。要缝得看不太见底下的布,能看到小花集合在一起的花束才是重点]
[嗯,知道了]

以朵莉第一次做的发饰完成的时点,作为今天的结束而跑去睡觉。
结果是,到睡前为止我只做到一半,但朵莉做好了一个,妈妈则是做到了第二个的八成。

[那,来-付今天的钱]
[哇-咿!]

我付给两人各中铜币2枚,将做好的发饰收进我的木箱里。

[那,你们两人都该睡了]
[妈妈呢?]
[把这个做到一半的做好就去睡了]

指着做好八成的发饰的妈妈为难似的笑了。
以妈妈的速度应该马上就结束了吧。我和朵莉注意不吵醒爸爸地悄悄进到卧室去。

然而,为何早上起床桌上放着两个做好的发饰呢?...开夜车了吶,妈妈。以依依不舍的心情入睡的朵莉会生气哟。

[太狡猾了!只有妈妈自己偷偷在半夜做]
[抱歉吶,朵莉。撒,去上班吧,要小心喔]

妈妈边对气鼓鼓的朵莉道歉,边催促她去上班。朵莉维持着不能释怀的表情,说了[我一回来可是要做一大堆啊]并飞奔出去。
朵莉走了以后,我收好妈妈做的两个发饰,并取出对价的中铜币4枚。

[妈妈,我怕忘记所以在你出门上班前先把钱给妳。然后,我今天也会去本诺先生那里。要跟鲁兹把花和木簪合起来完成发饰,我们两个没有一起把发饰交给本诺先生的话就没办法得到钱]
[知道了,自己要小心喔,帮我向本诺先生问好吶]

把中铜币收进钱包里的妈妈,干劲十足地笑说[今天晚上也要努力一把]。
大门梆当地关上,响起上锁的声音。我笑着挥挥手直到脚步声小去,哈地叹了一口气。

不妙,现金的威力太强大了。
没想到会speed up到这种程度。
妈妈会开夜车太超乎预料了。
必须赶快把发饰完成卖掉补充现金,否则今晚马上就告罄了。

[嘛-,今天要先剥龙卷木的皮]

由于不知何时鲁兹才会来接我,先准备好能随时出门。
首先,仿奶油马铃薯的卡啡薯来2个。
然后,在蒸它们的时间用来学习的石板、石笔和计算机。因为预定要去本诺那里,所以订单组也不能忘了带。
再来,完成我做到一半的发饰所需的勾针和线。做好的七朵小花和小碎布。把碎布和木簪缝合所需的针和线。

我边做小花边等鲁兹来,以勾针紧密地编了起来。
正当我做好两朵小花时,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梅茵,在吗?]鲁兹的声音传了过来。

[早安,鲁兹。吶,有没有做好的木簪?]
[目前做了五个,怎么了?]
[那些全部拿过来,而我拿针和线去。不赶快在蒸木头的期间完成然后去卖给本诺先生不行了]

我嘟哝着[昨天晚上我家就做了四个出来],鲁兹闻言睁大了眼。

[喂,太快了不是嘛!? 之前说做那个花要花不少时间的...]
[嗯,我没想到竟然会快到这地步,其实我心里很着急]
[...知道了。只要拿木簪过来就好了? 还有其他要拿的吗?]

今天,鲁兹绝对不能忘的东西只有一个。

[奶油呢? 有准备好吗?]
[还以为听错了呢...我去拿来哟。锁好门以后到下面来]

看样子没准备啊。差点吃不成奶油马铃薯。
目送鲁兹转身下楼梯后,我拿起准备好的行李出门。

[好冷呐]

空无一人的仓库冷冰冰的,就算外面有太阳暖洋洋的也感觉冷。因为仓库里没有能生火的地方,所以变成在仓库前蒸一个钟左右的龙卷木并剥下黑皮。

把行李放在仓库里出来外面,鲁兹叠起石头并准备好锅子。
我把龙卷木排在蒸笼里,一下子就排满了。

[鲁兹,蒸笼,好像还有一层]

[我去拿来]

因为以前是试作,所以没必要蒸那么多,但这次必须把放在这里的素材全都蒸过。当初就准备了两层的蒸笼,鲁兹从仓库里拿出另一个给我。

[已经可以放锅子上去了吗?]
[嗯,木头快排好了哟]

在鲁兹架锅子的期间把剩下的龙卷木排好。
并且,将我带来的薯用刀划上十字以更容易熟透,放进去排在一起并盖上盖子。大概蒸个20分钟之后,应该就能吃到美味的奶油马铃薯了--虽然正确来说不是马铃薯。

我在锅前边顾火边做起小花来。因为我做出发饰的小花大概要花15分钟左右,也算上收拾的时间的话,时间刚刚好能等奶油马铃薯出炉。

[鲁兹用仓库里剩下的竹子做竹签吶,是一种前头削尖的东西]
[哈? 为什么?]
[你问为什么啊,因为要用来确认『奶油马铃薯』好了没]
[哎?梅茵你做了什么啊?]
[用起蒸笼就想吃东西了...鲁兹不要吗?]
[肯定要吃的吧! nai you ma ling shu原来是食物啊!?]

啊-,是这样啊,奶油马铃薯跟这里的语言不通啊。
因为这里也有类似奶油煎薯类的食物,所以应该是常见的料理吧。(バターソテー =奶油煎,バター = butter,ソテー = 法语Sauter)

鲁兹一明白蒸笼里有食物以后,就起劲地做出竹签。

[呐-,梅茵,那个nai you ma ling shu好吃吗?]
[我相当喜欢哟。虽然我想大概是鲁兹已经吃习惯的味道了]

因为锅子很大导致比预计的时间更慢才开始出现蒸气,我以做好两朵小花的时点推测大约的时间。
差不多该看看卡啡薯的情况了。

[好喽,鲁兹,掀开盖子!]

我站在拉尔夫做的有些失败的垫脚台上,右手握好刚做好的竹签,左手抓住筷子,等鲁兹掀开盖子。

[梅茵,脸不要太靠近哟!]

鲁兹掀开盖子的同时,白色的蒸气一口气冒起来。待热腾腾的蒸气消散之后,视野开阔起来,在龙卷木之中黄色变得深一点的卡啡薯冒着蒸气。
我以右手的竹签轻轻地刺刺看卡啡薯,一下就刺到底而且也没变形,感觉完成得不错。
这次把筷子换到右手来握好。

[鲁兹,拿盘子来!]
[这里哪有那种东西啊!]
[拿那里的平平的板子就行,然后准备好奶油哟]
[比做发饰还早就准备好了哟!]
[奴-,丢脸]

用筷子夹出卡啡薯放到板子上,并马上将蒸笼的盖子盖上。
我从垫脚台上跳下来,并以刀子将十字的切痕撑开,将奶油直接夹进去。因热而融化的浓稠奶油香得让人受不了。
跟情绪直往上涨的我成反比,鲁兹的情绪在见到出炉的卡啡薯那一刻就往下掉。

[...什么啊,是卡啡薯啊。因为是梅茵的料理所以还很期待来着]

貌似吃到腻了。
因为卡啡薯是这附近常见的作物,所以是经常出现在餐桌上的食材。吃了有饱足感吧。暂且不论精致料理,以还带着皮的状态,我很清楚这让人期待不了。

[嗯嗯,涂奶油的卡啡薯料理确实是有一大堆吶? 鲁兹不吃也可以?]
[...要吃哟]

鼓着脸颊的鲁兹先是搁在一旁,而我则是先揭下皮并只舔着上面的,后来怕烫伤而隔着围裙拿,然后张大口咬着热腾腾的卡啡薯。

外面的冷空气让表面凉得恰到好处,而里面还热热的,松软的卡啡薯在嘴里化开。因为和龙卷木一起蒸的关系,简直像燻制一样附有木头的香气,并且和奶油的风味融合起来,是在家里无法吃到的味道。

我嗯~地捧着脸颊,因美味而身体左右扭动,鲁兹在旁边吐出混杂着叹气的白雾后,咬住了卡啡薯。
紧接着睁大了眼,盯着卡啡薯看。以好似被骗的奇妙表情来回看了我跟卡啡薯后,歪着头又再吃进一口。

[...好吃! 为什么啊!? 和家里水煮的卡啡薯味道完全不一样!]
[因为是用蒸的哟,把营养和美味都紧紧地锁住吶。这次是和龙卷木一起蒸的,所以简直像燻制的一样增添香气,感觉变得非常奢侈吶]

边吃着刚出炉的卡啡薯,我将昨晚做发饰时的事说给鲁兹听。



[...然后昨天晚上,妈妈和朵莉很猛哟。今晚也干劲满满的。一个也做不完让我重新体认到自己有多没用吶]
[别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啊]
[鲁兹呢? 结果怎么样?]

将卡啡薯吃光光的鲁兹,意犹未尽的舔干净手指后,愁眉苦脸地摇摇头。

[大家全都对我做的事没兴趣,即使问他们要不要来帮忙也假装不知道]
[这样啊,那今天去鲁兹家施魔法好吗?]
[魔法?]
[对。在本诺先生那领到钱的话,就好好期待去鲁兹家吧]

吃完卡啡薯后,鲁兹从井里打水上来洗手和漱口。
然后我跑回仓库拿带来的计算机,并摆到鲁兹面前。

[欸-哆,今天做好的发饰有四个。昨天因为已经收到本诺先生先付的一份,所以今天能领到的报酬是三份,而一个发饰的报酬是中铜币11枚。那么,能领到多少钱呢?]

鲁兹以认真的表情敲着计算机解答问题。

[33枚!]
[答对了。做得很好! 那,鲁兹必须做的木簪是二十个,昨天做好的五个,还要再做几个才行呢?]

鲁兹仍旧是一遇到有进退位的计算就束手无策,即使用计算机算也没办法立刻算出来。个位数的加法如果不能马上心算出来的话,即使使用计算机也费时,因此先把计算机搁在一旁,开始在石板上写数字练习加法。

[只能这样学了吶。不记到一问就能马上回答的程度是不行的哟]

鲁兹在旁边喃喃着学,而我则是把发饰完成。
当我完成发饰时已经过了中午,龙卷木也蒸得刚刚好。

[鲁兹,丢进水里的一次捞起来吧](原文:「ルッツ、お水が入ったら一回退いて」我不懂所以脑补了)

水盆装着差点溢出来的井水,我用筷子将龙卷木一块块夹进水盆里。大略地浸一下冷水后,鲁兹就取走放到板子上。因为不是流动的河水,水盆的水一下就变温了。

[水变温了,等一下]

鲁兹从水井打起水直到水差点溢出水盆为止,我坐下边剥黑皮边等。龙卷木先泡水再取出。反覆这个流程。
将龙卷木全部从蒸笼里取出后,我不断地把尚未凉透的黑皮剥下,鲁兹则收拾锅子和蒸笼。
将黑皮挂在仓库里的钉子上风干以后,今天的工作就结束了。

[结束啦!]
[哟西,我也整理好了!]

因为刚才一直剥着烫烫的黑皮,将黑皮都挂好之后指尖还是热热麻麻的。冰冷的空气很舒服。
我吸进满腔的冷空气。

[...啊?]

一点都不绝望,一点都没感觉到不安。
只有工作结束后的安心感与解放感。
尽管如此,身噬的热在身体里躁动着。
我反射性地投入力量压制身噬的热。

[喂,梅茵!?]

是因为我在鲁兹面前一动也不动而害他担心了吗,鲁兹紧张地摇动我。
虽然想说[我正在集中精神,所以别摇了],但我现在咬紧牙关没办法说话。
我伸出右手抓住鲁兹的手,鲁兹双手回握我的右手。

[这什么? 温度突然上升了!? 梅茵没事吗!? 听得到吗!?]

集中意识在被紧紧握住的手,不管来几次都想办法将热控制住。
以前都是想象包围住热勉强把它逼到中心去,但这次有小小的热突破了包围网。

给我滚回去!

把跑出来的小小的热全部往中心塞,感觉这次花了最多时间。

热退下去以后连话也说不出的疲劳感突然涌上来。全身脱力而站不住,当场一屁股坐下去,紧抓我的手的鲁兹也被往下拉而蹲在旁边。

[哎? 热退下去了? 这什么啊? 喂! 梅茵,没事吧!?]
[...是身噬哟,之前芙莉妲说过的吧?]

哈地大大叹口气后回答鲁兹,鲁兹不解地皱起眉头。

[等一下哟,可是,完全没有身体变不好时的征兆哦?]
[突然来的哟。以前是被相当激烈的情绪所影响,但最近不怎么大的感情波动也会有反应...啊-,吓了一跳]

真的吓到了,这不是简单一句话就能搞定的冲击,但现在想让快哭出来并仍紧握我的手的鲁兹多少安心下来,我瞇起眼并提起嘴角。

[那个,没有什么办法吗?]
[...芙莉妲说过了吧? 要花非常多钱的。本诺先生也这么说]

鲁兹的脸唰地血色褪去,变得苍白。

[因为如此,所以要去本诺的店多少赚点钱回来吗?]

变得比这个威力还大的话可够呛哟,这句心声隐藏在心底,我把笑容展现给鲁兹看。
鲁兹咕地咬紧牙并放开手,背过身去。

[我背你到店里去吧...因为我只办得到这种事]
[说什么这种事,鲁兹帮我做了各式各样的事哟?]
[好啦,快点啦!]

我听见鲁兹的催促声在抖。
我假装不知道地试着靠在鲁兹的背上,水滴滴滴答答地滴落在越过鲁兹肩膀的我的手臂上。

败给你啦-,打心底这么想。
在只顾著书地活着的丽乃时代,没有这样为我哭泣的朋友。该说什么来安慰才是正解呢,明明读了那么多书,却还是不懂。

太温柔了哟,鲁兹。
即使我是多么没用的累赘,也一直跟我在一起。
明明知道了我不是真正的梅茵却还是接纳了我。

[假如,即使我因为身噬而倒下了,鲁兹也不要觉得是自己的责任吶。因为这个,真的是,突然来的...而且,还不会输哟。因为我还没做书呢]

听到鲁兹抽抽嗒嗒地吸鼻子的声音,他没有回答我。


——————完——————


作者后记:

因身噬的热处在危险状态。
鲁兹动摇了,梅茵因那样的鲁兹而动摇了。


下回,鲁兹视角的闲话。





第四十六话 闲话 金钱的力量(鲁兹视角)


[如果啊,即便我真的因为身噬而倒下来,鲁兹你也不必自责啊。这个啊,来的真的很突然的。而且在做出书之前,我也是不会认输的啊。]

梅茵安慰着我的小小声音,在我的耳旁回响.
因为不想让梅茵看到我这没出息的哭脸,我背着她。
不过,也因为背着梅茵,我没法擦去流下的眼泪。
泪珠就这样滴滴答答地落在了梅茵的手臂上,泪渍迟迟无法消去。

明明想要帮助你,却没有办法帮助你。
深感自己的无力,我不禁咬牙切齿。

梅茵,她老是[我啊,是派不上用场的]这样说着,但是这样的说法,对我而言,是不存在的。

我想成为一个商人,家里人都因此把我当成笨蛋,我都已经不敢正视自己的梦想,梅茵她却笑着肯定了。
我被介绍给本诺的时候,因为有些害怕,本已经打算逃避了,梅茵她却握住我的手帮我解了围。
我一个人的话,是什么都做不到的,梅茵却思考着,和我一起行动,让我成功踏上了成为见习生的道路。
到现在,该怎么成为商人,怎么写文字,怎么读数字,怎么认识金钱......全都是梅茵告诉我的。

尽管如此,面对着因为身噬而饱受痛苦的梅茵,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我没有足够帮助梅茵的钱,虽然现在稍微挣了点,但那都是在梅茵的思考下得到的。
我能做到的,无非是稍微有些力气而已,但如果是大人与梅茵合作的话,一定能够更早的做出纸张吧,更早的挣到钱吧。这样的话,梅茵不是早就能够挣到足以得救的那么多钱吗?

想着这些事情,我因自己的无力而感到可耻,感到悔恨。

我不过是这样的孩子而已,如果是大人的话,就能够帮助梅茵了吧。假如是像本诺老爷那样的大商人的话,有他那么多钱的话,我就能......
我咬紧牙关,背着梅茵向前走。只有一个地方能够有着足够的能力,和足够的金钱帮助梅茵,那是本诺的商店。
本诺老爷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帮助梅茵的。他认可了梅茵制作的商品的价值,他一定可以的。


我到了商店前面的时候,一脸担心的马尔克和摆出讨厌表情的本诺已经在商店外面站着。
不想让人看到我那泪如雨下的不像样的脸,也擦不掉上面的泪水,我低下头,死死盯着石阶。
本诺的鞋子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唉......真是的......]

本诺叹着气走近,那一瞬间,我感到自己背上变轻了。

[怎么回事!?]

被梅茵的声音吓了一跳的我抬起了头,本诺抱起了梅茵,向马尔克那里抛了过去。
梅茵在空中飞着的身子让我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欸!?]
[等一下!?]

马尔克稳稳地抱住梅茵,这样我就放心了,与此同时,我愤怒高涨,想对本诺怒吼:[怎么对病人的?]
就在正深吸一口气,准备大吼一声的瞬间,本诺下巴向商店那边努了努。

[鲁兹你一个人,进来吧。]

瞬间没了气势,我的嘴巴一张一合,跟着本诺进了商店。
把梅茵交给马尔克的话没问题,至少比交给本诺更让人放心,我这样说服着自己。听到砰的关门声后,我急忙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脸。

本诺让我到平时的那张桌子前坐下,自己同时也用褐色的眼睛注视着我。在把我的全身上下扫视了一遍之后,他开了口。

[身噬的症状出现了吧?]
[为什么......]
[你背着梅茵的时候,她看上去很健康。但是感觉她的体温一下子就上来了,一下子又下去了。所以,尽管你们两个一直在一起,这是你第一次发现这种情况吗?]

我不住地点头,去森林,去店铺,制作纸张,我和梅茵一直在一起行动。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身噬的症状。

身体的恶化没有感到任何先兆,突然就想融化了一样,梅茵的体温上升了,身体里似乎还冒着热气,同时也出现了不知道是什么的黄色的东西,让人感到害怕。

[本诺老爷,求求你救救梅茵。我做不到。像我这样的小孩子,没有钱,什么都做不到......]
[不可能。]

我这样的请求,被本诺冷淡地低声拒绝了。

[本诺老爷!?为什么啊?!本诺老爷是大人啊,也有钱,也有和贵族做着生意......]

我拼命地说着,越说越兴奋。本诺歪着头,看上去有些头痛。他懊悔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虽然我的生意扩大了,但是对于贵族来说,也不过是刚刚出现的新人而已,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关系。眼下还被敲着竹杠呢......我和你一样能力不够啊。]
[即使是本诺老爷......也不行吗?]

听到意料之外的话,我不禁发起愣来。有着这么大的店铺,和贵族也有着关系,要让梅茵的身噬痊愈却也都,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眼前一黑,把想到的有用的话都说了出来。

[但是,芙莉妲有办法吧......如果是工会长的话!]
[已经交涉过了。]
[啊?]

本诺叹了一口气,挠挠头。换上了为难的表情,讥讽地笑着耸了耸肩。

[如果有钱的话,一时的延长寿命是可能的。为了救活孙女,他从没落的贵族那里收购到了快要坏掉的魔导具,现在好像还剩着。如果用一次的话,大概要两枚以上的小金币。]
[金,金币!?]

我用贩卖纸张的方式得到了一枚小银币,兴冲冲地认为这是一笔巨款。但若要帮助梅茵,需要的单位是小金币。
怎么也无法弄到的金额啊,我感到一阵眩晕。

[但是,这是延缓半年到一年左右而已。这次花了一笔钱来延长生命,下次还要这样。特别是梅茵还小,随着身体的成长,身噬的症状会越来越严重,以后更要频繁地这么做。为了一个见习生拿出这么多钱吗?我觉得这也是不合适的。]

本诺并没有说错,不可能有人这样拿出这笔钱的。
但是,不能就这样放弃,不然不就像放弃了梅茵的生命一样吗。

[我能做到的事情也不多,不过还是买下了梅茵所拥有的奇怪的知识,用钱稍微补助的了一下。在变得危险的时候也去找老头子商量了......那么,你又能做些什么?]

本诺用猛兽般尖锐的目光蹬着我,我不由自主地盯了回去。
没有啊,本诺有大人的力量、头脑、金钱,这些我都没有啊。并没有啊,并没有我什么可以做到的啊。

[我......我有什么可以做的吗?像我这样的孩子,力量也没有,头脑也没有,金钱也没有,什么都没有......可以的话,就请告诉我吧。]
[别让梅茵担心,也不要让她太操劳。]
[啊!?]

我的疑惑被当场顶了回来,我一时屏住了呼吸。这两句话真是正中要害啊,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很懊悔,眼角微微发热,本诺的表情放松了下来,眼神却依然锐利,他开口了。

[这样,鲁兹。她不是像外表看上去的那样一个小孩子。至少,她在自己陷入麻烦的时候,是会因为顾虑你而笑出来的。平时也不会撒娇,注意不要被这样的表现给骗了。]

想起了在身噬的发热消失后,一边粗暴地呼吸,一边笑着的梅茵。
梅茵笑着的话,我一般都很放心,不过这样想说不定是错的。

[是男人的话,就别在此之上让梅茵更担心。也并没有办法装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那干脆即使只有一点,也要来帮那家伙买下自己的命。如果是梅茵制作的什么夸张的东西的话,下一次应该又能够畅销。如果有时间想着哭,不如动动脑袋,动动身子,去挣钱!]
[我明白了。]

至少知道了该做的事,我抬起了头。
本诺撇起了嘴唇。

[真是不错的表情啊。]


[啊,鲁兹,交谈结束了吗?看看!今天关于带来的发饰的交易,结束了哦。]

我从本诺的房间走出来,迎接我的是和平时一样笑着的梅茵,笑着的样子看上去悠悠哉哉的,但是想想本诺的话,仔细看一看就明白,她的眼神透露出了这是为了我而强颜欢笑的。
一边担心到想砸嘴,我也一边想着要露出不认输的笑容。

[这笔钱真多啊。]
[这样的话,两三天内做好是没问题的。]
[两三天吗?]
[老实说啊。母亲不知怎的有些夸张地过头了,朵莉也受到母亲的影响而干劲满满的。]

这样轻松的往来对话,让梅茵身边的气氛一点点放松下来了。大概可以稍微放心了吧。身后走来的本诺像平时一样耸了耸肩。

[店里也没什么别的要说的了,结束了的话就把梅茵送回去。书的情况已经和鲁兹说过了。]

本诺吧嗒吧嗒地摇着手,要把我们赶走,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又加了一句。

[马尔克,跟着他们。这么小的孩子拿上这么大一笔钱是很危险的。]
[明白了。]

为了方便支付给朵莉他们,准备好的钱都是中铜币。一共有三十三枚,走在路上会发出叮叮咣咣的很响的声音。把这么多钱拿在手上的话,对于洗礼前的孩子来说过于显眼了。

或许是因为被指出了偷走或者抢走的危险,以前一直都是[不必了,没关系]这样推辞着的梅茵坦率地向马尔克伸手交出了钱袋。
马尔克与本诺交流了一下眼神,把装钱的袋子和梅茵一起抱着,向前走去。

[那么,我自己走吧!]
[来的时候不是被鲁兹背着吗,现在在说什么呀?要当个好孩子,现在为了让大家放心就这样安静地休息着吧。]
[呜......]

梅茵似乎失去了反驳的借口,失落地垂下头,停止了胡乱的反抗。看来梅茵好像没法反抗温柔说教的马尔克。
这个发现真是不错,我也要尽早记住马尔克的办法。

回去的路上,梅茵和马尔克谈了些在冬天的手工活的准备和已经完成的工艺品的管理方式,我也一起谈了些需要注意的关键点。

到水井前的广场我们就解散了,马尔克说着[我要把钱拿到梅茵的家里去,也要去和家人说明一下。]于是没有把梅茵放下来。
我对马尔克的关心坦率地表示感谢,在水井那里的广场上,我们几个分开了。

[鲁兹,过一会我要过去哦。]

进入了房子,和两人告别之后,我拖着突然变得沉重的脚走回了自己的家。

[我回来了。]
[什么啊,今天什么都没带回来吗?]

最年长的哥哥萨沙看着我回家的身影,抬高了眉毛。
洗礼前,我本来的工作是去森林采集东西,但是最近本诺的店去得多了,采集的不够了。这种状况下,家里人没有好好地考虑到我的事。

[唉呀,鲁兹,不是挣了钱吗?]

如果带着钱回去的话,态度稍微会好些,但是也就那么一点。拉尔夫哥哥好像对我这么快就拿出这么多钱不太愉快,态度愈发严厉了。

把行李放到房间里去,在床上慢慢地吐着气,我说我想成为商人,所以家里的气氛感觉上嘎吱嘎吱地变坏了。
放弃商人成为工匠的话,心情也许会变好一些,但是以后绝对会后悔吧。

咚咚!

[卡拉阿姨,您好,鲁兹在吗?]
[唉呀,是梅茵吗,刚刚听到他回来了......鲁兹,梅茵来了!]

母亲的喊音比我动起来还快,胃袋被抓住的大哥们都用充满期待的眼神去迎接梅茵。我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梅茵几乎都是被哥哥们围住,看不见身影。

[怎么了?制作新的料理吗?]
[我会帮忙的。要做什么?]
[啊,今天不一样,我给鲁兹拿来了报酬而已。]
[报酬?]
[是的,在手工活上帮了我的忙,这是报酬。]

从哥哥们围成的人墙中挤出来的梅茵,露出了有所企图的微笑,站在了我的面前。
[鲁兹,把手伸出来。]说着拿出了自己的手,梅茵特地将一枚中铜币放在了我的手掌上。

[发簪五个,所以五枚中铜币,1,2,3,4,5.没错吧?]
[啊。]

我手上的铜币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死死吸住了哥哥们的视线。我不禁感到一直盯着的视线有些刺人。还听到了谁咽下唾沫的声音。

[啊,梅茵,是帮忙制作手工啊,难道说,是鲁兹昨天制作的木棍吗?]

应该是等着拉尔夫的问题吧,梅茵略显刻意地莞尔一笑。

[那个啊,作为头发的装饰,名字叫做发髻来着,其中的一部分,昨天让鲁兹做了。一个发髻的话大概一枚中铜币。]
[那样的东西有一枚中铜币?!]

萨沙挣着眼睛大叫,之后凝视着我的手。
因为我真的拿着钱,那些疑虑恐怕都不存在了吧,齐格轻轻地甩了甩头。狂热地盯着梅茵。

[......帮手的话,非鲁兹不可吗?我做的话不行吗?]

齐格哥哥的问题,代表了全员的心声。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梅茵身上,梅茵轻而易举地迎下了这个目光,微笑着点了点头。

[当然,制作的人不是鲁兹也可以哦。但是,大小也定下来了。不是仔细地打磨过的话无法插到头发里面。不够精巧的制作可不行啊?]

听到梅茵的话,哥哥们满脸通红,争先恐后地开口,主张自己能胜任这一工作。

[梅茵,梅茵,我比鲁兹更擅长这种木工手艺的,这种工作每天都在做!]
[我也比鲁兹熟练!]
[算年头的话我最久吧?]

喂,喂,稍等一下。
这种无趣的棒子谁要帮你啊。一个人制作吧,是谁昨天那么说的?

[昨天三人都说无聊......痛痛痛!]
[鲁兹,昨天有报酬什么的没说过吧?]
[是打算一个人独吞了吧?]

报酬的话我昨天应该说过了,但是,他们好像都充耳不闻的样子。
金钱的力量也改写了哥哥们的记忆,我被完全当成了坏人。变了脸色的哥哥们威吓着地盯着我,让我深深体会到了金钱的恐怖。
被哥哥们包围着的梅茵为难地拍了拍手。

[那么,接下来是哥哥们来做?一个人五个。更多的话就算了。三天后来取。]

梅茵的提案似乎很有魅力,在我开口之前,哥哥们争先恐后地夸耀着自己。

[喔,交给我们吧。]
[用不着三天。]
[马上就行了。]

听到这个,梅茵竖起了食指,恶作剧般的笑笑。

[比起速度来说,质量更为重要,认真制作的话,就不会因为做出来的东西用不上而重做了......对了,大小的话问鲁兹就行了,那么再见,三天后再来取啦。]

梅茵这么说着回去了,哥哥们挥着手笑着目送梅茵。但是当看不见梅茵的身姿的时候,他们的态度突然一变。
我被他们押着,带进了哥哥们的房间。

[使用什么样的木材?]
[大小呢?]
[你拿着这块,快点啊。]

立刻准备好了工具,开始诘问起制作方法。我从未见过哥哥们的变成这样,这不禁令我有些哑然。

[别发呆了。]
[快说吧。]
[哦,啊。]

哥哥们这样听着,我就被迫说出来所用的木头种类和制作方法。不一会儿哥哥们开始着手制作起来,一眨眼间我就被丢在了一边。
接着,令人懊悔的是因为手工熟练的缘故,他们做的远远比我要快,立马漂亮的完成了发簪。

梅茵在那边说着自己派不上用场的时候,是抱着这样的心情吗。

被抛在一边的我,拿出石板开始计算。我也没什么别的可做的。发簪的制作还是交给工匠比较好啊。

回家的路上梅茵说的是有三支的钱来着。

用石板记录下来每个人制作的发簪的数量。
回头要把石板放在隐蔽的地方以免被随意涂改。
每做好一个发簪我能得到四枚铜币的手续费,我就这样计算着加了上去。

[你看,做好了。]
[我也做好了。]
[拉尔夫你的太粗糙了,为了不重做不该要用多点心吗?]

一遍这样说着,哥哥们一边马不停蹄地制作着发簪。

[鲁兹,这样的感觉对吗?]
[唉......不愧是萨沙哥哥。]

萨沙的这个可以算四枚铜币吧。

[看我这个。]
[齐格哥哥也顺利做成了。]

齐格也做好了一个,加上去是八枚中铜币。

一边练习着石板,我一边明白了,尽管不是自己做的,但是计算下来就能发现,手续费也在不断积累。

这就是商人吗?
看着眼前金钱的力量,我也想要能够在以后掌控金钱,我确信了这一点。


——————完——————


作者后记:

鲁兹,在家庭内也很辛苦啊。
但是为了梅茵,不停地努力下去。
为了帮助梅茵,加油吧!

下一节,鲁兹的决心动摇了,梅茵倒下了。





第四十七话 梅茵,病倒

与鲁兹的兄长们约定制作簪子的三天后。终于到了去取货的日子。

这三天,我一直待在家里,零零散散地制作小花。身噬的热流活性化后就一直在身体里搅动,心情糟透了,所以不太想出去。
有时还会在夜里突然发热,结果早上整个人疲惫不堪,浑身无力。老实说,不知道会在哪里就被身噬的热流袭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倒下,非常不安。

在那期间,宅居的我制作了两个饰品。即使加上之前的量,20个饰品里也只有3个是我做的。除此之外则全是由妈妈和朵莉完成。速度的差距着实让我颓丧。
妈妈和朵莉还是老样子,争先恐后地不停编制小花。朵莉也越来越熟练,三天里两人一共制作了12个饰品。现在正分工编着最后的一个。

[我现在要去一下鲁兹那。得到了簪子部分后,也必须付钱]
[一路小心!]

专心致志地编织小花的两人几乎都没抬起头,就异口同声的说道。

我将15枚中铜币装到巾着袋的钱包后走出家门。
下了楼梯,走出房子,穿过有井的广场,爬上大致位于正对面的建筑物楼梯。

鲁兹家虽然在6楼,不过租了两间屋子拓宽了大小。楼梯也很多,上下来回很辛苦,但里面还挺宽广。即使有4个男孩子,也不显的那么狭窄。不过曾经听鲁兹说过,因为是工匠的家系,工作道具非常多,所以才要拓宽空间作为工房使用,实际上的生活空间并不太大。

我[咚咚]地敲下门报上名字后,卡拉阿姨[嗞嘎]一声,打开了大门。

[你好卡拉阿姨。我是来取之前拜托的手工品,大哥哥他们都有在家吗?]
[啊啊,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兴奋难耐的等着了]

卡拉阿姨笑着这么说后,又露出些许暗淡的表情,瞄了眼周围,压低声音对我说道。

[......那个,梅茵。鲁兹是真心打算成为商人吗?因为他太过顽固,家里的气氛也变得相当糟糕。就算这样,那孩子还是完全不肯让步。你不觉得为了成为商人,而和家人关系搞的这么僵,完全不值得吗?]

虽然从鲁兹那听说过,他和家里人的关系进展不太顺利,不过没想到会是这么严重的状况啊。
虽然鲁兹也有在担心这件事,不过他是不会让步的吧。毕竟他已经决定即使是借宿见习,也要成为商人。

[卡拉阿姨,就算你对我这么说,我也很困扰啊。想要决定做什么的是鲁兹吧?]

作为第三者的我,如果插嘴别人的亲子问题,有可能会成为混乱的根源。虽然我想装傻来转移话题,但卡拉阿姨好像无法赞同,不满地撅起嘴角。

[嘛,虽然是怎么说的。女孩子,明明都肯听父母的话,男孩子就完全不听话。真麻烦啊]

对我来说,可完全不打算按照父母的意思活下去呢,当然,这种想法肯定要藏起来。
男孩子们因为日常性体验着大婶的麻烦抱怨话,而讨厌被卷入,不想出来。如果卡拉大婶的抱怨没人让它结束,我可就没法进去了。
最好是恰当地肯定下,让它赶紧结束。与能在积雪的井边闲聊的大婶不同,我可没有兴趣在寒冷的玄关前站着说话。

[有四个男孩子吶。卡拉阿姨很辛苦的吧?]
[因为孩子们一点也不体谅这份劳苦呢。就在前几天......]

啊,糟糕。感觉要变成长篇大论了。

就在我思考有没有暂且回去重来的好办法时,从房子里传来了鲁兹的声音。

[吶,妈妈。梅茵是来取手工品的吧?因为必须要在下雪前拿回去,时间也相当紧。而且,梅茵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就快点让她进来吧]
[啊啊,是这样呢。请进]
[打扰了]

鲁兹,真是帮大忙了。谢谢。
我家的妈妈太啰嗦,真是抱歉呐。

像这样与鲁兹用眼神交流后,我终于踏进了鲁兹家。果然家里比外面要温暖。

[鲁兹,你哥哥们的工作结束了吗?计算的练习有好好做吗?]
[哦,有]
[......难道说,是梅茵在教鲁兹计算?]

好像听到我们谈话的大婶从后面用略带刻薄的声音,[你还真是帮我做了多余的事吶]如此话中有话般地说道。我则完全无视了其中的嘲讽味,微笑着回应道。

[嗯,因为我有在城门打些与计算有关的下手]
[啊,梅茵是在帮爸爸的忙吗。了不起呢。鲁兹也能参加见习,然后当爸爸的助手就好了呢]

这边的女孩子,大部分都是在帮忙双亲的工作同时,和双亲介绍的男人结婚,然后成为那个男人工作的帮手。如果是乡下的农村,就是帮忙做农活,接着就那样与农民结婚成为农民。
也就是说,作为士兵女儿的我,是被期待一边做些适当的工作,然后成为支持士兵的妻子。要成为工作时间不规则的士兵妻子,似乎非常辛苦,所以根据家族里是否有人从事士兵的职务,是否了解士兵的工作内容,结婚后的适应率好像也不一样。

卡拉大婶是理解成,爸爸为了将来的各种准备而让我去城门帮忙工作的吧。真可惜,我现在正以商人见习为目标全力前进中,成为士兵妻子的打算连一丁点也没有。

进入屋子后,鲁兹的哥哥们已经手握簪子摆好了架势。我一走近,三人就一齐把簪子伸了过来。

[瞧,梅茵,你看!]
[这种程度,我可一下子就做完了]
[我觉得这个已经完美无缺了]
[唔哇哇!要排队!按年龄顺序!]

簪子的尖端一下子刺到眼前可是相当的恐怖。我慌慌张张地挥舞手臂遮挡躲避着。
三人按我说的,转瞬之间就按年龄排好了队。我则一个接一个地检查并支付报酬。
谁都没有偷工减料。我心情舒畅地浮起了自然的笑容。

[好像全员都比鲁兹做的更优质。不愧是本职工作呢。我家也是朵莉和妈妈做的更好。吶,大哥哥们。冬天的手工活也能拜托你们做同样的东西吗?虽然冬天的手工活要到春天才能付钱,不过价钱还是同样的]
[噢,交给我们吧!]

哥哥们笑着接受了工作。
既然定下了让鲁兹哥哥们帮忙冬天手工活的约定,这样鲁兹就能专心于学习了吧。

[鲁兹可以算的出来吗?怎么样?]
[6000里昂是,大铜币6枚......没错吗?]

这次,让鲁兹的哥哥们制作的簪子部分一共15个。手续费每个4枚中铜币,合计6枚大铜币。仅手续费就是一笔大钱了。

[嗯,完全没错!就以这个状态继续练习计算吧。我先拿这些回去,在今天之内做完,明天一起去本诺先生的店里可以吗?]
[我明白了]

我拿着簪子部分回到家时,最后的饰品已经完成了。于是让妈妈和朵莉一起,把簪子和饰品缝到一起。

[我明天要拿这些去店里,拿回剩余部分的钱。你们两人的速度快过头了,拿钱的速度都快赶不上了呢]

最初被本诺委托的时候,本来想着能完成十个就好,没想到竟然完成了20个,真是吓了一大跳。在现金面前,妈妈的认真程度和朵莉的加速效率,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

[唔呼呼~,很快就做完了吧?]
[朵莉真厉害呢。冬天的手工活好像也能做很多呢]
[嗯,我会努力做出一大堆的]

向踏踏实实地走在前往裁缝美人道路的朵莉致敬。我肯定做不到。


第二天,我和鲁兹一起拿着完成的发饰前往本诺的店。走在石板路上时,鲁兹向我问道。

[吶,梅茵。还有其他能热卖的东西吗?]
[鲁兹?]
[我从本诺老爷那听说了,要治疗身噬的话,不管怎样都需要钱。虽然到了春天纸就能开卖,也会有一个相当不错的价格,但就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梅茵能想出什么的话,我绝对会做出来]

鲁兹是真心为我感到担心,为了对付身噬,我也试着考虑下新商品吧。

[嗯,是这样呢。从之前能热卖的东西来看,说到利益巨大,就是富豪向的商品了]

出售日常用品是肯定能赚到钱的。
但是发饰的价格会随着丝线价格的提高、设计精细度的不同而变化。纸也是以物少价高的龙卷木为原料的那种更贵。
所以,想赚大钱的话,就必须要卖富豪阶级想要的东西。

[但是,实在想不出来这边的有钱人想要什么东西对吧。不管是磷香、发饰还是纸,都是我之前的世界里随处可见的东西]
[你之前的那个世界还真是个厉害的地方啊]

鲁兹知道我是持有其它记忆的梅茵这件事,不过并不觉得厌恶,反而充满了兴趣,所以在只有我们两人聊天的时候,我不会特意隐瞒日本时的记忆。

不过如今更加入一份怀念之情,只能用超厉害之类的词语来形容(今となっては懐かしさも加わって、ものすごく良いところだったようにしか言葉にできないので),所以鲁兹把那当成了理想乡一样的地方。
就算比起这边,只有书店和图书馆更常见,对我来说也是理想乡。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要回去。

[干脆像『百元商店』和『创意商店』那样,试着考虑生活必需品的改良?或者试着改良肥皂,把蜡烛设计的更时髦?像去年做的香草蜡烛,感觉就相当不错呢]
[香草蜡烛?]

鲁兹困惑地皱起眉头。

[去年冬支度时,因为蜡烛发出超级难闻的臭味,所以为了消除臭味,我就在蜡烛里添加了香草。虽然有些香草感觉非错不错,可是有些因为相乘效果反而更臭了。所以今年被[别做些多余事]为由给禁止了]

在我卧床期间一说出自己想做香草蜡烛,就马上被家里人拒绝,之后从床上下来时又被严命禁止了一次。这绝对是比起我的身体状况要更担心蜡烛。

[你还真是做了不少糟糕事吶]
[唔......不管什么事都避免不了试行错误哦。其他还有,要做笼子和蕾丝编织,所以想着在『老妈艺术品』[1]里有没有还能用的东西......不对,本来就是因为不能用了才会被做成『老妈艺术品』呢]
(注[1]老妈艺术品/おかんアート,是指主要由中高年主妇(母親=おかん)使用闲暇时间,利用废弃物创作的自家装饰用艺术品的总称)

我一边自己吐槽自己,一边回想起丽乃时代体验过的老妈艺术品。

[嗯-,『串珠装饰品』也因为没有『串珠』而做不来,虽然压花绘画能做的出来,可是并不觉得能卖出去,想做『彩绘艺术』也没有工具,怎么办呢]
[你说的东西我完全听不懂啊。结果,究竟能做什么?]

不管要做什么,都必须像造纸一样从道具做起。这么一想我就完全没干劲了。
对我来说,如果不是和生活必需品有直接联系的话,就完全提不起劲。

[那个呢,我明白了在考虑新商品的时候,为了与自己的生活无关的东西而要从道具制作开始,对于这件事,完全没法让我燃起热情,才是最关键的问题点]
[给我燃起来呀!你难道想死吗!?]

嘎乌——!鲁兹发出了咆哮。

[即使你不这么担心,对我来说只要是必需品的话热情也是能涌现出来的,接着就是书......]
[给我等下!你不是这么说过吗『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需要的人,所以卖不出去』!想些能卖的出去的东西啊!]

兴奋过头了吧,鲁兹的眼角都浮起了些许泪花。我轻轻地拍了拍鲁兹的肩膀。

[鲁兹,稍微冷静一下,好吗]
[都是因为梅茵,我才会这么兴奋的!]
[嗯,是我的错呢,抱歉,抱歉]

在我安慰鲁兹的时候,突然从后面被按住了头。

[呜咦啊——!?]
[你们在到底在大街上聊些什么话题呢?明知会被人笑话,还是打算讲些让人发笑的对话吗?]

听到本诺那听惯了的声音,我立马回过头,果然在我身后小声窃笑着。
我害羞地红着脸,愤怒地盯着本诺。

[本诺先生,你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刚刚去工房巡查回来。你们才是,在这里干什么呢?]
[正准备把做好的发饰带到您店里去]
[是吗。那么走吧]

本诺把我突然抱起来后,立刻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越过本诺的肩膀,能看到鲁兹正小跑着跟在后面。

即使到了店里,也没有将我放下的打算,就那么抱着我走到深处,把我放到了一如往常的桌子旁。
我在椅子上坐下后,从大口包里取出发饰,一个接一个地排在桌子上。

[加上之前交付的发饰一共20个,请确认一下]
[......好,这样发饰也能开卖了。下一个土之日就是洗礼式,时间相当紧啊]

因为家里没有与这次洗礼式有关的人,所以对此并没有多大兴趣的我,从耳边流过的话语中,突然注意到了一个没听过的词。

[......吶,鲁兹。土之日是什么?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哈!?就算你这么说......土之日就是土之日啊,对吧?]

看样子鲁兹没法说明,于是我转而问向本诺。
本诺混杂了叹气声向我解释道。

[水之日、芽之日、火之日、叶之日、风之日、实之日、土之日,是以这样一个循环来回的没错吧?]

诶?没错吧?就算这么说,我也不知道哦。毕竟是第一次听到的嘛。
可以理解为星期的名字吧?

[春天是积雪消融、植物发芽的水之季节。夏天是离太阳最近,枝叶繁茂的火之季节。秋天是凉风习习,果实成熟的风之季节。冬天则是万物冬眠的土之季节。所以土之日就是休息日,店铺一整天都会关门]

我明白了,土之日就是星期日啊。
在此之前妈妈都会定期休息一天,所以我也知道星期的存在。但是,家里既没有日历,爸爸的工作时间又不规则,谁都没有提起过星期的名字,所以我才完全不知道。
姑且知道了星期的名字。感觉真舒畅。

[嗯,还有这样的意义啊。不过我虽然知道名字,还有些其他不知道的]
[应该会在洗礼式上被告知那种事情。洗礼式是在每个季节对应的季节之日举行,所以冬天的洗礼式就在下个土之日]
[原来如此]

这里既没有垃圾处理日也没有日历,不过在日常生活上,有工作的人只要知道休息日就没问题。也不会特意成为话题,所以就算不知道也能生活。

与他人约定时也是用几日后这种说法,对双方来说那样也更方便,所以星期名在普通的生活中是用不到的吧。按照本诺的说法,这好像与宗教有关,即使不愿意也会在洗礼式上被告知,现在就算放着不管也没问题。

[日期的名字这样就够了。比起那个,快点结束清点吧]
[嘛,毕竟平时都用不上]

发饰清点完后,为了把未向朵莉和妈妈支付的那部分中铜币带回家,我将中铜币装到钱包后放到大口包里。除此之外的钱则与本诺的卡重叠后存起来。

[今天也受您照顾了]

事情办完后,我为了不打扰店里的工作,正准备赶紧回家时,被本诺牢牢地抓住了手腕。

[你还想出了其它什么商品吗?在路上谈论那样的话题了吧?]

不知从哪里开始偷听了我们的对话,不过从期待满满的眼神和语言中能明白,因为本诺想要制作新商品,而对鲁兹煽风点火这件事。

......嘛,虽然我需要钱是肯定没错的。

在这数日间,我身体里身噬的热流一直在不断增强着,压制时也开始变得要消耗相当大的体力。老实讲,我不认为自己的身体能撑到存够钱的时候。
那种悲观的事情也没必要傻傻地老实说出来,我耸了耸肩接上了本诺的话。

[本诺先生认为什么东西才能高价卖出去?我认为呢,要想获得巨大的利益,就必须是以富豪阶级为对象的珍稀品,或是高质量的消耗品才行]
[嘛,确实如此]

本诺轻轻苦笑地点了点头。

[珍稀的东西当大家都有的时候就不再珍稀,那样就没有意义,消耗品的话,用完了还要再买,可是能持续不断的赚钱呢......这么想的话,磷香真是能赚大钱的东西呢?]
[也是呢]

磷香的权利全部都是本诺的,所以本诺才能露出绰绰有余的笑容吧。顺便一提,高品质的磷香好像已经完成,并可以开始售卖了。所以我觉得像磷香那样的商品,才能持久的带来利润。

[根据我的感觉,能想到的部分,果然是要与美容相关吶?女性想要变美的热情可是非常不得了的呢]

化妆品很贵,但即使很贵也渴望适合自己的东西,只要能更美丽一点,就会毫不吝啬掏钱的女性可有很多。特别是贵族和富豪阶级,只要有效果,应该就会非常乐意掏钱。
不知是不是与我想到了一块,本诺眼睛闪闪发亮地探出了身子。

[都有哪些?]
[那个......就我个人来讲,想要高品质的香皂。然后,因为整个冬天都要一直使用,试着在蜡烛里添上颜色和香气,再做成精美的形状怎么样?去年我制作的香草蜡烛就感觉很不错。还有呢,虽然对我来说没必要,化妆水之类的好像也有不错的销路]

我屈指数着,在能想到的物品中,似乎能成为商品的东西。
鲁兹也兴致满满地盯着我。

[吶,梅茵。所有的制作方法你都知道吗?]
[嗯-,大致的做法我都知道。和造纸的时候一样,一次性准备好全部的材料和道具的话,会非常辛苦,在细致的比例调整上试行错误是肯定必要的呢......]
[好,来试试看吧!]

鲁兹气势十足的用食指指着我,本诺则在一旁微笑。明摆着是一副正在脑内计算利益的商人表情。
真是会打如意算盘,我一边在心里这么喃喃细语,一边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哈,虽然鲁兹『试试看吧』,说的这么简单。本诺先生,不到春天的话,我可不能外出......哇啊!?]

老实说,要一直忍耐身噬到春天吗?不是很危险吗?在怎么思考的瞬间,像是紧闭的盖子一下子弹飞那样,身噬的热流在眨眼间喷涌而出。
热浪在身体里如燃烧的火柱般直冲云霄,根本没法像平时那样围困下去,就在我慌慌张张不知所措的时候,热流逐渐扩散到了全身。



[喂,梅茵!]

注意到异变的鲁兹脸色大变的站了起来。
我已经连好好地挤出力气也办不到,身体大幅度的摇晃起来。

身体好热,却又没办法抑制,虽然明白自己正从椅子上摔下来,但已经没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仅仅只能通过视线意识到自己正从椅子上摔下来。即使咚的一声倒在地上,也因为被热流战胜,而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在我还没闭上的眼帘中映出的,是在厚实地毯上跑向我的两双脚。

[梅茵,没事吗?]

鲁兹摇晃着我的身子,但好像因为被热度震惊而一瞬间抽开了手,之后又再次摇晃起来。
本诺则回到了门边,连摇铃的时间也不想浪费般大声的喊着。

[糟糕了!马尔克,马上派使者到老爷子那边去!]
[喂!你不是说过要制作书吗!还不能认输的吧!梅茵!好好地......]
[马尔克,......的准备......也,快点......]

两人的叫声渐渐地,离我越来越远。
已经变得连在说什么都不明白,然后,我的意识被一下子切断了。


——————完——————


作者后记:

梅茵在思考新商品的途中突然倒下。
比起倒下的梅茵,鲁兹和本诺却更加紧张。


次回,与芙莉妲的交流。




第四十八话 芙莉妲与身噬之话

被吞噬到热浪之中,从边缘开始被慢慢侵蚀的感觉,和以前体会过的一样。我为了击退热流,开始试着和之前一样尽力集中起意识。

我可还没有做出书呢!

我回想着之前拔除热流时的方法,拼命挣扎着把热流压向中心,可是比起之前,热量实在多过头了。
不管怎么压制,都会被逆推回来的热浪给冲走。

可恶,真碍事!快给我退下!我可不打算就这样死掉!

嘿-嘿-!在我拼命将周围的热量甩开时,热流突然开始被吸到了某个地方。就像吸尘器广告里,大量的垃圾被[嗡嗡嗡]地吸走那样,周围的身噬之热渐渐淡了下去。

就这样给我消失吧!

像是往拼命吸着垃圾的吸尘器里硬塞一样,我不断地把热量推了过去。
正在我有趣地一个接一个减少热量时,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发出了[咔哒]的响声,仿佛什么裂开了一样。

诶?吸尘器坏掉了?

总觉得好像是因为我得意忘形硬塞的错,吸尘器才会坏掉。

......难道说,我做了很不妙的事?该怎么办啊?

我在一口气减少了的热流中漂浮着,不知所措。不用说,这里没有除我以外的存在,肯定没有能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的人。

不过反正也得救了,剩下的之后再考虑吧。

好不容易减少了热量,就快点收拾干净。与先前不同,我把身噬之热给压向了中心,感觉热量已经减少了一大半。
压制已经减少的热量并盖上盖子,并不是多难的事。就像把没用的东西塞入纸箱,然后推到壁橱里一样,轻轻松松就收拾好并压到中心部。
被终于做完了的成就感包围着,我感觉自己的意识正渐渐浮上表面。


睁开眼睛,看到的又是记忆中不存在的世界。
不,我是说真的。
虽然因为和身噬,在身体里进行攻防战而精疲力尽,但脑袋还很清醒,所以这肯定不是梦。

这边到底是哪啊?

首先,周围很昏暗。最初,我认为会不会是黄昏的原因,但昏暗的地方只有头部附近,脚的方向则透漏出些许光亮。
所以,我才能看得清周围。是顶棚吗,我的视野中全是从上面垂落的深绿色布帘,一看就能明白自己睡着的床正被这些围着。只有脚边的帘子被打开了一半。
这些并不是公主用的那种轻飘飘的蕾丝纱帘,而是用为了避人视线的厚实布帘覆盖的顶棚床。能使用这种布的肯定是有钱人。

难道说,这次的模式是转生成贵族!?

床的材料也和我家的完全不一样。并不是平时睡的稻草床,而是在柔软的材料上,铺着温暖的毛织品床单与厚实保暖的被子。感触非常好,睡起来也超舒服。

即使侧着滚动身体,来回蹭动脑袋,也不会从枕头或被褥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或是从床单下扎出稻草。我还是丽乃时,虽然也一直在用铺有羽毛被和柔软高级毛毯的弹簧床,但在里生活了一年间,记忆好像已经被改写了。所以才会对这种情况感到不可思议。

其实稻草垫子也很温暖哟。习惯的话,甚至被跳蚤和虱子咬着也能睡着。只要习惯的话。
唔~,好久没有碰过这么舒服的被子了。好想就这样睡下去。

我的床是和朵莉一起使用的,狭小到即使翻个身也要小心翼翼,可这张床宽广的就算滚来滚去也不要紧。
我在从床的一端滚到另一端的途中,在床边看见了椅子和一张小台子,还有一支没点火的蜡烛。全是我没印象的东西。

不过,在我滚来滚去时,还是见到非常有印象的东西。就是自己的手和头发。
伸出手,撩起头发,就能确定自己还是梅茵的样子没变。

......不是再次转生吶。那么,这里又是哪?

我努力探寻自己的记忆,设法回忆起自己失去意识前的事情。这么说来,我失去意识前应该确实听到了本诺说要去联系公会长。

[......啊~,难道说这里是公会长的家?]

也听说过公会长持有能对付身噬之热的魔术具,这里应该就是公会长家没错了吧。这样就能理解这种有钱人的氛围了。

[对不起,有谁在吗?]

虽然身体困乏不想起来,但还是把握清现状更好。我横卧到床的一边,缓慢地伸出手,将窗帘般垂着的帘布拉起一点点。
是听到我的声音了吗,帘布轻轻摇晃了一下,一位不认识的人进到了床篷里。

[那,那个......]
[可以请您稍等一下吗]
[诶?啊,好的]

什么都不明白,也不能活动,就这样窝在被子里等待的话,身体渐渐涌起了温暖的睡意。

糟糕,又发困了。

就在我开始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了开关门的声音,一个轻轻的脚步声靠了过来。就像在上课中打迷糊时听到老师的脚步声那样,我一下子回过了神。

[梅茵,已经醒了吗?]

帘布晃了晃后,我瞥见薄樱色的双马尾拿着点了火的蜡烛走进了天蓬里。

[......啊?芙莉妲?]
[嗯,是哦。你对自己的状况还记得多少?]

芙莉妲把蜡烛放到台子上后,坐到了床旁边的椅子上。我感觉到了想谈话的气氛,正准备起身,却芙莉妲按住了。

[这次发热应该已经给身体带来相当大的负担了吧。那样躺着就好]
[谢谢。但是,明明要谈话,我这样躺着的话,可能又会睡过去,所以......]

看到我还是起身坐到床上后,芙莉妲苦笑着说道[不要勉强自己哦]

[那个,自己的状况是吗?我在本诺的店里被喷涌而出的身噬之热吞没前的事情都还记得。......不过之后,在我因身噬之热多过头而不知所措时,热量突然就被吸走了,难道说是芙莉妲为我做了什么吗?]

像那样热量突然之间消失的事还从来没有过。恐怕是给我使用了本诺说的那种魔术具了,那我不就是把高价的魔术具给弄坏了吗。
与突然血气尽失的我相反,芙莉妲温和地点了点头。

[几乎是正解呢。反正都是些快要坏掉的魔术具,能塞多少就塞多少。虽然魔术具坏了,梅茵的身噬之热也减少相当多了吧。怎么样?]
[嗯,感觉非常轻松。但是魔术具那么贵......]

我脸色发青的询问后,芙莉妲看起来非常开心的笑着说出了价格。

[是呢。先前坏掉的魔术具值2枚小金币8枚大银币。本诺说梅茵能够付得起,不过真的能付得起吗?]

本诺支付磷香的追加情报费时,肯定就已经知道了这个魔术具的价格。不然的话,怎么可能那么刚好。

诶?但是,最初提出的情报费只有2枚小金币吧?那样的话,不是不够吗……。

我对本诺的开价感到些许不协调的同时,向芙莉妲点了点头。

[......付得起]
[竟然真的有啊......梅茵捕获失败了]

芙莉妲吃惊地微微瞪着双眼,略带不满的鼓起了脸颊。

[本来还想说没钱支付的时候就让梅茵登入到我的店里的说。因为爷爷说他向本诺传达了魔术具的价钱是1枚小金币2枚大银币,还以为就算你们事先做好准备也绝对不够。比起我,还是本诺先生更胜一手呢]

拒绝了2枚小金币的我真是Goodjob!事先提高了情报费的本诺先生真是英明!
在这种连关乎性命的魔术具价钱都能设计成陷阱的店里工作,纤细的我肯定会胃穿孔!

看到我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芙莉妲稍稍撅起了嘴唇。

[刚才的魔术具,举个例子的话,就像是仅仅吸收了从杯子里洒出的水。杯子里的水并没有消失,随着你的成长,水量还会不断增加。明白吗?]
[嗯]

比起一年的半年前,比起半年前的一个月前,比起一个月前的现在。变得越来越难以处理的身噬之热,刚刚用魔术具吸取后已经平静了下来。虽然减少了相当多的量,但之后还会继续增加的事我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

[比起容器的扩大速度,水的增加速度反而更让人困扰。所以,我觉得到再次积满为止,大概还用不了一年]

是因为同样身患身噬的原因吗,我能确实地明白芙莉妲的话非常正确。看到我点了点头后,芙莉妲用仿佛故意排除感情般平淡的口吻说道。

[所以,梅茵。请好好考虑后选择吧。是即使被贵族圈养也要活下去,还是与家人一起生活直到病死]
[欸?]

看着无法理解的我,芙莉妲露出了略带困扰的微笑。

[魔术具基本上都是贵族才拥有的东西啊。得知我患了身噬的爷爷也是只能用金钱从贵族那里到处收购已经没有价值,快要坏掉的魔术具,虽然我家现在还剩几个魔术具,不过就算想再找其它的,大概也已经没有了]
[诶诶诶诶诶!已经没有价值快要坏掉的魔术具还要2枚小金币8枚大银币!]

我惊讶的瞪大了双眼,芙莉妲看着我眨了几次眼睛后,不解的说道。

[考虑到生命的价值,也不是那么贵吧?还能好好运作的魔术具可是用大金币才能买得到。患有身噬的平民想要活下去的话,就只有定下只为贵族工作的契约,然后买下魔术具,接着为了偿还借款而过着被圈养的生活]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从这么说着的芙莉妲的身影里,我突然意识到芙莉妲是不是已经了做过一次又一次相同的说明了。

[......难道说,芙莉妲也?]

你也和贵族定下契约,然后买下魔术具了吗,我这样询问后,芙莉妲露出了如鲜花绽放般的笑容说道。

[嗯。我已经和贵族定下契约了。在15岁成人之前允许在这儿自由地生活,成人式结束后就会成为贵族的爱妾了哦]
[哈!?啊、啊啊啊、爱妾!?你知道爱妾是什么意思吗?]

无法相信会从可怜又可爱的幼女口中说出这个词语,在我像金鱼般[吧嗒吧嗒]张着嘴时,芙莉妲反而更加惊讶似地看着我。

[......那个反应,看来梅茵知道爱妾是怎样一种存在呢?]
[因为吶,爱妾是,爱妾是......]

正常来讲,6~7岁的孩子并不会知道这个词语。但是,知道意义后,还能那么普通说自己要成为那个,实在是不可能。

[虽然也有过要成为第二夫人或第三夫人的谈话,但如果成为正式的妻子,就会产生继承权、妻子间优先顺位等各种麻烦的事情。爷爷也对我说过,特别是我家还比下级贵族更有钱,发生无意义摩擦的可能性也很高]
[咦咦咦咦咦咦!公会长!你都对小孩子说了什么啊!]

我想也没想地这么叫道后,芙莉妲露出了稍微有点严厉的表情看着我。

[梅茵,这可不是别人的事情。如果选择活下去,就意味着要一直生活在贵族的世界里。如果不能好好地来回周旋,即使有了魔术具,也有可能因为别的理由被杀掉。为了保护自身的安全,情报非常重要,被别人隐藏起来的话,自己就会有危险的哟]
[对不起,是我欠缺考虑了]

我还是一如既往,没能抛开日本人那和平笨蛋的思考方式啊。如温水般可以安稳生活的世界是与这里是不一样的世界啊。
芙莉妲对道歉的我再次苦笑道。

[不必这么在意。我的情况还相当的特殊。因为爷爷是公会长,与贵族在各方各面都有广泛的联系不是吗?既有想拉关系的人,也有想乞求援助的人,所以能自由地选择对我和家族来说条件更好的地方]
[条件是......?]

我疑惑不解地好像没听进去似地询问后,[你给我好好听着呀!]仿佛摆出这样一幅表情的芙莉妲开口说道。

[我在贵族街开了一家店呢。我丈夫同意把他其中的一间房产赐给我,虽说不能随便离开,但也是有了属于自己的店。虽然开店费和生活费都是由我自己家里出的,但与能在贵族街开一家支店同样,我又能够过上因为身噬而放弃的经商生活,可是让我非常开心呢]

芙莉妲露出了光辉灿烂的欣喜笑容。
因为芙莉妲情不自禁地表露出了对光辉未来的喜悦之情,我更加困惑了。

[......是、这样啊。芙莉妲就没有想过要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吗?]
[嘛,梅茵,你在说什么呢?结婚的对象,都是由父亲决定的吧?就算可以从几个候补对象里挑选,与被决定好的对方结婚这件事也是不会变的啊]
[啊......是这样呢]

啊啊,我的常识在这就是非常识吶。
这么说来,结婚对象是由父亲决定的吶。完全就是家族与家族间的交往啊。

[所以我的家人也很满意能在贵族街取得据点,虽说收入的3成要上交给自己的丈夫,但能拥有自己的店铺,也好像能在物理上拉开与丈夫的距离,远离麻烦事,对我来说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条件了]

用这么可爱的笑脸说出将来要成为爱妾的话,即使明白这符合常识,我的心情还是非常复杂。

[但是梅茵对贵族来说没有利益吧?说不定会过着一种甚至连爱妾的立场都会羡慕的悲惨生活。所以,你一定要好好考虑,选择一种自己不会后悔的生活方式]

啊啊,是这样的吧。我也同样患有身噬,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有贵族的庇护。
所以才会被要求在下次身噬之热达到饱和状态之前,好好考虑自己的前途。

是过着被贵族圈养的生活,还是还是和家人一起生活直到病死。

[谢谢。我会试着考虑该怎么做的。能听到这么详细的事情真是太好了]
[嗯,梅茵周围没有知道详情的人吧?如果还有关于身噬的烦恼就来找我商谈吧。因为能相互理解真正意义的就只有我们了,不是吗]

身噬是非常罕见的疾病,知道的人也很少。所以能有商谈的对象,真的是一件鼓舞人心的事。

[受您照顾。我差不多必须要回去了]

房间正变得越来越暗,是快要到黄昏了吧。不快点回去的话,会让家里人担心的。
我结束谈话,正准备下来时,又被芙莉妲按回到床上。

[已经联系你的家属了,所以没关系。就这样休息吧]
[诶?]
[今天也是,你家人刚刚还在这里哦]
[今天也,我到底昏过去多久了啊?]

连日期都改变,实在太超乎预料了。看到我瞪大双眼的样子,芙莉妲稍微有点不解地用手撑着脸颊。

[你是在昨天上午被运过来的,现在已经是黄昏。好像体力消耗的相当严重,所以从退烧到恢复意识才花了特别长的时间。因为意识恢复后还要观望一阵子,直到后天的洗礼式你都会寄住在我家]

好像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讨论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一想到家人被通知这件事时的样子,胃就疼了起来。

[明天早上鲁兹也会过来,我想你的家人应该也会来。你还是闭上眼睛好好地再休息一次吧]
[谢谢你,芙莉妲]
[在和家里人交谈前,好好考虑清楚自己的想法......明天,恢复健康的话,就一起来做说好的点心吧]

芙莉妲[咔嗒]一声站起来,拿着蜡烛轻轻地走出去后,视野就变得一片漆黑。
明明想要反刍芙莉妲的话并思考各种各样的事情,身体却像渴求休息那样,即使坐着,眼皮也慢慢耷拉下来。
慢悠悠蠕动着钻进被窝,没法抵挡舒适的棉被,意识一下子沉了下去。


——————完——————


作者后记:

对不起,预告欺诈了。
芙莉妲已经和贵族定下来契约。
梅茵到底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次回,与芙莉妲的交流。





第四十九话 芙莉妲与蛋糕制作

第二天早上,我第一次从床上下来,观察起房间。

噢噢噢噢,房间和宾馆一样。

八榻榻米大的房间的一角放着一张附有天蓬的床,除此之外只有一张圆桌、三把椅子和一个暖炉,是一间简朴的房间。
但是,地上铺着一张厚实的地毯,窗前则挂着一席正随风晃动的窗帘,是为避开外面的视线吧,窗户上还镶嵌着毛玻璃。
虽说简朴,也是间花了不少钱的房间。
而且门旁的椅子附近,已经站着一位女佣人。

[早上好。请来这边洗脸。换完衣服后,由我带您去饭厅]
[好,好的]

女佣人干净利索地准备好洗脸用的热水,并递过来一条干净的脸布。太过无微不至,都让我有点提心吊胆了。

[请在这儿换上衣服。我知道这非常失礼,但您之前的衣服在家里活动会有所不便]
[我明白了]

根据她说的,被取出来的好像是芙莉妲的旧衣服。好久没穿过没有补丁的漂亮衣服了,我不禁有点欢欣雀跃。
女佣人帮我梳完头发后,我自己用发簪绑起发型。
打下手的女佣虽然很好奇地看着发簪,却什么也没说地帮我做完了外出打扮。

被带到饭厅时,芙莉妲和公会长已经等在那儿了。明明一直被照顾着,却还从未对公会长发达表达过谢意。

[早上好,公会长。这次实在是受您照顾了]

对我的寒暄,公会长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回答。
芙莉妲快步走过来后,来回摸着我的额头和脖子。虽然因为稍微冰冷的手而不禁缩了缩身子,不过我并不在意。

[早上好,梅茵。烧好像已经完全退下去了呢?]
[早上好,芙莉妲。身体状况超好的哦。感觉超清爽]

是在确认热度吧。我理解芙莉妲唐突行动理由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芙莉妲也高兴地回了我一个微笑后,和我一起走向餐桌。看着我们的公会长用鼻子哼了一声。

[变得精神比什么都好,不过魔术具的支援就到此为止了。本来可是为了芙莉妲发生什么时才准备的]
[爷爷!]
[公会长说的没错呢。是为了芙莉妲而收集的东西。公会长,非常感谢你能把贵重的魔术具转让给我]

这是最大限度的活用了公会长关系和金钱才入手的贵重物品。就算是付了钱,能得到转让已经是无比的幸运了。

[梅茵,之后要怎么做,就好好考虑下吧]
[嗯]
[那么,就必须把梅茵已经醒来的事情通知你家人。派出使者的话,要传达什么内容]

在听到[使者]这个词的一瞬间楞了一下,公会长会亲自去我家什么的果然不可能。派出使者才是普通的呢。
负责跑腿的男性被叫出来后,确认了一次我家的位置。

[那个,『作为给芙莉妲的谢礼,我希望能把『简易洗发精』带过来』,如果能这么传达的话,我会很高兴]

在我家都是简易洗发精这么叫的,不过似乎并不是能一次记住的名字。必须要记住传话内容的使者稍微皱起了眉头。

[间易......?那个,失礼了,可以请您再说一次吗?]
[那个,『让头发变得光滑柔顺的液体』这么说的话,我的家人应该就能明白。虽然麻烦,但拜托你了]
[让头发变得光滑柔顺的液体吗,我明白了]

目送使者出去后,我注意到公会长正抚摸着下巴看着我。总觉得之前也见过,是那种有着讨厌预感的笑容。

[梅茵还真是持有许多奇怪的东西呢]
[是呢,本来还打算用魔术具做交换,把梅茵拉过来,结果期望落空了真让人失望啊]

在本诺和鲁兹都不在的状况下,被这两人包围好恐怖。好像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吞掉。

[赶紧先支付掉魔术具的钱吧!]

如果发生些什么事而被抬高价钱可就困扰了,我立刻把自己的公会卡和公会长的卡叠在一起,完成了支付。

[你真的有啊......本诺那小子]

公会长不甘心似地碎碎念道。看来公会长布下的天罗地网被本诺给钻过去了。

本诺先生,好样的!

[梅茵,多吃点哦]
[我开动了]

感觉自己脸上洋溢出的幸福根本停不下来。
因为嘛,在早饭里出现的面包是白面包!是只用小麦制作的白面包!而且蜂蜜也可以随便加个够,不会奢侈过头了吗。
满嘴塞满美味的白面包后,我把手伸向了汤。

汤的咸味刚刚好,可还是让蔬菜美味逃走了。果然,是先把蔬菜完全煮过一次,再把煮好的菜汁倒掉了。这种做法已经固定为这一带的料理法了吧。
培根鸡蛋也特别好吃,还有作为点心的水果。

我被这种像是日本的奢华早餐感动了。有钱人的早餐,超好吃。
在我一口又一口吃着早餐时,公会长皱着眉头看向了我。

[梅茵是在哪里学过餐桌礼仪的?]
[并没有特别的去学习。]

只是广泛阅读了礼仪书籍后,在家庭餐馆进行实践,并没有正式的学习,所以我没有说谎。
听到回答的公会长眉头皱地愈加深刻,用一张清楚写着不理解的脸盯着我。我尽可能的不去在意并吃完早餐。在意的话就输了。

早餐结束后公会长因为工作出了门。
在我和芙莉妲稍做休息时传来了访客通知。是我的家人们想在去工作前顺道过来见我一面吧。

[梅茵!......呜哇!?]

妈妈把飞奔进来的爸爸一把推开,挤了进来。

[能醒来真是太好了。从鲁兹那得知你在本诺的店里倒下,被带到芙莉妲小姐的宅子时,我心脏都快吓停了。]
[让妈妈担心了对不起。因为有些事只有身患同样疾病的芙莉妲才知道]

如果老实说出使用了小金币2枚大银币8枚的魔术具,妈妈肯定会昏倒的。

[芙莉妲小姐,实在是太感谢您了]
[妈妈,你把作为礼品的『简易洗发精』带来了吗?]

除了金钱之外的谢礼,我能想到的只有那个,而且明天就是洗礼式,正好是个帮芙莉妲打扮的闪闪发亮的好时机。

[嗯,虽然不知道这样的东西能不能成为谢礼,朵莉]
[芙莉妲小姐,非常感谢您帮助了梅茵]

朵莉说完后,将一个小壶递给了芙莉妲。芙莉妲微笑的收下后,稍微前倾身体表达了谢意。

[你们太客气了]
[真的非常感谢。从鲁兹那听说女儿那时正处在非常危险的状态。您帮助了我家女儿真是非常感谢。梅茵,恢复健康的话今天可以回家吗?]

父亲一直在用眼神示意着快点回来的心情。让家人一直担心着也不好,能回去的话我也想回去,但芙莉妲笑着拦了下来。

[请稍等,和昨天说的一样,为了再观察一阵子,请先让梅茵在我家寄住到洗礼式那天。病情突然恶化可就糟糕了]
[......是吗]
[虽然给您添了麻烦,不过拜托了]

妈妈向着芙莉妲弯腰行了一礼。
谢辞吗,这么想的我为了好好看看而向前迈了一步后,朵莉突然猛地一下用双手包住了我的脸颊。

[我们还要去工作,像平时那样任性可不行哟]
[我知道了嘛,朵莉。到了洗礼式那天再来接我吧,工作要加油哦]

几乎与慌忙走出去的家人同时,鲁兹走了进来。

[听说你醒来了。发烧呢?真的退下去了吗?]

鲁兹就像早上的芙莉妲那样,来来回回地摸起我的额头和脖子,开始确认还否还有发烧。从外面进来的鲁兹,比起芙莉妲的手不知要冷了多少倍,我不禁发出了悲鸣。

[给我等下鲁兹!手太冷了!]
[啊,抱歉]
[毕竟是担心我呢。我的身体已经不要紧了哦]
[......能平安无事的时间,只有一年左右吧?]

知道身噬和魔术具的鲁兹,撅起嘴角尽是说些还不能高兴之类的话。但是,能拿到一年左右的缓冲期可是非常重要的。

[嗯。......在那期间就试着考虑各种各样的事情,找找看是否有其它好办法吧。不过首先是要做出书呢]
[梅茵老是想着那个呢。那我去通知本诺老爷了。昨天本诺老爷有说过,他下午会过来]

在鲁兹说出本诺名字时,芙莉妲一下子变得不爽起来。在此之前就一直处于临界状态,听到我和鲁兹的对话后一口气突破了吧。

[嘛~,下午可就困扰了呢。我们下午可是说好要一起做糕点哦。是吧,梅茵?]

不管怎么样,感觉让现在的芙莉妲和本诺见面会非常不妙。不管是我会被两人盯在中间这种显而易见的未来,还是我会成为第一受害者这件事,总之,只有非常糟糕的预感。

[吶,鲁兹。抱歉啊,请帮我向本诺先生说明,我之后会亲自去他店里]
[行是行......不过你想做什么糕点?新作品?]

比起本诺的事情,鲁兹好像更在意我和芙莉妲约好要做的糕点。
我坏心眼地笑了几声后,摇了摇头。

[如果料理人不明说要做什么,就决定不了]
[哎呀,并不是梅茵决定的吗?]

在还不知道使用什么材料和道具的时间点,根本没法考虑要做什么。
而且,如果料理人是愿意协助的人,做稍微有点费事的糕点也没问题,如果是讨厌麻烦的人,肯定是想尽量做些简单的东西。

[我还不知道可以使用的材料和道具,没法决定吶]
[但是,你帮鲁兹做过了对吧?]

好像不能理解我说明,芙莉妲撅起了嘴唇。肯定不可能把与我家的生活水平类似,持有道具也几乎相同的鲁兹家,拿去与即使只是一个素材也有云泥之别的芙莉妲家相提并论。

[我只是教了鲁兹制作方法。剩下的是在鲁兹家,使用鲁兹家的材料,由鲁兹他们自己努力制作的。对吧,鲁兹?]
[是啊,因为梅茵不管是腕力、体力还是身高全都不够]
[如果能在黄昏做完,要给你一点尝尝味道吗?]
[真的吗!?我会一直期待的!]

芙莉妲似乎燃起了与鲁兹的对抗意识,一看到鲁兹走出大门,就鼓起了可爱的脸颊不满地看着我。

[梅茵对鲁兹骄纵过头了]
[没有那样的事哦。不如说反而是鲁兹对我骄纵过头了]

听到我的话后,芙莉妲露出了更加不爽快的表情。老实说,我完全不明白芙莉妲为什么会变得这么不高兴。
对着困惑着的我,芙莉妲气势十足地伸出食指。

[那么,我也要满满地溺爱梅茵]
[诶?什么?]
[因为嘛,我最好的朋友是梅茵,可梅茵最好的朋友却不是我,我不甘心!]

什么啊,这个可爱的生物。
好想戳戳那个鼓起的松软软脸颊。

明白了芙莉妲是因为嫉妒而不高兴后,我不禁有些害羞。

[那,为了恢复心情,我们来做些鲁兹做不了的,只有女孩子间才能玩的事吧]
[女孩子间的游戏?]

我的脑海中浮现起与朵莉一起嬉闹玩耍的情景。
芙莉妲的兴趣是金钱。也许,就算是普通女孩子的人偶游戏,也会有出乎意料的效果。那样好像也挺有趣,不过能一起玩耍的时间并没有那么多。

[像是一起洗澡呀,洗头发呀,一起在床上滚来滚去说悄悄话之类的,这些事情不是只有女孩子间才能做的来吗?]
[嘛,好棒。那么,为了制作糕点,一起去料理人那吧]

我被芙莉妲拉着手带到了厨房。
在那里有一位刚刚收拾完早餐,略微发福的女性。年龄和我家的妈妈差不多,整体氛围则与鲁兹的妈妈卡拉大婶相似。

[伊尔莎,伊尔莎。今天糕点的事情......]
[好的好的,大小姐。要和朋友一起做是吧?我已经听了好几遍了哦]
[可以问一下都有什么材料吗?]

听到我的询问,伊尔莎稍微皱起了眉头。

[说是材料,到底想要些什么?]
[那个,基本上有没有小麦粉,黄油,砂糖,鸡蛋这些呢。我在自己家制作时因为没有砂糖,所以用了果酱和蜂蜜,于是想问问这里有没有这些材料......]

根据材料的有无,制作的糕点也大不相同。在鲁兹家只能制作薄煎饼系类和法国吐司,就是因为这些原因。

[有砂糖哦]
[真的吗!太棒了!那,那个,那么烤炉也有吗?]
[有哦,可以看见那边那个吧?]

伊尔莎往旁边挪了点身子,就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柴火烤炉。
我满怀着不断膨胀的期待感,在胸前紧紧地握住双手,抬头看着伊尔莎。

[有烤炉的话,就是说也有烤炉用器皿和铁板对吧?]
[当然有哦]
[秤也有的吧?]
[也有呢]

伊尔莎理所当然似地耸耸肩回答道,听到回答的我高兴地都快要手舞足蹈了。

[哇啊!这样好像就可以制作『蛋糕』了]

糕点的做法一个接一个回想了起来。当然,也记得都要加多少分量。

欸?但是,就算记得做法,这里也没有克的计量单位。怎么办呢?

一个劲想着糕点制作的事情,完全忘了还有这回事,只有制作糕点的材料和道具是不行的。如果没能准确地称量出分量,还是会失败。

在鲁兹家制作的帕茹蛋糕是按照大阪烧的感觉来做的,膨胀的体积和厚度每次都不一样。以有量就能满足的男孩子为对手,不管怎样总会有办法,但要真正制作的话,就必须要准确地称量。
连芙莉妲家的柴火烤炉都允许使用了,就绝对不能失败,试行错误什么的也肯定不能做。

就没有什么东西吗?不用正确的克度单位也能制作的糕点。

我努力回想着不用标准克度也能制作的糕点,终于想起在法国的糕点书里有一个符合情况的蛋糕。

[那个,我想制作被称为『磅蛋糕』的糕点]

quatre-quarts在法语里是4份1/4的意思。是将小麦粉,鸡蛋,黄油,砂糖以相同分量配合的蛋糕。磅蛋糕的话,全部都是相同的分量,即使不知道重量单位也能秤量出相同的重量后制作。

[没听过的东西呢。是什么样的糕点?]
[只用小麦粉、鸡蛋、黄油、砂糖,以相同比例混在一起制作的糕点]
[你是认真打算做那个?]

