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翻][白濑修]声音x魔法 13


本帖最后由 smdxh 于 2017-4-22 20:31 编辑


声音x魔法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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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白濑修
  插画: ヤス
  图源: 轻之国度
  翻译: smdx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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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smdxh 于 2017-4-16 19:35 编辑




序章
1.我镇上的魔法少女们
2.灾厄降临
3.三年B班,白姬此方
4.不快之音
5.洒落之雨
Other side”白姬此方”
终章
后记


须知:本文中“//”后文字为译者注释,此外注释还可是以“/*”开头并以“*/”结尾的文字。




本帖最后由 smdxh 于 2017-4-5 22:00 编辑



温柔的刺激。
“啊……”
带来甜美的音色。
急切中带着些微享受的声.音,从轻轻颤抖的樱唇中流露而出,色香十足。这颜色和气味,以及酸甜味道的调和,就如入口的桃子一般。但各位绅士请温柔、小心地触摸,因为这可是一不小心就会弄坏的娇嫩水果。
脑中胡思乱想着这样的事,我不断轻轻地刺激着似乎很敏感的位置。
“嗯、啊、那里、啊……”
声音的主人看上去就像幼年的少女。平时圆溜溜忽闪着的无暇眼瞳,此时正愉悦地眯着,微挺的鼻梁下匀润气息浅浅。脸蛋宛如刚剥皮的桃子,光洁中透着一股润泽。想必她一定生活地像大小姐一样被人伺候。
被人,伺候。
(…………)
总感觉莫名不爽,我手上的动作也随之更加用力,开始插入更深的地方。
“呜哇!?突然,这么里面……!”
抽动。剧烈的反应,就好像小猫被挠痒一样扭动身体。看到这场面更想恶作剧了。对着她耳边轻声说“不能乱动哟”,我一边好好摁住她的身体,一边确认自己的手感。
“不行、呀、不……!”
随着我的深入,叫声也越来越激烈。然后,
“不要——!”
颤耳的娇声响起之时,我慢慢挪开双手。
看上去.年幼的少女从被压制的状态中解放,衣服在激烈的挣扎中变乱,泪眼汪汪地望着我——
“小彼……不要停下来。”
——任性地说。
白姬此方。也就是我的母亲,满脸通红地,用娇艳的动作咔噗地轻咬住右手食指第二关节。
“~~~、啊啊真是的!”
我表示完全不理解这一连串动作意义何在。
“能拜托别再发出刚刚那种奇怪的声音吗!有多想让我吐槽啊!不要你妹啊不要。要怎样才会出现那种声音啊。”
“都怪小彼太激烈了嘛,人家也憋不住。小彼果然是男孩子呢。”
“是男孩子啊!果然个毛线,我本来就是男孩子啊!”
我,白姬彼方。是完全继承这只孩子气母亲的相貌,仅有性别不同,被神奇的遗传基因恶作剧的男孩子。
“呀,男孩子的话,可不能对女孩子那么粗鲁哦?”
母亲大人别过脸,羞涩地喃喃着。
我淡定地眯着眼表示鄙夷:
“只是掏.耳.朵.对吧。”
——放下对话,环顾四周。
我现在在母亲大人的房间。约六叠大小/*10平方*/,和我房间的青白色基调不同,母亲大人采用了白色和樱色的搭配。房中闲置家具和大量装饰到处摆放。对于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恣意奔放的母亲大人来说确实是相当舒坦的地方。
(其实就是乱七八糟的。)
由于前不久突然增加了一位同居者,现在这间屋子更乱了。主要是因为母亲大人堆放不知道哪里弄来的收集品的房间腾给同居者住。整理的时候虽然丢掉不少杂物,但剩下的东西还是多到够呛。
我所在之处就是这个房间角落的床铺之上。母亲大人正枕着我的膝盖躺着。
“本来不就是母亲大人拜托我的吗。一点痒痒忍着点啊。”
我用湿巾擦了擦手中的耳勺,轻轻地把它丢到房间中央的圆桌上。
“……呜。小彼真是不懂规定啊。”
“确实啊。”
赞同的发言插了进来。循声而去,金色的猫咪——魔耶露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桌子上。作为白姬家的一员,用红色的瞳孔看着我。然后露出尖利的犬齿伶俐而谈:
“彼儿傻里傻气地真是让我俯首不对,俯尾佩服啊。说到掏耳朵那简直就是误导向的题材,娇喘声和挣扎的样子那些可是惯例。”
你们城里人真会玩,口若悬河地说着蕾姆都不知道的规定,完了之后还和母亲大人心有灵犀地,
‘是吧’
这样一起点头。
(哪个异世界的规定啊!)
只敢在心中这样吐槽。这个时候说出口肯定要被那两个人乘势误导一番,这种情况就应该“诶,是~这样吗~”之类的随便迎合一下才对。
……只有随波逐流的技能获得提升,略悲哀。
“呜呼呼”“喵哈哈”
趣味相投的一人一猫自己倒是满意了,但对我来说真是麻烦的一对。因为这个组合我的人生有点……不对,被扭曲地相当厉害。用角度来比喻就是一百八十度。根本就是倒退的人生。
“对了彼儿。”
魔耶露坐在桌子上,双爪举起我刚刚丢过去的耳勺搭话到:
“下次让咱看看彼儿的耳朵吧。”
“诶,让魔耶露吗?”
我的回答有点僵硬,因为想象到让猫挖耳朵的场景。清清楚楚地想象地出来。
“对啊。咱最擅长精细的操作了。”
确实,这只技能树点歪的猫,完全可以称得上擅长。
但是……
“……我十分感动,但请允许我拒绝。”
看到我思虑之后郑重的拒绝,魔耶露来势凶猛地接口道:
“这可不行啊彼儿,居然拒绝家人的亲热!现在这样客气,以后慢慢减少和家人的交流,将来就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开始觉得全世界都对你恶意满满啊!?”
“好激动!?只是拒绝掏耳朵会堕落到那种程度吗,而且我才不想啊!……因为魔耶露肯定会做一些奇怪的事。”
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魔耶露听到后三角形的猫耳垂了下来,胡须的角度也斜下去。看着那低沉的样子,我的心都揪住了。
是不是说过头了,我开始这样想着,魔耶露消沉地说:
“好过分啊,咱怀着纯粹的心情。”(掏掏彼儿的耳窝,姆呼呼)
总觉得刚刚听到了什么不可能听到的话。
“真心话是?”
“舔上去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唔哈哈。”
“纯粹的心情溢出来咯。”
“唔哈哈哈哈……蛤!?咱真心话是要珍惜家人团聚呀。”
“改毛啊!真是的一有空就考虑那些事情。魔耶露就不能有点自制力吗。”
“知道啦——那我会尽力啦!”
“你根本就没听进去吧!”
智障一样的对话就要升级成争吵的时候,
沙沙沙沙沙。
“——啊,noise。”
我的脑中响起意味着“敌人”出现的噪音。即便是魔耶露这时也面色凝重,停下要扑过来的动作。
“彼儿居然不让我掏掏……!”
然而凝重的只有面色。暂且无视这个变态,停下多余的思考。集中精力,感知noise的发生场所——
“啊咧?”
——之时。
“怎么了?”
“……noise,消失了。”
奇怪的是,应该响起的噪音听不见了。
“消失了,noise吗?……难不成是逃避的借口吧。”
魔耶露半眯眼盯着我。
“我才不会撒这种谎呢。话说魔耶露感觉不到吗?”
“嗯~、因为咱平时都屏蔽魔力呐。”
“……哦。”
那么问一下一直没说话的母亲大人吧。
“呐,母亲大人感觉到了吧?”
“呼~”
……只有鼾声回应。
“不知不觉睡着了。”
依旧好懂的呼噜声。就好像在母亲大人头顶出现ZZZ的符号一样。正犹豫要不要叫醒她,魔耶露敷衍地说:
“大概,被哪个留真子打倒了吧?”
“嗯。可能,吧。”
这个可能性的确是最高的。
(但是……这也太快了吧。)
怀疑的表情浮现在我的脸上,魔耶露看到后举着耳勺像摇旗子一样晃起来高声说道:
“嘿嘿彼儿,再怎么不开心,不理解的东西怎么想都得不出答案啊。如何考虑都没有好处,不如打起精神我们来掏掏耳朵吧!”
“嗯……也是,那么……喂以为我会上当吗!”
“切,果然不行吗。”
立马驳回魔耶露的意见,我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深未同学,应该没事吧。”
看着超过下午六点的时钟,我说出不在这儿的同居者的名字。
“学校补习来着?住这里快一个月了,怎么说也不会迷路啦。”
“……可别在半路脱衣服啊。”
“居然是担心那个吗!”
魔耶露啪地把挖耳勺摔在桌子上。真是漂亮的吐槽。
相声一样的对话中,
“已经,一个月——”
几近微不可闻的说话声传入耳中。
“?母亲大人……你说了什么?”
“呼噜。”
那个人仍闭着眼,果然只能是鼾声传来。
“……梦话吗?”
“呼噜呼噜。”
“虽然感觉像在用鼾声回答一样。”
“呼噜噜。”
鼾声翻译菌招募中。
“别管那个了彼儿,来掏耳朵呀掏耳朵!世界上有极少一部分观众都在等着你的挣扎的身姿啊!”
“好缠人啊!还有到底是世界上还是极少一部分给我说清楚啊!”
就像隐秘的热潮这句话一样,前后矛盾的感觉。不过注意力不在这上面连槽点都没抓准。
再加上想躲开一直纠缠着要掏耳朵的魔耶露,我的意识已经飞到窗外了。
(说起来刚刚的noise……马上就消失了,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
转向之前噪音传来的大致方向。
在那里的是——

——大枝中学。建立四十七年的校舍染着夕阳的余晖。
时间已经过了下午六点。背着运动背包结束了社团活动的学生们从校门走出来,说着今天好累啊、走回家好远、之类的话,但神清气爽的表情和说的话完全不同。
如此平淡无奇的日常风景,
沙沙沙地。
被noise扰乱。
结束了社团活动的学生们,完全注意不到扰乱平稳日常的那个声音。然后就在那个阶段性变强的噪音里——成长扭曲出一只怪物。
‘咕噜噜……’
低吼的,狼。齐生的毛发全黑。漆黑地吓人。似乎只要注视着就能见到堆满其中的感情一样,复杂的黑。
从人类情感中拨离的噪音——聚合成形,诞生出的异形。了解它们的人都形象地直接称其为“noise”,被当成世界的敌人不断与之战斗。
noise没有意识,全凭本能行动。大部分都伴有攻击性,破坏着周围的一切。对于这个和谐的世界,它们正可谓是其中的噪音。
刚刚成形的异型,那黑暗的瞳孔现正对着刚出校门的一群学生。
它的本能感受到了。笑着走在回家路上的学生们。笑声中蕴含的感情。
——笑容中奏响着,讨厌的声音。
‘……噜噜。’
自己,是这些东西的敌人。
理解了这些之后,四肢慢慢开始移动。勾爪嵌入地面,獠牙沾满唾液。
似乎在确认地面的坚固度,缓缓迈出脚步,然后将重心转移到柔软的脚下,这只狼开始加速。
那浅黑的双眸已经只能看到眼前的目标了。
‘吼呜!’
咆哮着,向最高速度迈进。
这一瞬间,
“——不行哟。”
奔跑中的noise的前方,一个人走了出来。
专注前方一点的狼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在西沉阳光照射下的黑色轮廓,高约一百五十厘米,体格纤细,此时只能看清背后飘洒着青色的长发。
那是不逊于夕阳之红的深青。
四月刚转学到大枝中学,同时住在白姬家。
名为——野々下深未。
深未用貌似悠闲的眼神,看着停下不动的noise。没有恐怖或是压抑惧怕的表情,要说的话那是露出乐观的、让人感觉亲切的、像是遇到朋友一样的柔和表情。
三步左右的距离。深未又进了一步,
“……别怕。别怕。”
说着,摸上狼的头部。
‘咕噜……?’
毫无意识,只为一个目的存在的noise。本来直接袭击眼前的人类也不奇怪。但是这匹狼,对于放在自己头上的手不抱任何敌意,任其摆布。也可以说是不知所措。
“乖了乖了。好孩子,好孩子。”
深未咕噜咕噜地摸着狼的头——微笑着。
以微笑为引导,异变突起。
沙沙,沙——noise身体引发的噪音变小了。狼黑暗的身体也慢慢变浅,最后就像和周围融为一体一样消失。
如果有人看见说不定会称之为奇迹。
谁的目光都没有注意到,就在一个噪音要完全消灭之前。
野々下深未轻声说道。

“——欢迎回来。”



本帖最后由 smdxh 于 2017-4-5 22:07 编辑


“……那个。”
总之先试着分析一下眼前这只noise吧。
四对细长足分据身体两侧。身体分成前后两部分,前半部分头部和胸部长在一起,镰刀状的下颚从胸部伸出,一开一合。身体后半部分比前面还大,柔软地像膨胀的气球,那也是这只noise最引人注目的地方。
然而讨厌就是讨厌。遇到这样的东西肯定有人大叫“虫子!”。我的话,嘛,倒不至于被吓晕,但绝对说不上喜欢。可是像女孩一样露骨的惊讶,肯定有人要说闲话,所以我必须说我这么镇定真有男子气概。
……我冷静地对自己做出如此评价,即便眼前的虫子是蜘蛛。//生物学上蜘蛛不是昆虫。
怎么看这都是蜘蛛,说到蜘蛛就想到它腹部可以吐出用来抓捕猎物的丝线。上钩的猎物越是挣扎被缠地就越紧,直到它完全动不了为止。
一直在陷阱中静静地等待……多么可怕的食性。
我从刚刚开始就吧啦吧啦地介绍这么多,就是想说。
“哇,好粘啊~!”
右边是树干,左边是电线杆,而我正被张在其中的白色蜘蛛网死死地粘着。兼具强度和黏性的丝线,我再怎么用力都无法扯断。脚也被粘在地上一动不能动。就好像进入蜘蛛巢里的猎物。
我认怂,刚刚说不怕什么的我道歉。变成猎物了好可怕。蜘蛛好可怕。
“那什么,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白色衬衫配上青色迷你裙,以及黑色(以下省略),右手拿着长杖。此时我以魔法少女的装束被束缚着,丧气地低着头。
“这可是自然的天理哟!”
从我脚下传来打趣的话。
视线前下方,魔耶露孤零零地坐着。两只前脚并列,背部形成漂亮的曲线。怎么看都是一只猫,举止也和猫十分相似。
魔耶露用可以作为猫类标准的坐姿,在刚好碰不到蛛网的距离,抬头看着我。受不了那热切的视线,我决定问一问。
虽然完全能预想到她的回答,而且听到答案后我内心肯定无法保持平静。
但是慎重起见我还是问问看。
“……魔耶露,你在那干什么呢?”
“被黏黏的丝缠住的彼儿哈哈(*ˉ﹃ˉ)”
跟想象的一模一样,我哭给你看哦。果然是魔耶露。作为变态。
“……变态啊。”
“为什么特意说出口啊!?心里想想不就好了!”
“话说有空围观怎么不赶紧来救我你个智障猫!明显我现在正陷入危机了你为什么无动于衷啊!?”
“啊啊啊随着彼儿的挣扎丝线越缠越紧……紧紧黏附的白色物质玷污了彼儿的肌肤……裙子也因蛛丝而卷起,全身上下都陷入危机啊!下流程度以秒为单位持续增加!再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事,啊为什么这种时候咱没带照相机啊!”
“你该带的是理性和良知!啊啊蛛网你给我放开!别拦着我把那只变态猫揍成星星!让你飞到地球观测不到的地方!”
“彼儿别激动啊!”
“现在我才注意到,我最大的敌人是魔耶露啊!”
毫无紧张感的对话到此为止了。因为一直被放置着好像让它很愤怒(虽然没有意识),漆黑的蜘蛛咔啦咔啦地逼近作为猎物被蛛丝缠住的我。
那一瞬间我便抬起头,视线转向敌人,
“魔耶露!”
用与之前完全不同的语气呼叫搭档的名字。
得到干脆的回应。
“了解!”
随着话音,魔耶露的身体闪动,迅速地在空中飞舞,两只爪子一闪。顺势落在我的肩上。
“……完成!”
束缚住我的白色丝线全部粉碎。
此时我们同时出声。
‘overphase!’
落地后向天空举起长杖,动作犹如行云流水——我开始二段变身。
魔耶露全身散发出金色的光芒,从小小的身体中涌现的魔力通过overthere流入我的体内。身体中充满温暖以及一点痒痒的感觉。皮肤扫过一阵像波浪一样连绵的刺激感,之后服装的样式也发生改变。
“魔耶露,魔力控制交给你咯!”
得到肯定而轻松的回答,舞了舞手中多了月亮装饰的overthere,我与蜘蛛noise正面对峙上。
“——反击开始咯。”
低声说着,我用力握紧长杖。
同时脑海中构筑出形象。
那是刻画在心灵深处,无边的青色天空。作为分身的魔杖回应着我的想象,顶部装饰的透明宝石犹如内心描绘出的天空,释放出苍空般的光辉。
‘!’
此时,蠢蠢欲动的noise有些畏缩了,八只脚的动作改变。noise本能察觉到危险,想从青色的光芒下逃离,躲进最近的公园中。
“别跑啊!”
我追赶过去的同时,保持注意力集中于长杖。两份魔力强化后的身体能力让我起步就完全超过蜘蛛的移动速度。高速接近时,蜘蛛被迫向我吐出白色丝线。
“虽然看不到黏糊糊的彼儿。”
魔耶露不正经的发言之后,我横过长杖,
“苍之始点!”
与此同时,overthere前端发射出苍色的魔刃,像拔刀术一样迅速切断接近的丝线。乘此时机,我与noise的距离也缩到最短。
“over”
解除苍之始点,握着长杖下端。
顺着惯性,长杖离地,对着这个扭曲世界的噪音。
“there——————!”
overthere高高举起。

“——今天是蜘蛛。昨天是青蛙。前天是刺猬来着。”
在娱乐设施几乎都被撤空的公园中,我看着noise消失之后的磷光,口中喃喃到。
“那之前是螃蟹呀。裙子被割破后慌慌张张的彼儿好可爱啊。要我说再短一点喵呀!?”
我一杖把气息越来越粗的魔耶露从肩膀敲下去,抬高音量说:
“怎么回事啊!”
距离濑乃的首领——赛拉诺的母亲,也就是芹名的那件事已经过去数周了。
算起来四月份都要结束了。
然而现在身兼魔法少女之职的我,日常生活作息全乱了。主要归咎于不分昼夜接连出现的noise。
“说好的noise最多一周出现一次呢?这不是天天都在刷吗。有时还一天两只?大枝镇什么时候变成这种无节操的动物园了!”
魔耶露的三角猫耳啪虾地软了下来,垂头丧气地跳到地上表示歉意。
“你不说咱也明白啊。这个月noise出现的频率确实相当异常。能达到这种程度的异常自从菲亚奈斯那件事之后……”
那是大约半年前,一位女性在大枝镇掀起的风暴。那时候大量的noise同时出现,我们被迫进行了高强度的战斗。
“!难不成又有人做了那样的事?”
“不对,那不可能。那可是……”
魔耶露陷入思考,忽然。
“!”
嗡。身体打了个寒战。我产生一种自己被监视的感觉。不仅如此,还有多种莫名的感情涌上心头。而且绝不是什么让人舒心的感情,而是无休无尽的——
(什么情况,这种……敌意……?)
——浑浊的感情。
感受到深厚的恶意,我开始犹豫是不是要转过头去。寒毛倒立,如芒在背。我保持着浅浅的呼吸,脖子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控制住一样慢慢地转动。
到底过了几秒了。在无形的紧张下,我整个身体忍不住一下子转过去。
“是谁!”
在我视线前方几米。
“啊呀。被发现了吗?”
张着双手,我非常熟悉的一位女性出现在眼前。
“依、姐?”
这是一位高挑的身材凹凸有致,亮茶色的发型绑成马尾式的女性。束腰连衣裙凸显着她的胸部,斜挂在身上的锁链更加衬托胸部的丰满。
毫无疑问那就是几濑依变身后的形象。
“可惜~,好不容易潜行到这里打算开抱呢。”
(有开抱这种用法吗。)
忽略这些细节。偷袭失败的依姐姐恋恋不舍地放下大张的双手,束着的马尾辫随着身体一蹦一蹦地跑了过来。
“哦—哦—摇起来了摇起来了。一抖一抖的哟彼儿。”
——魔耶露和我的注意点绝对不是一个地方。
无视魔耶露的发言吧。
(话说回来,刚刚的感觉原来只是依姐的日常拥抱产生的警觉吗。吓地我瓜子都掉了……)
呼了一口气,我舒缓着僵硬的身体和绷紧的表情。
在我身前几步,具体来说就是两手够得到,随时可以紧紧抱着我的距离下,依姐姐忽然开始夸奖我:
“好厉害呀彼方酱。完全想不到那种距离都能被发现呀。”
(言下之意就是已经相当了解在什么距离下可以不被我发现吗?是这样吧?)
我装作随意地退了一步,说到:
“哪里……大概,是因为战斗刚刚结束比较紧张的缘故吧。”
好紧张。依姐姐的抱抱气场(?)居然强到能被误认成敌意的程度。
“——不如说注意到才正常呢。”
我话音刚落,说话声突然从空中传来。
“完全是因为您素来就杂念满满呢。”
被声音吸引,我刚抬起头就看到一个人在我头上飞了过去。
“唔。这个声音……连留真子都来了吗。”
魔耶露用嫌弃的眼神看着我们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的方向看去。恰在此时,一个女生落了下来。从发色到服装通红的少女落下来第一句话就是:
“是克蕾丝呢。”
完全可以当做自我介绍的口头禅。
豪华绚烂的礼服给人一种红色火焰上跳动着金色火花的印象,精雕细琢的金币在胸前闪耀。魔法少女,克蕾丝·恰贝鲁。摸着不羁的红色短发,她不耐烦地说:
“看起来白费功夫了呢。”
带着有些严肃的眼神,瞥了一眼刚刚noise消失的地方。明显是注意到魔力的残留,能估计到这种程度很好表现了克蕾丝作为tuner的优秀程度。
“相当大只的气息呢……?彼方桑,为什么看着下面呢?”
我刚刚一直没有正视她,而是略微低着头搔着脸颊。
于是魔耶露立马插口:
“总是因为某只克蕾子跳过来的时候从彼儿正上方飞过去的时候看到了吧。窝草看到了。”
多嘴地说出实情。
“!!!看、看到了呢!?”
“没,没有,……不是故意的。”
前否后肯。克蕾酱听到后瞬间僵硬了。我缩了缩身子,做好被骂的觉悟。然后就听到这样的回答:
“好,好狡猾呢!”
不得不说真是出人意料的回答。
“只、只有我一个人被看到不公平呢!既然被看了我也想看回来呢!”
“还能这样双赢!?”
“啊,我知道了克蕾丝酱害羞了。”
和她认识最久的依姐姐理解地敲了敲手。自暴自弃(?)的克蕾酱抬高声调,比手画脚地说:
“才没有害羞呢!我最多只能算是主张自己的正当权利呢!严格借贷关系!是生存的铁则呢!”
“完全是自己的过失这丫头拿什么主张正当权利啊……”
连魔耶露都有点不满了。
……这种情况下到底要怎么回答。也没法把已经看到的东西还回去,所以只能做同样的事——就是说:
“那个……克蕾酱,只要我的给你看就可以了是吧……”
是这个意思吧。貌似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是感觉上这不符合世俗男女的价值观——
“正、正是如此呢!”
——真的可以吗。
“呜……那、那我知道了。我也是男生。既然让女孩子出丑了,让我做什么我也不会抱怨。……,……。……起、请。”
我下定决心后,双手怯生生地抬了起来。
“喂,彼儿!?老早就觉得你男性观念明显有问题啊!话说为什么是让别人来掀啊!这是什么鬼的自助服务吗!?具体价格能透露一下吗!?”
在魔耶露连续不断的吐槽后,克蕾酱脚步犹豫地向我走来,在我身前微微屈膝调整目光来到天空色裙子的位置。
“……那,那就”
咕咚,克蕾酱深吸了一口气。
“好、好的……”
语气中极力隐藏着害羞,抬着的手也抖个不停。
“姐姐我好激动啊。”
依姐姐完全没阻止的打算,一副已经习.惯.了的样子在旁边开心地看着。
然后克蕾酱就停在我的裙子前面,愁眉苦脸。不是十秒二十秒之类的以秒为单位,是分,而且是接近十分钟的时间。期间她就在随风飘动的迷你裙前面,双手时而抬起时而放下,十分浮躁的样子。
但是最后她连这些动作都停了下来一动不动。
“克蕾酱……要做的话,快点……”
有人看着自己身下真是出乎意料,不对是难以想象地让人害羞,时间拖得越长心脏就跳地越厉害。为了忍着生出的逃跑欲望,我的腰都开始抖了。
“……这个,怎么算都赔偿过头了吧。”
“嗯。赔偿过度也不错。……啊,但是克蕾丝酱莫非。”
先前决意旁观的依姐姐忽然走向克蕾酱,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掌。
“克蕾丝酱?克蕾丝酱~”
然而没有反应,她保持弯腰的姿势一动不动。依姐姐叹了一口气,沉痛地摇了摇头。
“……诶?”
魔耶露碰地跳到我肩膀上,远目喃喃:
“早就告诉过你不能一意孤行地战斗……”
像是在悼念这位燃烧殆尽自己倔强的少女,一阵风从她眼前吹过,轻轻地掀起了我的裙子——

——那种交易怎样都无所谓了。
估摸着气氛正常之后,我对着两人低下头:
“抱歉。……最近每天都让你们来帮忙。”
受noise数量增加影响的不止我一个。住在邻镇的克蕾酱和住地更远的依姐姐,她们更是受到了无妄之灾。
对于我的道歉,克蕾酱撇过疏远地说到:
“……我才没有想来帮忙呢。我只是按自己的意愿”“想来见彼方桑。”“才过来的呢。”
克蕾丝端着一副不关心的样子,结果中间一段话完美地被其它的声音盖过去了。刚说完自己还没有察觉,过了一会儿克蕾酱“欸?”地眨了眨眼,突然砰地就爆发在脸上。马上左顾右盼地找着,最后在身后发现那个声音出现的源头。
“喂喂,委员长桑!为什么随便改变别人的意思呢!?连称呼都细心地改好!巧妙地也太没有违和感了呢!”
“呼呼。想给你真心话做代理?”
和克蕾酱激动的语调相反,这是相当平和的音色。穿着和音色相称的纯白连衣裙少女走了过来。手上带着的纯白的伞是名为Shine·preventer的魔法道具。
她黑发绑成双马尾样式,戴着银框眼镜,样子纯朴惹人怜爱,不用说那就是委员长。
“抱歉来迟了,感觉这话对白姬君说挺新鲜的?”
“没事没事。也不是什么苦战,对吧。”
我在这句话最后一瞬间还给了魔耶露一个充满怨恨的视线。但是魔耶露预见性地把头给偏开了,这只可恶的猫。
“哦豁。没有进行苦战啊。那么,把身体弄得到处黏糊糊的是白姬君的兴趣吗?”
委员长舔了舔舌头。我活像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样,往依姐姐身后藏了藏。
“……彼方酱,把姐姐当成挡箭牌了。”
“等等委员长,咱的事还没说完呢!真心话做代理是什么鬼啊,那不就是在说我……说我……”
克蕾酱一边对着委员长抱怨一边往我这边瞟着。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挠着脸颊接茬:
“理解的啦克蕾酱。都是为了自己对吧。”
为了取回自己怀念的地方,打倒noise来赚钱。那就是克蕾酱的愿望,也是战斗的理由,作为力量的源泉。与我同岁却有着明确的目标,我从心底尊敬这样的人。
“没……没错、呢!正是如此……呢,但是……”
明明回答地挺好的,不知为何克蕾酱的回应却含糊不清。似乎想说什么,但只是满脸通红的样子不得要领。小声的声音配合口型上来看感觉是“……根本就一点也不理解呢……”这样。
“——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小迟钝吗。”
‘哇!?’
紧接着委员长之后,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我们都吓了一跳。这语气平坦地没有丝毫抑扬顿挫。这句话的主人脸上也是毫无情绪波动,无法从表情中读出任何感情变化的人,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我们身边。
“?”
看到我们惊讶的反应这家伙反而疑惑起来。他拥有这个国家少见的褐色肌肤,浅墨色的长发绑在脑后,身着民族装束更是毫无违和感。然而重点是他并不是人类,而是拥有意识的noise——不协调音(discord)。
名为艾菲克特。我们的班主任。
“小迟钝,艾菲老师……从哪里学的这个词。”
最早反应过来的委员长推了推眼镜问道。
“唔。有错吗。”
‘完全没错。’
“诶!?为什么你们都异口同声地看着我说啊!?”
都不记得以前我有像小迟钝这样的外号呀。
“结果——全员集合了呀。”
我、魔耶露、克蕾酱、依姐姐、委员长以及艾菲克特。
都是大枝镇周围和noise战斗的人员。本来应该算上母亲大人的,但是那个人太随性了,而且基本上已经完全把这事丢给我了所以除外。
管理tuner的“濑乃”似乎给tuner划定过管理区域。我、委员长和艾菲克不特属于濑乃管理,所以行动没有限制,克蕾酱和依姐姐则不同。她们的负责区域不包括这里,来这里也是因为大枝镇发生noise连续出现的异常状况。
“真的非常抱歉。如果我能更可靠一点,就不会给大家带来这么多麻烦了……”
“彼方酱这种事情完全不需要在意哟?”
“没错白姬君。我们也是乐意才来的。”
紧接着依姐姐和委员长之后,艾菲克特也“嗯”地点了点头。
“我,我只是”
“嗨嗨傲娇了傲娇了。”
“别给我随便接话啊你这只变态猫!”
无视汪汪喵喵互怼的一人一猫,依姐姐笑嘻嘻地对我说:
“大丈夫,完全没事!有这样的工作才能显得姐姐像职场上的女人一样能干呀!”
“这笑话真有意思。”“这笑话真有意思呢。”
“为什么只有这种时候齐心协力啊!?”
刚刚还在互怼的克蕾酱和魔耶露同时停下,异口同声地说。这下轮到依姐姐傻眼了。
“啊,出丑了。……总、总之,彼方酱完全不需要担心。像这样每天来大枝镇,也是很好的减肥方法呀!”
依姐姐这么努力也一定是因为她的“愿望”。保护重要的人,这一强烈的愿望。所以再客气也只是徒增她的烦恼罢了。对于如此可靠的依姐姐,我心怀感激“啊哈哈”地笑着,借着刚刚的内容改变话题:
“减肥什么的,依姐有这个必要吗?我看着已经十分苗条了。”
听到我没有奉承的意思,依姐姐心(胸)潮澎湃:
“哇这话听着真开心。但是彼方酱,少女无论何时都会被减肥这个词激励的哟!”
依姐姐双手叉腰,嘴里说出就像格言一样的话。
“莫名感觉不爽。”
魔耶露想发表什么感想的时候,我噗地用脚阻止了她。但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对依姐姐的话反应更大的人存在。
“——减、减肥……?”
充满怨念的碎语不断逼近。
“克……克蕾丝、酱?”
疑惑地转过头去才发现,红色的魔法少女,克蕾丝·恰贝鲁像刑讯一样逼了过去,对着依姐姐一通牢骚:
“居然说减肥呢!?将摄取到的卡路里仅仅为了‘好想变瘦’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随意浪费掉,这种行为对于食物来说简直是亵渎呢!连这都不懂的一群人干脆连着脂肪和钱包一起全部烧光呢!”
然后,
“而且,你身体肥过头的地方只有这块呢!”
姆Q。克蕾酱毫不客气地抓住依姐的胸器。
“唔呀!”
金色的猫咪也欢乐地加入:
“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克蕾子。这鼓鼓囊囊的东西咱也忍不了。”
姆扭,整个身体都扑了上去。
“呼呼。好像很有趣。”
扑哧。委员长手指直到第一指节都陷了进去。
“哇!?”
“…………”
噗哟。艾菲克特居然也一言不发地参战了。
“咿呀啊啊啊!大家表这样、这样、这样下去,就要变得更大了……变鼓起来了!”
‘炸裂吧!’
“哇呀~~~~~~~~!”
“……各位,注意一下场合……”
非礼勿视,只有我孤零零地嘀咕。
任凭视线之外传来“这个鼓包好可恶!”“这种触感,要、要陷进去了!”“呼呼呼呼软绵绵,软绵绵。”“…………”等等等等混乱的声音。
(……好害羞啊。)
即便发动了认知阻碍。但是在这种公共场所,女生们(虽说还有猫和discord)做这样的事也不太好吧。不过刚刚掀裙子那件事就够奇怪的了。
依姐姐的娇声越来越激烈,我的注意力却越飞越远了。抬头望着天空。
思绪随着云层漂浮。
——noise的异变。
是从今年年初开始的。
(因为那之后的noise开始不断变强……)
接着就是各种奇怪的noise。在我身边各种闻所未闻的事件一一产生,更糟糕的是——。
(noise差点就夺取了依姐姐的原初之钥)
打倒时甚至还听到,好不容易才得到,这样的声音。
至今还是不能理解其含义。随之而来是二月份的情人节。
(出现了从未见过的巨大noise集合体。)
拥有再生能力极其bug。
之后。
——就是数周前开始大量冒出的noise。
状况真是越来越糟。
(然而引发这一连串事件的原因却完全没有头绪。)
“……感觉真糟。”
平静的日常之下来路不明的东西在蠢蠢欲动。正当我心情开始变得消沉之时。
“呼呼。各位都一如既往啊。”
委员长停下捉弄依姐姐的动作,用如云般柔和的声音说到。目光停留在还在继续着公然猥亵游戏的克蕾酱她们身上。与这一如既往的光景无关。
“?也是吧。”
“白姬君还在觉得抱歉吗。看上去像是认为noise出现时我们不应该过来的一样。”
“……因、因为大家肯定有自己的事要做。”
因为大枝镇的……自己镇上发生的异变而浪费大家的时间。
这不是相当不妥吗。
我更加——。
“樋野桑、几濑姐、魔耶露桑、艾菲老师应该也算吧。……她们不是和平时一样开心吗,白姬君难道怀疑她们的笑容吗?”
我张嘴就想否定。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无言以对。
此时,
“确实是小迟钝。”
艾菲克特那淡淡的口吻,明明是平静的语气,其中却感觉到吃惊的意味。
“吾等本是受声音吸引,为消灭noise而来。”
前后不搭的雄辩,艾菲克特的表情果然也是冷冷的——但是,很温暖。
看我一言不发,拥有意识的discord像是在开导我一样,指着旁边。
“——克蕾丝酱还有猫小姐,你们是不是顽皮过头啦!?”
“糟糕……!”“被抓住了……!”
“呼呼呼、呼呼……那么喜欢姐姐的身体,就让你们好好享受一下!哈啊啊啊啊啊啊咕呜呜呜呜呜呜呜!”
‘唔喵啊~~~~~~~~~~~~!’
还是和平时一样毫无紧张感的互动。
“正是为了这.段.无可替代的时光,我们才聚集到这里——白姬君所在的大枝镇。不是这样吗?”
委员长如此说到。
“……!”
胸中一跳,
“……啊哈哈。”
自然而然就笑出声来。
“喂彼儿,有空笑的话。”“希望你能过来救救我呢!”
(这样啊。是这样啊……)
我太过纠结于noise的事情。
——然而她们不一样。
就算谈论着noise,一样能开心地玩耍。
不论是日常还是非日常都能一视同仁开心地度过。
她们是多么。
(多么棒的——一群朋友啊。)
“对对。白姬君最适合笑容。”
“委员长……果然是委员长。”
“呼呼,什么意思啊。”
不仅仅是一个称呼,更包含对这个职位能力的佩服。能和这么可靠的人接触,让我从心底感到开心。
她好像忽然想到什么,“啊,对了”这样急忙说到。
“话说。”
她动了动嘴巴,舌头在唇边一闪而过。
“如果我内裤给你看了,白姬君的裙子也能让我掀一次吗?”
她麻利地提起自己的裙角。
(可靠,过头了吧……)
——那之后还是朋友之间滔滔不绝的聊天。
就在我们以为这样悠闲的气氛要一直持续下去之时。一位造访者出现在我们面前,好巧不巧还就是大家围过来套.路.我打算掀我裙子这种尴尬的时机。
“哦呀,似乎都在啊。”
相当有威严的女性的声音忽然出现,将大家的目光都吸引到公园入口。那人的出现带来一种不合时宜的气氛。
我们现在所处之处是在哪个城市都相当常见的公园。沾满泥土的小孩跑来跑去才是这里的日常。但是现在,公园入口处的道路上却停着一辆长长的黑地发亮的轿车。
然后穿着西装的人就在我们的面前打开车后坐的门,一位举止优雅的女性从车里走了出来。纯白的头发和有品味服装给这个平凡的公共设施带来格格不入的上流社会的气息。
整个管理tuner的组织“濑乃”,就是由她掌握。
“濑乃、芹名女士……?”
形象以白色为基调的女性,严肃地向我们直直走来,不等我们开口就威严地说到:
“我有话要和你们说。”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姬君。”
一回到玄关,起居室就传来深未同学的声音。
似乎在看综艺节目,电视里还传来主持人带着夸张的语调说着“人气最高偶像突然宣布退休!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这样的介绍。
(这世界真是和平啊……)
“……嘿哟得赶紧了。不能让.人.久.等.了。”
来不及摆好鞋子我就匆匆赶到客厅,
“深未同学,在看电视吗……你这像什么样子啊!”
——刚一回到家就遇到让我上火的事态。
眼前的深未同学不知为何有沙发不坐,非要坐在地板上。身上简简单单地穿着一件衬衫。虽然从这个方向看不见,下半身……我希望深未同学有穿裤子。
听到我惊讶的声音,深未同学嘿咻一下站了起来,嗒嗒嗒地走了过来,双手用展示的姿势举到与肩同高。
“这个吗?诶嘿嘿,是裸衫哟。”
白衬衫和若隐若现的肤色的比例相当危险。具体来说还是肤色的面积占了上风,因为上衣好几个纽扣都没扣上。
“裸衫你妹啊!把裸体衬衫说地再怎么顺口也不行。过来,把扣子扣好,还有裤子……好歹穿上一件啊。”
(真庆幸我要了些时间。这样子被外.面.等.着.的.人.看见就真糟糕了……)
我别着脸帮深未同学扣上衬衫的扣子,而深未同学却绽开笑脸说:
“姬君好温柔。”
如此没有防备的表情让我都没法再绷着脸。
“现在才不是笑的时候啊。啊啊深未同学真是的。……拿你没办法。啊,这不是,怎么又在穿我的衬衫啊。前段时间你不是已经买过了吗?”
忍着微笑我继续扣着扣子,多年来熟悉的手感让我注意到这衣服确实是我的。
“我比较喜欢姬君穿过的衣服。”
深未同学咻地抱住自己的胳膊,眼睛往我脸上瞄,还问我“动心了?”。
“嗨嗨动心了动心了。这也是母亲大人教的吗?”
——住了三周,深未同学的生活态度,应该说是服装态度越来越随兴。
最初的一周还好好地穿着衬衫和裤子。然而第二周就开始敞着衬衫,裤子时不时也会滑下去,到了第三周干脆连衣服都懒得穿,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破蛹成蝶吗……)
能习惯这个家是好事,但要变得如此开放就真让人头疼了。能公开表示自己喜欢脱衣服的人,即使发展成天天在家裸奔我觉得也是有可能的。
“啊~,母亲大人在家也是毫不在乎全裸。这家里就没有能成为我榜样的人吗……!”
噗噗。感觉有谁用软软的肉球在拍我的脚。话说我们家有肉球的只有一只啊。
“?”
我低下头就看见魔耶露在“咱啊咱啊”地用前足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魔耶露从来没穿过衣服呀。”
“!?”
魔耶露一脸大受打击的样子。彼方这个笨蛋,魔耶露留下这样无声的控诉,从客厅跑开了。
“?什么啊……”
嘛算了,重归正题。
“那个啊,深未同学。现在门外来了很多客人……”
“客人?那要赶紧接待啊!”
“等等等等先别那么激动!……怎么说呢,虽然十分抱歉但是能请你先到房间回避一下吗……”
提出这个要求让我有点于心不安,但是没办法。这不外面全员都是tuner相关人员吗。肯定会讨论到一些不能让普通人听到的话题。
“……我是多余的?”
“不、不是啊不是这个意思!那个,怎么说呢,她们一个个都个性十足……说不定会做出突然抱过来或者性骚扰之类的行为,我这不是在为深未同学考虑嘛!”
(抱歉依姐、委员长。)
“似乎很有意思啊!不过……既然是为我着想那就没办法了。”
一开始瞬间惊出冷汗,不过后来深未同学似乎理解了,用遥控关掉电视之后离开了客厅。等到深未同学蹦着楼梯上二楼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高声问了一句:
“对了深未同学,知道母亲大人去哪了吗?”
“此方说是有什么要准备的不知道去哪里了?好像说是体育用品店之类的地方?”
此方。刚来我家时深未同学就是如此称呼母亲大人,当时我就觉得这两人之间一定有我不知道的一层关系。看到深未同学叫地那么亲切,我也没有深究。
“准备?体育用品店……?肯定又是在捣鼓些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特别是现在这种没有什么事需要立马筹备的情况下,如果我不盯着母亲大人那绝对没好事。
“但愿别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
一抹不安在脑中闪过。听到二楼传来的关门声后,我走向玄关。