伊尔莎突然瞪圆了眼睛看向我,我禁不住吓了一哆嗦,撤回了前言。

[......不行的话就做其它东西吧?]
[并不是不行,你知道正确的制作方法吧?]
[是的]

为了赶上制作糕点的时间,我们将柴火烤炉的准备交给伊尔莎后,退出厨房。
之后,我和芙莉妲为了制作糕点而找起围裙。从来没有帮忙做过家务事的芙莉妲好像在此之前从没穿过围裙。
打下手的女佣说着[这件怎么样]将找到的围裙递过来后,芙莉妲穿上围裙,并将一张巨大的三角巾绑在了头上。

在约好的时间我和芙莉妲来到厨房,看到芙莉妲样子的伊尔莎做鬼脸似地张大眼睛笑了起来。

[哎呀,大小姐。相当有气势的打扮呢]
[嗯,因为我也要一起做]

遗憾的是没有蛋糕模具,只能把小型铁锅当成模具来使用。

[那么,可以请你说明一下制作方法吗。不大致听一遍流程可没法做吶]
[好的。首先,称量分量,然后把鸡蛋和砂糖在体温左右的温度下打到发泡]
[怎么做才能保持体温左右的温度?]
[那个,在比这个还大的碗里装入热水,然后再把这个放进去就能保温]
[啊,隔水加热呢。那比起称量分量,不先烧些开水可不行]

和煤气灶不同,这边没法立刻把水烧开。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还没在这边真正制作过糕点,不管怎么说都注意不到这种细节。



[鸡蛋和砂糖的发泡是最重要的。发泡到浆糊状后,加入筛细的小麦粉,切拌均匀。然后倒入融化的黄油,这个也尽量不破坏发泡完的鸡蛋,切拌调和到一起。]
[要融化黄油呢。全部混在一起后再烤制吗?]
[是的]

已经大致把握住流程的伊尔莎取出秤放在了作业台上。然后下达了称量材料的指示。
我和芙莉妲一边请伊尔莎教我们秤的使用方法,一边将材料量成相同的分量。
在那期间,伊尔莎则开始烧水。

首先是称量鸡蛋和砂糖,然后请伊尔莎专门负责隔着温水发泡鸡蛋。根据这个发泡的好坏,蛋糕的蓬松度和美味度也会不一样。
我们两人则在那期间称量小麦粉和黄油。

[这样就顺利完成了呢]
[还要事先在模具里涂上黄油哦]
[为什么?]
[为了能更容易地取出蛋糕]

在铁锅内壁涂上黄油,再滚上一层薄小麦粉。没有蛋糕模具和油纸,这也是没办法的。

[之后是筛小麦粉吗]

一边注意着不要四处飞散开,一边筛细小麦粉。筛上3回,让小麦粉里饱含空气这一点非常重要。

[哇,黄色的鸡蛋变得相当白,量也增加了不少]

芙莉妲好像很羡慕似地看着伊尔莎的手[咔沙咔沙]地打发鸡蛋。因为一眼就能明白发泡已经几乎完成了,于是伊尔莎笑着将碗和发泡器递给了芙莉妲。

[要试试吗?]
[要!]

芙莉妲高兴地开始搅拌后,没一会就放弃了。不使用电动打蛋器制作蛋糕的话,就是腕力的比拼吶。

[这样子可以吗?]
[嗯!再往这里面加入小麦粉]

在碗上方再一次设置好筛网,筛入小麦粉后,我用木刮刀将原材料切拌到一起。

[像这样混和起来。接着是加入黄油。已经融化好了吗?]
[嗯,已经事先放在拿开热水的炉灶侧面]
[伊尔莎女士,请和我替换下。手臂已经到极限......]
[真是的。不管那位小姐都没什么力气呢]

伊尔莎苦笑着换下了我。按照相同的要领将倒入的黄油切混均匀。
芙莉妲则靠向作为蛋糕模具的铁锅,眼睛闪闪发光的看着。

[倒入模具之后,像这样『咚咚』的砸几下,把里面的空气挤出来]

铁制模具非常重,所以交给了伊尔莎。伊尔莎最开始似乎并不觉得我们能做出来,但还是按我说明的做了。

[然后再把这个放到烤炉里就完成了]

因为我不知道柴火烤炉的用法,所以还是交给伊尔莎最妥当。
伊尔莎将装有蛋糕原形的铁锅放进变热的烤炉后,立刻咔嚓一声关上盖子。

[我想趁烤制的时候,整理一下厨房]

在我们捣乱与帮忙掺半地帮着麻利的伊尔莎整理厨房时,飘来了松软的香气。
芙莉妲兴奋不已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已经烤好了吗?]
[还没有哟]

啊,说起来,这里没有竹签吧?
要怎么确认烤制情况?


——————完——————


作者后记:

终于做好蛋糕了。
思考要在没有标准克度的世界里做什么糕点而脸色苍白的其实是作者呢。


次回,在浴池里嬉闹。









本帖最后由 大魔王様 于 2016-7-22 12:24 编辑


第五十话 芙莉妲与浴池

真的能成功吗,我紧张地看着烤炉。这个磅蛋糕奢侈地使用了相当贵重的材料啊。
在别人家里使用别人的材料,而且,还是初次为芙莉妲制作的糕点,绝对不能失败。

[梅茵,还没好吗?]
[差不多试着看一次样子吧?]

伊尔莎把烤炉打开后,我稍微看了眼蛋糕的情况。可以看到蛋糕已经感觉不错的膨胀起来。不过,前后面的颜色有点不同。

[伊尔莎女士,里面那面好像烤的不太够,可以请您转一边再放进去吗?]
[嗯]

伊尔莎把铁锅转了一边后推进烤炉。
即使带着厚实的连指手套,我也绝对不会把手伸到红热的烤炉里。料理人习惯的作业真让人感动。
咔嚓一声关上盖子后,伊尔莎低头看着我。

[要怎么判断烤制程度?]
[那个,用竹签那样有着尖端的细长棒子插进去就可以确认了,不过这儿有那种东西吗?]
[唔嗯,能想到的就只有烤肉时用的棒子呢]

来回翻找后能找到的就只有烧烤时用来串肉和蔬菜的那种铁棒。之前从来没有用铁棒确认过烤制程度,所以说实话,不试一次就不知道。

......怎么说呢,好像会开一个大洞,可是没有竹签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过去,我也有用筷子代替过竹签,所以应该没问题。
伊尔莎将戳进去的棒子拔出后,可以看见上面还沾着点没熟的原料。

[里面好像还没熟]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儿还沾着没烤熟的原料吧?当没有再沾着这些时,就说明全部烤熟了]

完全烤熟的时候,蛋糕表面出现了一点焦茶色,烤炉也许有点热过头了。可是这和我之前用的烤炉不同,没办法简单的调节温度,全部都只能交给料理人的经验和直觉。

[下次似乎要再注意一下烤炉的温度呢]

伊尔莎喃喃细语着将磅蛋糕端出来。从模具里取出后,烤好的蛋糕就像松软的圆形长崎蛋糕一样。

[好厉害啊!]
[啊,好像很好吃呢]

看着两人眼睛闪闪发光地盯着磅蛋糕,我的心中涌出了难以言表的成就感。

[本来的话,趁还没干燥,用拧干后湿润的毛巾包起来放置2~3天再吃会更美味,不过要稍微尝下味道吗?]

让伊尔莎用菜刀切下一小条后,我用手指捏着塞进嘴里。我觉得不使用叉子,趁还没有人被味道吸引过来,只有制作人自己悄悄品尝这一点,才是试味的乐趣所在。

[嗯,大成功的味道]

虽然只是有磅蛋糕的形状,(パウンドケーキの形でしか食べたことがなかったけれど)不过不管是圆形模具、蛋糕型模具,还是铁锅,味道都没问题。
经常试味的伊尔莎也紧跟着我拿了一小块放入口中。

[诶,这个......]

犹豫不决地捏着一小块蛋糕的芙莉妲看到伊尔莎后,也急忙尝了一口。

[哇!]

尝过味道的两人惊讶的瞪大眼睛,一下子转过头看着我。就像早上的公会长似得,一副捕食者的眼神。

......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妙?

还是在受到奇怪的问题前逃开更好。我连忙握住了芙莉妲的手。

[那么,芙莉妲。为了让大家都能吃到,就把这个作为饭后甜点。接着去泡热水澡吧]

在快要走出厨房的时候我转过了身,可不能忘了道谢。

[伊尔莎女士,受您照顾了]

在制作糕点的时候,我们也没法像样的作业,由于筛小麦粉的原因,袖口都黏上了不少小麦粉。时间还有不少,就让我用磷香把芙莉妲洗的干净漂亮吧
我拉着芙莉妲的手从厨房出来后,帮我进行早上打扮的女佣人已经等在了门口。

[请两位小姐在去其它地方前,先沐浴一次]
[嘛,尤特也和梅茵说了同样的话呢]

芙莉妲突然[库斯库斯]地窃笑着走了起来。
尤特拿着装有替换衣物、毛巾和磷香的篮子在前面领着我们。好像她已经预料到我们会在制作糕点的时候弄脏身子,所以事先准备了热水。

[请到这边]

伊尔莎竟然走下了楼梯,让我吓了一大跳。
即使是本诺的店,里面房间里也有连接上层的楼梯,所以有从家里下去楼梯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可是让我们走去那边没问题吗。我偷偷地向芙莉妲问道。

[......从这里下去的话,不就到店里去了吗?]
[没问题哟]

尤特通过店里一楼的某个门后,走进一条更向下的楼梯。看来似乎要去地下室。
走下楼梯后,有两扇门。严实气派的门和另一扇普通的门。

尤特打开气派的那扇门后,我们走了进去。脚下传来的温暖不禁让人觉得是不是安转了地暖,室温也很高。
里面还有两张铺上布的木台,就像按摩用的台子一样。不过知道我这时的想法没错,则是之后的事了。

[那么,请脱下鞋子和衣服]

看来,这里好像是按摩室兼脱衣所。
我被尤特催促着脱下衣服。芙莉妲也在尤特的帮助下换下衣服。

然后,再打开一扇门,里面就是一间6榻榻米大小的宽阔浴室。宽度和日本的家族温泉一样,浴池里就算有2~3个大人也能伸长脚。
一眼看过去,感觉地板是由大理石铺成,相同素材的浴池中,绷紧的水面泛着阵阵涟漪。浴池的一端有一尊手持水壶的少女雕像,热水正缓缓地从水壶中流出。
从雕像中流入浴池的热水则从浴池边缘微微溢出,由于热水冒出的蒸汽,整个房间都非常温暖。
天花板上贴着瓷砖,靠近天花板的位置有一扇窗户,几缕零散的阳光从中照射进来,在白色大理石包围下,反射出一片明朗的氛围。

[诶诶诶!?这是什么!?]

由于出现了预料之外的豪华浴池而不禁发出的声音,在墙壁的反射下四处回荡着。
芙莉妲看着在开门的状态下惊讶地不知所措的我,[库斯库斯]窃笑着走进浴池。

[唔呼呼,吓到了吗?这是爷爷将贵族宅邸里的浴池再现出的东西哟。虽然并不能经常使用,不过明天是洗礼式,所以这次被特别允许使用]
[浴池什么的......也是有的啊]

已经一年多没有进过的浴池就在眼前。而且比起丽乃家的浴池还要更加宽广豪华。

[这是从外国传进来的东西,好像在美容和健康方面,在贵族间有很高的评价。但是,要注意脚下很滑]
[嗯]

尤特就那样穿着衣服走进浴室。仅仅对围裙做了些处理。尤特的围裙是用设想过会被弄湿,而用稍微硬质的素材制作的。尤特将裙子部分往上卷起,为了让那个裙子也不被弄湿而再向上卷起少许后,再把一部分绑在一起。

进入里面的尤特似乎打算尽早清洗芙莉妲,所以我连忙慌张地取出磷香。

[尤特女士,洗的时候请用这个。像这样,轻轻摇一下......]

虽然听了我的说明,尤特还是用略带困扰的表情看着芙莉妲。

[尤特,今天可以让梅茵帮我洗吗?]
[那个,让我来洗没关系吗?]

尤特从那个场所让开后,我洗起了清洗起芙莉妲的头发。在那期间,尤特则将肥皂擦到毛巾上后开始清洗芙莉妲的身体。

[像这儿的浴室,在可以使用大量热水时,把这个这样子倒在手上,然后抹到头发上。不要使用指甲,要用指腹小心的搓洗]
[痒痒的但是好舒服哇]

尤特大概经常有为芙莉妲的头发进行保养吧。原本的头发就非常柔顺且润泽。说不定根本就没有使用磷香的必要。
富豪阶层很可能全都有着自己的美容术,磷香也许不太好卖吶。
我一边洗着芙莉妲的头发一边思考着这种事情。也许要把这个报告给本诺。

[像这样全部洗一遍后,再冲洗头发。请仔细地把头皮上的液体全部冲干净]

我这么说完,尤特就提起桶将芙莉妲身上的泡泡全部冲走。洗干净身体的芙莉妲啪嗒啪嗒地走向浴池,咚的一声钻了进去。
[在做什么呢]我怎么想着看了过去后,芙莉妲把头靠在边缘,让头发垂到浴池外面。紧接着,尤特就开始冲洗从浴池边缘垂下的头发。

吼吼,是像那样洗头发的吗。我没有说着[让我来吧],然后把热水从头上整盆倒下去真是太好了。差点就做了不得了的事。

在我对大小姐的入浴方法惊叹不已时,好像已经冲洗完毕。能毫不顾忌地使用热水,这种环境真是太棒了。

因为芙莉妲已经洗完头发,在我也想要用磷香洗发,而把手伸过去时。从浴池中钻出来的芙莉妲,兴致勃勃地走了过来。

[我也想试试帮梅茵洗头发]
[......虽然我是可以]

可以让大小姐做那种事吗?

我用询问的视线瞅了尤特一眼。尤特轻轻的叹了口气后也蹲在了我旁边。

[那么,大小姐,和我一起洗吧。我也想练习一下这个磷香的用法]
[可以哟]

说自己想要练习的话,大小姐失败的地方就可以由自己补上。尤特女士,谢谢你。

两人一起帮我洗头发的话,大手指和小手指都在我头上来回蠕动着。感觉非常的痒,可是又只能拼命忍着不笑出来。

[梅茵的头发真顺滑呢]
[本来就是非常笔直的头发,就算绑起来也会马上滑开。所以我才一直用着发簪]
[用一根木棒就能把头发绑起来真是不可思议啊]
[嗯,因为周围没有其它东西,所以对我来说这也是无奈之举......]

尤特把我的头发洗到某种程度后,就把洗头发的任务交给芙莉妲,转而开始清洗我的身体。由于没法从芙莉妲帮我洗头发这一状态里逃开,所以我就被迫变成了一种老实的状态。

[这样子梅茵也变得干净漂亮了呢]

不一会儿,我的头发就粘满了泡泡,因为芙莉妲很满足似地握起了手,所以我就准备伸手去取木桶。
但是,尤特抢先一步提起了木桶。

[那么,为了冲洗头发,请坐到浴池里]
[我,我自己也能冲的来!]
[梅茵小姐可是客人。请去吧]

被尤特笑着推过去后,我也和芙莉妲一样坐到在浴池边,将头发从边缘垂下。
尤特则仔细洗起笔直垂落的头发。倒上温和的热水,用温柔的手指拂过我的发丝,轻抚着头皮。

啊啊,就像美容室一样,好舒服。

尤特一直都有在服侍芙莉妲入浴吧。老练的手法非常舒服,感觉就要这样睡过去了。

[吶,梅茵。不能使用浴室的时候要怎么洗头?]

听到芙莉妲的询问我猛地清醒过来。这里不是美容室。不能睡着。
我把视线移向传来声音的方向,看到芙莉妲正拨开水滑到我身旁,用同样的姿势靠到浴池边。

我的视线顺着升起的热气转向天花板,一边看着蒙上一层蒸汽的瓷砖一边说明起平时的洗发方法。

[无法使用浴室的时候,在像那样的桶里装入一半热水,加入磷香后充分混合。然后,将头发浸到桶里,一边浇着桶里的水一边洗。接着用毛巾擦拭数次,清理头发上残留的液体,最后用头梳梳头]

这是就算多少残留到头发上也没关系的稀薄液体,清洗几次后,再用毛巾擦上数回,尽量不让磷香残留下来就行。这也是我为了在没有热水的情况下能够洗头的无奈之举。
我家也有这种浴室的话,就不用烦恼了。

[磷香是梅茵的东西?]
[不是,本诺持有关于这个的全部权利哦。应该已经差不多能开始卖了]
[是吗......]

芙莉妲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比芙莉妲开口更早,尤特停下了手。

[这样可以吗?]
[谢谢您。非常的舒服]

我站起来表达谢意后,尤特也一下子站起来。

[那么,我就去进行之后的准备。请两位在充分泡暖后出来]
[好~]

目送尤特走出浴室后,我懒散地将脖子以下全部泡进热水中。舀起水,泼到脸上,深深地呼了口气。

呼哈~,极乐,极乐。

[梅茵,你的表情好像要融化一样哇]
[因为吶,泡澡,实在太舒服了嘛。可以像这样伸展手脚,把身子整个泡到热水里,实在是奢侈过头了哟]
[梅茵很中意浴池吗?]
[这个,当然的!每天都想泡呢]

我笑容满面地回答了芙莉妲的疑问。但是,芙莉妲的笑容看起来却不是那么高兴。

[......芙莉妲不喜欢吗?]
[并不是不喜欢,只是太热了,而且洗完后头还会晕乎乎的]
[那是脑袋充血哟,泡太久了]

听到我条件反射般的回答,芙莉妲惊讶的瞪圆了眼。

[是这样吗?因为被尤特说要充分泡暖,不是指泡上和沐浴时一样长的时间吗?]
[沐浴时的热水,马上就会变冷吧?但是,这个浴池不是会从雕像那一直补进热水吗。所以,如果泡上相同时间,就会头晕不舒服哦。今天我们就试着早点出去怎么样?]
[就那么做吧]

之后,我和芙莉妲一起提早走出去浴池。虽然我感觉还是有点早,不过芙莉妲似乎已经泡的相当温暖,全身都染上一层粉红。

[会不舒服吗?没关系吗?]
[今天没关系哟]

从浴池里出来后,尤特说要帮我们做香油按摩,不过被我婉拒了。
虽然我也很在意香油按摩,不过就我来说,不可能再来第二次浴池。也不知道会不会在与回家后的朵莉打闹时,把香油擦的个干干净净。
我换完衣服后,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着芙莉妲的香油按摩。

[按摩什么的,真高雅呢]
[虽说我不太喜欢像这样的时间,不过爷爷说如果要进入贵族社会,还是事先习惯这些更好]

啊啊,我明白了。对芙莉妲来说,就算很热又不舒服,也要进入浴池,即使摆着一张嫌麻烦的表情也要接受按摩。这些全都是为了习惯贵族社会的练习啊。
在知道的事情,和不知道的事情上,与芙莉妲之前的生活有着很大的不同吧。

[......是这样呢。如果有习惯的机会,还是事先习惯会更好。因为常识和习惯的差异相当大]
[爷爷也是这样说的。所以这个家里有好多东西都是从贵族邸宅引入的哦]

与婚前生活几乎没怎么变化的科里娜家相比,即使同是商人的家,整体氛围也相当不一样,公会长的家之所以会这么豪华,并非是有钱的商人家这种理由。进餐、浴池、生活用品的品质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这些都是为了芙莉妲,才引入贵族生活中用到的物品吧。

[被溺爱着呢]
[......不过是为了将来的投资。为了我即使在贵族街开店也不会困惑,也为了不浪费来之不易的立足点,爷爷才会开始考虑各种各样的事情]

芙莉妲略带不满似地撅起嘴唇。虽然我不认为芙莉妲说的全是错的,但肯定不是不含爱意。

[因为开一家店面是芙莉妲的梦想,才会一直应援你的吧?订做发饰时的公会长,完全就是一位眼里只有孙女的老爷爷哟]
[......是吗]

难道说,芙莉妲其实相当想找个人陪伴自己?

因为患有身噬一直不能外出,终于得以从身噬中解放后,又被贵族的契约束缚住。定下成为贵族爱妾的契约,也就是说之后只能为了那个活下去,在与自己境遇完全不同的周围交不到朋友的吧。

为了在贵族社会生存必须变得强大和精明,经营店铺的知识也必须在成人前学会,芙莉妲一定过着渍在学习里的每一天。即使是为了自己,把性命、生活、家族的期待全部扛到自己身上,我觉得压在这幼女肩上的重担绝不是什么半吊子的东西。
而且,家里人还为自己花了不少钱,为了将来自己的打算也透明可见,说不定也有不能率直撒娇的地方。

所以,才执着于我吗?

同样患有身噬,同样在洗礼式前踏足商业领域,根据鲁兹说的,在奇怪的兴趣上暴走,好像也是一个非常相似的共通点。比起其他孩子,与我的共通点更多,肯定多少能说上话。因此,才会想把我关在手掌心里吧。

[梅茵,好厉害。头发滑溜溜的!]

在我发呆时按摩结束了,换好衣服的芙莉妲指着自己的头发,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用梳子为芙莉妲仔细梳头的尤特也开心的拂起一缕头发。

[嗯,效果非常好啊]
[能受到你们的夸奖真是太好了。鄙物可否成为魔术具的谢礼呢?]
[哎呀,梅茵已经支付了对等的价值,不要在意那种东西也可以哟?]

对着芙莉妲商人般的发言我笑着摇了摇头。

[想要回礼是我的决意。如果公会长没有为芙莉妲收集魔术具,即便我有钱,也没处可花呢]
[......这么说也对呢]

慢悠悠的泡澡时间结束后,重新回到上面时,再次从厨房里飘出好闻的香味。
看来,伊尔莎似乎再次挑战了磅蛋糕。

[难得能获得新的食谱,不准确的记住可不行呢]

伊尔莎露出可靠的表情轻轻笑道。如果美味的食谱能普及开,我也会非常开心,我会为你好好应援的。

[既然伊尔莎烤了新的蛋糕,我们做的那块就算吃掉也没问题了吧?我想和梅茵一起愉快的喝茶,拜托你准备一下]
[会马上为您运过去的]

就在我们想在食堂开茶会的时候,鲁兹恰到好处的来了。

[哟,梅茵。我闻到超厉害的香味了吶]

你跟点心相关的嗅觉就这么敏锐吗?什么的,我在心中这么偷偷打趣时,和鲁兹碰了面。鲁兹一看到我就眯起眼睛,紧盯着我。

[什么,鲁兹?怎么了吗?]
[喂,梅茵。你今天没有胡来过头吧?因为退烧就有干劲过头了吧、快点去休息下。不然又要累到发烧了哦]
[诶?诶?骗人?我身体状况很好哟?]

虽然我疑惑的[啪嗒啪嗒]拍着自己的脸颊,鲁兹还是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连兴奋起来都注意不到。可不太好]
[哎呀,但是身噬的热应该也平静了,今天还一起做了糕点,一起泡了澡哟?]

芙莉妲也为了援护我而列举出今天的事情,并摆出一副纳闷的表情。
鲁兹按了按太阳穴,叹了口气。

[......是吗。你觉得梅茵没了身噬就是个健康人了吶。梅茵她就算没有身噬也非常虚弱哟。突然倒下的话,要区分是因为身噬倒下,还是因为疲劳倒下,对不习惯的家伙来说可是困难级别的]

因为鲁兹的话,我和芙莉妲不假思索地对上了脸。

[梅茵,是那样的吗?]
[芙莉妲不会虚弱吗?]

好像我们互相都自以为是了。
芙莉妲认为只要我治好了身噬就没问题,我则认为芙莉妲也因为身噬而虚弱,所以就算我跟着一起活动也没问题。

[浴池是什么,虽然我不清楚,反正因为初次见到的好东西,而绷紧神经做了各种各样的事,不是吗?]
[唔唔......并没有做那么多的活动]

不过明明一直被紧张感包围着,却天真地觉得芙莉妲没关系的话我也没关系,有这样的想法也是事实。

[今天就是一副活动过度的脸。你太小看自己的贫弱了哟。你真的非常贫弱哦?]
[不像那这样连续叫着贫弱贫弱也可以的吧]
[这不是事实吗。大体上,明天的洗礼日就是回家的日子吧?因为这个发烧的话,指不定又要被家人发怒哦?]

芙莉妲总算是想办法帮我处理了身噬之热,我却想着回礼而随便做些事情,最后发烧倒下去的话,可就是恩将仇报了。
肯定会被期待我能健康归来的爸爸生气,被妈妈[你真是给芙莉妲家添了个大麻烦]这样呵斥,也肯定会被朵莉惊讶的抱怨[为什么梅茵就没法老实下来呢?]

[啊哇哇哇哇哇......]
[是那样呢。已经让你寄住我这,可不能让你的身体状况崩溃了。梅茵,今天就请先去休息吧,行吗?]

听到担心我的芙莉妲也这么说后,我深深地点了下头。

[就这么做吧。鲁兹谢谢你提醒我......芙莉妲,不好意思,可以请把你将『磅蛋糕』分一点给鲁兹吗?]
[嗯,当然可以。尤特,可以麻烦你将梅茵带到房间里去吗]
[了解了]

我被带到客房,横躺到床上后,才终于明白自己真的已经相当疲劳。
全身都疲惫不堪,身体也有点微微发热,好像不止是久违地泡澡这一个原因。

不愧是鲁兹,一眼就看穿了......

在绝不能失败的压力下制作糕点的事,还有和平时的洗澡不同充分地泡入浴池的事,对梅茵的身体来说都是初次的体验,所以我才没能发觉身体状况吧。

在别人家真是相当紧张,和鲁兹说的一样神经绷太紧了。

身体在柔软的被窝中温暖起来的时候,我的意识完全沉了下去。


——————完——————


作者后记:

芙莉妲的家里有一豪华的浴池。
在公会长家有访客时,会为了展示财力和权利而被使用,不过平时并不太常用。
会用掉大量的水和薪柴,所以在冬天大约一周用一次。


次回,芙莉妲的洗礼式。






第五十一话 芙莉妲的洗礼式

我醒来的时候,房间外非常吵闹。
不是尤特,而是另一位女佣人坐在门旁的椅子上等候我起身。是一位感觉还不到20岁,相当年轻又和蔼可亲的人。
女佣人看到从床上下来,费力拨开意外沉重的天蓬布帘后走进房间的我,微微笑了一下。

[早上好。请问您身体情况如何?]
[姑且没有发烧,但也说不上状态绝好,今天就在家人来接我前安安静静待着吧]

她莞尔一笑后又说道。

[昨天晚餐上发生了大骚动哦。大家都聊着端出的点心是大小姐和梅茵小姐做的这个话题,家族里的各位大人都说想见一次梅茵小姐哟。大家都说希望你务必来我们店里工作,聊得非常热烈呢]

不不,大姐姐,这可不是能笑着说的事哦?
难道说,因为我睡着而捡了条命?
今天就待在房间里不出去会更好?

在我们店里工作可是能让将来安稳的哟,连她都说出这种话,已经可以预见会被包围的征兆,稍微警戒点吧。

[那个,房间外面似乎非常吵闹......]

为了转移话题,我把视线移向房门后,她[啊]的一声露出了更开心的笑容。

[因为正在帮吃完早饭的大小姐做打扮。梅茵小姐换完衣服后我也带您去食堂吧]
[那个,非常对不起,能不能请您把早饭运到这间房间里?我还没完全恢复,所以吃不了太多,而且和初次见面的人一起吃饭还会紧张。可能会咽不下去......]

虽然昨天没吃晚饭,老实讲肚子正饿着。但是,只看芙莉妲和公会长就能推测出他们家都是些很有个性的人,仅仅是想象被那样的一群人围着吃早饭,胃就疼了起来。仿佛本可以吃的东西也变得吃不下去。

[呼呼,明白了。我会运到这里来的]

她帮我换上芙莉妲的旧衣服后走出房门。
只剩一人的同时,我抱起头蹲到地上。

糟糕。好像成了奇怪的展开。
我知道自己已经被芙莉妲和公会长盯上。可是,连芙莉妲的家人都盯上我又是为什么?
磅蛋糕的原因?
不过,有砂糖就表示也有点心这种程度的东西吧?之前也端出过在轻烤披萨上铺上果仁和蜂蜜的点心呢?
虽然并不觉得是非常厉害的东西,难道说,其实现在砂糖才刚刚上市,点心文化还没发达......不会是这种情况吧?

就在我抱头苦闷时,听到了女佣人端着早饭回来的脚步声。我立马站起来,装出什么事都没有样子,迎了上去。

[那么,请您慢用]

通过昨天的早餐,似乎已经完全掌握了我的喜好,白面包上涂一层果酱和蜂蜜,旁边放着一杯甜果汁。汤虽略少,培根煎蛋则刚好一人份。
在这种洞察力下,感觉弱点一瞬间就会暴露无遗。

[我开动了]

我觉得吃完早饭后,就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呆在房间里会比较好。公会长和芙莉妲已经是十分的威胁了,再加那些家人什么的,我一个人完全不是对手。殷切地想召唤出本诺和鲁兹啊。

就在我一边考虑之后的对策,一边慢悠悠地吃早饭时,尤特忽然快步走进房间。

[早上好,梅茵小姐。您身体状况怎么样?]

尤特相当慌张地询问我的身体状况。一副除了必要的事情以外都不太能开口的样子,我不禁差点掉下面包,傻傻地老实回答道。

[没有发烧哦?]
[那可以请您帮忙大小姐进行准备吗?想请您教我发簪的用法]
[......可以是可以,不过能等到早餐后吗?]

发饰的用法也是我制作的东西,算在售后服务的范围内吧。应该不会做过头而被奇妙地盯上。

加速吃完早饭后,我被尤特带到了芙莉妲的房间。
芙莉妲的房间在3楼。从尤特那听说,2楼似乎是公会长那一代人的家,3楼则是儿子和孙子那一代的家。
不过有中间的楼梯连着,早饭也在一起吃,好像并不会特别感到世代间的差距。

[大小姐,我带梅茵小姐过来了]
[请进]

芙莉妲的房门附近有一扇屏风。屏风后的空间则作为客厅使用,房间的一角有一张安有天蓬的床,对面放着一张和写字台一样的棚架。
中央摆着一张小桌和几把椅子。虽然窗帘和天蓬的红色与粉红色很有女孩子的感觉,但周围又没有人偶和装饰物,是一间非常朴素的房间。

现在桌子上正摆着发簪和头梳等几件物品,芙莉妲则坐在椅子上被梳理着头发。
松软的头发披散下来,被仔细梳理着的芙莉妲,就像等身大的人偶一样。

[早上好,梅茵。身体状况好点了吗?]
[早上好,芙莉妲。没发烧,但也说不上绝好]

为了不给对方添麻烦,我老实地说出自己的身体状况。
芙莉妲的脸上染上稍许阴霾,垂下了视线。

[是吗。对不起,把你叫过来。因为是梅茵帮你姐姐制作的发饰,所以我就觉得,说不定你姐姐的发型也是由梅茵绑的]
[确实是这样。]
[那可以拜托你也帮我绑个一样的发型吗?]

朵莉的发型是从两边向中间编织的公主头(half-up)。并不是不适合芙莉妲,但是难得做了两个发饰,双马尾又很可爱,就我个人来说也希望能编双马尾。

[嗯,不过既然做了两个发饰,就不要编完全相同的发型,我想把两个都用上。由我来帮你编头发,可以吗?]
[就交给梅茵了]
[请务必也教我]

让眼睛闪闪发光的尤特把芙莉妲的头发从中间梳成两半后,我在芙莉妲右耳上方一边说明一边编起头发。

[从这里开始拉直,与这个合在一起,再像这样拧扭编在一起]
[从这里开始拉直,与这个合在一起,再像这样吗?]

尤特在左边模仿我的样子编了起来。果然做惯了的人就是熟练。
我的手很小,绝对说不上灵巧,不管怎么做,头发都会扑簌扑簌地从手边散落下。
朵莉的头发托了她天然卷的福,就算多少有些毛糙没绑紧,也有一种恰如其分的豪华气质,而芙莉妲的发质,粗糙感就非常明显,毫无办法。

[已经记住编织方法的话,我觉两侧都交给尤特会更好。我的手太小,要把头发收在一起十分困难]
[确实,梅茵小姐的手十分娇小,好像相当辛苦呢。那么,就全部由我来做吧]

只用一次就记住绑法的尤特,不断流利地编着头发。因为这是已经碰触惯了的头发吧,过程中一点奇怪的毛糙都没出现。也用头梳将头发非常整齐的分开,与我为朵莉绑头发时不同,分界线非常清楚。

......唔,被迫发现了自己的不中用,好痛苦。

尤特看着芙莉妲编好的头发,打心底懊悔似地喃喃细语道。

[这样,如果能再有点练习时间就太好了......]

在我对感情表达激烈的尤特钦佩不已时,芙莉妲露出困扰似地表情苦笑道。

[尤特她呢,本来是打算昨晚找梅茵相谈,然后彻夜练习来着]
[啊啊,因为我感到疲劳而早早睡着了......对不起]

因为虚弱给您添麻烦了,我像这样道歉后,尤特轻轻地来回摇了摇头。

[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因为身体的原因那是没有办法的。只是,能够早点知道的话,就能更好地为大小姐打扮]

原来如此。尤特的兴趣就是为芙莉妲打扮吗。我明白的哦,芙莉妲就像等身大的人偶一样很可爱呢。我有时也会一不小心就对发饰倾注热情。

于是,耳上的发型编完后,尤特将精心制作的发饰插在紧绑的橡皮带上,弄成不会滑落的样子。
在发饰上配置的4枚深红色蔷薇花,不管从前后左右那哪个方向都能看到其中一朵。淡粉色头发上如满天星般装饰的白色钩花,使蔷薇愈加的鲜红。无论哪个方向都能看到的叶绿也发挥着恰到好处的作用。

[嗯,出乎意料的相配呢!]
[好可爱哇,大小姐]

帮忙打扮的女佣人纷纷发出了赞美的话语。尤特则将今天要穿的洗礼服拿到了芙莉妲面前。
芙莉妲一站起来,女佣就立刻把椅子移开。看到大家一瞬间摆好了换衣服的架势,我慌忙从那个场所退出去。
芙莉妲一抬起手臂,就被套上已经摊开的衣服,另一支手臂也同样。数人一起扣上扣子,系紧纽带,芙莉妲仅仅只是站着,衣装的整理工作就已经在马不停蹄的前进着。
如此近距离地看到只在动画和书本里描绘的大小姐换衣场景,我[哈]地叹了口气。

如果没有长年的经验,这个,肯定就不能顺利进行。换衣服的一方不用说,被换衣服的一方也是,没有经验就肯定没法如此顺畅。我的话,好像会在手臂上下抬动的时候,敲到处在看不见位置的谁呢。

穿衣结束的芙莉妲看着我,露出了开心的微笑。

[梅茵,可以的话,要在这个房间里观看洗礼式的行进吗?我为了能看到外面,把这扇窗户设计成了能清楚看出去的样式]

分配给我的客房里,安装的是充满波纹的毛玻璃,芙莉妲的房间则是能清楚看到外面的光滑玻璃。
从这个房间的窗户能清楚地看到洗礼队列进入神殿的样子,就算说这是特等席也不为过。

[可以吗?]

看着我的视线来回闪烁,犹豫不决,芙莉妲开心的笑道。

[嗯,当然。一个人不安的话,尤特也留下吧]

对于要留在主人不在的房间,而感到有些不自在的我,芙莉妲的提议真是雪中送炭。

[这或许真是帮大忙了]
[请务必让我与您一起]

表情一瞬间明亮起来的尤特,大概就算这个窗户也好,会想看大小姐盛装的样子也是没办法的吧。被芙莉命令照顾我的话,就能堂堂正正地在这里观看。

[谢谢你,芙莉妲。能让我在这里观看呢]

在我们说话时,穿长靴的作业也结束了。蹲在芙莉妲脚边的女佣们一齐站起来向后退了一步。

[大小姐,完成了]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着装完美结束的芙莉妲,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圈。
围在脖子上的毛茸茸温暖皮草披肩下,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上面四处点缀着用亮色的红和粉缝制的刺绣。与芙莉妲的发色、发饰也非常相称。

[嘛,好可爱]
[好厉害,好厉害。芙莉妲,太合适了哟]
[大小姐,您的家人已经带到了]

在我们极力夸赞时,得知芙莉妲准备完毕的家人们好像都赶了过来。从屏风后最先出现的是公会长。

[噢噢,芙莉妲!实在太漂亮了。在这个冬之洗礼式上被如此美丽的花朵围绕着,简直如同天之使者,和带来春天的萌芽之女神一样。实在太可爱了,不愧是我的孙女!]
[爷爷送给我的发饰也很合适对吧?]

看到用手指轻触着发饰,露出会心微笑的芙莉妲,公会长的表情一下子融化了。

[啊啊,实在太棒了。你那开心的笑容就有着无与伦比的价值]

象是在等候公会长做完那种程度的夸赞一样,芙莉妲的家人一个接一个走进房间。

[哇,芙莉妲。非常合适哟]
[在我认识的女孩子里,你是最可爱的]

年龄稍微大一点,大约10岁左右的两位少年夸奖着芙莉妲。

......诶?虽然我认为芙莉妲之前还没习惯被称赞,但是哥哥们只是在普通的夸奖吧?

在疑惑的我面前,芙莉妲露出一副没想到会被表扬的困惑表情抬头看着哥哥们。

[......兄长大人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就算你说为什么,今天是土之日,不用工作。不是说好大家一起来祝贺你吗]
[虽然是这么听过,不过至今为止,像这样的话从来都没有实现过,所以我完全没想过这会是真的]

唔哇,连对妹妹的约定都不能遵守。这样,肯定会感到不安,深信夸奖的语言只是表面话的。

哥哥们好像也注意到芙莉妲的不信任感,脸色发青地开始拼命解释。俯视着那样的孩子,一对非常我行我素的夫妇注视起芙莉妲的发饰。

[好厉害啊,这个发饰]
[嗯,我也想要一个呢,这么的精巧]

就在我看着这杂乱的家族关系时,公会长蹲下身子,把脸一下子凑到我眼前。

[哦哦,梅茵!]

糟糕了!我本来应该是为了不碰到这个家族,而预定要待在房间里。

公会长一点也不在乎我正害怕地往后退,牢牢地握住我的手,感动的眼睛渐渐湿润起来。

[你帮我好好制作了呢。谢谢你梅茵。你真是明白我想送的东西,那么高兴的芙莉妲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就和你说的一样,比起惊讶的脸,喜悦的脸要更有价值]
[我、我也是努力了一番,您能喜欢我也非常高兴]

呜咦咦咦咦咦!快来救我,本诺先生!

[我还几乎没有遇到能分享这份感动的同伴。今后有送礼物给芙莉妲时,我还想与梅茵商量。到那时,梅茵,我还有件事想问你......唔咕!?]

公会长突然被人用力拉了下去,一瞬间,我高兴地觉得得救了,不过真的只是一瞬间。取代公会长,大量的脸一下子挤了过来。

[你就是梅茵酱吗。从芙莉妲和父亲那听说了你的事!]
[是的,那个......]

就在我准备和芙莉妲的爸爸礼貌地打招呼时,身体又被突然转到别的方向,眨眼间,正对面就变成芙莉妲的妈妈。

[谢谢你能和芙莉妲成为好朋友。在这数日间,芙莉妲的笑容增加了不少,作为母亲必须感谢你呢]
[这,这边才是......]

我正想表达谢意,两位哥哥又把脸猛地凑了过来。

拜托!请给我回答的空隙!而且,脸太近了!脸太近了!

我一下子陷入话都说不出来的恐慌状态,芙莉妲的哥哥们也丝毫不在意我正僵硬地翻着白眼,挤进来伸出手摸着我的头。

[嗯~,这个就是梅茵吗。虽然听说了许多关于你的事,真的存在吶。看来不是编出来的人呢]
[明明已经来这里好几天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呢?梅茵,你的嘴巴像金鱼一样张着哦?]

真的存在什么的,我是遭遇率低的稀有魔兽吗?还是珍稀动物?

[兄长大人,差不多到时间了吧?要下楼了。请放开梅茵]

向头发被摸的乱糟糟的我伸出援手的是芙莉妲。我在今天见到了真正的女神。

[差不多。迟到可就糟糕了,还是早点去更好呢?]

我连忙焦急地往后退去,可其中一位哥哥一下子抓住我的右手。另一位也马上按住我的左手。

[梅茵也想一起去吧。去庆祝芙莉妲的洗礼式]
[不,我是在这......]
[你是我们家的客人,一起去也没问题哟]
[就是就是,庆祝的人数越多,肯定就越快乐呢]

被叉住双手捕获的我,拼命摇着头,可强硬的家人们完全听不进拒绝的话。
这就是血缘!?公会长一家人都持有听不进他人话的遗传因子!?
在完全不在意我的想法,微笑着守望我的周围人中,只有芙莉妲叹了口气,向哥哥们劝谏道。

[兄长大人,之前太过照顾而导致我身体不适的时候也被训斥了吧?请不要太过干涉同样患有身噬的梅茵。她的家人下午就会过来迎接,到时候发烧倒下的话可就困扰了]
[但是,机会难得,就不想进一步变得更要好吗]
[梅茵的身体状况还不太好,所以是从这个房间的额窗户观看洗礼式。不能去外面哟。其实我也很希望能和梅茵一起出去......]

哥哥们好像是想起了之前因为身噬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倒下,不能外出,只能羡慕地从窗户看着外面的芙莉妲了吧。突然沉默了下来,悄然放开了我的手。

[那么,各位大人。差不多就要鸣钟的时刻。请去外面参加大小姐的华丽亮相吧]

因为尤特的话,大家又围着芙莉妲,吵吵闹闹地走了出去。我则像送离台风般目送他们离开。
没有一起吃早饭果然是正解。被那样的势头不断询问,最后倒下的话,肯定是要昏睡上好几天。

[梅茵小姐,您没关系吗?大家并不是坏人,只是稍微有点强硬的地方]

这才不是稍微哟。

我在心中藏好对尤特的吐槽,走到窗户边。
就算房间因点起火炉而变得温暖,窗边也还是很冷。围上尤特拿来的围巾,我往往下方望去。

非常晴朗的天空中还时不时会飘落几片雪花。从我呼出的空气能使窗户蒙上一层雾来看,外面一定非常寒冷。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走出屋子的芙莉妲正被周围的邻居极力称赞着,像女王般被大家所注目。家人也围在周围,芙莉妲露出了至今为止最开心的笑容。
像这样从上往下看,在几乎没什么发饰的孩子们中,我制作的发饰就非常显眼。
明白芙莉妲为什么会说[从窗户就能找到了]。

朵莉也是这样被注目的吧。朵莉的可爱肯定被大家给传开了呢。

看着芙莉妲的洗礼式,不知为何,脑海里回想起的全是朵莉洗礼式时的事。
不想去开会的爸爸,穿着最华丽的一件衣服笑着的妈妈,各种事情不断的浮现出来。总觉得,变得好想见自己的家人。

[梅茵小姐,您脸色不太好,怎么了吗?]
[看着与家人一起开心的芙莉妲,我好像也变得想家了。虽然家人下午就会来接我]

等到中午的钟声鸣响时,我的家人按时出现了。之前一直觉得闷烦的父爱,也觉得开始能从心底体会到。

[梅茵,一定很寂寞吧?爸爸我可非常寂寞啊]
[一点点呢,只有一点点,有些寂寞]

虽然芙莉妲的家人邀请我们留下一起吃午饭,不过被妈妈[不能在这之上再给你们添麻烦了]这样说着谢辞了,[我也想吃好久没吃到的妈妈做的饭],我的请求则成了关键性的一击,最后没被强硬挽留就能回家。

[我明明也想吃芙莉妲家的午饭......]

对着鼓起脸颊表达不满的朵莉,我露出小小的微笑。

[对不起呢,朵莉。比起芙莉妲家豪华的午饭,我更想吃妈妈做的饭]
[因为伊娃做的饭很美味呢]

我坐在心情大好的爸爸肩上,和家人一起回到了家中。
就算只是仅仅几天没回的破烂又贫穷的家,能回到这毫无紧张感家里,我也从心底松了口气。

芙莉妲家奢侈的食物,豪华的浴池,松软的被子,尽是些美妙奢华的东西。虽然不管哪一个都充满魅力非常迷人,可实在太紧张而让人疲惫了。
明明干净又便利,不知为何,我就是不想一直生活在那样的家中。

啊啊,不知何时,这儿已经成了我的家吶。

通过芙莉妲家的留宿,我惊讶地注意到自己心中的变化。


——————完——————


作者后记:

看到被家人围着的芙莉妲,而稍微开始想家的梅茵。
对自己心境的变化感到震惊。


次回,冬之生活。真正的冬天来临了。





第五十二话 冬之伊始

回到家,终于安下心来后的第二天,我和鲁兹一起前往本诺的店铺。
今天是个雪花纷飞的日子,所以必须赶快进行恢复报告并道谢,之后因积雪而出不了门可就糟糕了。

[本诺老爷他一直非常担心,因为不知道梅茵有没有被公会长宰,也不知道有没有因为被拉拢而困扰呢]
[啊~,难道说,因为我在心中不断地求救,于是与本诺心意相通了?]

被芙莉妲的家人围困时,我在心中不知向本诺求助了多少次。才会连奇怪的电波都发去了吧。
在我歪着头疑惑不解时,鲁兹露出不满的表情盯向我。

[......那我呢?]
[嗯?]
[没有向我求救吗?]

看到鲁兹鼓起的脸颊,我不禁涌起一阵难以为情的笑意。
鲁兹看到我不假思索的微笑,则更加不满的撅起了嘴角。

[什么嘛,有什么好笑的!?]
[因为吶,鲁兹不是已经好好地帮过我了吗]
[诶?]

看到鲁兹那惊慌失措,像是鸽子挨了一发豆子枪般的脸,我放声大笑后解释道。

[鲁兹不是对芙莉妲说过『我活动过头可就会发烧喽』吗?多亏了这个,我才能安稳的睡一觉,得以避开芙莉妲家的晚餐,不用听到劝诱的话就可以回家。真的帮了个大忙了哟]
[嘿嘿,是吗]

鲁兹得意地笑了笑,更加用力握紧我的手后,向前迈出半步挡在我身前。感觉打到我脸上的风雪好像减少了一点。

[上午好]
[啊,梅茵。能精神起来比什么都好]

本诺的店里充满活力,非常温暖。马尔克看到我们走进店里后,呼了一口气,快步走了过来。
明明已经开始下雪,可感觉进出本诺店铺的人数似乎还是没有减少。在这种时候,性急的工房可早就已经关上了门。
我在店里环视一圈,像这样小声嘟囔时,马尔克微微笑道。

[因为这家店在冬天也会营业]
[是这样吗?]

我本来认为,因为冬天下雪的日子非常多,所以大家都过着窝在家里尽量不花钱的生活,可好像不是这样。

[贵族们被大雪堵在家里非常闲暇时,如果有什么新奇的东西能消磨时间,意外地都愿意松开钱包呢]
[原来如此,娱乐用品吗......]

虽然做不出游戏机那样的东西,但我的脑海中闪过像扑克牌、歌留多[1]、花札、双六等玩惯的卡牌游戏。也许有空时,试着做做也不错。
旁边的鲁兹拉了拉我的袖子。
(注1:一种日本卡牌游戏。把和歌写在纸牌上。游戏者用的牌上只写有下句,听读牌的人读上句,找对应的纸牌。)

[你想出什么东西了吗?]
[......有纸的话就更方便了呢]

用薄木板也许也能制作卡片游戏。但是需要薄切的技术,把木板切成同样大小和厚度的卡牌。
虽说直接请持有技术的工匠制作非常简单,但是[我来思考,鲁兹制作]这个前提,我不想让它在洗礼式之前崩坏。

鲁兹能制作出薄木板吗?

而且,我还没在这个世界见过绘画工具。染料肯定在什么地方是有的吧,只是扑克牌之类的染色工作,我们俩好像不太可能做到。

如果是黑白棋或将棋,只要有木板和墨水,我们应该也能设法做出来。不过最好的还是玩法多样的扑克牌呢。

在我陷入沉思期间,不知不觉已经被带到了深处的房间,本诺突然把脸伸到眼前盯着我。

[梅茵,已经恢复健康了吗?]
[唔啊!?是、是的。让您担心了]

就算我眨着眼睛这么说道,本诺还是将信将疑地皱着眉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脸。

[本诺老爷,没关系的。梅茵刚刚是在考虑什么,并不是身体状况恶化了]
[是这样吗]

本诺因为鲁兹的解释,终于理解了吧,忽地放开我的手。让我们坐到暖炉旁的沙发上,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因为那个老头子相当絮絮叨叨地说着『这是我为孙女收集的东西』,也不知道肯不肯为你使用,所以我就赌了一把......]
[啊,他们好像确实想拉拢我到公会长的店里。如果钱不够的话,就会作为欠债人被移交到他们店里吧?]
[欠债人啊......嘛是这样呢。但是,我已经给你钱了吧?]

本诺一下子露出得意的笑容,我点了点头后,揭露出公会长他们在暗地里布下各种陷阱的事实。

[是的,虽然公会长对本诺先生说,魔术具的价格是小金币1枚加大银币2枚,可实际上却好像是小金币2枚加大银币8枚......]
[那个死老头!]

本诺懊恼的来回挠着头怒吼道。

[我持有的钱刚刚好,真是松了口气。芙莉妲和公会长似乎没料到我的钱够支付,都惊讶的不得了哟]

我这么补充后,本诺惊愕了一瞬间,接着微笑地嘟囔道[这么说来,你那时抬高情报费了吶]。

[对那些家伙攻其不备确实不错。不过,你还是不能对那一族松懈大意。像你那样危机感淡薄又呆呆的家伙,马上就会被吃掉的哦]

关于危机感淡薄又呆呆的我,好像把事情又搞砸了,这件事还是提前报告给本诺会更好吧。虽然这么想,但就算只有一点,我也想晚点被训斥,所以怎么也停止不了,不知不觉中变得拐弯抹角的说法。

[那个,本诺先生。我这边还有一个疑问,这一带的点心,都普及了什么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赤褐色眼睛用可怕的目光看着我,我吓了一哆嗦,赶紧加上解释,说明道。

[那个,我周围的甜品什么的不是很多,只有蜂蜜,水果,还有冬天的帕茹这种程度左右呢]
[啊啊,是这样没错]
[......于是呢,那个,本诺先生。我想冒昧地请教一下,芙莉妲家的砂糖,是很珍贵的东西吗?]

考虑到我家没有做料理时使用的砂糖,大概那是在富豪阶级中普及的东西吧。
就算这样,我还是希望能从熟悉商品流通的人那听到确实的回答。可以的话,最好是能得到,只有我家因为贫穷买不起,其实这个城镇大半的人都买得到哟,像这样的回答。
当然,那种迎合我愿望的回答肯定是没有的。

[在这一带还很珍贵吶。是最近从外国进口的东西,听说在王族和贵族间相当有人气......你,难道说又干了什么吗!?]

因为我已经有过各种各样的前科,本诺似乎马上就注意到,猛地拧起眉头。

[那个,我制作了被称为『磅蛋糕』的点心后,好像立刻就被他们紧紧咬上了......]
[啊啊,那个吗。超好吃。非常润滑,仿佛在嘴里融化般,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种甜味的......诶、梅茵!]

贵族阶级本身也才刚刚开始普及砂糖,好像还没达到有着各色点心的点心文化这种程度。虽然磅蛋糕只是简单的正统蛋糕,可还是做过头了。
被两人一起盯着,怎么说都能切实感到自己做了很糟糕的事情。

[你为什么会在肉食动物面前,那么无防备地从树丛中探出头!?肯定一瞬间就会被吃掉的吧!]

仅仅是磅蛋糕就如此激动,没有做松饼或是威风蛋糕什么的真是太好了,我悄悄的这么安慰自己。虽然只是因为对秤和柴火烤炉不安的原因,不过结果安全就好。

[因为嘛,我也与芙莉妲约好要制作点心,所以就会想有没有什么自己能做的谢礼......]
[谢礼什么的,给个钱就十分足够了!]

本诺说的话和芙莉妲说的完全一样。看来对这儿的商人来说,只要支付了对等的价值,就没必要再做在这之上的事。

[唔呜,芙莉妲也那么说过]
[又来了吗!?被谈判对手说教是闹哪样?要好好看透对方是不是即使输了没关系的对手,之前和你说过了吧!?]

Nooooo!我没有学习能力啊!但是,普通来说,不都会想着尽可能向救命恩人回礼吗?

[我觉得姑且算是救命恩人......]
[就是说,被臭老头骗的事情,你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呜咕......]

被说到那个,我就理屈词穷了。就结果来说,因为我带够了钱,所以只认为自己是被救了一命。但是,一想到如果资金不足,就会被强制从本诺的店变更所属到公会长的店,心情好像又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真是的,那边知道你患有身噬,才会觉得你就算在时间上也干不了什么大事,而把你放置在一边,不当回事。那些家伙如果认真的话,在你这种人注意到前,应该就已经变更所属了。才不会特意去做这种像是抓捕的事]

原来如此,有点明白了。布下各种各样的陷阱,却不积极拉拢,他们是这样想的吧。
看来,大概是因为,已经知道我不是会被身噬给击溃,就是会马上成为与贵族缔结契约的对象,所以才随便试几下就草草了事。

[那个,在注意到之前就被变更所属,是会被做哪些事呢?]
[最简单的是接近你的父母,以此扫平障碍。被女儿的救命恩人拜托,肯定没法拒绝。『今后也由这边来照顾』像这样说着,从父母那边进攻,然后变更洗礼后的所属。也有可能在你不知道的期间,让你定下和那边儿子的婚约。不过,只是因为梅茵连有没有一年时间都不知道,所以才没有以你为对手,做到那种程度的意义]
[什么啊,好恐怖!]

唔咦咦咦咦咦咦!我上下猛搓着立起鸡皮疙瘩的手腕,本诺则用呆若木鸡的表情看着我。

[现在明白了吗,自己没有危机感的程度......那么,那个点心,是做好后再交过去的?]

我不理解本诺的意思,一边纳闷着,一边说出是大家一起制作的事。

[不,我根本没有制作点心的腕力,所以是将制作方法教给芙莉妲家的料理人,然后请她制作。洁白的小麦粉也有,砂糖也有,柴火烤炉也在家里就能用哦,超厉害的呢]
[啊啊,好厉害,好厉害。也就是说,食谱完全让对面掌握了呢......]

看到本诺抱头苦恼的姿势,我也开始变得相当不安。完全没想到,仅仅是作为谢礼的点心,竟然会激起这种程度的波纹。

[唔,有什么很糟糕吗?]
[将能卖给贵族那样的商品,无偿送给对方,你是笨蛋吗?]

老实讲,我不清楚什么可以卖给贵族,什么又是平民的。但是,我明白了蛋糕的食谱可以卖钱这件事。今后要注意了。

[唔......。那么,这边也让料理人制作,然后出售不就好了吗。又不是只有对方才能卖......]
[要入手砂糖还很困难啊]

只要比对面更早出售就行,我这样提议后,本诺就摆出一副明显不愉快的脸。
但是,就算对我摆出一副不愉快的脸,我也很困扰吶。入手砂糖又不是我分内的事。不如说,是广泛涉足商业领域的本诺的工作。

[那就只能放弃了呢。如果本诺先生也有砂糖和擅长使用烤炉的料理人的话,我也可以把『磅蛋糕』的食谱免费公开给本诺先生哟]
[......那种说法,你好像还有其他的啊]

虽然本诺马上就注意到并看向我,不过没有砂糖的话,就全是些不管怎样都没用的食谱。即使公开也没有意义。
由于刚刚被教导了点心的食谱可以卖钱,所以我挺起胸膛,用得意洋洋的脸宣告道。

[再往上就要钱了]
[这种强硬给我用到对面去啊]
[......我会考虑的]

对正确的言辞,我一下子无精打采的萎了下去。虽然怎样都没法习惯用金钱计算善意,不过这就是商人世界的话,就只能去习惯。

[报告这样就结束了吗?]
[不,虽然这个几乎只是关于我的报告,我在冬天基本上都不外出,直到春天为止都不会来店里,所以请不要为我担心]

不管怎么说,在这儿的,是会担心眼前的我倒下,而变得过度保护的马尔克和本诺。虽说即使我没来店里,店铺的经营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但再次让他们担心我的身体状况,就太对不住了,所以必须事先这么告知。

[不会出去是指?]
[出去的话,就又要卧床不起了]
[啊啊?你不是说过有去帮奥托的忙吗?]

看来,本诺好像认为我在冬天大致还会去城门,不过那是错误的。我家里人是绝对不会放过那样的暴行。

[那个,必须要满足的条件是,没有下雪,我的身体状况也不错,爸爸又是值早班或午班,所以我觉得在冬天可能连10次也去不了]
[......你,洗礼式之后,真的能工作吗?]
[这个,我也时不时会觉得不安]

本诺似乎极度不安地问了我,可不如说,想提问的反而是我这边啊。应该有我能从事的工作吧。

[工作的方法之后慢慢考虑就好。那么,冬天手工活的商品怎么办?为了春天的洗礼式,如果能有大量的成品,对店铺来说可就帮大忙了]

虽然当初说过,一到春天就全部作为商品,不过要是那样可能就赶不上春之洗礼式。为了冬之洗礼式而匆忙制作的部分也几乎全部卖光,没有库存。
这时鲁兹精神满满地举起手。

[我会视天气把做完的带过来。只是晴天的早上要去摘帕茹,可能只有阴天能来店里吧?]
[啊啊,帕茹吗。真怀念啊。因为帕茹果汁是孩子们的美味佳肴吶]

本诺噗的一声怀念往事般地笑了出来。本诺大概以前也去摘过帕茹。我想象本诺把战利品分给科里娜的样子,不禁露出微笑,旁边的鲁兹也遥想着采摘帕茹,嘿嘿地笑出声。

[我今年也绝对要吃帕茹蛋糕]
[......帕茹蛋糕?什么啊,那是?]

本诺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一想到帕茹蛋糕的做法流出时的事情,就止不住滴答滴答地留下冷汗。

[啊~,鲁兹。那个做法当成秘密会更好吧?万一入手不了帕茹]

帕茹渣不是人类吃的东西。是动物的饲料。正因为大家都这么认为,鲁兹家才能用鸡蛋换到大量的帕茹渣。
可是,一旦人们知道那个的利用价值,帕茹渣说不定就会变得非常昂贵。那样的话,把那个当成冬天家畜饲料的人们,可就全部都要非常为难了。

[是吗。因为是只属于我们的乐趣吶]
[嗯,就当成只属于我们的乐趣吧]

从本诺店里出来,踏上归途时,大街的一端已经开始渐渐出现积雪。能看到无法外出的真正冬天就要到来,我轻轻地叹了口气。

[无法外出的日子好像就要开始了呢]
[......是啊]

鲁兹厌恶似地看着积雪,轻轻点了下头。
家里的氛围不太好,鲁兹的妈妈,卡拉大婶好像这么说过。当事人鲁兹肯定是会感到更加险恶的气氛。对鲁兹来说,必须待在家里的冬天,也许是个非常辛苦的季节。

[吶,鲁兹。每隔2~3天,就带上学习工具和完成的簪子来我家吧]

我能为鲁兹提供的,真的只是一小会的喘息时间。家里人的压力每天都在无谓地增强,没有理由的话也很难来我家,所以恰当斟酌制作少量簪子,应该挺不错的。
听到我的提议,鲁兹露出了些许微笑。

[啊啊,就这么做吧。不好意思吶]

随着暴风雪的日子增多,大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人们为了躲避严寒,全都减少外出,待在家中。
由于爸爸是在城门值班的士兵,和去年一样,没法因为冬天而不去工作。即使是暴风雪的日子也要上班,因此经常不在家。
在家里,朵莉一发现空闲时间,就拼命制作发饰。因为知道这个确实能换成金钱,所以比去年制作笼子时要更认真。
妈妈虽然也对手工活感兴趣,可还是不得不以制作家人的衣服为优先。也说了“今年就有我的洗礼式,首先要从洗礼服做起”。

[不能把去年朵莉的洗礼服修改一下吗?]

朵莉的个子在这一年间又长了不少。夏天的洗礼服应该也已经有点太紧了。所以,把几乎穿不上的洗礼服修改一下,不是更省事吗。

[朵莉和梅茵的身体大小差太多了,修改起来也很辛苦哟]

妈妈困扰似地苦笑道。一般来讲,洗礼服什么的,并不是要重复制作的东西。特别是姐妹的情况,一般都是换着搭配穿。
但是,我和朵莉的身体大小完全不同。7岁洗礼式时,看起来就像8~9岁的朵莉和看起来只有4~5岁的我,要我两人穿同一件衣服,老实讲是不可能的。

我在炉灶前试穿了一下,肩膀和腋下都松垮垮,原本及膝的连衣裙也垂到了脚边。

[唔......。但是,这件裙子,像这样捏起来隐藏住长度的话,还有褶皱,不觉得很可爱吗?再在捏起来的缝隙里装饰上这样的小花,怎么样?]

对我在裙子上捏制褶皱的提案,朵莉笑着说道。

[梅茵,那已经不是修改了哦,变得超豪华了呀]

在尺寸完全不同的情况下,好像通常都是将丝线全部解开,然后按我的尺寸裁剪,再重新缝制。随随便便折一下再用装饰物来遮掩不就好了,像这样想法似乎才是异端。
这个还是不要再说多余的事会更好,一定没错。

[是吗。如果看起来太豪华的话,还是不要做了吧。我觉得只是重新折一下的的话,之后只要把这个部分放下来,就算我长大了也还能使用......]

能使用多余布料的只有生活富裕的人。穿有褶皱的衣服也基本上都是有钱人,还是不要做些多余的装饰比较好。
所以说,朵莉穿不了的洗礼服,虽然说是因为修制,我如果穿着这种有褶皱的衣服,大概是会无可奈何地引人注目。
这么想着,我沉默了下来,可妈妈却奇妙地干劲满满。猛地按住我的双肩,露出会心的微笑。

[......就按梅茵说的办吧。不行的话就换回普通的修改好了,对吧?]

啊,糟糕了。妈妈燃起来了。
......这样,就算我说普通的修改就好,也没法阻止了吧?
我还要制作自己的发饰,当鲁兹的家庭教师,帮忙煮饭,比去年还要忙吶。

当然,想从干劲满满的妈妈那里逃开也是不可能的。
虽说是在炉灶前,但只是穿着夏季洗礼服的状态,和妈妈聊着在各处捏制褶皱的事情时,我完全染上了感冒。

啊嚏——!


——————完——————


作者后记:

对本诺先生的报告中,关于与芙莉妲有关的事情姑且结束了。
之后就是窝冬生活。
即使闭门不出,也还是会发烧。


次回,洗礼服的完成与发饰。





第五十三话 完成洗礼服与发饰

发烧两天之后终于退烧了。
修改洗礼服的风险可真高啊,这样下去到修正结束时应该会再发一次烧吧。我边想着这种事,边下床去找妈妈。

往厨房灶前的桌子靠近时,看到妈妈和朵莉正在做手工活的身影。大概是因为在我发着烧的期间无法修改洗礼服,她们就忙着做手工活了。

[啊啦,梅茵,烧退了啊?]
[嗯]
[那今天可以继续修改吗?]

妈妈有点依依不舍地收起手工活,摊开了洗礼服。

[爸爸呢?早班?]
[是值午班,但因为雪积得深早早出门了]

士兵会被派去铲除大道上的雪。铲雪似乎有特别津贴可以拿,但却是不划算的体力活,爸爸经常一边喝酒一边抱怨着。

[撒-,梅茵,请穿上洗礼服吧]

我瞥了一眼摊开的短袖那薄薄的布料,脸颊都抽搐了一下。如果照妈妈所说的穿上去的话,就算站在灶前也还是会发烧的吧。

[妈妈,可以在里面套件长袖吗?只有一件也好啊]
[那样子洗礼服没办法改得刚刚好哦?]
[没关系,我到夏天之前会长大的]

妈妈手贴脸颊,非常惊讶似的歪着头皱眉,视线左右游移地重新考虑了一会儿之后,叹了口气。

[...那不是很困难?]

至少说一句[我期待着]哟,妈妈!

因为不想再发烧,我先穿上长袖再套上洗礼服,强行取得以这样子修改的许可。

[尺寸最不合的是肩膀吶,这边要怎么处理?]

如妈妈所说,穿上朵莉的洗礼服后最松垮的部分是肩膀。因为如此,肩膀的部分要全部紧紧缩褶起来,于是变成了在肩膀处抓褶的露肩平口洋装的样子。(ドレープ=drape;オフショルダー=off shoulder;ドレス=dress)

[这样弄的话肩膀会露出来哟?]
[嗯,所以要在脖子附近加上用适当的布或绳子做成的肩带。如果有做这件洗礼服时剩下的碎布的话,用那些做就行了哟。没有的话,用蓝色的布怎么样?因为蓝布跟刺绣及腰带相合所以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碎布还有剩喔,只是做肩带的话足矣]

妈妈从布篮里拿起碎布,将碎布卷成绳状,作为肩带缝上去。会露出肩膀的松垮one-piece洋装(长款连身的洋装),变成了加上像女用背心一样的肩带的露肩样式的one-piece洋装。

[嗯-,这样裙子就不会从肩膀滑掉了呢]

妈妈满足地点点头后,皱起眉头指了指衣服的腋下处。

[梅茵,腋下的布挤成一坨很难看啊,要怎么处理呢?]

因为肩膀的布料紧紧缩摺起来的关系,导致皱皱的布料挤在腋下。我拉着那部分的布,歪着头思考。

[反正腰上有绑宽腰带了,有一点点布挤在腋下不是也没问题吗?](ie33:梅茵的意思应该是绑腰带的话本来就会有皱褶,所以再多一点皱褶也没差)
[不行,不像样]
[是喔? 那,这样缝,好好地束起来怎么样? 虽然要多花点工夫,但会变得很可爱对吧?]

被说是不像样的布按等间隔仔细地摺起来,从胸口往两侧做出三个褶子。虽然一一地缝很麻烦,不过如此洗礼服上就不会有多余的布了,还能装饰胸前。

[...是呢,就那样好了]

[唔-嗯]地低吟着的妈妈点头后,朝我伸出了手。

[不脱下来不好缝呀]

我脱下洗礼服交给了妈妈,随即穿上好多件衣服,[嚯]地呼了口气。真的好冷啊。完成洗礼服时肯定还会发烧吧。

[好好呐,梅茵。变成非常豪华的洗礼服啦]

看到妈妈一针一针缝着褶子,朵莉羡慕地叹气。
确实因为有许多轻飘飘的部分,看起来很豪华。但那是因为朵莉和我的身材差太多的关系。以通常的姊妹来说,没必要这样修改,所以对妈妈要多花功夫的事感到抱歉。

[...因为跟朵莉的身高差太多吶。但是因为重做很辛苦,所以只是这样修改哟。这件洗礼服原本就是为朵莉而做的吧? 新衣服一直都是朵莉的,我穿的几乎是朵莉不再穿的哟?]
[啊,是呐]

穿不了新衣服是排行在后的人的宿命。朵莉平常穿的也几乎是邻居转让的衣服,所以为数不多的新衣服轮不到我穿。

[在妈妈缝衣服的时候,来做发饰好了]

在褶子缝好之前,我开始做自己的发饰。因为是难得做的,想做得跟成品稍微不同。

[妈妈,因为我想做自己用的发饰,可以用家里的线吗?]
[如果是发饰所需的量用掉也可以喔,因为不需要重做梅茵的洗礼服了嘛]
[谢谢]

去年因为制作发饰的这种事不被理解,所以很辛苦才得到线,不过今年因为知道我要做什么东西,顺利地得到线了。
体会到相互理解的重要,我拿走素线。

[我记得是这样子...]

我边拉出记忆,边以细勾针编著像铃兰一样的圆球小花、做成带状。
完成了一个手工活的发饰的朵莉凑到我身边看。

[梅茵,这是什么? 跟芙莉妲酱那时的小花还有手工活的小花形状不太一样呢?]
[这个吶,是会添在我洗礼式要用的簪上的装饰]
[因为是难得做的,不做像芙莉妲酱那样的发饰吗? 明明那种很豪华的]

中意玫瑰花的朵莉边以指尖转动着像铃兰的小花,边嘟起嘴巴。

[因为线的质量不一样,我想要做不出同样的吶]

我回想起为芙莉妲而做的精致又鲜艳的红玫瑰,轻轻地叹口气。就算是做同一种玫瑰也做不出那样子的吧。
我想着那些时,朵莉握紧了勾针。

[不是同样的也没关系的话,我来做哟。像梅茵帮我做一样,我也想帮梅茵做喔]
[谢谢,朵莉。那,可以帮我用这条线做比帮芙莉妲做的大花更大朵一点的吗?]

我对朵莉的心意感到高兴,拜托朵莉做玫瑰的部分。将大得显眼的玫瑰交给技术比我好的朵莉,肯定做得很漂亮。

[朵莉,作法还记得吗?]
[我又不是梅茵,记得好好的哟,交给我吧]

...真对不起我是个记性差的妹妹。

交由朵莉制作玫瑰花后,我不断地做着小花。即使我拼命做速度也不是那么快,所以当我做好三朵铃兰时妈妈已经缝好褶子了。

[梅茵,来穿穿看洗礼服吧]
[是-]

脱到剩一件长袖后,我再次套上洗礼服。
变成了上半身缝有褶子的露肩one-piece。因为有褶子的关系,能显出袖子自然褶的轻飘飘感。

[妈妈,帮我拿腰带,我绑起来试试]
[好的]

将蓝色的腰带束紧的话,裙摆的部分就会像气球似的展开。

[缝的时候没想到会那么可爱,这样一弄以后看起来非常可爱啊]
[因为我很可爱的关系?]
[是因为我的技术好哟!]

两人互看对方并噗噗地笑了之后,妈妈耸了下肩膀。

[再来只剩裙摆了吶,虽然维持原样也很可爱,但是太长了]

到朵莉膝盖高度的one-piece到了我的脚踝的高度。
不知道是谁规定的,但是在这附近小于10岁的孩子裙子长度好像被规定是到膝盖。顺带一提,似乎没有迷你裙的存在。硬要说的话,只有大腿短的1~2岁孩子穿的到膝盖高度的裙子是迷你裙。

并且,麻烦的是,除了不能太短以外,好像也不能太长。
到小腿左右的长度是10~15岁的女孩子穿的。成年以后以看不到脚踝的长度似乎才让人满意。长得拖到地板的裙子大概是不用劳动的家庭中的女性所穿的。
身为优秀的劳动阶级的妈妈和附近的太太们的裙子长度在脚踝左右。

[裙摆也跟肩膀一样抓褶子好了?]
[我觉得在前面抓两个、后面抓两个就好了,妈妈你觉得怎么样?]
[是吶,我觉得不错啊]

在裙摆上抓4处褶子以提高到膝盖高度,会变成像balloon curtains那样的drape。(好难解释清楚啊,大家可以去看看文库第三卷的插图哦)
用线缝起后,以和发饰同样的小花不显眼地装饰在上面。并且整理好drape以让裙摆上的刺绣看得清楚,如此洗礼服就完成了。(ie33:小花超显眼的好嘛!!)

[变得像有钱人的千金小姐穿的洗礼服了吶]
[...嗯]

胸前有tuck、袖子有轻飘飘的波浪状皱褶、裙摆是气球状的drape。布多到可以做装饰的洗礼服,一点也看不出是贫民的洗礼服。
松垮的部分摺起来并缝住,应该会让人误会的这件洗礼服,有着即使是富豪阶级也罕见的设计。

[...或许,重新缝过会比较好吧?]
[因为不比预计的还费工夫,我做得很开心...但是这个相当显眼啊?]

听到妈妈所说的话的朵莉轻轻地耸耸肩,指着做到一半的发饰。

[也不是现在才这样吧?因为发饰也很显眼,不会很奇怪哟]

显眼程度是连只戴着编成花朵模样且周遭谁都没有的发饰的朵莉,都被芙莉妲注意到了。
我新做的发饰一定会很显眼,所以会被瞩目的事没有变化。
芙莉妲也说过被瞩目也能作为发饰的宣传。就干脆往好的方面想而不重改了。

[好不容易改好的,而且很可爱,被注目也没关系哟,就穿这样去!]

以我发烧、牺牲身体完成了洗礼服。
而且,跟丽乃的高中时代文化祭强制穿着的轻飘飘迷你裙式女仆装相比,绝对是不花俏的样式,且因为裙长有到膝盖高度所以不会感到羞耻。

[梅茵也觉得这样就好的话,那就不管了。然后,发饰是做成怎样的?]

妈妈兴致盎然地跑去看朵莉正在做的玫瑰花。

[朵莉正在帮我做朵大花,我还要再做10朵以上这种小花]
[我也来做,这是给梅茵的祝福]

妈妈边呵呵笑,边从缝纫箱取出勾针。

[谢谢妈妈,那么,因为是祝福所以可以用蓝色和浅蓝色的线做吗? 每种各三朵小花左右](蓝色是掌管夏季的火之神的象征色,火之神是主掌成长、锻鍊的大神)
[真拿你没办法呢,好哟]
[太好啦]

我们仔细的编著花以做成髪饰。
三个人一起做速度很快,一天之内零件就齐全了,有3朵大朵白色的玫瑰花、3朵蓝色小花、3朵浅蓝色小花、15朵白色小花。

[这些是要怎么装饰?]
[小花不会太多吗?]
[敬请期待成品,我要秘密地做,不可以看哟]

虽然我奸笑地如此说道,但能制作地场所只有一个,根本看得一清二楚。
看到假装没有看的她们视线偷偷瞄向这里,想问却因为不给看的缘故而噤声的样子,觉得满有趣的。

[我回来了。啊-,今天也累了。只是处理雪跟照顾醉汉而已一天就结束了]

爸爸回到家后说着这些琐事。
爸爸在进到家里之前已经先把雪抖落了,但还残留了一点。我一边和朵莉一起把残雪拍掉,一边向爸爸询问。

[爸爸,我洗礼式要用的簪做好了吗?]
[啊-,等一下喔]

得意地笑着的爸爸从仓库拿出仔细地削过并打磨的簪。我知道爸爸在闲暇时仔细打磨过,因滑顺的手感我自然地绽开了笑容。

[这个做得如何?]
[非常漂亮,滑溜溜的,一点都不会勾到哟。爸爸,谢谢你]

将3朵白玫瑰花先缝在小布片上并穿过爸爸所做的簪孔缝起。再来,针线穿过那块布,将小花像垂下摇曳的紫藤花一样等间距地连系起来。

离玫瑰最近的小花是蓝色、再来是浅蓝色、然后是尚未完成的白色5朵连成一排。以色彩渐淡的排列将7朵小花每色一排地形成共三条连在一起的垂饰。
参考丽乃时代所拥有的穿浴衣时所戴的发饰,比预料的更好地完成了,变得就像是大日子所戴的簪了。

[哇-,这个摇来摇去的,超可爱! 梅茵,戴上去看看]
[洗礼服也顺便穿上去看看,还剩爸爸还没看过呢]
[是吶。妈妈也想看看不要套长袖、直接实际穿起来怎么样]

我敌不过家人的要求,换上了洗礼服。并且将洗礼式用的发饰插在现在戴的簪旁边。

[喔-,梅茵。好厉害呐! 大家肯定会以为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比前几天看到的芙莉妲酱的服装做工还来得精细、可爱喔。把朵莉不再穿的太大件洗礼服修改得意想不到的好,真不愧是伊娃啊]



爸爸一边敬佩似的凝视我的洗礼服,一边既夸奖了我,也极力夸赞妻子的缝纫技术有多么巧妙。
妈妈对爸爸的话露出苦笑,轻微地非难了一下。

[因为质料不同,到底是不能跟芙莉妲的服装相比,这样太失礼了哟。但是只是简单地修改后,结果居然会那么豪华、可爱啊。果然有充裕的布,结果就是不一样吶]
[如果质料一样的话,我觉得还是伊娃做得比较好]
[够了,君特真是的]

不知为何父母进入了二人世界。
两人在眼前展开一来一往地打情骂俏,真是精神上的虐待。从丽乃时代起就不是现充的我,希望现充能停止放闪光弹啊。

只想逃离这里,但要怎么做才好?

让被放置的我回到现实的是不在我视野里的朵莉,她在注视着我头后面的发饰。

[嗯,可爱!非常可爱哟,梅茵!虽然衣服也很可爱、豪华,不过发饰超好的。摇来摇去的装饰很引人注目,而且梅茵的头发是像夜空一样的深蓝色,所以白花非常显眼吶]
[是吗?]

不愧是朵莉,我的天使。

我顺着天使的救苦之声,转过身背对父母。两人亲热的身影从视野里消失,我松了口气。

[做的时候还想说发饰会不会太大了,不过戴上去以后倒不觉得吶]
[跟朵莉蓬松的头发不同,我的头发没什么分量,所以要是发饰不够华丽的话和衣服相比就会太单薄了哟]
[嘿-,是这样啊]

只是聊个天而已,但因为只穿着夏天薄薄的洗礼服,身体冷得不停打颤。全身寒毛直竖,背上不舒服地开始阵阵发寒。

[嘿...啾-!]

被我的喷嚏吓到,妈妈推开爸爸并走到我这里来。

[梅茵,洗礼服已经好了,赶快换好衣服去睡觉,免得发烧哟]
[哈...啾-! 妈妈,好像太晚了。背冷得一直发抖,脖子有点发烫了]

我被慌忙换上睡衣并丢到床上,但我感觉到体温确实在上升着。
我钻进有点刺刺的稻草被窝哩,哈-地叹了口气。

嘛-,一开始我就认为会再次发烧的吧,不过要调整行程什么的啊。
我的身体没有变得更强壮一点吗?


——————完——————


作者后记:

梅茵牺牲健康,完成了洗礼服和发饰。
乍看是有钱的千金模样的洗礼服和参考穿浴衣所戴的发饰而做的簪。


下回,鲁兹的家庭教师及在城门当小帮手。





第五十四话 鲁兹的家庭教师

做着手工活的发饰时,听见门口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对视了一下后,朵莉走过去准备看看是谁。

[来了,哪位?]

[是我,鲁兹。簪柄部分拿来了]

[知道了。马上帮你开门]

朵莉打开锁吱吱地拉开门后,冷飕飕的户外空气和还没有把雪抖落干净的鲁兹一起窜了进来。

[哇啊,外面好像很冷啊]
[风雪很严重吗?]
[去往井的路上已经堵了相当多的雪,不过现在还算好]

鲁兹一边说,一边在进来的地方,把雪完全抖落。

[这个,簪柄的部分。大哥们各做了3个,一共有9个]

鲁兹在桌上排列头饰的簪柄。一大排的簪柄并排着,朵莉站起来把已经做好的簪花部分拿了过来。

[啊、那么,来做完发饰可以完成的份吧?这样的话,簪柄还缺多少也能知道了对吧?]

好像在我发热卧床的期间,做出了不少的样子。看着桌上排列的花饰,我对鲁兹提出了问题。

[花饰有12个。鲁兹拿来的簪柄是9个。不足的簪柄是几个呢?]
[啊?那~个,3个]
[没错。答的很好。有很好地在学习呢。发饰的制作就麻烦朵莉和妈妈喽。因为我,要看着鲁兹学习]

在我这样说时,鲁兹已经一只手从包里找出了石板和计算器。
朵莉眨了几次眼后,感到了疑问。

[虽然有听说在城门那帮忙做着计算工作,但是真的要让梅茵来教?]
[教文字和计算这些还是可以的说]

这么不相信我,让我不禁生气地噘起嘴,鲁兹在旁边只能苦笑。

[梅茵在文字和计算上超厉害的。唉,不过没力气的程度也超厉害的]

要说,只要说是前半句就好了啦!
就算试着瞪着鲁兹,妈妈和朵莉也都笑出来了,一点意义都没有啊。
因为鲁兹已经从包里取出了石板和石笔,我只好赶快跑回卧室,从自己的木箱里,拿出由失败作的纸切割后把能使用的部分所捆扎出的记事本及煤灰铅笔。

我打算用教鲁兹学习这样的名目,好来创作书。

通常,妈妈和朵莉拼命地做手工活时,我在旁边创作书的话,就会觉得好像只有自己在偷懒而感觉很坏,如果是教鲁兹时,二个人一起做着写的动作的话,应该就不会那么显眼。

来吧,书的制作的再续。

因为一有空暇就一直在写,《母亲的枕边故事》在捆扎的记事本上慢慢地积累了起来,但是,还没写出可以称之为书的程度。

兴奋地抱着记事本、煤灰铅笔、石板和石笔,我正准备回到厨房时,听到了妈妈的声音。

[吶,鲁兹。卡拉还有你的家人,对于你想当商人的事,都反对着对吧?这样下去好吗?]

突然开始的认真话题让我屏着气息,小心地不发出脚步声,安静地回到厨房。
朵莉坐在正在提问的妈妈旁边变得一动不敢动,鲁兹则是在正对面,脸色发僵地看着妈妈。
我在鲁兹旁边坐下后,妈妈吐出一口长气,互相看了看鲁兹和我后,开口说。

[我呢,在想,鲁兹会说出想成为商人,该不会是因为梅茵的错。因为梅茵说想要当,所以一直温柔地妥善照料着梅茵的鲁兹,才会跟着一起去的吧]
[才不是那样!是我想成为商人,才请梅茵帮我介绍的。是我把梅茵卷进来的,阿姨]

鲁兹立即就否定了。鲁兹因为想成为旅行商人,所以去咨询,知道公民权的存在,而决定成为商人的。在这个下决心的过程中,老实讲,可跟我没有关系。
妈妈微幅地点着头,静静地凝视鲁兹。

[是啊。想成为商人的是鲁兹。但是,如果和梅茵去一样的地方实习的话,还是会和现在一样照料梅茵对吧?想要一边看顾着梅茵一边工作,难道不觉得太小看实习了吗。如果只顾着照料梅茵的话,工作会变得不上不下的哟]

我认为妈妈的忠告刺在了鲁兹的心中。因为被说出了意想不到的事,鲁兹因此喘不过气了,坐在旁边的我也看的出来。
而且,那些话也扎在了我的心中。因为妈妈说的话并没有错。
在我正咬着牙忍住哭泣时,鲁兹抬起了头。

[......我,无论如何都想着要成为商人。是因为有梅茵在,才有了这个可能。因此,我想要尽可能帮到梅茵,但是我想成为商人绝不是因为梅茵的关系]

是的,鲁兹是有自己的梦想的。为了自己想做的事,选择不成为匠人,而商人又正好方便,在接触过本诺和马尔克后,才不断地坚固了自己的本心。
会跟着我一起行动,是因为这是成为商人的最近之路,并不是特别为了我才会去成为商人。

[那么鲁兹,就算梅茵不在了,比如,身体变得衰弱而辞去了工作,也会继续当商人喽?]

鲁兹更加用力地握紧放在桌上的双手,直直地凝视着妈妈的眼睛,然后慢慢地点头。

[当然会继续。不管妈妈和爸爸再怎么叫我去当匠人,对于我自己好不容易开辟出来的路,绝不想放弃。现在,即使是梅茵来阻止,我也会成为商人]
[这样啊......那么,好吧。原本就只是听卡拉说而已,还没有好好地听鲁兹说过,所以有点在意。谢谢你能好好地跟我说这些]

对卡拉阿姨来说,看起来就象是我硬要鲁兹陪着我的吧。
因为我的健康状况让鲁兹忙的团团转也是事实,不能说完全搞错,正因为如此,对于鲁兹的话,说不定连一半都没听进去,严格说起来,或许还曲解了鲁兹的意思也说不定。
最近,已经被提醒[放弃吧],不过我也拒绝了......

虽然也想知道妈妈从卡拉阿姨那边听到了怎样的不满,但是总觉得妈妈不会告诉我。似乎会说,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去问吧。

[伊娃阿姨,我也有事想问]
[什么呢?]

鲁兹的发问让妈妈稍微感到疑惑。鲁兹静静地看着妈妈的眼睛,明白了那是一双可以得到认真回答的双眼。
鲁兹似乎放下了心,小小地吐出一口气后开口说。

[伊娃阿姨,为什么不反对梅茵成为商人?如果就像爸爸和妈妈所说的,商人是被周围的人所讨厌的不良职业,为什么会不反对?]

啊啊,因为商人要收取手续费,克扣他人的佣金当作利益,从匠人方面来看的话,当然观感就不好的事,这我也知道......但被说成是让周围的人所讨厌的职业,不觉得有点过分吗?
妈妈好像是听见了我的心声一样,看着我苦笑了一下,然后似乎感到为难地垂下眼眉。

[对商人的印象是因人而异,以职业来看的话我无法多说什么。但是,是呢......我不反对喔,因为梅茵一直身体很弱,对吧?]
[哎?因为身体很弱?]

完全搞不懂在说什么一样,鲁兹疑惑地歪着头,妈妈看到后稍微笑了出来。

[说真的,我从没想过梅茵可以去工作什么的。会有人想要顾佣梅茵之类的事,也没考虑过。因此,如果梅茵所擅长的事能对谁产生用处的话,而梅茵也能为了那份工作拼命努力的话,我是绝不会反对的喔]

妈妈的话让我的胸口紧紧地缩了一下。充分地感到母亲对我的爱,让人感动地眼眶都变热了起来。

[这样吗?......我也是拼命在努力着的,会得到允许吗]

在鲁兹旁边的我,听到这带有苦味的余音,不禁握住了鲁兹的手。

[能得到允许的话就好了呢]
[啊...]
[为了这个,首先,要学习哟]
[是吶]

在鲁兹笑出来后,气氛忽然缓和了下来。
严肃的话题已经烟消云散,屏气坐着的朵莉在大口地呼气之后开始动了起来。拿出缝纫箱后,把簪柄的部分缝上了花饰。
斜眼看了一下,我用指尖轻轻地在鲁兹的石板上扣扣地敲着。

[先得从基本文字的复习开始喔。还全部记得吗,写看看]
[知道了]

给鲁兹出完课题后,我在记事本上记写着从妈妈那听来的故事,继续书的创作。虽然煤灰铅笔要擦除的话,会比铅笔更加污黑,不过与墨水不同的是,不用花钱这部分真好。

一边继续写着故事,一边不时地将视线转向鲁兹的石板。可以看到那毫不迟疑地写下文字的身姿。
鲁兹的学习顺利的话就是一切顺利。

因为知道能够用在学习的机会有限,今后会在本诺的店里一起工作的实习生中,鲁兹知道自己是最差的,所以要紧抓着时间吸取知识。
因为家里处在不允许鲁兹成为商人的紧张气氛中,在最坏的情况下,鲁兹正考虑着从家里出走。也因为如此,我能明白鲁兹越来越着急地想把知识填入自己的脑海。

[已经完全地记住基本文字了呢。字也能写得很仔细整齐。很厉害哟,鲁兹]
[因为梅茵的模板好的关系]

因为我会画好几次的线,如果写不习惯的话,要写出漂亮的文字是很难的。与拥有前世记忆的我不同,鲁兹的努力让我真的想纳头拜服。

[基本文字会写了的话,之后就是记单词了呢。用最常使用的订单写法来练习吧]

我在自己的石板上,试着写下了木材的订单。制造纸的期间,我因为写过了多次订单,已经能很流利地写出来。一边写的时候,一边顺便教鲁兹,在那期间所知晓的与本诺来往的作坊名字和师傅的名字。

[这个是木料店的名字呢。这里是写订购的人。我们那时候是本诺先生负责买,然后送交给我们,所以要写进本诺先生的名字。这个是木料的名字......]

鲁兹边看着我的石板,边拼命在自己的石板上抄写。

[到春天后,为了制造纸,订购时鲁兹要试着写订单看看吗?]
[唉!?]
[练习到会写哦]
[喔~]

定下目标后,似乎干劲出来了,认真地确认拼字有没有错,然后开始练习。
看了一会儿鲁兹情况后,我打开记事本,开始记写《妈妈说的故事》的工作。距离《母亲的枕边故事集》的完成还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再来要练习计算吗?]

完成一话故事后,我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向旁边的鲁兹问了一声。
在石板上已经练习了好几次单词的鲁兹抬起头来,整理好石板后从包里取出了计算器。

[那么,今天做这个]

我在自己的石板上写下问题。今天是做3位数的加法和减法。在写下8个问题之后,我观察着鲁兹使用计算器的情况。
和之前已经有所不同,鲁兹毫不迟疑地用手指拨打着计算器。

[已经会用计算器了耶,很快呢]
[因为梅茵说一定要学会,所以学会一位数加法后,用起来就变得轻松多了]
[嗯,学得比我快......]

这些正在教鲁兹的简单计算式,以我而言,用心算马上就会出现答案,但使用计算器的话,手指的速度无论如何也快不了。与其使用计算器,笔算仍旧是比较快的。
为了让鲁兹练习,计算器基本上是借放在鲁兹那了。
因为摸的时间少,进步不了也没办法咧。我试着如此辩解。就算问我,如果身边有计算器,会像鲁兹那样认真练习吗,我大概也回答不了。

[加法和减法看起来已经没问题了呢。即使位数变大了,做法也是一样的]
[数字变大的话会稍微有点混乱吶]

虽然鲁兹是挠着脸颊这样说,不过从开始使用计算器到现在也才一个月左右,所以成果已经充分足够了。

[乘法和除法的用法我也不会,也没有办法教你呢]

因为不知道计算器的用法,只能先试着教乘法和除法的理论以及九九乘法表。在这边,九九乘法表的读法并不是[一一得一],而是像[一一一]这样适当地用上这边的数字的读法。即使多少有点不太好唸,但是数字在并列的时候可以唰地一下就想出来答案,那就没有问题。
而且鲁兹也能读比较大的数字了,换算货币的时候也变得不会出错。
我认为,以鲁兹的吸收能力来看,在新人教育的期间好好努力的话,准能办到的。

......而我,该怎么办呢?


刚才妈妈说的[一边看顾着梅茵一边工作,难道不觉得太小看实习了吗。如果只顾着照料梅茵的话,工作会变得不上不下地哟]这句话深深地刺在我的心中。
在鲁兹工作的时候,毫无疑问的我一定会成为累赘。既没有体力,也没有力气,基本上完全派不上用场。
在商品开发上多少能发挥点用处,但是因为我还不太明白这边的常识,当知道情况的鲁兹不在,很多地方就会令我感到为难。

这么说来,这方面也让本诺先生担心不已呢。

这种身体状态下真的能工作吗,我忽然想起来曾被这么问过,这不禁令我陷入了沉思。在有充分时间烦恼的冬天里,不得不先好好地考虑一下了。

能不成为鲁兹的,以及,店里所有人的累赘而工作吗?

我要怎做才好?


到了隔日也仍没有想出什么好的答案,我一边考虑着一边动着钩针时,爸爸问了我一声。

[梅茵,如果身体状态好的话,要去门那边吗?今天风雪停了哦]
[嗯,要去!]

我马上站起来,开始了出门的准备。将石板和石笔放入大手提袋,为了去到冷死人的外边,衣服是能穿几件就塞几件。
城门那边有奥托在。要是奥托的话,以商人的视点,而且不是亲人,属于第三者的视点来看,肯定会给出严厉的意见。

试着跟奥托先生商量看看吧。

我是否能就这样成为本诺先生店里的实习生也没问题呢。


——————完——————


作者后记:

意外地严肃故事因为太长了,
在城门的故事放到了下一话。


下一话是在城门那的严肃故事。奥托的咨询室。





第五十五话 奥托的咨询室

出门时,看着那过分堆积着的雪,我不禁哑然。冬天我基本上都是闭门不出的,所以几乎没有在外面做过什么事。看着比自己身高还要厚的雪,无论如何都会做出( ゜Д゜)这样惊呆的表情呢。

在从小巷通往大街的路上,铲出了勉强可以通过一个人程度的道路,但是我总是很害怕堆在旁边的积雪会突然倒下来。

[梅茵,来]

父亲弯下腰张开双手,于是我乖乖地被抱起来,紧紧地抱在父亲的脖子上。如果在这雪中要我走到城门的话,到父亲换班的时间也到不了吧。
被父亲抱着的话,就能从积雪中探出脸。冷风吹拂着,眼前的积雪犹如一片白色的海浪般闪耀。

[父亲也去帮忙大街上的铲雪工作了嘛?]
[为了要让贵族的马车能够通行呐。]
[......在这样的大雪中,即使不活动也可以呀。]

因为有着这样的积雪,我想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应该会很少,但是快步走在路上的人比想象中的还要多。

[明明雪积了那么厚,可是外面还是有很多人呢~]
[大概是因为现在是难得的暴风雪停息的时间?在下暴风雪的时候,人就非常的少了吧。]

在这样闲聊的时候,渐渐开始下雪了,父亲赶忙加快了脚步。

[开始下雪了哦。要赶快了呢,梅茵。要好好抓紧哦!]
[哇!要掉下来了!]

就在我哇~哇~吵嚷的时候,我到达了城门。啪嗒啪嗒把雪弄掉后,我马上走向了值班室。
轻轻敲门后,看见了在暖炉前的桌前计算着累积的大量资料的奥托的身姿。

[奥托,你期待的助手来了哦。快把暖炉前的位置空出来。]
[班长,十分感谢!等着啊,梅茵!]

一边刷刷的整理桌子上的资料,奥托一边把我工作的部分的空间空出来。想着从这样可怕的笑容中收到欢迎的同时,也堆积着相当多的工作吧。
从手提袋中把石板和石笔取出,我嘿呦一声坐上了稍微有点高的椅子。

[那么,梅茵。请确认下这部分的计算是否正确。]
[好的。]

首先,不把这座山收拾掉的话,好像没有可以和奥托商量的时间。[咚]的看了看堆积的资料,我举起了石笔。
暂且,继续默默地计算着。只有奥托弹着计算机和我动着石笔的声音在回响。
突然在KONKON的敲门声后,有位年轻的士兵进来了。

[失礼了,有事情想拜托奥托先生......]
[梅茵,交给你了。]

视线都没从计算机和资料中离开,奥托就指名了我。

[诶?我嘛?请稍微等一下。让我把这个计算做完......]

我结束笔算,确认了记好了答案,抬起头。
年轻的士兵比较了认真可怕的在动着计算机的奥托和我后,轻轻叹息着,取出了羊皮纸。

[这个,拜托了]
[这是?......啊啊,贵族的介绍信啊。现在士长在嘛?]
[不,今天他值夜班......]
[那么,请去拿到部长的印章,大概会提前去城壁那边,请做好准备。在这样的雪中进行长途旅行的话,平常温厚的贵族大人也有可能会心情不佳的,要迅速处理。]
[是!]
[如果,需要等待的话,要马上请他进入点着火的等候室,把温暖的茶也拿出来可能会更好。]
[明白了]

敬完礼后,年轻的士兵从房间飞奔而出。我也回以敬礼,然后继续做起我的计算。

[真是熟练呢。]

奥托一边说着,手却完全没有停。我也一边动着石笔一边回答。

[应对的方法是一样的。]

城门的工作相当于政府机关的工作。基本的处理方法是相同的。如果记住了手册上的内容,除了部分的例外情况都可以应对。
这样计算了一段时间后有些累了。整理了下确认完计算的部分,恩~的伸了下懒腰,奥托似乎也开始一个人整理起资料来。

[辛苦了。要休息一下吗?]
[好~]

奥托从食堂端了热茶过来。一点点得喝着它,我开始向奥托商量。

[......在我和鲁兹说着话的时候,母亲这样说了。鲁兹一边照顾我还能一边做好实习的工作的想法太天真了。如果只顾着照顾我的话,工作会变得不上不下的。]

对于母亲的话,奥托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就是如此的吧?半吊子的见习,一边还照顾别人,只会变成半途而废呢。鲁兹是认真地以商人为目标的话,就不应该去照顾梅茵你。]
[果然是这样呢。]

因为现在还没开始见习,并不需要做店里的工作,只是带进商品而已。所以鲁兹能一边照看着我的身体状况一边行动。
开始当起学徒,开始工作了的话,不能让他背负需要一直非常关心我身体的包袱。
正在考虑究竟该怎么办的时候,看到奥托平静的眼神,我仔细听取了他的话。

[呐,梅茵。你真的打算成为一个商人嘛?]
[现在是这么预定的呢。因为我脑中浮现了一些可以成为商品的东西......]

因为不属于商业行会就做不了买卖,所以不成为商人的话做生意一定会受挫折。

[商品的买卖暂且不谈,但是最好别进本诺的店呢。]

虽然本诺已经决定把我收为学徒。但是现在我对工作的事情方面还是感到不安,但是我还是想知道奥托不让我去本诺的店的理由。

[为什么呢?]
[那家店发展的非常迅速。每个人都极力的工作。繁重的工作太多了,我不认为梅茵的体力能跟得上。]

奥托轻轻耸着肩所述说的,也正是我前几天觉得不安的事情,前几天,本诺也指出了这件事。

[......实际上呢,本诺先生也这么说了呢,我真的能工作嘛,这样。]
[就算只是计算和文件确认的工作,但是商人的工作是有交货期限的,是不能托付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倒下的孩子的。]
[确实是这样呢。]

本诺把我所拥有的情报商品化,想从中获取利益,我不能在本诺的店里做自己想做的事这我还是明白的。但是,考虑到实际在店里的工作,我的体力与腕力致命的不足。
我想象我这样每天能来工作都不知道的健康状态的职员,就算是在日本也不会被雇佣呢。就算我是经营者,我也不会雇佣这样的员工。

[本来呢这是对孩子来说太过严峻的意见,不过你想听吗?]

奥托一副稍许头疼的样子窥视着我的反应,因为奥托并不是会对我过度保护的人,所以和他商量能给我客观的意见。
想说什么都可以哦,我紧紧握住在桌子下面的双手,慢慢地点头。

[拜托你了。]
[我认为梅茵最好别进店里的理由是因为人际关系。店里的人际关系会变得乱七八糟的。刚来的学徒总是因为身体不适而请假,只做些不怎么需要体力的工作,别人怎么可能不会不满呢?]
[......是]

说是体力上有问题,看见那样的受着别人照顾也不是很有趣,就算没有马上表现出来问题也存在着。
鲁兹为了能成为商人是拼了命的,所以我也要好好考虑成为学徒后的事情。

[而且......工资方面也会有问题的吧?]
[诶?工资吗?]

关于工资的问题,到现在我还没考虑过,所以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看着歪着头一头雾水的我,奥托轻轻叹了口气。

[给店里带来莫大利益的梅茵你,不可能只给你平常学徒的工资吧?]
[工资本身是一样的,但是商品的利润在另外算,我是这样想的呢。]

为了就职的稳定,对于纸的利益并没有进行契约,但是那之后的商品有打算好好地获取利润。不想免费的给出情报。

[即便利润另外算,刚刚进行见习的学徒比入行数十年的老手工资还高,我想说实话很麻烦。]
[哇啊啊啊]

关系到钱的话,人际关系方面确实很容易闹僵,奥托的指责是无可厚非的。然后,人际关系的崩坏,很有可能不利于店的经营。运营着这个店的终究是人呢。

[确实,这样考虑的话,我不在这家店会更好呢。]

奥托的意见十分的中肯,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我要是在本诺的店见习的话,总有种会成为纠纷的种子的感觉。

[还有,我还在担心一件事情。]
[什么呀?]

已经商量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之后怎么样都好啦,怀着这样的心情,我催促起奥托来。
奥托稍微靠近了我的脸,低声问道。

[结果,梅茵你的病是身噬嘛?]
[奥托先生,原来你知道?]

我一愣瞪大了眼睛,奥托轻轻摇头否认。

[不,我不知道,也说不定从本诺那里听到些什么。清楚这件事的是科里娜,我听她问我,你知道身噬这种病嘛?这样]
[科里娜小姐?]
[上次,听说本诺难得的惊慌失措那样的事。出现了身噬的症状,在店里倒了下去可能快死了?那几天班长也一副相当惊慌失措的样子。从科里娜和话和班长的态度,推断你是因为身噬而倒下的。]
[......那段时间真是给您添麻烦了呢。]

话题在预想以外的地方蔓延开来了呢。因为在本诺的店里倒下了而被搬到公会长的家里,应该相当的显眼吧。

[虽然班长好像说是治好了,但是听本诺话的意思并没有治好?]
[......是的。]

虽然用魔法具来减少了身体的热量,但是还在不断地增加的。芙莉妲之前也说过,还有一年多左右热量就会溢出了。

[没有治好这件事,和班长说了吗?]
[不,还没说。和因为治好病而很开心的家人说这样的话......]

因为满载着魔法具的价格和寿命的期限啊这样完全没法开口的事情,现状便是不在谈论关于身噬的话题了。不过我也只知道身体中的热量会不断增加,热量溢出了我就会死这样,也没办法详细解释。
奥托用着严厉的表情慢慢地摇了摇头。

[最好去好好地说明下呢。班长认为你治好了,所以让你去工作也没问题这样想着。好好地认清现状的基础上,关于工作方面在和他们商量下比较好哦。不然就算适当的在行动,也会在各种各样的地方带来麻烦。]
[我明白了。]

到现在为止,自己的行动总是给周围带来麻烦的我,只能严肃的接受奥托的话。

[然后呢,为了活下去,必须要从贵族那里拿到魔法具。梅茵去公会长那里弄到手也行。虽然本诺的店很大,但也是新兴的。不管本诺再怎么努力,也没法简单的颠覆沉甸甸的历史和传统。]
[虽然是这样......]

我含糊其辞的说着,奥托轻轻地抬起了眉。

[不是本诺的店的话会很困扰吗?]
[虽然并不是不是本诺的店就不行,但是我不擅长像公会长的推荐力度和作为一个商人的方法。
说不定强硬也是商人的必要素质也说不定,说关乎性命的魔法具很便宜,这样的欺骗行为,怎么也喜欢不起来。虽然很感谢他,但是并不想接近他。]
[那么本诺也一样的吧?]
[恩,本诺也有强硬的地方,唯利是图,还总是会试探别人,不过我不足的地方,他会让我察觉到,使我成长。]
[诶~]

看见奥托脸上浮现唔呼呼的讨厌的笑容,我小小的吞了口气。是想把这个对话泄露给本诺是吧。

[而且,我还没有决心被贵族饲养起来。]
[在终于能和家人一起生活的时候,无法想象如果会被贵族饲养起来的情况啊。]

像芙莉妲说的那样,选择和家人一起生活直到死去,或者即使被贵族饲养也要活下去,现在的我会选择和家人在一起吧。

[首先,不是梅茵你自己决定的生活方式不行。如果是为了寻求和贵族能获得联系而进店的话,反而要考虑进度以外的选择比较好。老实说,梅茵你思考的点子,由鲁兹来制作,确定好权力和利益的话,就没有进店的必要了。]

对奥托的话我大大的点了点头。确实,只是要一起行动的话,这样考虑或许我没有进店的必要。
原来如此,我小小的点了点头,奥托露出了一副太过清爽反而让人厌恶的笑容来。

[这样呢。我在家里根据自己的身体状况做一些信和文件代笔之类的工作,一边进行商品的开发如何?商品卖给本诺,身体好的时候就到这里帮忙工作,考虑到我的身体,保持现在的生活状态进行工作。]
[......让我稍微考虑一下。]

能维持我身体现在的状况是最好的吧,不过那个可疑的笑容让我非常的在意。

[嘛~我来和你家人商量吧。]
[就这样吧。]
[那么,休息到此为止,继续工作吧。]

我顺着奥托的话,把杯子收拾好,取出石板,大致确认计算有没有出错。
和家人的谈话......啊。如果知道了我的寿命只有一年了的话,父亲可能会发疯了一般,真是可怕呢。

[梅茵,该回家了。]

换班结束的父亲来接我的时候,我因为计算过头而头晕着。闭上眼睛,一个个数字就会浮现在我脑中。

[帮大忙了啊,梅茵。]

一直使用着计算机的奥托还是很有精神,看来纯粹的计算工作的话,我都是不可能能做的呢。

[爸爸,不冷吗?]

在回家的路上,稍许下起了大雪,父亲抱着穿着外套的我,所以非常的暖和,但是父亲会不会很冷呢?

[有梅茵在,不冷,不如说很温暖呢。]
[这样啊。]

和最喜欢家人的笨蛋父亲,说身噬的话题会有怎么样的反应呢。感觉笑容都冻僵了。
好可怕,在这之上的话题要避免呢。

[怎么了梅茵?怎么突然那么消沉?]
[......爸爸,有些话我想说。关于我的病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父亲的笑容和脚步都冻结了。嘴角紧缩,用平时从没见过的认真表情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回到家后,和母亲一起告诉你们。]
[恩]

似乎有着什么预感,父亲如同不让我逃跑般,紧紧地抱着我。


——————完——————


作者后记:

我想实际上要我工作也是不可能的。
奥托那可疑的笑容是因为这样就会维持现状吧。


下回 和家人关于身噬的对话





第五十六话 家庭会议

[你们两个回来啦]

原本笑着帮我们开门的朵莉维持着打开门的姿势,眨了几次眼后有点不安的皱起眉头。

[...爸爸,怎么了?摆着一脸可怕的表情哟?是外面很冷吗?还是梅茵太重?]
[好过分,朵莉]

我鼓起了脸颊,爸爸则边苦笑着说[梅茵太轻了。还要长更大啊]边把我放下来,随后摸摸我的头。
随着爸爸所散发的紧张氛围稍微缓和下来,朵莉安心地轻声笑了,边[抱歉、抱歉]地道歉,边啪哒啪哒地拍掉我头上的残雪。

[回来的时候雪开始变得有点大、很冷哟]

我在心里对一下子就将气氛改变的朵莉献上掌声,并嘟起嘴巴给朵莉看,朵莉也模仿我地嘟起嘴。

[梅茵是被爸爸抱着的,可以躲在爸爸的大衣里,所以不会冷的吧? 我就没办法哟]

我边嘻嘻笑着,边走往卧室欲收起手提袋和大衣。
妈妈在厨房准备着晚饭。

[欢迎回来...我们先吃饭吧?]

就算爸爸什么都没说,妈妈也从他所散发的氛围及表情察觉到有发生什么事了,皱了一下眉头后,还是马上微笑着开始上菜。

[撒-,吃吧]
[我开动了]

被妈妈催促着,开始了比往常沉寂许多的晚餐。
明明话都还没说,但爸爸眉头深锁着,妈妈一直低着眉,朵莉困惑地观察情况,气氛非常凝重。
我边观察着三人的神情,边把热汤往嘴里送。

说出来真的没问题吗? 如果说出还剩一年的话,爸爸会抓狂吧? 要怎么做才能把话顺利说完? 虽然我想尽可能瞒住在魔法道具上花了很多钱的事...

虽然晚餐仍在进行,我的心思却全在待会儿的谈话上,心脏也大力地跳动着。

[我吃饱了]

将餐具都收拾掉之后,妈妈将有镇静效果的香草茶端到桌上。

[有事要跟我们说的吧?]

在爸爸旁边坐下的妈妈如此问道,爸爸则对她缓缓摇头,爸爸的浅褐色眼瞳紧紧地盯向我。完全看不到往常那副慵懒的笑容的爸爸认真的眼神很可怕,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有话要说的是梅茵]

随爸爸的话家人全体把视线转向我。只是跟家人说话而已,我却紧张得喉咙干了起来。

[欸-哆,是我的病的事,但是那个...]

该从哪里说起呢,要如何说明才容易明白呢。明明这些问题在脑袋里直打转,但关键的说明一个字都吐不出。我直冒冷汗,越来越紧张导致脑袋一片空白。
见我嘴巴一张一合地找词,爸爸马上瞇细了眼。

[病治好了吧? 在公会长家的那几天就是治好了才回来的。不是这样吗?]
[那个,从结论说起,是治不好的]

头脑一片空白的我只说了结论,将说明全都略过。
由于我对家人投下震撼弹,沉默了一瞬间之后,家人全体瞪凸了眼,并倒抽一大口凉气。
紧接着,爸爸以翻倒椅子的气势站了起来,用力地搥桌子。

[...怎么回事!?说过治好的公会长骗了我们吗!?]
[不是治好了嘛,梅茵!?]

被在正面的爸爸及旁边的朵莉逼问,我啪哒啪哒地摇着手示意他们先坐下来冷静。

[先坐下来、冷静一下。我知道的也不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明才好,所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咬牙声大得都让人听见的爸爸重重地坐下。
妈妈是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吗,拿着杯子的手正在抖。喝了一口茶后,催促我继续说。

[欸-,把话好好说完]

看到旁边的朵莉也伸手拿杯子,我也拿起杯子喝一口后,开了口。

[我的病呢,叫做身噬,好像是非常稀奇的病来着]
[没听过呐]

爸爸对我的话点点头,而朵莉则握着杯子并轻声嘟哝道。

[...我之前有听梅茵讲过。要治好需要花非常多钱]
[钱!?]

这次换瞪着眼的妈妈喀哒一声站起来,脸色很糟。肯定是发现了吧,自己没有付钱给公会长的事。可以的话,想对他们隐瞒金额的,但做不到了啊。

[妈妈,我会说明的,坐下来听吧]
[......]

妈妈一边看着想说点什么的我,一边缓缓地再次坐下。
全体转向我之后,我首先说明起身噬。

[身噬吶,会有热擅自在身体里跑来跑去,那股热会不断地增长。要是非常生气时,或是相当想死时,那种时候热就会在身体里到处乱跑,是感觉自己快被吃掉一样的病]
[被吃掉...]

朵莉脸色发青地注视着我,甚至连指尖和发梢都看着,确认是否真的没有哪里被吃掉。

[身噬的热平常是可以以自己的意思移动它的哟。以关进正中间深处的感觉把它关起来的话没有问题,不过它会不断增长啊]
[增.增长的话会怎样?]

颤抖的朵莉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关不进去的话,会梆-地跑出来,从身体里满出来的样子。之前它满出来时我被吞进去...这次热也是那样子满出来,感觉自己像溺水并被吃掉一样。公会长用魔法道具吸走了热哟。虽然热几乎被吸走了,不过之后还会继续增长的,所以绝对没办法根治]

眼眶湿润、呜咽着快哭出来的朵莉直直地瞪着我。与其说是瞪着,应该说是正一副拼命忍耐不哭出来的表情比较恰当。
看到朵莉那样子,我也快哭出来了,所以移开了视线、再喝一口茶。

[然后,芙莉妲说因为那股奇怪的热在一点一滴蚕食着我,所以身体长不太大。要医治身噬,魔法道具是必要的,但因为魔法道具是贵族才有,所以价格非常贵。并且,如果不是像公会长那样有跟贵族阶级交往的人家是得不到的]
[所以梅茵能得救是...仍旧是托公会长的福没错吧?]

我对迷失了感情发泄的去处、脱力而声音沙哑的爸爸轻轻地点头。

[公会长把为芙莉妲收集的魔法道具的其中一个转让给我。可是,他们跟我说仅此一次,所以要自己决定往后要如何过]
[往后?有什么方法可以治吗!?]

探出身子的爸爸眼里寄宿着希望的光芒。直到刚才还一副快哭的朵莉眼睛也发亮了。
家人满怀期待的目光刺痛着我,我将含有只算是活着的选项向家人传达。

[看是跟贵族签契约被饲养一辈子,或是就这样继续跟家人生活直到病死,二选一...]
[被饲养? 什么意思?]

爸爸一副不能理解地皱着脸。朵莉一脸茫然地歪着头,似乎不太能理解语意。妈妈依旧脸色苍白,紧紧地握着杯子。

[芙莉妲因为有跟贵族签契约,被让与魔法道具而变得健康起来。因为家境富裕且是有权势的商人,所以说是跟条件好的贵族签了契约。我们家没有和贵族来往,所以即使签契约维系住生命也不知道会被怎么对待]
[...那不能叫『活着』吧]

我对爸爸无力的嘟哝深深地点了头。正因为有经历过作为丽乃的人生,我不能容忍自己对贵族唯命是从因此丧失自由的活法。

[吶-,梅茵。钱要怎么办呢? 那个让给你的魔法道具,不是免费的吧?]

快忍耐不住的妈妈开口问道。我一边在心里嘟哝着[终究躲不过吗],一边点头。

[我已经付了,所以没问题]
[多少钱?]
[虽然很贵,但一想到是命的价值,嘛-...]
[所以,是多少钱? 说吧? 毫无隐瞒的哟]

我含糊地说着,妈妈却气得柳眉直竖。我呜地小声呻吟了一声,稍微别开了视线,轻声说出价钱。

[...小金币2枚加大银币8枚]

大家因相当于爸爸2年半的薪水的金额惊得目瞪口呆。

[小金币2枚加大银币8枚!? 那么大笔的钱是怎么...]
[...本诺先生跟我买『简易洗发精』的权利。做的、卖的、设定价格的权利全都变成是本诺先生的,那些的代价用在身噬上...]
[欸欸欸!? 简易洗发精有那么值钱啊!?]

总是榨油做出简易洗发精的朵莉惊讶地大叫。因为只是榨取在森林采来的收获,所以只耗费劳力,而本钱是0。对朵莉而言似乎完全不能理解花大钱买那个的价值观。

[嗯,如果卖给贵族的话,似乎能赚进相当多钱哟。已经有工作室了吶...]

我开始向朵莉说起磷香工作室完成了的事,爸爸以严肃的表情摇摇头,眼神锐利地盯着我。

[你话已经说完了就好,我有关于今后的事想问妳。确定会复发吧?]
[嗯]
[...能撑多久? 梅茵的说话方式我们早就一清二楚了吧? 你拼命地岔开话题,也是因为不想让我们知道吧?]
[为什么会知道啊-]

我因爸爸意外地敏锐而不禁叹了一口气。我没办法对光是听到身噬是治不好的就激动得翻倒了椅子、拍桌的爸爸说剩多少时间。虽然是那样想的,都被这么说了也很难逃跑了吧。

[会知道是因为我是你的父亲啊...喂,别岔开话题]

浅褐色的眼睛锐利地直直盯着我。面对有着绝对不会被敷衍的,否则直到回答为止都逃不掉的决意的目光,我死心了并开了口。

[...大概一年]
[!?]
[他们跟我说,离下次身噬的热满出来还有一年左右所以自己好好考虑]

一片沉闷的寂静。还以为会激动起来的爸爸皱紧眉头低下头。
朵莉的呜咽声打破了寂静。

[呜咕...梅茵会死掉吗? 还有一年? ...我才不要那样啦!]

不再忍耐的朵莉[哇啊啊啊-]地嚎啕大哭起来,跳下椅子跑过来抱紧我。
我手放到朵莉的背上轻轻拍安慰她。



[朵莉,冷静点。本来应该死掉了哟,是因为芙莉妲跟公会长让给我魔法道具,才能多活一年]

我安慰的话语反倒火上加油,朵莉眼泪直掉地摇摇头。

[欸呜...不要说本来会死掉! 什么只有一年! 我讨厌那样! 咿咕...好不容易才稍微变得有精神! 变得能一起去森林! 梅茵会死掉什么的我讨厌啊!]

身为丽乃的时候因大地震而死了,所以没见到家人的悲叹。那时也是让家人这样子哀伤哭泣的吧。
并且,再次让新的家人哭了。即使重生了也仍是不孝子的自己感到无地自容。

[朵莉不要哭。拜托你。我要找找看,有没有即使没有魔法道具,也能处理身噬的热的方法]
[如果找不到会怎么样!? 梅茵会死掉吧!? 我讨厌那样啦! 哇啊啊--]

我被朵莉紧抱、靠在身上哭、勒紧胸口。我眼眶发热,明明心想要忍耐的,眼泪却掉下来。

[朵莉...不要哭唷。明明想哭的人是我才对...]
[咿咕...对不起呢,梅茵。我也帮忙找,找找有没有能治好梅茵的方法...。呜欸...但是呜...想不要哭了也停不下来]

我也眼泪直流,努力停止哭泣并拍拍朵莉的背,爸爸镇定地问道。

[梅茵是怎么想的? 也有像芙莉妲小姐那样活下去的方法吧?]
[咕嘶...我,在不知道会被贵族怎样对待的状态下,不想和家人分离地活着。咿咕...芙莉妲说是签约的贵族允准,能和家人一起生活直到成人为止。那要是贵族不允许呢?]

答案显而易见。

[会马上被带走吧? 会等待的贵族应该很少不是吗?]
[...是啊]

完全不懂贵族到底会怎样利用身噬的热。不过,我觉得会给签完约的人时间的贵族很奇特。一想到签完约的同时就会被带走,签约的人和家人相处的时间不就变短了吗。

[所以我想着,就这样和家人一起生活直到病死为止也不错吧。呜欸...和家人分离,我讨厌]
[梅茵...]

妈妈也眼眶泛泪,不让我们小孩看见而背过身去擦掉眼泪。
爸爸面无表情地直盯着我。

[还有一年,所以我想尽情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留下悔恨地活着。...我可以跟家人在一起吗? 还是,去贵族那比较好?]
[梅茵要跟我在一起!不在一起不行!]

朵莉像是代替大家发出了心声,双亲也只是对那些话点了点头。
我因被允许继续生活在一起的事感到高兴,擦掉眼泪,破涕为笑。

[然后,还有想商量的事,不过...]
[还有啊?]

虽说让妈妈惊讶了一下,不过现在只是为告知我的病情现状而起的谈话,不是商量。在认识了病情的基础上,想趁势商量。

[是我工作的事]
[要成为商人的吧?]

爸爸惊讶地皱起眉头。爸爸没有激动失控,只是镇定地听着我的话,我对这样的爸爸感到安心,继续开口说道。

[虽然我有这个打算,但有可能预期得太乐观,或是该说是思虑不周...以我的体力做不了工作的吧? 奥托先生也是这样说,说是不会给本诺的店添麻烦吗]
[奥托这家伙...]

爸爸的嘟哝声蕴含着焦躁及怒气。明明奥托先生只是诚实、客观地提出意见,要是因此被撒气也太悲惨了。我慌忙补述奥托先生提出的办法。

[所以他出主意说,我可以一边在家里做像是帮忙代写信和文件那样的工作,一边和现在一样,身体好的时候,有时去卖商品给本诺先生,有时到城门帮忙]
[那样啊,奥托这家伙...是啊,像奥托所说的,梅茵待在家里最好的,选不会勉强的工作最好]

爸爸这次是[呵]地微笑了,有点高兴地说着。
仍紧抱住我呜呜咽咽的朵莉和妈妈大力点点头。

[我之前有跟本诺先生约好要进他的店,能反悔吗?]

我没多少和关于在这个城镇工作的知识,于是向父母询问这个问题。要是不守约定会不会有问题?

[还没正式踏入门,而且在工作中突然病倒的话那边也会很困扰,所以好好跟人家谈清楚应该没问题]
[这样啊,虽说浪费掉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不过我还是以身体为优先考量来找找看其他工作]

有没有能在家里做的工作呢,说不定先跟本诺商量看看也好,因为详细的也要等到春天才能说了。

[呼哇啊啊啊-...]

由于长时间的谈话,一中断的瞬间,我马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到我这样的妈妈乓乓地轻拍着手。

[话要是说完了,就去睡吧,已经很晚了]
[嗯,晚安]
[欸咕...呜咕...晚.安...]

我跟还抽抽答答的朵莉走到卧室去,一起爬上床。

[朵莉不要哭,你笑起来比较可爱哟。明天起一起去做各式各样的事吧]
[嗯.嗯,要跟梅茵尽量多地玩,要一直在一起吶](原文:「うん、うん。いっぱいマインと游ぶ。一绪にいるからね」)

我安慰着朵莉,并钻进被窝里。
朵莉也紧接着钻进被窝来,并抱紧我入睡,让我哪都不能去。要是能让她安心就好,我也维持这姿势闭上眼。

本来以为爸爸会更加抓狂大闹的,但与实际不同,认真、话少地听我说。幸好有把话说清楚,我安心地呼口气而意识缓缓地沉淀下去。

虽然想让朵莉安心而随她意地睡着,却被朵莉勒住脖子而醒过来。我慌忙将朵莉的手臂解开,当场逃出。

要死啦,不是因为身噬而是因为没气差点死掉啦。

我边摸着脖子边眨眨眼。有一道光透进在平常的半夜该是一片黑的卧室。我揉了几下仍惺忪的眼,但这既不是做梦也不是看错。
由于门半开着,得知灶火还没弄熄。但因为没听到说话声,也未必是父母还醒着。
我往暗处的床看,看到一团隆起物,妈妈似乎早就睡着了。

是妈妈忘了弄熄吗?

我溜下床铺,我为不吵醒朵莉而蹑手蹑脚往厨房靠近。

爸爸一个人在只有灶火照明而有点暗的厨房仰头灌酒。

完全不是记忆里的平常那副欢闹醉汉的样子,一边无言地饮尽杯中酒,一边独自一人静静哭着。

我彷彿听得到那无声的恸哭,只得移开了视线,静悄悄地回到床上。


——————完——————


作者后记:

深刻的家庭会议结束了。


下回,拿新的帕茹食谱去向鲁兹报告。




第五十七话 向鲁兹报告


家庭会议的隔天,大家的态度总有点不自然。一下是爸爸的笑容带有点寂寞,一下换妈妈动不动就抱我,一下又换朵莉突然哭出来。
但是随着日子过去,又渐渐回到跟开家庭会议前一样的普通生活。

[不用梅茵动手哟,我来弄就好了]
[哎?我自己弄吧,是朵莉自己跟我说我必须学会自己弄的]

为了我的自立着想而总是在我做家事时夸奖我的朵莉,现在任何事都抢去做,除了对我过度保护的情形加剧以外我觉得还是老样子。

[哇啊-,放晴了! 今天得去采帕茹!]

今天早上被朵莉的呼喊声吵醒了。
天色还有点暗,不过好像没什么云。些微的光透了进来,朵莉正在打开窗户确认天气,外面的冷空气也因而灌了进来。

[好冷喔,朵莉]
[啊,抱歉、抱歉]

朵莉关上窗户,赶快跑去吃早餐。我也赶忙和匆忙的家人一起吃早餐。
迅速将早餐吃完的爸妈准备起篓子和木柴。在玄关整理行李的爸爸转过头来向在咀嚼面包的我问道。

[梅茵要怎样呢? 在城门等我们吗?]
[唔-嗯,我也跟去采采看帕茹吧?]

从朵莉所说的推测,帕茹树似乎是绚丽系的不可思议植物。不太能明白会一闪一闪、转来转去的、又非常美丽的形容实际是呈现出什么样子,所以我想看看实物。
对于我纯粹基于兴趣所说的话,家人全都眉毛直竖。

[不行! 梅茵要么看家、要么去城门当助手]*爸爸
[采帕茹很辛苦的,梅茵是做不来的哟,绝对会发烧呀]*妈妈
[没错! 不会爬树,在雪中又走不动,是不可能的哟]*朵莉

想跟着进冬天的森林采帕茹却被大家否决了。确实,在雪中连城门都走不到的我,办不到在积雪的森林采集。

[...我明白了。帕茹只采到中午吧? 那我就边在城门帮忙、边等你们哟]

我整理好手提袋,准备好去城门。
想说爸爸休假的话说不定奥托也是,不过这时期奥托好像几乎天天都要在城门报到。

稍大的雪橇载着采帕茹要用的行李,我坐上去之后一家人就出发了。
街上的人们拉着雪橇、在说着采帕茹的事,也就是说往南门去的人不是普通的多。
虽然寒风刺骨,但对采帕茹满怀期待的人群气氛犹如参加祭典的高昂,连我都欢欣雀跃。

[不好意思,梅茵就拜托你们了。要帮忙奥托到中午哦]
[是!]
[大家要加油采帕茹回来啊!]

我在城门下雪橇,并目送家人往森林去后,和认识的门卫先生打了声招呼,径直朝值班室去。

[奥托先生早安]
[啊咧? 梅茵酱? 班长休息的吧?]

奥托不可思议地眨眼,我轻声笑着并点点头。

[对,不过今天天气好,所以去采帕茹。我留在城门帮忙]
[啊-,原来如此吶。那,到中午为止吗]

马上理解了状况的奥托露出微笑,把需要计算确认的资料叠在旁边。
我向正在腾出工作空间的奥托为前几天的商量道谢。

[奥托先生,前几天谢谢你]
[什么事?]
[欸-哆,和我商量有关工作的事。我也跟家人说了身噬的事,决定找可在家做的工作。我在想到春天时要不要也跟本诺先生商量...]
[嗯。嘛,因为梅茵酱的身体重要,而且本诺那边也没有顾虑,这边也能交给你一些可在家做的工作,有事可以说喔]
[好!]

虽然还是很在意奥托有点腹黑的笑脸,但好好道谢过后心情舒爽,我开始动手计算。

过了中午时家人从森林回来了,我又搭上雪橇回家。因为今天是三个人去采,好像采到6颗帕茹。是妈妈提起干劲的结果吧,由于和去年不同,榨干的渣渣也有利用价值了。

在妈妈准备午饭的期间我们搾着帕茹果汁。
朵莉从木柴堆中取出最细的枯枝以暖炉点火,滋地戳了一下帕茹,接着,那部分的皮噗叽地破掉。

[梅茵,流出来喽-!]
[是-]

我拿容器来接这稠稠的白色果汁。甜甜的香气令人心驰神往,帕茹果汁流干以后,朵莉把帕茹果实交给爸爸。
爸爸弄碎果实搾出油。由于爸爸用得了榨汁锤,拜托他的话不一会儿就能搾出来了。
因为搾干的渣渣能用在料理上,所以把四份留在家里,剩下的两份拿到鲁兹家去换鸡蛋回来。

午餐后,我拿渣渣和新的食谱一起去了。如果有烤箱,起码能做奶汁焗烤料理和pizza,但只有铁板和锅子的状态下能做的料理有限。

[午安,鲁兹。请跟我们交换蛋。我有带新食谱来,有需要吗?]
[哟-,梅茵。有新食谱是很高兴啦,但没有人手,没办法马上做,你进来等吧]

难得拿新食谱过来一趟,不过哥哥们好像不在家。

[哥哥们去哪里啦? 天气很好呢,跑去玩雪橇了?]
[和孩子们去铲雪赚零用钱了哟]

我没参与过所以不知道,不过铲雪这重劳动貌似是孩子们赚零用钱的好机会。

[那为什么鲁兹在家?]
[必须要搾干帕茹,继续放下去会融化掉吧?]

的确不能把帕茹放着不管,不过只觉得是把不能赚零用钱的家事推给鲁兹做,我心里有点疙瘩。但鲁兹和阿姨也没说什么,我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三道四。

我想至少帮点忙搾干帕茹,不过搾干帕茹基本上是力气活,轮不到我出场。我只能在旁边看着鲁兹用槌子咚咚地敲碎果实、卡拉阿姨绞出油。

呆呆看着他们作业的我想起还没跟鲁兹报告家庭会议的事,必须跟鲁兹报告我决定不去本诺的店。

[那个呢,鲁兹,我不进本诺先生的店喽]
[哈-!? 为什么啊!?]

鲁兹举起槌子僵住,睁大眼看向这边,卡拉阿姨也稍微睁大眼看向这边。

[唔-嗯,妈妈也说过了吧? 会变成鲁兹的累赘的。而且我又没体力,不管怎么想都没办法工作。跟奥托先生商量后,还被他指出其他各式各样的事哟]
[各式各样是指什么啊?]

鲁兹一边又咚咚地挥起槌子,一边以视线催促我继续说。

[嗯,刚进去的实习生动不动就发烧而休息,周遭一起工作的人会怎么想?]
[...啊-,那个啊...]

鲁兹有点理解似的吱一声,边敲着帕茹。卡拉阿姨边用力地绞干帕茹,边瞇起眼睛。

[太常休息会给周围添麻烦,还有要是在教育新人时休息,困扰的是自己吶]
[是呢...而且,我还打算继续做出各种商品,所以分得的那些利益会是相当大笔的金额吧? 明明时常休息,薪水却拿得不少的实习生,有这样的人在不是会破坏店里的人际关系吗]
[...是啊]

鲁兹皱起眉头点头表示理解,而阿姨却有点惊讶似的睁大眼。

[嘛,我认为这个薪水的问题也和鲁兹有关系,不过我想认真工作的话,多少会不一样的。详细的我想你也跟本诺先生谈谈看会比较好]
[啊-,到了春天好好谈谈吧]

薪水和利润分离,暗中领取我想是能办到的。因为至今为止,只是贴合公会卡就能领到钱。

[梅茵不进店里,洗礼式之后是要干什么?]
[我啊,有和家人谈过了,过着和现在没什么不同的生活...因为也不知道身噬会变得怎么样,所以会有时在家代写书信和文件,有时制作商品,有时到城门帮忙]
[这样啊,说不定那样对梅茵的身体最好的啊]

因为鲁兹的赞成,我放心地松了口气。同时,卡拉阿姨的表情也明朗了起来。

[喔呀,嘛。梅茵不去的话,鲁兹不是也没必要去了嘛,这样就能当工匠啦]

我不进本诺的店跟鲁兹不去有关系吗,我歪着头。跟我不同,鲁兹对打心底松口气的阿姨抬起额头。

[哈!? 说什么啊,妈妈!?]
[什么是什么?]

鲁兹对一副完全听不懂的表情的卡拉阿姨咂舌并怒吼道。

[我想成为商人啊!? 跟梅茵没关系! 她反倒是被我牵扯进来的!]

阿姨对鲁兹的话大吃一惊,不可置信地凝视着鲁兹。

[什么!? 那还打算继续当商人吗?]
[当然啊! 本来是想当行商人的,不过有听行商人说过市民权的事,所以才改当城镇上的商人的]
[鲁兹,你根本没说过不是吗!]
[我说啦! 是妈妈根本没听我说话,或是自己不记得了吧!?]

貌似真的沟通不良,卡拉阿姨以宛如第一次听到的表情看着鲁兹。
不打扰亲子对话比较好吧,我决定不插嘴,只在旁边关注情况。

[...你想当行商人的这件事有听到]

卡拉阿姨愁眉苦脸,微微地摇摇头。看得出她为与自己预想不同的才是真实感到困惑。

[但是,这不都是小孩子的傻话吗。虽然不能当作是说梦话,但也是一点都不现实的话不是吗。根本没想到鲁兹居然是认真的哟。最近还觉得你有好好面对现实了啊]

我觉得卡拉阿姨的话也不是不合理。城镇上的居民除了去森林和最近的农村以外,连离开城镇这事本身都很少见了。
行商人什么的,由于是路过的漂泊外地人,没人会以其作为将来目标,是小孩子的蠢话。卡拉阿姨认为要早点面对现实,她的思考是这里普遍的想法吧。

[...我是真的想成为行商人的。想离开这个城镇,到陌生的城镇去看看。直到现在仍想着,想着亲眼看看只曾听说过的事物。我的梦想还没有变]
[鲁兹你...]

坐着的卡拉阿姨屁股离开了椅子,想说些什么。从她的表情来看似乎又要批评些什么。
可是,鲁兹比阿姨抢先开口说道。

[但是,被曾是行商人的人说了,说抛弃市民权是笨蛋才做的事。而且没有实习行商人这种东西,所以我是没办法的]
[就是说嘛]

卡拉阿姨稍微放心地松口气,又砰地坐下。
所谓的行商人似乎是相当被人忌讳的职业。我还漫不经心地想着[好快乐啊能到处跑],看来我对这边的常识依然完全不足啊。

[在我想着既然当不了实习行商人,那就直接成为行商人吧的时候,梅茵跟我说,虽然当不了行商人,但可以成为城镇上的商人。当商人说不定还可以到其他城镇去买买东西,而且那个比起行商人,在现实中还更可能实现]
[嘛-,跟行商人比吶...]

卡拉阿姨疲倦似的如此说道并耸耸肩。万万没想到儿子是真的想成为行商人,而受到轻微的冲击。

[所以我拜托说我想当实习生。那商人是梅茵认识的人所认识的,虽然一开始就被拒绝了]
[...我想也是]

从这个城镇的实习制度来考虑,鲁兹能成为实习商人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所以,即使说过想成为商人,也被阿姨当作耳边风了吧。说不定在鲁兹报告能成为实习商人时,话只听了一半。

[但是,他有提出条件,跟我们约定如果达成条件就能成为实习生。我已经跟梅茵一起达成条件,得到当实习生的许可。即使梅茵不在,我也要当商人]

卡拉阿姨发现鲁兹在自力开辟自己的路,总算肯好好关注的她以有点严厉的目光直面鲁兹。

[...鲁兹你得到实习的许可了,即使父母反对也真的会坚持成为商人吗?]
[即使最糟是成为住宿的实习生,我还是要当商人。跟大老板见面、他提出成为实习生的条件、终于开拓通往实习的道路。我才不想放弃]
[住宿的实习生是...?]

住宿实习会是最糟的生活环境。首先,实习生由于只工作半周所以薪水低。再来是,能依靠的家人不在,小孩子突然要独自生活把家事包到完,不论是体力还是时间都相当难负荷。

住的地方会是顶楼的阁楼,夏热冬寒,漏水是家常便饭。搬东西、运水上楼都很辛苦。像鲁兹家一样在阁楼养鸡的也不少见,所以很臭。
跟租给家庭的房子不同,没有厨房又未必能向店里的人借,基本外食。

当然,过那种生活的缘故,所以手头留不住钱,预支的借款只会累积得更多。店里多少会照顾住宿的实习生不至于让他死掉,不过到能独当一面为止几乎是一直工作。

[鲁兹,给我好好考虑! 那种生活过不下去的吧!?]

没有认真想让儿子过那种严酷生活的父母吧。卡拉阿姨发出了悲鸣。但是鲁兹只是轻轻耸肩。

[做得到的,我早就开始为此准备了]

我所知道的情况是鲁兹会在春季制纸来存到钱。如果用掉之前留存在仓库里的白皮和黑皮,到洗礼式之前应该能存下足够的钱。那笔钱拿来准备好当实习商人所需的东西应该还有剩。

并且,好好利用实习期间每个半周的休假来和我一起开发新商品的话,就有额外的收入,肯定会比实习的薪水还要多。
虽然过不上富裕生活,但应该不会是赤贫生活。我想是不会有能借到单人房间的余裕,但改善恶劣的居住环境我无能为力。

[...你说开始准备了,是认真的吗?]
[认真的]

短暂的沉默之后,卡拉阿姨深深地叹口气。卡拉阿姨露出复杂的表情,知道了鲁兹是认真的而放弃了却又不甘心放弃似的,垂下肩膀。

[我觉得比起大起大落的商人还是踏实工作的工匠比较安定的好]
[...照老爸说的做工匠的话,不就一直像现在这样吗?]

鲁兹不满地嘟起嘴,卡拉阿姨瞇起眼。刚才的话等同在说不满现在的生活,因此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你说像现在一样是什么意思?]
[指被哥哥们呼来唤去,任何我的东西都被哥哥们随意抢走,我手边什么都没剩的事唷]
[那是...因为是兄弟,虽然有东西被拿走,但也有能得到的东西吧?]

卡拉阿姨为难地皱眉头。鲁兹却反驳了阿姨的主张。

[食物被吃掉就没了,得到的都是快坏掉的旧东西不是吗。几乎都是拿他们不要的东西已经很糟糕了,偶尔得到新的东西时也马上就被抢走了]

和我一样身为末子所以什么东西都是旧的。但是,我时常得到朵莉的帮助,鲁兹家不是互相帮助反倒是支配鲁兹,是家里只有兄弟者的宿命吗。这差别可大了。

[当我和梅茵一起努力做各种事、耳濡目染商人的工作时,知道了原来靠着自己的双手能留下自己的成果。我不想被继续妨碍,想以自己的力量闯闯看。一点都不想成为工匠]

一直被打压的鲁兹发现了不会被家人支配的环境,于是想守住能实现自己梦想的场所。
卡拉阿姨垂下头并嘟哝道。

[没想到鲁兹是认真到这个地步。还以为是被梅茵差遣...]
[有关一生的工作才不会这样决定啦]
[我是那样以为的所以一直反对着哟]

卡拉阿姨[哈]地深深叹气,并低下了视线。沉思了一阵的阿姨突然抬起头,露出无奈的笑容。

[考虑得那么深,认真到准备离开家里,有想做的事就尽管做做看吧。虽然你爸爸反对,不过在家里有我做你的伙伴]
[真的!? 妈妈,谢谢你!]

鲁兹容光焕发。放弃被家人理解的鲁兹不太敢相信,高兴得都要跳起来了。
看到只顾着奋力向前的鲁兹展露出与其年龄相符的孩子模样后,我的表情便放松下来。那怕多一个家人支持,感觉也会完全不同吧。

哥哥们回来后鲁兹的心情还是很好。大家融洽地跟我一起做新食谱上的料理。

[萨沙哥哥们烧铁板、鲁兹来把磨碎的起司大把大把地加进帕茹渣渣里。然后,拉尔夫可以帮我切碎雷吉叶吗?]

我分配各自的工作后,在鲁兹装碎起司的大碗中加入帕茹油和盐巴。
加入拉尔夫切碎的似巴西里的香料后好好搅拌,只等倒下去煎了。

[铁板烧好喽]
[把这些倒下去煎,像帕茹蛋糕一样的方法]

好好煎到融化的起司变得酥脆时就可以吃了。看起来似御好烧,不过碎起司充分发挥它的风味,是洋风口味。
是丽乃时代活用剩菜的食谱,切碎煮剩的素面和意大利面。

[简单又有饱足感呐]
[加切碎的火腿和蔬菜也很好吃哟]
[那样的话就跟帕茹蛋糕不一样了,都可以当饭吃了呀]

大家因美味而笑着,吃着相同的料理。当中,拉尔夫因从旁夺走鲁兹的续份而吃了卡拉阿姨一拳头。

[不要抢别人的东西,真贪吃吶。再煎一份就好了吧?](意地汚い,有贪吃或不知足、贪心的意思。)

吃拳头的拉尔夫跟鲁兹都睁大眼。之后,拉尔夫开始自己煎,阿姨看到鲁兹安心地继续吃后,表情放松下来。
鲁兹的家庭问题和得到母亲这位有力的理解者的事似乎都暂时落定下来。

我之后又持续闭门不出的生活。
我的生活反复绕着手工活、当鲁兹的家教、城门小助手、得感冒而昏睡这几件事团团转,鲁兹则持续着重复送木簪到我家来并学习、偶尔拿完成的发饰去本诺的店的生活。

在那期间,风雪渐渐减弱,我告别了窝冬的生活。


——————完——————


作者后记:

鲁兹的家庭问题有点好转了。
这下冬天的部分大致结束了。


下回,初春再次开始做纸。





第五十八话 造纸再开

冬雪初融,开始连日放晴。
寒冷的日子仍在继续,但从家人那得到了许可,去本诺的店铺也没问题,于是我和鲁兹为了核算冬天手工活,一起前往店铺。
我从制作手工品的全员那得到了用来装钱的小袋子,我把那些小袋子和完成的发饰装入提包,走向店铺。

虽说大街正中已无积雪,可在小巷的角落里还残留着尚未融化的雪人,雪线退到了半山腰的白皑皑雪山也随处可见,到处都残留着冬天的余韵。
迎春的人们表情明朗,步伐轻快地走在路上,大街上往来的马车和拉车也骤增许多。

似乎出入本诺店铺的商人也在增加,明明选了人数相对较少的午后,可店里还是非常忙碌。
[下次再来吗],就在我和鲁兹这么讨论时,马尔克已经走了过来。好像是最近熟识的店员,一见到我们的身影,就通知了马尔克。

[下午好。好久不见,马尔克先生]
[啊,鲁兹与梅茵。对雪融献上祝福。愿春之女神带来硕惠。]

马尔克右手于胸前握拳,再与手指并拢的左手手掌合拢,然后轻轻点了下头。
我和鲁兹都惊讶地盯着马尔克,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

[诶?这是什么?]
[......祝贺春天的问候?]

看到马尔克一副[不明白你们为何会不懂]的样子,我明白了,在这一带,这就是理所当然的往来贺词。

[我第一次听到。鲁兹,你知道吗?]
[不,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鲁兹也不知道的话,就是说,即使是这个城镇,这大概也昰仅用于这附近,或是与职业有关的一种贺词。

[......难道说,这是商人间独特的问候方式?]
[我家一直都是这么做,所以并没有考虑太深,在工作上有来往的也都是商人,说不定就是那样吧。因为在冰雪消融的时候交易量就会增加,所以就会向刚刚那样与别人打招呼]

马尔克说完,教导了我们商人的问候方式。好像是初春时节的贺词。就像是[新年好]这样的东西吧,我在心中这么随便解释道。
之后我学着马尔克的样子,在胸前将左手手掌贴在右拳上,试着练习起来。

[对雪融献上祝福?]
[嗯,没错]
[愿春之女神带来硕惠,这样吗]

虽然已经在嘴边念叨了好几遍,可我还是有自信,在明天就会忘掉。正是为了这种时候才想要笔记本啊。可包里装着的只有石板,没有笔记本。

[老爷正在商谈中,你们两人有何要事吗?]

对马尔克的询问,我屈指数起今天的安排。

[那个,核算冬天的手工活。然后,差不多想要再次开始造纸,所以想请你们向细工师确认下,是否能制作大型箦桁。另外,还想和本诺先生谈些见习上的事,不过现在在商谈中对吧?]
[了解了。那么,先从手工品的核算开始。商谈应该再过不久就会结束]

我们被带领到店内的一张小桌前。我和鲁兹并排坐在一起,马尔克则坐到了正对面。

[这些就是全部手工发饰。请确认]

鲁兹说着还不习惯的敬语,将装有发饰的提包递过去。马尔克则取数起数量。

[这里有24个。加上冬天预存的份,一共186个没错吗?]
[是,没错]

与刻在板上的数字完全吻合,我们点了下头。
每个发饰是中铜币5枚。其中,我和鲁兹的佣金是预存到公会里。然后,除此之外的手续费,为了方便分配,则装到每个人各自的袋子中。

为了不让鲁兹的哥哥们吵架,鲁兹除外的3人全是均等制作,所以每人6枚大铜币两枚中铜币,非常容易计算。
我家就非常零散,妈妈83个,朵莉66个,我则是37个,稍微有点麻烦。妈妈的部分是1枚小银币6枚大铜币6枚中铜币,朵莉是1枚小银币3枚大铜币2枚中铜币,我自己则是7枚大铜币4枚中铜币。

[有这么多的话,大概能一直卖到下个冬天。发饰的销路很不错哟。各种各样的颜色都有,欢迎各位愉快的挑选]

听到马尔克的话,我想象起挑选发饰的父母与孩子,不禁笑开了花。

[是这样吗?好开心啊。我也做了自己洗礼式用的发饰哦]
[是什么样的发饰?]
[到当天为止都是秘密]

听到我[唔呼呼]的笑声,马尔克稍稍扬起眉毛。

[哎呀,那么,就让我期待您那天的样子。然后,就是造纸再开的事?]
[嗯。虽然鲁兹不去森林看一次河川的情况,就没法重新开始,但已经到了春天,我也差不多想重新开工]

能得到本诺投资的时间,仅限初夏的洗礼式前。所以我想要尽早开始。马尔克轻轻点了下头。

[我明白了。会预先去询问细工师。要订制的东西,是两个合同尺寸的箦桁对吧?]
[是的,拜托您了]

事情大致谈完时,深处房间的商谈似乎也刚好结束,能看到好几位商人从里面走出来。

[我去向老爷报告。请稍等]

马尔克进去没多久,我们就被招呼到深处的房间。
因为是开春第一次与本诺见面,因此我就想赶紧试试刚刚的新春贺词,我在胸前将右拳和左手手掌合拢。

[本诺先生,好久不见。为雪融献上祝福。那个,愿春之女神的......硕惠的?诶?]

就算是刚刚的事,不记到笔记本上的话,我好像就记不住。看到我这幅样子,仿佛惊呆了的鲁兹走到我前面。利落地在胸前抱拳。

[老爷,对雪融献上祝福。愿春之女能带来硕惠。]
[对,就是那个!对雪融献上祝福。愿春之女神带来硕惠。]

托鲁兹的福,我总算好好记了起来,重新打了个招呼。本诺则像是憋笑般,回应道。

[啊啊,对雪融献上祝福。愿春之女神带来硕惠。......话虽如此,真是拙劣的寒暄吶。说清楚点呀]

本诺笑着用手指[咚咚]地敲了敲桌子。我和鲁兹坐到桌边的席位后,再次互相祝贺新春。

[刚刚才请马尔克先生教我们的哟。从来没在家里听过这些,所以『就初次来说,做的不错』,至少请您这么说呀]
[......是这样吗?这样的话,做的不错吶,鲁兹。然后,见习上的事是?]

被本诺表扬的只有流利打招呼的鲁兹。我不满地鼓起脸颊,说出了今天的正事。

[我想取消洗礼式后成为这里的见习生]
[哈?......等下。怎么会变成那样?因为我没有表扬你吗?虽然说的不是很流利,但梅茵也努力了哦?]

本诺好像没有理解般按着太阳穴,用假惺惺的语气夸奖了我。

[不是这样!和寒暄话没有关系]
[没关系的话又是为什么?]
[那个,我没什么体力对吧?]
[都快到让人吃惊的程度了吶]

本诺多嘴的话一下子刺到我心里。

[唔......。本诺先生不是也对我能不能工作感到不安吗。因为见习生身体状况不好经常休息,就让他去做对体力来说更轻松的工作,像这样,考虑到店内的人际关系不是不太好吗]
[就只是那样?]

被本诺瞪圆的赤褐色眼睛盯着,我想起了奥托说过的担忧事项。

[而且,可以获得商品利益的话,也有可能会比工作了十数年的老员工获得更多的钱吧?金钱是最容易破坏人际关系的东西]
[那个是谁告诉你的?不可能是你自己考虑出来的吧?]

对眯起眼的本诺,我重重地点了点头。从丽乃时期开始,我就光做自己想做的读书这件事,基本上视野非常狭窄。这一次可就不能只考虑到自己的体力。被奥托初次指摘,要一直考虑到人际关系。

[是奥托先生]
[......是吗]

诶?怎么感觉声音好像低了一层......顺便,连气氛也变得像肉食猛兽一样......我的错觉?

我对氛围狰狞起来的本诺感到不解,说出了最让我不安的事。

[另外,我患有身噬,本诺先生是知道的吧?我认为雇佣连一年时间有没有都不清楚的社员,还是不要这么做比较好]

花到我身上的教育费很可能变得毫无用处。商人应该不会做那种无意识的事。
本诺来回揉搓着眉间,用尖锐的目光看向我。

[那么,不来我的店,你打算做什么?]
[在家里做些信和文书的代笔,在鲁兹的休息日做些新商品的开发,再时不时去城门帮忙......与至今为止的生活基本不变。不要给身体带来太大的负担会更好,这是与家人商谈的结果]
[我明白了。不做见习工作呢]

本诺松下眼睛和肩膀上的气势。一边按压太阳穴一边像开始思考什么般嘟囔着[怎么办呢......]
看着开始低声唠叨的本诺,我出声搭话道。

[那个,本诺先生。有什么事情可以交给在家工作的我吗?]

在我说出这句话时,本诺的眼睛猛然铮亮起来。嘴角浮现出乍看平静的食肉猛兽笑容。

[梅茵的字迹十分漂亮呢。如果有代笔信的话,应该能交给你。所以,希望你能和鲁兹一起时不时来店铺露个脸。明白了吗?]
[非常感谢您]

怎么回事?感觉像是被食肉猛兽抓住一样。

不过反正已经按自己的要求通过了,就别考虑太深吧,我继续提出了另一个疑问。

[那个,在这种情况下。公会卡要怎么办?虽然我打算通过鲁兹来贩卖商品,不过我的公会卡将不再是本诺店里的见习卡了吧?会成为无主之物吗?]

原先我是预定在洗礼式后,登录为本诺店铺的见习生,可不再是见习生的话,我的公会卡会怎么样呢。况且洗礼式后,就不存在临时登录了吧。但是,又没有所属的店铺,不登录的话就不能做买卖。

[虽说不知道你准备做什么,但把现在正在用的仓库作为梅茵的工房,成为工房长卡不就行了吗?再与我这边缔结专属契约,就可以在和现在没什么大不同的状况下进行买卖]
[工房长!?总觉得好帅气呢。与之前没什么变化的话,就按这种感觉拜托您了]

看到我高兴的拍了下手,本诺好似欣喜般笑着点了几次头。

[接着,也和马尔克先生说过,察看河川的样子后,我想重新开始造纸。尽管到洗礼式为止都是由我和鲁兹两人制作,不过之后鲁兹也要开始见习的工作,我自身则停止了见习,所以想把造纸工作全部交给本诺先生选择的工房,行吗?]
[你说全部,决定制作人员的本该是梅茵吧?那样可以吗?]

定下契约魔术,是为了使我和鲁兹能安心、安定地在本诺的店里工作。
由于会成为新的事业,对能取得利益的本诺来说,制作人员和工房大概也非常重要。可是,对我来说工资和附加利益都没有,老实讲,只要纸能大量流通,不管是谁做都可以。

[因为,我又完全不熟悉工房,也没有想要造纸的熟人。不过,有把树皮漂在河里的工序,也许靠近河川的工房会比较好]
[靠近河川吗......有点难吶。你们之前是怎么做的?]

对本诺的询问,鲁兹轻轻耸了耸肩。

[把道具背到森林的河滩上制作,不过我觉得作为每日工作,要搬运道具会非常辛苦......]
[想要大量生产的话,道具的体积也会很大,搬运是不可能的吧?嘛,考虑那些事,就是本诺先生和工房员工的工作了]
[......是那样吶]

本诺似乎已经理解了,所以我就把工房选择和道具的设置全部交给了他。

[工房的选择与设备的设置,还有材料购入方的决定等,请您在洗礼式之前完成。临近洗礼式后,会让鲁兹去指导制作方法]
[我!?]

鲁兹惊讶地目瞪口呆。
我开心地微笑后,重重点了下头。

[因为嘛,不是有些我做不了的工序吗。鲁兹,做做看是最重要的哟。从现在开始,在春天做上好几遍的话,即使不愿意也会记住,还是不安的话,我也会和你一起去的,没关系]
[真的全部推给别人啊]

被本诺打趣地笑话后,我慌忙逃开视线。就算是我也明白自己推脱的是多么麻烦的事。
但是,制作了纸的试制品,材料调配也有某种程度的改良,也确立了大量生产的目标,所以我才想进入下一步。仅仅拘泥于造纸的话,不论到何时都做不出书。若能在春天做出供自己使用的那一部分纸,我也想开始触及印刷。

[那么,我们先告辞了]

时间不多的我胸怀着这个奢望,走出了本诺的店铺。


工作利索的马尔克,第二天就把新的箦桁运到了仓库。听到这个消息的鲁兹,在去融雪后泥泞的森林里采集时,顺路为我察看了河川的情况。

[鲁兹,怎么样?可以造纸吗?]
[因为融雪,水量稍微有点增加,不过只要不是下大雨,就不会冲走树皮]

因为鲁兹的判断,我们决定重开造纸。
第二天清晨,让鲁兹取来钥匙后,我们迅速走向仓库。在这不穿大衣仍略感寒意的时节,我走在小巷子里,回想着今日的作业。

首先去仓库,确认秋末时剥取的龙卷木黑皮还是否完好。没问题的话,就开始制作白皮。
同时,还想用之前保存的佛林白皮开始造纸。

[其实真的等水再温暖一点会更好呢]
[啊~,嘛。但是,考虑到存钱的事,就必须提早做吶]

本诺的造纸援助只到洗礼式为止。我想在那之前尽可能大量制作并赚钱。

[龙卷木的黑皮没问题吗?]
[从那之后就一直放着晾干。应该已经十分干燥了]
[从来没有晒过太阳,不知道会不会发霉,我很担心啊!]

放置了整个冬天,肯定是干燥了没错,不过问题的关键是干燥状态是否如我们所想。

[龙卷木会发霉什么的,没怎么见过吶]

虽然鲁兹轻轻耸了耸肩,可是完全舍弃了日晒的过程,我还是担心的不得了。

到了仓库后解开锁。
“吱——”的一声打开仓库门。昏暗的仓库棚架上,耷拉着大量像是黑色海带和昆布的物品,配上遍布尘埃的仓库,看上去非常的毛骨悚然。

[真的没问题吗?]
[这样果然还是有点担心呢]

试着用指尖摩擦黑皮,已经干得锃亮。不过因为是黑皮,有没有发霉,单从颜色看不出来。

[把这个带去森林,姑且在河里浸泡一下吧]
[今天都有什么要带去的东西?]

鲁兹一边扫去仓库里背架上的尘埃,一边向我搭话道。

[嗯...,鲁兹带锅与灰?然后,不用盆那么大,姑且带一个桶。如果森林里捡不到柴就困扰了,所以带一点柴火去会比较好吧?我就拿这些黑皮和佛林的白皮,再加一双『长筷子』]
[虽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是桶,不过既然梅茵说了,那就带吧]

我准备好放在仓库里干燥的龙卷木黑皮与佛林白皮,再把为了在锅中搅拌而请鲁兹制作的长筷子和几条抹布放进篮子。
我们两人背上行李,急忙赶往孩子们去森林前的集合场。

与大家一起到达森林,为了采集而散开后,我们走向河川。
鲁兹在河边搭起石灶后放上锅,再用桶装满水。

[用这个不进到河里就能汲水呢。不愧是梅茵]

想直接用锅汲水的话,就必须走到河里,看来鲁兹还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在锅中装满水,用带来的木柴点上火。在等待沸腾的这段时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黑皮浸到河里。

[看上去超冷啊]

鲁兹盯着淌着雪水的的河川嘟囔道。
必须要在河里用石头围一个圈,搭成不会让黑皮流走的形状,可秋天制作的石圈只剩下了一半。因此为了不让黑皮流走,就不得不从围石圈开始。

[加油,鲁兹!]
[唔咦——!好冷!]

虽然鲁兹叽里呱啦地抱怨着,可还是走进仿若冰水的河水中。
若是我进去的话,肯定会发烧,然后好一阵子,家人都不会让我出门。所以我能做的基本上就只有应援。

我为了在河里努力的鲁兹,边走边拾起散落在河滩上的柴火时,从河里传来鲁兹的呼喊声。

[梅茵,把黑皮给我!]
[好——!]

一把黑皮放到河里,鲁兹就马上从河里飞奔出来,坐到炉灶前。在火旁来回摩擦着通红的手脚。
我从锅里舀出一桶热水,递给鲁兹。

[把手脚泡到这里面。要赶紧揉搓充分,不然会冻伤的哟]
[......暖烘烘的。这个,好舒服啊]

将手脚泡到热水里的鲁兹,舒畅的呼了一口气。热水大概马上就会变凉,但能泡脚的话,身体也会稍微暖和点。

把灰和白皮放入[咕噜咕噜]沸腾的热水中炖熟,再将炖透的白皮放到河里冲走灰。
尽管对河水的寒冷哭喊,还是因为鲁兹的努力,完成了今日的作业。


——————完——————


作者后记:

结束了对本诺先生的报告,再次开始造纸。
不得不进入融雪水中鲁兹真是辛苦了。


次回,因为既得权益而出访某个羊皮纸工会。

第58.5话 新春短篇

suzumiya:这个只是作者在今年元旦过新年一时兴起而挥笔写下的小短篇
跟本篇没什么关系,但听说会想烧了驴子
嘛,虽然老夫只会扬起少女心而已
就让我接下吧

以下正文


————————————


由于爸爸今天休假,所以爸爸和朵莉去采帕茹了。我则跟往常一样,到城门那里一边给奥托当助手,一边当留守。尽管我不能帮忙采帕茹,但我作为奥托的助手可是很给力的。

天暗下来以后,采集完帕茹的人们都会回来了。门卫们要在络绎不绝地回归的人流中注意那些可疑人物可真是忙个不停啊。

[梅茵,回去喽]
[朵莉呢?]
[刚才跟拉尔夫和鲁兹他们先走一步了,快点哦

我乘上过来接我的爸爸的肩车离开了城门。爸爸仅仅只是稍微加大步伐,就已经追上朵莉她们了。

[朵莉,辛苦了。今天摘到几个?]
[因为只有我跟爸爸两个人呢。三个哟]

在朵莉拉着的雪橇上放着背笼,确实能从中看见有三个在里面。

[鲁兹呢?]
[我们家是七个。最后一个差一点就掉下来了,但还是没赶上啊]

我们一边聊着这些话题一边从大路转进小巷子里。这时,发现稍前的地方有几个人发生了争执。

[哈,今天可是休假啊......]