“——几濑依。你曾被寄生于原初之钥的noise袭击过对吧?”
全员到场,准备好每人份的红茶之后,芹名女士单刀直入地问道。
“诶?啊,是的。”
依姐姐没想到一上来就是对自己发问,吓了一跳。可能因为对方比自己年长,而且是濑乃首领,惊讶也是情理之中。
“我想知道那时候的具体情况。你是怎么击退它的?”
芹名女士毫不客套直接提问,依姐姐嗯嗯地偏着马尾开始回忆。
“那个时候……彼方酱和留真酱……”
边回忆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可怕。毕竟那时候的事情对于依姐姐来说是相当痛苦的回忆。
回顾了前几个月的事件,她思索一番,“嗯,没错”,最后依姐姐对芹名女士确信地点了点头,这样总结道:
“——全靠气势!”
……十分得意的样子。
“那个那个,怎么说呢,就感觉咋嘎一下,然后嘿呀地一鼓劲,好像就成功了?”
依姐姐握紧拳头,指手画脚努力向我们表达观点。虽然我们只能深切感受到她相当奋力这点。
“诶,啊咧?大家怎么都不听我说了!?”
草草听了依姐姐重视气势的说明,芹名女士又将视线转向魔耶露。
“你怎么想。”
魔耶露对芹名女士素有结怨,她厌恶地摇着尾巴。但是魔耶露也不和她死肛,目光偏向我们开始说到:
“咱认为气球胸说的未必是错的。”
“我被起了一个超像智障的名字!?”
大概这种叫法是依姐姐二十四年人生中头一遭吧。
“先说好咱只是从咱看到的情况臆测一下。那时候气球胸之所以能夺回原初之钥,确实是因为气球胸强烈的感情抗拒了noise的侵蚀——从旁观角度来看。”
“虽然是认真的对话,但是因为称呼的关系……请自重!”
“诶,姐姐我的锅!?”
为被留真酱迁怒的依姐姐默哀1秒。
对话继续。
“原来如此,强烈的感情……和气势吗。这也是不好解决的问题啊。”
“!不好解决……意思是又出现了。”
面对委员长的发问,芹名女士举起手张开手掌,
“——目前为止收到五起报告。”
如此对我们坦言到。
“五起……!?”
我已经被这个数量吓到了。在听到芹名女士紧接着说的一句“恐怕实际发生的比这还多一些。”之后,闭上眼摇着头。
“十分头疼,而且受害的tuner中还有现任偶像。”
“……。那,那些受害者会……”
提问的时候,我想到了委员长的母亲。
(……她的心因为原初之钥的丢失而寄宿于黑暗。)
至今似乎都无法明确失去原初之钥之后会发生什么。
“现在她精神上受到了打击,但是身体似乎没有受到影响。当然最后还要看情况……但是她们都说到一点。”
芹名女士端起温热的红茶润了润口,接着说。
“她们的原初之钥被夺取之时,目击到的noise——都是人形的。”
听到这句话,最早反应过来的是刚刚一直伫立在墙边的艾菲克特。
“……discord吗。”
“很有可能。虽然不排除是模拟人形的noise……但那绝不可能是普通的noise。因为受害者中有一个是指挥官。”
‘!’
所谓指挥官,就是管理tuner的人。接受过阻止暴走tuner的战斗训练,换句话说就是战斗专家。
战斗水平如此高超的人都被打败,就是说——。
“其实力在指挥者之上,而且那只noise还有夺取原初之钥的能力,那家伙——”
tuner的管理者兼领导者,濑乃芹名,斩钉截铁地说:
“——对我等来讲就是天敌。”
房间的空气变得沉重。内心的震颤传遍全身,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口干舌燥。
现在讨论的内容并不是什么鬼故事,而是真实存在的危机。
(魔法少女的、天敌——世界的、敌人。)
“我等将其称之为‘魔钥狩猎’——抱歉。”
芹名女士清了清嗓子忽然道歉,想要赶走沉重的气氛。
“气氛变得有些沉重了。我今天来没打算吓唬你们的。”
“诶,是有什么要事吗?”
我反问到。
“嗯。”
芹名女士愣了一下,让气氛多少缓和了一些。
“啊,不是,当然是为了调查了。”
“会需要最了不起的人亲自来,呢?”
这次回答和之前中气十足的语气完全不同。留真酱似乎也意识到这种违和感,对芹名女士露出诧异的眼神。大家也被吊起胃口,视线中开始透着疑惑。
“为什么用这种让人闹心的眼神啊。组织首领收集情报这种事也是可以有的嘛。首领才不是只会坐在高高的大厦里工作呀。恩恩。”
(……莫非,这个人。)
我脑海中想起一个人——赛拉诺君。即便作为濑乃组织未来的当家,也能因为贪玩这一理由随兴地跑到白姬家玩的小公举。
——而芹名女士,则是这孩子的母亲。
我的目光离开芹名女士,浮夸地喊了一句:
“啊,母亲大人。”
反应迅速激烈。
“!小此!?为什么不在家呢,芹名等你好久了!”
原本的厉声瞬间软了下去,还高了两个八度,双眼放光转过头去。然而……目光所及空无一人。
‘…………’
怎么说呢。配合沉重的氛围,这似乎让房间的气温瞬间下降十几度。
“……咳哼。那么要事都谈完了,我差不多就先走一步了。”
芹名女士的声调瞬间变回原样,一本正经地站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快步逃向玄关。
‘画风崩了……’
我们一言不发,目送她远去。

——啪铛。
随着玄关大门的关闭,笼罩在周围的压力也一扫而空。
(啊好紧张。不算最后那一出,芹名女士果然是上流人士啊。)
想必大家都这么认为吧。芹名女士的离开让我松了口气,气氛也渐渐随之改变。然而此时一阵巨响,
——咚哒哒哒哒哒!
楼上传来轻快的节奏。那一瞬间,心中为时已晚的情绪难以言喻。跟在那阵脚步声之后:
“姬君姬君,客人走了吗?姬君的床铺上骨碌骨碌地都滚烦了,我们来做点什么吧!”
因为听到了关门声吧。
欢乐地像兔子一样蹦下来的,那即将出现的不幸,
“……啊咧?”
正是裸衫/*はだワイ:衬衫内无里衣*/打扮的深未同学。而且我之前刚扣上的扣子也开着,左肩完全露了出来。深未同学在我的——我们的面前坦然地站着,可爱地歪着头。
我双手抱着头蹲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
大家见到深未同学之后都是一副惊讶的样子。

留真酱和依姐姐是第一次见,而委员长和艾菲克特早在学校就认识了。
当然,对于同居这件事她们都不知情。
“彼方同学?”“彼方酱?”“白姬君?”“彼方?”
和之前惊讶的时机如出一辙,大家回过神来之后发问的时机也完全重合,目光都对准我。说时迟那时快,我迅速站了起来,向着玄关方向抬起脚步。
“那么要事都谈完了,我差不多就先走一步了……”
‘坐下。’
“……汪。”
如此这般。
不过数分钟之前我们还在讨论关于世界危机的话题,然而现在的我却陷入了与之完全无关的,或者说和那种宏大的灾难相比更加现实的,近在眼前的危机。
接下来是盘问的时间。
“彼方桑,所以说那位是?”
留真酱首先开始发问。第一个问题是最关键的。回答好这个问题对于接下去的对话,
“——我是野々下深未。兴趣是脱”“妥善保管毛绒玩具,对吧!”
很好很好,过会儿再教训你。
总算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成功阻止了深未同学的暴露狂宣言。但是为啥大家看我的眼神变得更不信任了。
“突然关系就变得这么好……是黑马呢……!?”
“怎,怎么了留真酱……背后好像在冒火……”
接着依姐姐站了出来。
“在彼方酱的床上滚来滚去……这句话可不能当做没听到啊。”
好敏锐,而且这也是最难解释的一部分。多说无益,这里还是老实回答吧。
“那个是因为,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不能那样了……但是深未同学总是……”
“彼方酱……已经比姐姐更成熟了……”
“似乎出现了神一般的曲解?”
大家的眼神更加犀利。然后是委员长。
“野々下同学,好强大的打扮……白姬君原来好那口吗?”
因为和深未同学认识,委员长似乎已经明白经过了。所以这个提问完全是在戏弄我。
“不可能会喜欢吧!深未同学平时——才不是那样的,额额那可是深未同学的正装!”
诶?我这回答是不是炸了。
“呼呼……白姬君,这可得好好解释清楚了白.姬.君。”
“委员长你好可怕,为什么要慢慢地摘下眼镜啊!?”
大家目光中的能量似乎要把我穿透。但是接下去应对的是艾菲克特。
最能说得明白的人,或者说因为坦率认真的性格,所以好对付。
“不纯的异性交往。”
“你的‘原来如此’咧!?就这样被定性了!?”
(大家认为深未同学是女生虽然情有可原!)
但是他本来就是男生,连异性都不算,哪来不纯洁。明显不纯的只有装束啊。
“身为教师吾该如何是好。”
“为什么这种时候会萌生教育者的责任感啊!?”
——快回答快回答。疑惑、猜疑、误解、纠葛,各种各样的漩涡笼罩着我,让我无法吐槽。打破这僵局的,
“啊哈哈哈哈!”
是深未同学开怀的笑声。可以说是这次争端的祸首,对此毫不在意地嬉笑着。
“姬君的朋友真是一群人有趣的啊。”
深未同学带来的气氛渐渐感染全场。
‘…………’
深未同学的悠哉,让大家的恶意消散。
(深未同学,好厉害……)
在众人面前却毫不逊色,不仅如此还能引导出自己的步调。
(仿佛看见母亲大人的身影……不对,还是有点区别的。)
如果把母亲大人比作坚实的地面,深未同学就是波澜的大海。
“那么请让我再一次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野々下深未。现在暂住在这里,多受姬君照顾。所以接下去——”
悠闲气氛环绕的现在,深未同学重新报上名,盈盈一笑。

“——还望各位,请多关照!”

这之后深未同学。
不仅在学校和白姬家被熟知,还与我的朋友们结识了。




本帖最后由 smdxh 于 2017-4-5 22:08 编辑



四月逐步迎来尾声。
升入二年级,渐渐熟悉新班级之后,我对自己的书桌爱得更加深沉。春季是万物争艳的季节,也是蓄势修整的时机。连月忙于适应新的环境,四月的终末也稍稍带来让人欣喜的奖励。
没错。正是那个大型连休,黄金周是也。
一说到长假,一般人内心想必充满加薪的雀跃,但是作为学生党果然还是期盼放假。简直可以说是梦想。放假的时候要做什么,几天前就在考虑了。对于热爱悠闲的我来说这可是不能遗漏的。
终将迎来那逐渐丰满的长假梦。

“已经……不行了。”

——我现在十分绝望。
那是在和蜘蛛形noise打到稽动、被可以信赖的朋友们深深感动、被深未同学吓到颤动之后的第二天。
普通地和丈君一起去学校,又稍微迟到了一点被委员长批评,逃离了她的惩罚之后,被深未同学悠悠地取笑。
给这可悲的日常笼罩上阴影的是一次课外活动。回想起来,连作为班主任的艾菲克特从刚刚进教室的时候开始,脸上似乎就一直笼罩着一层阴霾。不过,他好像从来都是那副表情。
一如既往的早会结束后,艾菲克特给全班同学发了一张通知单。
看到那张通知单的瞬间,我就坚信了。不对,是再度坚信了。
——仅仅一张纸片,就能让人感受到绝望的滋味。
虽说是纸片,但其上记录的内容却有所不同。其传递的信息也随之有千万种变化。既有随手记下的笔记,也有限制性的影响人一生的内容。
对于我来说,首先想到的就是“契约书”。
意想不到的情况下被绑定的契约。其内容简单来说,
“变成魔法少女吧♪ 如果毁约就会改变性别哟♪”
这样对于男生的我来说过于沉重的契约内容。别说一辈子都被束缚了,这简直就是能让人开始从完全对立的方向发展的崭新的协约。
但是我的母亲对此毫不在乎,还强行将我推上魔法少女这一角色。就算现在看来这也十分离谱。嘛离谱的并不是指过去或者现在发生的事件,而是说白姬此方这一存在就是如此。
因此——不对,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可是最严重的问题。
“上面是今天的通知。接下去各位要做好课前准备。”
留下这些话艾菲克特就走了。二年B班的教室内。
仅仅一枚纸片,将我的精神推下奈落的深渊。//奈落即是梵语中的地狱。
这张通.知.的首句,
‘新绿时节,愿您贵体安康。’
就是以标准的时令问候开头。我张开嘴,怀着一丝希望,继续往下念。
“根据日程安排,接下去将要举办授——”
念到那个单词的时候,牙齿不自觉地咬在一起。嘎吱吱地,臼齿发出声响。忍耐,要忍耐。看到最后才能确定真相,行百步者半九十,无论面对怎样的困境都不能放弃。就算是要蒙着眼在悬崖边上转圈也绝不退缩。人类,唯有放弃是禁止事项。
“接下去将要举办——”
我张开嘴,继续读。大声地,读完。
“——‘授课参观’活动。”
砰。我读完那个可怕的单词,崩溃地倒在书桌上。
这时丈君靠了过来。早上才一起来的学校,此时却觉得如隔三秋。在他额前头发的缝隙里,隐约可以看到眼神中透露的对我的担心。
“喂,彼方……没关系吧?感觉你声音好沉闷啊。”
要问有没有关系,当然有关系了。但这才不是因为用脑袋撞桌子的时候脑门儿疼的关系。
“来了……”
“嗯?什么?”
丈君为了听清楚我的声音将耳朵靠了过来。
“要来,学校了……!”
“喂、喂彼方,怎么了?身体都开始哆嗦了。”
冬季的余韵早已消逝,现在的天气相当暖和。如果要为哆嗦找个理由,除了恐惧别无其它,面对这份恐惧我甚至连色厉内荏的勇气都没有。
丈君有些不耐烦,直接问道。
“说要来是指谁啊——”

“——母.亲.大.人.要.来.学.校.啊!”

我对着丈君绝望地喊出答案。
他一瞬间睁大双眼,又十分过分地“就这样啊”给了这样平淡的反应。
“原来是说刚刚发的授课参观的通知啊。真是够突然的。嘛从学校的角度来讲也是希望在黄金周之前把麻烦的事都处理完吧。”
不知有没有理解我的心情,丈君这样坦然地回应。看他那么淡定,我也恢复了一些理智,
“这个学校,有必要重建了吧。”
然后轻巧地说到。
“哈!?突然说什么呐。”
“拆到哪种程度好呢?一半左右?还是一扫而光比较好?”
“等、等一下彼方,这可不是应该在第一节课课前来讨论的轻松话题啊!不敢拿来谈笑风生啊!”
“新校舍如果有电梯就好了。啊,还有男子更衣室。总是在教室换衣服也太粗野了。”
“没治了,都已经到规划新建筑的阶段了!”
“呼呼呼呼,只要拥有魔法少女的力量……”
“彼方坏掉了!快来人呐!心理治疗师何在!”

——放学后。
“啊怎么办,怎么办……”
回家路上和丈君告别后,在回到家前这短短的时间内,我的大脑已经全速运转。
思考的问题当然是授课参观。
姑且不论小学的时候,升上中学之后对授课参观的感觉略微有些不同了。虽然十分惭愧这或许只是青春期的幼稚想法也说不定。但是班上的同学听到授课参观也是一脸郁闷,貌似有好几个都打算拒绝家长参加。
(但是按我家的情况……)
试着在脑中模拟之后。
结果无论是拐弯抹角还是单刀直入地表达别来学校的愿望。
‘绝对会去哟♪’
未来的进程犹如时间收束般一致,只有母亲大人的这句话在脑内回荡。
“会来的。那个人无论发生什么都会来……!”
——母亲大人,会来学校。
光是想到这点就毛骨悚然,那凄厉悲惨的未来。
我希望我是小题大做了。和自己一模一样而且看上去十分年幼的母亲站在其他家长中,而且用甜甜的声音向我打招呼。再加上那种讨厌无聊的性格,以打发时间这种理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我绝对要在这种担惊受怕的情况下上完课。
连在家里都没法应付那种自由的性格,要是把范围扩大到学校。
“不行啊……我的精神……根本闹不住。”
看到我无精打采地走着,魔耶露从手提书包里自己钻了出来。
“别呀小彼。太黑暗了吧?”
“……嗯。我的未来一片黑暗。”
“哇这可是重症。”
魔耶露被我的负能量压了下去。但是声音却没有中断,担心地说道:
“额额去年是什么情况来着?一年级的时候也有过不是吗?”
“那时候母亲大人正好外出了啊。那时候真心感觉自己捡了一条命……”
顺带一提,记得那次等她回来和她说了这件事之后“这么有趣的活动没能参加真是这辈子的败笔!”如此后悔到,然后第二天就闹着要来学校。后来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去说服她,
“明年,明年我绝对会去的!”
那时正以为她要放弃的时候,这强有力的宣言给当时的我带来巨大的恐怖。
(为什么会忘记了啊,这么重要的事……嘛,怎么想都是当了魔法少女的锅。)
总之现在,不得不想个办法了。
“怎么办。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做……!”
然而在这么急躁的情况下,根本想不出好办法。
此时魔耶露,
“但是啊,不管怎么说至少在学校此儿应该会有个大人样吧?”
对我说出如此不负责的话。我转过头直勾勾盯着那赤红色的眼瞳,说到:
“魔耶露。你能想象得出那.个.母亲大人安分地一动不动的画面吗?”
“…………”
结果无言以对。
蜗行牛步地边走边想,最后我得出一个结果。那就是:
“——不存在。”
用一句话来概括。
“诶?什么意思?”
魔耶露疑惑地问到。所以我用冷静的语气斟酌地解释。
“听好了,魔耶露。如果知道有授课参观,母亲大人绝对会来。”
“额……嗯。彼儿眼神好恐怖啊。”
不顾魔耶露脸上浮现的惊惧,我继续说: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授课参观母亲大人就不会来学校。”
“哈?那当然了……难道说……”
看来魔耶露已经理解我话中的含义。她倒吸一口凉气,小心地盯着我。
(没错——一开始这么做不就好了。)
我,
“这张纸片”
右手,慢慢地用力。
“根.本.就.不.存.在。”
就那样——嚓啦地——一只手把授课参观的通知捏碎。
“小彼,现在的小彼好像反派啊。”
“这样就好,魔耶露。授课参观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啊哈哈”
“一个授课参观就能崩坏到这种程度……”
魔耶露的眼神让我感觉腰窝附近犹如针扎,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这是为了保住我平稳的校园生活不得已而为。
之前还呆若木鸡的魔耶露,这会儿像是在“哎呀哎呀”地失望地摇着头问道:
“真那么反感吗?让小此来学校这件事。”
声音比之前多了几分认真。我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紧接着魔耶露论辩似的继续说:
“这可是难得的授课参观哟?可是让父母了解平常孩子在学校的学习生活的活动哟。虽然小此来了的确会搞出各种各样的事。”
“……。会出状况这种事我当然知道啦。我反感的不是那种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是吗?”
魔耶露意外地歪了歪头。右手玩弄着自己的发梢,我喃喃地说到:
“……因为,不好意思”
“诶?”
“平常看不见的一面被家人看到,不是很羞耻吗。”
魔耶露眯起了眼睛,我慌慌张张解释到:
“因为你看嘛,那个同班同学都不怎么把我、那个……把我当男生看!”
“……原来你有这个自觉啊。”
“所以说,我不怎么想被看到……”
原来如此,魔耶露的嘴角露出笑意。
“反正就是希望小此(母亲大人)看到自己优秀的一面的意思!”
“唔。想、想说什么就直说啊!”
心中所想被说破,我带着点逆反的想法加大音量,魔耶露可恶地笑着说:
“果然是男孩子。”
对这有感而发的一句话,我不开森地回了一句:
“一直是男生啊!”
被魔耶露当成小孩真是十分屈辱。
“嘛这样的话,咱就对这颗不是少女心的男子心表示应有的尊重吧。啊,但是彼儿,那就必须先和那个孩子说好了。”
“深未同学对吧。嗯,无论如何也要说服他——”
我正思考着如何说服深未同学时,突然
“——啊啦,小彼♪ ”
意外地从背后传来甜美的声音。
“哇呀!?”
我吃惊地跳了起来,还完成一次空中转体,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果然那是绝对不可能听错,外貌和我一模一样的,无时不刻都挂着笑脸的母亲。
“姆姆、母亲大人……!”
脑海里铛铛地摇响警钟,心跳声也像伴奏似的响起,共同组合成快节奏乐曲。
(难道……刚刚的对话都被听到了?)
我装作四处看风景,但是母亲大人直勾勾盯着我。在我组织好语言之前,母亲大人就先开口:
“停在这种地方,要做什么呢?”
她像是用试探性的语气问到。
(……不对。母亲大人不会做那么拐弯抹角的事。)
我所熟知的白姬此方是一旦发现有趣的东西,就会不顾礼仪地直捣黄龙,是个十分直接的人。
(或许,真是偶然碰到。该说不凑巧吗……不过,对于母亲大人来说这真是好时机。)
我绞尽脑汁开始思考如何应对这窘境。
(总之不能坐以待毙。从她的方向应该看不见这张通知。但是就这样偷偷丢掉十有八九会被发现。选择放口袋或是放书包里,也会被母亲大人能发现有趣事件的嗅觉找出来。我能毫无根据地确信,不对,‘她可是母亲大人’这点就足以作为根据。)
眨眼间我就做出了可行性的判断。
偷偷丢掉这个选项行不通——那么。
此时能做的最佳选择已呼之欲出,那么马上行动。
“——魔耶露,把这个!”
“诶?啥?”
魔耶露下意识抱住我塞过去的被我揉成一团的通知单。此时她还没有意识到我的打算。所以在她察觉到之前,我双手紧紧地抓住抱着纸团的魔耶露,
“抱歉,魔耶露!”
像推铅球一样向天空抛去。
“诶,等下,咱什么也没”
金色的猫,破空而去。
“太不讲理啦——————!”
只留下叫喊的余音,魔耶露的身形早已消失在天空中。
( ☉∀☉ ) 母亲大人睁着圆圆的眼睛问道:
“猛地把魔耶露酱丢出去,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没没有,额额那个。”
正当我没想出好的借口支支吾吾之时,母亲大人似乎已经看穿我一样忽然“啊”地叫了一声。我的心跳随之加速。
“难不成小彼……你又被魔耶露酱性骚扰了对吧~。魔耶露酱真是的~明明都说好捉弄小彼的时候要叫上母亲大人的说♪ ”
这是作为一位母亲大人应该说的话吗。虽然十分想这么吐槽,但是现在还是十分感谢这次误解。所以我像小鸡啄米一样拼命点头:
“就,就是说啊~。魔耶露那家伙,总是这样记吃不记打啊。”
“真是拿那孩子没办法呐~呜呼呼。”
“真是拿那家伙没办法呀~啊哈哈。”
两个人笑了起来,摆脱了这次险境的我也安心了下来。同时心中也怀着对消失在天际的同伴的感谢和赔罪。
(魔耶露,真抱歉……我下次一定会补偿你的。)

曾几何时,终于到了授课参观的日子。
解决了最大的问题,这几天日子也过得相当舒坦。虽然因为说了谎……有些内疚。
早早起来完成上学前的准备之后,我走到深未同学的房间门前。
咚咚,以防万一,我在进门前先敲了敲。
“……深未同学。”
留神地往屋内瞄了一眼,我放轻脚步走向房内安放床铺的一隅。深未同学正裹着蓝底绿纹的被子躺在那里。
“还好吗?”
“嗯。我没事啦。”
深未同学用比平时弱了几分的声音答道。脸上略微泛红,额头上也浅浅地出了一层汗。我拿过床边的湿毛巾,小心地将汗液擦去。
“抱歉姬君。身体,垮掉了”
这是早上出的状况。今天我莫名起地比平时要早,正想去盥洗室洗脸时,就发现深未同学精疲力尽地瘫在楼梯上。测了下体温,才知道是三十七度五的低烧。
“没事,不用道歉哟。肯定是因为环境改变才让身体不适的吧。今天就和学校请个假好好在家休息吧。”
深未同学老实地点了点头,然后“对了姬君。”这样忽然问道。
“有件事希望你能帮帮忙……”
“嗯?我在听着哟。”
患感冒肯定有些不方便。能帮忙肯定会尽量帮的,我这样想着,深未同学继续说到:
“能帮我把衣服脱掉吗。”
“为毛!?”
如果是汗的话早上在楼梯上就擦掉了,还换了件睡衣。
“盖着被子还穿睡衣会超限啊。老早就超过我的承受极限啦。”
果然讨厌的事会说两遍。
(怪不得每天早上起来都只穿一件啊……!)
“啊真是。我都不想说,我都不想吐槽……深未同学,你感冒才不是因为环境变化引起的。”
“?”
深未同学一本正经地看着我,像是在问“那是因为什么?”一样,我指着他毫不客气地断言道:
“——你会感冒绝对要怪你的脱衣癖!”
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诶诶!?”
面对我的指责,深未同学的表情就像看到晴天霹雳一样。
“你吃惊地我瓜子都掉了……”
自从同居以后就开始一周脱一次皮(比喻)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水土不服病倒啊。或许是夸张了点,但从常识上来讲天天半裸在家的人,当然会感冒啦。
被我道出真相,深未同学仍旧坚持地说:
“……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放弃……!”
发着烧还努力地想从床铺上爬起来。那即便拖着病躯也要坚持自己的意志的行为,看上去简直正能量满满。
“给我放弃掉。”
“哎呀”
然并卵,这种行为只会让病情恶化,所以我直接把他压了回去。
随着一连串无果的对话,早晨的时光也缓缓流过。
“!哇迟到了!”
看了看钟表发现现在又变成以往要迟到的状态。明明上了二年级好不容易一次都没迟到。
我一把拽过书包,在走出房间之前对深未同学说到:
“那么我要出发咯,你要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哦。”
“嗯。知道了。”
“被子也要好好盖上。”
“嗯。放心。”
“可不能脱衣服咯。”
“嗯。懂得”
“还有看电视的时候”
“姬君我真是那么没用的小孩吗?”
说太多了。
→_→深未同学不满地对我斜着眼,我打开门正要离开——
“啊,对了。”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句话没说。我转过头,深未同学见了鼓起脸等着我的下文。
我还有一句最重要的话没说:
“……要快点好起来啊。”
没等回应我便关上房门。而身后的门内,一句
“谢谢。”
声音如同粼粼波浪般拂动我的心弦。

“那么走好哦。”
“我出发了!”
对授课参观一无所知的母亲大人送我出行时,我心虚地出了家门。
在住宅区街道上走了不到十分钟。我与路边一根电线杆下等着的友人汇合了。他即刻跟上了我的步伐,“嘿,彼方。”先和我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丈君。”
像平时一样简单的问候之后,丈君突然抛出了一个问题:
“啊咧,今天野野下不在吗?”
“诶!?为,为什么突然提到深未同学?”
我的速度慢了下来。丈君默契地与我保持并行,说到:
“因为你这几周不都是和野野下一起吗。住地很近吧?”
“额,嗯。今天,额,深未同学好像请假了?”
“这样吗。转学以来第一次啊。”
……吓死我了。还以为和深未同学同居的事被发现了。
(不过留真酱她们都知道了,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吧。)
只不过还是感觉不太想公开深未同学的事。
大概是因为,他是母亲大人带来的,这个原因。当然最有可能的是他只是母亲熟人的孩子。但也有可能像魔耶露一样——有着某种“身份”。
因为母亲大人什么都没说,以防万一我只能自己留点神。
(……应该是我杞人忧天吧。)
在我思考问题的时候,丈君还是像平常一样和我搭话。
“对了那个听我说啊彼方,就是这段时间的米莉安·贝儿啊,有个主角叫醒室友的剧情啊。然后因为两个人都是女生所以起床时候的打扮都相当随便啊。啊啊好像体验被穿地马马虎虎的室友叫醒的感觉。”
他这种讲着讲着就自顾自兴奋起来的情况相当常有,平时我都是随意帮腔两句。
“……真的羡慕吗。”
这次,我没法再忍下去了。
“嗯?”
记忆中的声音在脑海中回放。
‘姬君早上咯起床咯。哟西还躺着。那就脱了吧!嗯,这.次.要从哪里开始呢。啊嘞,猫酱也会帮我一起想吗?嗯嗯原来如此要先把裤子给。’
我甩开这段回忆,
“连这样你都会羡慕吗!”
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丈君。丈君突然蒙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抱歉。”却直接对我道歉。明明是我不讲理,他真是好人。
“是我不好……突然就激动了。”
待我冷静下来之后,丈君忽然又问道:
“……呐彼方,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诶!?”
以洞察力见长的他,对于细节特别敏感。怕是从我的言行中感觉到了什么。不愧情报屋这一名号。我尽可能地保持平静,尝试蒙混过去:
“才,才没有那种事哟。我不可能会对丈君有所隐瞒啊。”
不过是魔法少女之类的,还有和深未同学住在一起之类的事而已。
丈君盯着装笑的我看了一会儿,“呼,那就好。”就把头转向前方。
(……抱歉对你撒谎了,丈君。)
但是这些事情都有可能与非日常有关。
每天早上都在要迟到的关头才赶到,却总是能像今天这样天天等着我的——如此重要的朋友,是不应该把这样的事告诉他的。
借委员长说过的一句话。
正是为了这段对我来说无比宝贵的时光。
正是为了这与noise以及魔法少女什么的无关而重要的日常。
所以为了守护它,也带着我的自私,我会将它一直隐瞒下去。
“——不过,你要掩饰的东西我还是猜得到的。”
“!?”
丈君边走边嘟囔出的那句直白的话,让我的脚步变慢,直到停下。
丈君也在我前面一点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我。他的眼神被刘海遮挡难以看清。但是身上气势逼人。
“丈君,那是什么意思……”
我尽力保持平静,但不知道能否隐藏好内心的动摇。毕竟对方可是明日野丈,我的第一位男性朋友。
“彼方。我已经发现了。”
还未等我追问。
“你——”
像是要将我逼到绝境般,他直接道出真相:
“——换洗发露了对吧。”
“!”
这爆炸性的真相。
“……、……。……哈?”
真相?
丈君的发言步步紧逼,用咄咄逼人的语气继续说:
“你过去用的洗发水都是带有淡淡的迷迭香味,保湿能力强的类型。但是你最近闻起来却是薄荷味,头发也Duang地一下变地更清爽蓬松!”“啊,迟到了。”“呼,我理解啦彼方。你不肯和我明说,一定是相信我会自己注意到吧。让你久等真抱歉啊,但是放心吧,你换洗发水的第一天——卧槽好远!”
丈君在我身后数十米距离不知道在喊些什么。
我全然不顾,为了补回浪费的时间拼命奔跑。
(不过真亏他能注意到……我确实换过洗发露……)
那是之前和深未同学一起去购物时两个人选的商品。我边跑边将自己的头发凑到鼻子下。
“……闻不出来。”
总之理解的只有一件事。
“丈君果然不可小觑。”

之后和往常一样迟到被委员长放过,我们像蜜蜂一样拥到教室。因为全力冲刺导致我现在精疲力竭,确认班主任——艾菲克特不在以后,我瞬间趴在桌子上。
因为实在太累了,我的身体在渴求睡眠——。
“——椎木。”“到。”
隐约听到艾菲克特点名的声音,我恍惚间醒了过来。
(糟……药丸,下个是我。)
“…………”
在要点到我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艾菲克特停了一次呼吸的间隔,好像在踌躇要不要点我的名字一样,他快速吸了一口气,字正腔圆地念出我的姓氏。//所有ta代词均是我为行文流畅所加,不代表原作者观点。
“白姬。”
我抬起头,用带着睡意的声音回答:
‘到。’
教室内的气氛——有些变化。
(…………………………………………哦呀?)
刚刚在念到我名字的时候莫名感觉到有两个声音同时回应。而且那个声音的主人貌似心情很好,连句尾都似乎带上了音乐符号。
而且那个声音似乎就从我身边传来。顺带一提我旁边是今天因病缺勤的深未同学的座位,所以现在不可能会有人坐在那。
(嗯,心理作用吧。……幻听吗。)
我想转头确认。但是我的本能强烈阻止我做出这一行为。
没办法我只好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确认。
“哦哈~♪ ”
我在做梦。
(……而且是个可怕的噩梦。)
绝对是因为趴在不舒服的书桌上睡觉,才会做这么可怕的梦。这回醒来肯定要起一身汗。虽然现在就已经冷汗直流,而且不可思议地有汗水滑过脸颊的实感。
但是,那也太真实了。
不过这一切都是假的,是加了特技的,只要我眼睛一闭,一睁,这样的特技,这只存在于记忆中的幻觉一定会消失不见。绝对没错,我揉了揉眼睛。
“呀呼~♪ ”
手,在抖。是幻觉吗。
(是那种情况吧,重复做梦。表酱啊,真是噩梦啊。)
我再次闭上双眼。再一次,再睡一遍,这个噩梦肯定会结束。我如此坚信,但是
“小彼,小~彼?是母亲大人哟?”
这个幻觉也太没完没了了吧。
可是我也不能一直这样卡着课堂点名。我下定决心,向声音的主人看去。
睁开眼,噩梦哪里有结束啊。
那张笑脸,让我醒来后就晕乎乎的脑袋瞬间清醒。
//以下内容同时也是插图粉字部分。
“早上好,小彼♪ ”
穿着大枝中学的校服,笑着和我说话的那位。

——就是灾(白)厄(姬)的(此)化(方)身。


呼。
我呼出一口气,保持着自己都觉得诧异的冷静,慢慢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艾菲克特老师,抱歉要离开一下。”
“啊啊。……交给你了。”
居然都被嘱托了。我一把抓住坐在深未同学位置上但不是深未同学的那个人的手,在班上同学众目睽睽之下快步走出教室。
我们离开之后,点名马上又继续下去了。
“突然把别人带出去,小彼真蛮横呀♪ ”
我摆出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把她带到走廊,在心里憋了好久的话瞬间爆发:
“——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这阵叫声让教室和走廊的窗户都发出咔嗒咔嗒的震动。母亲大人则是捂着耳朵闭上眼睛“呀♪ ”地叫了起来。我完全不考虑降低音量,连珠炮般地开始训话:
“您这是在干什么啊,您脑袋里装的是什么啊,您到底要闹哪样啊!这里可是中学哦?是年龄不过十五的少年少女们聚集的地方啊!”“不要那样夸人家啦♪ ”“别插话!母亲大人真是的为什么总想要做这么出乎意料的事,话说这件校服是怎么回事,大小倒是合适。”“这是小彼的。”“又多了一个不得不问的麻烦!?”
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之后,我停下来缓口气。
“没想到小彼喜欢辱骂play啊。”
“最多只能算语言攻击才对!咳。……算了,请先告诉我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因为授课参观呀♪ ”
单就能对自己的行为不抱有任何怀疑这点来说,母亲大人果然很强大。强大到让我头疼。
“因为只是看着很无聊嘛,所以想亲身体验一下呀。”
“住手!这根本就不是授课参观!”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让自己回归冷静。
“先退一步说,为什么授课参观的事会……难道是魔耶露!?”
“唔并不是魔耶露酱呀?”
“那为什么……”
“小彼你还年轻呐。”
“!?”
“一年级的事情我可清楚记得呀?我可是掰着手指等着这天呢♪ ”
“……怎么会。明明连日期都和去年的不一样……!”
“对啊。所以说今天是授课参观真是太好了呀♪ ”
“啥!?”
“如果不是的话就要准备其它理由了。”
都说到这种份上我也是无话可说了。
简而言之这个人。我的母亲。白姬此方。是个完完全全的自在人。
——她是打定主意要来我学校了。
应该说从去年那次授课参观没来成开始就计划着要混到学校里来了。
(所以我之前的烦恼全白费了……?)
“话虽如此但小彼你好过分呀~。明明有这么有趣的活动却要瞒着母亲大人!”
母亲大人摆出双手叉腰的姿势表现自己的愤怒。老实说这样子一点也不可怕,但不知为何每次都给我一种必须道歉的感觉。
“呜……对不起。不过还不是因为你把授课参观当成有趣的活动才隐瞒的……”
虽然那只是表面的理由。
“对了!深未同学怎么办!明明生病了但是身边却没人也……”
“不是还有魔耶露酱吗。虽然小彼完全没有注意到,但是今天早上是魔耶露酱送你走的哟♪ ”
“(;゚Д゚)!?”
(确实今天书包是轻了点……!)
从来没让我见过的变身,第一次居然是运用在这种情况下,真是没想到。仔细回想起来早上母亲大人的句尾升调确实有些不足。
“为啥要准备到这种程度啊!连魔耶露都用上了。”
“当然是为了吓小彼一跳♪ ”
真是一个悲伤的答案。母亲大人差不多已经把吓我作为人生的意义了吧。这暂且不论,
“……我已经受到惊吓了所以能请您回去吗。”
即便知道是无用功也还是请求了一下。
“授课参观这不是还没开始嘛。”
“授课参观第五节课才开始啊!话说,来参观授课之前请先问问我的脸色!”
“咋了咋了?”
母亲大人忽然把脸靠过来。
“嗯。今天的皮肤也是十分光滑气色很好呀♪ ”
“……才不是这个意思。啊真是,你究竟打算干什么啊。还好负责班会的老师是艾菲克特,这要是被其他老师看到了……”
“没关系呀,说是妹妹就好呀♪ ”
“这才不是在说什么身份的问题!”
……无解了这人,今天完全是打算赖着不走了。
而且她也不是那种叫她回去就会老实回去的性格。不如说到了这种状况下想让她回去已经是奢望了。所谓深入腹地一击致命就是如此。
“哇……光想想就,不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最糟糕的结局……”
在我回味着过去一周度过的悠闲时光的时候,母亲大人已经敏锐地感受到有些嘈杂的声音了。
“哎呀,班会似乎已经结束了。诺、小彼,再不回教室就要开始上课咯♪ ”
“啊,等下母亲大人!?”
嘎啦嘎啦。可以说是理所当然,回到教室后等着我和母亲大人的全是同学们传来的好奇的眼神。
(这种状况要怎么解释才好……干脆说是我的双胞胎妹妹吧?)
总之先低调地坐回自己的座位,我就听到了周围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那孩子,……是白姬的妹妹吗?”
母亲大人和我经常被误以为是双胞胎,乍一看根本不可能当成是母子。
“咋的了你不知道啊?那个人,是他母亲啊。老有名了。”
“母亲!?你逗我!?”
(是真的。)
——不信也是可以理解的。
“嗯~要是别人我肯定不信……”
“啊啊,我懂我懂。”
那两个同学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地说:
‘嘛,因为是白姬家族的嘛。’
“这种接受方式我不能接受啊!”
才刚一坐下我就又站了起来。
“~♪ ”
我正要强烈抗议,却没注意到旁边,母亲大人已经哼着歌径直走向教室前方。教室中所有视线一齐看向那个身影。
“啊,慢着母亲大人……!?”
我伸出手想拉住她,却被她灵巧地躲开了。
母亲大人一路走到黑板前——在讲台正中站定。然而,讲台前的教师桌却把她整个身体挡住了。此时母亲大人,
“嗨哟。”
轻轻跳起来坐到桌子上。此时,校服的裙子也美丽地飘动着。虽然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但看到这天真的动作,无论如何也生不起气来。
(你会做什么呢……)
我担心地注视着她的动向。母亲大人突然对着大家打起招呼。
“大家好~♪ ”
我已然感受到大家不知该做何反应的心情,但是母亲大人毫不在意,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
“我是白姬此方,是小彼的母亲哟♪ ”
刚刚得知这一事实的同学惊愕地谈论起来。不在意那些惊愕和谈论,“也就是说”,母亲大人继续说到,
“今天会当一天这个班的学生,请大家多多指教♪ ”
带着笑容对全班同学如此宣告。
‘诶,什么情况……?’
——就算大家都看着我,实际上我也没办法。