爸爸一脸嫌麻烦的说着一边把我放下。

[总之我先去看看情况,在通知城门以后就不用管了,所以就拜托朵莉妳先回家把帕茹给处理了。梅茵就留在这里吧。不好意思,鲁兹。能让你跟梅茵一起留在这里吗?]
[我是没问题...]

鲁兹一边这么说,一边视线投向自己的哥哥们。最年长的萨沙爽快地点头。

[这不是没什么关系嘛?我们可以先回去的]

听到萨沙的回答后爸爸就把自己的围巾脱下,把我跟鲁兹围在一起。

[绝对不要离开鲁兹哟,梅茵]
[这样可离不开哟]

看着爸爸在雪上敏捷的动作,[喂!那边的,在干什么!?]这样跑向了在争吵的人们那里。

刚目送完拉尔夫跟朵莉他们回去以后,周围就完全静下来了。一边心想着能快点完事就好了,一边望向爸爸的方向,然而却发现鲁兹也摆出相同的表情。

[抱歉吶,鲁兹.明明大冷天的还要你跟我一起等]
[今天大晴天的没关系啦。比起我来,梅茵你才是别感冒了哟]

鲁兹看着重重围住我们的围巾同时稍稍移动。在我察觉到鲁兹若无其事的站到上风位,便平缓地开口了。

[大丈夫(没问题)达哟.有爸爸的围巾在呢,这个是暖烘烘哒幺。鲁兹你也有点暖起来了吧?]
[嘛吶]


——————完——————


suzumiya:最后我稍微卖了点萌,因为这句太可爱了,想尽量保持原文
bsslm:据说这篇是作者看到漫画版的画家的一张画才特意写的短篇,整合里面会给出这张画,当然也可以去 https://twitter.com/suzupaca/status/682747785100169217?lang=ja
自己看哦





第五十九话 既得权益

第二天,为了取回树皮和剥制白皮,我们带上了板子、锅和桶。
我和鲁兹坐在火堆旁,一边用小刀剥去树皮,一边时不时把手伸进热水中取暖。

[老实说,除了夏天外实在不想做这个啊。指尖都冻得生疼]
[是啊,进入河川太辛苦了呢]

我们发着牢骚的同时努力动着手,剥起龙卷木的白皮。即使剥成了白皮,也没怎么看见霉斑,我安心地呼了口气。

[......好像没怎么发霉。太好了]
[先不说佛林,我说过的吧,龙卷木没问题的]
[因为是危险植物?]

剥完皮后,我们为了采集前往森林。有许多只有在这个时期才能采到的药草,所以我一边让鲁兹教我,一边与鲁兹一起边走边拾。

[吶,鲁兹。不捡这个红色的果实?有毒?]

我注意到鲁兹避开了一个掉落在森林里,只有成人拇指大小的红色果实。难道说,这是有毒的危险果实。我为了不碰到那个,用手指指着,向鲁兹问道。

[啊,最好别碰露之实。那个里面几乎都是水。也不能吃,就算带回去,里面的水也只会消失,变得干巴巴,现在还没法用]
[现在,是指?]
[等到夏天,就会长到拳头大小。露之实一旦砸到什么就爆开水花,可以用来打水仗哟]

看来大概是像自然形成的水气球那样的东西。即使带回家也只会枯掉,似乎不像这样放着,就不会长大。

奇怪的果实。

[不管是城镇里大人还是小孩,都会混在一起互相扔着这个哦。你看,星之祭时就非常不得了吧?]

明明已经在这边呆了一年以上,可我完全不记得那种祭典。

[......吶,鲁兹。我根本没听过什么星之祭?在夏天有祭典什么的吗?]
[之前的星之祭,你不是处在病危的状态吗。你妈妈也对我说,带你去的话,之后烧就完全退不下来了。祭典后,我就去帮你砍了竹子]

啊,那时候吗。

听到鲁兹的话,我明白了是在之前差点死掉时的事。在那时木简被妈妈烧掉,初次清楚地体会了被身噬吞食的感觉。
似乎好几天都没有恢复意识,之后又昏睡了好一阵,所以即使有祭典,也哪都没法去吧。大概,对家人来说也一样。

[朵莉应该会非常想去,也因为我的原因而没有去么?]

我说不定把朵莉孩童时愉快的回忆给夺走了。我这么想着垂下头后,鲁兹耸了耸肩,摇头说道。

[不,是你妈妈照顾的,所以朵莉参加了哦。和拉尔夫两人争先恐后地去森林采集露之实了呢]
[啊,是那样啊。太好了]
[今年梅茵也能一起参加,太好了呢]
[嗯]

今年在尽可能注意身体健康的情况下参加星之祭,我和鲁兹定下这个约定后结束了采集。
虽说定下了约定,可还是不知道父母会不会同意我参加像是打水仗那样的祭典。

从第二天开始,就轮到仓库前的作业。
水十分冰冷,我们用契约书尺寸的箦桁抄制佛林纸的同时,也将手数次泡进热水中。
在干燥佛林纸的数天时间里,我们还开始用龙卷木的白皮造纸。

[佛林纸已经干燥了呢。毕竟今天是个大晴天]
[龙卷木明天放一整天也会自然干燥了吧?]

互相确认作业过程的同时,我把做好的26张佛林纸分了一半给鲁兹。鲁兹拿着被递到手上的13张纸,困惑的皱着眉头。

[吶,梅茵。为什么要在这儿分掉?把这些交给老爷后,再平分金钱不是更好?]
[但是,我想要实物嘛。虽然用本诺买来的材料制作的那部分没法当成自己的东西,但用我们自己准备的材料制作的部分,我收下也可以的吧?]

把纸卖给本诺后,我如果再想买,就会被取走3成手续费。那样的话,不如一开始就不卖。

[梅茵不想卖吗?]
[我只卖一半。因为我还要收集纸制作书呢]

原料调配也决定了,制作手法也慢慢开始熟练起来,失败作也开始变少。明明那样就会想写书,可又有点困扰了。因为最近妈妈说了好多故事给我听,要写下来非常辛苦吶。

结束作业后,我们将仓库的钥匙还回去,顺便也尽快把作好的纸带到了本诺那。

[噢,做完了吗]

本诺从我和鲁兹手上分别接过纸,数起数量。鲁兹是13张,我是6张。因为明显的数量差距,本诺疑惑地皱起眉头。

[梅茵的部分比较少吶。怎么了?]
[因为我想要纸,所以收下了部分实物。先不说由您购买原料的那部分,这次的原料也是我们自己采集的,没问题的吧?]
[......是没错。如果是自己采集原料的那部分,没关系,不过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本诺用谨慎的表情问了过来。

[要制作书本。所以,我想要纸]
[书?......做那样的东西要干什么?出售?]
[诶?只不过是用来自己读哦?]

我和本诺面面相窥,互相疑惑地歪过头。本诺不能理解为何要为了不能成为商品的书而使用高价的纸,所以肯定没法理解我为何会抛开利益而去追求书。

[嘛,算了。这种大小的纸一张的售价是大银币1枚。佣金3成。那么你们得到的钱是多少呢?]

鲁兹还是不太熟悉换算比例。在[呃...]地困惑着的鲁兹身旁,我立刻说出了答案。

[小银币7枚]
[哈!?小银币7枚!?等,你......!?不会拿太多了吗?]

看来鲁兹好像完全没有预想到,听到金额后嘴巴张的就像金鱼一样。

[......鲁兹,冷静点。你现在也许会觉得拿太多了,可是我们能获得利益仅限洗礼式前哟?本诺先生今后可会一直贩卖纸并获得利益,与那相比,这些不过是九牛一毛,所以别介意就好]
[说别介意,你......]

明明是打算让鲁兹冷静下来,可鲁兹却完全无法相信,甚至连眼珠都开始转起圈圈。

[今天鲁兹卖了13张,一共9枚大银币,1枚小银币。我卖了6张,所以是4枚大银币,2枚小银币]
[等等,9枚大银币,不管怎么听都不觉得会是微不足道的东西吧?]
[诶?那,要调低售价?]

看着胆怯的鲁兹,我略带疑惑的提案后,正对面的本诺苦笑着摇了摇头拒绝了。

[不能降低销售价格。会与既得权益发生无用的冲突。和刚刚一样的价格就行。关于销售价格,和要进行何种程度的流通,都是由我来考虑。觉得巨款恐怖的话,把佣金分一点给我怎么样?]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本诺微笑地看向了鲁兹。

[关于售价我们没有决定权,售价的变更已经交给了本诺先生,所以手续费的变更也没法同意。吶,鲁兹。如果你不要钱的话,那就给我吧?]
[哪边都不给啦!只不过是有点被巨款吓到罢了!]

鲁兹紧紧抱住自己的公会卡叫道。公会卡是本人用血亲自认证的,除自己以外的人都使用不了。是一个相当安全的存钱场所。

[预存到公会里的话,自己就看不见现金什么的,一点也不恐怖哟?]
[可恶,好羡慕在奇怪的地方厚脸皮的梅茵]
[说我厚脸皮什么的,好过分!]

我在丽乃时期也有存钱,在这个世界也得到过小金币,还几乎为购买魔术具而花光那笔钱,所以只是习惯了巨额金钱的流动罢了。绝不是厚脸皮。

听到我们的对话,本诺大笑了起来。我不愉快地鼓着脸颊,将公会卡和本诺的叠在一起,清算了佣金。另外再分出了5枚大铜币作为交给家人的现金。鲁兹也同样分成储存用和上交家人用两部分,完成了结算。


在那几天后,鲁兹去借仓库的钥匙回来时,带着一封信和一个包裹。正确来说,不是信,而是写在板上的招待函。打开包裹后,是两件从上往下套到身上,且附有风帽,如斗篷般的上衣。

[什么啊,这个?]

鲁兹拿起颜色不同的斗篷,皱起眉头。我则大致看了眼招待状。上面简洁的罗列着碰面的场所与其理由。

[因为要去买衣服,所以希望4之钟在中央广场会合]
[哈?衣服?]
[......听说因为我们制作的纸,有人来店里抱怨。虽然想要和对方商量处理方法,但好像为了牵制对面而不让对方注意的我们的存在。由于我们的样子可能会暴露,所以要穿着这个过去]
[诶?什么吶,那个?有什么危险的事吗?]

我们试穿了下斗篷样的衣服。非常温暖,衣服几乎都能被藏住。姑且能把破衣服藏住这点真不错。
一旦带上风帽,也能彻底盖住头发和脸,所以外出的时候就套上这个。因为我的发簪实在太显眼了。

[虽说不知道会不会危险,见到马尔克先生后,也为了顺便出售龙卷木纸,要提早收获这些吗?啊,但是,又说了不想让我们被注意到,还是不要带去会更好?]

看到我正在确认龙卷木纸完成情况,鲁兹一下子瞪圆眼睛发怒道。

[梅茵,你怎么会这么漫不经心啊!?]
[诶?但是,开始这项新商卖后,会和既得利益方发生冲突已经是预料之内的事了嘛。只不过比我预想的反应速度要快......]
[既得利益?]

鲁兹皱着眉头,在舌头上反复说着不太熟悉的词汇。

[已经享有获益权利的团体。本诺先生说过的吧?降价的话就会和既得权益发生冲突。现在大概是指制作羊皮纸的人群]
[为什么会是制作羊皮纸的人呀?我们的纸是用木材做的,没有关系的吧?]

只考虑制作方法的话,似乎完全没有关系,但是用途和用户群体却全数相同。在此之前完全没有能威胁自己利益的存在,所以才会对自己从来没见过的纸陷入恐慌。

[那个,因为只有自己能造纸,所以不管多贵,大家在用到契约书时都只能购买羊皮纸,对吧?可是,一旦出现了其它纸,至今为止的顾客就会被那个抢走的吧?]
[嘛,是呢]

鲁兹明白似地点了点头。如果出现用途相同的商品,一般来讲,顾客自然会被吸引过去。

[那样的话,就没法卖到和之前相同的销售额对吧?肯定不会愿意那样的哟。而且呢,这边为了能卖出去更多,就一定会将商品的价格调低]
[是那样吗?]

我在石板上,用代表X轴和Y轴的两条直线,和另外两条曲线,简单的画出供求关系图,说明起其中的关系性。

[这个呢,是表示『需求』和『供给』关系的东西。这条是『需求曲线』,这条是『供给曲线』。『需求』是想要某种商品的人,『供给』则是某种商品]
[嗯]
[想要的人多,出售的商品少的情况下,商品的价格就会上升]

我指着两条曲线的前端这么说后,鲁兹理解般说道[缺货的时候,不管什么都会变贵吶]

[于是,随着商品供给量的增加,想要的人就会不断购买,这样下去想要的人就会开始减少对吧?所以,价格也会随之开始下降]

说明的同时,我将手指滑向两条曲线的交叉点。

[商品的供给量大于需求的人数时,不管准备了多少商品都卖不出去的对吧?那样的话售价不就会不断下调吗?]

随着手指的移动,需求曲线和供给曲线的关系发生了完全逆转。

[明白了吗?我们越是生产纸,纸的价格就越会像这样下降。而制作羊皮纸的人又不想被迫调低价格,所以为了确实保证至今为止的利益,就会来抱怨新的纸哦]
[那不是相当不妙吗?]

我笑着对不安的鲁兹摇了摇头。

[本诺先生既然想要隐藏我们的存在,那把那些人交给本诺先生应付就可以了。鲁兹没有必要担心。虽说不了解下详细内容,就还是不太懂呢]

到招待函上指定的碰头时间为止,虽然能做出24张龙卷木纸,但为了先看看对方的态度,我把它们全部放到了仓库里。

[鲁兹也先把风帽戴上,不要让别人看到你的发色和容貌]

本诺已经警戒到连斗篷都送来了,不可能没有遇到危险的可能性。
我们略带紧张地等在中央广场,4之钟鸣响后,马尔克走了过来。

[让你们久等了。和约定的一样,去买见习必要的衣服吧]
[嗯,拜托您了]

虽然我不会成为见习生,也没有买衣服的必要。可如果要出入本诺的店铺,最好还是买上一件不太显眼的衣服吧。
我边走边想着这样做会不会成为无用的浪费,结果马尔克误认为我身体状况不太好,把我一把抱了起来。

[我自己能走的!?]
[不,因为您一直在呻吟些什么,那样让我非常不安。为了让我安心,请允许我这样做吧]
[我只是在想些心事。在健康上没有任何问题!]

马尔克保持着笑容,加快了稍许速度。好像完全不准备听取我的意见。

[就请您悠闲的考虑事情吧]
[鲁兹~!]
[这样子更快,我也觉得这样就好哦]

向鲁兹求援也被拒绝,我只好放弃了抵抗。

唔~,四面楚歌!

我们三人一进入服装店,店老板就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店里的店员和顾客都穿着整洁的衣服。如果只有我和鲁兹来的话,似乎在门前就会被赶走。

[哎呀,马尔克先生。欢迎光临。这几位是见习生?]
[嗯,没错。我要订制两人份的衣服,麻烦您了]

大概见习服一直都是在这订做的吧,店老板对马尔克简单的订单微笑着点了点头。

[诶?两人份,我也要?]

鲁兹是肯定的,但我并不会成为见习生啊。可是,马尔克却微笑着肯定道。

[用那副样子出入店铺的话,无论如何都会引人注目。非常抱歉,可否请您也订制一套。尽管梅茵不是见习生,可还是会出入店铺,所以先持有一套会更加方便哦]
[......确实是那样呢]

虽说不会成为见习生,但因为新商品的开发,还有在利益或在宅工作的原因,而有机会与本诺商谈,在这点上应该和现在没什么不同。到那时,鲁兹明明能穿着漂亮的见习服,我却还要穿着破烂衣服,这样就太可悲了。而且我现在也有足够的金钱,还是做一套更好。

鲁兹比我更早地被带到店铺深处,在被脱得只剩衬衣的状态下,开始测量全身的尺寸。
我则被带到其它房间,换下衣服。仅仅是被测量了各处的尺寸,就已经觉得十分疲惫。

[定金是一枚小银币]
[好的]

见习服从上到下,直至鞋子,全部下好订单后,我用公会卡支付了一枚小银币的定金。和本诺先生说的一样,最终需要支付的价格接近10枚小银币。这样,大概见习服就全部备齐了。

订完洗礼服后,我们被马尔克带到了本诺那。本诺正表情凝重地盯着纸张,可一见到我们就缓和了下来。

[哦,你们来啦。好像变得有些麻烦了,我一直都在警戒着,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做些过火的事。你们也要尽可能谨慎点,不要疏忽大意。只要搅上权益,就不知道会做什么的家伙可到处都有]

本诺好像有点过度警戒般的对我们说着,只要与权益相关就不能麻痹大意。之后又补上了一句,不过由于我们是洗礼前的孩子,只要穿着见习服,即使是在店铺周围活动也应该不会特别显眼。

[写在板上的既得权益,果然是指与羊皮纸有关的人?]
[是啊。似乎羊皮纸协会向去商业公会抱怨了]
[向商业公会?]

因为我一副疑惑的样子,不明白羊皮纸协会与商业公会的关系,所以本诺简单的说明道,[保护既得权益,与新事业间矛盾的调解和仲裁,这些都是商业公会的工作。]

[好像在昨天傍晚羊皮纸协会向商业公会发出了投诉,说是有其它家伙没有加入羊皮纸协会又没有付钱就擅自造纸。要求取缔随便插手别人事务的违法者]
[啊,于是呢?]

本诺是不可能会乖乖就范的。应该会寻找恰当的妥协点。我并不怎么担心地催促本诺继续说下去,本诺则像夸耀胜利的猛兽般扬起嘴角。

[毫无空隙地反驳过去。这个并不是用动物皮毛制作的纸,与羊皮纸协会无任何关系。让他们老实退回去了]

因为本诺太过争强好胜的态度,我一下子脸色发青。
非但没有寻找妥协点,甚至还和既得权益方正面挑衅?

[呃?那个,没有探讨妥协点吗?]
[笨蛋吶。最初就示弱,不就被小看了吗?实际上,只要没有偷盗对面的技术,就不用支付技术费。用动物皮制作的纸和用植物制作的纸是做法完全不同的东西,并不存在上下关系。那些家伙,只是想独占所有与纸有关的权利,而且还想尽可能把这边的利益也吸走]

我的就是我的,我就是有自己的做法,向这样的本诺,就算我再怎么表达不满,也毫无办法,本诺肯定不会再稳妥点的吧。

[唔,羊皮纸是用动物皮为原料,无论如何都没法一口气增加产量。让商业公会从中斡旋,定下正式契约书只能用羊皮纸的协议,让对面至今为止的销路和利益能得到某种程度的保证,你看这样怎么样?]
[你还是老样子,太天真了吶]

本诺用鼻子哼了一声。
本来还以为把羊皮纸认定为正式纸,为他们确保了销路和利益的话,就能老实下来,不过还是不行吗。

[我讨厌无意义的争端。而且,我希望可以尽可能地增加纸的流通量,将纸用在各种事情上。不是契约书,而是书、笔记本、绘本、折纸......我想让纸成为即使是小孩也能轻松使用的东西]
[那真是,出乎预料的宏大梦想啊]

本诺震惊的喃喃细语道。

[诶?宏大吗?我觉得能大量生产纸的话,也是可以实现的。所以,干脆把佛林纸的价位定得比羊皮纸更低,将它用在契约书以外的事情上,不也挺好吗。比如这个报告书。用纸做的话,既易于搬运,也易于保存。也比木板更方便书写......]
[原来如此,根据纸的用途来分吗......。姑且算作提案]

本诺这次没有说我天真,反而像是有什么企图般眯起双眼。似乎什么东西触及了本诺的心弦和脑内的利益计算。

[根据纸的用途来分的话,龙卷木纸就走高级路线?老实讲。我觉得那个比羊皮纸的品质还要好]
[是啊。我也打算让龙卷木纸的价位更高一段]
[诶?更高一段?]

我瞪大双眼质问道,可本诺反而眯起一只眼,来回看着我和鲁兹。

[......你们俩,难道没有注意到吗?]
[诶?注意到什么?]
[鲁兹,龙卷木的特征是?]

突如其来的询问让鲁兹吓了一大跳后,鲁兹开始罗列出自己记忆中的龙卷木特征。

[呃?特征?会一口气吸光周围土壤的营养,长势超快,难以燃烧]
[啊,难道说!......龙卷木制作的纸不易燃烧吗?]

说起来,爸爸也说过,龙卷木制作的家具不易燃烧,就算发生火灾也能留存下来。虽说树龄短而柔软的木材无法制作家具,但是却可以造纸。

[嗯,没错。与普通的纸相比,压倒性的不易燃。尽管并不是完全不可燃,但对制作国家机密和国家公文来说无疑是最理想的纸。不易燃的纸肯定十分昂贵]

确实,那样特殊的纸,理所当然会定高价。
即使在日本也不是所有的纸都一个价位,制作复杂的纸,稀少的纸,材料特殊的纸,也有一张就价格惊人的情况。

[明白了。......那,龙卷木的纸一张多少钱?]
[契约书尺寸的5枚大银币]
[哇......]

听到这豪爽的定价,我不禁有些头疼,鲁兹则震惊的目瞪口呆。不过本诺却理所当然的说道[不易燃又稀少的纸,就是这样的东西]

[从现在开始,在我和羊皮纸协会商谈结束前,你们暂时不要来店里。想要隐藏你们的存在是有确实理由的。如果泄露造纸方法,而莫名其妙开始流通的话,处理不好可是会死人]
[诶?]

看到我因为突然间危险的言词楞住了神,本诺再次讲起已经被我彻底忘掉的契约魔术。

[由契约魔术决定的造纸人是梅茵,然后通过鲁兹售卖。如果不知道契约内容的家伙随便制作的话,可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吶]
[诶诶诶?契约魔术是那么危险的东西吗!?什么都不知道人也可以算入契约范围吗?]

我不禁抱头苦恼起这想都没想过的事态。只是为了寻求我们工作安定的契约魔术,没想到竟然会朝这么危险的方向起作用。

[这可是以贵族为对手,用来确保权力的东西哦?即使是不知道契约的家伙,在违反契约的时点肯定也会被降下惩罚。所以,我想把你们的存在隐藏起来,然后后向商业公会宣布,我的店铺定下了制作并售卖羊皮纸的契约魔术,再以此来牵制羊皮纸协会]

说不定,契约魔术不仅没有带来职场上的安定,反而还为我们自身招来了危险。持有制造植物纸权利的我,和持有销售权的鲁兹,其实是处在一个相当危险的立场吧。

[我想要隐藏起由你们持有权利这件事。仓库的钥匙先放你们那,这段时间暂时别来店里。问题解决后,会让奥托去通知你们的]

听到本诺可靠的言辞,我和鲁兹二话不说就点下了头。


——————完——————


作者后记:


虽然是稍微有点火药味的状况,本诺先生还是拼命努力了。
本诺先生还在先行投资中,纸的利益也还没拿到手,解除契约什么的,肯定不会考虑。


次回,选择造纸工房。








第六十话 与既得权益的会谈结果

希望不要因为我期望安定缔结契约魔术的错,让什么人死掉。

本诺的话让我非常害怕。我们只不过想寻求职业上的安定,绝对没有想过要加害别人。
我浑身哆嗦着和鲁兹一起踏上归途。感觉就像吞了铅一样,肚子充满了沉甸甸的绞痛感。

[不用那么担心,老爷一定会想办法的]

虽然我边走边对鲁兹的安慰点了点头,可一想到说不定不认识的人会突然死掉,或是受到什么惩罚,我就非常不安,无法自已的不安。胃也开始绞痛。

好可怕,好害怕会把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卷进来。

我非常想窝在在家里不动,可鲁兹却说着[老是闷着不动,你好像会想些奇怪的事],把我几乎硬拉到外面。于是就成了在造纸与去森林的同时,又只能急不可耐地等待本诺联络的这种现状。
可是,已经在去森林时经过了数次城门,奥托却什么都没说。也没听说有什么离奇死亡事件。我的周围也一如往常。

之后又过了几日,比起恐怖感,我渐渐对本诺产生了不信任感。真的会死人吗。不会只是本诺夸大其词了吧。
我像那样考虑着,再次回想起本诺的言辞和表情态度。

[......仔细想想,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

正摇着箦桁,抄制佛林纸的鲁兹,听到我的话后皱起了眉头。我把用纸船抄过的纸叠在一起后,转过头。

[对不知道契约魔术的人也有效这件事]
[为什么?不管怎么想魔术本来就很不可思议吧?]

鲁兹一边敷衍地回答我,一边为了叠放抄好的纸走了过来,我则接替鲁兹开始抄纸。

[你说因为是魔术所以并不奇怪,可我还是觉得不太对。比方说,对基础技术和普通商品缔结契约的话,不就会到处发生被害了吗?而且在远方城镇缔结的契约,这边也完全不可能知道......]
[嘛,确实是那样吶]

我在抄纸的同时思考着。如果要在契约魔术上编制特许权那样的系统,就应该要有一个像是特许厅的管理机构。若没有人通知大家[这件商品已经缔结了这样的契约],实在太过危险。

[我觉得契约魔术其实也存在范围和条件,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不然,那种危险的魔术不是该有更严格的管制吗?]
[绕来绕去说了这么多,梅茵到底是对什么感到不安?]
[你说不安......]

听到的鲁兹的问话,我不由得停下了手。鲁兹从旁边拿起我手中的箦桁,继续开始抄纸。

[梅茵想隐瞒自己的想法的时候,就会说得这么快]

鲁兹忽的微微扬起下巴催促道[就算你拖着不说,我也不明白啊,全部倾诉出来吧]

[......我害怕会把其他不知道契约魔术的人卷入危险。希望那只是本诺先生的玩笑或谎言。现在不是还谁都没遇到危险吧?......所以我就觉得,会不会只是本诺想吓唬我们?]
[嘛,就算老爷是开玩笑,但那又是为了什么?老爷欺骗我们到底能得到什么?]
[唔......。到、到现在为止,不是被本诺骗了好多次了嘛。所以我才觉得本诺是不是又隐瞒了什么,有没有什么猫腻,是不是又在试炼我们]

[也许是想避开我们,暗地里盘算着什么......]我还没说完,就从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哎呀?本诺意外地不被梅茵酱信任吗?]

在自认为谁也没有的仓库中,我们被从背后而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慌忙回过头。

[奥托先生!?]
[你怎么会在这里!?]

穿着私服的奥托扬起一边眉毛,摆出一副诙谐的怪脸,朝我们挥了挥手。

[肯定是为本诺带话来喽?]
[带话!?]

本诺确实说过会通过奥托联络我们,只是我一直以为会在我们穿过城门时悄悄传话。没想到竟然会像这样直接来仓库。

[终于结束了,本诺让我这么传达]

那么简单的传话,我什么都不明白啊。因为这过少的情报我的胃又开始有点绞痛,为了寻求更多的情报,我飞扑过去抓住奥托。

[什么东西结束了!?怎样结束的!?]
[那个似乎各种各样很不得了哟]
[各种各样到底是什么呀!?]

奥托只是耸了耸肩,没说出任何一句像样的回答。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我完全搞不懂。

[本诺没有对你们说明吗?]
[我们几乎什么说明都没听到。唯一知道的只有,如果不知道契约魔术的人随便制作并销售纸,就会发生非常糟糕的事情。同时也为了隐藏制法,在与羊皮纸协会的商谈结束前不要来店里]

我对奥托说明了我们被本诺告知的事情后,奥托轻轻摸了下下巴。

[嗯,不是姑且让你们知道了必要最小限度的事吗?]
[我最担心的是,有没有不知情的谁,因为契约魔术而受害?......]
[为了不发生那样的事,才要隐藏制作方法的吧?不过确实没发生被害。更加详细的事最好直接问本诺呢、作业告一段落的话,要一起去吗?]
[嗯!]

听到没有被害人出现,我终于放下了心中的重担。如释重负的我,心情愉悦地继续开始抄纸。

[这个就是造纸?这个是什么?]
[企业机密]
[这个黏糊糊的,是加了什么东西?]
[企业机密]

奥托兴致勃勃地看着抄纸作业,不断提着各种问题,我则继续做着手中的活,根本不理奥托。

[我也是梅茵酱的伙伴吧,告诉我一点不也没问题吗]
[随便多嘴的话,会被本诺先生骂的,对吧,鲁兹?]

看到我把话题引向鲁兹,奥托无奈地笑了笑。

[大家经常这么说呢,梅茵脑袋空空的什么都没想。干脆闭上嘴巴,不说话更好哟]
[哈、哈、哈......。老是不假思索的随便多嘴?眼前都浮起本诺青筋暴起的样子了]
[比起青筋暴起,感觉还是被吓呆的时候更多呢]

收拾好道具后,我们三人一起走向本诺的店铺。还没走出小巷子,奥托就按着太阳穴低头看向我。

[......一直都是这个速度?]
[......是这样没错]
[呜哇,真厉害吶,鲁兹。都要有点尊敬你了。我肯定忍不了。......既然这样的话,稍微失礼了]
[呀啊!]

我被忍耐不了的奥托一下子抬了起来。奥托就那样抱着我迈出脚步。说起来,我最近也总是被本诺或马尔克抱着啊。
看来,对大人来说,不抱着我走反而更慢。我都震惊了。

到达本诺店铺时,马尔克出门迎接了我们。

[梅茵,鲁兹,你们好。奥托大人,这次也始终受你关照了]
[偶尔一次没关系哦。很有趣呢。本诺在里面?]

马尔克点了一下头后,奥托快步走进店铺深处。换成单手抱着我,用另一支手打开房门。

[本诺,水之女神到了哟]

奥托说着意义不明的话,在走入房间的瞬间,从本诺那射过来一道饱含杀气与迫力的眼神。
由于我被奥托抱着,也受到牵连,吓了一跳。

[闭嘴,奥托。想和科里娜离婚吗?]

本诺似乎代替科里娜的父亲,拥有使其离婚的权限。奥托处在女婿的立场,所以本诺大概就是一族之长。
从本诺的眼神和低沉的声音中,不仅是我判断出了其中的认真度。整个世界中心都是科里娜的奥托也连忙慌张地开始解释。

[呜哇!开玩笑的!只是开个小小的玩笑!]
[笑不出来的玩笑可不是玩笑吶]

本诺摆着一副不知是嬉闹还是认真的表情,开始紧紧勒着奥托的头。感觉自己好像会从奥托怀里掉下去,好恐怖,快停下呀。

[本诺先生,总觉得您心情不佳呢?]
[都是这家伙的错]

本诺狠狠地盯了奥托一眼,不过奥托却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把我放到了地上。

[本诺,你意外的不被信用哟。梅茵酱说了一大堆对你的抱怨。说是觉得你又隐瞒了什么事,好像又有什么猫腻,是不是又在被你试炼]

好像感到本诺正在生气。绝对是奥托多嘴的错。肯定是故意要惹对方生气。

[奥托先生请不要多嘴!]

我觉得听到奥托的话后,本诺应该会非常不愉快,于是偷偷地瞥了一眼。可是,本诺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看了我一眼,疲惫地叹了口气。

[哈......梅茵是觉得自己直觉好?还是说,疑虑太深?性格恶劣?难得我把麻烦事全揽了下来,你只要老老实实待着不就好了......]
[但是,作为商人,不要盲信他人的话,要读懂言辞和行动里的深层含义,这才是正确的吧?]

奥托会心一笑,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嘛,算了。坐下吧,先回答你的问题]

我坐到和平时一样的位子上,最先提出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契约魔术真的会把完全无关的人也卷入吗?]
[根据内容也有这种情况。这次的契约,如果有人随意出手,确实有被卷入的可能性。之前应该说明过了?]

确实说明过了。只是还有些我无法理解的地方。

[但是,与基本的技术,普通的商品缔结契约魔术的话,不就会到处发生被害?而且在外国缔结的契约魔术,这边也肯定无法得知......所以是不是有什么发动的条件或是范围?还有,是否有类似契约魔术管理局那样的机构......]

我叙述了自己的想法后,本诺略显惊讶的张开眼睛,点了下头。

[嗯,契约魔术的效力,基本仅限缔结的契约的城镇。在城镇中发动的小规模魔术,不会穿过在城镇外壁张开的魔术结界]
[魔术结界!?那是什么啊!?]

我被初次听到的幻想设定激起兴头,情不自禁地探出身子问了过去,马上就被本诺狠狠地盯了一眼。

[虽说是城镇的基础知识,不过和现在没任何关系。有关这次事件的询问和说明可以结束了吗?]
[啊,不行!契约魔术若真的对完全不知情的人也有影响,那不就是极度危险的东西了?随便使用那种东西一点都不奇怪吗]

本诺不愉快地皱起半边眉头盯着我。

[契约魔术并不是能随便使用的东西。必要的魔术具只能授予被认可的商人,而且还是能吓飞眼球的骇人高价。另外,和你想的一样,会波及契约者以外的契约魔术必须向领主大人报告。在没有报告的情况下出现被害的话,要受到惩罚的就是这边了]
[诶?那......]

是因为忘记报告,又快要出现被害,才会那么慌张吗。在我这么想的瞬间,本诺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噗呀!]
[你可别误会。早就向领主大人报告了]

在说出口前就暴露了。
听到我压着额头的碎碎念,本诺用鼻子哼了一声,夸耀胜利般,弯起了嘴角。

[向领主大人报告时,还被告知,与新商品有关的契约魔术还要事先向商业公会报告与登录]
[......这就是说,也已经向商业公会报告了吧?]
[当然去了。契约魔术的报告和登入。然后,还取得了创立新协会的许可]
[哈?]

成立新协会是什么?打算做什么?难道说,想要做些超多余的事?

因为太过预料外的言词,我既惊讶又疑惑。看到那样的我,本诺用好似不满的脸得意地挺起胸膛。

[植物纸是能成为重大事业的商品对吧?所以,我想要像羊皮纸协会那样成立植物纸协会,把事业拓展到其它城镇]
[......我第一次听到!]

看到吓歪了脸的我,本诺理所当然般地点了下头。

[因为这本来就是第一次说吶]
[等,等下。这不就是与既得权益正面挑衅吗!?这样就肯定不能通过商谈稳妥的结束了啊!]

我根本不明白,为什么本诺能像这样强硬地说着GO!GO!。哪里都看不到,像事先疏通或是互相让步这样的妥协点。

[不是我的错,都是那个死老头的错,才不能稳妥的结束。]
[转移责任?]

看到我[唔~]地呻吟着盯着本诺,坐在本诺旁边的奥托突然捧腹大笑起来。我和本诺实在不明白哪里有笑点,瞥了一眼后,就把奥托抛在一旁。

[才不是转移责任。我去商业公会登录时,才刚缔结契约魔术,还没有实物,所以被告知不能登录。之后完成了试作品,才再去登录]
[这样啊]
[但是,公会长又抱怨个不停,不乐意我创建新协会,虽然我早就提出申请,可似乎跨越了一个季节都还没完成最终处理]

说起来,我们预先登录时,公会长也从旁插手。尽管迫使想要发饰交易的公会长同意了预登录,不过记得那时的公会长可相当不乐意。

[我们预登录时也发生了那样的事,公会长可以因为私人理由就拖延或取消登录吗?]
[姑且算有正当理由。预登录时,你们与我没有血缘关系对吧?这次则是因为已经存在羊皮纸,因此觉得没有新建植物纸协会的必要]

看着本诺打心底不爽的脸,我回想起他们两人碰面时的氛围。始终都是你争我抢的险恶气氛。

[总觉得能想象到你们争论的样子]
[在秋天就提出了申请,所以这次售卖纸时实在没想到竟然还没被登录。这确实是我没注意到的错,不过这能算是转移责任吗?]

被本诺猛盯着,我慌忙摇了摇头。

[那个,我觉得是商业公会懈怠的错]
[就是。羊皮纸协会来抱怨我们出售没有登录的纸。死老头又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置之不理,从最开始就在袒护对面......]

看来,本诺的敌人不是既得权益方羊皮纸协会,而是公会长。

[明明已经被领主大人告知,要去商业公会登录,可在契约魔术的登录还没结束的状态下,出现了被害,你觉得会怎样?]

已经事先告知了却没去做,肯定会留下十分糟糕的印象,被判重罪吧。

[应该会被领主大人发怒]
[是啊,领主大人会给予契约者惩罚,被没收契约魔术的魔术具,以后,也会限制与贵族的交易。那样的话,就等于送了公会长一个绝好的把柄。所以,在登录结束前,绝对不能泄露制作方法]
[原来如此]

我同意了要对公会长警戒的严重性。

[但是,也不能把你们卷入大人麻烦的计谋中,对吧?而且,梅茵又不会太过考虑对周围的影响,一看到熟识的救命恩人,似乎就会没什么警戒地把重要情报全部说出去]
[诶诶!?我就这么不被信任!?]
[之前干了太多蠢事。给我反省下自己的所作所为]
[唔......]

想起在公会长家干的糟糕事,我沉默了下去。确实,如果站在本诺的立场,还是把不知会做什么事的我事先隔离开最好。

[我明白大致的情况了。那么,与羊皮纸协会的会谈不就相当不得了了?]
[那边只要事先疏通好,就没什么大事。麻烦只有那死老头]

公会长果然的最终BOSS。没想到对本诺而言,既得权益反而是杂鱼。
在我胃疼着抄纸时,根本想不到会是这个展开。

这时。老实坐在一旁的奥托窃笑着开口说道。

[我也被带去了那个会谈,羊皮纸协会对我们的妥协方案,最终达成了协定]
[妥协方案?]
[把纸按用途分开]
[啊......]

听到本诺的话,我拍了下手,想起了这是自己的提案。同意这样妥协,姑且是守住了羊皮纸的领地,同时也能使纸广泛普及开。
在我的制书野望上,这样就算前进了一步。只要流通的纸量增加,价格下降,就能更易于写书。

终于不用顾忌纸,就能制作书籍了。

只要本诺的工房开始批量造纸,就不必再担心纸的事。接着就是墨水和印刷术的问题,在我想着这些时,面前的奥托不知为何非常开心。

[于是,让本诺一改之前那股倔强劲的是谁!?水之女神终于也在本诺面前现身传言了哟]
[水之女神是?]

由于话题从略微复杂会谈上偏开,气氛也缓和了下来,所以鲁兹开口解释起来。

[是带来雪融的春之预告,结束漫长冬天的女神哦]

想起奥托刚刚的话我忽的回过神。说起来,我还完全不知道这里的神话。连新春问候中都出现了神,说不定也有潜藏在生活的神。

[......那个水之女神,是与新春问候中出现的春之女神不同的神?]
[说不上是别的......融雪的水之女神、萌芽之女神等,与春天有关的女神全部都统称为春之女神]
[哦]

只是多神教,我还是稍微有点熟悉的吧。至少不是从丽乃时期开始就不太熟悉的单神教世界。稍稍缓解了点对洗礼式的紧张感。

[......只是那样?]

奥托呆然瞠目地说道。好不容易说了这么多,我只回一句[哦]确实有点失礼。

[呃?那个......好高兴能了解女神大人的事情。下次也拜托您务必告诉我其他神明的事情]
[我不是那个意思,本诺的......]
[奥托,你还要继续吗?]

本诺低声问向着急的奥托。
本以为是我没能理解的原因,可一看到本诺的怒颜,就十分明白不懂才是正解。

[那么说来,为什么奥托会参加会谈?]

为了不让本诺说出要奥托和科里娜离婚的话,我向奥托送上帮助。
好像成功吸引了本诺的注意力。本诺放开奥托的手后,转向这边。旁边的奥托则用眼神传达了[帮了大忙]的谢意。

[等植物纸协会开始运作后,准备让他也来帮忙]
[诶?那么说,奥托先生可以成为商人了!?]

奥托为了与科里娜结婚,放弃了商人之道。不过奥托能再次成为商人的日子似乎终于来了。
可本诺对着欣喜的我轻轻摇了摇头。

[不,奥托还是士兵。只是在此外的时间打个杂]
[诶诶诶诶!?不会太残忍了吗?]

士兵工作结束后,再被本诺当成商人来使唤什么的,实在太可悲了。我身旁的鲁兹也点了点头。
可是,本诺[哼]一声,微笑着看向奥托。

[吶,奥托。为了科里娜做些算是房租的工作,理所当然的吧?]
[我怎么觉得,你在让我做些超出房租份的工作?]

两人满脸腹黑的笑容,互相盯着,眼中丝毫没有我和鲁兹的身影。
不知道他俩什么时候才能盯个够,我[叩叩]地敲了下桌子。

[本诺先生,我还想听后续。公会长最后到底怎么样了?]

本诺把视线重新转向这边。轻轻耸了耸肩后,浮起胜利的笑容。

[由于羊皮纸协会已经和我们达成协定,同意设立植物纸协会,公会长只好一脸不爽的承认了]
[已经被承认了,没错吧?]

虽然是奥托的插嘴,不过这多半是正确的。看到我和鲁兹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本诺[切]地咋了下舌。

[已经清楚的备好各类文件,也和羊皮纸协会和解,直到结束也没出现任何被害者,若是这样还要拖延登录,就是商业公会玩忽职守了]
[啊,确实是那样呢。但是,『已经老眼昏花读不了文件的话,还是早点隐退更好哦?』『不如让我替你干吧?』,我觉这些可是不必要的话哟?]

听到奥托的揭露,我吓得倒吸了口气。

[说了那样的话!肯定会被认为狂妄自大,发展成麻烦事的!公会长,发怒了吧?]
[脸都气得通红了。没想到人的脸竟然可以红到那种地步呢]

奥托悠闲地提供出根本高兴不起来追加情报。
本诺也和奥托互相赞同道[那可真是值得一看啊]。

[那种死老头,怎么嘲讽他都无所谓。这次也是因为那家伙的骚扰,吃了许多不必要的苦]

经过这次事件,公会长和本诺间的沟壑似乎裂的更加深远。

[总之,这次已经确认好登录完成。接着就是大量制纸并售卖。首先必须决定这个城镇的工房]

由于繁杂的问题已经解决,本诺谈起了量产和决定工房的事。

[等夏之洗礼式结束后,就让工房开始大量生产]
[为什么?]

奥拓一副想不通的样子疑惑地问道。

[经过详尽的利益计算,我判断最好在鲁兹完成洗礼式,成为见习生后,再开始量产。那时就不必再向你们两人支付手续费。而且,决定工房,制作道具,确保原料,学习制作方法,等这些事都结束时,也差不多到洗礼式的时候了]
[是这样呢]

我们准备道具那时也非常辛苦呢。为了批量生产,肯定是要花费大量时间在准备大型道具上。

[因此,梅茵、鲁兹。作为选定工房的参考,就请你们把纸的作法一点不剩地吐出来吧]

看来,对本诺来说,这个才是正题。
我和鲁兹互相看了一眼,疲惫地叹了口气。


——————完——————


作者后记:

与既得权益的争端就到此结束了。
虽说互相都在造纸,却是彼此不同的组织。


次回,造纸工房的选择和准备。



第六十一话 工坊与道具的选择

本诺用很了不起的样子说着,

[为了决定工坊的大小,要求说明一下关于纸的制作方式。]

虽然这么说,但是和磷香的时候一样,收取情报费不也是一个很好的方案嘛。
我一边窥伺着本诺的样子,一边开口问道。

[因为我们不会得到植物纸协会的利益,所以能让我收取关于纸制作方法的情报费吗?]
[......真是没办法呢。想要多少?]

本诺一边偷偷贼笑着一边咚咚地敲着桌子。
我对纸的情报费应该要多少才比较好,到底多少才比较合适,完全不清楚呢。

[那个...本诺先生能付多少呢?]
[你想要多少?]

本诺是知道我那样的心声吗?一边奸笑着,一边把话还了回来。
在我心中情报费的标准是和磷香时一样的小金币三枚。但在把纸交给新的协会制作前,要设计的部分相当多,可以的话也要多考虑自己的利益。

[呜嗯......收磷、磷香的两倍吧?]
[知道了,好了,过来。]

看着本诺挥舞着手中的公会卡。我也把公会卡拿了出来,啪~得把公会卡合在了一起。
本诺带着一直没有消失过的贼笑,坦然接受了。明明更随便的砍下价比较好吧?果然我不了解行情呢。
在我[嗯~]得陷入沉思的时候,奥托在本诺面前挽起了胳膊。

[听说工房是梅茵酱的,从确定道具的量、大小、布局和规模来考量,那么一开始先挪用在仓库里有的道具不就好了嘛?]

奥托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那是梅茵工房的东西呀!如果被拿走的话,我们不就做不了纸了吗?]
[仓库本身,就是老爷的东西呢。]

对鲁兹的吐槽我嘟起了嘴,把视线转向了本诺。道具被挪用运出去什么的,我们会很困扰的。而且那个道具没法大量生产。

[但是,真的不行呢。梅茵的工房的备用品不能大量生产呢。]
[啊?]

不知道理由呢,我开始了对本诺说明。

[那边的道具是以完成试制品为第一目的的,我们使用的是轻量化、小型化、简化的,所以不适合大量生产。也要顾虑到不能花太多本诺的先行投资,用代用品做成的也有几样。]
[诶?明明说过我会给你钱,不用客气的。用最好的设备就好。]

虽然被奥托吃惊的说着[这不是笨蛋嘛],但是从没考虑过用别人的钱弄到最好的设备呢。那时候,对买个钉子也很难的我来说,只考虑到如何才能更加便宜这样的事情呢。

[直到现在一直没能厚脸皮的做很多要求。不过我想现在已经稍微习惯这样厚着脸皮了。]
[对我来说你没那么厚着脸皮要这要那也是蛮好。所以,不能大量生产是怎么回事?]
[规格不同。]

我用对本诺来说最容易理解的例子来说明。

[比如说,我们使用的簀桁是契约书大小的,但是大人应该可以使用更大的簀桁。使用更大的簀桁的话,一次可以取得同样的大小的四张左右,效率更加好。]
[原来如此]

大量生产契约书尺寸的纸只是要花费时间和工夫而已。有力气用大的簀桁的话,一口气制作比较好。

[还有,虽然我们没法使用,但是用大的盆子,和簀桁配合,为了制作『船水』的大的船也是必要的吧?馬鍬现在也是鲁兹做的,用菜箸捆起来的而已......]
[全都是没听过的道具呢。]

因为都是订单上没有的道具,本诺[咚咚]得敲着桌子,边向我瞥了一眼。

[恩~什么样的道具是必要的,现在可以用什么来代替,倒不如在仓库里一边做一边看,不做说明的话我想很难明白。]
[这样啊。那么我明天去仓库视察下吧。正好我还没看过你们的工作现场呢。]

那样干脆的预定,让我大吃一惊。脑中浮现出自己的纸的制作计划。

[虽然你说要视察,但是今天漉纸已经结束了。所以说,明天只需要干燥就行,没什么特别的工作,所以想去森林里寻找素材。]
[喔~是说从头开始工作吗?]
[是这样呢。切开木头,蒸,剥皮。然后,到仓库里弄干。]

听着我的话,本诺数次点着头。

[好,让马尔克同行吧。]
[诶?去森林?]

本诺的话,让我想象了下马尔克陪我们去森林的样子。不相称,驳回驳回。

[马尔克先生是适合穿着漂亮衣服的极好的绅士,所以在森林砍树,剥皮之类的不太合适呢...恩,本诺穿着工作服来可以哦?]
[什么意思啊,喂!]
[想要把握工作内容的是本诺,所以要去的人最好是本诺。]
[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吧!]

虽然本诺摆着一张臭脸,但是他确实想知道工作的内容,所以似乎他也决定一起行动。不知不觉,就变成了明天要一起去森林里作业了。


第二天,鲁兹去取仓库钥匙的时候,本诺正穿着工作服。出来迎接的马尔克一脸为难的样子,本诺不会又暴走吧,一边担心着他一边悄悄告诉我这些想法。

[在这么狭窄的地方能工作嘛?]

进入仓库的本诺在里面环顾四周时,这样说着。在又宽敞又大的店里工作的本诺看来,两个孩子在这个仓库里显得才狭窄了吧。

[只有我们的话是不要紧,本诺一进来就显得很窄了呢。嘛~因为工作大部分都在外面做的,需要在仓库里完成的事很少啦。]

收集原料用的工具也和平时一样,准备向森林进发。锅里有蒸笼、桶和少许木柴。今天我在竹筐里除了菜箸,代替碟子的板,卡啡薯和奶油以外都没有带。
本诺说要帮鲁兹拿一半的行李,但是鲁兹摇了摇头。

[已经...习惯了所以不要紧。帮我拿行李,不如帮着背梅茵。]
[这些一直都是鲁兹搬运的?真是相当厉害啊!]

本诺一边皱着眉哼了哼鼻子,一边背起竹筐让我骑在他脖子上。

[呀啊!?]
[好好抓住。鲁兹,你拿着那么大的木框。看上去快要坚持不住了呢。]

本诺一只手拿起蒸笼,走了起来。我在大步走的本诺头上大幅的左右摇晃着。真是提心吊胆,我只得紧紧地抱住了本诺的头。

[诶~我们能运输的多少取决于鲁兹能搬多大的锅,但是锅小,一次能运的量也偏少。把锅弄大一些,也准备了一些小的锅,之前是这样想的呢。在河旁边有工坊的话,不用运锅子运材料也很轻松的。]
[哼哼......]

因为今天和是大人的本诺一起行动,没有必要和洗礼前的孩子们一起行动。不用去集合的地方,直接从仓库去了南门。
通过门的时候,看到父亲和奥托在说些什么。

[父亲,奥托。我出发了。]

我在本诺的肩上大大地挥着手,两人看着这边向这里跑了过来。

[梅茵,这是谁?]
[一直受照顾的本诺先生呢。本诺,这是我的父亲。]

看着两人打招呼的样子,在视线的角落,看到奥托正微微地摇动着。

[奥托,怎么了呀?]
[不,看见你们一起,感觉像是在见岳父的样子......]
[闭嘴,奥托,我还是单身呢]

pong~愤怒地在奥托头上打了一拳后,本诺开始向前大步迈进。
诶~,本诺还是单身啊?明明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了。
这里适婚期的年龄也很低的样子,我父亲也过了三十。看上去和父亲差不多大的本诺居然还没有结婚,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本诺先生,不结婚吗?]
[......啊啊、大概不会。]
[想问问看为什么,会生气嘛?因为纯粹只是感兴趣,不想说的话无视就好。]

听到我的话,本诺苦笑着说:[也不是什么秘密]

[我想结婚的时候要操心家人的事,忙不过来,等到科里娜结婚了,不用再操心家人了,想要娶的女人却死了。也不想和她以外的女人结婚。只是这样而已。]

虽然这么说,这话题还是相当的沉重。
我慢慢地吸着气。对本诺来说很重要的人死了,所以不能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也不能开玩笑。
我无言地摸了摸本诺的头,本诺一脸苦笑。(强行被幼女安慰~笑)

[怎么了,突然这样?]
[不,总觉得。因为本诺是那样大的店的老板,结婚啊,继承人什么的,我想周围会有这样繁杂的声音吧。]
[嘛。不过,最近变得安静了。继承人是锻炼过后的科里娜的孩子所以没问题。这也是允许那两个人结婚的条件。]

哇~奥托先生,加油。
在心中应援奥托的时候,我们走出了城门下那漆黑的隧道。同时也从石阶来到了道路上。空气变好了,视野也变得开阔,身心都感受到一股解放感。

[啊啊,这样去森林也是久违了呢。]
[这么说来,说是有采过帕茹的吧。我还以为商人的孩子不会去森林呢。芙莉妲也说过一次郊游都没去过的话......]

每天都被说成是出去玩的时候的冲击是让人难以忘怀的吧。本诺笑了笑,怀念似得眯起了眼睛。

[我也会悄悄地从家里溜去森林的呐。]
[悄悄地.......]
[作为见习生来我家见习的和我同龄的孩子都去采集过吧?有兴趣是当然的吧?现在也是这样吗?]
[......啊,这样说来,一起见习的时候,偶尔也会有不见的人呢。]

结束了洗礼的学徒们,在工作之余,会在森林采集和狩猎。与洗礼前的孩子不同,可以自由的往返森林和街道,所以能随意去森林的孩子也很多。但是时常会有孩子带着在见习的朋友来集合场所。
和这样的孩子们一起,本诺也去过森林呢。

[商人的孩子,小时候是怎么度过的呢?]
[我们基本都在学习。客人来的时候如何接待的学习。去市场的话,要计算物品的价格,如何辨别远方来的人的方法,商品好坏的判断......]

平时的行动全都和生意相连的生活,即使被说成单调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我明白自己的生活和他们完全不同。

[那的确和我们的生活有很大的不同啊。]
[小的店家的孩子又有着不同的生活吧。]

把货物搬上河滩,鲁兹确认好炉灶,并设置好锅。从河里打水放入锅中,在锅上设置好蒸笼。今天也是用咔啡薯呢。

[我,要去砍下树,老板你......]
[鲁兹,你要进我的店的,所以要叫我老板大人。]
[老板你要怎么办?是和梅茵一起待在这里还是和我一起去砍树......]
[要砍什么树我很有兴趣,走吧。]

鲁兹和本诺去找树了。我在锅子附近捡捡木柴,顺便留守。
鲁兹和本诺抱着很多砍好的木头回来了。看了看坐在锅子旁边的我,本诺轻轻地抬起了眉。

[梅茵什么都不做?]
[本诺你在说什么呢?在这里一动不动就是我的工作。因为在这里倒下了就没人能带我回去了。]

鲁兹不在身边时,尽量什么都别做,被这样说着。因为我随意行动而导致的麻烦压倒性的多呢。

[......鲁兹有着令人惊讶的忍耐力呢。]
[这样啊。鲁兹好厉害。]
[梅茵,不要说了啦。我再去找点柴火了。]

害羞的看了我一眼后,鲁兹从这里逃走了。看着那个背影,我和本诺两人笑着目送着他,然后我把小刀取了出来。
鲁兹挑选好柴火和佛林木,把佛林木切成能放进蒸笼的大小的时候,和本诺谈论起了鲁兹。

[鲁兹真是厉害呢。我呢,要是鲁兹不在的话现在就不在这里了呢。第一次身噬,身体快被吞噬的时候就是鲁兹帮我的呢。]
[吼~]
[而且呢,在这样赚钱之前,鲁兹照顾着我,一起制作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啊,这我听说过。所以,你这是在对鲁兹偏心?]

冬天的手工也好,纸的制作也好,只有自己一个人独占利益也是可以的,但是却和鲁兹把利益对半,在商人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是这样呢。因为多亏有了鲁兹的帮助,所以鲁兹想要的,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答应。只考虑制作新商品什么的我做不到,而且,这也是卖给本诺先生而给我的钱呢。]
[......原来如此。那么的话,无论如何都要确保鲁兹在我们店呐。]
[拜托了。]

我把头嘭得靠在了本诺手上。交给我吧,似乎听到了这样的话,我安心了下来。
佛林木都被切成一样长短的时候,鲁兹回来了。
在锅子里加满水,从蒸笼里取出咔啡薯和菜箸,加入佛林木。

[鲁兹,快拿点奶油来。]
[知道了!]

看到了排成一排的奶油和咔啡薯,本诺和最初的鲁兹一样脸色厌恶地看着。

[老爷,梅茵的菜很好吃的哦!虽然这只是咔啡薯。]

嘿嘿得笑着,鲁兹吃着芋,看见如此情景本诺也把它送入嘴中。

[......真好吃呢。]
[嗯,蒸的芋的美味充满了嘴中,外面那么冷的时候吃着热乎乎的芋真是别具一格呢。]

吃完芋后,本诺看着锅子,我和鲁兹开始去采了一些药草。
因为在水里蒸着,很快树皮开始脱落。本诺也帮我忙,但是意外的不中用呢,树皮变得破破烂烂的。本诺帮忙的话,黑皮会不断减少呢。

[本诺先生,不用剥皮了。和鲁兹一起收拾一下吧。]

剥皮工作完成了,是时候回仓库,去把树皮拿去晒了。钉在架子上弄干,本诺也帮了我们一把。和我们不同,不用每个都依靠台子真是让人羡慕。

[这个黑皮也是,还有很多没干燥完。不过实际上在这边的风里木头更加容易干。]

我在石板上描绘了一下,就不在这里说明道具了。本诺点了点头,一边问一边摸着道具。

[把这黑皮直到变得卡拉卡拉之前曝晒。不好好弄干会发霉的。干燥好的皮要放入河里一整天。]
[会被偷走的吧。]
[是啊。这是最让人担心的地方。知道制作方法就能赚钱了。所以,我想最好能在河边有个工坊。]

我这么说着,砰砰地敲了敲仓库边的灰色的袋子。

[用刀去下皮的黑色部分后,混着灰一起煮,再放入河里一天。和灰一起煮能使纤维变得更加柔软。]
[吼~]
[之后去除皮的纤维的缺口和污垢,用这个角棒像棉花一样不断敲打。因为现在是和鲁兹合作的,而成年男性也可以用更重更大更有效率的方法。]

指了指用来放敲打的角棒的桌子,本诺开始挥舞起角棒来。[确实,要弄碎什么的话,想要更重的东西。]这样嘀咕着。

[然后,用蓬松的纤维和粘粘的水一起制作船水。我们虽然用着这个簀桁,大人的话最好用更大的,船和簀桁合适的话,一次能漉的纸的数量就能更多。为了搅拌船水,我和鲁兹做了菜箸束这样的东西,但是大的船没法混合全部的东西的话,就要用大大的梳子一样的道具来搅拌。]

一边说着,我一边画在了石板上,本诺沉默地摸着下巴。

[然后用簀桁,这样一边摇晃一边倾斜,把均匀厚度的湿的纸,叠在纸床上。明天在这上面放上砝码,让它更加干燥。]
[这是为什么?]
[为了能得到陀罗罗的黏性。之后贴在那儿的板子上,每天干燥。最后剥下来就做好了。]

粗略的全程说明结束后,本诺吐出了钦佩的叹息。

[要花费预想以上的时间和工夫呢。]
[嘛,虽说要干燥,因为有时间做其他事情,所以不要紧。想要制作一定量的话会十分忙。而且这个季节进入河里十分不妙呢。]

今天帮我去河里汲水的本诺深深地点了点头。[冬天的工坊是封闭类型的呢]这是嘀咕着。冬天没法进河,没法用硬木做纸。

[因为没有河没法做,所以要好好考虑工坊建在哪里哦。]
[啊啊,我明白了。看来要变得忙起来了。]

说着快要忙起来了而高兴起来的本诺,我在心中[请加油~]这样轻轻地声援着他。

完全像别人的事一样地想着,实际稍许参与了纸的制作的本诺开始选择起工坊,我们也将要变得忙起来了。在马尔克做纸的间隙,我和鲁兹带回的道具的制作也是要依赖于道具制作工匠的。这部分也算在情报费中,被这样说的话就只能行动了。

制作道具,收集人才,教制作方法,整理工作室的程度的形式的时候,季节慢慢到了夏天。


——————完——————


作者后记:

工坊的设置大致结束了。


次回 是鲁兹的见习准备。





第六十二话 鲁兹的实习准备

[梅茵,今天怎么办?天气不是很好哦]

今天的天气看起来并不适合制纸,从窗户向外就可以看见那阴沉的天空。虽然还是可以去森林采集,但要是途中下雨了,我就只会成为累赘而已,所以还是看家就好。

这个春天,天气好的时候,就拼命制纸挣钱,天气稍微变坏的日子里,就与马尔克一起到城里转转,顺便为作坊的成立出点力。

但是呢,工坊几乎已经完成,做法也教完了。甚至在前几天,还鉴定过了刚完成的试作样品,我们可以做的事,应该没了吧。

[本诺先生说,我们的洗礼式是在下一个火之日(星期日),就算还想做最后一次的制纸,可是天气这么差也没有办法呢]
[最后这次的纸就算没做完,我现在身上的钱,都已经多到会吓死自己的地步了]

卖纸的时候,每次都会拿一枚小银币的现金转交给家人,以此稍微改善一下家里的膳食状况。生活上虽然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不过寄存在公会里的钱,可是变成了相当恐怖的金额。这应该是托天气好,跟[龙卷纸]的价格高的福吧。

靠前几天的买卖,我的存款已经超过了大金币2枚。而鲁兹也是快大金币2枚。这怎么想,都不是洗礼前的孩子所能拥有的金额。
不过,反正在洗礼式结束后,也是暂时不能赚钱了呢。
那在洗礼式之前,还有什么事情忘了要做的吗?这么一想让我突然惊觉了。

[鲁兹,今天去本诺先生那吧。我完全忘了啊...]
[呃?今天可没有和老爷预约喔?]
[是没有,可是洗礼式不就在下一次的火之日吗?要成为实习生,是不是有什么要准备的,最好确认一下不是比较好......鲁兹的父母并不是商人,所以你的父母不能帮你准备器具吧?]
[......啊!]

洗礼式之后,实习生的工作也会跟着开始,作为洗礼式的礼物,好像会是工作服和工具的样子。身为前辈的父母,会选择工具来当礼物,送给走在同一条道上的孩子们,以作为今后的鼓励,似乎有这样的意义存在着。

但是,鲁兹并不能请父母准备。

理由是,他至今仍被父亲反对着。况且,并非商人的父母,应该也不知道该为孩子准备什么样的器具。再来就是,他们应该也不清楚,一名准备成为商人的实习生,到底得花上多少钱。

虽说衣服的部分,在本诺的坚持下,已经提前订购了,但这并不代表这样就可以了。

朵莉去当实习缝工的时候也是,在洗礼式的当天,我父母就送了工作上用的衣服和一套缝纫工具当作礼物。因此,成为一名商人时,会需要衣服以外的器具的可能性也很高。

幸好,鲁兹本身有存着资金,需要的东西可以自己买。去问问本诺或马尔克的话,他们应该会说的。

[对衣服以外的器具,我们不是很清楚呢。在新人教育时,除了学习会用到石板和计算器以外,应该还需要其他的什么吧?]
[现在的话,大部分的东西我也买得起。幸好有照梅茵所说的,有把钱给存下来]

虽然有卡拉阿姨在当鲁兹的伙伴,可是阿姨对于成为商人这件事,应该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不但与商人之间没什么联系,也没改变掉叔叔的意见。不过,鲁兹说,光是在哥哥们太过分时,能责备他们,就让他在生活上轻松了些许。

[鲁兹成为实习生后,监护人会是本诺先生,所以还是去问本诺先生最好哟]

我提着平时用的大手提袋,和鲁兹在这阴沉的天气中,前往了本诺的店。

[哎呀,数天前,不是才刚完成了一批纸吗?]

大致上掌握着我们行程的马尔克,在看到我们的身影时,不禁有点惊讶。

[有点事想向本诺先生咨询......还是说先跟马尔克先生问问呢?]

确实,马尔克应该是这间店里,负责教育实习生的人。

[是什么事?]
[希望你能告诉我们,在实习时,所需要的器具之类的。因为鲁兹的父母不是商人,在洗礼式时,并不知道要送怎样的器具,所以需要的东西得自己准备......]
[啊啊,是呢。没想到这方面啊]

马尔克对此有点讶异,稍微皱起眉来并用手扶着额角。

[差不多快到洗礼式了,鲁兹来的及吗?况且要请本诺先生当鲁兹的监护人的话,还是去问问他比较好?]
[是啊。跟老爷商量过后,再来行动比较好吧]

跟平时一样通往里面的房间,桌子上依旧堆栈着木牍和纸,而看起来很忙的本诺正笔走如飞地写着什么。

[老爷,鲁兹和梅茵有事相谈]
[怎么了?]

本诺开口问着,而手仍在木牍上不停地写着。我偷偷地,推了一下鲁兹的背,催促他自己来说。

[老爷,关于实习所应准备的工具,想来跟您商量一下]
[实习的工具?]

写到一个段落了吗,本诺放下了笔并抬起头。我对不知所以而诧异着的本诺加以说明。

[我觉得通常是会由父母准备的,可是鲁兹的父母并不是商人,是不清楚需要什么的。那么,想成为实习商人时,会需要些什么呢?不单单只是衣服吧?]
[啊啊,是那样啊。那就跟马尔克买东西去。已经来通知说,先前订购的衣服已经做好,去取的途中,顺便再订几件替换的衣服]
[好的]

在我点头的同时,站我旁边的鲁兹微感到了疑问。

[替换的衣服?好几件?]
[废话。同一件衣服怎么可能让你穿来工作好几天?散发出味道不就糟糕了]

因为是以贵族为主要顾客的店,外观非常重要。穿着歪扭或稍微沾污的衣服都不能出现在客人面前。实际上,在这间店里工作的服务员,所有人外表都相当干净的样子。

[每次都得换衣服吗?]
[没错]
[......真假?]

我家的朵莉,工作上使用的衣服都是一周洗一次。要到母亲休息那天才会洗,所以没有每次工作都要换衣服的概念,而鲁兹家恐怕也是一样。
平常穿的衣服也并不多,洗过的衣服在干以前,就得一直穿同样的衣服。拿去洗的话,通常会渐渐地伤害到衣服质料,所以大部分的家庭,除了内衣以外,大概都会尽量忍着不洗吧。
跟有着下人的本诺不同,在家里属于等级最下层的鲁兹,每次都要换下衣服来洗的事,应该很难向母亲开口。可是,这却是工作上所必须要的。

[不能跟卡拉阿姨说的话,不如鲁兹自己洗?反正实习期间有休息的日子]
[唔-......]
[如果要当寄宿的实习生,这些也都是得你自己来做的事哟]
[是、的啊]

跟以前他所知道的知识完全不同,所以会感到吃惊我也明白。可是呢,这是今后自己所要进入的社会所必备的知识,那么也就只能接受下来。

[遇到不同的常识时,会很吃惊这很正常,只有去习惯哟。不能让客人感到不愉快,可是很重要的。这就是匠人和商人之间差异的说]
[是吗......]

在鲁兹点头的同时,本诺也像是在接受文化冲击一样。缓慢而不停地眨着眼,然后嘀咕着。

[你们俩,生活的地方真的是在同一区,没搞错吧]
[所以说,您要是觉得哪里有点奇怪,请指出来。因为我是真的不明白]
[啊啊,我会当心。......马尔克,这两人交给你]
[是的,老爷]

等马尔克的工作告一段落后,三人便一起前往去取做好的衣服。而我被马尔克抱着到处走的事,在准备作坊期间,就已经成为常例,早就懒地抗议了。



[欢迎光临]

店员出来迎接时,看着马尔克和我们,马上就明白了的样子。于是我和鲁兹被店员催促着,带去了里面的房间。

[来,请试穿]

店员交给我的衣服,虽是简单的衬衫和裙子,但因为是量身打造的,因此相当地称身。第一次穿上没有缝补过的新衣,整个人都情绪高涨了起来。是custom-made(定制)喔。(译:原日式外来语是order-made,英语是custom-made)

手臂上上下下挥动,起立蹲下蹲下起立,确认穿着的感觉,穿起来非常舒服,完全没有肥大不合身或紧巴巴的地方。

[好厉害。穿着好舒服]
[嗯,那就好呢。马尔克说了,今天就先这样穿着,所以你换下来的衣服我就帮你包起来喽]

在我试衣服的期间,鲁兹好像对同一尺寸的设计,又追加订购了2套,而当正在和店员说话的马尔克以及鲁兹注意到我后,便走向了我这边。

[非常可爱喔。光是换了种衣服,看上去就变得像是有钱人家的子女了哟]
[啊啊,看起来像是个大小姐喔]

被两人赞扬过后,情绪又高涨起来。我试着捏起了裙子。

[真的!?可爱吗?大小姐的范儿?不只是衣服好看?]
[如果老实不说话的话啊......]
[哼......不过,鲁兹最近举止也变得很好,看起来也像小少爷喔]

鲁兹曾被本诺提醒了要注意仪容,要尽量洗掉脏污的地方,所以鲁兹有时候也会用起[磷香]去洗头发。因此金发也变得光滑闪亮。

而且,在我跟他说过,因为马尔克的言谈举止非常地好,叫他要好好地模仿学习的那时起,鲁兹就变得相当注意姿势跟动作,所以才会光是换个衣服,就变得像是个小少爷。而不会有沐猴而冠的感觉。

[这样就能去其他的店里买东西了呢]

会因为穿着而吃闭门羹,可不是什么稀奇事。之后,我们用公会卡支付完费用,马尔克就带着整理好衣服的我们,走向了下一家店。

到达的是一间文具店。

打开上有笔的符号的木制大门时,对面柜台里的店老板,是位面容慈祥的老爷爷,似乎正在磨着什么的样子。
墙边的架上排列着商品,不过摆出来的东西相当少,摆在架子上的好像只是样品。在这城市里,一般的店大都是这种架构。小间的部分只是用来待客,其他大部分会变成仓库的样子。
说不定是为了防止窃盗,所以也就只能这样,不过,不能够挑选商品,倒是令人遗憾。

[马尔克先生,有需要什么吗?]
[是呢。墨水、笔,以及签订僱佣契约的羊皮纸吧?石板、石笔、计算器都有了吧?然后,再来几个木牍就好]

听到马尔克的话,我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些可不是鲁兹的父母买得起的价格。虽然我和鲁兹买得起,但是墨水和羊皮纸,都不是我们生活圈里的人们,会那样轻易去买的东西。

[我也要!我也想要墨水和笔]

搭着鲁兹的顺风车,我也决定要买墨水以及笔。以前因为太过高价而无法拿到手的墨水,终于自己可以买了,对此不由得感动不已。
店主的老爷爷在柜台上摆出了我要的墨水和笔。再细算过价格,合完卡片后,我伸手取走了墨水以及笔。

[太好了!我的墨水和笔!]

拿着买到的墨水和木制的笔,我带着满脸的笑容团团打转,与感到喜悦的我不同,鲁兹则是苦笑着。

[积蓄的钱,不断在减少啊......商人,就这么花钱吗]

小店的话,应该只需要准备与它相称的工具就好。作为雇佣契约的羊皮纸之类的,兴许就用不着买。弄个木牍大概就完事了吧。

[不是商人的关系,是因为本诺先生的店很大哟。而且,钱还是有剩不少吧?]
[但是,今天一整天,减少的特别多,让我有点不安起来了。而我又不能靠父母,所以有点想在洗礼式之前,做出更多的纸]
[已经没什么时间了呢,如果能放晴就好了]

回到本诺的店,报告说我们买完东西了。本诺告诉我们[下次开始,来店里就穿那个衣服来]。好像被确认,穿着实习服的我们,已经有实习生的范儿了。

[吶,鲁兹。这个要先放哪?仓库吗?]
[那里是最安全的啊......]

虽然觉得有点麻烦,不过还是跟鲁兹商量看看要不要借仓库的钥匙来放置刚买的东西时,本诺听到后微微耸肩。

[也不用放到仓库,先放回自己的房间不就行了?]
[那个,本诺先生。我们没有自己的房间哦。自己的东西只能放到木箱里,不然可没有地方放]

我在指出我们之间生活水平的差异时,本诺不禁瞪圆了眼。看过科里娜家的房间后就能知道,房间数量多的很。好歹也是以大店面继承人的身份,被教育成长的本诺,周围的熟人似乎没有那种,没有自己房间的人。

[我家比起梅茵她们家,稍微有点过分。就算东西放到了自己的木箱,也会被随意地拿走]
[你说什么?]

本诺的眼里带着震惊。对无法理解而瞇起眼来的本诺,我开始说明起鲁兹的生活状况。

[鲁兹是4个兄弟里面的老幺。因此,常常被上面的哥哥们随意地摆弄,非常辛苦呢]
[再怎样,竟然抢兄弟的东西?]
[就因为是弟弟的东西,所以才会不在乎。弟弟的东西是哥哥的东西。哥哥的东西还是哥哥的东西,像这样的感觉呢]

听完鲁兹的家庭环境后,本诺不禁按压起了太阳穴。大概,生活水平差太多了,肯定无法想象吧。

虽是因为父亲亡故,而独立支撑起家族的老成之人,不过,本诺应该不曾有物品被家人抢走,连放个东西都会感到为难的时候吧。所以现在才会一付愕然的表情。

[鲁兹。把行李先放在上面怎样?可以很便宜地租你一个寄住实习生的房间。这些好不容易弄齐的东西,要是在洗礼式前弄丢,或是工作上需要的东西被抢走的话,对于今后的工作可是会造成障碍,而且仓库也太远了]
[......非常感谢您]

本诺的解决办法,就是廉价将顶楼的一间实习生房间,租给鲁兹来当仓库用。将刚买齐的东西放在这里在上锁的话,自然不用担心会被谁给拿走。

[下次要进店里时,先在这里换完衣服再过去?]
[好]

第一次有了自己空间的鲁兹,浮起满面笑容。而我也把刚买到的物品,打算在回去之前先放在这间房里。因为本诺说[要是还有时间,我们去商业公会],所以还不能马上回去。

[不先教会你关于公会方面的业务,可就没办法叫你过来这边跑腿啊]

商家的孩子们,在替父母跑腿的时候,自然会多次地进出商业公会,帮忙送送文件什么的,好像是很平常的事。而进到店里后的实习工作,通常一开始也是往商业公会跑腿。
然而,鲁兹自芙莉妲的发饰完工交货之后,就没再去过商业公会,这样一来也就没办法支使鲁兹去那做些什么。因为他从没做过那些。

[还有其他要拿的吗?]

本诺一边思考着商人的孩子自然就会的事,一边让鲁兹拿上好几份申请文件后,出发前往商业公会。而我也打算去那看看书架上的木牍,所以跟着一起出门。

[呜哇~......]
[这个好夸张啊]

中央广场边上的商业公会,前面已经依序排了好几辆的运货马车,旅行商人在将运货马车托给同车的人照看之后,便奔向了公会进行申请,因此现场已经是一片乱象。

[2楼的人看起来好多呢]
[快到洗礼式的关系,开市的日子自然也就近了啊]

从外面所排列的运货马车的样子,就可以预测出2楼进出的人应该也超多的。鲁兹已经被挤得晕头转向,还是紧跟着本诺走向了里面的楼梯。而我则跟平时一样被本诺抱着,才不至于被挤得一团糟。

在向楼梯前的看守出示公会卡后,刚一上楼梯,2楼的喧嚣便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我想这一定是栅栏用上了让声音无法通过的魔术。

[跑腿也是相当辛苦的工作啊]

没有本诺领头的话,鲁兹自己是推不开那种人潮,自然也就不能帮忙跑腿。鲁兹因此长长地叹了口气。

[文件可能会被偷,也可能会被人挤到弄丢,记得小心注意]
[是]
[那么,首先,将这个文件......]

本诺一边对着鲁兹说明,一边向柜台做出申请。而我正打算转身背对着本诺去书架那儿时,啪地,就被扣着头并抓住了脖子。

[你是打算去哪里,啊]
[......书架在叫我了]
[是错觉。没在叫你。想当作坊老板,那你也得好好地听]
[是~]

本诺教导我们公会的用途。包括与柜台的对应,提出申请文件的地方等等小细节,都一一进行了说明。
而且还告诉我,当我打算开发新商品之时,要过来阅览已登记在案的契约魔术,这点特别重要。

[在这里提出申请,之后能观看已经被登记的契约魔术]
[哎呀,梅茵]

从柜台的里面,一对浅粉色的双马尾跑了出来。肯定没看错。是公会长的孙女,芙莉妲是也。很明显地,她正在做着实习生的工作。

我因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而不禁吃了一惊,芙莉妲手叉着腰,不满地嘟着嘴。

[明明春天都要过了,却一直都不来玩呢]
[啊,抱歉。因为相当忙......]

因为制纸以及创立作坊而忙着是事实,不过还是得说对不起。那天做完点心后虽又做了约定,不过我却想说可以先放着。要是再度去到你家的话,既会被招揽,对话时,也不知道哪里又会被下陷阱,所以无法冷静下来才不想去的说。

[明天,是人家的休假,来我家玩吧]
[呃?可是,天气放晴的话,明天......]

一瞬间,我感觉到本诺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指正在收紧。
正打算说出,放晴后,想做完剩下的纸,但是我们正在制纸的这件事,可是被极力地隐瞒着,所以我说到一半时,不由得惊慌地闭上了口。
芙莉妲看向本诺的手后便微微一笑。

[明天下雨的话,那人家就去接你哦。如果天气好就去忙,如果是下雨,就跟人家一起玩?明明约定春天一到就会来的,可是现在春天都要结束了]
[唔-......]

被这样一说我就很难再拒绝。确实,天气一旦变坏,自然没办法制纸,因此也有了空闲。而我正烦恼着时,芙莉妲又再度追逼了过来。

[人家,也想问问关于身噬,或聊聊这方面的事]
[啊,我也有事想问]

在我周遭对噬身最了解的人就是芙莉妲。因此想要请教,要是能够谈一谈的话,那可就帮大忙了。
听到我的话后,芙莉妲不禁目光发亮,啪地合起了双手。

[下雨的话,就太好了。人家会准备好磅蛋糕,等着你哦]
[是呢。下雨的话......]

被磅蛋糕吸引而不禁要同意的瞬间,肩膀上被施加了一股更大的力量。我抬头一看,本诺正暴起额角的血管,并笑着。

[梅茵]
[明天下雨的话,人家是这么说的哦,本诺先生]
[是呢是呢。是说明天下雨的话,是这么说的哟?]

粲然笑着的芙莉妲既然向我伸出了援手,我便趁势而上。之后肩膀上的手指开始敲了敲,我仰头看向本诺。

本诺压低了声音呻吟着[这个呆瓜]。

[明天会下雨]
[呃?]