本帖最后由 smdxh 于 2017-3-1 01:37 编辑


叮咚当咚。
又是那熟悉的铃声响起。七年多来未有几分变化的声色,唯独在今日有种沉郁之感。只是心境的变化却能如此明显地影响对外物的体验,真是个新发现。
“啊呀好怀念呀,这种感觉♪ ”
让我萌生感物伤怀之情的人,正高高兴兴(理所当然地)坐在我旁边的座位。按理说成年人的心情是难以一眼看穿的,但是她的心情简直一目了然:手在桌上啪嗒啪嗒地拍,脚悬着空晃来晃去,脸上则是一直笑眯眯的。
(不要太好懂啊喂……)
就这样,有母亲大人参与的第一节课开始了。
同学们还是一副‘这样真的好吗’的样子,不时看向母亲大人的方向。
“……母亲大人,那个。”
老师还没到教室,乘此机会我对母亲大人问道:
“您该怎么办?老师看见了绝对会被赶出去呀。毕竟不是这个班的。”
这节是国语课。任课教师是一位艾老之年的男教师,他在大枝中学任教多年,素来爱和学生交流,班上每位同学的名字都能叫得出来。如果课堂上多了这么一位引人注目的学生,肯定第一时间就会注意到。
“放心放心。到时候会没事的。”
对于我的担忧,母亲大人全然不放在心上,还若无其事地对我说了句,瞧要来了。
此时教室的门被打开,老师终于来了。年过半百的老师走进教室一看:
“……!”
马上就注意到母亲大人。我心里紧张地想着:看吧被发现了。班上的同学也紧张地屏住呼吸。但奇怪的是,老师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视若无睹地走上讲台:
“那么我们开始上课。……值日生,上课!”
‘诶诶!?’
……似乎真的,一点没.事.。
“坐下。我们继续上次的内容。嗯,翻开书上——”
“——(。・∀・)ノ゙嗨老师,我忘了带书啦。”
结束了上课口令,就在老师正要开始讲课之时,忽然班上一个同学举起手用精神饱满的声音强调自己忘了带东西。而且那个人偏偏还是我的母亲大人。
(这货完全不把自己当个大人啊!)
我在心中悲伤地咆哮到。
既然如此我下定决心,即便她是我的母亲我也要努力把她当成陌生人一样无视。制造出距离感的话肯定能应对这种情况。
然而,
“白姬君,你的给她看吧。”
“诶。”
老师看着我说。语气中似乎夹杂着无望,甚至还有对我这个学生的乞求。
“那么我就把桌子移过来咯♪ ”
母亲大人马上咔咔咔咔地把桌子靠了过来,我和她的桌缘严丝合缝地并在一起。靠地不能更近了。就好像在表示这才是授课参观一样。这何止是参观上课啊,连寒毛都能参观清楚吧。
“果然……变成这样了吗。”
用出如此手段我只能甘拜下风。这哪里是无意卖蠢啊,这根本就是欲取故予啊。
母亲大人一直贴到和我肩并肩的距离,开始和我搭话:
“呜呼呼,感觉好刺激呀♪ ”
我真心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对啊。能保持到放学就好了。”
当然是说我的精力。
在心里说出后面那一句话,我的悲伤早已逆流成河。

第二节课是数学。
任课教师是一位不到三十的女性,听丈君说她调职过来不过几年时间。
老师刚进教室,
“…………”
头一瞬间就注意到母亲大人——还向她微微点了点头。就好像在请母亲大人对自己多多关照一样。
(啥……到底什么情况……!)
母亲大人的存在又一次被默许,老师便直接开始上课。实际上不止是刚刚的国语课,今天所有上课讲的内容我一点也记不进去。一直惦记着身边母亲大人的一举一动,哪有心情听课啊。
“那么谁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吧。”
这位和家政老师关系很好的女教师在黑板上列好算式,回过头环视着班级同学。盯——————,此时的她感受到了一股热切的视线。……当然是母亲大人那里传来的。
像是受到视线的压迫,老师将目光转向我:
“……白姬君,拜托你了。”
直接点了我的名字。语气相当郑重地就把我卖了。
“等下,老师您真的没有屈服于什么看不见的力量吗?”
“没有这种事。”
希望您能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但是既然被点了名,就不得不回答。我站在黑板前拿起粉笔。
“嗯,这个”
虽然试着理解了一下问题,然而没有好好听课的我根本想不出答案。
“…………”
但是背后传来的迷之视线不容许我撤退。
(拷问吗,这是拷问吗……!)
再这样下去我绝对会被这迷之视线拍死在黑板上——就在我被逼地走投无路的时候。
‘——……’
身后传来了一阵细小的声音。这私语声怕是只有我能听见。按着听到的答案将数字填了上去,“好,对了。”老师说着就在我的答案上画了个圈。//日本学校打圈表示正确,打钩表示错误。
回座位的时候,我小小地向坐在第一排的委员长点了点头,小声说了句“非常感谢”。而就在我和她擦肩而过时,她挂着轻轻的笑脸说了句让我十分不安的话:“欠我一次咯”。
(但无论如何真是帮大忙了……)

到了第三节课,我的脑袋已经完全垂到桌子上了。
(呜……度日如年啊……)
在本就容易犯困的地理课上,时隐时现的睡魔却在对我喃喃耳语,困乏正在一点点地侵蚀我的身体。然后,
——砰。
“哎呀。”
在我支起身子的时候手肘不小心把橡皮擦给碰掉了。
还没用掉三分之一充满弹性的橡皮在地上弹到母亲大人的椅子边上。我向一旁挪了挪椅子,弯下腰将手伸向橡皮。
正在此时,另一只手却与我的手重合在一起。
‘啊……’
这一刹那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手与手的相触。
切实感受到她传来的温度。
变红的脸颊。
在视线和视线的交汇中——
“——哪有交汇啊!还有‘啊……’你个头啊!咱能不搞事吗。为什么要和自己的亲儿子制造浪漫的气氛啊!”
吐槽只是看上去激烈,实际上的声音压得很低。母亲大人看准我捡铅笔擦的时机,抢在那之前把它捡了起来,剥掉外壳。
“诶?这是……”
母亲大人看到白净的橡皮上写着“此方”两字。
“……噗”
扶额。真是机关算尽了。
“您还有脸笑!这种上世纪爱情剧一样的表演是几个意思啊!而且现在还有谁会信这种在笔擦上写名字的魔法啊。话说,这种小道具您到底什么时候准备的呀!”//过去日本学生流行的一种恋爱魔法,大致是将对方名字写在笔擦上,须全程由本人将笔擦用完。
这一整节课我全程在吐槽中度过。

“——喂,没事吧彼方。你脸色很差诶。”
第三节下课,看到我飞也似的逃去洗手间,丈君担心地问了一句。
“啊哈哈……肚子……不舒服……”
我压着绞痛的肚子哼哼着。
“……真是辛苦你了。”
“你能理解我吗?”
“毕竟看你一节课要吐槽那么多次。”
就算压着音量,果然还是会被听到。
“大家都说咯。我们今天就不捉弄白姬以示安慰。”
“哇热泪盈眶。……嗯?不捉弄是什么鬼?”
“哈哈哈。”
被笑着搪塞过去了。
“话说,母亲大人呢……”
我开始寻找那个导致我胃痛的人。“看那。”顺着丈君的视线——我看到前方形成一堵人墙。具体位置就在我座椅的旁边。似乎我的母亲大人和周围的同学们聊地正欢,她饱含天真的笑声清晰可闻。
“已经完全熟络了啊……”
惊了,明明是我妈,但是和学生混在一起却毫无违和。
“那个人身边总是各种异常啊。”
我在走廊外远远围观那只已经融入学生中的母亲大人。
“——请让一让。”
突然,一个女生堂而皇之地挤进围绕在母亲大人周围的包围圈中。如此坦荡地分开人群站在母亲大人面前的,正是二年级后和我成为同班的古伊万里同学。她此刻面对着母亲大人,感觉比起平时更加斯文。
“彼方大人的母亲大人您好。小女名叫古伊万里美更。”//古伊万里みさら
古伊万里同学先是郑重地报上自己的名字,接着又无可挑剔地行了弯腰之礼。母亲大人静静地看着,眼神中流露出赞叹之情,之后她也从位置上站起来,自如地修了修边幅。
“真是太客气了。我是白姬彼方。”
优雅的礼仪丝毫不逊色于古伊万里同学。不过是简单的自我介绍,却给我营造出仿佛置身于社交界那类高雅场所的错觉。至少现在完全找不到刚刚还坐在桌子上和人闲聊那种毫无形象的样子。
好奇于她们的对话内容,我将注意力放在她们身上,只见古伊万里同学扭扭捏捏地开口道:
“冒昧打扰还望见谅,小女不才现任令郎——彼方大人粉丝同好会的会长……”
(在说白姬会的事情吗!哇~被亲妈知道自己有粉丝俱乐部存在超羞耻……不过为什么要和母亲大人说?)
“嗯,这样啊,古伊万里这妮子……原来是想取得此方小姐的许诺借机巩固白姬会的地位吗……”
“什么鬼!?”
还没闹明白那个迷之组织的活动内容是什么的时候,它就要计划扩张了?
(母亲大人我求您别再出现什么迂阔之论了……!)
我担忧地留心着对话的走向。母亲大人满不在乎地说:
“啊,是说白姬会吗?我也是会员呀♪ ”
“诶——!?”“头一次听说!?”
我和古伊万里同学同时叫了起来。要啥许诺啊居然已经是会员了。会长似乎也很惊讶,马上从胸前拿出厚厚的笔记本,哗啦哗啦地翻看。
“白姬、白姬……此方。真的呀……而且会员编号还是个位数!?”
我的妈呀,您是多早就得到消息了。还有丈君你跑什么,我拎住他的脖子。等会儿再找他算账。
“这位就是会长大人呀~。每月的会刊我都有拜读哟。质量真是相当高呢。能让读者深刻体会到作者对小彼满满的爱呀♪ ”
会刊。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某个地方已经有什么东西在出版了吗。
“哪、哪里,不过是粗制滥造的东西!哪里能承蒙母亲大人的夸奖……小女还差得远——……?”
古伊万里同学正因母亲大人的夸奖而惭愧,然而她忽然一动不动盯着母亲大人,迷惑地问了一句:
“那个……小女有个疑惑……如有冒犯还望见谅,就是……不知以前是否与您有过一面之缘……?”
(?古伊万里同学……?)
这个问题感觉好奇怪呀。怎么说古伊万里同学都有在去年的圣诞节参加过白姬家的生日宴会。那时候母亲大人当然也在。
(……话说那个时候,母亲大人一直穿着驯鹿的玩偶服来着)
那不知道也不足为奇……吧。对此母亲大人普普通通地回答说:
“毕竟住在同一座镇上。在哪里见过也不奇怪对吧?”
古伊万里同学似乎也觉得自己提了个怪问题,低下头去。
“也、对呢。……说的也是。”
母亲大人将手——轻轻放在她的头上。
“……!”
微微一笑,抚摸着古伊万里的脑袋。虽然踮着脚尖,但不可思议地能感受到母亲大人的成熟——她到底还是母亲。
“唔呼呼♪ ”
微笑着抚摸古伊万里同学的母亲大人,像是看见了什么怀念的东西一样。
此情此景真是让人感觉充满慈爱。

这段休息时间过后,就是第四节的英语课。
众所周知上课的老师是艾菲克特。但在此时,
——沙沙沙沙!
“!”
噪音。这声音我、委员长以及艾菲克特都听到了。眨眼间环绕我们三人的气氛瞬间改变——变成与noise战斗的非日常状态。
“阿拉阿拉。”
然而,坐在我旁边的那个人却像往常一样看不出任何的紧张感。这种情况下还能不动声色泰然处之,该说她不愧是有胆识之人吗。
总之我马上举起手:
“那、那个、老师!”
“……嗯。怎么了。”
艾菲克特心领神会地转过头来向我问到。我想起之前和丈君在休息时的对话,用它作为理由:
“我肚子疼,能让我去一趟保健室吗?”
我有自信即便不装样子也能服众。不过话说感觉真有点疼。
哐当!
“彼方那是谁的孩子!?”
“之前下课和我的对话难道是鬼吗!?”
还有说好的今天不捉弄我呢。
“……你一个人能行吗?”
艾菲克特简短地问了句,当然他的话是另有所指。我捂着肚子装出腹痛的样子点了点头:
“嗯。应该能行。”
从声音的强度上来判断,敌人应该不难对付。不过考虑到最近的异变,还是小心为妙。
“……老师,他一个人我不放心,让我也跟着吧。”
此时委员长机智地接上话。如此一来两人一起行动也不会显得不自然,而且她本来就是优等生,这种理由也很符合她的作风。
“啊啊。一起去吧。”
我们刚获得艾菲克特的许可。
“慢着。”
古伊万里同学马上高声阻止到。鸦雀无声的教室中同学们静待她的发言。
“那么不如由身为保.健.委.员.的我——带彼方大人去吧!”
“蛤!?”
(古伊万里同学原来是保健委员吗!?啊啊啊情况貌似变得麻烦了。)
想着想着,我的视线瞟向委员长。
“我觉得小美更可能不行哦?白姬君似乎更希望我带他去呀。”
她这样说。但是这种说法有点……。
“诶诶,你都是这样迷惑彼方大人的吗!……莫非委员长同学,你是打算把这样的彼方大人送到保健室好乘虚而入吗!?”
果然,误会大了。对于古伊万里同学的发言,委员长推了推眼镜框:
“…………”
‘居然不否定吗!’
我似乎还能看到委员长的眼镜中反射出奇妙的光芒。
“那啥,要不还是让我一个人……”
这会儿功夫noise的声音变得更清晰了。出现只是时间问题了吧。
“白姬君想选我对吧?”
“彼方大人,务必将此重任交给我古伊万里美更!”
不知不觉就变成选择题了。
“那么作为彼方委员的我也要参加竞选!”
丈君精神奕奕地站了起来,但是被我用教科书的一角给他头部来了个亲密接触。
“那么母亲大人也加入!”
“您别再给我添乱了!真是的,我一个人就行了!”
再这样下去我真要躺保健室去了。带着这样的心情,那两个人我谁都没选,而是独自逃出教室。
我离开教室后,就听到丈君弱弱的声音:
“老、老师……我、头痛,想去躺保健室……”
自作自受,艾菲克特简短的回应对于已经跑出教室的我是听不见了。

出现的noise不怎么强。
“呼。工作完成。”
不用overphase都能打倒,是比较常见的虫形怪物。和最近出现的那只蜘蛛怪相比,数量多这点会比较麻烦,但是全数被我一只只敲死了。
(意外地只是在重复简单的敲虫子工作……)
实际上,我也想过用苍之螺旋来个热闹点的解决方式。毕竟回去之后还有个超究极近距离高压型授课参观在等着我。能在这儿释放压力也不亏。
之所以忍住这份冲动,
“不可能下得去手吧……”
是因为这附近有建筑物。
那是一所医院。看起来最近刚完成改造工程,建筑本体还是崭新一片。里面肯定也很漂亮吧。毕竟作为医院没有必要拘泥于外表。宽阔的用地面积里,除了病房外还有种着鲜花的庭院,看上去是为了不让人感到那么压抑而设计的。
实际上我战斗的地点也包括那片庭院。
具体时间就是在午餐前,虽然很庆幸这时段没什么人外出,但是在有人们通行的场所战斗,即使有认知阻碍也感觉十分难为情。
我缩了缩身子,想要赶快跑回学校。
“……等一下”
此时忽然有人叫住我。不过我转念一想。这怕是在和别人说话吧。我(还)如此以为,所以我头也不回地伸出脚步,
“否则……诅咒你。”
因为不想被诅咒,我退了回去。
转过身,一抹黑色映入了我的眼帘。那就像是在上色工作时,粉刷地明亮一新的院子里,忽然被人添上一道墨色。
但那只是错觉,那个人我认识。
“委员长的——母亲。”
她比委员长稍高,拥有细挑的腰身,肌肤的颜色白得厉害。但是她的头发却黑地纯粹。没有色彩的黑色让一根根头发都无法分辨。加上她身穿洁白的患者服,让这种对比更加深刻。
“你……果然。是我女儿的……朋友吧。”
委员长母亲面无表情的样子和艾菲克特的面瘫有些大同小异。
“是、是的。那个,你能看见我吗?”
实际上我是个幽灵!什么的才怪,我是指认知阻碍。原初之钥被破坏之后,委员长的母亲应该无法感知魔力才对。然而为何她却能意识到我的存在。
在我发问后,委员长妈妈渺然一笑,时断时续地,用她那独特的嗓音解释到:
“不能。……但是,我感觉地到。银色和……青苍。已经,留在印象里了。如果可以的话,能请你解除变身……就更好了。”
我理解后,按她所说解除了变身,用普通人白姬彼方的状态面对她。委员长妈妈看到认知阻碍消失后的我,将视线移向造在庭院边的长椅,对我发出邀请:
“能稍微、和我……说说话吗?”
算时间现在正在上第四节课。现在回去也是虎头蛇尾,所以我接受了这个邀请。
——先说一句,我并不是不想回去上课哦。

这是张估摸能坐上四人的木制长椅。两个人坐上去,距离感有点不好掌握。我和委员长的母亲选择了各占一半这种中庸的坐法。
(……诶多。)
遇到这种从来没预见过的情况让我有些局促不安。我之前也着要什么时候来探望一下,但怎么都下不了决心,一直拖了好几个月。她那为之赌上一切的目标被我粉碎,我去见她时又该说些什么呢。就在我左右为难之时,对方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
“学校那边呢……?”
“啊。那个。”
“哦……因为建筑老化了吧。”
“没有,并不是因为这种原因才吞吞吐吐。”
学校还没塌。
“那就……学级崩坏……?”//学级崩坏:孩子们在教室随意行动不服从教师的指挥。
“不坏个什么就没完了是吗?”
说起来委员长也喜欢废墟来着。这就是所谓的血脉相承吗,真是让人感到欣慰。不过如果不是嗜好小众,聊天的氛围也会热闹起来吧。就算再怎么真心地聊萧条建筑物的魅力,没有相应的阅历的我还是不能理解。
(我倒是有把废墟破坏成渣渣的经历……聊那个她会开心吗)
但是太好了,意料之外她是个奇怪的人。话说会因为是怪人而安心的自己不就变成怪人了吗。也多亏如此,我也没必要过多犹豫自己的发言。考虑到这些,她和我家那位公主大人相比相处难度要低很多。
“不知道最近您身体怎么样了?”
我问了一个现在最在意的问题。委员长妈妈看着自己的身体说:
“……如你所见。”
哦哦,看不懂。似乎是感觉到我的懵逼,委员长妈妈继续说:
“只是散步的话……没问题。不过如果让太阳晒太久……会融化就是了。”
变得黏糊糊的对吧。她加上肢体语言向我形容,但是这个手势完全就是幽灵吧。比起融化这更像是被诅咒。
“……开玩笑啦。不要当真。”
“呵、呵……”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怎么回应。
“不好笑、吗……女儿这时候都会笑来着。”
“如果我再成熟点……说不定会觉得有趣。”
我稍微改变了一下说话方式。听到我的回答,委员长妈妈不知为何噗嗤地笑了一下说到:
“你……真是好孩子。”
我呆呆地思考自己有做了什么会被夸奖的事。她黑色的眼瞳望着我,继续说:
“但……也是呢。再……散漫点、说不定更好。”
散漫。瞬间浮现在我脑中的是海蓝色的,不对没什么。
“为什么?”
我问道。委员长妈妈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闭上眼摇了摇头。
“别、在意。……抱歉、说了奇怪的、话。”
这样讲反而更在意了。但是,我没法再问下去。因为她紧锁双眸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像是想起曾经自己的过错一样的表情,让我看着都有些悲伤。所以我生硬地改变话题:
“那个,今天,有授课参观来着……有听说吗?”
“……。不知道。”
果然。正是因为委员长的体贴,才不会把这样劳心费体的事告诉她。和我的理由是天差地别。
“但是”
委员长妈妈低着头,她的黑发贴近地面,喃喃道:
“我还……不能自由地……外出。”
是说除了身体的原因——还有其他理由吧。我当下四顾,却没有感受到其他人的气息。但恐怕她还是属于需.要.特.别.注.意.的人物。
(呼。现在看上去她的身体状况还挺好……还有“另一边”,前段日子失态的封口费应该说得通吧?)
不经意就开始思考着胁迫芹名女士的方法,也难怪母亲大人还有魔耶露喜欢这招。
“……授课,参观……”
话说回来。委员长隐藏感情的习惯,果然是遗传她母亲的。但也正因如此,和她相处一年的我,现在才能看懂委员长妈妈的想法。
“哟西,决定了。”
因此。
“——请交给我吧。”

踩着午休铃,我回到教室。
正好和刚出教室的艾菲克特擦肩而过。
“???”
他给我递来询问的眼神。我向他眨了一边眼睛,告诉他没问题。不知道他能不能理解,估计是不行的样子。
我在教室门口站.了.一.会.儿,丈君注意到之后走了过来。
“彼方,已经没事了吗?”
“嗯。……去了一趟医院。”
“诶?话说你、那个……”
他话说到一半,我等的委员长终于来了。
“欢迎回来,白姬君。怎样——啦!?”
她瞪大眼睛看着我的身后。这反应是我这一年,不对应该说从上中学以来见过的最妙的表情了。
“欢、欢迎……?”
一位黑发妇人缓缓地步入教室——站在委员长面前。此时她早已换下了患者服,一身连衣裙外披着轻薄的对襟毛衣。
“是不是、来……太早了?”
她站在委员长面前,温柔地笑着。
“妈、妈……”
委员长勉强地喊出声,在我身旁的丈君“砰”地敲了敲手。
“啊啊,果然是委员长她妈。”
如丈君所见,她们站在一起外人一眼便能看出她们是亲密的母女关系。
此时女儿向我问道:
“白姬君,那个,为什么……?”
猜到她会这么问,我不假思索地说:
“看到她一脸犹豫——就带过来了。”
诶?委员长满脸不可思议。丈君重重地点了点头说:
“哈、不愧是彼方。今天也散发着圣母的光芒啊。”
“啊哈哈。不要那么夸我啦,丈君。”
一半是诱拐的我会说?
“…………”
似乎都已经明白过来了,或者说委员长已经放弃思考,扶了扶斜掉的眼镜,重新看向自己的母亲。我看了看她们俩,然后推了推打算继续凑热闹的丈君。
“那么丈君,我们走吧。”
“啊、啊啊。……对啊。”
情报屋似乎对这对亲子兴趣盎然,但丈君也不会不知趣地打扰别人亲人相聚。“糟糕,面包要卖完了。”他知心地找了个理由离开。
这件事暂且告一段落,我刚回到座位上。
“——小~彼♪ 给你带午饭来咯。”
这次就轮到我妈了。她过来的时候,还咚的一下把多层方木盒放在桌上。让我吐槽我是拒绝的,因为她总是这么夸张。
“啊啊,所以说早上才没给我便当吗。”
今天果真是早都计划好了啊。
“不过……”
我看了圈教室,理所当然会被班级同学用充满兴趣的眼神注视着。这饭怎么可能安心地开吃。
如此这般,这时果然应该。
“母亲大人,请跟我过来。”
我站起身对她说道。
“去哪?体育仓库?”
“为什么会先想到体育仓库啊!”
“那难道是理科准备室……?我怎么会养出个这么疯狂的孩子!”
“怪我咯???”
不想吐槽,我心累地提上木盒说:
“都不是,换个地方而已。”
离开吵闹的教室,我和母亲大人来到了,那个离天空最近的,我常去的地方。
“——来屋顶吃午饭真享受啊。像郊游一样!”
母亲大人跑到屋顶中央,在辽远的天空下咻一下转过身。
白天的天气不错。云朵缓缓地在空中漂浮,点点蔚蓝从云间俯瞰大地使人神清气爽,气温也暖煦煦的。这样的天气如母亲大人所说正适合郊游。
(天气预报上说,下午天气会变差~,话虽如此)
看着这片青空,似乎没什么担心的必要。
“嘿~,真是开放的场地。”
隔着一定距离,母亲大人扶着屋顶栏杆,饱览了校外风景之后走了回来。我解开包着木盒的樱色包袱自言自语:
“这可是能让我平静的地方。”
“但是禁止入内啊。”
读书人的事,那能叫禁止吗。我噘起嘴表示不满。

——齐声说了句“我开动了”之后,我和母亲大人心满意足地享用了这份足有三层食盒的午餐。
“呼~肚子好饱。”
“啊啊真是的。吃饱饭不要露出肚脐啊。”
我对卷起衬衣的母亲大人提醒到。这到底谁才是妈妈啊。
(但是能在吃饱之后就地躺着……真是享受啊。)
我也就是想想,但是母亲大人却直接正坐着,“嗯♪ ”地拍了拍自己的膝盖。
对这嘭嘭的轻响,我“诶?”的一声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这点小心思被看穿。母亲大人面带微笑拉着我,让我的头顺势躺到她的大腿上。
这姿势正是膝枕。
“很、很不好意思呀……”
“没关系的。没人看见呀。”
(并不是有没有人的问题……)
我忍着心中的害臊,母亲大人却从兜里掏出个小东西。那是一头扁平的竹制细棍。还能看到毛茸茸的梵天像毛玉一样在空中飘舞。//梵天:指采耳(掏耳)棒尾部水禽毛制成的毛球,在耳道中旋转以刺激神经,大概长地和东方里面的毛玉或者点兔里的爷爷差不多(滑稽)。百度“鹅绒耳勺”可见。
“……为什么您会带着耳勺啊?”
“这可是少女必备呀。”
“我可能是遇上假少女了……不过您带着耳勺、难道”
实际上也没有猜测的必要,看这架势明摆的。
“上次小彼帮妈妈采耳,这次轮到妈妈大人了♪ ”
母亲大人说着就将耳勺伸了过来。
“别、别了我就不用、哇!”
不容分说地伸进我耳窝,那种触感让我全身打了一哆嗦。
“小彼。不能乱动哦。”
“但是我、耳朵……”
母亲大人像是报复似的在我耳边低声耳语。那吐息从耳朵传入,由背脊走遍全身。与此同时,母亲大人手部动作也恰到好处地向外掏着。
“嗯、嗯……呜、啊、啊……”
就是因为这样才拒绝魔耶露采耳的要求。我耳朵反正就是受不住,这样把耳勺什么的插进耳朵里就会全身失去力气。母亲大人当然知道这点,所以她肯定是带着捉弄的心情来的。
“~~~恩!”
不可抑制的呻吟从嘴角漏出。以我微弱抵抗为乐的母亲大人,这时忽然将耳勺拔出,
“记得小彼更喜欢这头吧。”
——上下翻了个个儿。
嘭的一下,硬质的触感陡然一变,柔软酥痒的感觉向我袭来。
“!呀、不要软绵绵的、不要啊、好痒……!”
本该是清理完耳朵最后使用的绒球——被母亲大人直接拿来作为主要工具,放在我耳窝里上下挪动。
“……!——嘶!~~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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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的时间比用耳勺那头还要长,不慌不忙、一点一点、专心致志地蹂躏着我的耳朵。我打心底觉得是在这无人的地方真是太好了。这种时候被熟人看见,这样不可描述的声音被人听见,以后都没法抬头做人了。
(快点……快点结束吧……!)
此时的我,除此之外别无他求。我不断祈祷着——目光偶然看到屋顶的门上。本该好好关着的门开了。而且仔细一看,门缝间居然有三个人的视线在偷窥。
(!?那、那是……丈君、委员长、古伊万里同学!?)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低头做人的人生要开始了。
“母、母亲大人、被看……”
“好接着到另一边咯♪ ”
“姆咕!?”
在我阻止她之前,我被强硬地翻了个身。由此我整个视线中只剩下母亲大人的腹部。
但是声音听得更清楚了。
“意外听到不得了的声音以为出了什么事……”
“没想到白姬君会做出那么淫荡的表情……”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呀美更。你怎么可以偷窥别人母子乱伦……!”
深入耳道的耳勺和友人的议论。
口中除了喘息无法做出任何回应,只能在心中呐喊。
——谁能把这安宁的处所还给我。

经过一轮辛苦的午休,时间到了下午。
日头稍斜,可依旧是天朗气清。
今天课程过半,现在才是正式的授课参观时间,而此刻我不得不去面对又一件预料外的事情。
“为什么是体育课啊……?”
二年B班的成员被集中到操场,全员换上了体操服。因为老师还没到,大家三三两两各自活动着。操场外,为今天都各自打扮过的家长们,竖成一道名为参观的围墙。
“通知单上写着的吧?各位家长请自备阳伞。”
他们中的确有打着阳伞的人。其中一位就是委员长的母亲。穿着全黑的衣服,打着漆黑的阳伞。虽说黑色是吸热的颜色,但那打扮与她相当契合,简直无话可说。
“但是,上这课的只有我们班诶。其他班都普通地在教室上课。”
丈君抬起头,望向校舍中上课的教室说到。
(失策……注意力全被授课参观给吸引了,没仔细看通知上的内容……)
不过嘛,那也没办法。但有一点让我在意:
“总觉得,人数比想象的要多啊……”
“嗯嗯……估计至少三十来人。”
说的是来参观授课的家长人数。说不想让父母来参加的同学貌似有很多吧,现场人数怎么想也不该有这么多。
(……哦哦这样啊。说不定就和某个家庭的情况一样。)
就算被拒绝他们也会来参加,可能这就是父母吧。
不过——会成天宅家里的父母只有我家的吧。
“话说丈君的父母呢?没来吗?”
“嗯嗯。大概工作忙吧。”
仔细一想我还从没见过丈君的家人。而且也没去他家玩过。基本都是约在哪里碰头,或是直接让他来白姬家之类的。
(稍微有点兴趣呀……)
我和丈君正聊得入神的时候,母亲大人姗姗来迟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操场。
“撒鼓足劲上咯~♪ ”
就算在下午也精气十足的母亲大人一步一跳地向我们走来。
“母亲大……人……?”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母亲大人换上了整洁的体操服。那毫无疑问是体操服,就是体育课上必须穿的那一类服装。上身是吸水性良好的衬衣,下身是便于腿部运动的灯笼裤,完美的运动组合。母亲大人穿的衣物完全符合上课要求。
穿着是符合条件了,
‘为什么是运动短.裤.……’
母亲大人下身穿的是毫无装饰的单色衣物。如果说纯红色是代表女性,那么因狭窄的用料面积将之完全露出的大腿也太诱惑了。至少对于健全的中学生来讲,不可能不让他们在意,据说也包括这一原因才使得运动短裤被叫停。果然现实中一见根本把持不住。这和周围穿着五分裤的女同学一比,更显得与众不同。//ブルマ:音译布鲁玛,既运动短裤,日本05年后已不复存在,和上文中橡皮擦恋爱魔法都属于上个时代的产物。
(魔耶露在的话会不会来个犀利解说呐。嗯。但我可不会。)
……顺带一提母亲大人把上衣好好地穿进运动短裤里了。虽然这是应该的。
于是,在唯独多了一个穿着红色运动短裤的学生(?)的情况下,体育课开始了。
“那么这节课——”
“——我们玩垒球吧!”
这一提案猛地盖过老师的声音。下午的体育课还真有干劲十足的学生在,我这样想着,然后发现果然这人就是我的母亲大人,而且总觉得大家已经习惯了她的行动模式。
“诶、诶?那个、垒球的话、似乎……”
老师有点儿不知所措,想要出言反对却已经没机会了。
“呜呼呼♪ ”
一被母亲大人的微笑锁定。
“啊……那就垒球吧。”
就只能简简单单地屈服了。
上课内容顺顺当当地就被决定了,我们为了玩垒球分成两组。
“所以……为什么是男女分组?”
我看了分组情况后表示疑惑,此时在女子组的母亲大人站了出来,对着所有男生说到。
“那当然是为了——男女对抗呀!”
‘!’
已经在同学们中引起波澜的母亲大人,此时又投下一颗巨石。
“只是比赛多无聊,所以输的可是有惩.罚.哦。”
我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单纯。场上局势完全被母亲大人掌控。老师此刻也完全默认形式发展,卧槽他居然已经有点闹着别扭离开了。
“什么好呢~、失败的队伍全员——都穿上这个怎么样♪ ”
母亲大人指着自己穿的衣服说到。
‘!?’
唰地、不安在同学们之间传播。我代表男生站了出来:
“绝、绝对不同意!您在想什么啊,居然提出这种条件!”
“啊呀。是怕输给女生吗?”
母亲大人的脸上看不出丝毫不满,微笑着说到。我努力保持冷静,回应道:
“饵咸钩直您以为我会上当吗?”
“小彼……还想从母亲大人手里逃走吗?”
我冷静的内心开始波动。但是我忍耐着,转头看向男生队伍,感受到他们的意志: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而是大家不可能会接受这种——”
‘——我们接受!’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居然理解错了。这就是所谓的一厢情愿吗。
“等下各位,这是为什么啊!都听到有惩罚游戏了吧!?”
男子队的成员这样回答:
“赢了的话就能看到所有女生的运动短裤装对吧?”
“那差不多已经成为传说中的服装……却能一下子看到这么多……”
“而且对手都是女生对吧……如此一来……”
这群人全都被邪念支配了。
(没救了这群人!对了,去和女生队说说让她们拒绝吧!)
我偷偷摸摸地靠近委员长,希望她能阻止这场闹剧。
但是没有得到让人满意的答案。
“唔~,应该不可能。”
“为、为什么啊……?对女生完全没有好处不是吗。”
输了的话要穿运动短裤,赢了……要看男生穿运动短裤。完全想象不到有什么好看的。然而——实际上是有猫腻的。委员长这样对我说:
“此方桑说……女生队赢了的话就教我们保.持.年.轻.的.秘.诀。”
“年轻!?”
“你看、此方桑看上去就好像不会长大一样对吧?对于这点女生们十分感兴趣,实际上我也稍微有点想知道、什么的……”
委员长羞愧地在胸前绕着手指头。
仔细一看,周围的女生并没有不情不愿的表情,反而战意满满地和男生们针锋相对。这样看上去似乎母亲大人的秘密相当有魅力。
“哦豁豁。看起来你们已经达成共识了。”
母亲大人站在两队之间,充任仲裁。
“诶、等、慢……”
似乎这个共识中没有我啊。就在我要被水淹没时,男子队里的丈君站了出来,一本正经地对母亲大人说。
“这场比赛,我们接受了。”
“这才是男子汉呀。……那么,也没多少时间了,大家各自做好准备吧。”
母亲大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领着团结一心的女生队伍,从这里离开了。留下的男生们:
“很好、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团结一致,底气十足的呐喊在操场回荡。
而其中只有我,
“诶……?”
是男生中的一股清流吗。