即使没有天气预报什么的,大家却好像都知道天气的样子。
之后,从傍晚开始下起的雨,直到隔日也没有停下来。


——————完——————


作者后记:

实习的准备完成了。鲁兹不能依靠父母。

然后,在商业公会被芙莉妲捉住了。


下一话 梅茵独自去芙莉妲家拜访。





第六十三话 与芙莉妲的契约

下雨了,绝对没有看错,下雨了。

我在雨滴敲击窗户的沙沙声中,失落地吃着早饭。和芙莉妲微笑提议的一样,也和本诺低声呢喃的一样,雨毫不留情地落了下来。
没办法。既然已经确定无疑要去芙莉妲家,那就只能尽力去获取有益情报了。

鲁兹也在一起,没关系的。

我将难以咀嚼的杂粮面包,泡在晚餐剩下的汤中,费力咬动着,最后再用面包把盘子刮了个干净。吃完早饭后,我在家中来回看了一圈,叹了口气。

[好想带点礼物去,不过没有能带去那个房子的东西吶......]

芙莉妲那尽是贵族宅邸才有的东西,所以我家实在拿不出什么能带去芙莉妲家的礼物。
朵莉将杯中的水一口闷完后,疑惑地看向我。

[简易洗发精怎么样?之前带去的时候不是很高兴吗?]
[唔~,因为那个已经开始售卖了,所以被本诺先生叮嘱『制作自己使用的分无所谓,但是别随便分给别人』]
[是吗。下雨了也没法去摘花,困扰了呢]

朵莉从水缸中舀起一小点水,一边洗着盘子一边这么说道。大概洗完盘子后,就要忙起外出工作的准备。
妈妈已经出去工作,爸爸因为夜班正在睡觉。我也尽量不弄出大动静,用水缸的水洗起盘子。

[至少,能早几天约定的话,就能在晴天去森林摘些水果......]

本诺不仅为鲁兹谋求了特权,还为了能让我考虑新商品,而提出梅茵工房,已经给予了我们许多方便,所以我才总想极力避免惹本诺生气。
虽然我经常口无遮拦,或是输给自己的欲望而做些什么,不过并不是故意的。绝不是为了惹人生气而故意干那些事。
但是,如果想回避本诺的发怒,磷香就不行。与纸有关的东西也不行。虽说带上新点心的食谱,芙莉妲和伊尔莎肯定会开心,可是绝对会被本诺怒骂。

嘛,反正不会成为见习生,要怎样流传点心的食谱都是我的自由,不过之后似乎会非常麻烦。

就在我不停烦恼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朵莉这时已经做好外出工作的准备,披上一件涂满油和蜡,尽可能做过防水加工的厚实帆布斗篷。听到敲门声的朵莉抬起头,看向房门。

[来了,哪位?]

正在我想着鲁兹来的真早,而收拾起洗完的盘子时,家中响起了朵莉吓一跳的声音。

[芙莉妲酱!?你怎么来了!?]

因为意料外的话,我惊讶的回过头,看到芙莉妲正和随从站在门外。明明下着雨,芙莉妲却盛装打扮,随从也穿着整洁的工作服,与我家贫穷的背景实在太不搭调,不如说更加突显了我家的贫穷。

[我起床后就一直非常期待,实在按耐不住,于是就前来迎接梅茵了]

从芙莉妲微笑的言辞中,我仿佛听到了[不要逃跑哟?]的心声,吓了一哆嗦。虽然想马上转身逃跑,可又不能把朵莉扔在那。
但是朵莉却边开心地笑着说道[下着雨,却还特意过来迎接,你一定非常期待呢],边朝我挥了挥手。

朵莉真是天使。请务必不要丢失那份纯真。

(稍微补充一下:芙莉妲称呼自己时用的是わたくし,在日本这是一种郑重的说法,一般用于极正式的场合,男女都可用。在ACG作品中,多为富有教养的大小姐常用。例如:《樱花大战》的神崎堇,《高达SEED》的拉克丝·克莱因,还有最近新番《三者三叶》的叶子大小姐。这里考虑到没有特别合适的词,硬翻出来会比较别扭,都译作“我”,另一位翻译是译作“人家”,不过我觉得在现代生活里,女性自称人家时多带有一种撒娇的成分,更偏向日语里的“あたし”。)

[因为下雨了,可不能让身体虚弱的梅茵走到外边。我已经让马车等候在大街了]

大概是考虑到,我可能会以避免发烧而不想走到雨中为由拒绝出门。芙莉妲完美的事先筹划真是让我佩服的不得了。

[哇,马车吶!?真好呢,梅茵]

朵莉拿起工作用的行李,露出天真无邪的羡慕表情。芙莉妲看到朵莉的样子,稍感疑惑地问道。

[哎呀?梅茵的姐姐大人要去工作了?]
[是呢,差不多不去不行了]

真遗憾呢,朵莉这么说完,芙莉妲就像是思考着什么般,视线一瞬间上漂后,[啪]地拍了下手掌,浮现出似乎另有它意的笑容。

[那么,到中途为止,请让我送您一程吧]
[诶!?我也行!?可以坐马车!?]

朵莉的神色一下子灿烂起来。马车什么的,像我们这种平民大概一生都乘不上。所以能够理解朵莉为何会开始紧张。我连忙做起了外出的准备。

[朵莉,必须要把鲁兹叫过来]
[啊,是呢。我去叫他]
[那个,请稍等,鲁兹先生来的话,姐姐大人的位子就......]

朵莉放下行李,正准备跑出去时,被芙莉妲非常难为情地阻止了。虽然我外出的时候,总是鲁兹负责照看。可是鲁兹加入的话,位子就不够,朵莉就不得不退出。

[诶?诶?......那,我,不能坐了吗?]

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现在的朵莉正失落的垂着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在我慌慌张张地想着该说什么来安慰时,芙莉妲伸出手。就那样握住朵莉的手后,芙莉妲露出了特别的、非常的、温柔的笑容。

[梅茵的姐姐大人,今天就让我代替鲁兹先生,负起责任接送梅茵吧。我和您约定,一会注意不让梅茵倒下。所以,我们一起搭坐马车吧?]
[......梅茵,坐马车移动的话,既不会累,也不会被雨淋湿呢?鲁兹不在也没关系对吧?]

没关系个鬼啦!

虽然想这么说,可一看到朵莉满心期望的视线,我就认输了。
根本说不出因为不能没有鲁兹,所以就让朵莉走路这种话。正因为乘上马车就能看到朵莉欢快的笑脸,所以更不能直言不讳。虽说不想一个人去芙莉妲家,可还是不能拒绝。

[......没关系。朵莉,一起去吧]
[谢谢你,梅茵。我去和鲁兹说明原因,梅茵就去准备吧]

朵莉说完步伐轻快的走向鲁兹家。朵莉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最后只剩下雨的独奏。
我直勾勾盯着利用朵莉成功排除了鲁兹的芙莉妲。

[芙莉妲......]
[姐姐大人,好像很开心呢?]
[是呢......哈,没办法吶。毕竟是我自己选的]

是我自己决定不抛下朵莉,所以没法在这之上继续责备芙莉妲。我一边想着之后大概又要被鲁兹和本诺指责自己什么都不考虑,一边准备起大口包。

[那个实际上,我没有准备好礼物]
[哎呀,今天一天,我可是占用了梅茵的时间哦。梅茵只要和我聊天就十分足够了哟?]

虽然软绵绵的开心笑容,就像因为朋友要来自己家玩而欣喜的幼女一样,可我非常清楚,芙莉妲才不是什么天真无邪的幼女。

[梅茵,我已经通知卡拉阿姨了。快出发吧。快迟到了]

弥漫在我和芙莉妲间的沉重空气,被步伐轻快地飞奔进来的朵莉笑颜,一下子吹散了。

[那么,出发吧]

走出房子,关紧房门。厚实的斗篷和大檐帽子就是这里的雨具。当然,并不能完全防雨,长时间暴露在雨中,雨水也会渗进来。不过,若只是穿过小巷子达到位于大街的马车这种程度,就不用担心雨水会渗入。

[好了,请尽快上去]

迅速登上于大街待机的马车后,我们脱下斗篷和帽子,放到一边。随从则坐到车夫旁边,进入车厢的只有我们。

[欸,马车里是像这样的啊?]
[那么,请坐。在靠近中央广场的地方停车可以吗?]
[嗯,即使在职人街中,我工作的地方也是离中央广场最近的呢]

芙莉妲催促着在马车中张望闹腾的朵莉坐好,我则坐到了正中间。在设计为两个大人乘坐的马车中,就算坐着三个小孩还仍有一点空余。
马车一动起来,果然还是相当摇晃,不过与公会长和本诺一起乘坐那时不同,能稳稳地坐在位子上,不用担心自己会从座位上掉出去。

[马上就是洗礼式了吧?梅茵的洗礼服是什么样的?]
[梅茵的衣服是用我的洗礼服修剪的,不过修改好的衣服却出乎预料的豪华哦]

听到芙莉妲的问话,朵莉就像是自己的事一样,挺起胸膛回到道。从冬天修改的时候开始,朵莉和妈妈就时不时地改上一手,结果上面的装饰就一点一点越来越多。

[......豪华?]
[说明起来不太容易,稍微有点奇妙的感觉。不过因为妈妈非常努力,所以很可爱哟]

看到我家的贫穷样后,很难想象会是豪华的衣服吧。虽然芙莉妲一副无法想象的表情,不过这可不是说谎。而且,这边所谓的修改和我做的修改并不相同,说明起来也很困难。

[芙莉妲酱的衣服也轻飘飘的,超漂亮呢。我也想要那样的衣服]
[嘛,非常感谢您的夸奖。那么,也做了新的发饰?]

因为朵莉的话,芙莉妲好似高兴地笑了起来,把话题转向发饰。除了芙莉妲的发饰外,其它发饰都是相同款式,只有颜色不同。不过,芙莉妲并不认为我为自己制作的发饰会和其它的一样,所以才会在意吧。

[因为是给梅茵的祝福呢。我拼命制作了哟。和芙莉妲酱的一样,有三朵大花]
[那,梅茵的发饰和我的是同一种款式?]

芙莉妲倾着头略带疑惑的看向我。朵莉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困惑地拉了下我的袖子。

[虽然颜色也是白色,还会晃动,大花也相同,可是款式有点不一样呢,对吧梅茵?]
[因为用的是生丝,有点类似奶油色,不过远看又是白色。尽管也有添上小花,但和芙莉妲的发饰款式不同。究竟是什么样的发饰,请期待当天。是吧,朵莉]
[全部都剧透光,就完全没有期待感了呢]

朵莉说着用手盖住嘴巴,仿佛说着[秘密哟]般恶作剧地笑了笑。芙莉妲也像被吸引般露出笑容。

[嘛,真的十分期待呢。我会在那天出去观看哦]

就在我们讨论洗礼式的话题时,渐渐可以看到朵莉的工作场,工作场就位于工房林立的街区一角。请马车停下后,朵莉披上斗篷,戴好帽子。拿起道具包,担心地回头看了我一眼。

[请别担心。梅茵就让我负责照看吧]
[朵莉,工作要加油哦]
[芙莉妲酱,谢谢你让我乘坐马车。梅茵,我走了之后,不要给人添麻烦哦]

我大幅度挥着手,目送朵莉跑向工房后,马车再次[咔哒咔哒]的开始前进。

[欢迎,梅茵。好好地到达了呢。这边已经烤好磅蛋糕等着了。请务必说说你的感想]

到达芙莉妲家时,料理人伊尔莎已经做好准备等候着我。
被带到接待室后,茶水和磅蛋糕就被摆放到桌子上。只尝了一口,我的表情就立马融化了。湿软的原料被烤成程度刚好的金黄色,伊尔莎已经掌握烤炉的特点了吧,比之前更加美味。

[好好吃~。比之前更加美味了呢。烤制程度也恰到好处]
[能听到你这么说真是太好了。我一直非常在意,不知道是否还有什么能改善的地方]
[改善点?......唔-嗯,我觉得已经十分好吃了?]

我切下一大口放进嘴里,一边品尝着美味的点心,一边思考着。
像是让装盘的样子更加豪华,或是加入干果,混入柑橘类的皮粉,享用不同的味道。虽然能想到不少事,可是我并不知道提供这些情报会不会惹本诺发怒。

唔—,好像不管做什么都会被本诺生气,而且就算简单的什么都不加也很好吃,只要沉默不说就什么问题都没有,可是我又想为干劲满满的料理人应援。

[虽然还不到改善点这种程度......如果能拿一袋砂糖交换,教你也可以?]

我回想起刚刚在厨房看到的一公斤左右的砂糖袋,于是这么交涉后,伊尔莎看向拥有决定权的芙莉妲。

[一袋砂糖......。可以交给梅茵吗,大小姐?]
[嗯,可以哟]
[已经领受大小姐的许可了,快点说出来吧!]

看到伊尔莎紧咬不放般的迫力,我吓得吞了口气,开口说道。

[在原料里加入橘皮的粉末,不仅能改变香味,还能改善味道。加入不同东西也能产生不同味道。要以何种比例加入何种东西才会变得更美味,就请您自己去试着研究。另外作为附赠的情报,若是要向贵族出示这个,还可以抹上充分发泡的鲜奶油,或是装饰上切块的水果,会使外表更加豪华]
[ !?我去试试]

伊尔莎咽了一口气后,立马起身走出房间。剩下的我和芙莉妲眨了几次眼后,苦笑了出来。

[抱歉呢,梅茵。让作为客人的你看到那副样子。伊尔莎平时都很冷静,只是着迷于新的食谱......]
[热心研究是很好的事哟。伊尔莎女士努力加油的话,那么好吃的东西就会不断增加了呢。]

热心学习是值得佩服的事。对我来说,能将好吃的东西在世界中推广开来,非常值得高兴,希望伊尔莎务必进行各种各样的研究,然后做出新的甜品。

[说起来,芙莉妲为什么会在商业公会见习?将来会在贵族街开一家店吧?明明不会成为普通职员,却还要见习?]

芙莉妲成人之后,就要去贵族区,因此我没想到芙莉妲会正在商业公会见习。
我[啊呜]地吞了一口磅蛋糕后问了过去,芙莉妲一边啜饮红茶一边回答道。

[是我拜托爷爷的。为了在贵族街开店,而进行学习和拓展人脉。在贵族街开店时只有我一个人。全部事务都必须独自完成,所以一定要事先拓宽人脉呢]
[全部一个人?就没谁,那个,像没有尤特女士那样的内侍吗?]
[除了我以外的人都不允许在贵族街逗留。到那边后,对方会为我准备好内侍,所以在生活上并不是独自一人]

即使如此,我也不认为贵族街安排的内侍会精通会计和经营。
无论如何,要刚成人的少女突然在一个友人都没有的地方开店,是不是太过残酷了。连一位商谈对象都不让带吗。

[就算在店铺里也并非完全独自一人哦。我的家人在交纳商品等事项上,被允许出入贵族街。虽然不能一直待在身边,这些也足够安心了吧?]
[......是呢]

尽管我并不觉得这非常安心,可看到直视前方,勇敢挑战自己的命运的芙莉妲,我无法说出除肯定之外的言语。
成熟的言辞和思维,就是芙莉妲正在学习的武器和防具。一心一意,精益求精,必须在未知的世界拼命活下去。

[为了在贵族街开店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能全部处理,现在正交替做着商业公会的见习和我家店铺的帮手]
[芙莉妲好伟大啊。我明白了,连自己将来的事情都清楚考虑到]

听到我的话,芙莉妲的脸色忽地严肃起来,用认真的目光平静地看着我,接着开口说道。

[我也有一件事想询问梅茵,可以吗?]
[嗯,可以哦]

啊,正题来了。

我这么想着。不过芙莉妲想问的事情我已经十分清楚了。所以我保持着笑容,催促芙莉妲继续问下去。

[你到底在想什么?梅茵不是早就该放弃本诺,转而依靠这边吗?我此前一直在等着哟。等着梅茵为了寻求帮助,而来我这......]

若是为了活下去而向贵族寻求援手,比起本诺先生,还是拜托公会长和芙莉妲更好。奥托也指出了这点。不管谁都会这么想的吧。与贵族联系紧密的店铺,可以尽可能地进行有利的交涉。
以历史和权力为依据,充满自信劝诱我的芙莉妲,语调越发激动,眼瞳中也透露出难以言喻的焦躁感。

[都已经快到夏天了,梅茵却什么行动都没有。上次的事你真的有认真考虑吗?不尽快与贵族打上关系的话,这样下去......]

我能明白,芙莉妲的呼喊是因为担心同样患有身噬的我。就算和贵族打上关系,也不一定能立刻签订契约。若芙莉妲的强硬是与这份[快点,再快点]的急切心情紧密相连的话,我不禁对被担心这件事害羞起来。
呼的笑了一声后,我也笔直地看向芙莉妲。

[那个呢,芙莉妲。我自己考虑的结果,我决定和家人一起,直到病死]
[......诶?]

芙莉妲目瞪口呆地僵住了。从微微颤动的嘴唇间漏出了[难以置信]的低喃。

[我基本上已经死心了。虽然朵莉哭着呼喊要我再寻找能活下去的方法,可是要让患有身噬的人活下去,除了与贵族缔结契约外没有其它方法了吧?]

若是还有什么办法,公会长应该就会为了救助芙莉妲,动用权力、金钱、人脉等一切能用的东西拼死寻找。一边收集大量魔术具,争取时间,一边调查是否还有除契约外其它尽可能有效的手段。
连那个公会长都不知道,什么方法都没有只能放弃,最后选择让芙莉妲与条件良好的贵族缔结契约。若是这样,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我不知道]
[说实话,我也想过,能否从什么地方再入手一个魔术具?但是我不想和贵族缔结契约。除魔术具外,就没有其它能缓解身噬的代用品了吧?]
[如果我知道,早就使用了]

被焦躁的芙莉妲紧盯着,我轻轻耸了耸肩。

[对吧?今天呢,我想问芙莉妲的事是,不能从贵族以外的人那购买魔术具吗。或者,由自己制作魔术具......不过这做不到的吧?]

虽然我想过,没有的话,自己做不就好了,不过很遗憾,丽乃读过的书中并没有魔术具的制作方法。魔幻小说或游戏中倒是出现过那种的词汇,可完全不能作为实际参考。
而且,这个城镇也没有制作魔术具的工房。

[要制作魔术具就必须要有魔力,据说除贵族外都做不了。所以,知道魔术具制法的人都在内城,这里没有]
[是吗......本来还打算知道制作方法后就自己制作,果然不行呢]

只限拥有魔力的贵族才能制作,那魔术具工房就只能在那高高的内城墙里了。虽然因为资金变得宽裕,而期待在知道制作方法后总会有办法,我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我从来没想过由自己制作什么的]
[因为芙莉妲是大小姐呢。我一直生活在想要的东西只能自己制作的环境里,所以最先想到就是由自己制作什么......只是这样哦]

我们互相小声抿嘴一笑。不管是磷香、发饰、纸、煤铅笔还是长筷子,我制作的东西全是因为有必要才做。

[梅茵那么做,你的家人不会很糟糕?你不觉得就这样被发热吞噬而死很恐怖吗?]

芙莉妲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不,怎么说呢。虽说我也不想死,但不觉得有多恐怖呢]

我有着死过一次的记忆,所以对我来说,能作为梅茵转生已经是神明的恩惠。即便现在已经能开心地活着,可在根本性的地方还是没多大不同。

[......现在我的周围没有书,因此除了家人外没有其它更重要的事。所以并不是选择死,而是选择和家人在一起]
[书?]
[嗯。已经存了很多钱了,不知道能不能买上一本吶?]

看到我倾着头,芙莉妲略显困扰的笑了笑。

[想要书的话,去贵族街不就行了吗。那里有哦?]
[啊~,如果有能让我自由读书的契约条款,我说不定就兴冲冲地过去了,但是,我不认为像是要圈养我的贵族大人,会让我阅读那么贵重的东西]
[从梅茵的生活环境考虑,确实很困难吧]

在贵族看来,我识字率低又是这个城镇的贫民。就算我能识字,普通来讲,贵族也不会愿意让我碰触自己贵重的书。随便阅读的话,说不定还会被杀。
而且,在某种意义上,我非常了解自己。在书面前我不可能保住理性。很容易就能想象到,自己扑向书本,然后被杀的样子。

[......因此,我想在自己死前想办法创造出书的量产体制,可是大概很难呢。就身噬来考虑,我的寿命已经让我放弃了一大半。因为好像给家人带来了不少麻烦,所以我想在现在尽量赚钱,为家人留下一笔遗产]

我装作开玩笑的样子坏笑了一下,芙莉妲茶色的眼睛一下子炯炯有神起来。

[那么,可以让我买下磅蛋糕的食谱吗?]

看到芙莉妲完全商人化的眼神,我[嗯]地应了一声。
磅蛋糕是基础糕点,只是期间限定的独占售卖这种程度,并没有什么关系,但如果像本诺的磷香那样,被独占所有权利可就困扰了。肯定会阻碍点心的发展。

[......用5枚小金币,卖给芙莉妲一年间的独占售卖权,怎么样?]
[当然可以,我买了]

毫无迷茫的即刻回答。

[......当然可以,什么的?难道说我定的太便宜了?]
[嘛,就是那样呢。磅蛋糕或是植物纸那样史无前例东西的独占售卖权,就算超过一枚大金币也毫不奇怪]
[大金币......]

看来,我似乎以极度低廉的价格,向本诺先生撒布了知识与情报。

[要提高售价吗?]
[不,不用了。就一年嘛。买下独占售卖权,小金币5枚就行]

我摇了摇头,对已经提出的价格,我没有意愿再去提价。

[那么,来制作契约书吧]
[诶?难道说,是契约魔术!?]

难道又要见血,又要担心不认识的某人的安危,又要变成恐怖的展开了吗。看到我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抖,芙莉妲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说啊,梅茵。契约魔术才不是那么简单就能使用的东西。以持有魔力或权力的家伙为对手,在自身处于压倒性不利的状况下,才会使用那种高额的魔术具来确保自身的利益。我们之间,使用正式合同的羊皮纸,签订普通的契约就十分足够了吧?]
[原来如此啊]

因为最初签订的契约是契约魔术,我的感觉好像也变得有点奇怪了。
但是,如果芙莉妲说的是正确的,本诺为何会与既没有魔力有没有权力的我签订契约魔术。想不明白吶。

[话虽如此,那明明不是常用的东西,梅茵是从哪里得知契约魔术的?]
[......会惹本诺先生生气,所以是秘密]
[哎呀,稍微学到点了呢]

芙莉妲一边呼呼笑着,一边伸手拿起棚架上的铃铛。摇响铃铛后,尤特几乎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请帮我准备契约书]

芙莉妲用羽毛笔在尤特准备的羊皮纸上写起契约内容。外表比我买的木制笔要更加豪华,不过看上去很不容易使用,是我的错觉吗。
对正在商业公会见习的芙莉妲来说,制作契约书时很平常的作业,对我而言,也是这段时间见惯了的东西。
我确认内容无误后,与芙莉妲的公会卡重叠结算了价钱。

[为什么是一年?]
[有一年的话,大家应该都会知道磅蛋糕的创始地是芙莉妲的店铺吧?而且,砂糖说不定也会普及到其他人那,所以我想留下新入行的余地]
[新入行?]
[公开食谱的话,各种各样的挑战者也会增加,指不定就能不断出现新的点心,对吧?美味的点心,能让人幸福,因此我认为,能让大家都来制作,把它推广开就好了]
[哈,把自己的利益置之度外的梅茵,不适合商人哟]

我和芙莉妲在作为正式契约书的羊皮纸上签下名字。这样,我将磅蛋糕的一年独占售卖权交与芙莉妲的契约就成立了。

[但是,嘛,如果一年后我还活着,食谱的发表就由我来?不在的话,就交给芙莉妲了哟]
[我会最优先考虑自己的利益的,一年后,请务必你自己发表]

我从冷漠地岔开脸的芙莉妲眼中,似乎瞥见了一丝泪花。


——————完——————


作者后记:

砂糖GET,能做的料理好像又增加了。


次回,洗礼式。披露服装与发饰。





第六十四话 洗礼式的队列


洗礼式的早上家里忙碌着,主要是母亲在忙。
父母结束早饭,整理东西后,也要换上最好的一件衣服,所以我一旦睡懒觉、磨蹭地吃早饭,就会让他们生气地催促我。
我一边觉得喉咙都快被堵住了,一边匆匆结束了早饭。趁着母亲在收捡餐桌时,我跟朵莉回到卧室换了衣服。

母亲跟朵莉对服装一点一点的做了修改。去掉裙子多余的部分,衣服不再只是轻飘飘的感觉了。他们利用了冬天的手工活儿,在服装的各处都加上了做的小花,造成了装饰过多的状况。
如果不是做本诺给的冬天的手工活儿多出了线,我们也不会有这种余力吧。

我把轻飘飘的连衣裙像穿T-shirt一样快速套上,腰卷上蓝色腰带,紧紧的系好蝴蝶结。腰带的前端在小腿边晃荡着。

[梅茵,该卷两次吧?]

朵莉皱起眉头。我解开了腰带,试着在肚子周围卷了两次。可是,冬天时明明还能系上,现在长度却稍微不足,变得做不到了。

[咦?早上吃太多了?肚子凸出来了?]
[不是哟,是梅茵长大了。]
[诶?我长大了?]
[大概吧。衣服的下摆也是,明明配合膝盖下的长度修的,现在只到膝盖正中间了嘛。]

从冬天到夏天好像一直在成长。对普通的孩子来说理所当然,但对成长缓慢又有身噬的我来说,很少有成长的实感。
与深受感动而颤抖的我不同,朵莉非常现实。她一边动也不动地盯着蓝色腰带,一边考虑关于穿着的事。

[......不管哪个长度都不行呢,看着会稍微有些邋遢啊,干脆剪掉吧?]
[不要啦,好可惜哦。只要看上去还可以,就没必要剪掉吧。所以说打两层就行了嘛。]
[不是办不到吗?]
[不是在腹部,是把蝴蝶结系两次。]

收紧自己腹部上的蓝色的腰带,系两重蝴蝶结。用与和服的腰带一样的绑法,完美地系好,背上的缎带也一起利落地完成了。

[怎么样?长度没问题吧?]
[好可爱!好厉害!怎么做到的?]
[这个嘛......]

正打算说明时,母亲进入了卧室。

[如果换好衣服了,梅茵你就去梳理头发吧。我也要换衣服了。]
[好~的。朵莉,之后再说吧。]

我赶快移动到厨房做头发。因为昨晚使用了磷香,全家人的头发都很柔顺。父亲也很稀奇的想加入我们的样子看着这边,所以也给他用了。
试着问了下他为什么会突然心血来潮,原来是因为奥托向科里娜炫耀他洗过了,爸爸好像也想变成现充。

[梅茵,让我来吧。]

用梳子梳头发时,朵莉眼睛发亮地走了过来。因为朵莉的洗礼式时是我扎的头发,这次她好像想自己动手。

[因为梅茵的发饰要转来转去的,我不会用、所以我来做梳头发这种小事吧。]
[那么,就拜托你啦。]

我把梳子交给朵莉,她边哼着曲子边帮我梳,好像心情十分好。

[梅茵的头发又直又漂亮,而且有很好闻的味道哦。]
[朵莉也是一样的味道啊?]

对帮我梳发的朵莉道谢,我边为了不弄坏微微摇晃的发饰而留意手握住的地方,一边像平时一样簪上了公主头(half-up)。虽然想要做更精致的发型,但是因为发带绑不了、一直滑下去,不行啊。

[嘿咻。]

虽然是挂满了装饰,但要做的事情还是和平时一样,所以发型很快就整理好了。
发簪比平时要重,我自己也知道,一旦头摇晃,系在簪子上的花会跟着一起轻微晃动。我因有点开心而摇头时,看到我这样的朵莉也高兴地拍手。

[哇,可爱!和梅茵的头发颜色非常相称呢!每次梅茵动时小花就会跟着动真棒啊!]
[非常适合哟,梅茵!]
[真的像是来自哪里的大小姐啊!梅茵是今天洗礼式中最可爱的呢!]

换完衣服的父母也从卧室出来,极力称赞我身着的盛装。这样被极力称赞我感到开心,也有些害羞了。

[爸爸在朵莉的那时候也这么说过啦。]
[当然啦,我家的女儿最可爱了!]

这样说着的父亲一手一个的抓起朵莉和我。我跟朵莉哇哇大叫着想逃离父亲的手腕,我父亲边咯咯笑着边重新抓到了我们。

[呀!发型要毁了啦!]
[真是的!胡闹的差不多了,要出门了!]

母亲的话让父亲马上停下了手,但也好像为时已晚。母亲看到有点喘的我的头发,叹了口气。

[梅茵,如果不重新梳整一次会散掉哦]
[抱歉]

我边看着笑着耸肩道歉的父亲,边拔掉簪子重新插上。虽然绑不了细致的发型,但头发绑过后也不会变形,就算有点乱,以手代梳整理就能恢复原状了。

[好像差不多要在下面集合了呐]

跑向玄关,朵莉将门敞开得大大的朝我们招手。下了楼梯走出有井的广场,看到很多住在附近的人们已经出来了。

[拉尔夫他们在那里哟。果然鲁兹穿的是拉尔夫的旧衣服啊]

看着朵莉手指的方向,鲁兹穿着拉尔夫穿过的正装,能看到他被众人包围着。我因为没看过拉尔夫的洗礼式,也不知道穿的是不是旧衣服。
鲁兹的正装是白色衬衫和白色长裤,以及淡蓝色的腰带。大概从被长子萨沙在洗礼式起就一直被使用着吧。腰带和刺绣都很称萨沙。

[鲁兹~]
[梅、梅茵?!为什么、这样的衣服?!不是很像千金大小姐吗!]

在去鲁兹那里之前被卡拉阿姨逮到了。卡拉阿姨中气十足的声音引起了周遭人的注意。

[是朵莉的旧衣服哦]
[这个是旧衣服?!]
[是呢。肩膀的这里会有些松垮,所以就在这里收起来后,加上肩带,然后将腋下露出的多余部分缝合,再将下摆折叠至恰到好处的长度缝起,只是做了这样简单的修改哦]

修改衣服的简单说明,让妇人们熙熙攘攘地靠了过来。我比同年的孩子的平均身高矮了相当多,像这样在头顶上被很多大人弯腰包围着俯视让我有点害怕,让我不自觉地抓住了背后母亲的裙摆。

[哈...看不出来是修改了呢。看起来是非常豪华的服装啊?]
[哪里哪里?呼嗯...是因为朵莉跟梅茵的体型全然不同才能做到啊。咱家就不行了。]
[啊哈哈哈,才刚觉得腰带很华丽,但这可不是太长了而卷了两次了嘛?]

许多人此起彼落的说着想说的事时,在这之中能听到[恭喜啊]的祝福。总觉得在敷衍啊。

[带着的发饰是特别精细的东西啊。这个,不是超贵的吗?]

发饰和其价格受到了大家的瞩目,母亲笑着摇了摇头。

[是我们手制的,基本没花多少钱哦。因为是用旧衣服改的,所以本来想着为这孩子做衣服用的丝线也没有必要买了]
[是吗?咱家女儿说的洗礼式时想要穿买来的衣服,如果做得出来的话,做法可以教我吗?]
[要那种用来编织丝线时很细的针 。如果有了那个,之后就简单了。]

难道说,让我开口回答这种事谁都没有想过吗,质问的攻击全向着母亲去了。对母亲蜂拥而来的质问开始了,我趁机钻着从欧巴桑的包围中离去。果然有点不同的衣服跟发饰好像成为关注的目标啦。

好,逃脱成功。

呼——的放心的吐出一口气的那一瞬间,我被对衣服和发饰兴趣满满的女孩子们围住了,这些女孩子都是刚参加完洗礼式不去森林了的姐姐们,朵莉暂且不算,其他都是和我没什么交集的稍微年上一点的少女。

[呀~真的好可爱啊!]
[我看看,我看看!这是朵莉做的吧?好厉害!]

似乎正在跟朵莉互动的姐姐不客气地抓住发簪的瞬间,发型滑溜地散开,发簪脱落,头发也落下了。

[啊]
[对、对不起。怎么办......]

好不容易固定住的发型一下子坏掉,那个姐姐握着簪子脸色发白地呆住了。
我对她伸出了手,微微一笑。


[没关系。因为很快就能整理好了。]

她把发簪还给了我 ,我把头发梳理整齐,迅速的掬起头发,一圈圈地让头发卷起来,扭转后插入。

[诶?诶?这个是怎么回事?!这个不是只是装饰吗?]
[呜呼呼,虽然只是装饰,也可以拿来固定头发。所以说咱家的梅茵很厉害的~](bsslm:这种时候一个个都毫不保留地晒起妹/女儿了啊,不过我也想要这种妹妹啊!)

不知道为什么朵莉很骄傲地回答着。在这之后,朵莉把对刚刚系两重蝴蝶结感到的佩服、对衣服到处修剪时观察到的那些事,得意的开始解说。虽然她看起来很快乐地不断说着,但说着的事渐渐变得跟阿姨他们没有区别了。

我脱离了这个圈,感到很不容易地吐出了一口气,因为平时从未被不认识的人们强势包围过,大家一起围上来很快就让我感觉有些疲劳了。
为了休息我在原地张望,寻找着能够休息的地方。然后疲惫地往鲁兹那里走去。

[鲁兹~]
[哦,梅茵。我好不容易从母亲团里逃出来...]

鲁兹回过头来,突然屏息停住了动作。

[嗯?怎么了?]
[没事,什么都没有。那个...]
[这件衣服怎么了?跟朵莉那时非常不一样啊]

好像是把鲁兹一把推开后,拉尔夫出现了。

[是把朵莉的正装做了修改......呀!萨沙哥哥、放我下去!](梅茵似乎是被萨沙抱起来了)
[梅茵,恭喜!你非常可爱哦!鲁兹倒是有些臭屁已经不可爱了呢]
[恭喜,梅茵。这身洗礼服,非常适合你哟!但是,你真的很小只呢。如果要参加洗礼式不是会看不到你吗?]
[即使是我也有点长大了哟。不过齐格哥哥可能不知道啦]

明明是为了寻求治愈才去往鲁兹身边,但是却被鲁兹的哥哥们来回折腾。 鲁兹脸色大变地制止了兄长们。

[哥哥,不好了!梅茵的脸色!]
[喂-梅茵。振作点。洗礼式要开始喽!?]

萨沙一直抱着我没放下,但是稍微放松了点劲道。明年即将成人的萨沙真的有跟大人一样的安定感呢。

[我已经想回去了...]
[又还没开始呢!]

叮当叮当——神殿的钟声响了。声音一边深深的回响着,一边在街上扩散。这是朝着洗礼式场地移动的信号。
使用同一个井的邻居之中,只有我跟鲁兹出席这次的洗礼式。我们被吵闹着的大人们包围着。

[梅茵,出发了!往大路那边走!]

父亲从萨沙的怀里抱起了我,率先带着我们往大道走。我在父亲的肩膀上看着鲁兹在后面急忙赶上,其他家族跟大人们也随后跟上。
在大道的周边的方向也能看到,与朵莉的洗礼式时一样,各处的小巷里都走出了参加洗礼式的小孩们以及他们的家族成员。并且,其他观众也不断的出现,看着大道的边缘也逐渐被人群淹没了。

[梅茵,还好吗?]
[嗯~,到底怎样呢?]

从远方传来嘈杂的欢呼声渐渐接近。这个队伍好像接近了神殿。

[在到达神殿的时候休息吧]
[就那样吧。谢谢你,爸爸。]

我由父亲抱着直到抵达神殿为止,以这样的状态前进着。我无法跟上队伍步行的速度,如果自己跟着队伍走会突然倒下,洗礼式会直接以搞砸收尾吧。
身穿着白色衣服的孩子们一个接着一个向后排成队伍,家人们形成了跟随着孩子们的队伍,父亲好像是要占据孩子们的后一列亲属靠前的位置。只是,那个位置被一起来的鲁兹占着,被埋在人群中,除了排在附近的人以外看不见的可能性极高。

[鲁兹先往前走会比较好哦?]
[不用,要是离开的话到了神殿我还要找你,我还是一起吧。]
[那鲁兹,至少朝着道路边缘的方向移动吧?方便在本诺先生的店附近时被看见。]
[......也对。]

队伍在眼前走过。我由父亲抱着的现在,鲁兹也加入队伍了。因为视野偏高,跟朵莉的洗礼式时不一样,没有被淹没在队伍里,可以好好地看清周围。
大道的两侧人们振臂挥手,咻地吹起的口哨或祝福也高声响起。面向大道的建筑窗扇大开,挤在窗口的人们纷纷献上祝福的话语。
队伍里的孩子们精神抖擞地对沿途的人漏出笨蛋似的洋洋得意的笑容,在窗边也能看到不少人在对我们挥着手。

[梅茵也要好好摆手回应啊。谢谢,应该是这样回礼才对。]
[原来如此]

因为被父亲指摘着,我放开紧紧抓住行走中的爸爸的其中一只手,展露出笑容并挥着。边想着作为范本,用沉稳的笑容回应民众欢呼声的皇室成员。

是啊,这个感觉!真优雅!

既然决定了,不就该立刻露出笑容挥手吗,就算只是做到跟范本类似的动作试着模仿就好。反正,在这条街上[对皇室的模仿动作吗?!]这样的发言也不会被笑。
尽可能地作出沉稳的笑容,尝试着贯彻高尚优雅缓缓地挥着手。

呜哇,被人指了,好像被瞩目了!

好像我被父亲抱着很显眼啊,频繁地被注视着心里也似乎感到不太好。因为洗礼式的队伍都在被看着,我觉得被注视着的感觉也只是我错觉吧。

[梅茵,爸爸手臂累了,换边吧?]
[嗯]

在中央广场中还在等待其他队伍的时候先整理好姿态。
直到在这里会合为止都在朵莉的洗礼式上看过了。在中央广场聚集后、在城墙的跟前朝着神殿走去。

在中央广场那边看到的神殿是由白色的石头建造而成、跟外壁的城墙一样的高。又大又宏伟的建筑物,在非常高的地方有细长的窗户并列着。以在城墙这边突出的关系看来,会不会是本来可能是个城堡又或是城壁的一部分,我如此想着。

呜嗯、不过,就像被士兵使用时也能被用来做宗教的建筑吧?在战争中进行援助的宗教关系者也应该在日常时也会使用的宗教设施那样。不如说这是由布施,又或是捐献,用从信徒那边获得的钱建立起来的吧......。

以我想的标准来看也只限于在日本那边的知识,不管怎么想也不一定是正确的答案吧。只是,对于神殿这个一直没有注意到的设施,对于对这类建筑样式有没有看过类似的,这样想着的时候会觉得非常有趣。

大家汇合了之后,就朝着神殿走去了。从这附近开始、街上的人和加上来的孩子们的衣服就开始发生了显著的变化。一看就很贵的面料,还有在白色为基底的下摆上纹上的大量刺绣。
稍微的往前进就看到了本诺的店。本诺、马尔克、奥托、科里娜这四人被一群熟悉的面孔围绕着站在了店门口。

[鲁兹、可以看到本诺先生跟马尔克先生哦。奥托先生跟科里娜小姐也为了庆祝站在门口哦]
[真的吗?]

我和爸爸从一样的视角看到周围的东西却不同,鲁兹则因为在队伍中,所以还没看见本诺的店。
当鲁兹找到本诺先生的店并笑着脸挥手时,马尔克也迅速抬起手回应着、店员们也抬高了音量。

[鲁兹、梅茵、恭喜你们!](鸭子:??? 怎么有种婚礼的感觉)

因为太显眼,稍微有点吓到了,但因为被大家祝福着所以感觉非常的高兴。我跟鲁兹大幅地挥着手,因为太兴奋了,像皇室一般的优雅举止都没有了。
奥托微微地一笑用左手抱住了科里娜的肩膀,挥着右手。科里娜也用着柔和的笑容挥着手。

[从神殿回来时,要对他们回礼哦]

跟我一样高兴着的爸爸,把正在旁边一起走着的鲁兹的头也用力地摸着。当然我和鲁兹一样点了点头。

[喔咿,梅茵。老爷好像很惊讶啊?]
[果然鲁兹也这样觉得?]

在满脸笑容挥着手的店员中,只有一个人,只有本诺在看着这边的时候,挤着眉毛用手按住太阳穴。
唔呜,本诺先生真是的,又摆着一张你又做了什么多余的事吧这样的脸啊! 我,今天还没做任何事哦?

距离神殿越来越近了。从远处看到的白色巨大的建筑物那些细小的部分也渐渐可以清晰地看到了。在墙上有成排的浮雕,在入口的两边并列着四具石像。是这边的神大人的雕像吗,还是普通的装饰而已呢,我完全判断不出来。

在桥的边缘可以看到队伍正在慢慢地进入神殿中,一边经过了芙莉妲家。公会会长和他的家族全员摆出阵势全体出动了,也看到了伊尔莎跟尤特的身影。

[恭喜你喔,梅茵!]
[谢谢你们!]

认识的人都来一起来庆祝让我感到非常的高兴,我在挥着手的同时又大声地喊道。

[芙莉妲!]

公会长好像是要对抗爸爸一般也抱起了芙莉妲。一脸惊讶的芙莉妲马上用笑脸挥着手。

[梅茵,很棒哦!]

在周围的一片欢呼声中,我听到了芙莉妲轻轻的声音。

在进入神殿的阶梯之前站着犹如仁王的守卫。以蓝色为基础的衣服上再穿着简易化的盔甲。可以看清细小的装饰,护理好的盔甲散发着光芒和美丽的蓝色衣装,他们也准备好了仪式用的穿着。

比成年人的身高还要高上几倍的巨大又厚实的木门更是精雕细琢。在门完全被打开到可以通过的时候,以白色的石头横铺而成的广场也仿佛被延伸下去了。
眼前的是有5层结构组成的大建筑物,两边也有少许3层结构组成的建筑,全部都和回廊连接着。不管是什么建筑都是由白色的石头砌成,只有中间的建筑由雕刻和浮雕来装饰着。

[那么,家人也就到此为止了。鲁兹,虽然很抱歉梅茵就交给你了。](真的不是婚礼吗)
[啊啊,交给我吧](老爸同意小撸子了梅茵要嫁人了 大结局)

被爸爸放了下来,我跟鲁兹一起牵着手,大步地迈向朝着门进去的队伍的最后面。
刚才还那么兴奋还在外面大惊小怪地吵闹着的孩子们在进入神殿的过程中也都合上了嘴。慢慢地吵闹的声音都变小了。

[呐、梅茵]

鲁兹的声音比我现象中的还要大地回响着。
我看向鲁兹,压低了声音回了句[什么?],鲁兹像说悄悄话一样,把脸朝着我的耳朵靠近(鸭子:亲过去)。朝着前面侧耳倾听,就听到了鲁兹的低声细语。

[衣服跟那个发饰都很适合你哦。因为太可爱了都稍微有点惊讶了]

如果是被大家吹捧的那时候,还可以用普通的笑容说着[谢谢你]这样回答的,但在进入神殿的那一瞬,被低声的夸奖却更让我感到困扰了。

[诶?欸?怎么啦、突然......]

结果不由自主的抬起头看着鲁兹,鲁兹就像解开了心中的芥蒂一样,绽放出一脸非常清爽的笑容。

[因为被哥哥们问话结果很难开口、然后就想在没人的地方在说吧,这样想了]
[啊、是、这样啊?唔嗯、谢谢你](鸭子:此时梅茵内心的表情 ⁄(⁄ ⁄•⁄ω⁄•⁄ ⁄)⁄

把正在飞快跳动中的心脏用单手压住,我跟鲁兹就这样一直牵着手进入了神殿。

因为在最后面,就算听不到声音但是做出的行动还是会被广场上的人们全部看到。在广场上的大人们看着我们就这样牵着手进入了神殿,[嘛啊、好可爱呀。仿佛是个小小的婚礼呢]这样嚷嚷着,知道爸爸看着我们俩然后咬牙切齿的送行着这件事,我是直到洗礼式之后才知道的。


——————完——————


作者后记:


洗礼式的早晨、到进入神殿为止。


下一回是安静又兴奋的洗礼式喔。





第六十五话 安静的大骚动

先前进入的孩子们发出的高亢声音,在大厅中四处回响着,整个神殿都充满了一种几欲让人头痛的嘈杂声。我不禁停下脚步后,鲁兹轻轻拉了拉我的手。

[脚下有台阶,小心点]
[嗯]

我注意着脚下,刚踏进神殿,就忽然响起一阵沉重的轧轧声,背后的大门缓缓关了起来。
因为脚边突然变暗,我吃惊地回过头,看到身着灰色衣装的神官正在关闭大门。

[啊,对了。因为我们是最后的......]

身着青衣的神官,缓步走到紧闭的门前。摇响了一个装饰着不可思议的颜色的石头的,犹如风铃般的铃铛后,神殿中响起了清脆的铃声。
下一个瞬间,铃声与孩子们的声音交响纠缠,杂声回响的神殿中,忽地仅剩回荡的铃声,接着一片寂静。

[什么啊,这个?]

鲁兹没有出声。正确来讲,是没有大声出声。不过从表情和动作推测,正常应该要更大声才对。因为自己发不出声音,鲁兹惊讶地用手按着喉咙。

[是魔术具吧?因为是发生在青衣神官摇铃的那一瞬间]

果然,就算我想要说话,也无法发出多大的声音。但是,由于我看到了神官摇铃的瞬间,所以并不惊讶。

我感慨地叹了口气,跟在排成一排的队伍最末尾,往上走去。
神殿中,天井般的屋顶十分高广,两侧的墙壁上,整齐排列着雕刻复杂的巨大圆柱。光线则从等距并列的四层高窗户中笔直射入。
墙壁和圆柱的装饰非金即白,就算仅些许光亮,也显得富丽堂皇。整个正面都绚丽多彩。

与我在照片集和美术馆见过的基督教教堂不同,这里没有壁画和彩绘玻璃。而且,因为全部是用纯白石块建造的,整体氛围从最初就异于日本的神社或寺院。也与东南亚的浓彩不同。
最深处的墙壁上,从上到下,全部装饰着颜色各异,花纹复杂的马赛克镶嵌[1],在从旁射入的寥落光线照耀下,氛围庄严而又神圣,感觉和清真寺有些相像,不过从最下方开始,直到窗户高度,一直持续了40级阶级,在那之上又安放着许多石像,从这点上看,果然还是相差甚远。

难道说,那段阶梯,有着奏达天神的意义?怎么说呢,总觉得阶梯上摆着的石像有点像雏人偶[2]。

(注1:马赛克,最早是一种镶嵌艺术,以瓷砖、小石子、玻璃、贝壳等嵌片应用到墙面或者地上的图案来表现的一种镶嵌艺术。在拜占庭帝国时代,随着基督教的兴起,马赛克艺术发展成为教堂及宫殿中的壁画样式。)
(注2:雏人偶是在日本女儿节(三月三日)时摆放的人偶,全套雏人偶分七层,有天皇、皇后、宫女、乐师、侍从、卫士等)

阶梯的最上方摆着一男一女两尊石像。从被并列在一起的氛围看,应该是夫妇神,同时又在最高处,所以我觉得大概也是最高神。
明明是纯白的石像,男神的肩上却披着一件黑色披风,披风上点缀着的装饰物好似金光闪闪的星星。女神的头上戴着一顶像是表现光明般,将前端尖细的棒状物,呈放射状拓展的金色太阳头冠。

感觉像是光之女神与暗之神?还是说太阳女神与夜之神?不管哪边都能和石像的头冠与披风联想到一起。

再往下数阶,有一尊腕中抱着一个金碧辉煌的圣杯,体态柔和,略显丰盈的女性石像。
接着再往下,是以持杖女性、持枪男性、持盾女性、持剑男性这种顺序并排的四尊石像。明明无论哪尊石像都全身纯白,却又都各自持有一件单一色彩的物品,感觉非常不可思议。不过,既然特意让他们分别持有一件真物,肯定是有什么意义的吧。

圣杯和圣剑,是那样吗?

而且,再往下的阶梯上,还如同贡品般并排摆放着花、水果和布之类的东西。越看越像女儿节的雏人偶。

[梅茵,别发呆,赶紧往前走了]
[嗯?啊、抱歉抱歉]

被鲁兹紧拉着手,我稍微加快步伐跟到了队伍的最后。
为了让队伍通过,正中间的厚实红地毯被移向两侧,空出了1米左右的距离。

正前方并排着数张桌子,每张桌子后都有一位身着青衣的神官,好像正在办理什么手续。办完手续的孩子则在灰衣神官的引导下,分别从左右两侧走回来。
拐回来的孩子们,接着从墙壁走向正中间,脱掉鞋子后坐到地毯上。

随着队伍一点点地前进,鲁兹好像开始能看到前面正在做什么。一直窥视前方的鲁兹突然小声的[唔诶]了一声。

[怎么了,鲁兹?前面在做什么?]
[......啊~]

鲁兹的视线不知如何是好地彷徨了一阵,最后放弃似地叹了口气,转向这边。

[是梅茵不擅长的血指印]
[诶?......诶?]
[是魔术具吧,大家都要按血印]

从来没听说过要做这样的事,虽然我想掉头就跑,可是手被鲁兹牢牢握住,分不开。

[放弃吧。似乎是要登录什么。这个东西不是和市民权紧密相连的吗?]
[呜......是呢。我到底也是这么想的]

奥托和本诺也曾说过,洗礼式结束后,就会取得市民权,被确认为这个城镇的居民。那就是说,不管再怎么讨厌,只要不完成这个仪式就没法获得市民权。

[......为什么魔术具总是喜欢血呢?]
[谁知道呢]

每次、每次涉及到魔术具时,都要割开自己的手指流出血。尽管已经经历了好几次,可我还是没法习惯疼痛感。
我战战兢兢地偷看起前面孩子的样子,态度粗鲁的青衣神官,用针一样的东西猛地扎进孩子的指尖,然后用力按到一块像是扁平的白石板,或是奖牌那样的东西上。
虽然能看到孩子们张口悲鸣的样子,可是却听不到声音。看到孩子们一边疼痛地按着自己的指尖,一边被人引导到座位上的身姿,我浑身颤抖了起来。

[好,下一位。来这边]

人数越来越少,所以从一张空闲桌子那传来了声音。被鲁兹推了推,我走向传出呼唤声的地方。
青衣神官眯着一双细眼,从上往下看了我一眼后,伸出手。

[伸出手,手掌向上推开。虽然会一下子扎进去,不过应该不会那么疼]

说不疼就真不疼的事,我还从没体验过。被针刺入的瞬间,传来了仿佛被灼热物体碰到般的锐痛感,鲜红的血液一下子冒了出来。因为疼痛和鲜血,我的脸色猛地苍白下去。

[把血沾到这上面]

不过这位神官并不粗暴,没有像之前看到的人那样把我的手指用力按下去,而是把像小奖牌那样的东西递给我。只要稍微沾点血就行,真是太好了。由于并没有预想的那么疼,我放下了心。

这位神官不是粗暴的人真是万幸,可是我的指尖还是一阵一阵生疼。

说不定,不让发声的魔术具,不仅是为了防止反射后的噪音,还是为了不让悲鸣作响。

[你们就是最后的哟,来这边]

一位似乎刚成年,还有些许青涩感的灰衣神官出声招呼我们,于是我和鲁兹一起走向地毯。
被告知要脱鞋再进去后,我们脱下鞋子坐到了地毯上。大部分孩子都是盘腿或是伸长双腿坐着,只有我一个人抱膝而坐。因为同龄的孩子们全都聚集在像体育馆一样宽阔的场所里,所以总觉得抱膝坐才是最正确的坐姿。

[梅茵,为什么蜷成一团?]
[才不是一团,是三角形哟。也被称为三角坐呢]
[哈?三角形?在哪?]
[这里]

在我们这样对话时,完成全员登录的青衣神官们陆陆续续离开桌子。将先前登录完的奖章样圆牌装入箱子后,退出大厅。接着,灰衣神官们熙熙攘攘地做起之后的准备。将桌子搬出去后,取而代之,在阶梯前铺排出一座非常豪华的祭坛。

回到大厅的青衣神官并列在祭坛两侧,做完准备的灰衣神官则几乎以相同距离,在我们所坐位置的周围,靠墙并排站着。就好像在学校集会上,为了监视学生,不让他们骚动的教师配置一样。看到这阵势,我保持着抱膝坐,微微挺直了身子。

[神殿长,入室]

言毕,青衣神官挥舞手中的棒子。随后响起一阵如万玲齐鸣般的声响,一位身穿松垮白衣,肩披绶带的老爷爷,手持某物走了进来。
神殿长缓步抵达祭坛后,将手中的物品郑重地放上祭坛。

难道说,那个,是书!?

重重擦了几次眼睛后,一次又一次地重新凝视过去。看到神殿长开始徐徐掀开书页后,我确信了。那个肯定是书。像是圣书或圣典那种感觉的书。

[鲁兹,书!有书!]

我一边[砰砰]地拍着还不习惯坐在地上,正蠢蠢欲动的鲁兹的肩膀,一边兴奋地指着祭坛,鲁兹也微微探出身子看了过去。

[在哪?哪个是书?]
[你看,就是现在,神殿长拿着的那个。就是那个!]

封面大概是皮制,在前口四角上有着补强兼装饰用的金包角。可以看到上面还镶嵌着一些小宝石。

[那个就是书?看上去好贵啊。和梅茵做的完全不一样]
[不要把那种赋予了艺术价值的书,和我重视实用的书放在一起比呀。难道那边石像拿着的剑可以和鲁兹的匕首相提并论吗]
[啊,原来如此。就算那样,在这样的地方有那种东西,吓了你一跳?]
[......才没有吓一跳。仔细考虑的话,这可是理所当然的事]

虽然因为对宗教没有太大兴趣的典型日本人思维,我并不想靠近神殿,不过宗教设施里大体上都有类似圣典,经典,圣书等,收集了各种各样教义的资料档案。所以肯定有书。
即使不活动我这不中用的身体,不在没钱的状况下拼命制作书,书也是确实存在着。

如果说商业公会是情报的最先端,那神殿就是神学、数学、音乐、美术等,为了临近神明的学问与艺术的最前线。
基督教过去也是以这种感觉发展着学术,即使是日本,因为寺院和神社曾经也是人们集会,并且有处于指导立场的知识人存在的场所,所以也曾是学问的最先端。

[唔哇哇哇哇哇哇,我如果早点来神殿就好了。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我这个笨蛋笨蛋!那样的话,明明不受劳苦就能读到书了!]

这种不管如何喊叫,声音也不会变大的状况真是太好了。看到随心所欲地大喊大叫的我,鲁兹呆然的耸了耸肩。

[我说吶,梅茵你完全忘了吧,小孩在洗礼式前都无法进入神殿哦?就算你早就想到并且来到神殿,终归都会被门卫拦下,进不去的]

说起来,确实如此啊。
能进入神殿的只有完成了洗礼式的小孩。

[但是,在第一次来神殿的洗礼式上邂逅书,我觉得这可是命运的相遇哦]
[7岁之后大家都会去神殿,根本不是什么命运吧?]
[真是的,鲁兹。不要一个一个打击我啊]
[我已经明白你因为书而兴奋,冷静下来吧。在这里昏倒可就麻烦了]

鲁兹想要让兴奋的我冷静下来。

[诶?可是,明明在这么近的地方就有书,怎么可能不兴奋?没办法的吧?]
[啊......是呢]

就算有书,也不是我能触碰的书。不可能会允许我阅读那种连皮制封面都嵌上了宝石的书。
理解了状况后,我的兴奋感一下子消了下去,失落地重新换回抱膝坐。

[恭喜你们在今天迎来7岁,被正式认可为这座城镇的居民]

明明是位上了年纪的老爷爷,神殿长的声音却仍然响亮有力,在神殿中滚滚作响。说完祝辞,神殿长开始用洪亮的声音宣读起好似圣典的书。对书本一心一意的我,稍微探出身子,静心倾听起来。

宣读的内容和本诺说的一样,与创世神话和季节变换有关。是用小孩也易于理解的简单词汇编写的故事。

[暗之神一直一直,在数也数不清的漫长时间里,仅仅一人孤独地生活着]

于此为开端,接着暗之神与太阳女神相遇,在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后两位神明结婚,然后喜得贵子,生下了水之女神、火之神、风之女神与土之女神,最后,创造了我们现在所生活的世界,像是这样一个故事。
各种各样的事情部分,做了儿童向的含糊处理,有一股相当像是午间连续剧的味道。

但是,神话就是那样的东西呢。就我所知的神话,不管哪个都非常含糊不清。认真就输了。

我仅仅是听到新的故事就能十分高兴,不过,我不仅能一边听着,还能一边与自己知道的其它神话比较,这一点让我更加的愉悦。
可是,不太有兴趣,不理解其中趣味的鲁兹无聊地摇晃着身子,羡慕地看着我。

[梅茵好像很愉快呢]
[嗯,非常愉快]
[哪一部分很愉快?]
[从最初到最后的全部]

看到我笑容满面的回答后,鲁兹呆然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是吗。太好了呢]
[嗯!]

创世神话之后,就是关于季节变换的神话。
虽然从本诺那听说过[春天是积雪消融、植物发芽的水之季节。夏天是离太阳最近,枝叶繁茂的火之季节。秋天是凉风习习,果实成熟的风之季节。冬天则是万物冬眠的土之季节],可是实际听到的神话却相当不同。

[土之女神是太阳女神与暗之神最小的女儿。某一天,生命之神对土之女神一见钟情。于是,向作为父亲的暗之神提出了结婚的请愿。暗之神觉得他们似乎能生下很多孩子,所以对生命之神的求婚非常喜悦,因而同意了两人的婚事]

于此为开端,之后就是季节的神话,不过,因为这是让鲁兹无聊到打哈欠的故事,所以就按我的理解,送上简短的摘要吧。

简单的总结起来就是,实际是病娇的生命之神,在冰雪中监禁&凌辱了土之女神并让她怀孕,然后又随便地嫉妒起还没出生的孩子。所以被取走力量无法诞生的就是冬季。

太阳女神因为担心自从结婚后就完全没再见过面的土之女神,而将冰雪融化,之后,水之女神,将肆无忌惮地发情后力量减弱的病娇神与冰雪一起全部冲走,再与友人的女神们一起,将力量赋予名为孩子们的种子,使其发芽的季节就是春季。

火之神与自己的友人们共同给予力量,使萌芽的生命在眨眼间成长起来的就是夏季,紧随其后的是结实的季节。
就在那时,病娇神恢复了力量再次过来寻求土之女神。风之女神为了不让病娇接近妹妹而拼命努力时,汇聚力量完成收获的就是秋季。

于是,哥哥与姐姐们力量衰弱之后,又轮到病娇的回合。土之女神再次遭到监禁凌辱。虽然众神想干脆杀了病娇,可是,又担心杀了他之后生命会无法诞生,于是只好作罢。因此进退两难,焦躁不安的众神在忍耐中积蓄力量的季节就是冬季。

像那样一来一走,永远的轮回,似乎就是季节的循环。不管哪里的神话都是吐槽点满载吶。

顺便一提,我们生于夏季,所以守护神是火之神,象征着热血与激情。因此,好像有着与引导、成长有关的加护。
神殿长宣读完神话后,合上书。

[接着,我想教你们礼拜的方法。向神明献上祈祷与感谢后,会被给予更为美好的加护]

神殿长一边严肃地说着,一边缓步走到祭坛前。与此同时,灰衣神官将卷好的地毯摊到青衣神官面前。
接着神殿长站到了10名并排在一起的青衣神官中央。

[那么,我们会示范一遍,希望你们仔细看好......向神明献上祈祷!]

与此同时,神殿长猛地高举两手,抬起左膝,抬头仰望天空。

[噗!]

我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拼命忍耐住即将爆发的笑意。在这么神圣的仪式上爆笑什么的,肯定不行。这点我还是明白的。
但是,越是忍着不笑,就越是涌起想大声爆笑的冲动,肚子也开始颤抖。

因为嘛,格○高![3]那可是用严肃的表情摆着○力高的POSE哟!为什么是格力○!没有抬脚的必要啊!老爷爷什么的,单脚站立很危险哟。

(注3:格力高,集团型食品生产企业,大部分人应该都吃过格力高的百奇和百醇吧。格力高POSE是在日本那边比较有名的一个格力高广告姿势,动作就和上面描写的一样,高举双手,平抬左膝)

神殿长一动不动,气势十足地保持完美平衡这一点也让我觉得格外好笑。或许,我已经被点了奇怪的笑穴。不管神殿长之后再做什么,我都有笑出来的自信。
神殿长像打太极拳般缓缓放下手脚,明明我一直在忍耐着笑意,可神殿长却和我的腹肌有仇似地继续说道。

[向神明献上感谢!]

看到神殿长以流畅优雅的动作,从格○高换成了土下座,这次我的嘴里漏出了没能忍住的喘息声。

[噗噗!]
[梅茵,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没关系。......还没关系。还能忍。这是神给予我的试炼]

我捂着嘴,把脸埋在膝盖间,回答了担心我的鲁兹。
就算我解释是因为礼拜的姿势实在太搞笑了,就跟被点了笑穴一样,鲁兹也不可能理解。这个笑点只有知道知道格○高的人才能明白。

这个是宗教,这个是宗教。大家都非常严肃,笑出来可就失礼了。

我一边回忆起曾经打开教室门后,看到正在向真主阿拉祈祷的同班同学,一边想办法让抽搐的腹肌平静下去。宗教的祈祷姿势什么的,在他人看来本就是不可思议的东西。只是恰巧和格○高的POSE有点像罢了。不可以笑出来。
就在我呼—,呼—的调整慌乱的呼吸,终于能保持普通的表情抬起脸时,神殿长开始催促大家起立。

[那么,起立。希望大家一起来做]

一起、一起什么的,饶了我吧!

我跟着大家一起站了起来,可是嘴角微微抽动,腹肌也一颤一颤,完全是一副大笑前兆的样子。
不可以笑。不可以笑。我越是这样自言自语,就越是涌起笑意。

[向神明献上祈祷!]

那么说完,神殿长再次摆出格○高POSE。
没问题。
已经是第二次了,冲击也很小。
成功挺过了笑意的波动,我确信了自己腹肌的胜利。

可是下一个瞬间,青衣神官们以统一的动作猛地抬起手脚。

[向神明献上祈祷!]

看到10人一排,表情严肃的神官们华丽的格○高POSE,我的腹肌一下子败北了。
由于神官们手的角度,膝盖的高度,那面无表情,完美一致的姿势,我的腹肌崩溃了,站也站不稳地趴在地上。

[唔!......噗......咕......]

肚子好痛!谁来救救我!

即使我拼命地捂住嘴角不停忍耐,眼里还是渗出泪花,嘴角漏出笑声。若是能就这样翻滚着捶地大笑出来,就会舒服多了,可无法做到的焦躁感却越发地激起笑意。

[梅茵,你果然身体不舒服吧!]

看到我拼命忍耐的样子而感到担心的鲁兹,保持着格○高POSE,单脚跳了过来。感觉被鲁兹给与了致命一击,我挣扎着垂着地面。

[抱歉......呼噗......呼吸,有点......]
[梅茵!都这样了,之前为什么还不说啊!?]
[不,不是......冷,冷静......]

我蹲坐到地上,啪嗒啪嗒地摇着手,对鲁兹那么解释后,察觉到异变的灰衣神官快步靠了过来。

[那边,怎么了?]
[那个,梅茵好像有点不舒服,突然就倒下了。原本就很虚弱病弱,又因为在洗礼式上一直兴奋着......]

虽然我确实兴奋了,不过并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只是笑过头了。并不是需要叫神官过来的情况。

[没,没关系。马上就好了!你看!]

尽管我想要慌张地站起来,可是,是因为反应跟不上突然行动身体呢,还是因为笑过头的缺氧状态,我的手腕使不上力,在鲁兹和神明眼前,啪嗒一声摔到地上。

[才不是『你看』吧!这样到底哪里没关系了!?]
[唔,只是稍微有点失败......真的没关系哟?]

就算是倒在地上,这句[没关系]也不是那么的无法信任吧。虽然我自己这么想道,可是从客观上看,鲁兹的话被信任才是理所当然的发展吧。

[还是搬到救护室,在洗礼式结束前稍微休息一下更好吧]

灰衣神官好像也不相信我说的话,抱起了我倒在地上使不出力的身体。

因为脚抽筋,我中途退出了洗礼式。
这似乎成了我绝对不会向他人说出口的痛苦回忆。


——————完——————


作者后记:

就算梅茵被搬到了救护室,洗礼式也仍然继续着。


次回,无法进入的乐园。








第六十六话 无法进入的乐园


我被灰色的神官带去的地方,并不是贫民用的救护室,而是明亮的卧房。而且是,装修的非常漂亮的房间,还附有带门的等候室,由此看来这应该是给要介绍给贵族的有钱人或商人使用的房间。

是因为这身衣服吗......

从衣服使用了什么样的布,以及刺绣的颜色和丝的档次,大概能判断出家庭的收入状况。

普通的衣服还好,我今天的衣服可是相当奢华大气上档次的,裙子上有刺绣,还缝上了丝编的小花。发饰也是特制的,一眼看上去,肯定会认为我是芙莉妲那样的有钱人。

不过嘛......也没必要特地声明我是穷人吧?反正是神官擅自误会的,而且知道了事实的话,还不知道我会被怎样对待。没必要老老实实的全部说出去吧?

[失礼了]

在我皱着眉头思考的时候,灰色神官让我坐到了长椅子上,帮我拔掉了发饰,并小心翼翼的脱掉了靴子。

诶!?

过于自然和熟练的对应让我很意外,就像在芙莉妲家被人照顾那时一样。灰色的神官看起来很习惯服侍人。

我睁大双眼,连客套话都忘了说,神官站起来整理床铺,然后用公主抱把我运到床上去。

[啊,那个,真的、已经不要紧了]
[在神的面前说谎可不好,这里可是神殿]

明明不是在说谎...

让我在床上躺好,仔细的盖上被子,然后神官把发饰放到床边,并把鞋子在床前摆好。他比起神官更像一名熟练的侧侍,满满的违和感。

[好好休息吧,等会儿我再来看你]
[...好的]

神官关门后离开了。
身体还没什么力气确实是事实,我躺在床上等待恢复。
家人肯定会询问我晕倒的原因,笑过头晕倒什么的绝不能说。担心的鲁兹绝对会生气的。想到这里,格力高造型的鲁兹蹦过来的样子浮现在眼前,结果又笑出了眼泪。

稍稍休息了一会,身体渐渐恢复了力气。手反复握紧再张开,以确认握力。
那么,该怎么办呢?有点想要去解手了。
虽然床边就有夜壶,但是不知道厕所在哪里之后处理会很困扰。多半住在这里的人都带着侍从,不需要自己动手。但我可没有侍从。
而且,让初次见面的神官来处理也非常抵抗。还是找谁问问厕所在哪里,悄悄的处理掉比较好。
于是我起身轻轻的活动起手脚,看起来不会突然倒下了。把床边的发饰插回头发中。芙莉妲家的床边有召唤侍从的铃,这里却没有。

已经是紧急事态了,赶紧去找人吧。

找到人之前不知道需要多久,在尿出来之前赶紧行动吧。
下床穿好鞋子后,我离开了房间。

柱子和墙壁上有雕刻和浮雕,走廊基本上都是白色的石头造就的。脚步声由于墙壁的回音听起来很响,听不到自己以外的脚步声,看附近没人。总之,先回到洗礼式的地方吧。

...啊咧?和来时的路好像不太一样啊?

明明是在白色神殿里,各处却能看到色彩。雕刻和石像也更加精致和奢华,绝不是错觉。这里是贵族出入的区域。
心突然提到嗓子眼。如果被贵族发现,询问,一定会变成非常麻烦的事情。

糟糕?不马上回去不行!

我赶紧回头,跌跌撞撞的沿原路返回。越早越好必须赶紧离开贵族区域。为了不走错路,一边确认有特征的物件一边前进。

这个雕刻刚才见到了吧?这里的布好像有点印象...

正在寻找回卧房的路时,突然在拐角处听到脚步声向这边靠近。如果不是在贵族区的话倒是举双手欢迎,但现在被发现可不妙,必须回避。
遇到神官倒没什么,如果遇到贵族就糟糕了。
在四周看来看去,走廊里根本没有能躲的地方。我直接被发现了。

[谁!在这里做什么呢!?]

用严厉的声音叫住我的,是个头发绑起来的女神官。看起来做事很勤快的样子,不过总觉得有种色气女秘书的氛围。
和带我过来的神官一样,她也穿着灰色神官服。男女服装设计不同,不知道日常用和仪式用的服装有什么不同。说起来,洗礼式上没看到女性神官啊。

还好不是贵族,我放心的吐了口气。必须马上对误入贵族区的行为进行道歉。

[对不起,我叫梅茵,由于在洗礼式上晕倒了,在这里借了房间休息。没有侍从,这里也没有唤人的铃,就自己出来找人了。然后迷了路,回过神来就在这里了......]

她目不转睛的从上到下打量我,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单手放到颊边。

[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之后,我会负责带你回到洗礼式的礼拜堂的。可以稍等我一下吗?]
[好的,受您照顾了。]

轻轻眯起眼睛,女神官发出响亮的脚步声走了起来。我快步跟在后面,以这个速度长距离移动是要晕倒的。

[在这里稍等一下,一会儿就好了]

还好只有1分钟的路程,不会晕倒真是太好了。

[好、好的...]

上气不接下气的点着头,神官有点担心的看了我一眼,推开门走了进去。
手扶着墙调整着呼吸,看向了开着的门,我大吸一口气愣住了。

[诶!?...难道是、图书室?]

不是很大的房间里,靠墙摆放着书架,能看到的范围内的书架上摆放着纸和木栅,也有上着锁的书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估计有重要的书。

房间的中央有两张用来阅读的长桌,很像大学讲堂里面的长桌,可以并排坐5个人的长度。

而且桌子上,等间距摆放着六本带着沉重的锁的厚书。

[......是『锁链图书馆』啊]

在丽乃时代就梦想着去具有外国历史的图书馆看看。尽管不是异国,而是异世界的神殿图书馆,也可以算是梦想实现了吧。外国的图书室,带锁的书架,『锁链图书馆』,不管哪样都是只在书里看过,非常想亲眼目睹的。

按住胸口的手指在颤抖。心脏在狂跳,全身的血液在沸腾。一直以来所渴望的东西奇迹般的出现在眼前,热泪忍不住夺目而出。

[第、第一次看到...]

不仅是『锁链图书馆』,能构成图书馆的藏书量,在转生到这个世界以来还是首次看到。尽管不是很大的房间,对过着一本书都看不到的生活的我来说,简直是幸福的宝库。

这个图书馆正是神所创造的乐园。我的神就存在于这里!

[为神献上祈祷!为神献上感谢!]

必须入乡随俗。
为了表达发现图书室的感动,我摆出格力高的姿势,接着土下座,向神献上感谢,虽然姿势不怎么标准,但心意绝对天地可鉴。
用衣服仔细的擦脸和手,反复确认没有污秽。
确认了双手干净后,我追着刚才的神官,向着乐园意气洋洋的踏出脚步。

[失礼...唔诶!?]

就像撞到打不开的自动门一样,脸受到了撞击。撞的势头很猛,眼睛都花了。

[好痛......]

我原地坐下,单手捂着脸,另一只手去摸索入口。到一定距离手就伸不过去了。果然,眼前有看不见的墙壁。我用力敲打透明的墙壁,可墙壁纹丝不动。

[诶?为、为什么呢?]

刚才女神官很普通的进去了啊。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我被拒之门外。感觉眼前一片黑暗,我不停的敲打着看不见的墙壁,可是毫无变化。

乐园就在眼前却进不去,明明眼前有那么多书却碰不到。

竟然有这么残忍的拷问!太过分了,神大人八嘎八嘎,把我的感谢还回来!

[不要!让我进去!我也要进去呀!]

只有贵族才拥有的书高价且稀少。洗礼式上为了让孩子们沉默那种小事都会使用魔导具。为保护贵重的书而使用魔导具是再正常不过的。
虽然心里明白,可实在无法忍受。明明能看到却进不去,只能不停的流泪。

[好想读啊......]

刚才的女神官处理完了事情,抱着一堆貌似是资料的纸卷出来了。看到靠着透明墙壁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我,不由得倒退一步。

[......你在、做什么?]
[唔诶诶诶诶诶诶诶......为什么、为什么我进不去啊?]

砰砰的敲着墙壁,我向她发出质问。她回头看向图书馆,小声[啊]了一下。

[这里存放的贵重的书,只有神殿相关人员可以使用]

她的话让我的脑海中闪现出了希望。只有神殿相关人员才能使用的话,我成为神殿相关人员就好了。神还没有离我而去。

拭去泪水和鼻水,我举手发问。

[我要提问,怎样才能成为神殿相关人员]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成为神殿的巫女见习了]

看来女性的话不是神官,而是被称作巫女。那么眼前的她并不是神官,而是巫女啊。

[那么、我、要成为神殿的巫女见习!要怎样做才行呢?]
[只要神官长和神殿长同意就可以了。那么,跟我一起去礼拜室吧]

对着想要结束话题的她,我摇了摇头。

[神殿长在哪里呢?]
[神殿长在洗礼式的工作已经结束了,现在应该在房间里......你现在就要去?]

她看起来觉得很麻烦的样子,不过我是不会让贵重的情报提供者跑掉的。

[没错!我是不会就这么回去的]

不知道是屈服于我毫不退让的态度,还是屈服于我这身华丽的衣服,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同意带我去见神殿长了。
看来我迷路走到相当深入的地方了,离神殿长的房间很近。我在豪华的门前等待接见许可。
看向四周,全是高价的装饰品和绘画。宗教的大人物果然都是有钱人啊。

[有想成为巫女见习的志愿者想要见您...]
[志愿者?]

从稍微打开的门缝处,可以听到神殿长和女性神官之间的对话。就职面试的紧张感出现了,我在门后确认姿势,擦干泪水和鼻水。

[是的,是今天来参加洗礼式的孩子]
[唔姆,姑且见一面吧]
[你进来吧]

想要灵巧的入室,不过门太重推不动。没办法只好用全身的重量压向门,然后从门缝挤入房间。

[失礼了]

神殿长的房间和芙丽塔的房间很像,房间中央有桌椅,是接待区域,离门最远的角落有床,对侧是工作区域。
工作区域有厚重的桌子和两个书架,30英尺左右的神像,先前洗礼式上看到过的圣典和蜡烛。
神殿长和巫女在工作区域,我尽量以最好的姿势向他们走去。被神殿长针刺一样的视线盯着感觉好难过。
慢慢的深呼吸,我给自己打气,这就是就职面试了,能否进入那个图书室就靠这个面试决定。

[名字是?]
[我叫梅茵。神殿长、拜托了。我想成为巫女见习,请答应我吧]

两手合在胸前摆脱着。神殿长感到有点有趣的样子,把笔放的桌上。

[那么、梅茵。让我听听看为什么你想成为巫女见习吧。]
[因为这里有图书室]

我的回答在神殿长的预料之外,他瞪大了眼睛。

[......图书室?你认识字吗?]
[是的、虽然还有很多单词不认识。能够读书的话,单词量也会增加的。所以,我生命里剩下的时间,都想在这里读书]

神殿长叹了口气,故意似的垂下肩膀,摇了摇头。

[看来你好像误会了什么。神殿是、向神祈祷的地方。神官和巫女都是为神服务的。]
[正是如此。我明白的。神殿长今天在洗礼式上所读的圣典就是描写神的书籍吧。关于神的书我全部都想读。我、想知道神的一切]
[你是圣典原理主义者吗?]

神殿长的眼睛亮了起来。是肯定好呢,还是否定好呢,我不知道。
虽然有点烦恼,不过这个词对刚接受洗礼的小孩子来说太陌生了。还是不要说多余的事情了。

[初次听到的词、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想读圣典、想了解神的心意是绝无虚假的。请相信受到火之神的加护的我吧。成为巫女见习,想要读遍这里所有藏书了解神的一切的我的心愿,神殿长可以理解吗?]

对我的控诉有点退缩的神殿长,上上下下打量着我、唔姆、的多次点头。

[你的热情我已经了解了。如果你希望的话,也不是不能成为巫女见习]
[真的吗?]
[但是,像你这样有家庭的孩子想要进入神殿的话,与热情相应的捐款是必要的。你可知道要捐多少钱吗?]

由服装判断我家很有钱吗,向进神殿的话就拿出相应的资金,就是这么回事吧。
宗教并不是只靠漂亮的东西构成的,出钱就能进来的话,在我能自由支配的范围内出钱就可以了。
说起来,买一本书就要好几枚小金币来着。使用这里的图书室的话,至少能读到10本厚书。
虽然只知道日本的租书屋,以那里的立场来考虑的话,用买一本书的价格就能读到好多本书。那么,在这里读书直到死为止到话,考虑到留给家人的遗产,大金币一枚可以毫不犹豫的拿出来。

[我对捐款的情况不太了解......我能自由支配的金额的话,大金币一枚是可以出的]
[大、大金币!?]

神殿长唾沫横飞的叫道。巫女也唔住了嘴,瞪大了眼睛。从二人的反应来看,我提出的金额过高了。

[啊咧?太高了吗?不过,这是我能拿出的最高金额了,这以上就出不了了。]

神殿长和女性神官互相望了一下,咳嗽了几声,认真的看向我。

[啊~像你这样充满热情的人想要成为巫女见习,对我们神殿来说实在是太美好的事情了。不过洗礼式后应该已经决定好从事的工作了吧?难道还没有所属吗?]

确实、如果已经决定好工作场所的话,是没办法突然成为巫女见习的。不过、我是本来就打算宅在家里的。

[姑且在商业公会登陆了,不过并没有决定工作。我身体非常虚弱,是打算在家工作的。]
[在家?商人的女儿吗?要成为巫女见习是不能有所属的。脱离商业公会的话,就没问题了。你家人没说什么吗?]
[之后才打算跟家人谈这个事情...]

我在这里说不下去了。脱离商业公会我无法立刻决定,涉及到物品买卖不加入公会是不行的。

[商业公脱离什么的能做到吗?之前攒的钱和准备制作的商品要怎么办?]