‘——那么,准备好咯~♪ ’
母亲大人一声令下,相对互望的两支队伍全部就位。
第一回合,由女生击球。
‘全员都有,集中注意咯!’
嗡————。母亲大人甜美的嗓音响彻在操场上,不对搞不好已经响彻街道了。我冲到母亲大人的身边,一把夺下她手中的扩音器。
“您打算把学校玻璃都震碎吗!这东西哪儿来的啊!”
她刚刚手上拿的是运动会时常用的扩音器。扩音器把手上“体育仓库”几个字表明了它的出处。到底什么时候拿的。
“这是事前学习哦♪ ”
“您还想去体育仓库事后复习?”
……经过这段插曲,比赛的序幕终于拉开。
“你能做得好投手吗?”
我对着雄赳赳站在投手土台上的丈君问道。他脸上浮现出平时那种无畏的表情,把这略大的球在地上弹了弹。
“哼。走着瞧吧。”
好像和丈君被钦定成一对了,我作为接球手戴上护胸走到自己的位置。
身后是裁判,左手边是第一击球员,正前方则是信心满满的丈君。土台上的站立姿势倒是像模像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徒有其表。
我还带着怀疑,丈君已然开弓,只见他抬手蓄力将球引至背后。同一时间作为第一击球员的同班女生一下子握紧球棒。
丈君上半身前倾。举到背后的右手一瞬间挥过肩膀的高度。虚步前迈的右脚踩向地面,连带着左脚也向前移动。全身在自己力量的推动下前进,右手像大风车一样抡了一圈。
在离心力的作用下,球从手中飞出。
两道破空声传来。一道是球的。还有一道则是球棒挥空的声音。
然后,砰的一声,带着强大动能的球就撞在我身前准备好的棒球手套上。
(……哇。)
力道比想象的要大,感觉手都要麻了。丈君笑了笑,似乎在问我如何。
(嗯。按这情况来看……)
就事论事,我觉得比赛完全可以放心交给他了。
(毕竟男生的力气比较大,虽然对不起女生队可是一般女生都打不中吧?)
但这是要神作?
我那天真的想法马上就栽了个跟头。
第一击球员三击未中,跟着就是第二击球员。她站到击球员区,礼貌地鞠了个躬:
“来决赛吧情报屋!二垒手古伊万里美更,上垒!”
用洪亮的嗓音自报家门,并且坚决贯彻自己的宣言,正是古伊万里美更的风格。
(到古伊万里同学了吗……你可不能大意啊,丈君。)
出身名门,在严格的家教下,身兼诸多技艺。文武两道集于一身的她,可以说是一位劲敌。
丈君对她也是了如指掌,对我点了一下头,便熟练地摆出与先前几乎相同的投球姿势。接着他投出的球——
“!?”
——是曲线的。
古伊万里挥起球棒。按照她那干净利落的作风是不可能因此怯步,事实也正如我所想。和之.前.商.量.好.的.信.号.一样,丈君投出相对击球手身体外侧的曲线球。可是古伊万里同学的运动、反射神经相当好。意料外的曲线球也能反应过来,并且及时击中。但球棒没有正中球心,垒球缓缓地滚到投手身边。此时丈君迅速捡起球投到一垒那边,古伊万里同学出局。
“火大!情报屋你小子……居然让我在彼方大人面前出丑……!”
离开的时候还不忘抱怨一句,不过总算有两人出局了。
场上局势依旧是对男生有利。
“诶多……请手下留情呐,明日野君。”
第三位上场的是委员长。她自称不太擅长运动。但是比起身体素质上的问题,她实际上具有更可怕的能力。那就是性骚扰。不对是明晰的头脑。
在上场前,她视线狡黠地瞟了一眼家长席。我顺着她的目光向那个方向看去。
混在……显眼地站在家长位中,一袭黑衣的那位家长,对着站上击球区的女儿不断挥着手。真是优雅。“小委员长,快用你的辫子抽死他丫的♪ ”我这位却一点也不优雅。
“那边那个穿着运动短裤的人!不要对别人家的女儿提出那么蠢的要求!”
我对着她就是一句吐槽,此时委员长也走回击球区站定。平日里给人软妹印象的委员长,拿着球棒的样子就觉得不和谐。总让人担心她能不能挥地好球棒。但是这份担心轻而易举地就消散,应该说是被浇灭了。
“——嘿!”
丈君投出的是以速度见长的直球。但是,第一球就被委员长打中。随着“呼”的一声,气势满满的一球飞到偏左的那片区域,把那里守卫的男生吓了一跳。在捡球的这会儿工夫,委员长早已有惊无险地跑到一垒了。这是这场比赛的第一次上垒。
上了一垒的委员长,对在家长席的母亲挥了挥手。看到她脸上天真无邪的笑容,在家长席观战的母亲想必……也在为自己女儿大显身手而开心。或许是心理作用吧,她挥手的速度比之前要快了。真是可爱的母女交流。包括我在内,班上同学们都呆呆地看着她们。委员长注意到自己变成了焦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推了推眼镜。
——这就是授课参观的魔力。
我心中浮现出这句感慨。
然而这种魔力却在对我展现它的黑暗面。
“那么。”
棒球中的一朵奇葩,第四击球手上线。
“看我揍飞这球哟~♪ ”
运动短裤,啊不是,白姬此方。就是我的母亲大人。她将球棒连着胳膊一起呼噜呼噜地抡起来,还加上了挽起袖子的动作。应该是在模仿电视上看到的专业棒球选手的动作。当然如果她衣服有袖子就更像了。
“嘛小彼,护胸也很适合你呀♪ ”
“那在家也穿着吧。”
“下身没有防护对吧♪ ”
“保护对象错了!”
“啊啊好想把小彼脱光光洗白白呀。”
“死球手势怎么打来着……!”
知道身后的裁判不会同意,我只好乖乖闭上嘴。
母亲大人站上击球区,检查了一下球棒,之后扭腰曲体做着热身。我看着她,发现她短裤边上一丝粉色“等下、暂停!”,我马上喊到,同时赶忙过去将母亲大人拉下土台。从没想到我有一天会为敌方队伍叫暂停。
我凑近母亲大人的耳朵悄悄把这事告诉她。
“呀好害羞♪ 小彼快帮我弄好♪ ”
她这样回答我,我在考虑是不是要把她的球棒抢过来给她来一个本垒打。
经过最后的这段插曲,母亲大人终于整理好仪容站在击球区。
和想的一样。
“嘿呀♪ ”
砰。
精彩的一击。清脆的打击声中,棒球描绘出一道漂亮的弧线。飞向天空的抛物线落点——是立在操场另一端的围墙之外。母亲大人左手手掌放平,挡在眼睛上方,对我说:
“彩虹的另一头可以看到小彼的运动短裤呀♪ ”
这么污的彩虹我看不见。

虽说出师不利,丈君还是经受住本垒打的打击毫不动摇,依旧漂亮地打败了其后的击球员。
2比0的分数下,攻守转换,现在是男子队进攻。
——以上总结一下现场状况。
“只要取回比分就好了吧?”
“交给俺们吧。俺们可是纯爷们daze!”
“接女生的投球简直轻而易举。”
几分钟后。
‘居然……束手无策……!?’
投手(垒球部所属的女生)让打头的三个击球员直接三振/*三次挥空*/出局。他们离开前的发言就已经让我生出要输的预感,悲剧地死于话多了吗。//棒球局内出局三名队员,本半局判输。
一回合结束,我们头上乌云开始笼罩。并不是比喻。或许天气预报比我想的要准也说不定。
天气一下子变差,同时比赛依旧激烈。
女子队里母亲大人之后就没有特别能打的队员。就算上了垒也后继无力无法得分。但古伊万里同学、委员长和母亲大人她们的三连击我们也无法招架。对于母亲大人虽然还有避战这招,但是男子汉的自尊心是不会接受的。//敬遠:棒球中指投手不与强者对决,故意投出坏球避免大量失分。
如此堂堂正正的对决下,很快迎来第九回合的比赛——
8比9。
——男生队竟然占得一分优势。
究其要因还是“男生的要强”这一理由吧。我个人虽然没有全垒打,但是在打手位还是出了许多安打,为队伍贡献了不少分数。
(这样下去肯定能躲掉惩罚游戏。)
但是——这全都是flag。
第九回合,由女子队进攻。
丈君出色的投球出局对方两人。再赢一个就是我们的胜利。然而事实没有那么美好,因为三个跑垒员正紧随其后。第一个击球员就是那强大的三人中的一个。古伊万里同学和委员长当然包括在内。
而恰好的是——没错,就是那么恰好。
偏偏这时候。
剩下的那个,最后站在击球区的那个,
“哎呀哎呀这不就是决胜局吗♪ ”
果不其然命中注定毫不套路,就是白姬此方。
在两人出局且满垒的情况下,即将作为四号出战的最终击球员。整个舞台也是在母亲大人的引导下搭建,她就是这样强大的对手。//出局满垒:这两种情况都没有得分。四号:棒球战术中4号通常安排给强棒。
(……那么。)
“暂停!”
作为捕球手的我,马上喊了暂停,并向投手丈君跑了过去。
“怎么了?你有什么计划吗。”
在这重要关头,我能看见大颗的汗珠从丈君的额头渗出。明明是为大家战斗如斯的丈君,我却不得不对他提出了一个自私的要求:
“丈君。拜托你一件事。”
我看着他的眼睛,带着强烈的希望恳求到。
“——!彼方……?”
听过我的要求,我能看到丈君的瞳孔略微放大了一下。

这位能把运动短裤穿地如诗如画毫无违和的四号击球手,对着她现在的对手说到:
“哦呀哦呀,真是有趣的发展呀♪ ”
也就是——在对我说。换下丈君代替他站在投手位上,我坚定地直面前方,直面那个我必须战胜的对手。我在心里想着:
(对手是母亲大人的话,就不可能用其它招式了。)
实际上也没有其它球路可选,是要能做的事非常简单。
只需勇(投)往(直)直(球)前。
用尽浑身力气将握在右手上的球投出。
“!”
——咻!
在离心力的作用下,球高速撞进棒球手套中。
只听见一垒、二垒这样说:
“!好快……不愧是彼方大人哇。”
“……白姬君可是最擅长投掷呀。”
古伊万里同学脸上露出领会的表情,不过她应该理解错了。
待球落入手套后,母亲大人都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一味盯着我看。
“果然在和我玩这套。”
我站在投手台上自言自语。
(母亲大人重点肯定在第三球上。她绝对是冲着第三球去的。)
母亲大人一挥棒必然是重中之重、山崩地裂地动山摇。毫无疑问定是无比空前的场面。这点我无比坚信,所以我第二球也是用尽全力。果然母亲大人毫不理会这次进攻,让我获得两个好球。
“干得漂亮彼方!就剩一球了!”
此时队友都跟着兴奋起来。但是他们根本不明白现实的险恶。
下一球才是真正的决胜,掌握胜败——命运的一球。
嘶……呼。
我做了一次深呼吸。将稳定下去的心跳保持住,进入投球模式。开心的同伴们也自然而然地闭上嘴,操场上被紧张的气氛笼罩。
——overthere。
我喃喃着,像是要将自己的愿望寄托在这个名字中,按照预想投出直球。
极——、
“上吧!”
——慢的球。
“!?”
捕球手丈君相当惊讶。
没错,第一球、第二球都是用尽全力让球提速,如此让对手习惯之后——接着,就是慢球。对于等着接快球的击球员来说,这就如同在给她制造时间被减速般的错觉。当然对于新手来讲这并不是什么十分高大上的策略,看上去单纯像是不给力的一次投球罢了。
(但正因为对手是母亲大人,此时故意减少力量才能达到相应的效果!)
和预想的一般,站在击球位的母亲大人提前有了动作。
在我要投出球的瞬间,母亲大人就开始只脚前送,扭身抬棒。
(很好,正好错过机会!那样就算是勉强击中,也打不出什么好球!)
保持着投完球的姿势,我高兴地握紧拳头。
但是。
“哟、咿——”
此时母亲大人身体扭地更开了。
(诶……?)
她慢慢地将身体扭到极限。好像都能听到满弦之弓那样的声音。咕咕咕咕咕,将储存的力量全部解放,顺理成章那般,球直接撞上球棒。
“——咻♪ ”
也就是说。
“……!”
时机凑巧到堪称完美。
——咻、砰!
就算看不见落点,也可以预见。恐怕队友们根本没有追球的打算,都在静静地眺望着那颗白球升空吧。毫无疑问,描绘出抛物线的球早飞到操场外面去了。毕竟是如此有力的挥击,和清脆的打击声。
“飞吧~♪ ”
母亲大人右手挡在额头上,眯着眼睛。然后像是忘记了似的,把球棒一扔“啊,得跑垒才行。”,说着便向一垒跑去。
我脑袋已经当机了。
傻愣愣看着母亲大人跑完一圈,重新回到本垒。

“没、没关系的彼方。还有最后一局。”
第九回合,男生队进攻。明明在和女生打比赛分数却被拖到两位数,真是悲伤的分数,但即便如此胜败还没决定。
“对、对啊。我们还有逆转的机会对吧!”
几乎用尽力气的我,最后似乎还感受到这样的幻听:
“哟~西最后终于轮到母亲大人上场咯♪ ”
——比赛、结束。
‘胜者,白姬彼方with女生队!’
输了。
那球路简直五花八门,就像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歪歪扭扭忽左忽右。
这是人能打中的吗,我挥空棒的时候,就已经能预见比赛的结局了。
‘多谢指教!’
赛程进展地比想象中的要快,上课时间还剩下二十多分钟。在队伍相互鞠过躬后,我马上向母亲大人问道:
“母亲大人,为什么您能在那么刚好的时机接到我的投球?……那都被、看穿了吗?”
就是第九回合我最后的那次进攻策略。母亲大人回答:
“嗯?完全没有。”
既然没被看穿。我不死心继续追问。那是为何,我无法理解,对此我娘说出了意料之外的惊人答案:
“因为,我一直在看着小彼呀。”
“诶!?”
“小彼投球的样子,真的太帅了♪ ”
一直在看着我。站在投手位上,投球的我。
“也就是说……”
以自己角度所想出的对抗策略全都——
“啊,必须挥棒了!我这样想着,结果正好来了个慢球,炒~鸡好打♪ ”
“——全都错了吗!”
如果是这样一开始就啥也别想全力投球就好了。说不定那样还有可能获胜。这就是自作聪明导致的结果啊。
艾菲克特如果在的话,
‘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吗。’
肯定会这样讲吧。
“小彼。”
我还在后悔中,母亲大人微笑着将手搭在我肩膀上。那和颜悦色的笑脸,让我后悔的心情一瞬间消失——转而变成了恐惧。
“那么就是快乐的惩罚环节了♪ ”
“呜……”
母亲大人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好像在表明这样的事才是她生活的意义。
“……要杀要剐,任你处置……”
既然输了比赛,那么就干脆认罚。我做好心理准备,母亲大人当着我的面递出了一块布片。
“那么,嗨,这个给你。”
和母亲大人身上穿的短裤颜色不同,这是件绀蓝色的短裤。由手感良好的尼龙制成。母亲大人在手中拉了拉,充分展现了它柔软的弹性。它确实十分适合运——动。
“白姬君跑掉了!?”
“就算有心理准备不可能的事就是不可能!”
我开口对惊讶的委员长喊道,同时拼命逃跑。但是,
“嗨~stop♪ ”
明明我在全力逃跑中。这声音却如同在耳边发出一般。
“……!”
我瞬间刹车回头。
“跑步比赛也是母亲大人胜利呀。”
母亲大人就站在之前和我差不多距离的位置上。明明是趁其不备的逃跑结果成了并跑了吗。看情况就算被超过也是很容易的事。
被她像猫一样拎回人群中,母亲大人说道:
“来,像个男子汉一样穿上短裤!”
“那是矛盾吧!绝对矛盾了吧!”
穿着运动短裤还能彰显男子气概那可需要相当强的男子力,但是我才不需要那种奇怪的适配衣服能力。接着母亲大人指了指不知何时放在操场上纸箱,对着其他男生说道:
“那箱子里已经准备好了所有人份的短裤。去泳池前的更衣室换如何——”
“请等一下。”
被声音打断,母亲大人“嗯?”地一声歪过头来。
我自责地恳求到:
“惩罚游戏能让我一个人担下吗。”
刚说出口的请求让队友们吵嚷了起来。母亲大人一副不知所云样子,直勾勾看着我。
“……这次比赛都是因为我才输的。大家都十分尽力了,所以责任”
让我一个人担,我想说的话还没说完。
“喂。”
我的脑袋就被人戳了戳。
“唉哟……丈君你干什么啊!”
我转头看向走过来的友人丈君——他的脸色居然带着些愠色。看到他摆出那样少见的表情,我有些退缩。
“干什么是我该问的才对啊彼方。这是我们全队的失败不是吗。凭~什么你一个人代表我们承担失败啊。”
“诶……因为”
“因个屁”
他一副不容我争辩的样子,强势、大声地继续说:
“让你一个人背负失败,算什么队伍。”
他说完便看向身后。团队众人都肯定地点了点头。
“……丈君。各位……”
或许,我刚刚做了件蠢事。我们的队伍输了比赛。但是我却想否定他们拼尽全力堂堂正正争取后得到的结果,我或许只是在践踏这种公正。
“……我知道了。不知趣的话就不多说了。”
“哦。那就好。”
在这场对话旁。

“呼呼。这就是青春呀♪ ”
白姬此方带着微笑,看着自己的儿子和他的朋友们。她脸上的笑容要比平时更加灿烂。

——听到丈君他们的心意,非常开心。
让你一个人背负失败算什么队伍啊,这样的对白不是普普通通能说出来的。干脆地承认失败接受惩罚,这是多么难得的品质。我的朋友里尽是好人啊。
但是。但是但是。
(然后就是)
我看了一圈四周,无语了。
——现在。
神圣的学校,健全的操场,变成了无序吵嚷的混沌场。
“喔哦哦,这好紧身啊。”
“没想到最后变成自己穿上这种传说中的衣服……”
“不坏。不坏嘛这种感觉……!”
我那些帅气的朋友们,现在各个都穿着运动短裤。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男式运动短裤这种风格,但是大家的风评大致都是如此。总感觉有个别同学已经向危险方向发展了,但是我不想深究。
总之现在变成十几个男生穿着运动短裤这种毫无意义的状况。换装结束回到操场的时候,理所当然地女生们都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即便如此,短裤男生们还是聚在一起,无畏地回到女生和家长们面前。
我混在他们之中,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还是听到古伊万里和委员长这样的对话:
“……虽然男生全都穿着运动短裤。”
“嗯,只有白姬君好突出啊。就像浮雕一样突出?”
即便操场上已经变成如此惨状,这两个人也全然不回避——目不转睛地看着。
委员长一直盯着我,眼神中透着奇怪的色彩,也不知道古伊万里同学有没有注意到,她说:
“这就是所谓的,误入猛兽围栏的小兔子,啊不对,误入变态牢狱的美少女吧。”
(……变态牢狱是个啥?)
想找个角落逃避两人目光环视四周时,却发现其他还在授课参观中的班级也兴致勃勃地注意着操场。教学楼开窗的声音一阵一阵地传来,然后学生——甚至他们的家长都开始探出头。其中还能看见褐色肌肤,那是艾菲克特的脸。大枝中学一时间吵嚷起来。
和这个被大家注目的运动短裤男生的圈子稍微保持了一点距离,我做了一次深呼吸调整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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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视线和针扎一样”
运动短裤嵌到股沟里了,屁股那里也像是针扎一样让人坐立不安。夸张点说,我现在宁可坐在针上。
(母亲大人到底是哪里准备的这么多运动短裤……)
虽然也明白事到如今纠结这些小事已经没有意义了。
‘此方说是有什么要准备的不知道去哪里了?好像说是体育用品店之类的地方?’
此时我偶然回忆起几天前深未同学说过的话。
(在这里吗!)
这是准备地有多周全啊。而且是有多早就开始准备了啊。真是个可怕的计划者。
“哇……从头到尾都是母亲大人料想好的吗。”
拉着衣服的下摆遮住身前,我体验着不安的心情。
“…………”
啪。
“呀!?”
突然有人在背后拍了下我的屁股。我不禁被吓了一跳。
“突、突然干什么啊委员长!”
刚刚还在和古伊万里同学聊天的委员长忽然出现在我身后。她盯着自己的手回味无穷地说:
“真是紧致富有弹性绝妙的臀部呀。”
脸上的微笑心满意足。
“为喵、为毛拍我屁股啊!”
不知是夸奖还是戏弄的言语弄得我心神不宁,委员长却脸不红心不跳,温婉地接着说:
“眼前有如此可爱的小屁屁引诱,谁都会上去拍打哟。”
“莫名其妙!”
“那再来一次。”
啪。
“疼!?干什么啊真是的!”
“这种心情到底是什么呢……越拍就越让我的心觉得酥酥麻麻……”
委员长在内心中萌发了某样东西。那绝对是不该继续培养的东西。
我边走边揉着被拍疼的屁股,身后传来丈君的声音:
“哪儿哪儿,我来帮你揉揉。”
喀啦。
“我下巴出现了脚跟!?”
已经没有回头的必要了。

“母亲大人、母亲大人!”
逃离开惦记着我臀部的两位友人,面向母亲大人,她比别人更加享受这种乱糟糟的场面。
“这下您满意了吗!你满意了吗!”
我带着破罐破摔的心情逼问,母亲大人双眼放光地说:
“嗯嗯,好开心♪ ”
(哇这人看上去好幸福的样子……)
我的妈妈为什么奇葩地如此直接。
“您满意了,我就去换——”
这种小面积短裤好想快点换掉。抱着这唯一的目的正要离开,母亲大人残酷地宣告到:
“那么接下去就是之前逃跑的惩罚咯。”
“什!?那是因为……”
玩笑似的发言——却让我找不出任何像样的借口。对着哑口无言的我,母亲大人接着说:
“因为讨厌惩罚就溜掉,做出这种事真是让母亲大人心伤呀~”
“才、才没有!之前并跑不是差点给您超过了吗!”
“你不否认逃跑对吧?”
“唔。那行为确实一点也不像男子汉,全都是我的错。”
对于坦白认罪的我,母亲大人冷酷无情地下了指示:
“那么小彼,去骑上那个吧♪ ”
“?那个是……”
母亲大人用手指的是立在操场边的器械。
“单杠?”
——之后我按照母亲大人的要求骑上单杠。
“嘿咻”
铁质单杠的表面上十分光滑,但是颜色已经变成红黑色。右脚将之勾住,然后左脚轻轻一跳,我一下骑上单杠。许久没玩过单杠,现在摸上去真令人怀念。我双手抓住前方保持身体平衡,大腿紧紧夹住单杠。
“这样行了——”
咔嚓。
“呀!?为、为什么突然开始拍照啊!”
明明母亲大人还一直穿着体操服,现在她手中却出现了一架沉甸甸的单反相机。
“这种构图机会真难得,要留个纪念呀纪念。”
“住、住手、才不需要啊这种纪念,别拍了,别……!”
被从各种角度拍照过后,母亲大人抬起头问到:
“话说小彼,你下面怎么样了?”
“……诶”
视线向下方移动。具体来说就是单杠和身体接触的位置。
“你看,女生在运动短裤里穿的肯定是内裤……小彼,又是怎么穿的呢~”
她的表情纯洁无比,但是从声音中就可以听出她一定知道答案。
“诶、不、那是……”
我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母亲大人一下子靠近我。
“唔呼呼~。看样子短裤底下肯定——”
图片定位00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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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焦。大大的镜头一拉到底。

“——请、请别说啦————————!”