听到我的自言自语,神殿长睁大双眼。

[攒的钱?商品?不是给家人帮忙吗?]
[不是的]

这是个展现自己的好机会。我回忆着面试注意事项、在一分钟的时间里简单概括了自己的努力,以及学到的东西。

[......唔姆、不是为了给家人帮忙而登陆的话,那么脱离公会,然后以目前的状态成为巫女见习更好,和公会长交涉一下比较好吧]

看来我的自我展示很有效果,神殿长浮出赞赏的笑容。
同样是大人物之间的对话,对我来说也是帮了大忙。和公会长交涉的事情,就拜托给神殿长了。

[我、首先、要和家人谈谈]
[啊啊、家人如果反对、烦恼的时候请马上来找我商谈。想读书的话,到这个房间里来就好。虽然不能进图书室,不过这里的圣典是可以让你读的。]
[真的吗!?太棒了!向神奉上祈祷]

摆出格力高姿势的瞬间,我身体倾倒,感觉全身的血液都退去了。
糟糕,兴奋过头了。
鲁兹不在这里,没人能阻止我暴走。
毫无自觉的超越极限的我的身体,一口气脱力。取而代之的,那股热擅自的狂暴起来。

[......搞砸了]

啪的一声倒在地上,不能动了。只有身体不能动,意识却很清晰。我就这样躺着集中精神抵抗身食的热力。

[什么!?怎么了!?]

看着眼前躺着不动的我,神殿长惊愕的睁大双眼,以踢倒椅子的势头站了起来。
巫女呆然的看向倒地的我,小声的说。

[......说起来,她在洗礼式上晕倒了]
[什么?]

对着侧头说着的巫女,神殿长吊眼角上扬。
我躺着地上向两人道歉。

[不好意思,兴奋过头了。暂时动不了,请稍等我一会]


——————完——————


作者后记:

神殿的图书室被发现啦。

下回 双亲的反对和说教





第六十七话 反对与说服


在神殿长眼前倒下,被叫来的灰衣神官送到客房,为了不让随意乱走,还派了巫女监视。

结果,一个人悄悄去找厕所不成,最后还是得靠巫女帮忙。

在他人的监看之下,做这样的行为(上厕所),实在是不禁要让人泪流,事后的清理,既让人感到十分抱歉又害羞,完全不敢再看巫女的脸,本想用被褥把头盖上在里面滚啊滚地,可是身体使不出力来,连这也做不到了。

在床上想要稍微探起身子,可惜尽了全力还是办不到,不禁对自己感到失望,鲁兹在洗礼式结束后过来看看情况。一看到我躺在漂亮的房间,还附有旁人监视,如此森严的情形,令鲁兹吓得目瞪口呆,赶紧跑到床前来询问状况。

[你在搞什么啊,梅茵!?]
[嗯~,去找洗手间结果迷路了......然后,倒了]

(译:厕所的部分,作者原文是用水场,疑似有误,水场指的是饮水的净水场,作者应该是想用手水场才是指厕所)

从床上动作迟缓地昂起头,大略说明之后,鲁兹叉着手臂平静地看着我,又摇了摇头。

[不只有这样吧?全部说出来]
[唔咕......嗯~,找到图书室,兴奋之下......]

说到一半时,鲁兹瞇起眼来提问。

[什么是图书室?]
[由神创造并赐予人世的乐园]
[啥啊?]
[......堆着满满的书的房间]
[啊~......可以了。不用全部说出来,我大致上已经了解了]

鲁兹一只手捂着头,另一只手则随便地挥了挥。既然被鲁兹打断了我的话,我则开始做起回家的准备,拿起了床边的发饰。
正在收拢着头发时,负责监视的巫女听完我们交谈后,不禁诧异地耸着肩感叹道。

[还有很重要的事没说吧?这位小小姐,去找神殿长陈情的时候倒下了哟]

脸现怒气的鲁兹,捏着我的脸颊用力拉起。

[在做什么,笨蛋!]
[对不起。果然还是有点兴奋过头了]

稍微冷静下来,理智性地去处理,事情进展应该会更顺利,不过结果是all right的。现在不仅有了成为神殿巫女的目标,还可以在神殿长的房间读圣典。虽然有所反省,可是没有后悔。

[在你还没闯出比这更大的祸以前,赶紧回去喽]

鲁兹把我背了起来,在巫女的带领下步出了神殿,神殿前的广场,可以看到父亲正焦急地等待着我们出来。

[......有人来接了呢。那么,就此告辞]
[受您关照了]

之后我改由父亲背着回家。途中,一边听着鲁兹向父亲简单地报告今天发生的事,一边在摇晃中变得发困起来。

[我呢,跟店里签完契约之后就会回去]

突然意识到是鲁兹的声音时,已经到了本诺的店前。这种状态下,又没办法进去本诺的店。于是跟要去报告今天的事并且订下实习契约的鲁兹,在本诺的店铺前,打算就此分开。

而已经看到我们的马尔克,从店里出来迎接。我在父亲的背上向马尔克挥挥手。

[今天谢谢了,马尔克先生。实在是不能再进去店里,我下次再来]
[请保重]
[鲁兹,契约,要好好做哦]
[喔~。你要好好休息哟]

我向送别我们的鲁兹和马尔克一边挥着手,一边与父亲步上了归途。


吃完为了祝贺而稍微丰盛的晚饭后,陪着家人喝茶时,我看向了父亲。我想当实习巫女的事,现在非说不可。

[吶,爸爸]
[怎么了?]

父亲将杯子就着嘴巴含了一口。

[我呢,在想,或许可以当神殿的实习巫女]

父亲一瞬间收起了笑容。
下一瞬间,砰!一声巨大的声响,杯子被猛力地敲往桌子。在我吓得缩起来的同时,杯里飞跳出来的茶,吧嗒吧嗒地落在了桌上。

[......什么?你再说一次看看!]

父亲发出象是在威吓一般低沉的嗓音,我诧异地直眨巴着眼。父亲气到颤动着背,以及脸上那明显地嫌恶感,都不禁让我心脏不争气地跳个不停。

[......神殿的、实习巫女]
[别开玩笑了!我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进去神殿的]
[爸、爸爸。为什么要那么生气?]

完全不明白父亲态度突然骤变的理由,我只能踌躇疑惑着。虽然有想过会被反对,可是完全没想到会这么明显地讨厌,这么生气。

[只有孤儿才会去从事神官和实习巫女!既没有父母,也没有可以庇护的人,孤儿为了生存下去,才会不得不这么做。这绝不是梅茵应该去做的!]
[孤儿才会从事的工作,是吗?]
[啊啊,没错。父母都还健在的梅茵,这不是你该去从事的工作。别让我再说第二遍啊!]

完全不想多谈的父亲,令我只能呆愣愣地看着他。再者,从另一方面来说,我也开始理解父亲所说的意思。

当初本来就有点介怀神殿长的反应。似乎他完全没想到会有想成为实习巫女的人,以及说出[像你这样家庭的孩子]的这句话,现在终于恍然大悟。

[君特,梅茵还不懂,你就别那么冲了]
[......啊啊,是啊]

将自己的着急给吐露之后,平下心来的父亲,啪嚓地胡乱用力摸起我的头。而母亲则是轻轻地擦拭起飞溅出的茶水,并微惑地提问。

[可是啊,为什么梅茵会突然说出想当实习巫女的话?]

本以为神官和巫女是受人尊敬的职业,但从父母的言词中细微之处亦透露出他们对神官和巫女的蔑视。这事令我极为诧异。

[我哦,在洗礼式上倒下了,之后找厕所的期间迷了路]
[客房里有吧?不然从房里出来,外面也应该会有厕所?]

只是从鲁兹那简单地听过情况,父亲对此不禁纳闷着。也是,平民通常在使用的大房间,附近大多会有厕所。

我对父亲微微地摇摇头。

[......大概是,我的洗礼服太豪华了,被误会成是大小姐的样子,所以被引导到需要贵族的介绍信才能住宿,商人专用的房间。因此,附近并没有厕所......]
[啊啊,那件衣服的关系啊]

父亲点了点头。母亲和朵莉也是一付理解的表情。
(译:直到这一篇,我才发现我之前一直在打多莉)(bsslm:那也全给我改过来了哦)

[迷路的期间,我闯进了像是给贵族们使用的地方]

父母的脸色瞬间发白。这可是个阶级社会,居住规格更是被严谨地划分着。而迷路的孩子到处晃荡却被贵族给拿捏住的话,人生可能就得到此结束了。

[先被巫女给发现,所以没有遇到贵族大人,不过我有看到图书室呢。里面好多满满的书。想读、好想读,明明想读的不得了,可是我进不去......]
[你说,书?]

父亲讶异地扬了扬眉。

[我去问要怎样做才能进去,回答是,成为实习巫女就能进去了......]
[所以才会想都不想,就想进神殿实习吗?......唉~。放弃书吧。像以前一样,自己制作不就行了]
[呃?]

不敢相信,居然要我放弃书,我紧盯着父亲。父亲以毫无笑意的认真表情正视着我。

[梅茵想选择哪边,是与家族断绝关系,为了读书进入孤儿院成为实习巫女;还是像以前一样与家人一起生活?]

家人和书,只能选择其中之一,这让我的脑袋里变得一片空白。
原本,我打算在噬身的蚕食之中与家人度此余生。在这段期间,能创作点书,读点书,那么我就很满足了。
可是,今天我却发现了图书室,心里浮现出,或许可以读书了,这样的想法,甚至对此兴奋不已,这之中完全没考虑过与家人分开的事情。

[......和家族,断绝关系?]

双唇微颤,声不成声。我用嘶哑的声音问着,父亲庄重地点了头。

[嗯。成为实习巫女,进到神殿生活。不仅工作累,能够一起工作的人也只有孤儿。患有身噬的梅茵是不可能习惯的。连身体状态都管理不好的你,甚至在洗礼式上倒下了,那么还能做些什么工作?而且,书是高价物品。为了不让莫名其妙的人进去,所以才会用着魔术具之类的东西守护着,不是吗?这样的贵重物品,是进去实习后,就马上会让你碰触的东西吗?]

父亲说得是对的,我无法反驳。
我脑袋中浮现出,没办法成为实习巫女,这样的答案。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会对那些书死心。
当我泫然欲泣地咬住嘴唇时,朵莉拍了拍我的手。她的眼里已是积着满满地眼泪,并紧紧握住我的手不放。

[梅茵想成为巫女吗?不是跟我约定好了,要一直在一起,就算是,不惜打破我们之间的约定,你也要去当巫女?]

朵莉的话狠狠地匝在了我的胸口。这让我浑身使不出力来,之后我摇了摇头。

[......不是。我只是想,想要去读眼前看到的那些书。不是特别想去当巫女]

成为实习巫女只是手段并不是目的。我并不想因此而使家人哭泣,或与家人分离。
我的回答让朵莉恢复了喜意,尽管如此,朵莉脸上依旧有着些许不安。

[太好了......梅茵会一直在一起对吧?我们已经约过的对吧?]
[嗯......身体情况一变好,我就去拒绝神殿长哟]

听到我所作出的回答,父亲似乎轻松了不少般地呼出一口气后,将我抱得紧紧的。

[你能明白就好。你可是我所珍重的女儿。神殿什么的,我才不给]

不需要再让家人伤心,这件事这样就好,我明明是这么想的,可是,在我亲手断绝通往图书室那条路的瞬间,身噬的热意开始在体内扩展了开来。

[梅茵,稍微有点烧了喔?]
[今天一整天里,不是已经倒下了好几次?大概是说完话后,忽然放松下来的关系。那么,该睡觉喽]

我被放到了床上,在感到身噬的热意慢慢展开的同时,我轻轻地合上了眼。

放弃书,一丁点这样的想法都没有。

至今,在我人生的选项之中,从没有放弃书一途。要是还在丽乃时代的话,恐怕会立即回答要选择书吧,即使是要与家人分离。在不管多少选项之下,首先一定是书。
但是现在,我没办法作出这样的立即回答。因为周围并没有书的存在,所以家人被我认为是最重要的,不知从何时开始,家人已经变得跟书同样重要了。

但是,好不容易才发现的说。书啊,好想读呢。

家人和书,不管哪一个,我都无法单独选择,再者,我更不可能去舍弃掉书。而热意似乎也在嘲笑我对图书室的留恋,在这不稳定的精神状态下,身噬的热意越来越盛。与平时不同,完全无法将它压制下来。
在这令人焦躁的热意下,我开始探索起家人和书之间,我所能寻求的妥协点。
难道没有不成为实习巫女,也能读到书的方法?如果说,靠着献金,神殿的态度会有变化的话,那就再赚多一点,靠着堆积起来钱,试着取得进入图书室的许可?
虽然不想效仿别人用钞票打人脸颊的这种行为,不过,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当前来讲,能去神殿长的房间让我读读圣典的话,这样会稍稍得到满足吧?

之后,光是为了压制身噬的热就花了两天。在烧终于降下来后,虽然能够勉强起身,但身体还是倦着。今天再睡个一整天的话,身噬的热意会退去而恢复了吧。

而过来探病的鲁兹在看过我的脸色后,便一副苦着脸的表情。

[脸色还很差啊。老爷跟我交代说,有话想跟梅茵谈谈,不过,看来今天是不可能了]
[鲁兹,你明天有其他预定吗?我呢,想去神殿,之后,还要去本诺先生的店,你能陪我吗?]

鲁兹有点不解的样子。

[神殿吗?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打算去那做什么?]
[去读圣典。......顺便,拒绝实习巫女的事]
[啥-?实习巫女?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么说来,那名巫女虽然提过向神殿长陈情却倒下的事,却没说是为了什么陈情。

[在洗礼式时,我不是发现了图书室吗?据说只有神殿相关人员才能进去,于是我便想说,那我就来成为的神殿相关人员吧。而成为实习巫女似乎是最简单的方法,所以我就这么飞扑过去了]
[你都说我想当旅行商人很鲁莽了啊?看清一下实际状况。不要想一步登天,稍微走点弯路,找找可能实现的道路,教我这的不就是梅茵你吗?]

原本只会为了梦想而自己乱闯的少年,现在却是变成了一步步脚踏实地追逐着梦的少年,鲁兹的话,可是将我的胸口刺得好痛。

[......我只想着要在最快的时间内读到书]
[一提到书,梅茵根本就看不到周围了啊。明天要去神殿吗,还是不去比较好吧?一直在期待和失望之中反覆,似乎对身体也不好。身噬的热不是才跑出来没多久?]
[至少,能看看圣典也好,身噬的热已经压下去了]

鲁兹用无法形容的表情俯看着我,一边苦笑一边拍了拍我的头。

[你选择妥协了是吗?没想到梅茵居然会对书的事做出让步啊。做的很好喔。......算了,如果往返神殿能让你平下心来那就好。再怎样想,让梅茵进神殿里生活,这事实在太强人所难了]
[嗯,我明白的]


隔天,我与鲁兹一起去了神殿。因为等等还要去本诺那的关系,所以是穿着漂亮的新衣。此外,神殿长房间的装潢也相当地豪华,比起平常的衣服,我想还是穿这样去会比较好。
向门卫报上名字,并传达想见神殿长的事。而里面在得到通知后,灰衣神官立刻出来准备引领我进去神殿。

[鲁兹呢?就算一起进去也没事可做吧?是现在就去本诺先生的店那里学习呢?还是说神殿这边的事情结束后,再一起去店那里?]

[五之钟(14:30~15:00)到了我会过来接你,等着我。可不要到处随意晃荡哟?]
[知道了]

被灰衣神官引导到神殿长的房间时,神殿长似乎不在。取而代之是位身穿青衣的神官长接待我的。

大概是与父亲相同年代的人,留着齐肩的浅水色头发。如果说神殿长是拥有威严且体态微微发福的老爷爷,那神官长就是身型高瘦,看起来是会把人差遣的团团转,属于务实、干练的那一类能人。

[你就是梅茵吗?有从神殿长那听说了。来,请进吧]
[谢谢您]
[神殿长托付我,在他回来之前,会协助你阅读圣典]

神官长好像要读给我听的样子,居然让神官长亲身来接待,难道,我有做了什么?啊,因为献金吗?
因为是捐献了高额献金的对象,所以必须谨慎、认真地招待吧。看来,我所提出的金额,似乎造成相当大地冲击。这样的话,经过谈判之后,或许能打通一条前往图书室的道路也说不定。

[那么,请坐在那里听着我读]

神官长坐到房间中央的桌子后面开始读了起来,而坐在前面的我只能看到书的封皮。神官长对于我想做什么,在考虑着什么,似乎有所警戒的样子,因此好像并不想让我触摸到书。

[那个,神官长。我并不是想听故事,我呢,想看书]
[这是为何?你不是想知道有关神的故事吗?]
[想知道,可是我也想学会不认识的单字]

神官长在听到我的话后,有如晴天霹雳一般地表情。在稍稍考虑片刻,便深深地点头。

[......诚然。只是,这是非常贵重的圣典。你必须跟我约好,绝对不触摸?]
[好]

神官长将我放到自己的腿上,让我能看得到圣典,然后继续读了起来。羊皮纸在边角及翻页时所触摸的地方都带着渍黄,其上点缀如行云流水般的美丽文字。当我深深吸入古纸上的气味后,不禁吐出一口感叹气息。
洗礼式上所讲述的故事,果然是用比较简单易懂的表达方式。跟现在所听到的,可以感到相当程度的差异。
在神官长一边读着圣典的期间,我一边记下了新的单字。一直想学的普通名词和动词接二连三地出现,这令我越来越感到兴趣。
而当我看到有印象的单字,为了不触摸到圣典,便用手指着颂读了一遍时,觉得有趣的神官长开始教起了我这些单字来。



[你的记忆相当不错啊。吸收能力这么好,教起来也很有效果......莫非你是贵族吗?或是父母之中的谁继承着某位贵族的血脉?]
[我觉得应该没有]
[这样啊,令人遗憾呢]

完全不懂为何神官长会感到遗憾。不过,我觉得,或许这位神官长也与马尔克一样,负责神官和巫女的教育吧。与其说是教师,不如说有种已经习惯于教人某些事物的感觉,这一点与马尔克很相似。

[啊啊,来了吗?好像等很久了吧?]

神殿长回来了,于是我被叫回去坐到了椅子上,圣典则被神官长谨慎地归还放回了有锁扣的架子。

[有神官长读圣典给我听,因此度过了一段非常有意义的快乐时间。我对此厚意深表感谢]

神殿长慢吞吞地坐到了神官长原本坐的位子上,而神官长则立在一旁。

[那,你的双亲怎么说?]
[他们说只有孤儿才会去当巫女,所以不行,而且还被责备了一顿]

神殿长双眼带着期待并挺出身体地询问着,我却是失落不已。
神殿长不禁叹起气来,并摇了摇头。此时,站在神殿长旁边的神官长主动开了口。

[并没有特别规定是孤儿。也有贵族的孩子在。确实,神官和巫女是孤儿的概率极高,那是因为没有其他的工作能够就职的关系。孤儿能够就职的工作有限,才会导致除了神官及实习巫女以外,就没有其他路可走]

神官长的话让我眨了好几次眼。

[为什么不能就职其他工作?]
[因为没有能负责介绍,能帮忙照料的人]

我完全了解了。这个城市的就业制度,是通过亲属或熟人的介绍,才能决定是否能成为实习生,这点对于孤儿来说确实很不利。光是选择就业非父母所介绍的工作,就得费煞苦心,而连找关系都办不到的孤儿,其辛苦便可想而知。

[即使不是孤儿也能成为巫女。这点希望你能够明白]
[是的。可是,实习不是得住到神殿里来,而身体很虚弱的我,被说是无法担负实习生的辛苦工作]
[那个并不是不舒服,而是身体从平素时就很虚弱吗?]

神殿长稍微皱起眉,轻抚着自己的白色胡须。我一边大力点着头表达肯定之意,一边在脑袋的角落模拟着,到了冬天,想让神殿长套上圣诞老人服装的模样。

[是呢。是一种叫做身噬的疾病]
[身噬!?]

原本泰然自若的神殿长,瞬间睁开眼并站了起来。而一直站着的神官长则是双手狠狠地拍到了桌上,并面向我这边探出了身子。

[你是说身噬!]
[是、是呢。有什么问题吗?]

神色大变的二人不断逼近之下,我禁不住反射性地拉开了身体。是说了什么很糟糕的事吗?当我皱着眉时,神殿长手指微颤地示意门的方向。

[神官长,把那个拿来]
[明白]

神官长轻轻一点头后,快步地摆动那双长腿,急忙地离去。乍看之下,动作非常优雅,可是速度却非常地快。
不过似乎相当慌忙的样子,出去的时候,神官长并没有把门给带上。
而惊愕的我在目别着神官长离去之后,视野的另一端,可以看到神殿长转身面向了装着圣典的架子。

[神啊!]

神殿长突然摆起了格○高的姿势,受其影响之下,我也跟着一起将双手举起。

[感谢神!]

神殿长用着流畅的动作跪到了地上,我一边呆然地看着他的背想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边不由得胆战心惊了起来。
这很明显地会有什么糟糕的展开。明明很想赶快从这里逃出去,可是以他们刚才的汹汹气势来看,肯定不会轻易地让我逃走。
当我仍旧僵直地坐在椅子上时,神殿长仍在持续祈愿,于是我便慢慢地移开了视线。
在听到门外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并以相当快的速度在靠近,这时,神官长拿着用布包着的什么返回了房里。

神官长将布取下放在了桌上,然后谨慎地放置下来的是,当天礼拜室里的石像,所捧持的圣杯。

[你试着触摸看看这个圣杯]
[呃?我可以触摸这个吗?]
[啊啊,快]

我向放在桌子上面的圣杯战战兢兢地伸出了手。而两人闪闪发亮、一动不动看着的双眼,不禁令人害怕。

当我指尖刚一接触的瞬间,圣杯便放出了耀眼的光。

[哇~!?什么东东!?]

在惊慌之下我抽开了手,圣杯的光芒于是也跟着消失。当我还在来回看着自己的手指跟圣杯的时候,站在我身前的神殿长和神官长之间互看一眼后,并点了点头。

[梅茵,我想跟你的双亲谈谈]

爸爸,妈妈,对不起。

好像出大事了。


——————完——————


作者后记:

进一步退二步的感觉。


下一话是 本诺先生的说教。





第六十八话 本诺的说教

神殿长和神官长,两人眼睛闪闪发亮,变得诚惶诚恐的。是察觉到了我脸上的抽动吗,神官长拿出了圣典。
在鲁兹来接我以前,一直在让我读圣典,跟刚才一样让我坐在膝盖上告诉我这种这样的东西这让我很高兴,然而微妙的感到了压力,不如说是非常想逃走的气氛。

[说要来迎接梅茵,名为鲁兹的少年来到门外了]

当灰色神官进入房间的时候,已经是5之钟鸣响后不久的事了。等得有些焦急的我安心了下来。

[鲁兹已经来了吗?那么,我必须要回去了。神殿长,神官长,今天这么长时间都受您们照顾了]
[那么,梅茵。希望你把这个交给你的双亲]

交给我的是招待券。来自神殿长的招待券可是形同无法拒绝的召唤券。显示的时间是后天的3之钟。吞了一口唾液,我接过了木牌。

[鲁兹~!谢谢你来接我!]
[怎,怎么了!?]

在走出神殿看到在等着的鲁兹的瞬间,有种说不出的安心感扩散开来。任由感情用紧紧地抱住鲁兹来表达感谢感激,虽然多少有点蹒跚,但鲁兹也没有跌倒支撑着我。
我把头紧紧地压在鲁兹的肩上,鲁兹吐出了一口叹息。(su:我心中突然出现了一股黑色的感情)

[难道,又搞砸了什么吗?]
[...大概,搞砸了。虽然我也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但是感觉好像做了些最大级别的自爆]

嘭嘭的轻轻敲了我的头的鲁兹笑着说。

[老爷也在冒着青筋笑着等你的样子呢]
[哎?......我可以回家了吗?今天已经很累了]
[要拎着脖子带过来这样跟我说了,而且今天梅茵的脸色看起来还没有问题]
[啊啊啊啊啊啊啊......]

明明在神殿就已经削减精神的了,居然还要突入本诺的说教flag。感觉被一直当伙伴信任的鲁兹背叛了啊。

感觉就像Donna Donna里被压迫的小牛那样被带到本诺的店,本诺好像已经在等的样子,马上就被带往深处的房间。
默默地坐上平时的座位,正对着本诺,马尔克则站在本诺的身后,鲁兹并没有留在我旁边,而是走到本诺的旁边。
(su:原文ドナドナされる子牛の気分,ドナドナ是日本小学音乐课本里收录的一首犹太民谣,大概跟国内对舒伯特的魔王那样差不多的地位,日本貌似把ドナドナ理解成追牛时喊的叫声。这里直接把ドナドナ活用成动词来说自己是被押送的小牛。然而原曲里donna donna只是叠词,就跟喀秋莎里的喀秋莎一样,Donna是女性的名字,没找到日文的版本原曲自行百度就能找到)

http://i.imgur.com/fhRgd0j.png

[很久没见了吧,梅茵]
[......是的]
[那么,要说的话就像山那样多,不过......]

在此之后要说的话好像会很长的样子,我顿时就僵住了。本诺不急不忙地吐了一口气后,便开口了。

[在我要说的话以前,科里娜有话要我转达给妳。说是想看一下你在洗礼仪式穿着的洗礼服和发饰。还真是奇妙的衣服呢。那可相当的吸人眼球吶。到底是怎么想出要做这样衣服的呢?]
[只是把朵莉剩下来的修改一下而已。什么意思也没有。要看的话我是没什么所谓,不过衣跟衣服相关的不问一下制作的妈妈可不知道]
[这样啊。那就回去问吧。]

本诺轻描淡写地说完后,两手在桌上交握在一起(su:司令手),稍稍探出身体,直直地盯着我。

[撒,坦白从宽。根据在神殿发生了什么,不得不思考今后对你的待遇]
[欸?鲁兹没告诉你吗?]

从洗礼仪式已经过了几天了。还以为早就从鲁兹那里听说了,但貌似本诺没听说。

[经人传递的情报无论如何都会产生扭曲的。既然有直接从当事人那里听说的机会,不就没有刻意的去问鲁兹的必要了吗?再者,说不定会有你硬是要隐瞒的情报]

面对这盯着猎物的猛兽的目光,我小小的倒抽了一口气。这追问的手段可真严厉。

[......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好呢?]
[在洗礼仪式上倒下以后。从跟鲁兹分开行动那里开始,别隐瞒事情,说]

倒下后,为了寻找厕所而迷了个路,然后跑进了贵族区域。说到在那里被巫女捡到,并且发现了图书室时,本诺惊讶地稍微睁大了眼睛。

[图书室?神殿里有这种东西啊......]
[连本诺先生都不知道吗?]
[傻乎乎的迷路荡进贵族使用的地方这种危险的举动,普通的家伙可做不出来。对自己的迷糊程度有点自觉,自己一头扎进危险是要怎样?]
[呜咕......]

的确,那不是普通人能出入的场所,本诺的意见完全正确。虽然我对由于迷路走进去而发现了图书室这件事非常高兴就是了。

[由于那个巫女小姐告诉我不是神殿的关系者不能进入图书室,所以我想着要迅速的成为见习巫女,直接跟给出许可的神殿长说了]
[给我用点脑子!你这个没头脑!](su:那你是不高兴吗?)
[熬哄,熬哄!](好痛)

本诺探出身体抓着我的脸颊失敬地拉扯着。马尔克和鲁兹一脸理所当然地看着,根本不来帮忙。
面对正按着脸颊的我,本诺一脸不耐烦地催促着我。

[然后呢?给出许可了吗?]
[说是只要有双亲的许可和布施的话,就让我见习]
[布施?你给了吗?]

本诺皱起眉头,露出了严厉的表情。一眼就看出是担心我是不是为了得到许可,没头没脑地去布施的表情。
为了让本诺安心下来,我挺起蕴藏着无限可能性的胸部。(su:无限可能性是我自己加的)

[不,还没有。粗略的考虑书的价格和自己的存款的结果,作为图书室的使用费,只是说到要是大金币1枚的话还给得出,还没有布施。再怎么说还没有决定就付钱,我可不是笨蛋呢]

本来想让本诺安心的,但从本诺开始,连马尔克和鲁兹都头好痛的这样说的抱着头,垂下肩。

[金额太愚蠢了,简直无言以对](su:1大金币=1亿里昂≈1亿円)
[托你的福处理得当,就是......]
[那是当然的!]

虽然已经认为是高额的布施,但看来,是连大商人都要抱头的程度,看来我提示的布施金额太高了。

[然后,回家跟双亲说了后,说神官跟巫女都是孤儿才会做的所以不行还立马就生气了]
[那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神官长说也有贵族的子女在里头]

由于不是很懂父亲生气的理由就侧着头,本诺则一边为难的骚头,一边说明神官的事情。

[神官跟巫女有青色衣服和灰色衣服的对吧?]
[对]
[穿着青色衣服的是贵族,灰色的是孤儿。给青色神官或巫女做从者或者打下手的,连工资也没有像奴隶一样随意使唤,在神殿里工作,这就是灰色神官和巫女]
[欸!?]

本以为颜色不一样是见习跟正式神官的区别,没想到居然是这种差别。

[要是并不是贵族的你要进入神殿,是会成为见习灰色巫女的。父母是不可能允许的]

我点了点头。父亲激动起来的理由是知道了。这个毫无疑问并不是合适我的工作,女儿love的父亲肯定对进入神殿非常厌恶的。

[还有,听鲁兹说你今天是要去拒绝的,但是你啊,真的有拒绝掉吗?]
[......欸哆,说了身噬的事情以后,他们把礼拜堂的石像抱住的那个像是金色圣杯的东西拿来,我摸了以后就发光了,还交给了我给双亲的招待券]

本诺一边用指尖打圈揉着太阳穴,一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可完全被盯上了啊。先为你可以延命这件事恭喜你。你运气真好啊]
[欸?]

被神殿盯上却说是很幸运,对此我只能侧着头。本诺把一头雾水的我放在一边,正沉思着什么。
突然间本诺抬起头来用认真的眼神望着我。

[梅茵,想不想签订契约魔术?你做出来的东西由这边处理]
[......怎么了?]

突然间就说出契约魔术这样的言辞,我不由自主的警戒了起来。本诺摸着下巴看着我。

[虽然不是一定要马上就做,但你已经确实的被贵族给盯上了。要想对贵族有所牵制,契约魔术则是必须的]
[......难道说,从最初的契约魔术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会我被贵族给盯上?]
[不,那时候仅仅只是为了保险。还不是很清楚你是个什么样的小孩,用绳子栓住是最好方法......只是,有说不定是身噬的可能性。跟贵族签下契约可以让梅茵延长生命。我认为让签订了契约的贵族沉默是有效果的]

好像已经设想过让贵族出面,来跟不能说是对等的我和鲁兹签订契约魔术。

[那为什么我没有跟贵族签订契约?]
[以为到现在还没有跟贵族接触,本来只要你想的话总会有办法的,但是被神殿给盯上后就不行了。要以被盯上为前提来行动。应该没有会放过能生出如此商品的身噬的贵族。尤其是现在,呢]

这是最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的情报,本诺悄声地说出这样的前言。

[说这里的领主是中立派,不如说贯彻着事不关己的态度,因此受到的余波很少,但更大的领地貌似已经相当的卷入到中央的政权斗争中去了。听说进行了大规模的肃清,贵族的数量激减]
[哎?]

(su:前文的被盯上和后文的被带走在原文都是用取りこまれる,个人感觉这个词在我翻译的两个词之间,就是想要把什么想办法拿到手里的意思)

突然就说出会引起骚动的话来。即使要结合历史的知识,但说到底连现今到底是什么地方什么时代,这之后会有怎么样的展开在等着,完全就不能马上的察觉出来。既没有情报,又不能俯瞰全局,处于如此漩涡之中的我简直就是一头雾水。

[当然,为了填补锐减的贵族的大坑,有的会寻找旁系,有的会收养养子,有的增加婚姻,以此寻求新的联系以及权利,人和钱和物都开始动起来了。由于人数不足,至今为止被当成累赘而丢到神殿里的青色神官和巫女大量的返回到贵族社会中去。如此一来,神殿会怎么样你知道吗?]

本诺打量着这边,而我只是歪着头。试着往马尔克和鲁兹送去求助的眼神,但从马尔克收到的是故作平静的微笑,而鲁兹则仅仅把同样歪头的反应送回来。

[哎哆,贵族流失了神殿会很困扰,然后会发生什么是吗?虽然不知道神殿的安排和工作不怎么能想象出来。但是随意使唤灰色的神官们的人减少了不是好事吗?]
[首先,布施会减少。然后,由于使用孤儿们的那些家伙减少了,孤儿会失去工作。孤儿们的生活会变得困难]
[这不是很不妙吗!]

我不由自主就喊了出来,本诺混着叹息点头。

[还有更加不妙的事。你说是让你摸的那个圣杯。神殿那些家伙把那个称为神具,实际上是魔术道具。把青色神官和巫女注入的魔力储存起来,在春天的祈祷仪式上使用,但这个力量要储存不起来了。要是没有这个的话,农作物的收获会减少]
[诶诶诶诶!?]

完全没想到如此重大的事会跟那个圣杯有直接关联。虽然对发光有些吃惊,但本以为只是为了展示神的威严而花钱的装饰而已。
农作物的收获对于生活来说是绝对的必要的东西。收获量减少了最受苦的莫过于像我们一样住在街道里的贫民。

[直到政变前为止贵族的孩子还是处于有多余的状态。身噬之类的,对于独占魔力的贵族来说是碍眼的存在。然而,对于贵族减少,难以使用魔术道具的现在来说,身噬则成了神殿必须获得的存在]
[那个,身噬跟魔力有什么关系吗?]

面对我的质问,本诺惊讶得下巴都掉下来了,感觉难以置信的抱住自己的头。

[你啊,难道不知道吗?身噬是身体里的魔力在乱窜的状态]
[欸哎!?]
[只要往魔术道具里转移魔力,就能变得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制御的状态]
[第一次知道]

我,看来是个魔法幼女(魔女っ子)。拥有魔力什么的,这样一来,不就是转生的惯例吗?终于到了我大活跃的时候了。就是说可以通过多到溢出来的魔力来砰的把敌人打倒,成为华丽的魔法使?......嗯?敌人是什么?

由于第一次知道的情报一不小心就把意识飞远了,听着,这样说的本诺轻轻的往我头上一敲。

[贵族也有上级贵族魔力比较强,下级贵族魔力较弱的倾向。没钱的穷贵族不能为小孩子全员都准备魔术道具。只留下看起来魔力多的,其余的小孩托付到神殿这种事也是随处可见]

也就说,现在,神殿里的青色神官,都是无法养育和被父母放手的贵族。虽然没有会很烦恼,但却是让人悲伤的存在。

[就是说,原本至今为止都是靠着没有多强魔力的贵族以人海战术储存到足够进行祭神仪式,人数要是大量减少分摊到每个人的负担就会变重。说不定现在是打下手都不够的状态。洗礼仪式的时候青色神官大概有多少?]
[10人左右]

被华丽而统一地格○高搞到腹肌崩坏的记忆还历历在目。(su:グ○コ,格力高,日本格力高会有一个这样的吉祥物,而神殿感谢神的动作则跟这个一模一样。最近也有在粗点心里出现过。说个题外话,小真姬代言的格力高口香糖现在已经炒到70元一盒了,话说三赖子有钱做广告,为什么不给μ’s 7单做个MV)

[平时是有20人左右的,但10人啊。而且既然有魔力的家伙都被叫回实家,那么剩下的那些不成熟的家伙的魔力只要推断一下就能想到了。毫无疑问他们渴望得到持有强力魔力的身噬。只是,恐怕只有现在而已。贵族的数量激减,大概只有直到这之后出生的贵族成长为止这短期间而已]
[哈]

只要有短期间,为神殿提供魔力这样的工作也不错啊。要是提出魔力提供和图书阅览的交换条件,会答应吧。
姆唔,考虑着这些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绕到我身后的本诺开始用拳头骨节对我的脑袋不停的鉆。

[有听到我的话吗?]
[好痛!好痛!]
[你可是连魔力和能生出钱的商品都拥有啊。给我有点自觉!对贵族来说自己是多么美味的猎物!]

伴随着认真的声音,姿势不由自主的就放松了。本诺一边哈的吐出叹息,一边把拳骨离开脑袋并轻轻甩手。

[正因如此,在被贵族捉住以前完成契约这都是为了你]
[......要进行什么契约?]
[你所做的东西让鲁兹贩卖的契约]
[哎?为了什么?]

这跟身噬和神殿有什么关系吗,我完全不明白。不是单单只是想趁乱捞一笔吗。本诺回到椅子上坐好,开始对着皱起眉头的我耐心地说明。

[现在的阶段,只不过是保险。为了当既糊涂又武断又不经大脑的你,陷入了贵族的计谋而被带到城墻那头去的时候,也可以联络。即便没有这样,你想一下让你和贵族进行契约的场合。要去城墻那头是需要许可的。这你知道吧]
[对]
(su:防止有人忘记先说明下,这里的城墻不是平时围绕街道的外城墻,而是分隔街道和贵族街的城墻,这里说的城墻那头指的是贵族区域)

由于城门的工作也有做过,对通过城墙来说许可是必要的这件事我是知道的。我点了点头,本诺的表情稍微变得有些不好。

[工会长的孙女,即便去到城墻对面也能跟家人见面。是因为他们一族是贵族认可的商人。然而,你的家人又怎样?]

我只能无言以对。由于会不能跟家人见面,而无法选择和贵族签契约。不可能会见面的。

[我想你的家人是不可能通过城墻的。那样的话,最起码,使用不会妨碍到贵族的契约魔术,在你被神殿或者贵族带走以前和鲁兹做出联系,这你明白吗?如此一来,以这个契约为借口,我就可以把鲁兹带到城墻里去了]

我吃惊地看看本诺,又看看鲁兹。两人都和我对上眼神小幅度的点头。

[只要鲁兹作为同伴,写信也好,传言也好,总会取得连络的。你也可以得知家人的状况。再怎么说,只要通过鲁兹知道状况的话,挂心你的家人也能稍微安心下来吧。嘛,要想跟我契约的话,我也一点问题也没有]
[要是本诺先生的话不就不知道家人的情况了吗]

虽然想象不出会被贵族带走这种情况,但是万一,真的变成这样的时候,要是做成可以跟鲁兹见面的状况,对我来说也不算太糟。芙莉妲也说过仅仅只是和家人见面,都已经很受鼓舞了。
不过,把鲁兹给卷进来这样好吗?

[鲁兹你怎么想?]
[要是能去贵族街我也想走走看呢,而且做连络这种程度也没什么关系。梅茵一个人才比较让人担心呢。不知道会搞出什么来想想就头痛了]

轻佻的耸了耸肩,鲁兹本人貌似对契约不怎么在意。但是,这是为了牵制贵族的契约。作为契约对象的鲁兹所承受的负担,可不是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签订契约以后可没有像这样轻松的立场喔?可是会像是遭遇到危险,或是产生鲁兹讨厌的回忆不是吗?而且,这个契约签订后,本诺先生的利益会减少对吧?鲁兹要是想抽身,现在还来得及]

我吐出不满以后,本诺有些惊呆的吐出叹息,并缓缓的摇头。

[还在担心别人的事情,明明你也不是什么悠闲的状况。鲁兹也有利可图这样就好]
[鲁兹会有什么利益可以说下吗?]
[你不需要知道。梅茵只要想着自己的利益就好。老实说,既然已经发出招待券了,之后留给我们采取措施的时间就已经没剩多少了]

拥有很多情报,并且能够看清周围状况的本诺,看起来比起当事人的我还要着急。罗列出被神殿带走前的事前准备。

[首先是做个梅茵工房,作为工房长在工会登录,再确保商品的销路。由于根据金钱待遇会不同,做出能入手金钱的状态来跟神殿交涉。那边因为也想要钱,根据交涉可以做到些什么]

确实金钱的力量是一等的。只是提示过会有高额的布施就被细心的接待了,那么为了保护自身,拥有金钱的确比较好。
再者,即便造出商品,要是全部被神殿取走,自己手头的利益就没剩了。能够信赖的销售途径是必须的。虽然被偷偷摸摸的骗了,又被擅自测试了,但本诺是现在我最信赖的人。
我点了点头,本诺也用点头回应。

[对贵族来说一个平民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价值,要注意。延命的道路,逃跑的道路要想方设法的事先准备。为了保全自己只要想到的保险无论多少都要准备好]
[是]

像是很平常的让我坐到膝盖上给我读圣典,或是对我细心的对应,因此总感觉是好人,但是准备保险跟逃跑的线路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正所谓有备无患。对这里的知识和常识认识不足,要做什么怎么做准备并不清楚这种地方真是急死人了。
本诺一直就这样看着我,说。

[说是现在神殿的贵族有10人对吧?从中不单只是被榨取,还要寻找可以利用的人。因为只要被贵族夺走,就会被饲养到死为止,起码要丰富选择项。好好观察,选择。思考。不要稀里糊涂的被冲走。要为了生存而挣扎]
[为什么本诺先生,要做到这份上......]

罗列出来的对策和注意事项,要不是经过相当的情报收集,并通过各种各样的考虑是做不出来的。为了一个像我这样连店里的见习生都不是的人花费如此功夫,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要是你能继续活着,我就能得到新商品。只要跟我们家有联系,连这边也会产生利益。你只要这样就能够入手情报,对你也有利益不是吗?老实的接受吧]

在皱起眉头的本诺的身后,马尔克浮起与其说是柔和的笑容不如说是苦笑。

[老爷只是感到担心而已。一直都这么让人提心吊胆,引起意外,看着梅茵实在是对心脏不好啊]
[马尔克,住口]

本诺转过身这么说,但马尔克依旧挂着微笑继续说。

[进来见习的孩子们都是在实家都受过基本的教育,然后托管到这里的存在,至今为止老爷身边都没有不得不添麻烦的孩子。你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也不能这么说,但就像是亲戚的孩子一样而担心着。当然的,就连我这个马尔克也是]
[非常感谢你,马尔克先生]
[马尔克啊!]

在说出感激的感谢话后,本诺就像那情绪一般把话扔出。我与马尔克面面相觑后也把自己的心里话丢了出去。

[不用说,我也很感谢本诺先生哟......契约魔法和到工会的工房登录,就拜托你了]


——————完——————

作者后记:

焦头烂额的本诺先生的说教完了


下一话是契约魔术和工房登录desu



Su:刚好这一话跟70,71话有直接关联
而且还承上启下把70话里地雷阁下一天做的事情都交代了
感觉故事瞬间立体了起来了
第二部我打算存起来一次性放出来(如果真的能翻得完的话。。。)
不过我还是会在占坑贴占坑的,免得撞坑(其实被撞我是很欢迎的)
第一部其余部分请期待IE君,以及不知身处何方的翻译君们

bsslm:留下这段当招募翻译。。顺便,你们看看本诺这话的样子,说梅茵不是你的水之女神谁信吗!




第六十九话 契约魔术和登录作坊


[请用,老爷]
[啊-]

马尔克做好了契约魔术的准备工作。在桌子上摆上了,用在契约魔术的契约纸和特殊的墨水,这种奇怪设计的墨水壶我有看过的印象。
本诺把笔插入墨水壶,流利地写着契约内容。墨水并不是黑色,而是跟我记忆中一样的蓝色。我张望着契约上所写的文字。

『梅茵工作室所制物品,其贩卖权归属于鲁兹。

当代理人,得梅茵、鲁兹和本诺同意之后,允以向商业公会申报』

[这一篇是什么?]

我用手指着契约时,本诺轻轻地扬起眉。

[为了保险。契约里只有小孩子的话,想靠着暴力或诱拐来威胁毁约的家伙也会跟着出现。就算只有一点阻止作用,也得先把我和公会给放进去。在写下这种契约时,有可能成为我方的第三者得尽量牵连进来。好好记住了]
[......非常感谢]

没想到本诺会为了我,不仅提议要立下这种麻烦的契约魔术,还亲自作为后援给卷了进来。
我拿着马尔克给的笔,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是鲁兹,最后本诺写完名字,并按下血印。

[鲁兹,拜托你]

我紧紧闭着眼睛并伸出手,鲁兹一刀很快地划过指尖。红色的血慢慢渗出,我用力地按在自己签名的地方。

吸入血的瞬间,蓝色墨水也跟以前一样变成了黑色。而且,与上次的契约魔术一样,在所有签名结束后,从墨水的部分开始发光,像烧起来一样破洞越来越大,然后契约纸就这么消失不见。

我看着余烬在光芒中一闪一闪地消解不见时,本诺慢慢地喘了口气。

[暂且这样,就算梅茵被带进了贵族内城,但为了商品的贩卖,在有这样的借口后,鲁兹和梅茵也就能见面了。为了避免到那种地步,梅茵得懂得好好保护自己]
(译:以行政单位来说,贵族街应该属于区的部分,但是为了避免与神殿内的贵族区域混淆,所以称之为内城。顺带一提,平民所在部分即为外城区,而城下町通常指的是商业区)

[我尽力]

我紧紧握住拳头展现我的决心,但是不管本诺也好、鲁兹也好,马尔克也是,都是一副非常非常不安的脸摇着头。

[可是呢,这种做法所能通用的,也仅仅是对,能从梅茵所做出来的商品里,找出价值来的人]
[呃?]
[将魔力视作一切的对手,肯定不懂什么叫商品的买卖吧......可惜啊,这城里的贵族,我认为应该没有那种会将,就算放着不管也能将得到巨款的机会,给无视的富裕贵族在。而且,以前也说过,这个契约魔术能发挥作用的,仅限于这个城市。这点要好好注意]

[好]

之后,用普通的羊皮纸写下了相同内容的契约。这张是为了向公会报告,虽然对贵族形成不了什么牵制作用,但如果在其他城市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好像能表示我方已经立下了契约。

[今天之内办完手续吧。现在就去商业公会。将梅茵工作室登录为作坊,梅茵为作坊老板。这样一来,对于商品的买卖就没有问题。而且,也能多出神殿以外的选择,在谈判时,还能展现其挣钱的能力,谈判起来也比较有底气吧]
[是]

商业公会在回家的途中,顺道就能完成手续的话,也能暂且安心了。
要走了,鲁兹被本诺急急赶着,跑向了上面换衣服用的库房。
我抬头看着本诺,问道。

[要怎样做,才能让谈判对我有利?]
[是呢。......首先,脑中先想出什么是对自己来说最好的结果。其次得引出,能让对方不得不让步的是什么,而你这边又能拿出什么,对方想要什么,这些好好地想清楚]

一边听本诺描述,一边试想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想要的是图书室的入室&阅览许可。因此,不能是必需劳动作业的灰衣实习巫女,而是其他身份进入神殿。我这边所能给的是魔力和金钱。而对方所想要的东西,如果本诺的情报也正确的话,就是魔力和钱了。
好像能去谈判了,是吧?

[......啊,对喔,神殿长说了,原则上要进入到神殿,就不能再从属于其他的公会哟。他还说会跟公会长交涉的,会变怎样呢?还能登录吗?]

偶然想起神殿长说过的话,本诺听完不禁往我头上切了一手刀。

[喂、梅茵。自己的事别都丢给别人啊。抓好分寸,确保好自己的利益吧。你也不知道会被加上什么乱七八糟的条件吧]
[是呢。说实在的,我也未曾想过,会有圣杯这种魔术具,可以用来延长寿命,一直想说,还有半年的话,也是要怎样就怎样了。我承认自己有点自暴自弃]

既然快要能延缓寿命,又找到了图书室,于是我的干劲渐渐涌了上来。

[别让那个干劲空转,用在你的脑上]
[会好好处理的]

鲁兹从楼梯上跑下来。还在呼哧呼哧地喘着,似乎相当地赶。抬头看到大概是七楼的位置,我感到相当佩服。如果是我跑上跑下的话,肯定昏倒给你看。

[那么,走喽]

本诺迅速地把手插入我的腋下,很理所当然地抱起我来。

奥托曾说,我走路的快慢,是成年男人非常无法忍受的速度,所以最近就算被抱,也变得老老实实的了。早就放弃反抗什么的了,那只是白白浪费体力罢了。

[如果说进入到神殿就不能再从属其他的公会,那么神殿里面,能与商业公会作交流的,也就只有梅茵了。在已经登录的情况下,还不能认同的话,那就直接拿钱到他面前晃一晃,让他对作坊的活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往商业公会的路上,本诺争取时间,不断地叙述着对应策略和交涉的方式。虽然想全部笔记下来,可惜现在没办法。我直直看着本诺,尽量地把进到耳朵里的信息装到脑子里。

[刚也说过,因为青衣神官的锐减,让孤儿们没有了工作,捐献金也可能跟着减少了。那你就适当地说些好听的话,像是给他们指出新的活路,想赋予他们工作,整顿好他们的生活环境等等,以此让神殿认可作坊的权利。神殿方面至少也该知道,不管做什么都是需要钱的吧]
[好]
[另外,让那些人也动起来,跟他们说,没有人来管理你的健康状态你就没办法活动,真相就算只有1,你也要把它说成是10甚至是20,得先确保劳动力在。鲁兹已经是店里的一员了,一周里有一半的时间,可不能让你用]
[是呢]

巨细靡遗的对策让我不禁一一地点头,然后在脑中整理清楚。罗列出漂亮的话来赢得作坊的权利,将虚弱给夸大来确保劳动力。确实呢,就算成立了作坊,光是只有我一个人也动不起来。

[其他的作坊如果知道孤儿们能在作坊里认真工作的话,或许也会变得能够接纳他们。当周围的人们知道新商品的生产,是由孤儿们所制作的话,也应该能稍微改变对他们的看法。这部分就得靠你的本事了]
[知道了。我试着努力看看]

不仅仅是我的事,连孤儿的事都考虑到了,当我正对本诺感动的时候,本诺开始摇头叹气起来。

[唉-......你啊,就算再容易被哄骗也要有个程度?别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啊。先决定好优先级]
[呃?]

转个身就翻脸不认人一样的意见,让我直眨巴着眼,本诺似乎困扰地皱起眉来。好像,我又有什么被试探了。

[直到你能在神殿内确定自己的立场前,比起忧心孤儿们的事,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的身体吧。倒不如说,去试着想想如何利用孤儿们成为你的伙伴吧。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是会为你担忧心伤的人,可比会去担心孤儿的人还多啊]
[......好的]

我点头的同时也到达了商业公会。我们穿过鲁兹所开的门后,本诺仍是皱着眉一副看起来很不高兴的脸。

[完成了新的商品时,感到为难时,或有需要什么的时候,都来找我商量。当然,我会拿走相对应的钱,然后尽可能地帮你安排好]
[感谢您。本诺先生,谢谢]

因为已是近黄昏,我们迅速通过人流变少的公会2楼,走向3楼的柜台。

交回临时公会卡后,本诺提交了从洗礼式前就开始准备的文件,进行正式登录。主要内容有好好写着,进行交易的店为本诺的店,并指定鲁兹担任谈判人员。

[哎呀,梅茵。你来啦?]

是在公会长室吗?芙莉妲摇晃着微淡樱花色调的双马尾下楼时,发现了正在候客的书架前逡巡的我,马上跑到了我的跟前。

[本以为你洗礼式结束后,就会过来登录的,却完全没有音信。一直担心着说,是不是在洗礼式时又倒下了]

[呵呵...猜中了呢。真的昏倒了哟。到现在才恢复的]

被芙莉妲给猜到,有趣地让我忍不住笑了一下,芙莉妲这时稍微瞥了一眼打开地图的鲁兹。

[明明鲁兹有跟着,还让梅茵倒下什么的]
[这次鲁兹完全没有错喔。还不如说,都是因为我自己胡来]

会昏倒的原因,都是因为笑到肚子痛跟发现图书室后太兴奋的关系,全部都是我自己的问题。害着他人担心,都让我想orz磕头谢罪了。

[喂,梅茵。叫到你喽]

在和芙莉妲说话的时候,新的公会卡好像出来了。于是芙莉妲便回到了柜台里面去工作,我为了得到说明也走向了柜台。
新卡为了承继以前的信息,我被告知必须要血印时,不禁大吸一口气。

[梅茵,放弃挣扎吧]

用柜台人员所给的针刺了刺手指,并按上渗出的血液后,卡片闪耀一阵便完成了登录。登录简单归简单,不过好痛。

付完小银币5枚的登录费后,柜台人员便开始说明起临时登录,及身为作坊老板所用卡片与以前的差异,而听出问题的芙莉妲挤了过来,看着我的登录资料。

[哎呀,梅茵工作室?不是在本诺先生的店里当实习商人?]
[因为没那个体力工作所以放弃了]
[那好,梅茵工作室的产品,我家也能批发进货喽?]

瞬间变为商人面孔的芙莉妲,闪闪发亮的眼神,不禁让我稍稍地转开了视线。

[啊~,抱歉。梅茵工作室所制作的东西,将由鲁兹在本诺先生的店里贩卖]
[......又是鲁兹呢]

芙莉妲似乎不满地嘟起嘴,不过这是已经决定好的,所以我也没办法。芙莉妲也已经有磅蛋糕(Quatre-Quarts)的独家销售权了,所以死心吧。(译:1夸脱等于四分之一加仑《quart 一词即来自[quarter﹝四分之一﹞]》)

[磅蛋糕已经让出给芙莉妲了对吧?现在情况怎样?可以当产品销售了吗?]
[嗯-,伊尔莎加紧着研究口味呢。她说想在出售前,听听梅茵的意见。所以请务必来尝看看。明天如何呢?]

虽然想吃。在累的时候,甜的东西是最好的呢,不过也就只能想想。在与神殿的交涉结束之前,可没那个闲情去品尝点心。

[很感激你的邀请,不过到后天为止的预定已经排满满的]
[那么,之后的隔日怎样呢? 没问题的话,梅茵的姐姐也请一起来。有姐姐在,鲁兹不来也没关系吧?]

芙莉妲亮出朵莉这张底牌,好用来牵制鲁兹,鲁兹因此咬着牙瞪向了芙莉妲。说起来,上次因为朵莉坐上了马车,鲁兹被放置play了。

[芙莉妲,不能这样恶作剧喔,大家一起吃才会好吃哟?伊尔莎女士所研究的口味,现在有好几种了吧?]
[是没错......]

对于嘟着嘴一脸不满的芙莉妲,我思考着,能否以商品化的试吃为出发点,将芙莉妲的想法从非理性方向,转换到商人想法上。

[为了看出商品的完成度及预测其销路,请尽可能找多一点的人来吃,这样才能得到好的意见哟。不仅小孩子和大人会想要的口味不同,而男性和女性也是不同的呢]
[......很多人?那要怎么招待呢?即使是茶会,要招呼这么多的人也是不容易的]

芙莉妲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商人模式。只是,思考方式好像从让鲁兹参加,改为了想举办很多人参加的茶会。为了取得芙莉妲同意让鲁兹参加的承诺,我只能再三地说服她。

[就算不是茶会也可以吧? 我的想法是,准备各式各样口味的磅蛋糕,然后做成一口尺寸大小,之后再试着询问看看,哪种最好吃,为什么好吃,这样的试吃会,而鲁兹也......]
[这方案,人家收下喽!]

在我还没说完前,芙莉妲已经两手互拍啪地一下,眼神发亮起来。表情完全进入了兴奋陶醉的状态。一付看起来既愉悦又幸福的脸,而我们似乎已经不在她的视野之中了。

[呃?芙莉妲?]
[试吃会的日期及时间如果决定了,会通知你呢。当然,还有姐姐和鲁兹。啊,要忙起来了。那么,梅茵、鲁兹。祝您们一切顺心]

似乎是想要快点把想到的东西付诸于形式,芙莉妲迅速地转身回楼梯后,开始往上跑。大概是想去找公会长商量吧。虽然我不太清楚她是想到了什么,会失控到怎样的地步,不过芙莉妲能够心情愉快地邀请了鲁兹,所以这算是不错的结果吧。

在谈判结束之后,能享用各式各样口味的点心,真是不错呢,我一边心想着,一边欣慰地目送着芙莉妲的背影,此时,鲁兹轻轻地叹了口气。

[吶?芙莉妲和梅茵很像,对吧?]

听到鲁兹的话,让本诺不禁嗬嗬直笑,并加以肯定。


平安无事地结束手续后,我们离开商业公会的时间,即使是夏季长昼也已到了入暮之时。在刚进商业公会时,仍旧热闹的中央广场,此时往来人们也变得稀疏零散起来。
我一边走着,一边看着自己被拉长的人影时,突然感觉到被鲁兹牵着的手,稍微被握紧了一些些。

[怎么了?]

我停下脚步抬头看向鲁兹,鲁兹既像是在生气,又是一副快哭出来的复杂表情,鲁兹神色痛苦地俯视着我。他的话语,一滴滴地洒落到我的影子里。

[......梅茵真的要进神殿吗?]
[嗯,大概呢。本诺先生所说的,如果全是事实的话,我认为神殿方面不会对我放手的。本诺先生也是那样预测的不是吗?]

鲁兹紧紧地抿着嘴,似乎不安地凝视着我。

[交涉,办的到吗?]

落下的夕阳,让阴影愈加地深沉,鲁兹的脸上也似乎笼罩上了一层泫然愈泣的不安。两人之间握着的手也愈加地用力了起来。

我笑容以对说着,希望能稍微消除鲁兹的不安。

[我从没有跟贵族谈判过,所以也不清楚结果到底会变成怎样。可是呢,圣杯如果真的是能控制身噬的魔术具,进神殿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就算只是为了能读到书,我也会想进去哟。不过,无论如何都不能成为灰衣巫女,所以只能靠谈判了。就算只是为了稍微改善一下自己的境况,我也会试着努力的哟]
[啊-......]

鲁兹在一瞬间表现出痛苦扭曲的表情后,便垂下目光又开始走了起来。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阵子。我装作对运货马车走过的声音有点在意,抬头看了看鲁兹的脸,他则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在两人无言地驱动着脚前进之中,让我愈来愈在意了起来。

[吶-,鲁兹。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我在听哟?]

鲁兹停下脚步,稍微张开了口却又再度地闭上,沉思一会后,便偏开了视线。

[......我不想说,因为太逊了]
[这样啊,好吧]

就算再怎么在意,不过还是应该尊重想保持帅气的男儿心。我点点头后,两人再次地前进。
继续保持着暧昧地沉默。石板路上回响着同样急于归家的人们的脚步声,从各处的窗口也传来了傍晚的喧嚣,只有我们的周围,寂静地飘散着沉重的气息。
是日落了的缘故吗,还是建筑之间长影因为重叠而加深了影子,我们的脚下渐渐地,也开始变暗了起来。

[......明明说要一起做纸,一起制作书来卖的。梅茵这骗子]

喀哒喀哒,鲁兹的嘟哝虽然伴随着经过的运货马车的声音,不过还是清楚地让我听见了。

由于状况不断地在改变,鲁兹想说又说不出口的呢喃扎在了我的心中。

[抱歉呢,鲁兹]
[这不是该梅茵道歉的事。我知道,凭我的力量什么也做不到。正如老爷所说的,为了尽量不使梅茵遭遇到危险,所以我想尽自己所能来帮助梅茵的]

鲁兹说到这,再度不甘似地咬着牙。

[......可是,我不甘心。梅茵明明说过要和我一起开书店的......]
[是呢。不过呢,是因为我想读书,所以就想说来制作书吧。因此,就算去了神殿,我也不会停下来哟?反而,因为我的寿命可以延长的关系,我会更努力地去制作哟?不增加书的话,我的野心是不能达成的吧?]

听到我的话后鲁兹抬起了脸。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却也开始有了笑容,鲁兹耸了耸肩地说。

[是在说被书包围着,读着书过生活的这个野心?]
[对。鲁兹想成为商人对吧? 想成为商人然后去各式各样的地方不是吗?而我也有梦呢]

为了各自的梦想而努力吧,我这么说完,鲁兹这次是真的要哭了。在暗淡的光线中也能清楚看到那快要溢出的眼泪。

[梅茵的梦,我想支持。......可是我,是因为有跟梅茵在一起,才能努力下去的。本想一起在老爷的店里努力。然后跟梅茵一起完成更多各式各样的事情]

鲁兹一边那样说,一边紧紧地抱住了我,把脸埋在了我的肩膀。拼命想控制住的呜咽声,随着小小地震动落在了我的肩膀。

[不要紧的。即使在神殿也办得到哟。因为我绝对会制作书的]
[不对。不是那样。我想卖的不是梅茵和谁所做出来的书,而是我和梅茵所一起制作的]

不断地不断地积蓄着吧,鲁兹的不满像是破堤了一般溃洒了出来。鲁兹如同小孩子在撒娇一样摇着头,这让我的胸口也开始痛了起来,眼泪不禁跟着溢出。于是我带着不满地用力回抱着鲁兹,然后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

[以前决定的不会变喔? 我想到的东西,要由鲁兹帮我做出来对吧?要制作什么的时候,比起本诺先生,或是其他的谁,都会先找鲁兹商量,也会先请你协助我的喔]
[我,明明什么都做不到啊?]

鲁兹吃惊似地仰起脸。我用手擦去鲁兹脸颊的眼泪,微微地笑着。

[如果说鲁兹是什么都做不到的话,那我又怎样呢?我做得到的事情,有吗?而且呢,对于该怎么做,会做出什么东西来都不清楚的状态下,肯陪着我胡闹,一起创造我想要的东西的人只有鲁兹。鲁兹不在的话,会感到困扰的可是我哟]
[......不对。已经,梅茵所做的东西,大家已经知道是有价值的,他们会帮忙]

鲁兹感到无趣般地噘着嘴,对于哭出来的事,似乎有点害羞,赶紧擦去了眼泪。在吐露出不满后,稍稍有所舒畅了吧,还是说想要抖落掉内心的羞耻呢,鲁兹频繁地抖动着肩膀和手臂。

[唔~嗯,就算想找谁来做,总觉得不会那么顺利呢,结果还是会把鲁兹叫出来居中斡旋吧,我几乎可以预见这样的未来,这样真的会有人来帮忙?]

我不禁耸了耸肩,于是鲁兹终于笑了出来。紧紧握着我的手,在不断变暗的路上,用着明亮的笑容开始踏出了步伐。


[没问题的。我来做喔]


——————完——————


作者后记:
平安无事地结束了契约魔术和作坊的登录。

鲁兹对于梅茵进入神殿的事感到不安。

下一话 收到邀请函而吓傻了的父母以及神殿之行。





第七十话 对策会议和神殿

回到家里,家人全员都挂着非常担心的表情,焦急地等待着我回来。打开玄关的门的瞬间,朵莉跟母亲的表情变得安心下来,父亲刚作出同样的表情之后,骂声便倾倒过来。

[这不是很晚了吗!要让人担心到这种程度很满意了吧!]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爸爸]

从本诺那里听到各种各样关于神殿的事情的我,十分理解父亲是打从心底的担心我,因此马上就道歉了。
我一边斜视着马上就能准备好的晚饭,一边走向寝室把自己的行李放下。正当我回到家的时候,饥饿和疲劳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因为今天既去了神殿,又去了本诺先生的店,又去了商业工会,所以十分费时间。现在很累,还非常饿]

我洗完手,慢吞吞地走到餐桌,父亲的眉间刻上了皱纹,眼睛也锐利了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父亲的话像是代表了全员的心情一般,母亲和朵莉都用不安的眼神注视着我。

[我全部都会报告的,先吃饭怎样?肚子好饿,而且要说的话会很长的]
[......明白了]

是考虑着各种东西的原因吗,还是认为晚饭之后的话题不是什么好事的关系吗,家人全员的表情都很灰暗,能看得出大家都在考虑着什么。
有没有些明亮的话题呢,这样探索着记忆,我马上就想到了。如果是科里娜的话题的话,应该可以稍微让对话活跃一点。

[那个呢,妈妈。今天到了本诺先生的店的时候被传话了呢,说是科里娜桑想要看我的洗礼服和发饰。可以给她看吗?]

正在喝汤的妈妈吓得把汤匙都弄掉了。一边瞪大双眼,尴尬地往周边看,一边红着脸地摇头。

[欸,诶诶!?怎么可能,那可不是能给科里娜大人看的东西啊!]
[......这样啊。那么,就去拒绝掉吧]

本来还想着说不定会有些踌躇的,没想到会如此的拒绝。让母亲混乱了也不好,还是拒绝掉比较好吧。
自认很有体贴心的拒绝的发言,但貌似让母亲更加混乱了,吧嗒吧嗒地摆动着手,眼睛嘀溜儿转。

[稍,稍微等等,梅茵!拒绝是不行的啊。给我等等。啊啊,真是的,马上答复不出来啊!]

母亲完全的陷入混乱状态了。虽然很高兴能被科里娜认识,但以高高在上的人作为对手因此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的样子。
察觉到母亲这样的心理的我轻轻的笑着。平常都没有的妈妈的姿态有点有趣呢,好可爱。
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一边像这样小声说这些什么一边思考着,吃饭进行不下去的母亲那惊慌失措的模样还真是开心呢,朵莉从旁边蹭了一下我的手腕。

[吶,梅茵。那样要拿到科里娜大人的家里去吗?]
[我想大概会这样吧?]

既然母亲本人都说了不可以拒绝了,以已经决定了会拿着洗礼服和发饰过去这样来考虑也可以吧。虽然不知道是是母亲去,还是只有我去,但是都会拿到科里娜那里去的。再怎么也应该不会变成过来我家的吧。

朵莉以充满闪亮和期待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我,双手在胸前交错。面对朵莉最可爱的撒娇卖俏的身姿,我眨着眼侧着头。

[朵莉,怎么了?]
[这次可以让我也去吗?]

上一次,拿着磷香的时候,由于科里娜只给我送来了请帖,朵莉想去但也只能忍耐,留下来看家了。这次因为并没有收到请帖,在去给本诺答复的时候说朵莉也要一起去就可以了吧。

[虽然科里娜桑很温柔的,应该不会说不行的......但我还是会预先,以因为发饰的大的花是由朵莉做的这种理由,这样说,去拜托吧]
[梅茵,最喜欢你了!谢谢你!]

瞬间脸上闪烁着光辉,哇,这样天真地欢呼的朵莉,真的好可爱。不愧是我家的天使。对见习裁缝的朵莉而言,科里娜桑作为大裁缝师,是仰慕已久的人吧。

看到散发出温暖气氛的朵莉,母亲突然伸出手,让我们等下。

[等等,你们俩。给我等下。又没有决定要去......]
[欸?但是,不会拒绝对吧?]
[虽然是这样,但是......]

从慌慌张张的母亲口中已经吐不出什么有很大意义的话来了。

[虽然我认为科里娜桑实际上是想问一下会裁缝的人......但要是妈妈怎么都不想去的话,不去也可以哟?]

会和朵莉一起拿着衣服和发饰过去的,这样说了以后,母亲很干脆地摇头。

[我没有说不想去吧]
[嗯。那么,我去说3人一起去呢]

我微微地笑着说,母亲也没话说了。朵莉望着母亲,嘻嘻地笑着。我也跟着笑的话,母亲也只能像是放弃一般叹了口气,跟着笑起来。
望着正在笑的我们,父亲瞇起眼睛,浮现出像在笑又不像在笑的复杂笑容。

[那么,今天发生各种各样的事可以告诉我们了吧]

一边在准备饭后的茶水一边这样说,母亲的话让飘浮着快乐的空气一瞬变得沉重。家人全员的视线都向我汇集,催促着我。

[欸哆,从神殿的事开始说吧,虽然拒绝了见习巫女的话题,但是知道了我是身噬这件事,说是有话要跟双亲说,这个请帖,我拿过来了。后天的3之钟过去]

我从包包里拿出木牌,父亲看见后面色就变了。做着门卫的父亲应该也知道请帖的存在,并且见过很多次才对,对从作为贵族的神殿长那里来的请帖包含着什么意义,是十分清楚的。
看着强制传唤的请帖,惊讶地运动嘴巴。

[梅茵,你做了些什么啊!?]
[没,我可什么都没做吶。只是吵着,让我读一下圣典而已......]
[竟然要贵族大人让你读,你啊......]
[......因为,那时候我不知道神官长竟然是贵族大人啊]

这不是么办法嘛,我一边噘着嘴,一边把我让神殿的圣杯发光的事说出来,双亲用丢了魂一样的脸看着我。看来超过了容许量了呢。
我在已经呆掉的双亲面前用手啪嗒啪嗒地挥手,并轻轻的侧起头来。

[我继续说,可以吗?]

神情恍惚的父亲瞬间回过神来点起头来,并挠了挠头。

[啊啊,说吧]
[神殿之后去了本诺先生的店。本诺先生,对身噬的事情知道得比我知道得更多,对神殿跟贵族的事情也了解得很详细,因此教会了我各种各样的东西]
[各种各样?](爸爸你方了吗?)

我神秘兮兮地扫视家人,并重重的点头。慢慢的做了一个深呼吸。

[那个呢,说是身噬的烧,其实是魔力来的。所以应该是不可能从神殿啊贵族手上逃走的]
[怎么这样......]

母亲和朵莉用手捂住嘴巴,身体好像很害怕一样颤抖着。不知道那究竟是对拥有魔力的我觉得可怕呢,还是对名为神殿的权力感到恐惧呢。我轻轻地垂下双眼,继续道。

[但是,因为神殿里有魔术道具,只要去了就能救我一命]

父母和朵莉都在用交织着期待与不安的表情看着我。并不是害怕魔力的,而是为我感到担心的眼神,这让我一瞬间身体脱力。

[吶,梅茵。如果去了神殿的话,会救到性命但是再也不能见面了对吧?]
[就这样下去,大概......]

面对我的话,朵莉摇头哭着说不要不要。

[......这跟被贵族饲养一辈子,有什么区别?我不想让梅茵去神殿什么的]

父亲尽力地挤出声音。的确,现在这样只能作为见习灰色巫女进入神殿,被取走魔力,被取走捐款,看不到会被神殿善待的未来。

[吶,爸爸。爸爸知道中央的动向吗?发生了政变贵族的动向产生了变化,有听说过吗?]
[几天前也有这样说的商人吶。因为是门卫姑且还是有了解,但这并不是跟这里很有关系的话吧?]

说不定,本诺是通过奥托知道的。我一边想着这样的事,一边摆动脑袋。

[所以说,我才会被神殿传召的。由于现在贵族的数量在减少,所以神殿才会需求魔力。虽然我并不清楚本诺先生说的是不是真的,爸爸你知道吗?]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吧,父亲屏住呼吸。一边抚摸下巴,一边像要想起什么般轻轻地闭起眼睛。

[毫无疑问的贵族往其他地方离开。有出去的贵族,但最近没有进来的贵族]
[本诺先生说的话,是真的啊?要是这样的话,说不定要做点什么了]
[是怎么回事呢?]

被我的低语引出兴趣的家人探出身子。

[运气不错,本诺先生是这样说的。因为贵族减少了神殿会很苦恼,好好交涉的话,说不定可以得到跟贵族相似的待遇]
[说详细点]

父亲用变得跟工作的时候一样的认真锐利的眼神望着我。
我把本诺告诉我的话尽可能详细并便于理解地说明。顺带也说了契约魔术跟工房登录的事。

[......因此,虽然不做就不会知道结果,但是强调身体虚弱来交涉,把通勤啊,改善待遇啊拿到手,本诺先生是怎么说的。常说的,为了生存而挣扎呢]

我的话让父亲的眼里焕发出光亮。

[为了生存而挣扎,吗。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说不定是好机会呢?]
[嗯]

主张魔力提供和身体虚弱,把与贵族相近的待遇拿到手。
强调虚弱和父母心,把通勤许可拿到手。
同过用钱来通融,让其承认工房的续存。

[其他还有图书室的阅览,和劳动力的确保,虽然还想通过这些优点任性,但我想要是能通过,就可以说是胜利了]
[我知道了。那就去干吧。我可是为了保卫这条街道和家人才成为士兵的。要是连家人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守护。我要去赢取对梅茵的生活最好的战果]

眼睛闪烁着光辉,嘴角微微上扬,父亲做出了大战之前的男子汉的表情。

第二天,双亲到职场申请了休假。我则是由于前一天运动得太过了,因此连普通的运动都做不了,成了休息日了。
然后,第二天是约好被神殿叫过去的日子。双亲穿着唯一的好衣服,我则穿着为了去本诺的店的见习服,走向神殿。

[爸爸,要保护我啊]

像在城门见过的那样,握着拳头,使劲的弯起手臂。
这是士兵之间相互祝愿武运昌隆时的动作,父亲微微的瞪大眼睛后,库的笑出了声。同样地握拳曲肘,轻轻地把自己的拳头很我的拳头碰在一起。(就是击拳)

[交给我吧]

在神殿的门前貌似已经下达过通知,通过灰色神官的带路,马上就带往神殿长的房间。
穿过平常使用的礼拜室,穿过拥有平民的留宿室的部分,前往贵族使用的区域。

每当前进到逐渐变得豪华的走廊,父亲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鬓角微微颤动握紧拳头地前进。在父亲坐立不安的同时,母亲紧张得脸都青了。
和母亲牵在一起的手注满力量,微微的颤抖着。

[神殿长,名叫梅茵的少女及其双亲到了]

灰色神官这样说后,神殿长的房门打开了。
看见神殿长和神官长在房间中央的桌子旁等待着。然后,桌子后方的空间有4个灰色神官,整齐的站着着。

虽然昨天并不知道是孤儿,但是即使知道这事后再来看,感觉尽管是孤儿但还真是保持着漂亮的身体。说不定,待遇并没有这么差吗。还是说,作为贵族侧近的人要保持身体漂亮吗。

[早上好,神殿长]
[啊啊,梅茵]

神殿长用一眼就看得出是和蔼可亲的老爷爷的表情出来迎接。但是,那之后,看见了我双亲的身姿,便睁大眼睛。难以置信般的瞪大双眼,颤动着拳头。

[在这里的......是梅茵的双亲没错吧?]
[对,没有错]
[职业究竟是?]
[是士兵的父亲和在染色工房工作的母亲](第一次感觉把内心和说出来的双亲称呼区分开翻译还是有用的)

我回答了提问,神殿长用不礼貌的视线直直地看了双亲后,像愚弄般用鼻子笑了出来。尽管什么都没说,但仅仅如此就能明白被用[贫乏之人吗]这样轻视了。
对翻脸就像翻书一样的豹变感到哑然,只能不停的眨眼。

神殿长突然就用轻蔑的眼神望着其他人的这个身姿,连一块刚才那和蔼老人的面孔的碎片也没有。亲眼目睹身份差别这种东西,与此同时,认识到了一直以来受到良好待遇的原因――名为金钱的力量的东西。

[那么,还是尽早的,把话讲了吧]

问候也不做,也不让就坐,我们就这么站着,听着神殿长的话。这难道说,是很很稀松平常的事吗,
只是知道至今为止亲切的神殿长,我不禁皱起眉头。

坐在神殿长旁边的神官长只是无表情的望着我们,并没有像神殿长一样用轻蔑的眼神。但是,看来也没有要阻止神殿长的样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神殿长咳哄的干咳了一下,眉毛也不动一下的用好像很伟大一样的态度开口。

[我想你们已经知道梅茵希望成为见习巫女这件事了,看来是要反对啊]
[对,就是这样。并不想让重要的女儿生活在跟孤儿相同的环境]

父亲一边静静的激发出火药味,一边看着神殿长,神殿长对父亲的态度置之不理,一脸毫无兴趣地抚着胡子。

[嗯。也许会这样,但梅茵是身噬。身噬要是没有魔术道具可活不下去。神殿拥有魔术道具。基于慈悲,我们会接受她进入神殿]

这是连交涉的余地都没有的命令。神殿长的语调和草率的态度,非常的高压,让不习惯身份差距的我十分不爽。

[容我拒绝。在孤儿相同的环境下梅茵也是活不下去的]
[没错,梅茵即使没有身噬,也是非常虚弱的。是洗礼仪式上还两度倒下,之后还烧了好几天的孩子。在神殿生活什么的是做不到的]

像为了我一样母亲往拖着我的手注入力量。无视身份差进行否决这件事,是跟赌命没区别的行为。
当然,完全没有想过会被拒绝的神殿长,对被双亲一起否决掉这件事,气得整个脸到稍稍有些秃的前额都变得通红。

[双亲两人都如此无礼!老实地把女儿交出来!]

这哪里是圣职者啊,面对这个几乎让人惊讶得呆掉感情用事得快看不下去的身姿,我拉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这样居然是贵族,是身为平民的我们必须低头的对象这件事,我完全不想要理解。
父亲都生气得发抖,但父亲用感觉不出如此的平静语调,再次拒绝。

[我拒绝。神殿里有许多孤儿。无论是随意使役的,还是作为慰み者的,请您把这些结束掉。像是把我重要的女儿丢进孤儿里面这种事我是绝对不允许的]
(慰み者不会翻,整段也不是很理解,原文:お断りします。神殿には孤児がたくさんいる。こき使うのも、慰み者にするのも、そちらで済ませていただきたい。大事な娘を孤児の中に放り込むような真似は断じてしません)

随着父亲的话,母亲也握得我的手有些发痛,果断地抬起头。双亲的话,让我感到高兴与自豪,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但对神殿长来说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开什么玩笑!快捉住这无礼的双亲,把梅茵关在里面!]

神殿长转身朝着站在身后的灰色神官大喊。短路了吗,连什么是商谈都不知道吗,突然就采取强硬手段的神殿长猛地踢倒椅子站了起来。

[快退下]

在父亲为了保护我和母亲而先前迈的同时,灰色神官猛地冲过来。多亏是在桌子的对面,并没有一起冲过来,有些许的时间差。

[要是对神官出手,就以神之名处以极刑]
[在决定要守护梅茵的时候,这种程度的觉悟早就做好了]

父亲往赶过来的神官的肚子来了一记重拳,神官的身体往前踡缩时,下颚吃了一记膝踢就昏倒过去了。就这样对着跑近背后的神官用里拳攻击眉间并踢飞。
一次次向着要害攻击,让神官战斗不能的父亲动作有如行云流水,毫不迷惘。最重要的是,作为士兵经过来回训练的父亲,跟以照顾贵族神官为主的灰色神官,根本就谈不上胜负。由于平时完全没被如此暴力相向,剩下的两个神官用胆怯的眼神望着父亲,同时一点都地后退。

[呵,即使能对付一两个人,不知道要是一群人又怎么样呢?]

犹如嘲笑父亲的觉悟一般,神殿长把门打开了。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聚齐过来的,门口外站着10人以上的神官,并一口气涌进来。
看到就像胜负已定向一样望着这边的神殿长的表情,我的身体里好像有什么断掉了。

给我适可而止!

体内的血象是要沸腾一般让全身炽热。尽管如此,头脑却神奇的冷静,像是被极寒的感觉所包裹。我知道现在我全身染上了愤怒的颜色。

[别开玩笑是这边的台词。不要碰爸爸和妈妈!]

我往前迈出一步,并且,无论像是很伟大一样笑着的神殿长也好,还是独自一人坐着静静观看情况的神官长也好,又或是进到里面来的神官们都好,不知为何全都一同用惊愕的眼神看着我。


——————完——————

作者后记:

这是守护家人的英雄思考的父亲的精彩场面。


下一话,商谈和结局





第七十一话 结局

身体明明热得快要沸腾了,脑仁却冷到了极点,感觉身体要比平常轻得多。
我只是在静静地望着,靠近门站着身体往后仰的神殿长那脸色,彷如被抽去血液般的变青。

与其摆出这幅表情,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做过分的事。蠢死了。

[梅茵,魔力漏出来了。抑制住感情!]

大概是看见了脸色不断变化的神殿长,神官长神色大变,僵硬地站起来大叫道。

从意想不到的地方传来声音,我把视线从神殿长转向神官长。
在神殿长的身姿从我的视界消失的瞬间,象是重物坠落般身姿崩落的声音从神殿长所在的位置传到耳边。
仿佛要离开我的视界一般,动作变得犹如被缝合一般的神官们奔向神殿长,声音开始传入耳中。我一边听着远处传来询问神殿长身体状况的声音,一边向神官长提出问题。

[要怎样抑制?]

我饱含怒意望着神官长同时侧起头来,神官长押着胸口低声呻吟。

[库......一直都...做得到对吧?]
[面对以有事要商谈而把我叫过来后,却突然就以命令口吻相向,做出强硬的手段之后,便说要是反击就处以极刑的对手,要这么样才能压制住愤怒?我不知道呢]

视线一下子就离开神官长,再度把神殿长收入眼中。瘫坐在地板上的神殿长,跟方才不一样,脸到了即使不用我向上望,视线也能重合在一起的位置。
漏出了[咦—!]的声音,神色染上了恐怖的神殿长滑稽地全身颤抖着,与此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要拉开与我的距离。

奇怪的脸。

跟无论是慈祥老人的脸,还是傲岸不逊的脸都不同。以我这样虚弱的幼女为对手,却仿佛看见怪物还是妖怪一般的脸。
对接二连三变化着脸的神殿长感到有种说不出的焦躁,然后向着他踏出了,一步。

[别,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这里!]

神殿长一边呼哧呼哧的气促憋闷地呼吸着,一边陷入了恐慌状态,不断地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话。
从我右肩的方向响起了神官长焦急的声音。

[等一下!要是再这样放任感情而放出魔力,神殿长的心脏会支持不住的!]

我一面用哼来附和着,一面一步接一步地走向神殿长。

[死掉不就好了。要是就这样继续活着,不就会杀掉我的爸爸妈妈了吗?那样的话,就在那之前去死吧。既然要杀人,那当然也做好被杀的觉悟吧?如果你死了,我想瞄准继任者位置的人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4步,当我走到第4步时,神殿长便口吐白沫睁大双眼,然后晕倒了。
下一瞬间,神官长为了遮挡住神殿长,站着堵住我的视界,在我面前单膝着地。就这样痛苦地皱着眉头,流着汗水,同时乘着认真的目光起劲的说。



[我们来谈一下吧]
[tanyixia?用肉体上的语言?还是说,魔力?]

因我的质问而睁大双眼的神官长不停的咳嗽,从嘴边滴出了血液。逐渐扩展红色的液滴,非常夺人眼球。

[不可以,杀掉。你要是杀了神殿长,你的家人就会成了杀害贵族的犯人的亲属。这应该不是你所期望的景象才对!]

神官长的语言,让我如梦方醒。本来为了要保护家人的我,可不能因为暴走而让家人成为犯罪者的亲属。

[...看来是恢复理性了吧]
[......大概]

安心下来的神官长放松身体,从怀中取出手帕,把自己的嘴边擦干净,并整理了被弄乱的刘海。仅仅这样,神官长就恢复到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冷静神情。

[来谈一下吧。按照你所期望那样]
[会把这边的条件全部接受吗?]

一瞬间展露出痛苦神情的神官长,在轻轻甩头后,把手放到我的肩上。

[......为此你要抑制住这狂乱的魔力。做得到吗?]

我缓慢地进行深呼吸,把分布全身的高温集中,并压制在中心。平常就习惯的了作业,但没想到身噬的热增加了。

这并不是身噬的烧(热),而是魔力?

一边想着这些无关要紧的事,一边漂亮地压制住,并牢牢的封锁住魔力。与此同时,身体里的力量消失,就像被切断丝线的扯线人偶般突然身体崩落。

[哦哆]

我那正倒下的身体被眼前的神官长抱住,并没有让我倒在地板上。

[梅茵!]
[还好吗!?]

神官长把我抱起递向跑过来的双亲。
母亲轻轻弯过膝盖,把我接下,并紧紧地抱住。父亲好像很担心的样子,坐立不安地俯视着全身脱力的我。

[没事的。只是身噬的烧在暴走的时候,体温急上升和急下降,让身体跟不上而已。是常有的事,意识还是很清晰的呢]
[是常有的事吗?这个是?]

父亲那不安的话语让我不禁轻轻地漏出了笑声。

[虽然像这样富有感情的暴走是基本没有,但是在被吞噬掉的半年前可是相当频繁的发烧暴走的]
[是这样啊......]

趁着我和双亲进行着这些对话时,神官长站起来,为了收拾现场而对神官们作出指示。委托了神殿长的照顾工作,为了要进行谈话而让人整理房间。

[你们,在把神殿长送回床上以后,就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吧。正面承受了那种程度的魔力威压,应该相当疲惫的吧]
[但是,神官长您才是......]

正如因担心而说出口的神官所说的那样,大概,要数在场最疲惫的人,比起周围的神官,应该是神官长才是吧。因为插到我和神殿长之间,还在正对面的前方跟我四目相对的说话。

[神官长......没事吗?]

我现在才回想起在唇边扩散的红色,不由自主地发出声音。惊讶的望着这边的神官长面上挂着苦笑。

[这是对我的惩罚。因为连从出生到洗礼仪式之间的身噬,这会有多少程度的魔力都不清楚,就静静地看着要惹怒你的神殿长,这也是理算当然的]

作出指示后的神官长慢慢走近这边。只有近看那荒乱的气息与疲惫不堪的表情,就感觉到只是在勉强自己而已。

[神官长,为什么要静静的看着呢?]
[想着要是什么条件也没有,就把你招进神殿的话,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了。吝啬自己的工夫,即便一点也想要获得利益的贪欲。没想到,身为平民的你的双亲竟然会把贵族的命令强硬地拒绝了,为了守护孩子还做好了被处以极刑的觉悟]

对着低声说着计算外的神官长,父亲稍稍瞇起眼睛。

[梅茵可是我重要的女儿。我应该说过很多遍了吧?]

听着父亲的话的神官长看着我。仿佛在嘲笑自己一般,又象是看到耀眼的东西一样,浮现出复杂的笑容,并用手轻抚着处于母亲手腕中的我的头。

[......梅茵,说真的,我很羡慕像这样被父母重视,被爱着的你。因为在神殿里的,无论是孤儿,又或是贵族,都尽是些不需要双亲的人]

居住在光辉璀璨豪华房间里的神官长的话,是十分让人悲伤的东西,从今往后,只要关系到神殿的期间,就会一直残留在心中的话语。

为了让神殿长睡在床上,我们则是为了谈话而转换场所,向着神官长的房间移动。
基本的配置和使用的家具的高级程度都跟神殿长的房间相同,但没有装饰用的柜子。办公桌面被木牌和纸淹没。看来,一手担当起神殿的这样的那样的实务的,看样子就是神官长呢。

这次则有好好的请人就座,还为了不能使出力气的我准备了长椅,谈话开始了。

[刚才,说是威压对吧?那个到底是什么,可以请教一下吗?梅茵的眼睛发出彩虹一样的光,身上还发出了淡黄色的让人不舒服的东西......]

那是什么!?出现了如此的怪异现象我可不知道啊!眼睛是虹色,和身体散发出了什么,那是什么!?

听了父亲的话我吓了一跳。
该说是不知道,还是看不见的就只有我而已,我的吃惊貌似谁也没有察觉得到,话题继续进行下去。

[那是当激烈的感情没有得到抑制时出现的现象。魔力遍布全身,活性化,且对作为自己的敌人来认识的对象会用魔力威压。如果是不擅长抑制感情的小孩子的话会很容易出现,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吗?]

双亲面面相觑,开始探索着记忆。

[眼睛颜色改变的话有见过好几次。在说着些任性话的时候。但是,并没有达到可以说是威压的程度呢。只要说出不可以的理由,基本都会收敛下来的](母)
[说起来,在那次梅茵在森林里做什么,然后被法伊他们弄坏而闹出大混乱的时候,我是第一次看到。那个,可有相当的威压感啊](父)

虽然双亲在热烈的把回想说出来,但是从第三者角度来听,就浮现出自己的奇妙之处。像是说任性话的时候眼睛的颜色会改变,或是发出威压感,会做出这些事情的孩子老实说还真是让人毛骨悚然呢。

这不是即使被舍弃都不奇怪吗。还真亏这样都能被用心地养育成长啊......

[由于根据魔力的多少所作出影响也会有差别,比以前的威力要大这件事,大概是梅茵的魔力在一点一点的增加吧。为了以后不再发生暴走要多注意才行]
[只要没有多余的事情,感情也就不会动摇了呢]

都是把我逼到极限的神殿长的错,我像这样委婉的作出谴责,神官长则瞇起眼睛直直的观察着我。

[虽然有听说过身噬的魔力会相对较高,但没想到会有能放出让神殿长晕倒的威压的程度的魔力......虽然不该这么说,但为什么,你还活着?]
[欸?]

即使你说为什么我也很迷惑。因不理解而侧起头来,而后神官长则开始说明。

[魔力越强,抑制的精神力就需要越强。连不知道该怎样抑制感情的小孩子那脆弱的精神力都能承受住的魔力,老实说也不会强到哪里去。要是与生俱来就拥有很强的魔力,很快就会死去的。由于配合成长魔力也会增加,能够存活到洗礼仪式的身噬的魔力本来应该并不是怎样的威胁。像你这样的魔力的持有者还活着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
[本来就应该死过一次了。由于有亲切的人给了我快要坏掉的魔术道具,才能够延命的]

原本的梅茵是在2年前。然后,要是没有被芙莉妲的帮助,我在半年前就应该已经死掉了。跟神官长所说的一样,身噬要生存到洗礼仪式并不是件简单的事。

[这样啊。但是,你是不希望透过那个亲切的人,与贵族进行契约吗?如果不进行契约就活不下去。正因为你没有契约,才能就这样迎接到神殿来,我会觉得不可思议也是没办法的事]

还真是被问了个很不可思议的问题,但我也只是继续侧着头。

[进行契约然后被贵族饲养一辈子,这样还有生存的意义吗?我想要跟家人在一起。想要制作书。要不是像自己想要活着那样活着就没有意义了]
[......像自己想要活着的那样活着,吗。这真是非常让人无法理解的思考方式啊]

轻轻摇头的神官长,慢慢的调整呼吸,依次地望向我,母亲,父亲,然后开口。

[梅茵,我希望你能加入神殿。这并不是命令,而是请求]
[从商人那里听说。贵族减少了,魔力不足对吧?魔力会对收获作出影响这件事是真的吗?]
[......还真是知识渊博的商人呢。嘛,对]

看来,本诺搜集的情报是正确的样子。那么,如果魔力不足,受影响的范围将会非常大。

[没有得到其他的贵族协助吗?]
[在各自守护着,绝对不能使其移动的魔术道具。因为守护着街道的根干,基本就是靠这些魔术道具的]

怎么这样,贵族大人也稍微来协助一下啊,虽然这样想,但貌似有其他要做的事情。

[虽然神殿长是那个样子,但担当实务的是我。像你这种程度的魔力的持有者,即便是身噬也非常难得。会按照约定那样,尽可能的给与你们方便]
[爸爸,之后,靠你了]

条件需要好好的商谈。之后的交涉就交给身为家长的父亲了。
母亲一边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一边[很累了吧?要睡觉也可以喔]这样对我说,但关系到自己的商谈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听的,不然又要吃本诺的手刀了。我就这样躺在长椅上,看着父亲与神官长的商谈。

[那么,这是这边的条件。既然梅茵的魔力是必要的,那么要求把她当作与贵族基本同等来对待。绝对不能让梅茵做灰色巫女那样的工作]

对父亲的条件,神官长几乎不作思考就点头。
[特别的我们会为梅茵准备青之衣。会让她跟贵族子弟一样以修缮魔术道具的工作为主,要是神殿长没有暴走,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没有问题。会让她从事魔术道具的修缮,和本人强烈希望的图书室的工作,怎么样呢?]

没有附上条件,还给与的图书室的出入许可,我对神官长的好感度正在直线上升。

虽然看起来很冷淡,但不仅用自己的身体让我的暴走停止,还是将实务一手包办的能干的人,又让我读圣典,又让我进图书室,又让我进图书室,又让我进图书室!

[神官长,是非常好的人呢!]
[哈?]

貌似谁也没有了解到我的感动和快乐。只是稍微一瞥,无论父亲还是神官长都回到了商谈上来。

[然后,由于要住在父母的眼睛顾不到的神殿实在无法不担心,因此希望可以通勤。这边可没有要放手梅茵的意思]
[......也是呢。梅茵并不是孤儿,要从家里通勤也可以。实际上,由于有家的贵族也有很多都是通勤的,这应该不是问题]
[那个,但是梅茵的身子虚弱,所以做不到每天通勤,关于这点呢?]

在被妈妈轻轻地捂住嘴巴,不让我发言的时候,把我丢在一旁话题在一点一点的进行下去。

[状态不好的时候没有必要勉强。曾经说过在状态好的时候连森林都去过,应该并不是不能动吧?]

被神官长投来视线,我一边对畅所欲言的自己悔恨得咬牙切齿,一边摇头。

[就算我状态好,要是鲁兹不在的话就不行]
[鲁兹?前几天过来的少年吗?]
[没错。他一直在管理着我的健康状态。如果鲁兹不在,我要是突然倒下,或者发烧怎么办。要是没有管理健康的人可是不行的]

所以说,只有对于鲁兹来说方便,而我也身体状况良好......在我这样说之前,神官长好像领会了些什么似的点了点头。仿佛什么都不需要再说一样,在手边的木牌上写上什么。

[啊啊,是说必须要有侧近这件事吧。对青色神官和巫女来说肯定会有几个人跟随的,没有问题]
[欸?]

侧近是什么?要是被几个人跟着,这边可是会很困扰的喔?

神官长把视线从一脸迷惑的我身上移开,转向双亲。

[即便这样,还是反对?其他的条件呢?]

毫无疑问是作出了相当的让步。看来正如本诺所说的一样,无论如何都想让我进入神殿。

[那个,神官长。我已经在商业工会登录了。工房那边也可以让我继续吗?]
[......那种东西对侍奉神的人来说没有必要,神殿长的话会这样说吧]

神官长第一次脸上露出了难色。好像很难办一样皱起眉头,陷入沉思。我按照本诺所教的,开始交涉。

[......但是,我一直以来都进行着工房的工作。是我重要的收入来源。这里有孤儿院对吧?像是支薪雇佣孤儿的小孩子们,或是缴纳一部商品的分利益给神殿,不一起来寻找妥协点吗?]

与不由分说就说不行的神殿长不同,要是对实务一手担当的神官长的话,应该很清楚账簿的事情。贵族减少,布施也在减少的神殿应该会想要收入,本诺是这样说的。
静静的等待着神官长的答复,神官长一边按着太阳穴,一边[到底了解到了什么程度]这样貌似很懊丧的轻声说道。

[......那好吧。利益跟缴纳给神殿的比例这些就改日慢慢商谈之后,再做决定是否承认吧。由于今天完全没有情报,话题推进不下去]
[明白了。那么,连同布施,关于金钱的话题就日后再说吧]

布施款的话题并不是很适合在双亲面前讨论的话题。神官长是察觉到了什么吗,单边的眉毛轻轻上扬,什么都没有说向双亲投去视线。

[还有其他条件吗?]
[不,受领了青之衣,关注身体状况同时在家里通勤,只要这样,身为父母就不会反对。以后请多拜托了]

谈话结束后,被招待吃午饭。但是,我们马上就离开了神殿。神官长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母亲是这样说的。

走出被高门环绕的神殿,午前的天气十分晴朗,蔚蓝的天空铺展开来显得格外的清爽,更加助长了全部结束以后的解放感。

被父亲抱住踏上归家的道路。虽然暂时一语不发的走着,但看到中央广场,回到我们自己的生活圈中的时候,父亲小声地说着。

[结束了对吧......]
[嗯]
[赢了没错吧?]

对着感觉毫无实感的父亲露出满面的笑颜,重重的点头。

[是大胜利呢。爸爸跟妈妈都是,谢谢你们保护了我]

好不容易开始能使出力气,便缓缓握起拳头,并弯起肘部,父亲戴上一直以来的笑容,改成单手抱住我,用另一只手握拳。

[保护了爸爸我们的是梅茵才对吧?用那个叫威压的东西]
[呜,只是因为生气而让烧(热)暴走而已,说到底我也不怎么记得]

一边嘻嘻的笑,一边轻轻的跟父亲击拳。
开出的条件已经全部接受了,关于钱的就要看我的交涉了。虽说会跟本诺相谈,研究对策,但如果能取得绝对性的胜利就好了。

[我也有点安心呢。只要有神官长在,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我对母亲的话歪头表示疑惑。的确,虽然感觉神官长是个有能力的人,但妈妈到底是看到什么认为能够安心?

[神官长不是好好地阻止了梅茵吗?要是梅茵擅自乱来,没有人能阻止的话会很困扰呢。即使发生什么让魔力暴走,也能好好制止并斥责的对手可是很贵重呢]

还真有对我十分熟悉的亲妈风格的理由。
我现在已经预想得到,进入神殿以后,被得到母亲认证的神官长斥责的日子。

[......好像会非常生气呢]

对我的预想,父亲跟母亲都笑了出来。
我想,要是神官长没有阻止我,这个光景我也就看不见了,然后吐出了一口气息。

太好了。虽然暴走了,但我,没有做错。

对大家能聚在一起回家这件事感到安心,同时在大道转弯,进入通向家的小胡同,朵莉出现在了井边的广场上。
朵莉在原地绕着圈走,看到这个很容易就看出是在等待着我们回来的身姿,脸颊就放松了下来。

[朵莉!]
[梅茵!太好了!很好地回来了啊!]

看到我们身姿的朵莉踩着稍微长长了的野草,跑了过来。

父亲放下我,像是要让我的后背靠着自己身上那样,支撑着我。把我连同飞奔过来的朵莉一起支撑住。

[欢迎回家,梅茵!等着你呢!]

太好了,向着浮现出泪水的朵莉的笑颜,我也以笑容回应。

[我回来了,朵莉!]


——————完——————


作者后记:

这样,第一部 士兵的女儿 完
之后的预定是各种活动报告


下一话是 第二部 神殿的见习巫女

(然后其实是好多闲话来着...)





第七十二话 闲话 到科里娜大人家拜访(朵莉视角)

我是朵莉,现在八岁。

妹妹梅茵作为神殿巫女的见习的事决定下来了,真是令人安心。
不用担心会因身噬而死的事了,也不怕作为灰衣巫女被丢入孤儿院而失去福利了。害怕总有一天
会失去梅茵的事也没有了,真的打从心底里觉得很高兴。

爸爸和妈妈被神殿呼唤的第二天,梅茵在本诺先生的店里进行了对神官长对策的商讨。顺便,也把与科里娜大人会面的日子决定了。

之前由于只招待了梅茵,我只能在家中留守,这次我也被招待过去了。
啊啊~好期待哦~我的梅茵~真的是好孩子!
能够去科里娜大人家这件事,唔呼呼~似乎也能向工作室的伙伴们炫耀了!

科里娜大人在成人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工作室,她是能够接受为贵族客户制作衣服订单的,很厉害的人。像我这样的裁缝见习来说,是比天更遥远的存在,是我向往着,而想着终有一天能成为那样的人的一个大人。

此外,科里娜大人还有一个非常爱她的丈夫,还受到了他热烈的求婚。为了科里娜大人,把做为商人的自己舍弃,把辛苦储积的财产一并舍弃,重视科里娜大人多于一切,这对于女孩子来说是可是十分憧憬的理想对象哟。就像吟游诗人的故事一样呢,这也是裁缝的同伴们一直流传着的故事。

这样的科里娜大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虽然梅茵也有说过是个温柔而漂亮的人了。

[朵莉,我回来了!对科里娜小姐说了哟,无论如何也想跟大家一起去,然后她说欢迎我们明天下午到访哟]

梅茵满面笑容地对我说着这些话。
在玄关的梅茵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是急急忙忙赶着回来的吧。

[梅茵!?]
[呃...因为想早点跟朵莉说,所以稍微有点努力过头了,对不起呢...]
[要是明天因为这样去不成会困扰哟,赶紧坐下来休息一下]

梅茵伏在桌上坐下,放任那头光顺亮滑的头发垂下。
梅茵至今不断挑战各种各样的事,体力虽然也有少许的上升,但一点也不强壮,也长不大,一直都是维持4岁时那般的体形,令人担心得很。就算跟同龄的鲁兹并排而行,也会被认作是兄妹,最近二人去森林的时侯还因此而被其他孩子取笑着,有点打击人。

鲁兹之前也提及过,梅茵身体的虚弱并不只是因为身噬,跟同患有身噬的芙莉妲不同,即使身噬治好了还是会虚弱的。

[...嗯,应该稍微好点了吧?]

梅茵曲着手臂,撑着桌面,慢吞吞的动了起来。为了不被弄脏,她把在洗礼式时用的发饰用布包起,与细针一起,放入平时喜爱用的自制手提包里。向梅茵询问了下,她说这是为了明天做的准备。

[梅茵,那我呢?有什么我需要准备的吗?]
[...嗯,大概是没有什么特别的需要...但机会难得,要不用磷香把自己变得再漂亮点呢?]
[嗯!]
把我自制的磷香拿来跟梅茵一起洗头发。以前虽然没有洗得那么频繁,但最近我也会思考如何令自己整洁美观一些的事儿了。在工房,有时会因为自己比较整洁,而被客人选择担任向导或谈话的事也是有的。

[那个呢~梅茵~今天~我呢~第一次被介绍担任向导哟~]
[真的吗?太好了啦,朵莉!]
[这都是多亏了梅茵呢!]

是在什么时候的事呢?曾经抱怨过如果像梅茵那样美丽的话,就能接受和客人见面的工作了吧。

[顾客第一印象对生意来说是很重要的哦~是商人的话当然要格外小心。即使是在幕后制作的,若有机会会跟客人照面的话,也要注重自己的整洁和打扮啊。此外,良好的工作服也很重要,不想弄脏袖子的话,穿上围裙就好了。]

所以我在被介绍前,穿上了良好的工作服。接受了梅茵的忠告后,跟客人照会的工作机会也来了。

[我回来了!]

一边互相说着今天的事,一边谨慎认真地擦抹头发的时候,母亲回来了。母亲悄悄地注视着一边擦抹头发,一边用梳子梳理着的我们。

[啊啦,在使用磷香吗?难道...]
[嗯,明天要到科里娜小姐家里去。]

听到梅茵的话,母亲也用认真的眼神盯着我们的头发,准备要好好地帮我们打理一番。看来是完全理解了与科里娜大人见面之前需要打扮漂亮的心情了,所以我与梅茵也只好耸耸肩,把这个工作交给她了。

[我明天就穿新的夏装去哦]
[好啊,那个啊,看起来很清爽可爱呢]

因为不用重新制作梅茵的洗礼服,所以有剩的布用来做我的夏季服了。与梅茵不同,我成长得快,衣服一段时间就穿不上了。但因为本来不是用来制作我衣服的布,所以布还是不够用的,所以裙子下摆部分还用了其他的布拼凑缝上,错落有致得像装饰一样可爱的结构,我很喜欢哦。不知道科里娜大人会不会也觉得可爱呢?


第二天,为了配合梅茵的速度也赶得上约定的时间,我们提早了出门。
越过中央广场向北侧的方向走,来往的人的衣服变得色彩丰富起来了,而且也有使用大量布的衣服出现了。因为很少来北边,我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内心的担忧不断涌出。母亲和我走在一起,也有在稍微注意别人的目光。只有梅茵一个全无紧张,精神满满的。呜...走得太慢了啊...

[科里娜小姐的家,是在本诺先生的店上面的哦]

被这样一说才注意到,这对我们来说只是每天只是听听的事而已,所以没有真实感。但梅茵是跟鲁玆一起经常会在这一带活动,没紧张感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啊啊...该用什么寒喧方式才好啊?]
[首先,初次见面的对吧?『谢谢你的邀请』或是『谢谢您的邀请』。面对本诺先生和马尔克先生的话,加上女儿承蒙你的关照了就好。]

梅茵回答了母亲紧张的提问。即使是平时我们不会使用的寒喧语,梅茵也没有一丝的迷茫一下子就答出来了,是在城门跟店里学到的吧。

[梅茵,我呢?用什么寒喧才好呢?]
[朵莉呢,可爱的笑容就可以了哟~见到朵莉的笑容,没有人会不高兴的哦。]

梅茵笑着对我如此说道。

我和妈妈一边练习寒喧一边前进,而穿着见习服的梅茵则边兴致勃勃地看着我们边走着。和我不一样,梅茵很熟悉这一带。看着不为自己所知道的梅茵,总觉得有些焦急,也莫名的感到不甘心。

[科里娜小姐,你好]

在楼梯台阶上的是正在紧张得瑟瑟颤抖着的妈妈,和不知往哪走动才好的我。梅茵则是习惯了似的去敲门了。等一下啊,还没有心理准备呢!

[欢迎光临,梅茵。也欢迎梅茵的母亲和姐姐到来哦。我是科里娜,请进来吧]

在心理准备好前,门就打开了,出现的是一位很可爱,很可爱的女人。比我想象的更年轻,更美丽。淡奶油色的头发透着月亮般的光泽,接近银色的灰色眼睛看上去很温柔。整体色彩带着淡淡的虚幻,而且拥有着纤细的腰围,是很理想的身材。

[科里娜大人,初次见面。我是梅茵的母亲伊娃,今天谢谢您的邀请。]

妈妈用上了刚才练习的寒暄,轻轻地弯着腰。我也边学着母亲的样子,一边打招呼。

[初次见面,科里娜大人。我是朵莉。一直都很期待哦,很高兴与你见面。]
[我也很期待呢,梅茵酱的礼服就算从远处看都很引人注目呢。想着无论如何请一定要让我观赏,所以说了任性的话,对不起呢]

看见科里娜大人大方的笑容,我也跟着笑了起来,那是犹如阳光般温暖的笑容。

[请在这边等着,我去准备一下茶水。]

被科里娜大人领进去的房间,似乎也是有作为工作用途的房间,里面有很多有着漂亮刺绣的布和科里娜大人制作的样品衣服。是有很多装饰的,很豪华的房间。会话用的桌子和工作用的桌子也有两个。和我家相比什么的,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啊。

啊~好可爱~
母亲被装饰在墙上的衣服和五颜六色的挂毯所吸引。没想到能看到这幺漂亮的东西呢。一边四处环顾,一边把每一个作品都出神着迷地鉴赏着。每一件都很细致,颜色也很鲜艳,装饰着的衣服款式和我穿的衣服完全不同。哇...感叹着的同时,我也被装饰的衣服迷住了。

[这么美丽的......要怎么做才能够做出这样的衣服呢?我完全想不到啊...果然是要多练习吗?]
[虽然技术也很重要,但是为了能造出好东西,想象也很重要哦]

因为疲劳而一个人坐着的梅茵说了意想不到的话,我回头看着她那双金色的眼睛。

[梅茵,那个的意思是...?]
[有钱人喜欢什么样的衣服,现在的流行是什么样的东西,好好地观察才行啊。科里娜小姐由于出生在有钱人家,自然的被好的东西包围了。所以就能作出好的东西了]
[那么,我要成为这样的话就是不可能的了吧?]

努力也是徒劳的吗,我说出了我的心声,气馁起来。

[不是哟]

梅茵一边摇头,缓缓地说道。

[虽然在休息日去森林的工作很重要,但是如果可能的话,就要在中央广场北边散散步。有很多有钱人在这里走着,也就会有比较受他们欢迎的店吧?对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的人们,也可以观察做参考比较,调查一下流行的颜色和设计,我想这对将来也是有益的。]

休息的日子里往往是去森林的,也就没有去过北边。就算是到中央广场,往北走的次数却也只是一只手可以数出来的程度。如果去有钱人多的地方的话,就能获得有钱人间普遍流行的信息。我怎么丝毫没有察觉到这样的事情呢。

[然后呢,这个挂毯的花絮和这个刺绣的花,是森林中釆的东西吧?好好地看一下,这样的话,考虑设计的时候会有用的。]
[......我明白了。试试看吧]

梅茵就像用完全不同的观点与我看着同样的衣服和装饰品。梅茵与我之间的差别,是工匠和商人对审美态度的差别吧。
我稍稍压制着我浮躁的内心。或许现在的我技术不足,那就只得去仿效了。我重新开始凝视起科里娜大人的作品。

[嗯呃...朵莉。你这样一动也不动的盯着,都令我有点不好意思了哦~]

科里娜大人边说着边走进房间,一名待女伴随之进入。

[虽然是从未见过的衣服类型,也是十分罕有的存在。但对一个裁缝见习,还不能被委任这种制作衣服等东西的大型工作呢]

最近,终于会把一些商品中的不显眼的部分交给我缝了,但是自己一个人缝制衣服什么的,技术上还是不足够啊。

[基础的练习是很重要的。认真结实的缝纫技术,对制作漂亮的衣服来说是不可缺少的哦]
[嗯~我会加油的!那个,科里娜大人,这个部分是如何缝制的呢?]
[这个呢,这个是...]

http://i.imgur.com/lzy790v.png

在待女正在努力在桌子准备上茶和点心的期间,科里娜大人向我解说了各种各样的衣服,不知不
觉间,妈妈也坐了过来一起听。只有梅茵好像没有那么感兴趣,就这样坐在桌子旁了。

[来,请享用吧]
[我开动了~]

受到科里娜大人的邀请,我呷了一口茶。这跟我们平时喝的茶不同,香味在口中变化、扩散,很厉害啊。

[好美味哦!]
[你能够满意的话,那真是太好了]

在与科里娜大人愉快地聊天的同时,我也看了看一旁家人的反应。母亲虽然觉得很美味,但好像比较在意它们的价钱,梅茵则是轻轻的闭着眼睛陶醉般地品味着。

[这边也请尝尝吧]

以刚出炉的薄薄的面包作为碟子,上面承载着水果和蜂蜜。我轻轻地拿了一个,挤压了一下,再放入了口中。
嗯~好吃~虽然是很好吃,但,还是梅茵教我制作的点心更加美味一点。

最近,梅茵有时会以得到砂糖作为代价,去芙莉妲的家进行料理的指导。然后,可丽饼啦,蜜饯啦,饼干啦,和一些不知道类型的点心之类的,都会教给我如何制作。
听说天气再稍冷一点,可以制作一种叫布丁的作为点心,因为没有冷却的方法所以夏天不能制作。
还有其他呢,像是把酒和砂糖和水果放入了壶中,是打算做点什么呢?现在我们能在夏天也能像冬天一样享受甜味呢,真是开心吶。

[又甜又好吃。果然还是很羡慕能有蜂蜜呢]

梅茵一边吃点心一边那样说,科里娜大人却只是苦笑。

[如果你有那个心思,能买的吧?本诺哥哥倒是一直苦着脸的样子]
[零花钱和工房的钱是不一样的]

吃完点心之后,母亲马上展开了梅茵的洗礼服给科里娜大人看,并与梅茵一起说明修改的方法。
科里娜大人把洗礼服拿在手上,慢慢地仔细观看着,时不时翻动或卷起衣服的下摆研究着。

[能够做成了如此的修改,我很吃惊哦]
[相比重新制作一件衣服,这种修改显得相当简单哦]

一边听着梅茵的说明,科里娜大人边在木牌上写得密密麻麻的。与梅茵经常在石板和纸上写字的样子一样呢。总觉得我也得把文字记住一些会比较好一点啊,那样的,很帅呢。

[这就是发饰啊...像这样的装饰,我第一次看见啊]

科里娜大人边嘟囔着边把梅茵的发饰拿在手上,白色的小小花朵也随之摇摆起来了。

[这朵白色的大花是我做的!]
[是吗,朵莉做的那朵很漂亮哦]

能受到科里娜大人表扬呢,我的心脏都跳得很厉害了!
科里娜大人还用雪白的指尖描绘着花的形状。

[这个发饰,真的非常漂亮哦。我也想在我的工房下订单,这样可以吗?]

科里娜大人挂着微笑,微微倾首,随和地询问着。
难道科里娜大人十分满意,打算在工作室也制作?!被这份感动所包围着,[当然了!],正当我满怀感激想以开心的表情回答时,梅茵却率先摇头说道,

[这还得看条件哟]
[呃、等等、梅茵!?]

明明好不容易的机会,梅茵却制止了,并把科里娜大人作为客户对她提出了要看条件的要求,我一下子都愣住了。

[发饰是作为冬天手工活的重要收入源,当然是不能够随意许可的,如果无论如何也想做的话,也要以不购买制作权为前提,不然我们这边也会感到很为难。]

梅茵的话有如冰水般使我清醒了,确实,制作发饰是很大的收入来源。我也在冬天之间好好地赚了一笔,还好梅茵被阻止了吶。

[这样的话,之后就得请本诺哥哥来谈了哟]

随后科里娜大人摇了摇铃铛,待女出现了,之后好像去通知本诺先生去了。不一会儿,就听到了上楼梯的脚步声。

[科里娜,听到你叫我,什么事?啊啊...是梅茵的家人吗?初次见面,我是科里娜的兄长本诺]

这就是很照顾梅茵的本诺先生吗。奶茶一样的淡淡颜色的卷发,温和的容貌,红褐色的瞳孔。待人接物的态度很好的本诺先生的笑容,跟科里娜大人有几分相似,最初的寒暄也令人感受到了和颜悦色的好印象。

[我是梅茵的母亲,伊娃。女儿总是承蒙您的关照了]
[你好,我叫朵莉]

继妈妈的问候之后,我也慌忙打招呼。本诺先生莞然笑着,轻轻点头,然后俯视着梅茵,眉毛也轻轻的挑高了。

[梅茵,这次又是什么了?]
[作为科里娜小姐的委托,好像想要发饰的权利。这次我可以卖多少呢?]
[是商谈吗?](bsslm:商业谈判)
[是商谈哟]

哼,得点了点头,本诺先生的表情突然变了。随着变为生意人的脸的瞬间,气息和气氛也变化了。唰的一下坐在椅子上,眼睛发着光,仿佛是能预读价格一般。

[这样如何?]

本诺先生竖起了手指,梅茵则是用鼻子哼了一声

[那样的金额可不会卖出去哦,给芙莉妲那边还比较好呢]

对即使在旁边看着也觉得有可怕气息的本诺先生,梅茵完全没有胆怯,仿佛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倒不如说像是,她在因为互相竞争而感到快乐着的样子。

[梅茵工房制作的东西是由鲁玆卖的吧?]
[在梅茵工房作的东西,是吧?可是这不包括权利和菜谱哟?]
[喂喂!]

面对着激昂地怒吼的本诺先生的压迫力,同一张桌子上的我和妈妈都吓得哆嗦了,梅茵则是微笑着倾首。

[这么说起来呢,本诺先生。磷香到底是卖多少钱的?芙莉妲说的,在卖新东西的权利的时候,要从有没有同样物品市场之类,还有大金币价位等去评估,了解各种各样的行情的呢。到现在为止,好像都相当地便宜地就渡让给了你哟。呵呵~]

虽然听说过,不过,第一次看到梅茵作为生意人的样子。看和听有着大不同,在这样的气氛中,还能跟可怕的大人抬杠,甚至使其丧魂落魄什么的......

怎么办呢,我家的妹妹好像很可怕!

在家就呆呆笨笨的,动不动就发烧了,家务上也仍旧没有用。但是第一次看到梅茵这么活跃的场面,说实话很吃惊啊。曾以在本诺先生的店的见习商人为目标,虽然说因身体状况而做不了,但是,不过,真的,真的不做的吗?感觉非常适合的啊!

[会持续好一会儿的。因此,到这边来吧]
[咦?咦咦?]

科里娜大人一下子站了起来,前往了房间深处的桌子。
我和妈妈的互相望了对方一眼,之后,轻轻地站起来追随着科里娜大人的脚步。虽然很担心,但是,在这里,并不是我们能够进入的氛围了。

[本诺哥哥,真的十分快乐呢,所以应该能持续很久吧......但是,梅茵酱真的很厉害啊。能够和这样的哥哥在生意上进行这般的对话]

科里娜大人看着对面的桌子,双眼发亮地嘟囔着。貌似也是第一次知道了梅茵真的厉害。

我,虽然是梅茵的姐姐,也不知道吶。

[生意的话题就交给对方了,我们这边就谈谈针线上的事儿吧?继续刚才关于裙子样式上的话题?]
[是,好的!拜托了!]

对面的桌子是做生意的事,在这边的桌子是一边享用茶点一边为缝纫的事而高涨。与科里娜大人开始聊起贵族之间现今流行的衣服和装饰品的事。
缝纫方法也有各种各样的种类,就算听到名字也不能马上想到是有什么模样和形状的衣服。对着工房的见习朋友说了也完全不会懂的,各种缝纫术语,从科里娜大人的口中接二连三出现的。

[那个呢?这个是什么呢?]

提问的话,科里娜大人就会温柔地告诉我。虽然很高兴,但是,总觉得自己有点可怜。
我刚开始做见习工作一年,却没有想到自己不知道的东西有这么多。正因为听了这些话才感到对于针线上的不足。如果再不多学习并好好练习的话,就不会有客人把衣服的制作委托给我做的吧。

[现在开始流行的礼服的形状就是这个哦]

科里娜大人说着,把特别订做中的礼服给我们看了。好像是贵族去茶会穿的礼服。布料的光泽和丝的细致,连绣在各处的刺绣都精彩得令人感叹。

[哇~好棒哦!但是,每个礼服也配上不同的用途,真是难以置信呢。对我来说,那只是浪费啊]
[啊,是啊。但是,我们在睡觉的时候,外出的时候,做脏工作的时候,不都会穿一些不同的衣服吗?因为有钱,所以贵族会把它们分得更加细罢了。]
[欸......]

说着这样的话题的时候,伴随[咔碰]的声响,对面的桌子,传来从椅子站了起来的声音。
惊讶地望着对面一起站起来的梅茵和本诺先生,二人稍稍离桌子远一点了。

[你,从前的可爱都跑去哪了啊!]
[真是呢,这个也都是托本诺先生教育的成果吧?]
[真的是,被教了多余的东西呀......]
[从复数路线采购信息,提高信息精度的可是商人的基本哟?]

说着这样的话,两个人却还以灿烂的笑容在握手。总觉得能看到一点点从二人的背后传来的黑色的东西互相牵制着似的。

嗯,我是绝对不会成为商人的!

看着两个人的往来思考着的时侯,梅茵到处张望着,找到了我们并准备过来了。

[解决了,妈妈,可以教给科里娜小姐发饰的做法了]

如此说着,梅茵慢慢向这边的桌子走了过来。
科里娜小姐也准备好了冰冷的茶,梅茵伸出了手并道了谢。

[哈,口渴了]
[辛苦了。结果最后的结局是多少呢?毕竟,我们之后也存在设定价格的问题。]

梅茵偷偷看了看妈妈和我之后,突然竖起几根手指,科里娜大人见到后,便屏息凝视着那些手指。
是商人独特的沟通方法吧。我不知道意思,稍微有些不甘心,但也没有办法啊。

[科里娜小姐的工作室,可以让其制作一年四季的发饰。而且呢,还是享有独家销售权了哦]
[即便如此,还是能从那精明的本诺哥哥那里夺取了很多呢]

那样科里娜大人佩服地看着梅茵。手指的动作好像表示的是预料外的金额。

[那,梅茵,那是多少?]

发饰的权利究竟能卖多少金额,我也想问问梅茵。
梅茵却一脸非常为难的表情来回看着我和妈妈,还有科里娜大人,然后发出了小小的叹息。

[说不出的金额吗?]
[适当的价格,虽然不是不能说,但不想说......]

对着含混不清地说着的梅茵多次死乞白赖地要求,梅茵还是用不情愿的表情想隐瞒着,最后终于鼓起脸颊嘟囔着。

[......大金币一枚和小金币七枚]
[哎!?!?说是金币吗?]

贵如大银币也是与我所接触的相差悬殊的金额,就像被猛力冲击头部一样,嘴角都抽搐了。
妈妈也大吃一惊地看着梅茵。

[虽然听起来是很了不起的金额,但是,作为权利只能出售一次而考虑的话,是适当的价格哦。而且...又不是什么坏事...呃,没,敲诈什么的,我可没有做哟!而且,这,这也是梅茵工房的钱,又不是我个人的零花钱的说哟!]

吧嗒吧嗒地挥手,梅茵拼命地组织着语言辩解着,不过,那样的巨款竟然能够坦然地交易什么的,梅茵的那种神经我就不能理解啊!
但是,大金币啊?虽然不是个人的钱,不过,梅茵到底有多少啊!
难道说,梅茵,其实很厉害!果然是在神殿做买卖比较好啊?

自己的学习不足,裁缝的深奥,妹妹的厉害......我被各种各样的事压倒了,会面也随之结束了。


——————完——————


作者后记:

这次拜访,朵莉由一开始的满怀期待,
因为梅茵展现出的生意人身姿,到了中途转变成惊呆了。

次回,伊尔莎视点点心的品尝会。





第七十三话 闲话 点心的食谱(伊尔莎视角)

我叫伊尔莎。是在公会长家的一名厨师。
哈?女人的年龄是不应该打听的吧?

由于父母经营饮食店,理所当然的以作为一名厨师为目标。由于是在东门的旁边的一个小店铺,受着父母的渲染而长大的,年幼的时候也跟着做着路边摊子的生意。接受着父母的教育,在见习前就已经在那儿做着靠料理赚钱这种事,在洗礼前的孩子中也算是很难得一见了。

结束了洗礼式的我,在父母的相识的店里见习开始了工作,同时吸收着新的食谱。回忆起来那时真的觉得很快乐,接受着前辈主动教给我的食谱的同时,也会在旁边偷看偷学。怎样才会更加地好吃呢?我也会一直愉快地思考着这些事。

之后,在我不断地走访各店不停地磨练技术期间,贵族大馆的工作机会来了。而要我满足于街上的小店什么的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所以,不理父母的劝阻,我去了贵族大馆。这是当然的吧?这可是能够了解贵族的食谱的机会,怎么可能会错过。

作为最年轻的人我只能打杂和洗碗,但是我也不断地在旁偷学着厨师长的技术。贵族吃饭时所使用的食材也好,调味料也好,对我来说都是相當悬殊的存在。那些华丽的碟子也不是在街上的食堂能看见的东西,每天的一切都是一种学习 。

但是,也只能持续那几年。因为即使再怎么修行,也很难再提高了。在贵族的馆中如果想登上上位的话,除了技术,血统和关系也是必要的。而事实上,也却是技术不如我的副厨师长被提拔了。

在那个时候,公会长向我打招呼了。说是家里有如果成人的话,就会成为贵族街的大小姐的孩子,所以,也能同等的为贵族们做饭了。为了大小姐将来即使一个人进入贵族街也不辛苦,公会长也对我说着这样那样的事情。

当然是一口应承了呢。成为料理长展示自己手腕的的机会终于来了。而且,那可是比下级贵族更有钱的公会长馆哦?

厨房的设备也和贵族馆的一样,调味料和素材也一应俱全。作为一名厨师,这是最有价值的工作,至高的工作场所。为了回应这最棒的环境,我每天都尽可能地施展手腕,过着快乐而充实的每一天。

我对自己的手腕有充分的信心。也为到现时为止所收集到压倒性的食谱的数量而感到自负。
没错,那些都是在梅茵的出现之前的事。

对,那是具有冲击性的。

即使在公会长的家,最近才终于引进了的砂糖,而且由于是从中央运到这边的调味料,烹调法什么的还没有确立。虽然想尝试着作用于各种各样的地方,但研究还没完成。

尽管如此,梅茵却是理所当然的把它使用了,并创造了点心。虽然没有体力也没有腕力,制作的人都是我,但是,那种指示方法是没有理解食谱的人是不可能作出的。

叫磅蛋糕的这种点心,烘焙好后不仅甜度刚好,并且拥有松软湿润的质地。这种不一样的独特口感,在至今为止的食谱中从没出现过。没错,是即使在贵族大馆也没制作过的东西。

从大小姐那儿打听到的来历,梅茵拥有当士兵的父亲和在染色工作室工作的母亲,只是平民的女儿啊。点心之类的在那种家庭的经济状况下,是昂贵的奢侈品。想要感受甜味,只能从森林里采果实和蜂蜜等途径获得。那么,梅茵到底是从哪里获得点心的食谱呢?

在那之后,我向梅茵讨教了关于磅蛋糕的事,并作出了各种各样的研究,面团的起泡程度,烤箱的温度,烘焙的火侯等等。经好几次制作,自己也认为已经能够做出最棒的杰作了。小姐也说这甚至能够作为面向贵族的商品了,之后要拿给梅茵品尝,如果顺利的话,还想购买有关的渡让权利。

大小姐说患有身噬的梅茵一定会为了获得跟贵族们联系的方法而来的。之后把条件好的贵族介绍给她,借此来交换磅蛋糕的权利渡让。

但是,大小姐失算了,直到临近夏天,梅茵也一直没有出现。小姐焦急了,以强硬的手法把梅茵带来了。可是到来的梅茵却依然一脸平静,就好像不介意自己的生命期限似的。

[终于来了哟,梅茵,欢迎光临。磅蛋糕在等着你的品尝呢。请务必告诉我你的感想]

梅茵品尝了我所改良的磅蛋糕后,提出了有更进一步的改良方法,但要以砂糖来交换。

[把フェリジーネ(源自德语的apfelsine,橙子)的皮磨削出来(即是橙皮!?),加入面团中,除了能够增加香气,还能使味道变得更好。放入不同的东西也能为味道带来不同的变化,至于放入什么或是以哪种比例来放,就请你自行研究了。这是附赠的情报,如果以贵族为客户目标的话,那就配上打到起泡的忌廉或水果来装饰,看起来就会很豪华哦。 ](忌廉:西点中与奶油差不多的东西)

用橙皮来制作磅蛋糕的同时,我握紧了手中的力度。能够把改善方法流畅地说出口的梅茵,一定还知道更多各式各样食谱的做法。啊,好想要啊,那种新颖的食谱,还想知道更多啊,好想知道所有梅茵所知的食谱!

[伊尔莎!伊尔莎!我把梅茵带来了!]

大小姐满面笑容地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厨房的门。

决定了举办第一次试食会的大小姐,最近总是精力满满的地工作着。为了这个试食会,家族全员都折腾了起来,打算竭尽全力的样子。

我刚来到这个家的时候,对大小姐的印象就是体虚且易病,基本上总是宅在房间中,最大的兴趣就是在宽敞房间内数金币。看到现在的样子,根本无法相像是同一个人。大概自跟梅茵相遇起就改变了。

现在,这个城市,那个不认输的商人本诺,拉拢着梅茵,不断的扩大其势力范围和影响力,充满野心。所以对于同样干劲满满地燃烧着的大小姐,家人们都是充分合作的。

[然后,梅茵对面向小孩子的部分有什么好的见解吗?]

厨房的角落摆放着一列又一列我所制作的磅蛋糕,今天为了听取有关试食会细节的意见,而又把梅茵带来了。梅茵怯生生地在厨房四处张望,一边解答小姐的问题。

[虽然要平民的孩子买那是不可能的了,商人的孩子的话也许会明白其商品价值,但是否持有购买力也是令人怀疑的,假若是见习生的话,也只会读字......但,比起那些,孩子的时候喜欢吃的东西,即使是变成大人倒也是不会忘记的呢 。]
[是那方面的东西吗?]

大小姐细声地进行着对话,一边把手上的木简写得密密麻麻的,我则是因为这不可思议的现象而心情微妙。因身噬而成长缓慢的梅茵,就像是个洗礼式还没过的孩子,尽管如此,却以大人般的腔调在说着话。

[然后呢,磅蛋糕可不止有整个卖这种方式哟。这样分切成等份,再降低价格的话,我想就能增加客户层哟。也可以在恋人的祝贺,洗礼式等时候做推广。]
[最初是打算作为高价的点心,以贵族为主要客源的说]

小姐的想法是提高价格,垄断销售。梅茵的想法是,稍稍降价,推广以获取更多的客户层使其扩展。同样年龄的少女,同样是商品买卖方案,也有相当大差别的想法。

[虽然垄断销售也有不错的收入,但这是一个点心,如果能提高知名度的话,我想,采购层能够广阔些就更好了。]
[我的垄断销售期间是一年。因为吃了一年的话,也会渐渐的变讨厌的吧?首先以一年的期间把贵族作为中心,尽可能提高价值。]
[呼姆,这样的话,使用季节性的水果等,一点点的推出季节限定的新味道,使其有所差别化的话,固定的客人也能高兴呢。]

季节限定的新味道?
梅茵的话语迅速传入我脑海,受到启发,不同季节的水果在不停地涌现,随即,碰上瓶颈了。

[冬天不是没有季节性的水果吗?那种时候要怎样做呢?]
[说到冬天的甜味的话,就是帕茹了吧?还有『ルムトプフ』.....](rumtopf,朗姆酒渍)

梅茵忽然倒抽一口凉气,紧急切断了对口,眉毛稍稍上扬,变得守口如瓶。向她送去视线,却也只得到她把手指交叉贴上嘴唇的动作。

[从这里开始可要收费]

因为聊得太着迷,自己正不断地把宝贵的情报和各式各样的东西进行了大放送的这件事,似乎也是终于注意到了。看到梅茵那奇妙的表情,大小姐也笑了。

[那是怎么样的情报呢?我们有为梅茵的情报而准备了恰当的钱的哦]

大致上,这种远超市值的追加情报,我们也同意支付给梅茵满意且合理的价钱。

与其耍小技俩骗取当前的利益而导致拉远双方距离,倒不如支付合理的价格以换取长远的信赖关系,大小姐是这样说的。明明行使商业骗术就如唱歌般轻松的,这样的大小姐,说出这样的一番言论,只能说,大小姐的变化真的令我呆了眼。

[诶哆,我提及的《ルムトプフ》,简单来说就是水果的酒腌制。是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浸泡才会得到的美味,也可以作为冬季限定的磅蛋糕用的水果。]
[大银币5枚怎么样?]

只要知道了这是水果和酒的浸泡的话,多少也可以试验来修正误差,即使谈判决裂的情况下也总会想到办法的吧。在我这样思考时,梅茵一瞥砂糖说道

[在这里有这么多砂糖的话,这边的《ルムトプフ》当然就围绕着使用砂糖的方式来制作了]

实际上那种酒渍水果是需要用到砂糖的话,这边还是听取说明比较好,因为使用砂糖的食谱并不多,不断试验的失败风险太大了。我对大小姐送上视线,她也点头了。

[小金币8枚怎么样?]
[明白了。我会教授制作方法和用法。在这附近有砂糖流通之前,你们也可以作为独家销售,所以不需要合同书了吧?]

使用公会卡交易后,梅茵用手指指向一个壶。

[这种感觉的壶子是必要的,还有其他的吗?]
[这边这个目前没有在使用,也可以拿来用。还有其他什么的需要准备吗?]依照梅茵的指示,我在厨房四处找齐所需准备的物品。

把当前季节的水果ルトベーレ好好洗一洗,切蒂,大小切齐,放入碗。加入一半的砂糖,暂且放置,等待ルトレーベ水分渗透出来,把砂糖融化。(ルトベーレ:德语erdbeere,草莓,梅茵说对了一次,后面作者故意把最后两个音调换了一下就当成这个世界草莓的发音ルトレーベ了)

[梅茵真的明白砂糖的价值吗?像这么大量地使用砂糖,认真的吗?]
[这是为了实现保存的目的。要是吝啬的话,水果可是会受到损害的哟。然后呢,之后再放入的酒也要蒸馏,这也要需要非常的严谨,注意避免使用被玷污了的酒而导致水果腐烂]

卖出权利和食谱来挣钱的梅茵,对金钱的感觉依然很奇怪。相当于同重量银币价值的砂糖,正在被她大量大量地使用着。

[ルトレーベ水分出来的话,往壶里加酒......嗯,如果水果不能好好地放进去的话,没被浸泡的部分就会发霉了。然后呢,十天后,再加入另一个水果。接下来出现的是プヒュル(德语语源Pfirsich ,桃子)或ブラーレ(还是桃子)了吧?把夏天的水果塞入壶中,到冬天了再吃。啊,对了,フェリジーネ(橙子)那种柑橘类的水果好像不太适合的感觉]

大小姐把注意事项书写下来,我也尽量把它们刻入记忆中。随着搅拌,碗中的水果开始渗出水分了。

[你也有制作过吗?]
[嗯,嗯。之前得到了砂糖,我也做出了第一次挑战。用果酱来代替製作磅蛋糕。『圣代』和『冰激凌』也很好吃~]

这样的话,在冬天也能变得快乐了,梅茵一脸陶醉般地笑着说了。
大小姐突然怔了一下,望着另一张桌子。

[不成不成,完全脱离了主题了,我可是为了试食会的事而把梅茵带来的哟]
[啊,啊啊,这个试食会呢,本诺先生也想参加,可以吗?]
[为什么呢?]

大小姐用锐利的目光注视着梅茵。梅茵用手贴住脸颊,一边倾首一边回想着跟本诺的对话。

[唉哆......,首先是试食会的存在本身就是罕见的吧?虽然也对会有什么样的点心而感兴趣,不过,在那以上的是对试食这个活动本身好像很有兴趣。]
[......这样哟,那个本诺先生]

沉思了一小会儿的小姐突然抬起头,好像想到点什么,突然转过身走向厨房的门。

[我要去找爷爷谈一下,离开一会儿。伊尔莎,在我不在的期间,梅茵就拜讬你了。]

对于谈及的本诺这个对手产生着敌意,熊熊燃烧的大小姐,就这样把优雅的气氛和梅茵都留在厨房,快步离去。

[....已经走掉了]
[.....平时是不会这样的呢]
[这.....在伊尔莎向我討教磅蛋糕的改善方法时,芙莉坦也說了同一番话呢]

自己先前的行动被梅茵哧哧的笑着指出了,我轻轻地叹息。明明知道了新的食谱做法,自信却还是建立不起来,虽然之前也被指出来了,但是改不了啊。

[我的新食谱相比之下还是较差的哦...]
[呜...抱歉...]
[这不是需要道歉的事,我也想知道有关新食谱的事。来尝尝这个,然后务必告诉我你的感想。]

有梅茵教给我的最基本的磅蛋糕,有蛋糕本身加入了橙皮香气的,有使用蜂蜜代替部分的砂糖的,也有切面内有核桃排列着的。然后,再把一杯配合蛋糕口味的茶送到她面前。

[不管哪个看起来都很好吃呢!我开动了!]

梅茵的眼睛闪耀着光彩,托着脸颊,带上浮现出融化般的笑容,一口又一口的慢慢品味着。那个指尖的动作和使用叉子的良好姿势,就和好好地接受了礼仪教育的贵族小姐一样。至少,和很少有机会能品尝到甜味的贫民,那贪婪的吃相完全不同。一边快乐的享受着茶,梅茵发出了满足的声音。

[那些蛋糕中,我最喜欢的就是加入了橙皮香气的磅蛋糕了吧。]
[这是为什么呢?]
[我喜欢香气在口中扩散的感觉,而且这些茶叶也跟蛋糕相性很好的配合着呢]

慢慢喝着茶的梅茵眯起眼睛嘟囔着

[茶的叶子?不难吃吗?]
[......啊,说得太多了]

梅茵把嘴捂着闭口不谈。这,似乎是明显有价值的信息。我哼着鼻子的同时,像以前一样把一袋砂糖放置在工作台上。

[用一袋砂糖来跟你交换说明。半途而废的话,这边也不舒畅。你也想制作ルムトプフ的话,砂糖也是少不了的吧?]

说实话,从没有把茶叶加到入点心的奇怪想法。因为点心的甜是取自使用砂糖的份量,一般听到的感想都是想要再甜一点或是想要甜度刚好的。放入茶叶后,怎么想像也不觉得会是甜的。而且,完全想不出怎样使用茶叶,莫提还要试验了,时间也不足够啊。

[......一袋砂糖啊...嘛,也可以哟。伊尔莎小姐也做了好吃的点心给我吃了]

嗯,只是考虑了一下梅茵就打算开口了。

[担心口感的话,把茶叶仔细研磨好就行了。这样一来就成了很好的质地并带着香味]
[茶,这个?]

把茶叶从瓶子中取出,梅茵大力点了一下头。我凝视不久后,就在烤箱里点燃了火。然后嘎吱嘎吱的开始研磨着茶叶,梅茵则是一边吃着蛋糕快乐地看着。我想立即烤烤看,虽然作为客人的梅茵还在场,但最好能够让她一起尝味道。在我作业的途中,梅茵一直愉快的看着。

[呐,梅茵。有事情想问你,可以吗?]
[嗯,什么事?]
[你啊,不只是点心,还有关于汤的什么秘密吗?]
[唉!?]

就这样以叼着叉子的状态,梅茵张着那双圆圆的金色眼睛望眼我。

我一边把鸡蛋打至起泡,一边抬起眉毛。

[从你在这里吃饭的时侯就注意到了,这是以你不吃或吃剩的东西作为考虑而得出的结论。你不是没怎么喝汤吗?开始时以为你是不喜欢吃蔬菜,但其他的菜基本上你都有吃的。你是知道什么能让它变得好吃的秘密吧?]
[.....真是敏锐啊,伊尔莎小姐]

梅茵从口中取出叉子,悄悄地放在盘子上。

[你会告诉我吗?]
[嗯,嗯......关于汤的话这边有点困扰。我的状况跟以前有了变化呢,虽然讨厌,但是涉及到和贵族的交涉快要到了,所以为了自卫,想多留点王牌呢]
[是吗]

看到她那身心俱疲的表情,也不忍心强迫,我耸耸肩膀。
我自己也曾在贵族大馆工作过,知道身份差距是带着严峻的危险性的。为了自卫而尽可能多留几个王牌什么的,也不是不可思议的事,王牌还是拿着会比较好。

[那么,点心的食谱,期间限定的垄断销售,也希望咨询你一下。]
[真的吗!?]

我抱着碗探出身子,梅茵身体一怔,多次点了点头。

[首先,要在磅蛋糕上轨道后,不过,磅蛋糕的独家销售到期是到什么时候呢?]
[不是被本诺打扰了吗?]

想起大小姐以苦恼的表情说着[鲁兹和本诺先生把梅茵的知识垄断了],这样的我感叹道。
梅茵则是倾首而纳闷着。

[嗯,怎么?虽然觉得苦着脸来是不行的,但是这不能算是打扰吧?说实话,我向本诺先生公开点心的食谱也没有意义。]
[这是为什么?]
[本诺先生和贵族之间的联系还很浅,材料和技术也入手不了。砂糖到手的路线也还没有开拓啊,而且要把有伊尔莎小姐水平的料理人由贵族那边拉拢过来也做不到吧?芙莉妲也是抽出时间打算对公会长说这些的吧]

对作为自己监护人也不为过的本诺,梅茵作出了这样的分析和判断。我惊呆了。虽然一度把梅茵想成是会向对方传播讯息。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有机会得到梅茵的食谱。

把小麦粉放进碗里,继续打听着梅茵的情况。

[向我公开食谱就可以了吗?]
[对没有像伊尔莎小姐那种手腕的厨师,开口说明了也做不好哟。而且,因为那么热情研究着,所以我也很想支持你啊。]

听到梅茵的话,我开心到想大声喊出来。现在的话,也就是说,梅茵承认了我的本事。对着有恩情的本诺先生都不公开的食谱,反而对我是公开着的。

[......但是,公开食谱的钱也不拿,在很多地方有不公平了什么的,有点为难的地方呢]

梅茵虽然自身不把利益放心上来重视,可周围也不那样想。然后,梅茵带来的食谱也在各种意义上,会把周围卷入混乱当中。大概除了食谱以外,没有先例的商品也会有很多吧。一边把溶化的黄油混入碗中,我一直抱持着着疑问。

[啊,梅茵。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在哪里得到这样的食谱?]
[......嗯,嗯......在梦中?]
[啊啊?]
在开玩笑的吧,不由得呆出神的我,梅茵带着感到为难似的笑容。
[......是真的。现在,那些都是只有在梦中才能体会到的东西而已哦。]

像怀念般眯起眼睛突然笑了的梅茵,那笑容是成熟的,奇怪的不安感充斥着。再一次闭上眼后,抬起脸的她,露出了一个很像小孩的笑容。但是,那样笨拙的,我明白那是虚假的笑容。

[如果可以的话想把菜谱广传出去,希望能不断创造像伊尔莎小姐一样的厨师哟。]

这是不能去触碰的部分吧,我观察着,然后一边听着梅茵的话一边把面团灌入模具。

[你自己不做吗?]
[我没有腕力、没有体力、没有道具、只有技术,说实话是无法再现的。如果能给一个有技术的厨师去做的话,我想把真正的食谱的一切都公开。但,现状是不可能的。]

小小的手,吧嗒吧嗒的摇着,梅茵垂下眉毛,很是可怜的样子。
看着梅茵那贫弱的手臂,我才想起,别说把鸡蛋搅拌至起泡要用的腕力,连小麦粉把混合起来要用的体力也不足够,大概是什么样的料理都很难做到了吧。

[想吃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说。你教给我的食谱,我会给你做的]

把梅茵梦中的食谱再现,是一件令人心动的事。
啊啊,很期待啊。到底有什么样的食谱在那里沉眠着呢?

梅茵细嚼着磅蛋糕一边观察着,我也把加入了茶叶的,新的磅蛋糕深深的置放入烧热了的烤箱之中。


——————完——————

作者的后记:

本话是对梅茵的食谱兴趣盎然的伊尔莎小姐

次回,本诺视点的 闲话 试食会





第七十四话 闲话 磅蛋糕的试食会(本诺视角)

我是本诺。
吉尔贝塔商会的经营主。29岁,单身。

现在正在出席会议。这个会议的参加者,全部都是在这个城镇中,能够交纳一定程度税金的大店经营主。在会议的最后,那个死老头公会长将出席者全员的脸环视一圈后开口说道。

[以上就是全部议题吗?那么,现在正在大会议室举办关于预定发售的新点心的试食会。各位若有时间,请务必赏脸光临。主办方已经声明,会连随从的份一并备好]

听完死老头的话,我站起来,走向大会议室。
出席这个会议的全是大店铺的经营主。能够说,那些持有购买高价点心的金钱和赏识商品眼力的商人全都聚到了这里。
若是在公会长家或其店铺举办试食会,就不能断定这儿的商人是否都会愿意移步参加,但是,只是结束会议后移动到另一个房间这种程度的话,大部分人应该都会过去。举办日期和场所的设定真是高明到让人气愤。新点心绝对会被广为关注。

梅茵流露出情报,并被制作出的点心,就是磅蛋糕。
而且,因为意外泄露的话,那个死老头的孙女干劲满满地举办了这个试食会。

那个傻瓜,竟敢真的接二连三地带来了能动摇市场的东西!也完全不知道这边不遗余力地想让她不太显眼的劳苦,那个欠缺考虑的笨蛋!

自己店铺的压轴商品,一般来讲都会想独占,所以让周围知晓销售前的商品这种事,至今为止还从没出现过。
让周围知晓开卖前的商品,能够给人留下最初的设计者是谁的印象。若是他人没法立刻模仿的东西,这种手段就非常有效。

让我气愤的正是这一点,砂糖的流通量还不是那么高。在这个城镇,只有公会长程度的店有出售从中央流出的砂糖。是想乘着从中央传出的热潮,强力推销给正探寻甜味的贵族阶级吧。
而且,在这个试食会上,不仅是公会长,那位孙女的手腕也肯定会被人关注。那个孙女有关金钱的嗅觉,还真是遗传了老爷子的啊。

[欢迎光临磅蛋糕的试食会。选择中意的磅蛋糕后,请在箱子中放入这些木牌]

一走进大会议室,就看到头上包着相同头巾的少年少女数人,正将3个一组的木牌发给进入的客人。

[您可以将3个全部放入最中意的磅蛋糕箱子中,也可以选3种,各放一个]

我手握着被递过来的木牌,扫视起房间。在会议室里来回走动的人全都绑着相同的头巾,立刻就能辨别出哪些是举办方的工作人员。
访客还很少,且都在互相试探对方的态度,还没人伸手品尝磅蛋糕。

[这个就是磅蛋糕吗]

桌子被排成5列,各列桌子上都摆放着种类不同的磅蛋糕。虽然每个都被切成一口大小,但是比我预料中的种类还要多。

[啊,本诺先生!]
[老爷大人]

正在朝我大幅挥手的是元凶梅茵与我店铺的见习生鲁兹。虽然鲁兹穿着我店铺的见习服,可梅茵却和试食会的工作人员一样,做着相同的打扮。
我轻轻抬起手,招呼了那两人,然后用力抓住靠过来的梅茵的头。

[梅茵,你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疼疼疼!我在帮忙哟?]

看到梅茵一副[看到这幅打扮还不明白吗?]的疑惑样,我一把抓下梅茵头上的布巾。

[现在马上给我换掉。不要让之后进入的商人们留下你的印象。你就没有想过,我是为什么要隐藏起制作了纸和发饰的你的存在吗?你想让这儿也成为众矢之的?打算华丽地宣传?]
[唔啊......我马上就去换掉,鲁兹你待在这儿]

我把抓下来的头巾还回去后,梅茵就快步走出了大会议场。看着那个,我轻轻叹了口气。
梅茵完全不让人觉得是刚刚结束洗礼式的孩子,头脑的回转速度异常快,不管是什么事都能立刻理解。还有着许多正常来讲,并不应该知道的知识。
可明明如此,却又考虑浅显,看不清周围。也许对孩子来说,那样才是理所应当,但是其它部分实在太过突出,尤其是在考虑事情的浅显与毫无危机感上。

最好尽量别让梅茵太显眼。没有后盾的孩子,即使再怎么引人注目,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我想起父亲死后,刚成年的自己继承店铺时,甚至被年轻人看不起的种种辛苦回忆,对他人而言,刚结束洗礼式的孩子什么的,只不过是嘴边的食物。

[老爷大人......对梅茵好严格啊]
[鲁兹,如果你想要守护梅茵,就给我事先记好。若是没有作为商人的后盾,在神殿中也没有贵族监护人的梅茵是处在一个不上不下的立场,这是非常危险的存在]

就算考虑到延命,就算考虑到今后与贵族的联系,在现在这个时点让梅茵进入神殿也确实是为了梅茵。但是,让我头疼的地方是,我不认为之后的数年内也能维持同样的状况。

[诶?可是,老爷大人不是监护人什么的......?]
[我姑且在表面上有着梅茵工房的责任人这一层关系,虽然能算作保护者,但这一层关系非常浅薄。至少,能和你一样作为见习生的话,处理起来也会更加容易。可是,已经决定要让梅茵进入神殿,我所能触及的范围也没有那么远。与之前不同,对你而言也难以时刻注意到。还是不要引起奇怪的注意为好]
[是吗。是那样呢]
[不仅如此,她在想些什么我们完全不明白,稍不注意,就会突然干出些奇妙的事。管理严厉点刚刚好]
[啊~,确实如此]

鲁兹摆出钦佩的表情点了点头。因为那个举止与马尔克非常相似,我不禁漏出了些许笑声。
鲁兹结束洗礼式,开始见习工作后,言辞也跟着开始急速改变,态度和举止越来越像马尔克。好像是因为梅茵对鲁兹说过要以马尔克为榜样。
与商人的孩子不同,在生活上完全不同的鲁兹,作为商人,有许多不足之处。所以鲁兹一直都在拼命填补自己与其他见习生间的差距。能看得出来,鲁兹一直认真注视着我和马尔克,想要尽可能多的偷学东西。
我相当中意鲁兹强大的上进心。

[鲁兹,作为商品,你对这个磅蛋糕怎么看?]
[......我觉得肯定能在贵族间热卖。大概会非常受欢迎]
[根据是?你并不知道贵族喜欢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平时都吃些什么吧?]

面对我突如其来的质问,鲁兹也没有特别烦恼,立刻回答道。

[那个,我从梅茵那里听说,公会长为了将来要进入贵族街的芙莉妲,生活用品全都尽可能地引进贵族的物品。料理人似乎也是拉拢自从贵族区。所以,我认为,芙莉妲和那位料理人有自信拿出手售卖的话,就一定能畅销]
[嗯,是吗]

关于公会长家的事情,我不怎么清楚。虽然知道公会长家一直都在赚钱,但是并不知道公会长家的生活用品全都是尽可能地引自贵族区。我对意料之外的情报稍微有点惊讶。看来从孩子玩伴间得来的情报也不容小看。

[我回来了,鲁兹]
[啊,梅茵]

梅茵换上我店铺的见习服后走了回来。这样,就算我带着梅茵与鲁兹,也不会那么奇怪。

[老爷大人,这个是什么都没加入磅蛋糕。我最初尝到的就是这个]

鲁兹指着最右边的磅蛋糕说道。是回想起以前吃过的味道了吧,鲁兹现在摆着一张就要流出口水的脸,用期待满满的眼神看着被切好的磅蛋糕。

[因为伊尔莎热衷于研究,和那时相比,要更加好吃哟。这张桌子的加入了橘子。那张桌子的混入了蜂蜜,那张桌子的是胡桃,对面则是加入茶叶的最新作。那么,请品尝吧]

就好像是自己的功劳般挺胸说明的梅茵,总觉得非常有趣,我轻哼了声,俯看下去。

[这么多种类,难道不是你口无遮拦,撒播情报的结果吗?]
[唔......。用、用砂糖交换了,才不是无用的撒播嘛]

这家伙似乎作为情报的交换,好歹是入手了自个用的砂糖。是该夸奖她变得更像商人了呢,还是该敲上一拳,作为转给那边有利情报的惩罚呢,真是让我烦恼啊。

[而且,我只教了橘子和茶叶哟。那些的比例全部都是伊尔莎女士研究的成果,并非全是我的原因]

梅茵不服气地逃出了我的视线。然后,把手伸向摆在桌上的磅蛋糕。

[本诺先生也请尝尝。很好吃哟]

看到梅茵把磅蛋糕一口放进嘴里,品尝起味道,鲁兹也把手伸向桌子。从周围的惊叹声来看,很好吃这件事肯定错不了吧。我也拿起一块磅蛋糕放入口中。

什么,这个是!?

虽然捏着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个很柔软,可是没想到竟然会是在口中渐渐融化般的柔软。尽管外表看上去就和面包一样,但是面包并不会这么松软。面包基本都是沾着汤吃。
而且,至今为止从来没尝过的甜味,着实让人震惊。虽然甜味沁人,但和蜂蜜腌渍品那种浓缩的甜味不同,也异于水果的甜味,是一种在整张嘴中扩散开来的温厚甜味。甜味与黄油混合的香气,刺激着食欲,让人无法住嘴。

[好吃吗?]

梅茵似乎是在期待着褒奖,金色的眼瞳闪闪发光地仰视着我。若要率直的夸奖总让我觉得有点不爽,我无视了梅茵,继续伸手拿起加入橘子的磅蛋糕。
在口中扩散的松软度上更添了一份橘香。清爽的甜味,非常入口。仅仅添加一点香气与味道,就几乎改变了整个印象。我一下子抬起视线,看向摆在其它桌子上磅蛋糕。

[伊尔莎女士,很厉害吧?]

我绕开正夸赞别处料理人的梅茵,移向另一张桌子,将混入蜂蜜的磅蛋糕放入口中。
和之前的磅蛋糕不同,有少许面团的湿重感,紧密地增加了甜度。因为是常见的甜味,也是之前尝过的磅蛋糕中甜味最强的一个,在小孩和喜爱甜食的人中应该会最受欢迎吧。

[虽然很甜,但并不会太腻人对吧?]

接着是放入胡桃的磅蛋糕。外表最为常见,看上去就像加了胡桃的面包。但是,口感和平时吃的面包完全不同。柔软的面团中,漂浮着胡桃的坚硬感。松软的蛋糕立刻就会从口中消散,只留下胡桃。习惯的话,会喜欢上这股嚼劲也说不定,不过我并不太中意。

[吶,本诺先生。请给点反应呀]
[闭嘴。吵死了]

我让一直在我身旁转来转去,哔哔个不停的梅茵闭上嘴后,走向最后的桌子。
虽然对加入茶叶这点有一瞬间的犹豫,但试着放入嘴中后,香味非常地浓郁。与胡桃不同,茶叶有被彻底碾碎,完全没有渣滓感。虽是甜点,又确实渗着一种茶叶的味道,感觉非常不可思议。明明不显甜腻,却又十分好吃。我认为在这些中,这个会最受男性欢迎。至少,我最中意这个。

[本诺先生你要把木牌放到哪个箱子里?]

摆在这里的磅蛋糕,全都有着让人怦然心动的美味。无疑能在贵族间广受好评。是不管谁都想要的味道。甚至效仿不了,与至今为止的点心天差地别。

[喂,梅茵]
[怎么了?]
[为什么要把这种食谱让给公会长?]

这个食谱能成为杀入贵族社会的重要武器。我非常想要。
我盯着梅茵,可梅茵却眨了眨眼睛,歪过头。

[我是让渡给了伊尔莎女士......]
[只要是在那个死老头的店里出售,就是一样的]

因为磅蛋糕,那个死老头对贵族的影响力肯定又会增强。似乎注意到我的焦躁感,梅茵困惑地拧起眉头。

[本诺先生,对公会长的态度很糟糕呢?为什么呢?]

说起来,还没对梅茵说过这件事,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回忆起种种不愉快的往事。

[那个死老头,把成长中的我家店铺一直视为眼中钉,父亲死后,就想马上娶母亲为后妻,从而吸收店铺]

为了进行买卖,出发前往叔父店铺的父亲,被盯上金钱的强盗袭击而死。因为是在城镇附近发生的犯罪,只有遗体被运了回来,可却是浑身伤痕的悲惨状态,母亲还因此昏迷一段时间。
但是,那个死老头,却高兴地过来,对母亲提出了那件事。

[诶?那,那就是成为公会长后妻的那件事吗?]
[嗯。母亲拒绝后,就接二连三地搞些小骚扰......这个至今还在持续着吶。向工会的申请相当不好通过,总是会被吹毛求疵,对吧?]
[啊~......]

已经被牵连了好几次的梅茵与鲁兹眉头紧锁。不仅是我,那个死老头还把麻烦散布到我周围。

[我的恋人死后,又立刻笑容满面地把他自己的女儿介绍给我,还想让我的妹妹们嫁给比我还要年长的他儿子,对那样的家伙,你态度能好得起来吗?]

就算在商卖活动上,也有许多意想不到的无理要求,不过即使骄傲地向梅茵倾诉这些也没意义。只要让梅茵知道那个死老头是个多么奇怪的家伙就够了。

[......那个,换一种看法,也就是说公会长其实非常看重吉尔贝塔商会呢?虽然否定不了公会长强硬又固执,非常麻烦]

虽然有些不自然的逃避,梅茵好像还是多少明白了公会长的棘手度。

[那么,为什么要把食谱交给那么难对付的公会长?]
[就算你问我为什么......和前面说过的一样,因为我和芙莉妲约好要一起做点心,所以才做了哟]
[但是,定下契约了吧?]
[仅仅一年的独占契约哦?并不是需要那么吹毛求疵的东西吧?]

定下期限这一点,对梅茵来说也是有好好思考过了,可是,我所不安的是对方真的能遵守契约吗。不会被那个孙女拉拢后,就一直让那边不断持续着独占状态吧。

[......真的会在一年后公开吗?]
[是的。因为我不想让点心成为独占品,想让大家都能制作]

虽然梅茵将食谱的一年独占权卖了出去,不过这边也入手不了砂糖,大概暂时都只能是公会长店铺独占。
在这之上,明明已经不想再被拉开差距,可还是感到敌我双方的差距越来越大。

[吶,梅茵。你说过还有其他食谱的吧?不打算卖给我吗?]
[......即使卖给现在的本诺先生,也没有意义哟?本诺先生的砂糖和料理人还准备不足]

梅茵一副摸不着头脑的表情疑惑着。

[那是什么意思?]
[我所知道的食谱基本上都要用到砂糖。而且,最重要的是手腕优秀的料理人。若不是能在贵族宅邸工作的料理人,就算我教完食谱,也没法立刻再现出来哟]
[贵族的宅邸......?]
[能熟练使用烤炉是必要条件。因为除了面包工房外,似乎都没有烤炉,所以那并不是普及的东西吧?]

几乎不存在持有个人烤炉的家庭。即使相当有钱,若不是讲究吃喝的人,就没有必要持有那种东西。也就是说,公会长家既有烤炉,又有能熟练使用那个的料理人。

[哎呀,本诺先生全部准备好之前,我就会全部买下梅茵的食谱哟。我家的料理人可是十分热衷新的食谱呢]

听到年幼的窃笑声,我不假思索地回过头,将春花般的头发绑到两耳上方的公会长孙女就在后面。

[贵安,本诺先生。贵安,鲁兹]

仰望着我的,那充满挑战性的眼神和那个死老头一模一样。虽然死老头不在,多少有点胜算,但这个孙女也不能小看。用各种方法接近梅茵,对金钱的嗅觉和她爷爷一个样。
明明是这边警戒的对象,梅茵却摆着一张呆呆的脸,轻轻摇着手和对方亲切的交谈。我对她们那副亲密的样子感到了稍许焦躁。

[芙莉妲。试食会怎么样?]
[托梅茵的福,一副盛况哦。大家都在称赞着磅蛋糕。因为听说会在一年后公开食谱,所以期待公开食谱的人不在少数呢]

警戒心不足要说几次才能明白,这个笨蛋!

虽然梅茵已经被我骗了好几次,可每次都是不满的鼓鼓脸颊就完事。会有什么反应,能好好注意到吗,反而是作为试探方的我更加担心,实在是太没警戒心。梅茵肯定是把警戒心丢到不知啥地方去了。
尽管如此,从旁看来那只是同年少女间的愉快交谈,我没法干出妨碍交流这种不成熟的事。只能和鲁兹一起,在能听到对话的范围内,监视她们,不让梅茵被骗出承诺,或是被奇怪的拉拢过去。

[吶,鲁兹。为什么梅茵在关乎性命的状况下,还能笑着和别人交往?]
[......我根本不可能知道梅茵在考虑什么事。而且,我也对芙莉妲没太多好感]

[不要靠近梅茵],能够从鲁兹的表情里清楚地看出这句话。绿色眼瞳里寄宿的独占欲,是对最重要的朋友的感情呢,还是已经差点到达的恋爱感情呢,相当微妙吶。
不过,看到对梅茵过保护的鲁兹,我回想起已经和数年前死去的恋人一起埋葬的酸甜情感,不禁涌起一阵难为情般的搔痒感。

[之后好像会很辛苦呢,鲁兹]
[诶?]
[想抓住梅茵,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哦]

我一边来回摸着鲁兹的头,一边那么鼓励后,鲁兹的绿瞳中仿佛闪耀出强烈的光芒,缓缓点了点头。

[梅茵,味道怎样?]

一位略显发福,态度相当亲密的女性,一边那么说着,一边靠近梅茵与公会长孙女。全身都散发着一股香味,头上绑着试食会工作人员的头巾。
是谁啊?梅茵还根本不顾正警戒着的我和鲁兹,一副笑逐颜开的样子,跑了过去。

[当然。超好吃哟。虽然刚刚才吃到,那个茶味磅蛋糕真是做的超级好吃。不愧是伊尔莎女士]
[是嘛]

看来,被梅茵夸奖后,表情融化的那位女性,好像就是在公会长家工作的料理人,这个磅蛋糕的制作者。
因为商人的本性,我观察起似乎能来带莫大利益的料理人伊尔莎。伊尔莎那边,也把视线转向了我。

[那边的就是本诺先生?]
[嗯。没错?]

我不明白公会长的料理人指名搭话,有何用意。难道梅茵又干了什么事?伊尔莎从上到下观察了一遍皱着眉头的我。

[......嗯~]

因为那像是看穿对手的眼神和公会长非常相似,我不禁眯起眼睛。虽然我觉得以孙女为对手,认真出击十分幼稚,因而无意识地有所保留,但对手是大人的话,就完全不用顾虑了吧。

[想束缚并独占梅茵知识的就是你小子吧?]
[哈?并没有做出独占之类的事吧?现在这个磅蛋糕的食谱不也流给你们了吗?]

http://i.imgur.com/F7j9EvA.png

尽管我想独占所有能做出来的东西,但是梅茵是不会老老实实让我独吞的。虽然说是束缚,但就算随意播撒程度的情报,也能逆转市场,所以让梅茵的知识一点一点慢慢出来才刚刚好。

[大体上,明明与梅茵有关的麻烦事,全是由这边负责的,但只抢走甜头的是你们那边吧?]

我为了保护梅茵,而从各种地方收集情报,为了加强她与鲁兹的连系也使用了契约魔术,为了隐藏梅茵的存在还设立了植物纸协会,其它各种各样的事也都在暗地里活跃着。因为脑袋空空的梅茵吃苦受难的不是公会长,而是我。

[虽然我觉得自己被本诺先生狠狠敲了笔竹竿?]

看到梅茵不满的撅起嘴,我用手指弹了下那家伙的额头。

[我从梅茵的磷香上宰来的钱,早就因为两次契约魔术而飞走了哦?]
[诶?]
[......你说两次契约魔术?]

梅茵和公会长孙女都惊讶地张大嘴,用同样的表情仰看着我。我则摆出一副憨相耸了耸肩,低头看下去。

[真是的,完全不知道别人的辛苦......]
[你的辛苦怎么样都行。梅茵可是说过只会把食谱交给能再现食物,能让自己认可的人呢。先不提其它东西,料理的食谱可是给我哟]

竟然连料理人都提出了宣战布告。看来与那个死老头有关的人,似乎都与我是对立关系。

[谁会让给你]

难道无论何时都只能让公会长独占磅蛋糕吗。就让我在独占契约到期的一年内入手砂糖,寻找手艺优秀的料理人吧。关于砂糖,若是拜托关系稍微有点疏远但是认识的人,稍微加把劲,应该总会有办法。
看到我一边在脑中进行着纷杂的计算,一边盯着伊尔莎,梅茵一副不安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我的袖子。

[本诺先生,本诺先生。要寻找料理人,很困难的哦?如果没有可以委托贵族的关系人,就没办法的哟]
[没有必要依靠关系人什么的。必要的是上进心和烤炉的用法才对吧?]

能在贵族宅邸工作的技艺才是必要的,也就是说能够熟练使用烤炉就行。绝对不是指,必须要是贵族宅邸的工作人员。

[梅茵,你不是说过,没有书的话,就自己做吗?那么,没有料理人的话,要如何?]
[......自己亲自培养就好了?]
[就是那样]

只要准备设备,寻找这个城镇里手艺优秀的料理人,然后培养成专门制作点心的料理人就行了。

[......要放手一搏吗]


——————完——————


作者后记:

本诺先生的新挑战,现在就要开始了......有这一种感觉。
在梅茵不知道的地方,本诺先生也为她拼命努力着。


次回,干劲十足的本诺先生与辅佐他的马尔克先生。




第75.5话 公会长的烦恼之种(公会长视角)

[以上就是全部议题吗?那么,大会议室现在正在举办关于预定出售的新点心的试食会,各位若有时间,请务必赏脸光临。主办方已经声明,会连随从的份一并备好。本诺,因为听说你会去那边,芙莉妲之前一直干劲满满的。所以请你务必过去]

听到老夫的言词,本诺愁眉苦脸地站了起来。一眼就能明白,那是一张就算不愉快也不得不去的脸,看到那张脸,这[总算做到了]的心情真是难以抑制。老夫心情愉快地感受着本诺拼命瞪过来的视线,用鼻子哼了一声后笑着走出会议室。
大店铺的店主们兴致勃勃地沿着反方向走向对面的大会议室。老夫则登上楼梯,坐到公会长的椅子上。
......那么,究竟会如何呢?

试食会是由梅茵提案,由老夫的孙女芙莉妲所挑战的新尝试。这是为了让周围人知晓,即将出售的被称为磅蛋糕的点心是奥特玛尔商会的所有物,同时,也有着探寻何种味道能让更高层客接受,这一目的。
尽管从这里听不到下面的喧嚣,但是老夫还是想着[真的无法了解状况吗],试着侧耳倾听起来。

[古斯塔夫大人也在在意下面的情况呢?]

从很早之前开始就一直侍奉老夫,可以称得上老夫右腕的科西莫一边将一杯茶水放到桌子上,一边这么含笑说着。回想起之前在试食会的商谈上,芙莉妲确实这么说过[爷爷大人不要来。影响力强大的爷爷大人来的话,我们的努力就会全被掩盖住啊]
虽然因为实在难得一见,老夫很想看看孙女奋斗的身姿,不过还是只能老实退居后台了。虽说这样略显无趣,但就如芙莉妲所说,身为商业公会会长的老夫,若是出席试食会,那[奥特玛尔商会的试食会]这一印象无论如何都会减弱。

[芙莉妲小姐真的变得相当有精神了呢。这也是托了梅茵的福吧?]

听到科西莫饱含喜悦的声音,回想着芙莉妲为了举办试食会而努力奋斗的样子,老夫也微微睁开眼睛。
芙莉妲因为患有身噬,经常发烧,不知会病倒在何时何地,所以在与贵族缔结契约前,几乎一直过着无法外出的生活。与贵族缔结契约后,又为了成年时能在贵族街生活下去,而一直在宅邸里接受教育,所以住在房子里服侍芙莉妲的内侍们都分外疼她。
芙莉妲在即将迎来洗礼式时与梅茵相遇,被梅茵那向着自己想做的事情笔直前进的身姿所打动,而变的相当活跃。这个试食会也是在听取梅茵的意见后,由芙莉妲主导举办的东西。当然,家族也有提供协助,但还是能看出芙莉妲那与年龄不符的敏锐感和善于活用周围资源的手法。

[虽然在意试食会的情况,但又不能因此带来糟糕的结果。只能等待报告了吶]
[古斯塔夫大人都那么说了,就肯定能成功的吧。在这些事情、与商卖有关的事情上,古斯塔夫大人的直觉还从来没有落空过。......和您说的一样,艾伦费斯特即将迎来变化]

那么说后,科西莫浮起一阵微笑。正如他所言,老夫与商卖有关的直觉几乎没有落空过。

[......正是因此,没能拉拢梅茵着实让人心痛。发饰、磷香、磅蛋糕、朗姆酒渍(rumtopf)、植物纸......。梅茵制作的东西与提案的东西,正在为艾伦费斯特带来显著的变化]
梅茵、芙莉妲、鲁兹这些刚刚结束洗礼式的年幼孩子们所做的事情,在本诺这一年轻世代人的牵引下,正让艾伦费斯特的商场发生巨变。
科西莫也一边缓缓点了下头,看向老夫。

[目前,梅茵的影响还只发生在下城町。但是,古斯塔夫大人说过,这是仍很幼小的巨大商卖之芽。那么,为了培育它,并使其不被击溃,就必须牵制厌恶变化的贵族,同时,在与拥有接受变化器量的贵族交易中高明地交涉]

那种事情即使不说,老夫也明白。奥特玛尔商会是与商业公会的设立有关,且拥有值得夸耀的悠久历史与传统。而那件事,正是商业公会与奥特玛尔商会的职责所在。
奥特玛尔商会历史悠久。在现在的艾伦费斯特建成之前,就已经存在于艾伦费斯特。即使在前代领主时期,也作为领主的御用商人,负责面向贵族的食品买卖。

衣服和家具的职人,会作为新入领主的专属职人被带入。将能制作自己喜好物品的职人带到身边,对贵族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只有食品不同。即使能带入专属料理人,食材还是只能取自当地。

奥特玛尔商会从周围农村物色品质优良,能面向贵族的食材,再买给前领主和贵族。与农村的讨价还价,这片土地独有的时蔬识别法与品质保证等,是从远方被带来的专属料理人所无法胜任的工作。正因为如此,就算领主换代,奥特玛尔商会的商业活动仍能持续下去。
同时,也被任命为此处贵族与新入贵族专属的谈判角色。
与艾伦费斯特全体商业关联的组织是必要的,因此,作为贵族的窗口,也为了仲裁大店铺同行间的利益冲突,成立了商业公会。

[古斯塔夫大人,戴米安大人求见]

是来报告试食会的情况吧。许可他进入后,老夫立刻催促起报告。
戴米安是老夫的孙女芙莉妲的哥哥。已经在数家店铺中作为长工积累了经验。老夫正在考虑,等他现在的合同结束后,就试着让他作为长工进入吉尔贝塔商会。

[磅蛋糕的评价很好。各位大人都一副认真的表情,尝试并比较着各种口味]
[嗯......本诺的样子如何?]

戴米安苦笑着耸了耸肩。

[在进入会场的途中,捕获了梅茵后,就让她换上了吉尔贝塔商会的见习服]
[本想让别人留下梅茵与奥特玛尔商会有关的印象,失败了吗]

伊尔莎说过的[梅茵在梦之世界里所知的事情]并不是一家店铺就能独占的了。是为了这个城镇全体使用的东西。仅凭新兴的吉尔贝塔商会无法全部抱住。因此本打算让周围看到梅茵与奥特玛尔商会的关系,留下并非吉尔贝塔商会独占全部利益的印象,不过似乎不太顺畅。

[本诺打算让自己的店铺立于困境之中吗?]

发饰和磷香姑且不论,因为植物纸也是纸,明明让羊皮纸协会更名为纸协会,再委托给那边就好了,可本诺还是将那个紧抓不放。向与服饰完全无关的领域出手,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让戴米安回到试食会的会场后,老夫缓缓叹了口气。

[像吉尔贝塔商会那样,仅凭一家店,就想独占巨大利益的话,会成为混乱的根源。为了守护自己的店铺,而拼命奔走的本诺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也差不多希望本诺能拓宽一下视野了吶。还是血气旺盛,年轻小伙的本诺大概还不明白吧]

想让艾伦费斯特全体都能获利的商业公会,与只想延伸本店业绩的吉尔贝塔商会,不管怎样都会因为思考方式无法吻合而发生冲突。最近,托了本诺为了独占利益,不断暴走的福,每天都过着头疼的日子。

[思考方式无法吻合的地方,可不仅限与商业活动,古斯塔夫大人也有责任哦]

科西莫发出无奈的叹息看向这边,然后摇了摇头。

[......那个姑且算是善意吧]
[若是传达不到,就完全没有意义,那边变得那么顽固的话,不管做什么都没用]

吉尔贝塔商会的势力开始拓展是在这数十年,还不到百年的时间里。最开始是一位为贵族制作服装的女裁缝得到了吉尔贝塔这个名字。之后娶了那位裁缝的男性开了一家服饰专卖店,这大概就是开端。
在上一代,本诺的父亲时期,吉尔贝塔商会的业绩才开始顺利拓展,最后拓展到能被称为大店铺的程度。但是,正当老夫认为会就这样顺利拓展下去时,上一代就死在了城镇外。

大店铺并不是刚成年的小毛孩能支撑的东西。这样下去,吉尔贝塔商会大概就会垮台。好不容易成长起来的大店铺就这样垮台实在太可惜了。而且,若没有能做为代理的店铺,与贵族的对应也会非常困难。
老夫也曾失去了第一位妻子,但那时考虑到生活的重整,和奥特玛尔商会的存续,妻子死后,老夫立马再婚了。虽然第二位妻子为先老夫而去,但因为儿子们已经成长起来,最年长的儿子也已经是可以考虑让他继承家业的年龄,因此老夫之后就没再娶妻。

因为情况刚好,老夫以援助吉尔贝塔商会为借口,向上一代的妻子,本诺的母亲提出了再婚的意图。如果在磨磨蹭蹭的期间店员减少,或是发生了没有经验的小伙子无法挽回的失败,导致店铺衰败可就糟糕了。仔细思考的话,比起死者,守护店铺应该才是更重要的事。
在老夫提出再婚商谈时,那边不仅有一位刚成年的儿子,底下还有几个小孩,所以老夫觉得,对还要养育那些孩子的母亲来说,再婚的商谈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吧。
但是,并非如此。吉尔贝塔商会给出的回答是[别开玩笑了!]。看到不知为何会收到这样的回答,而疑惑不解的老夫,周围的人全都如出一辙地叹了口气。

[男性与女性的思考方式也不尽相同。丈夫死后是不会马上考虑再婚哟。不要立刻,先让她花点时间治愈悲伤,体会到边照顾孩子边生活的痛苦,认清到现实的时候,再伸出救援之手,对面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握住这只手]

老夫被儿子和儿媳妇像这样劝谏后,原来如此般,恍然大悟。确实,在各种各样的事物上,男性与女性的思考方式是不同的。

[如果留下的不是女性的话,结果也会不一样吧......]

不出所料,不愿更新合同的长工渐渐退出了吉尔贝塔商会,客户也大量减少,刚刚成人的本诺陷入了苦境。虽然由上一代培养,拥有商卖本事的门徒马尔克,一直在尽心辅助本诺,可即便如此,仍然无法阻止店铺的衰弱。
就算老夫明白,但是作为担任调解利益职务的商业公会长,不能没有任何借口就去袒护吉尔贝塔商会。就在老夫为相当有商卖眼光的年轻人被压垮这件事感到惋惜时,本诺的恋人重病倒下,不久就去世了。

最好在店铺继续衰败前采取措施。这种程度的事,若是作为店长坚持不懈的人,就应该能明白。因此,老夫向本诺提出了与自己女儿的结婚请求。
结果又是一句[别开玩笑了!]
......本诺明明是男性,为何还会这样回答?

[吉尔贝塔商会那边死去的应该不是仅重视商业关系的婚约者,而是从小就情投意合的恋人。恋人死后立刻就收到结婚请求的话,肯定会心情不愉快哦]

之后老夫就采取了正攻法,与那边商谈本诺的妹妹与老夫儿子的亲事。但是,其中一人单方面地逃到城镇外结婚了,另一人则和旅行商人结婚。而且,本诺之后无论什么事,都一副反抗的态度。真是困扰啊。

[尽管关系十分险恶,所幸老夫还是出售了身噬的情报,向梅茵融通了魔术具,彼此的关系也能因此缓和......]
[那不仅是古斯塔夫大人希望的发展吗?我只能看到本诺大人的警戒心通过梅茵,而更上一层]

听到科西莫的话,老夫皱起眉头。

[......为何?老夫可是将为了芙莉妲拼命收集的魔术具转让出去,应该多少有点感恩吧?]
[被救了一命的梅茵说不定会心怀感激,但是因为您隐瞒价格,想要骗取梅茵的事,我觉得本诺大人可是变得更加警戒了]
[不仅是本诺,梅茵也一次又一次地带来新商品,引起骚动。让那两人组队的话,会发生不可想象的事。因此老夫才想尽可能地把他们事先分开]
[与吉尔贝塔商会和梅茵相关的事,一次没如古斯塔夫大人所愿过。所以我觉得这次大概也会如此]

就在科西莫如此叹息时,在门窗紧闭的房间中,突然出现了一只白鸟。因为这仅数年一次的事态,老夫猛地睁大双眼。随后,白鸟化作一封信,落到老夫手里。是贵族的紧急委托。
正常情况下,都是由在贵族宅邸工作的平民,带上注明会面日期的书信前来。但是,在连那种时间都不想浪费的紧急时刻,就会依靠这种魔术具传达消息。虽然在领主会议前后会有这种事,但在已经入夏的现在,老夫想不到有何紧急事件。

[到底是何事?]

打开信件浏览后,是神殿传来的,关于调查梅茵身家的委托书。希望这边调查作为巫女进入神殿的梅茵,将其持有的资产和工房的运营状况,毫无隐瞒如实上报。

[......梅茵进入了神殿?]

前几天,梅茵才刚刚登录为梅茵工房的工房长。听说梅茵会一边在家里做些能做的工作,一边在本诺的庇护下努力开发新商品。
应该还没听到过她作为巫女进入神殿这一情报。虽然伊尔莎从梅茵那听说,她即使讨厌似乎也和贵族扯上了关系,那就是指进入神殿这件事吗。

没有魔术具,也不打算和贵族缔结契约的梅茵,只剩半年到一年的寿命。因此,老夫就轻易的认为,就算不再围困本诺,他也做不出太多的商品。
但是,进入神殿的话,就要另当别论。神殿里有作为神具的魔术具,还有作为青色神官与青色巫女的贵族孩子。因此梅茵既能延续自己的生命,也能与贵族缔结契约。

......虽然处境大概会十分严峻。
神殿里有孤儿院,在大家的认识中,那是没有监护人的平民孤儿才会去的地方。贵族的孩子是青衣,孤儿是灰衣,待遇也完全不同。因为仪式,去过几次神殿的话,就能明白,若是向神殿交纳商品,也能看到那种真实情况。灰色是对青色绝对服从,被当成奴隶一样对待。

芙莉妲就是因为无法忍耐自己被那样对待,老夫才会寻找温厚老实的贵族,并让他签订契约。因此,梅茵为了活下去,大概是做出了不得了的决意。
......本诺知道这件事吗?

与贵族保持不上不下的关系,对平民来说是致命的。老夫试着慢慢回想本诺最近的行动。

[让梅茵作为工房长登录,还有新的契约魔术,全部都是为了梅茵......吗?]

对吉尔贝塔商会来说,继续庇护梅茵,就能与新的贵族建立关系,说不定确实存在商机,但这却是一个风险巨大的豪赌。

[因为年轻,看不清对面也要有个度哦,本诺]

而且,当吉尔贝塔商会出现巨大失败时,商业公会也会以某种形式受到牵连吧。

[......咕。头疼吶]

因为已经进入神殿,还是放弃将梅茵拉拢进奥特玛尔商会为好。在这之后,不知道会对要在成人后进入贵族街的芙莉妲产生怎样的印象。仅仅是因为人品好才选亨里克大人作为芙莉妲的契约对象。可是下级贵族在贵族街的影响力并不大。
至少,在清楚明了梅茵与哪位贵族缔结了怎样的契约前,还是别让芙莉妲太过接近梅茵为好。

[虽然稍微有点可怜对朋友感到开心的芙莉妲,但芙莉妲的安全才是老夫的最优先考虑]

老夫一边叹息,一边写下有关梅茵的答复。尽可能让那边看到价值,缓和贵族的反应,才是上策吧。实际上,梅茵持有着众多与新商品有关的知识,想赚钱的话,不管多少都能赚到。
......虽然老夫不认为这点程度就能改变贵族的反应,不过,现今的中央刚刚发生政变,正处在缺乏魔力与资金的状况下,多少能有点用吗?

[务必叫来本诺,让他听听详情]
[需要发出会面邀请吗,古斯塔夫大人?]
[拜托了]

科西莫开始书写发给吉尔贝塔商会的会面邀请木牌。就在这时,吊起眉头的芙莉妲飞奔了进来。

[不好了,爷爷大人。本诺先生说他这次要开始培养料理人!即使在料理方面,也想要活用梅茵的知识!明明梅茵说过,与料理相关的东西都想交给伊尔莎!]

......作为本业的发饰,考虑到美容关系,磷香也在许可范围内。但是,在添加了完全在本业范围外的植物纸后,这次又是料理?

[竟然接二连三的出手......这可不会有啥好果子吃。本诺,你想压垮自己的店铺吗!?]

听到老夫不加思索怒骂,科西莫劝解道[请您冷静,古斯塔夫大人]。

[我非常期待古斯塔夫大人的手腕。至少,请您务必努力到芙莉妲大人成年......]

与之前同样,为了最求自家利益而猪突猛进的本诺,还有进入神殿,与贵族保持不上不下关系的梅茵,两人联手合作。异军突起的吉尔贝塔商会与其它大店铺之间的协调工作,全部都压到老夫的肩上。
......本诺你这混蛋!稍微体谅下老年人啊。


——————完——————






第七十五话 闲话 我与老板先生(马尔克视角)

在下是于吉尔贝塔商会辅佐老板先生的马尔克。好像是37岁了吧,到了这个年纪已经记不太清自己的年龄了。

我从前代老板先生还在时就开始在吉尔贝塔商会工作,从实习期间起算的话,受商会的关照有30年的时间了。现在的老板先生是在我作为门徒入店实习的那年出生的,岁月流逝得真快啊。

商人和工匠的实习有2种,分为长工和门徒。简单来说,两者的差别是,长工是与店长签雇佣契约、而门徒是将来会打理店铺及业务的徒弟契约。虽然契约金及契约内容也有很大的差异,不过不需要在此详细说明吧。(原文为ダルア及ダプラ两个原创词,分译为长工及门徒)

在吉尔贝塔商会,基本上是收其他商号的子弟作长工。商人的孩子需要在其他商号锻炼一定的时间,而这段期间的长短由商号和父母协议决定,大多3到4年吧。

这样的制度有着五花八门的理由,例如:为了拓展视野,为了让其认知被使唤的立场,使其脱离易被娇纵的立场,与各家商号的接班人们交友等等,不管理由为何,他们为各商号之间架起桥梁。

我原本在雇佣期间一结束时,就要回到老家的店作为长工。但是父亲亡故后,由于与继承的大哥对于做生意的观念有太大的差异,与吉尔贝塔商会更新了几次作为长工的契约之后,于15岁成年式之际改签下门徒契约。
门徒的实习期间为8年。本来的话,在其他家商号作为长工修业以后,一般就会于10~12岁左右时签门徒契约,到了20岁时会被老板委以替他掌管店铺的重任。

由于我契约签得晚,虽已成年却还有8年的修业期间等着我。
虽说是修业期间,但我先前作为长工工作了8年,已经了解吉尔贝塔商会的工作。凭前代老板先生的处理,我的待遇与一般的门徒不同,给予我的薪水不是作为实习生的金额,而大致等同成人员工,因此这8年的修业没特别感到辛苦。我为待遇变得比作为长工时的更好感到高兴,每天勤奋工作。

可是,让人为难的事发生了,在我作为门徒的修业期间结束的跟前,前代老板先生往生了。老板先生才刚成年,作为店长尚不可靠,店里陷入最糟状态。有不少与前代老板先生签约的长工,拒绝与老板先生更新契约而离开。
我因为修业期间尚未结束,为了继续留在吉尔贝塔商会工作,尝试向老家请求援助。然而,继承老家店铺的大哥岂止不援助,反倒嘲笑起前代老板先生的死,宣布断绝与吉尔贝塔商会的往来。

那时的愤怒该如何表达才好。我下定决心与老家诀别,无论如何皆要守住吉尔贝塔商会及老板先生,在心里起誓的那个瞬间即使现在回顾仍历历在目。

在老板先生手下结束门徒的修业时,他问我会不会回老家,不过与老家诀别的我无处可去,而且吉尔贝塔商会比任何地方都更需要我。
于是我告知会留在店里,之后和老板先生一起拼命的工作,重振商会。没多久生意就重返隆昌,商会日渐大了起来。我暗自操作,以老家为踏脚石重振商会,事过境迁所以可以说出来了吧。

虽然前代老板先生的小女儿科里娜小姐结完婚了,但其长兄的老板先生在丽莎小姐死后,对结婚这件事失去了兴趣。我则是等注意到时已错过了适婚期,结婚这种事还真是无法掌握呢。
每天都充实地工作着,商会的接班人决定为科里娜小姐的孩子及丈夫,可以说目前过着没有攸关商会存亡的大问题的每一天吧。

今天由于有只集合大店店主的会议,所以老板先生不在。因此,需要下重要判断的案件不断往我这涌来。

[马尔克先生,收到联络说磷香会延迟交货]
[这次因为蕾普进货得晚,所以没办法呢。向工坊长传达已完成的部分先交给我们,剩下的尽量快点做好]
[那个,马尔克先生,收到了布隆男爵千金给科里娜小姐的委托]
[那位会在夏季委托真稀奇呢,是有急事吧。请马上向科里娜小姐传达]

度过比平常还有点忙的时间后,老板先生抱着梅茵回来了。

[有话要说,马尔克过来!]

老板先生快步走向办公室。老板先生目光熠熠生辉且浑身是劲、梅茵一脸束手无策貌以及鲁兹气喘吁吁地追在他们身后,见到他们这副样子,我有预感又要出不讲理的难题给我了。
一会儿为了准备制作磷香的工坊、买进原料、寻找工匠、开拓销售通路等事奔走,一会儿为了寻找梅茵和鲁兹制作植物纸所需工具的材料在城里到处跑,一会儿尽全力缓和与羊皮纸协会的冲突,一会儿又将设立植物纸工房的事全委由我来做...仔细一想就注意到,这一整年被强加不少相当无理的事。这次到底是什么事呢?

[马尔克,要来培育点心师傅喽! 由你准备吧!]

培育点心师傅? 突然丢出一句和至今的业务完全没关系的话。有非常讨厌的预感,这么唐突的事肯定和梅茵有关。
察看老板先生的举止,可见到他双目炯炯有神、干劲满满,并取出许多木牌确认某事。老板先生有精神最好,不过那样子之后总是对周围的影响很大。

[您说需要点心师傅,是究竟要做什么?]
[问梅茵]

啊-,果然是梅茵啊,看样子又提出了难题。

原本的吉尔贝塔商会是由老板先生的曾祖母吉尔贝塔夫人的服饰工坊起始的商号,基本以由妻子在工坊制作服饰并由丈夫来卖的形式发展下来。虽然经常以丈夫的名字登记为店长,不过实质扛起商号的是女方。

吉尔贝塔商会一直以来是与城镇里的富人阶层做生意的,是由于老板母亲的设计受到下级贵族青睐,商会才得以逐渐打入贵族社会。能与贵族阶级做生意也就最近10年的事而已。
科里娜小姐的品味也在贵族社会得到了一定的评价,可以说吉尔贝塔商会很安泰吧。

总之,吉尔贝塔商会经营的项目有服饰自不待言,还有装饰品及保养品等相关商品。

梅茵带来的磷香是相当优质的美容商品,还有将来转由科里娜小姐的工坊制作的发饰已然在这个城镇受到一定程度的欢迎。
多考虑线的质量及式样的话,也能让贵族的夫人及千金接受吧,替科里娜小姐得到不错的权利由衷感到高兴。

可是另一方面,梅茵带来的造纸业有些偏离吉尔贝塔商会的业务,以及培育点心师傅的工作也跟至今的业务类型相当不同。
老板先生究竟有何想法呢?

[所-以-我-说! 没有砂糖的话就不可能,都说几遍了!]
[没有砂糖也可以烤面包。先练习使用烤箱吧?]
[但是,城镇上早有几家面包工坊,也有面包师傅的协会了,所以这不是又会撞上既得利益嘛! 这还只是练习而已! 况且,本诺先生打算挖角面包工坊的师傅吧!?]
[害怕既得利益者的话,能开启新事业吗!]

坐在椅子上的老板先生和跪在椅子上的梅茵视线同高,见他们的互动让人感觉彷彿是老板先生与丽莎小姐之间的斗嘴。可以说是会吵架才叫感情好呢,或者该说是信赖感正成长到可以发生些小口角的程度呢?

与梅茵就生意之事唇枪舌战是老板先生最为活泼的时候。驳倒伶牙俐嘴的梅茵感觉就像争论争赢丽莎小姐时那样痛快吧,因为总是输给丽莎小姐呢。

[鲁兹,先不管那两人,可以跟我说明事情始末吗? 为何老板先生突然说要培育点心师傅?]
[啊、好]

旁观两人争论的鲁兹端正姿势后开始向我说明。被梅茵使唤惯了的鲁兹意识切换得很快,而且顺从听话、任何事都吸收良好,又认真有毅力,可说是难得的人才。他头脑原本就不错吧,把今日所发生的事按顺序流畅地跟我说明了。

根据鲁兹的说明,在商业公会开完会之后,有举行磅蛋糕的试吃会,老板先生因而与公会长的厨师交锋,放话说没有点心师傅的话培育就行了。
是不可能要好胜的老板先生忍耐的呢。

[梅茵是说,要做点心就需要能熟练使用烤箱的师傅,再来就是有热情能不厌其烦地研究食谱及为了美味而努力的人。而老板先生是说虽然正考虑着从面包店挖角熟悉烤箱用法的有经验者没错,但因为需要制作面包以外的东西,怕是没有热情尝试新事物的人做得不美味...]

听完鲁兹说明来龙去脉以后,终于知道老板先生与梅茵争论的中心为何了。

[老板先生判断那种点心应该可以卖给贵族是吧?]
[对,但是...]
[鲁兹,严禁说『但是』。在老板先生跃跃欲试的情况下,我们就只能干了吧]

这样子说不定只是我偏袒老板先生,不过老板先生对于做生意天生拥有敏锐的直觉,一旦老板先生认定这样东西能卖而干尽十足地一头栽进时从没失准过。
我砰砰地拍着手,让老板先生及梅茵把注意力转向这边。

[老板先生,您说要培育点心师傅,但那到底需要多久时间育成呢? 划得来吗?]
[...划得来,我打算直接从面包店找来某种程度上能使用烤箱的家伙作为教师,所以应该不是那么花时间]

对于我的质问老板先生轻轻点点头,那双眼中充满着自信,脸上看不出有一丝失败的不安。

[梅茵说没有砂糖就没办法做点心,那取得砂糖的计划订好了吗?]
[找远亲们帮忙应该勉强能取得。我记得埃米尔叔叔好像在中央有一些门路吧? 再来是找奥托过去认识的行商人帮忙。暂时先让师傅们烤面包,让他们习惯烤箱就行了]
[呼呣,并不是完全没有计划呢]

买下工坊及购置烤箱的手续复杂,虽有些麻烦但不是多大的事。最大的问题仍旧是与既得利益者的协商吧,公会长恐怕又有意见了吧。
我想起流通植物纸时跟羊皮纸协会起纠纷的事而不禁稍微瞇起眼睛。就制纸及培育点心师傅等副业与人起纠纷,在业务上是很让人困扰的事。

[梅茵,就像之前以用途区分来和羊皮纸协会瓜分利益,这次有没有与既有的面包师傅之间降低冲突的办法?]
[嘿!? 要我来想吗!?]

比起可算是正面突破、基本上不会退让的老板先生,我较倾向于让讨厌纠纷而选择绕道的梅茵思考出妥协方案。更重要的是,对于培育点心师傅一事我是门外汉,没有能找出妥协点的知识。

[我们之中关于点心师傅的事知道得最详细的是梅茵吧? 因为梅茵比老板先生更擅长找出妥协点,因此请务必让我们听听是否有对谁都有利的意见]

虽说我明白这是在苛求刚结束洗礼式的孩子,不过与老板先生的想法相同,我们都不认为梅茵是普通的孩子。

[唉!? 欸-哆,妥协点? 对双方都有利,唔-嗯...]
[是呢...。有没有和现今的面包不同的面包啊,或是有没有也是使用烤箱却不是面包的东西?...]

我将卖纸那时的妥协方案以面包代入替换的方式,试着对沉思的梅茵提议。虽然我想不出具体的东西,但我认为接连带来奇妙物品的梅茵应该能想得出来。
正如我的预想,梅茵转头面向我,她深蓝色的柔顺长发随着动作晃动,金色的眼瞳蕴含着光辉,左手笔直地举起。

[有喔! 我想吃『意式料理』!](イタリアン=Italian)
[...yi shi liao li?]

出现听不懂的词了。老板先生和鲁兹也困惑着,但梅茵一点都不在乎,滔滔不绝地说道。

[如果是同样需使用烤箱却不加砂糖的料理就能练习吧? 那『披萨』、『焗烤料理』、『千层面』这类的就没问题...啊,也可以做烤肉、『咸派』、『甜派』呢,哇~好期待](ピッツァ=pizza;グラタン=法语gratin焗烤;ラザニア=意语Lasagne千层面;キッシュ=法语quiche咸派;パイ=pie)

兴致高涨的梅茵不断说出料理名称,虽说这样是不错但竟然连烤肉都入列的话,我猜刚才提到的那些料理都不是点心。
见梅茵双眼闪闪发光、垂涎欲滴的模样,鲁兹在我旁边抱头、小声呻吟。

[糟了,梅茵开始暴走了]
[鲁兹?]
[她现在在脑袋里想象自己想要的东西,等一决定好目标就会一股脑儿往前直冲了...老板先生能赢得了吗?]

从鲁兹的呻吟很容易想象得出他平常被暴走的梅茵呼来唤去的样子。
梅茵与老板先生多少算是同类,一订下目标就往前猛冲了,非常有可能没看到周围的辛劳吧。

[本诺先生,不要做点心了吧,我觉得来开『restaurant』好了...欸-哆,就是高级一点的餐厅]
[喂,等等! 别给我随便改主意!]
[有砂糖的话也能做『dessert』这类的点心,没问题的,就做『意式料理』吧]
[什么没问题啊!?]

如鲁兹所担心的,老板先生屈于劣势。
我感觉鲁兹被梅茵使唤的样子,与自己被老板先生使唤的境遇很相似,悄悄擦掉心之泪。

[鲁兹,请让心变得坚强起来。不要只是傻傻地听从指挥,如果能预测好暴走动向,并事先做好准备,操劳程度就大减]
[马尔克先生?]
[即使身为被使唤的人也是多少有些诀窍的]

鲁兹尊敬地看着我,纯真的绿眼闪闪发光,见此景我因而在心里发誓,我要好好教育鲁兹,好让他承受得住那两人的折腾。

我们因同为劳碌命而产生默契时,梅茵却还没说完,正向老板先生一一列举出开餐厅的优点。

[因为啊,不只可以做点心也可以做料理,真是一石二鸟哟? 面对客人实战提供餐点,不只不会枉费练习,师傅们也会绷紧神经认真对待不是吗。点心新品在向贵族推出之前,能得到客人试吃的感想并改良哟]

我为这让人感觉不象是小孩子的说辞及说服力佩服着,此时鲁兹困惑地皱起额头仰视我。

[我有点...梅茵充满热情的解释,让我不由得觉得可能正如她所说的]
[讲得让顾客想掏腰包的说服力,对于生意人来说是可贵的才能]

我[呼呣]地点头,而鲁兹则耸耸肩并轻声笑起来。

[...梅茵这个人啊,她的才能只会为了自己想要的事物而运作而已]
[请好好观察如何引起对方的兴趣,周遭全都是模板喔]

虽说梅茵让对方感兴趣的说服力是非常有魅力的才能,但这会实际影响商会的经营,所以不能随便就被她牵着走。

[还有,鲁兹,梅茵没问题吗? 我觉得她太兴奋了]
[哇-!梅茵!冷静点!]

随鲁兹的呼喊而停下话来的梅茵就这样头趴在桌上。果然太兴奋了。
尽管如此,话仍没说够似的,她维持趴着的姿势继续动起嘴巴。

[有钱人与贵族吃的东西有天壤之别哟,美味的料理就算贵一些也还是有人来吃的,绝对]
[天壤之别? 你是在哪吃到贵族的餐点...公会长吗]
[你看~,本诺先生也有兴趣了吧? 真的不一样喔。可是,还有胜算哟,料理方面的情报我什么都还没告诉过伊尔莎女士喔]

对于『喔呵呵』笑着的梅茵所说的话,能明白老板先生大大地心动了,但不能就这样冲动地下决定,应该要冷静过后再来仔细推敲梅茵的建议。凡事有优点也必有缺点吧。

[如梅茵所言,好好考虑考虑是否真的有必要培育点心师傅会比较好。谢谢你梅茵,真是不错的建议,挺有帮助的。今天是不是到此结束并回家休养比较好? 被老板先生指挥了一整天也累了吧?]
[呜,马尔克先生的温柔我会铭记在心的]

我向鲁兹下指示,让他送刚才突然趴在桌上的梅茵回家,并送他们到店门外。
我送孩子们离开后,回到老板先生的办公室,见到老板先生以同样的姿势趴在办公桌上。

[老板先生?]
[真是的,真的被梅茵吓到了呐]
[是吶。真没想到会是以那种方式来避开与面包协会的摩擦]

老板先生抓抓头后,缓缓地起身,锐利有神的红棕色眼瞳紧紧盯着我。

[...马尔克,你认为如何?]
[比起培育点心师傅,开餐厅较容易实现。开餐厅应该不会产生与面包协会之间的冲突。倒不如说该考虑的对象是餐饮店协会,可是只要正当照程序来,开店本身并不困难吧]
[是哪]

梅茵所提议的是高级餐厅,由于不是大店铺抢进低价市场的缘故,餐饮店协会不至于会大动作反对。

[餐厅这点子不坏。家里有雇用煮饭婆的富人满多,可是煮饭婆基本上是平民,即使能使用的金额提高,也只是以饭菜量增多的形式制作出料理,料理本身没有那么大的变化。贵族家请的是一流的厨师,做的是不流传民间的食谱,从根本上味道就不同、菜色就不同。只要在食材及味道上多用心,即使价位有些高,也还是会有顾客上门吧]

我个人没吃过贵族的料理,所以不是很清楚,而老板先生则是被招待过区区几次到贵族家吃饭,既然老板先生都这么说了,那贵族与富豪阶层所吃的食物肯定有很大的不同吧。

[但是梅茵为何会知道贵族的食谱? 她才待公会长家几天而已,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种料理的食谱? 为什么烤箱料理就那样蹦出来了?]
[因为是梅茵呢]

我以叹息回答老板先生脱口而出的疑问,虽然这答案不能让老板先生满足,但也没其他答案了。

[马尔克你...]
[考虑多余的事是在浪费时间。梅茵是何许人物都无所谓,对商人来说只要能利用就没问题,这句话是老板先生自己在做磷香那时说过的吧? 事到如今不管考虑再多,情况都不会改变。倒不如好好考虑对策让梅茵不向其他人透漏珍贵情报还比较有建设性哟]

我故意夸张地耸肩叹气,老板先生窘得移开视线,并做作地拍下手岔开话题。

[啊对了...我想收鲁兹当养子,你觉得如何?]
[我是觉得老板先生一时心血来潮就说出口的这点难道不是受到梅茵影响吗]
[啊-!? 真失礼啊! 谁跟她一样莽撞啊!]

老板气得大吼。既然不是一时冲动那又是为何想收养鲁兹呢?
如果作为商号负责人的养子养育,周围会认定为继承人吧。在科里娜小姐生下孩子前播下纷争的种子,这种事真让人为难。

[关于老板先生所深思过的会招致与科里娜小姐龃龉的提案理由,愿闻其详]

老板先生轻轻叹口气,抱怨完一句[一个一个都来挖苦我]后,开始说考虑收养鲁兹的理由。

[第一,为了维持与梅茵的联系,留住鲁兹是绝对必要的,你也知道吧?]
[是吶]

在内容为梅茵工坊所制作的物品通过鲁兹贩售的契约魔法维系着的基础上,我也明白确保鲁兹是必要的事。
而且,鲁兹现在的立场是长工,雇佣期间一结束,本人能随自己的意愿去别处。老板先生是想阻止这样的发展吧。

[我也想过跟他签门徒约,可是反正同样要托付店铺的话,想说不如就干脆收作养子,以形成我对他有强大影响力的立场](注:本诺藉此形成父亲地位)
[我认为签门徒约就够啦? 科里娜小姐的孩子是女生的话跟他结婚不是就好了吗?]

比起作为养子养育来说,作为门徒磨练之后让他入赘,这样子周遭较不会反感吧。
可是,老板先生耸耸肩并大力地摇手。

[这套对鲁兹是行不通的,他眼中只有梅茵,而且他原本的梦想是当行商人,一直等着离开这城镇的机会。正因为如此,我才会觉得要把他绑在我们商会很困难]
[...行商人吗? 还真的有...]

我惊讶于这以身为一个从小在城镇长大的人来说是十分稀奇的梦想,老板先生则轻轻耸耸肩后勾起嘴角。

[我猜最主要的理由是被压抑的生活环境,只要梅茵这条锁链一消失的话,鲁兹留在这里的意义就没了。不远的将来,梅茵肯定会被贵族带走,只不过不知道会是哪里的贵族,是这个城镇的、其他地方的、或是中央派来的贵族...。虽然现阶段还不清楚,但梅茵离开城镇的可能性很高]

虽然鲁兹现在一无所有,是在老板的庇护下的实习生,但是成年后身怀许多知识时,就会注意到自身的价值了吧。那时如果梅茵离开这城镇、当初的契约魔法因此失去意义时,就会考虑去其他城镇就业了吧。

[我考虑着创造出当梅茵移出这个城镇时让鲁兹也跟着移动的状态]
[老板先生为何要做到这个地步?]

我稍微瞇起双眼,老板先生苦笑道。

[吉尔贝塔商会的继承人是科里娜,我只是个中继者。梅茵一直在说想做书,但做书和我们店的经营方向不同。虽说不是马上,不过等到把店交给科里娜和奥托以后,我想说独立出去开另一家店也不错]

由于吉尔贝塔商会是母系商会,本来该是科里娜小姐与奥托先生一起经营,老板先生所说的没错。
但是,我不太懂透露独立的念头与应对鲁兹的行动这两件事之间有何关系,我困惑地看着老板先生,老板先生轻声叹口气后,嘟哝一句[没有事能瞒过马尔克啊],脸上浮现怀念地笑容。

[最近看着梅茵和鲁兹她们,就想起过去的自己,想起父亲还活着时生活得自由自在的...和丽莎待在一起的自己]

看到鲁兹和梅茵两人总是待在一起的身影,让人彷彿回到那段老板先生和丽莎小姐一起欢笑的时光,我多少能明白老板先生的心情。只要一低下视线,我在旁见到的昔日情景都复苏过来,他们一会儿在店里模仿大人,一会儿偷偷摸摸地恶作剧。

[见到那两人就想起来了,自从父亲死后就竭尽全力地保护店铺与家人,因而忘得一干二净的梦想...]
[想成为世界上有影响力的商人吶]

被我说出梦想的老板先生大吃一惊地睁开双眼,惊慌失措地指着我,那副样子满好笑的。

[为.为什么你会记得啊!?]
[因为是老板先生的事啊]

请不要小看我,我可是打从老板先生出生时就认识了。
我挺起胸膛,老板先生则抱着头小声哀号。熟知自己小时候的人的确挺难应付吶,我懂我懂。
抱头呻吟了一阵后的老板先生摆脱了害羞的状态,咳咳地清一下喉咙。

[不觉得如果不断实现出梅茵脑袋里的东西,也确实能实现我的梦想吗?]
[...太过远大了,不过如果梅茵所说的东西全都实现出来的话,的确会对世界产生影响吧]
[刚开始,先去弟弟妹妹们所在的城镇设立植物纸工坊,推广植物纸。...马尔克要怎么办?]

老板先生十指在胸前交握,人瘫在椅背上,微微歪着头仰视我。老板先生静静等待回答的样子让我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因为,当前代老板先生过世后、我的修业期间结束时,老板问过我是否离开商会,和当时一样的问题、一样的表情。

[比起我还是提欧跟奥托先生配合得更好呢。我跟着老板先生走哟,也需要鲁兹的指导人员吧?]
[...这样啊]

老板先生松口气的样子让我怀念得瞇起眼。

老板先生过去决意保护家人和商会、彻底遗忘自己的梦想。让这样的老板先生动起来、创立植物纸协会,现在又推他去开启新事业的梅茵,真如奥托先生所说,是为老板先生终结漫长冬天的水之女神。

托她的福,我也想起了自己的梦想。

梅茵是老板先生的水之女神的话,那我想成为老板先生的火神,为将来促进成长的火神。


——————完——————


作者后记:

马尔克先生所见的本诺先生。
被使唤的马尔克先生真辛苦呢。


下回,爸爸视点的闲话,与奥托先生的谈话。





第七十六话 作为门卫的工作(君特视角)

我是君特。
为了我心爱的家人们,今天也在南门当门卫的32岁大叔。

今天的奥托让人非常郁闷。一脸奸笑得都快挂不住了,根本没法子工作。大概他那受其宠爱的妻子发生了什么好事吧。虽然十分理解,但总想在那张得意的脸上来上几下。

[奥托,给我把那个表情收一下。你难道要用这种表情干门卫的工作吗!?]
[已经收了,姑且有]

在我的指责之后,奥托啪啪啪地拍打自己的脸,有把表情收起来吗?一点效果也没有。
从愕然得叹气的我的背后,传来了库库库的轻笑。转过身来发现士长正站在那(笑得)抖动着肩膀。

[有怎样的上司就有怎样的部下不是吗?就跟女儿发生了些什么事而对工作心不在焉时的你一模一样啊]
[这!?不,士长,我是......]
[你去听一下他的话吧。没什么,只是跟平常调换了而已]

士长在轻轻地拍了两下我的肩膀后,就离开了。
像是因为朵莉的洗礼式而低落的时候,又或者时不时听我说关于梅茵的话题的时候,我还是有偶尔受到奥托照顾的自觉的。

没办法。尽管心情很沉重,但今天是要陪奥托陪到底啊......不过,奥托这家伙要是说起话来,真的会说很长时间呢。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究竟是周围对我也是同样的评价,还是希望家族爱十分让人郁闷的两人能够好好相处,这就不得而知了。

在换班和交代好工作以后,我便把奥托带往东门那边。
东门是街上最繁华的城门,街上人流旺盛,旅店和饮食店林立。就连靠近大街的小巷和后街也是店铺鳞次栉比的,基本上都是住在这条街的人们常去的店。

由于是夏季的关系,哪家店都把出入口的门大敞,无论在哪都听得见里面喝酒的人的嘈杂声。我们一边避免与行人碰撞,一边前往城门的士兵们常去的酒馆。

[有好多人呢]
[快点走啊]

我们钻过前面嘈杂的团体,向在柜台(counter)倒酒的店主打招呼。

[唉,艾博(Ebbo)。贝雷亚酒(ベレア)*两人份。然后再拜托你适当来点白灼香肠]
[没问题哟]

*[语源不知道是不是berea,更加不知道是不是跟某宗教有关,就随便音译]
我向店主的艾博点了两人份的贝雷亚酒。自从洗礼式后作为士兵见习以来,就一直当门卫的我来说,这个也不怎么大的城镇,除了乘坐慢车移动连脸都没见过富豪和贵族以外,基本都是认识的。
在我把2杯贝雷亚和香肠的钱共1枚大铜币放到柜台上后,艾博就如常往木杯里倒进贝雷亚。一边注意不要洒出来,一边寻找空桌子,最后往靠里的圆桌移动。

虽然桌上还留着之前的客人的餐具,但察觉到我们正打算坐在那的眼尖的女服务员很快就把木杯和叉子之类的餐具拿走了。
还残留在桌上的,就只剩下吸收了肉汁而稍稍发胀,用来代替餐具的硬面包而已。用这块面包擦了擦桌面,把面包丢到地上后,店里的狗摇着尾巴跑过来,噶普噶普地吃起面包。
我们把杯子放在收拾好的桌子上,一边听着座椅碰撞的声音一边坐下。

[感谢韦恩图尔]

在对酒之神感谢,举起木杯轻轻的相望后,便闷了一口贝雷亚。
咕咕咕地杯子里大部分的都一口气顺着喉咙流进来的豪饮。我认为这就是贝雷亚最有感觉的喝法。工作结束通过干渴喉咙的贝雷亚的清凉感可真是一绝。素哇素哇的碳酸的刺激以及贝雷亚那独特的甘苦和清香在一瞬的延迟后便在口中扩散。

[呼哈,好喝!......那?究竟什么事?]

我把空下来的杯子咚地放到桌上,擦去嘴边的泡沫后催促着奥托。奥托在收下女服务员送来的白灼香肠后,又下了两人份贝雷亚的定单。
奥托一边从代替碟子的硬面包上取出香肠,一边害羞地(デレデレ),笑歪着脸轻耸肩膀。

[不,因为科里娜说过暂时还不要说,所以即便是班长,我也不会说的哟]
[什么呀,有孩子了呀]
[为、为为、为什么会知道的!?]
[不,以你的状态和你太太说不要告诉其他人这话就能想到了吧?]

败给你了呀,奥托这样绕着头说道。
之所以会知道,因为我也一样,曾经也这样被周围指出过,但是这种多余的情报我是不会说的。
话说回来,奥托当父亲了啊。这种毛毛躁躁的男人没问题吗?这,一瞬间浮现在脑海的话,好好的想一下,这也是曾经自己被说过的话啊。

嗯,有了孩子以后毛躁这种事,应该是会成为爱情深厚的好父亲才对。完全没有问题。
在吾省吾身以后,我就这样理解了。

[好,再来!久等啦]

杯子以咚的气势放到桌上,里面的贝雷亚的泡沫摇得都溅出一点来了。但是,无论是店员还是客人都没有半个会在意这种小事。
将中铜币交给女服务员后,我跟奥托就被周围的喧嚣所感染,喝起酒来。跟第一杯不同,没有一口闷,而是充分地品味这在舌上流转的混合了麦香以及苦味和甘味的复杂味道,慢慢喝。

说起来,奥托的太太是伊娃和朵莉锁憧憬的裁缝师,朵莉也曾说过等现在工房的长工契约结束以后,就会努力转到奥托太太的工房呢。
然后,太太的哥哥是正在照顾梅茵的商会的老板。虽然我自己本身只有跟奥托有联系,但从全体家人来看的话,却感到意外的关系密切啊。

[奥托。你要重视太太和孩子哟。你的孩子会成为大商店的继承人对吧?梅茵以前可是这样说过哦]
[......班长,关于这事我有话想说]

奥托的氛围一转。收起了笑脸,视线象是在寻找要说的话般在空中徘徊。看见这个跟抱着梅茵跑来跟我们家人说话时一模一样的僵硬肩膀后,酒气一瞬就被吹飞,让头脑冷静了下来。

[......可以哦,说吧]
[啊~,那个,并不是马上的事。...应该是几年后的事,我想,不做士兵了]

奥托之所以当士兵,是为了允许跟大商店的嗣女结婚才当的。
一介旅行商人迷上的是大商店的嗣女。旅行商人跟镇上的商人无论怎么说也是相违的。旅行商人是不可能突然就成为镇上的大商的。

但是,那时我真的被吓到了。那时候我还在西门当门卫,也差不多有4年这么久的时间了呢。
明明是曾经穿过城门时说过,要在这里把商品出售以后,就会去父母所住的城镇上开店的旅行商人,就在区区几天后为了向女性求爱而买下了这个镇的市民权,而且由于花光了全部财产,到处问人有没有商人以外的工作要帮忙的。当时我还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重复问了其他门卫好几遍。

但是,由于我在奥托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已经认识被父亲带著作为旅行商人的他,说过要去父母那里的男人把全财产都砸去买市民权这种程度,说是真的一见钟情也能让人理解。

多亏奥托作为旅行商人生活,能够计算,会读文件,勉强还算熟练。最终,以奥托主要负责书面工作为条件,介绍士兵这份工作的就是我自己。
所谓士兵,不可避免地有很多热心锻炼却疏忽书面工作的男人。在奥托进来以后,跟出入的商人还有拿着贵族的介绍信的家伙们沟通变得非常轻松了。

这个奥托要不当士兵了?是作为商人,被妻子的家里给赏识了吗?

在当士兵之余,还要在妻子的店里帮忙这事我是知道的。看他在城门跟他那些同行作为商人交流,即便再怎么迟钝也会知道的。要是奥托的努力开火结果了,我也很替他高兴,然而他脸上充满了困惑和迷惘的神色。

[是有了孩子终于被义理的哥哥承认了吗?]
[......不,从以前就时不时跳出像是这种话来,我想大概不是的。原因可是梅茵酱哟]
[什么!?]

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了女儿的名字,大吃一惊的我咚地把杯子敲到桌面上。相反奥托的表情却舒缓了不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班长,作为商人以外的职业,我首选士兵是因为可以让我把镇子里的人和样貌串联起来。并且,为了知道出入城镇的商人和贵族,为了搜集情报才选择士兵的]
[嗯]
[我本来打算再继续当士兵的,然而店里发生了变化。由于梅茵酱带来了磷香还有发饰这样了不起的商品,吉尔贝塔商会的业绩一口气提升了]
[嚯。梅茵带来的商品吗?]

我是很开心梅茵被称赞了,作为家长也非常值得自满,然而有点不能接受。
以我看来,制作磷香的人是朵莉,发饰也是伊娃和朵莉做的比较漂亮。反倒我看梅茵基本上不是因为力量不足而失败,就是还差一点就能完成却在那一个劲的不知在迷惑些啥的。

[但是,吉尔贝塔商会基本上是经营服饰品的,她和鲁兹一起制作带来的植物纸......虽然无论利益跟影响都非常巨大,但那方向性不一样。本诺想要扩展事业。而科里娜基本只对服饰有兴趣,要是事业扩展开来的话......]
[难道说,梅茵带来的东西成为了纷争的种子吗?]

奥托看见我不自觉紧锁的眉头,慌忙摇手否定。

[不对,才不是纷争这么严重的东西。只要用商人的眼光来看,那可是十分厉害的东西。本诺想要出手我也可以理解。只是,科里娜可处理不来啊。所以,本诺想要比预定时间更早将吉尔贝塔商会交给科里娜,然后让我从旁辅助,看起来像是想要自己的店铺......。貌似还打算到别的镇子上开新的商店,推广梅茵酱带来的东西]

大商店的老板要开设新的商店,进行买卖扩展事业,那么应该会有巨额的资金流动。之前朵莉曾经兴奋地,拼命向我说明梅茵是个有钱人,但我适当地想一下,认为只是夸大其词而已。感觉才刚完成洗礼式的小孩不会拥有那种金额。

[......听说梅茵挣到很不得了的金额,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不过,也不知道是谁教的,把金钱彻底管理得简直不像是个小孩子。算账应该不会是马虎的班长教的,到底是从哪里学的呢?]

我哼了哼鼻子,轻轻地瞧了一下扬起单边眉毛来损我的奥托。
会因为喜欢我家可爱的女儿,而赋予魔力这种有些多余的东西,给予过于聪慧的知识的存在,肯定也只有一个。

[是跟神学的吧。谁叫梅茵是受神宠爱的女孩啊]
[虽然感觉只是单纯的笨蛋家长,但却微妙的有说服力,太恐怖啦]

奥托笑着耸了耸肩膀,咬了一口香肠。我也和他一样吃了一口香肠,并回到本来的话题。

[那么,要什么时候辞职?现在可是没有能接替你现在的工作的家伙喔?]
[再怎么说也不会马上就要交替,应该是2到3年以后吧。虽然我想首先要培养好能够计算的继任者呢...哈,梅茵酱被神殿给夺去了可真是失算啊]

这让我想起了奥托曾经向梅茵灌输过,说身子虚弱和会搞乱人际关系的会当不成商人见习,建议她在家里工作。
要是和那时决定一样,梅茵在家里工作,同时偶尔前往城门工作的生活,那该有多好啊。那时可完全没想过梅茵竟然会被神殿给抢走啊。

[对我来说也是失算啊。那个说不想要接近贵族的梅茵突然就说要成为神殿巫女。就算再怎么想要读书也好,真是的......]

一回想起梅茵说要成为神殿的巫女见习时的情景,就不自觉地往握着酒杯的手灌进力气。

[为此本诺可是也收集了各色的情报,还做了各种事前工作啊,班长你能想通吗?]
[你觉得我能吗?]
[不,一点也没]

在我直直地盯着奥托以后,奥托象是要投降一般摇着头低举双手。无论开出了多好的条件,要让梅茵在神殿之间往来什么的,我怎么可能会觉得好啊。

[不可能会信服吧。尽管说是会跟贵族同等对待,但只要想一下那些家伙的特权意识,怎么可能会真的同等对待]
[......也对呢。]

反正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虽然原则上,说不定会给与梅茵青之衣,但是不是真的把梅茵视为贵族同等对待就不得而知了。

[尽管如此,起码也回避了要送到孤儿院这件事。只要能让她回到家里来,我眼睛就还能顾及。贵族的对手什么的。尽管只是没有被对方完全夺取而已,但就已经觉得真是万幸了]
[......啊啊]

由于梅茵的魔力暴走,用威压制止住神殿长,让神殿长即便要把我和伊娃处以极刑也要将梅茵送去孤儿院这件事变得十分模糊不清。即便只是救了我们的性命,以及允许梅茵从家里往来而已,但对神官侧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吧。已经不再奢望在此之上的优待了。
不如说,肯定会从被平民给威压住的神殿长开始给讨厌,而被疏远吧。自从梅茵开始要往来神殿之后,只要一想到不知道会怎么样就感到十分可怕。

[班长。这虽然只是听本诺说的,恐怕,梅茵酱能在神殿过上安稳日子的时间顶多只有5年呢。现在由于贵族太少,他们会十分珍重持有魔力的人,不过贵族增加以后就有被视为麻烦人物的危险性]
[......只有5年吗。不过,总比要不进入神殿,再过半年就会死要好呢]

让梅茵到神殿去,目的就是为梅茵续命。唯有这个我是毫无办法的。魔术具很必要,但我既没有入手的门路也没有入手的资金。我真是个没用的父亲啊。

[要是觉得会被神殿舍弃的话,去跟贵族契约不就好了。反正梅茵酱的价值这么高。不仅拥有魔力,还有赚钱的能力。只要在危险逼近前展示出价值的话,说不定能改变单纯被饲养的契约条件喔]
[但是梅茵说过想要跟家人在一起,不想要跟贵族订契约呢......作为家长的心情倒是希望她能活下去呢]

一直以来都被病热缠身,好不容易终于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了,我希望她能按照自己希望的样子活下去。
不过,想不想为了生命而跟贵族签订契约。要是签,究竟要跟什么样的贵族签什么样的契约条件。
这全部都要看梅茵的意愿了。

明明身为父亲,我双手能触及的范围真的太小了。比起作为父亲的自己,为了能给梅茵做咨询而亲自收集各色情报的本诺,出售了本来为了孙女而收集的魔术具的工会长,不是他们才比较对梅茵有好处吗。

[...作为父亲的我到底能做什么呢?既没有钱,又帮不上忙。不管多么重视,但却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守护的士兵。到底是个怎样的笑话啊]

乘着酒气,漏出了在家里决不能漏出的牢骚。我明明曾经很神气地说过,要连同家人一起守护城镇的,但我却什么也做不到。
听过我的牢骚的奥托缓缓摇头

[不,梅茵酱的父亲,是这个城镇的城门的士兵,这说不定是神的指派呢]
[......怎么回事?]

我瞇起眼睛,而奥托望了一圈嘈杂的四周后,稍微压低声音说道。

[幸亏本诺的努力,在这个城镇里多少都会受到契约魔术的保护。起码现在已经有好几个人想要确保梅茵酱的人了。在本诺的预测中最可怕莫过于是被其他地方的贵族给掳走]
[你说掳走?]

不安的言辞让我不禁吞了一口唾液。虽然多少已经有预想过梅茵会被神殿里的贵族给盯上,但却从没想过会被别的什么地方的贵族给盯上的可能性。

[貌似只要离开城镇,契约魔术的效果就会消失。如果是这个镇上的贵族,只要工会长或者本诺向领主大人申请就能调查。然而,别处的贵族却有可能会是连领主大人的手都触及不到的地方]

说是不管是看起来有很大权利的大商老板,还是商业工会的会长,就连这个城镇的领主大人,那份力量所能顾及的地方都是有限的,这还真是当头一棒啊。

连领主大人都做不到的事我又怎么可能有办法。其他地方的贵族这到底该怎么对应才好?

面对着按着太阳穴的我,奥托却嘴角一歪,露出来挑战性的笑容。

[为此,就必须要调查在神殿里,那些对梅茵酱不抱有正面感情的神官,以及跟那些神官有关系的贵族。并且,必须注意那些从别处进来的贵族,判断是否有问题。那么,会过目所有介绍信和招待信的门卫这份工作,对守护梅茵酱来说不是非常理想吗?]

我眨了好几下眼睛,并回想门卫这份工作。的确,让要要了解贵族的动向,门卫这份工作再合适不过。
其他地方的贵族要是没有镇上贵族的招待信就不能进入。搭乘着马车或马之类的交通工具的贵族肯定要经过城门,以介绍信为凭据来向城墻移动,再进入贵族街。
尊贵的贵族大人们是不会在平民的街上逗留的。要是在街上停车,或者直接向着神殿方向前进的贵族也能马上注意到。能以相当的确率防止诱拐吧。

假如,即便贵族打算僱用坏蛋来诱拐,门卫也能马上知道哪些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尤其是那些暗地里做着些不见得光勾当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坏蛋头上有写坏蛋两个字是吗...)
向镇上的人打招呼、巡视有没有可疑人物、加深门卫之间的团结,从平时就开始为了当有异常时态发生时能迅速行动的准备。这些全部,都是我身为士兵的工作。

[班长不是说过,你是为了连同家人一起守护城镇才成为士兵的吗。你只要跟现在一样,连同梅茵酱一起守护好城镇不就好了]
[这样想的话,下个春天开始要调往东门还真是幸运啊]

士兵会每3年一次以班为单位调动到其他城门。貌似是以防止奇怪的勾结、加深士兵间的团结、工作的均一化为目的,详细的情况怎么都好。只要知道,这个春天我的班要从南门调往东门就够了。
由于东门正对街道,是所有城门之中人流最多的,也是情报最容易入手的城门。同时也是最多外来人出入,最需要警戒的地方。

[要一边充分地警戒,同时一个不漏地搜集情报呢。为了利用士兵之间的联系,在察觉到危险以后能行动起来,也要重新想一下取得联络的方法比较好呢。我也会帮忙哟。既然本诺都已经插了一脚了,跟我们家人也不是毫无关系呢。]

奥托这样说道,并且握起拳头,弯起胳膊用力作出筋肉疙瘩。他一边露出挑战性的笑容,一边做出士兵之间相互祈求奋斗的动作。

[班长。绝对要守护好啊]

我也回以同样的笑容,把杯中剩下的贝雷亚连同心里的不安一饮而尽,咚地敲到桌上。
(我翻了一整话没有半个人能正常的放杯子...)
我猛地握住拳头曲起胳膊,跟奥托的拳头轻轻碰撞。

[啊啊,我的家人连同这个城镇,就由我来守护]


——————完——————

作者后记:

科里娜桑&奥托桑,恭喜有喜了
然后,就是在家里不会发牢骚的父亲的话

这样,闲话就全部结束了
下一话是,第二部神殿的巫女见习序章desu





備用,話說有那裡插圖丟錯請回報一下,怕眼花


本帖最后由 大魔王様 于 2016-7-22 14:01 编辑



嗯,雖然我不是這邊的翻譯只是幫忙轉載的,但多少看得懂些日文(不過沒有系統性學過所以很爛......),原名是『本好きの下剋上〜司書になるためには手段を選んでられません〜』,就這樣直譯過來請問有什麼錯嗎?
本好きの下剋上,感覺斷句是這樣本好き の 下剋上,の接前面連用型體言化,感覺意思應該是這樣沒錯,大概......
後面那句為了成為司書不擇手段因為感覺會超過字數上現就沒上去了
無關,說到這我一直想吐槽「掠奪者 剝奪者」吧(其他web,有文庫化),「奪う者  奪われる者」應該是「掠奪者 被掠奪者」才對,然而吧名就這樣錯下去了0...0


本帖最后由 大魔王様 于 2016-7-22 17:56 编辑



23333 因為是學日文前就知道的單字所以沒有查過,結果一查盧江
好き日【ずき】【-zuki】 [点击发音]【接续】 爱好、喜好、嗜好(者)。;『比較』“嗜好”と“迷”: “嗜好”は多く好ましくないことを好きなときに用い,“迷”は「映画ファン」 「野球狂(ファン)」など,深入りしてそのとりこになっているときに用いる.    详细释义    接续        1. 爱好、喜好、嗜好(者)。例句        文学好き。 [点击发音]        喜好文学;文学爱好者。        野球好き。 [点击发音]        棒球迷;棒球爱好者。        映画好き。 [点击发音]        爱看电影的人;(电)影迷。2. 『比較』“嗜好”と“迷”: “嗜好”は多く好ましくないことを好きなときに用い,“迷”は「映画ファン」 「野球狂(ファン)」など,深入りしてそのとりこになっているときに用いる.
這用法寫得清清楚楚,真的翻錯,這下真糗了,感謝指正
順便讓我想想名字要不要改0....0





等等,真的假的,我是有人叫我發布才過來發的,當然我也有問過他有沒有獲得翻譯菌的同意,沒記錯他當時說的是有......
我覺得溝通上出了點問題,回頭我再問問...




我覺得是溝通上有問題,別人叫我發布把文本交給我的時候我也有先問過是否取得翻譯菌的同意才發布的,估計是溝通上出了問題,總之我回頭再問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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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評論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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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前往
10000
四月樱都 侯爵
不过瘾啊

4 年前 0 回復

min2003 侯爵
这前A大(帖吧萌王经常开坑那位)也在弄这书,因为要密码没看了
最近翻译多了回来看也不错,最近补了很多书,境界迷宫那书也看到500+,某大叔贤者也补到最新,再看只有幻想编年史这书没怎看过了.其它基本上都看过

8 年前 0 回復

Kirisame.Marisa 皇帝
' syh617 发表于 2016-8-12 23:29 不知道你对闻香识女人这电影标题有有什么看法。 '


我不知道这部电影。没看过也没听说过。

8 年前 0 回復

arta0627 伯爵
感謝樓主分享
兵士の娘 神殿の巫女見習い 領主の養女 貴族院の自称図書委員 女神の化身陸版的http://tieba.baidu.com/p/4257754710

8 年前 0 回復

サダメ 皇帝
哇 你们在干嘛
其实我倒是觉得这标题多家个“者”字不就可以了 改不改都无所谓啦.. 不翻书怎么变强嘛
变通的选择有很多 爱书少女 书迷 书虫等等等等...

平心而论 我好久没有见到最新区的帖子讨论得那么热烈了 很欣慰..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吧...

8 年前 0 回復

syf19851 公爵
看了漫画才回来看小说的。感觉很有意思。比起异世界重生什么的有点意思。很期待第二部。

8 年前 0 回復

dmk3365171 侯爵
感谢搬运。这本看过漫画,感觉挺有意思的。

8 年前 0 回復

Kirisame.Marisa 皇帝
' cland 发表于 2016-7-26 06:26 不是有个用法叫借代还是什么的。 日语里也有这种用法。 比如说“大胡子”,就包含大胡子或是有大胡子的人 ... '


借代的借体通常为名词或名词短语
而“爱书”是动宾结构,且其中心语落在“书”,难以直接代替“人”

8 年前 0 回復

Kirisame.Marisa 皇帝
' suzumiyayoung 发表于 2016-7-25 20:32 說的十分中肯呢 開頭那幾話是我翻的 當時看簡介滿有趣的,然而LS那傢伙開了吧丟了一堆人名翻譯地名翻譯就 ... '


首先要说一句翻译辛苦
无论如何,翻译是一件很累的事情,能够坚持下来是很了不起的

以及,很高兴你能正确看待他人非恶意的意见
考虑到翻译实际上是一种相当主观的行为,这一点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进步是从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开始的。我相信你会更上一层楼

8 年前 0 回復

cland 侯爵
' lucifer004 发表于 2016-7-23 13:33 因为一开始的时候就是机翻吧?我一开始听说这书时曾经去贴吧看过这书,开头的都是机翻+脑补,后来变怎样 ... '


不是有个用法叫借代还是什么的。
日语里也有这种用法。
比如说“大胡子”,就包含大胡子或是有大胡子的人的意思。
用作有大胡子的人都情况说不定更多。
最常见的是金发?

8 年前 0 回復

Kirisame.Marisa 皇帝
' 遠山かなめ 发表于 2016-7-25 19:09 我可以告诉你,全部的翻译都是新手,靠着一点点的日语基础和Weblio慢慢地翻,后面翻了多了质量明显改善才 ... '


我想你犯了两个错误:
1 把努力和结果画上了等号
2 把所有反对的意见都当成是在喷

努力过了不代表你的结果就是好的。不能因为努力了就认为自己的结果对所有人而言都有足够的价值。想一想手术后的医生垂着头说“我们已经尽力了”的样子。
反对的意见中,有的是在善意地提出中肯的意见,有的是在肆无忌惮地骂人。要分清这两种意见,“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要知道,骂人是不需要脑子的,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花费时间提出自己的意见。

8 年前 0 回復

suzumiyayoung 侯爵
' 金属细工制品 发表于 2016-7-25 22:12 讲道理,如果是WEB翻的话,我觉得质量很好了。 当作文库的初翻,也完全合格。 我是因为看到有人说一话一 ... '


不,我想他們在發佈前應該有在企鵝群或者貼吧說一下征求意見的
不過我已經有相當的時間沒去理而已
他們平時有些什麼是都會拿出來一起說的,請不要誤會

不過發到LK來只有這種水平讓我倍感羞恥,有種要重新翻的衝動
我是認為不能因為是WEB就可以說隨便就好
我覺得既然能做出80分的東西為什麼要拿出60分的東西
嘛,當時的確是盡了100分努力就是了

8 年前 0 回復

金属细工制品 騎士
' suzumiyayoung 发表于 2016-7-25 20:32 說的十分中肯呢 開頭那幾話是我翻的 當時看簡介滿有趣的,然而LS那傢伙開了吧丟了一堆人名翻譯地名翻譯就 ... '


讲道理,如果是WEB翻的话,我觉得质量很好了。
当作文库的初翻,也完全合格。
我是因为看到有人说一话一话校对润色,所以才提了些意见。。
并不是说翻译不好什么的。

大家刚开始的翻译都是黑历史。
回顾下我两三年前翻的一点点东西,(つд⊂)真是羞赧至极。

8 年前 0 回復

金属细工制品 騎士
' 遠山かなめ 发表于 2016-7-25 19:09 我可以告诉你,全部的翻译都是新手,靠着一点点的日语基础和Weblio慢慢地翻,后面翻了多了质量明显改善才 ... '


我不是很清楚具体情况哈,抱歉。
看到前面有人说有润色,有校对,我觉得可能你们团队是想以文库的标准来要求的,然后我觉得这个质量,作为WEB翻合格,但是作为文库还有些欠缺。主要是校对和润色。
楼下那位前几话的译者出现了,我看他说他似乎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而按照一般思路,校对润色肯定会联系原译者,所以我猜想你们可能校对只是统一了下人名吧。
建议这类贴吧联翻的文要征求下原译者同意,一是LK对版权意识比较重,以前也删过没授权转载的文。二是万一有了意见的不统一,也好处理一些。

( ゚ω゚)
你就当我这是懒惰的不想自己去动手,又日语很烂地不想看原文的伸手党的无耻的抱怨就好了。

8 年前 0 回復

suzumiyayoung 侯爵
' 金属细工制品 发表于 2016-7-25 17:52 翻译的话我觉得水平差不多够了。 但是如果如楼主所说又有校对又有润色的话,我觉得还需要加强一些吧。 某些 ... '


說的十分中肯呢
開頭那幾話是我翻的
當時看簡介滿有趣的,然而LS那傢伙開了吧丟了一堆人名翻譯地名翻譯就不關了
強迫症的我就想嘗試當翻譯
覺得機翻不靠譜,就想著既然能啃生肉翻譯一下應該沒問題吧
結果就是如上相當的淒慘www,簡直就是日語沒怎麼學會,中文卻忘了大半www

然而發佈了只有感謝LZ之類的沒人來噴我,當出現了新的翻譯君時我才意識到各種問題
比如你提到的種種毛病
回過頭看一下也不禁想要吐槽這是什麼鬼翻譯,比生肉還難懂www
其實我比較嚴厲一點的呢,不過罵戰之類的就敬謝不敏了

好久沒上LK一看,shenmegui居然在LK看到愛書,還以為其他翻譯點進來居然是自己讓人羞恥的黑歷史ww
話說看回復又貌似有點火藥味
其實回帖基本都沒說錯,過多的辯護其實根本不是什麼好事
個人覺得還是從潤一遍再發佈比較好(好吧其實都是我的鍋)

話說我怎麼不知道要發LK,要是知道我肯定第一個反對= =

8 年前 0 回復

金属细工制品 騎士
翻译的话我觉得水平差不多够了。
但是如果如楼主所说又有校对又有润色的话,我觉得还需要加强一些吧。
某些部分看的时候,能看到微微不顺的句子和错别字。
想看看翻译与原文,于是,稍微找了下生肉。
大概在第一话10行左右的地方,有明显错误的地方。

熱のせいでかすれているはずなのに、高くて幼い声がわたしの口から出た。どう考えても聞き慣れた自分の声ではな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的原因,从我的口中发出了稚嫩的高音。怎么想都不是听习惯了的自己的声音。
看到はずなのに,肯定是转折,不会是这样的顺承结构。前句应改为“明明会因发烧而沙哑”
然后,或许是多余的话吧,我觉得后句非常的翻译腔。

潤んだ目から涙が零れないように気を付けながら、眼球だけで周りを見回せば、明らかにわたしが生まれ育った日本ではないことだけはすぐにわかった。
一边注意到湿润的眼睛貌似没有停止溢出泪水的打算,一边活动眼球观察四周的话,马上就明白了这里并不是生我育我的日本。
涙が零れない泪不会流出,另外这句有不少润色空间。

視界に映ったのは痩せこけた細くて小さな子どもの手だった。
视界映出的是比瘦瘠的托粱还要细小的小孩的手
原文没有比较。我的话,随意一点也会加上这些自己创造的东西。但是“托粱”这个东西,我百度了才知道是什么,本来易懂的被弄成了难以理解的东西,我只能认为这是翻错了(不知道把这句话丢进各大翻译机会不会出现托梁这个东西)。
わたしは基本的に屋内に引きこもって、本を読んでいたので、日焼けしていなくて不健康そうなところは同じだ
由于我基本是宅在房间里,为了读书也不怎么会照到阳光,看起来很不健康。
虽然基本没有问题,但是は同じだ这句才是这句想表达的意思,就是我前世的手臂也不健康这点
こんな栄養失調っぽい小さな子どもの手とは違う
无论怎样营养失调都不会跟小孩子的手搞错。
虽然这样不按照原文翻,只要意思对就可以,但这句和原本意思还是有不少偏差。而且不按原文的目的是避免翻译腔,这句话翻译腔挺重。

当然看到贴吧前几话都是鸡饭脑补,我这样只看第一话可能有失偏颇。看到楼主好像有专门的团队,所以我想楼主一定是想把这本书好好翻的,既然这样的话,我觉得这样的质量还有一点可以提高的空间。
不要以贴吧的要求作为自己翻译的要求,贴吧就是那种放个鸡饭改改,都会一堆人说,感谢翻译楼主好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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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ozisama 平民
' lucifer004 发表于 2016-7-23 13:33 因为一开始的时候就是机翻吧?我一开始听说这书时曾经去贴吧看过这书,开头的都是机翻+脑补,后来变怎样 ... '


爱书娘的下克上

8 年前 0 回復

空想科学 伯爵
翻译和发布的都辛苦了,看的感觉不错,主线还是经商内容呢。

8 年前 0 回復

baozisama 平民
' lucifer004 发表于 2016-7-23 11:22 我自认我已经表达了我清楚现在贴吧web现状基本是翻译人少,所以需要依靠机翻这种方式,而且也知道轻小说贴 ... '


因为这部都是自己翻的,想到平时对一个词纠结很久被说鸡饭有点气,如果觉得话语很呛十分抱歉。来的时候这部的名字已经这样翻好了,漫画贴吧都是用这名字,事到如今更改很麻烦 。但如果有好的译名可以来一起交流,试着在文库版用这个译名。如果正文有什么问题也欢迎指出交流。 自己翻得人被人二话不说被指责鸡饭有点情绪失控是能被理解的吧?

8 年前 0 回復

asdecz 王爵
感谢楼主分享 这女主还真是生于书死于书啊

8 年前 0 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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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王様 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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