图片定位00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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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人们都在一旁看着彼方和此方的互动。
“彼方大人正在被玩弄哇……”
“白姬君真的一直都很不容易呀……”
美更和委员长看着白姬亲子间的玩闹苦笑着。对于她们两人同情般的对话,同样在一旁围观彼方的明日野丈插口道:
“是吗?我倒是觉得,彼方那家伙也乐在其中啊。”
两位友人听到后转头向丈君看去。只见丈君对着跨坐在单杠上的彼方伸出双手比成四角,做出这副取景的动作说:
“你们两个仔细看看,彼方的表情。不觉得单纯地就像小孩子一样吗。那家伙有时候其实挺老成的,现在这副如此没防备的表情……就没有在学校出现过。”
美更和委员长重新将视线放到彼方身上,观察白姬彼方的表情之后,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哇。”
“嗯……看上去非常开心。”
果然彼方的母亲大人就是厉害。明日野丈喃喃到,同时将手指比划的框向彼方旁边移动。
“嘛但是,厉害是厉害——”
“小彼,脚再过来点”“哇!?别、别突然拉我啊!”“诶,为什么?”“蹭、蹭到……”“嘿~唷♪ ”“嗯~……都说别拉呀!”
“——能不能让人尊敬又另说了。”
丈君看到此方这种过火的行为也是苦笑着放下双手。
“情报屋……”
“明日野君……”
委员长和美更两人不约而同地说:
‘穿着那身被摆成那样子,感觉有点儿’
丈君噗地翘起嘴角,装模作样地把头发梳了上去说:
“实际上我——也是这么想的。”
之后与代表下课的铃声响起同时,男生们向教室拼尽全力跑了回去。
为的就是将这传说中的服装给脱了。

——经过超(省略一万个形容词)的授课参观终于结束了。

“好惨的一天……”
我和母亲大人肩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平时和我一起回家的丈君表示“怎么可能会去打扰你们的母子空间啊”就开溜了。那样子好像是很机灵懂事,实际上就是为了躲开母亲大人吧。
“真是充实的一天呀♪ ”
母亲大人迈着轻快的步伐,口里嘀咕着和我完全相反的话。我半睁着眼就听她说到:
“随心所欲吃到饱?”
按照她的比喻,这人绝对有给我制造麻烦来中饱私腹的情节。被她称为至福的敛财情节。//“至福”和“私腹”日语发音相同。
“当然。……或许八分饱吗。”
“做了那么多还没填满吗!?”
母亲大人的胃袋(?)是黑洞啊。
可能是错觉吧,平日里无所事事的母亲大人,今天的皮肤比平时更加光润。果然保持年轻的秘诀是随心所欲的生活吗。
(按这个理论我一定能快速成长……才怪吧!这是欺诈啊!)
有必要调查一下去哪里才能申请索赔了。
“唔,呵,呵~♪ 天天都能这么开心的话,以后还找什么授课参观的借口,干脆直接来玩吧?啊。母亲大人是转校生!当成下次的剧情如何?”
“求您饶了我吧。”
“我儿子居然在路边向我下跪啦!”
母亲大人虽然惊讶也低头欠身应了个礼。
“姆姆~。我觉得明明是个好主意。”
“不要总是按照自己的突发奇想来生活啊。”
我一路上吐槽着母亲大人离谱的发言。
认真一想——这真是奇妙的感觉。
在放学路上能和母亲大人一起回家什么的。平时我都是边走边想“这时候母亲大人都在干些什么呢,不要因为太闲就去做什么奇怪的事就好了”,而现在我却和她本人走在一起。
虽然有点难为情,却又觉得很怀念。
“~♪ ”
我们来到那条林荫道下。两侧的樱花飘散,失去花朵装饰的虬枝映入双眼。然而,仅仅是因为母亲大人在身边,就给我带来繁花漫开般的感受。如果天气允许,甚至能够在此赏花野游。
我的目光,无法从她的侧脸移开。
“——太好了呀。”
良辰美景下,母亲大人平静地说出这句话。陶醉于她侧颜的我,看到这突然而来的目光接触,急急忙忙地转头向前看去。
“太好……是指什么?”
为了掩饰我的心虚,我普通地反问到。
然后母亲大人的回答,让我出乎意料。
“小彼看上去很开心啊。一直都很想知道。小彼在学校里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那种事,很在意吗?”
我不经意的一句话,让母亲大人“哼”地摆出一副不满的表情( ̄^ ̄) :
“才不是那.种.事.呀。”
她带着强烈的自信说:
“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究竟做了哪些事。
——不在意这些事的‘家长’是不会有的呀。”
“……!”
这些笃定直白的话语直震我的心房。更让我惊讶的,是说出那些话时母亲大人脸上的表情。虽然带着微笑,但却不是平时那天真浪漫的表情。
——那是“妈妈”的微笑。
“今天能见到不一样的小彼真的很开心。……照片也拍了许多,对吧。”
最后那句话肯定是母亲大人用来掩饰她的难为情加的吧。为了隐藏这份难为情,我也顺意地说:
“所以说你奇怪的照片拍太多啦。”
“那是必须的。母亲大人就是想见到好多不一样的小彼嘛。好多开心的小彼、好多害羞的小彼、好多好多的小彼。”
把肚子吃撑也不满意、把幸福填满也不知足。
——果然母亲大人真是任性啊。
“我一直在被爱着呢。”
“不管是哪个家长的心都会被自己的孩子夺走哟♪ ”
母亲大人眨了眨眼,说出那句经典台词,之后她边哼着“年轻的秘诀~♪ 那就是爱~♪ ”这样莫名其妙的歌词边一蹦一跳地走着。在我之前几步,她回过头说到:
“啊,但是母亲大人可比那些人百倍、不对千倍地爱着小彼哟。如果有小彼猜谜大会之类的比赛,母亲大人也有自信就算只听第一个字也能答对所有问题呀!”
“那种自信哪儿来的啊。这是在和谁鼓劲吗?是要和谁宣告吗?”
还有这种猜谜大会在一百年后都不会出现的吧。
“唉~。儿女不知父母心,小彼不知母亲大人心啊。”
“谚语的分量完全体现不出来啊。”
我毫不留情地吐槽了一句,快步追过母亲大人。偏了偏脸,尽可能让走在身后的母亲大人看不清。这时候如果有夕阳就更完美了,我情不自禁地想。
(……唉)
因为突然想起来。我有一件不得不道歉的事。
“对不起。母亲大人。”
“嗯?为什么要道歉呢?”
“授课参观这件事,我瞒了母亲大人……”
授课参观太让人害羞所以拒绝。非要看的话只想让母亲大人看到自己帅气的一面。我这样的想法——相当幼稚。故意隐瞒这件事,想必会让母亲大人十分难过。
我这样想着,母亲大人却说:
“没事呀。秘密什么的谁都会有一个两个”
她向我展示她宽容的心,
“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七个八个零一万两万。”
“那也太多啦!”
——宽容过头啦。
在这对话不断的回家路上,
“啊”
母亲大人突然短促地叫了一句停了下来。她忽然注意到什么事的惊呼,让我也一起停下脚步。
“忘在学校了……小彼,要不你先回去吧?”
这句话好生分呐,我这样想着,说:
“那我也一起去咯。”
回家路上如此开心,延长一点也不为过吧。然后母亲大人,啊呀一声,装模作样地笑到:
“一堆运动短裤而已,要帮我拿吗?”
“我先告辞了!”
势如脱兔。刚一听到那些衣服的名字,我就全力逃走了。就好像全身都在表示抗拒一般。
“深未酱就拜托你咯!”
“好,交给我吧!”
跑路的时候,我还不忘偷偷回头看看,母亲大人正向着我挥着手告别。
妈妈渐渐变小的身姿一直停留在原地。
只有我不断远去。

所以我。
全然不知之后发生的事。
我也在这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迎来了其后发生的故事。

——彼方拼命逃走后。
“是我的邀请方法太差了吗。”
挥手告别之后,白姬此方将右手抱在胸前,站在道路中间扑哧一笑。
“嘛。和小兔子一样跑走的小彼很萌所以没关系。”
低声自言自语一句,此方一下子转向背后。
她回头所看的地方,有个人站在那里。
彼方在时那里还是空无一人。
“是——来了啊。”
此方没有对着任何人说。
——四月的末尾。
满树似锦的樱花早已纷然洒落,如今不过三分。
余下的花瓣也在被风儿席卷。
此方在这四散的樱花景下喃喃。
“真的拜托你了——小彼。”
对着自己的儿子,真切地祈愿。

所以我。
全然不知之后发生的事。
我也在这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迎来了其后发生的故事。
——彼方拼命逃走后。
“是我的邀请方法太差了吗。”
挥手告别之后,白姬此方将右手抱在胸前,站在道路中间扑哧一笑。
“嘛。和小兔子一样跑走的小彼很萌所以没关系。”
低声自言自语一句,此方一下子转向背后。
她回头所看的地方,有个人站在那里。
彼方在时那里还是空无一人。
“是——来了啊。”
此方没有对着任何人说。
——四月的末尾。
满树似锦的樱花早已纷然洒落,如今不过三分。
余下的花瓣也在被风儿席卷。
此方在这四散的樱花景下喃喃。
“真的拜托你了——小彼。”
对着自己的儿子,真切地祈愿。
——彼方拼命逃走后。
“是我的邀请方式太没水平吗。”
挥手告别之后,白姬此方将右手抱在胸前,站在道路中间扑哧地笑了出来。
“嘛。和小兔子一样逃走的小彼很萌所以没关系。”
低声自言自语一句,此方一下子转向身后。
她目光的焦点,有个人站在那里。
彼方在时那里还是空无一人。
“是——来了啊。”
此方没有对着任何人说。
——四月的末尾。
满树似锦的樱花早已纷然洒落,如今不过三分。
余下的花瓣也被风儿席卷。
此方在这四散的樱花景下喃喃。
“真的拜托你了——小彼。”
对着自己的儿子,真切地祈愿。
“深未同学,感觉怎么样了?”
“嗯。已经没事咯。”
深未同学支起身子坐在床铺上,脸色看上去着实不错。肯定有好好裹着被子休息吧。深未同学咕噜咕噜地晃着双手表示自己已然恢复健康,然后接着之前的话说:
“所以已经可以脱”“不行”“衣服了吧?”
咔哒、咔哒、咔哒。时钟的秒针走了三格。
“……姬君,说话说到一半就拒绝这不公平呀。”
“下次肯定会在你开口之前拒绝的。你的病刚刚好,还不能做这些勉强的事。”
说着我就将手探到深未同学的额头上测着温度。
(嗯。不烧了,但是……以防万一)
“乖乖坐好哟,深未同学。”
我右手支着床探出身子,左手把深未同学的刘海撩了起来。然后一下子将脸贴了过去。
“嗯!?”
深未同学口中憋出怪怪的声音,慌慌张张地闭紧眼睛。
床铺的弹簧发出嗡的声音,我和深未同学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砰。
“……、?”
我的额头紧贴着深未同学的额头,好直接确认体温。脑门儿对脑门儿。这种行为实际上并不能十分准确地测量温度。不过是从民间疗法里出现的土方。虽然我也明白,但是这样将身体的一部分相贴合感受对方体温——总觉得,能很好明白对方的心情。就好像能帮他分担发烧时难受的感觉一样……嘛,无法否认这没有科学依据就是了。
“好,感觉已经没问题了。……深未同学,你怎么了?”
大概过了十秒。深未同学脸上露出了被欺骗了感情一样僵硬的表情。
“姬君,一点儿也不含蓄地就做出大胆的事呢。”
“额?什么事?”
深未同学不知为何面颊通红地看着我,撅着看上去十分柔软的嘴唇说:
“……以为要被亲亲了。”
这样子的误会简直吓了我一跳。我急忙解释到:
“!不不不是那样子的!?只是因为过去我都是这样被测量体温,习惯了这种方法而已……而且都是男生啊我们!”
“看上去都是女生啊我们。”
“哭给你看哦!?嚎啕大哭哦!?”
我好像理所当然一般地被包括在内。
“而且我是有点,真的只有一点儿让周围人觉得我是女生,但是内心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点是肯!定的!”
“哈哈哈姬君这笑话真有意思。”
“(/Д`)~゚。呜啊啊啊啊!”
我把头包进被子里抽泣着。
——姬君,那么。
一句轻轻的声音,落入正在用床单擦着眼泪的我的耳中。
“如果我的内心是女生的话”
该怎么办呢,深未同学向我问到。那副表情好像在哪见过。
(啊啊想起来了。母亲大人每次想搞事情的时候都是这副表情……)
那个熟悉的笑容。仅仅相处一个月为什么学地这么像啊。
“诶、诶多……就是性别是男,但是看上去像女生……然而内心是一男一女?感觉更混乱了……”
“那么,我们来试试吧?”
深未同学简直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用双手环住我的脖子,那速度完全不像感冒初愈的人,我就这样被死死固定住。横躺下去的深未同学上半身就这样吊在我脖子上。……我之前就不该为了测体温探出身子。
“等下!你随随便便乱说些什么啊!”
眼前就是深未同学的脸颊,带着的那丝红晕肯定是因为病没有好全吧。肯定是这样没错。
“我的初吻,想给姬君。”
“不可以,这种事要等更加正式的时候……!”
(啊咧?这是时间问题吗?)
深未同学的脸好近。无论是凝脂般的印堂、深蓝的双眸、吹弹可破的脸颊或者是撅起的嘴唇。全都好近。然后越看越觉得——
(——好像女生。)
“——好像女生。”
我的心声和深未同学的话语如出一辙。
平时我肯定第一时间否认,但是现在却被这出乎意料的语言卡住喉咙。一时间,环绕在我脖子上的手臂又增加了些许力道。我尝试抵抗,但是却无可奈何。这种地方展现出男性的一面真是狡猾。话说,
(这人来真的!?)
现在给我的感受就是如果没有尽力抵抗马上就不可挽回——这种程度的臂力。
仔细想想,我的初吻是被我亲妈夺走的。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也没有任何犹豫。然后此时此地,我的二吻也将被强行夺去。而且对方是作为同居者的男.孩.子.。我的人生经历是有多混乱。
“啊……诺……!刚刚也……说过的……!我们之间,是同性……?”
我紧张地声音变尖,用尽吃奶的力气抬着头。但是深未同学却若无其事地用着比我更大的力气将我拉近。我如果在这个时候松劲,肯定会来个超级头槌。总之把它作为压箱底的招数吧。
我这样思考着。
“我其实是女生哟。”
“诶!?”
冷不防冒出的一句话,让我一下子松了气力。顺便就将我那暴力的最终手段给瓦解了。但是深未同学接着说:
“骗你的哟。”
此时脸上的微笑完全就是受母亲大人的影响。
——啾。
柔软的嘴唇,贴了上来。贴在了,
(……脸蛋上?)
//图片定位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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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惊讶的不仅是嘴唇的柔软,更是右边脸颊感受到的温度。好热。不对实际上并不是真的带有那么高的温度,但是脸颊上被亲到的地方还是感觉像麻木了一样。这热到让人感觉要融化般的亲吻。
呼哇。
嘴唇停留了三秒,分开之后深未同学的脸上比刚才更红了。如果不是又发烧了那只能是——害羞了吧。原来有羞耻心啊,我不由得这样想,这样的想法还是保密吧。
我用右手摸着脸上还残留着的热量,开口问道:
“……为什么,这种事”
最初相遇的时候还挺正常,要形容起来还蛮落落大方的。现在却变了个人一样。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一个月,就展现了另一面。不对说不定这才是他的正面,野野下深未这个人的本性。
对于我的疑问,
“不知道。”
他回答了这样一句简单的话。
“到底怎么回事呢,情不自禁就想这样做了。看到姬君的脸就欲求不满。”
“欲求不满!?别、别说地那么直接啊!”
因为这过于直白的话,我不好意思地背过身去。然后背上啪地,突然感觉被什么东西贴着。大概是我身后的人的脑袋吧。
“真是,为什么呀……”
嘴里喃喃地说,这是我想说的才对。
我的视线彷徨起来,又不好推开身后的人。这时候扫视四周就是我的坏习惯。应该说是太过在意别人的视线还是胆子太小了吗。
“啊哈哈。明明不可能会有人的”“喵”
人的喵。刚刚并不是我突然想在句尾学猫叫。只是魔耶露特意瞄准我句末叫了一声而已。
“没错,魔耶露——魔耶露吗!?”
瞬间转头回去又确认一遍。金色的猫咪就那样前足并拢端坐在深未同学床边的床头柜上。一副想说“卿卿我我搞什么啊你”的样子,虽然没说出口但确实眼里满是故事地看着我。
“哇!?什么时候出现在那……!?”
“?小猫咪的话一开始就在那里咯。”
“…………”
害怕(彼方限定)。让人压力山大的眼神。
“为什么这么悄无声息啊!?还以为是装饰品,啊不是误会啊魔耶露,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碍于深未同学我没有具体言明,但那赤红的眼瞳好像在向我申诉。不巧的是其中包含的感情太过丰富我无法理解,除了我已经被误解这点。
“不,这是深未同学”“好过分啊姬君,责任全都推给我吗?”“推不推什么的这不全都是深未同学主导的吗!”
连辩解都做不到吗我。
(魔耶露一直都在的话肯定明白情况,所以为什么我要搞得好像是男人在出轨时被目击到一样啊!)
我可不打算把这种体验也当成人生经历。
魔耶露的目光像长枪一样将我击穿,深未同学又用脑袋在我背后咕噜咕噜地顶着。好想逃离这种小型修罗场——我正这样希望着。
叮咚——。
恰逢其时一阵门铃声传来。
“好、好像有人来了!”
我装作急匆匆的样子站了起来。靠在我背上的温度,哧溜地滑了下去。
(帮大忙了……在这种一直被深未同学带着节奏的时候。)
打破这种状况的声音,简直是救赎的钟声。我笨手笨脚地走向房门,此时后头传来声音:
“……要走了吗?”
(就算摆出一副被抛弃的表情!)
也不能回头。被深未同学的气场包围进去,就真的难以脱身了。
“但是你看,好像有人来了……”
“不去也没事吧?”
劝说的眼神纯洁无暇。
“不不不,也不带这样吧?”
再说下去就危险了,如此判断下,我断开与深未同学的视线接触走出房间。迅速关上房门,门内传来吥——吥——的嘘声。
(真是和母亲大人在不同意义上的危险人物啊……)
“……彼儿。脸蛋上的吻痕擦掉比较好哦。”
“诶!?”
一起出来的魔耶露提醒了一句,我慌慌然用双手遮住脸颊。
“虽然是骗你的。”
“你够了魔耶露!”
我正要对坏心眼的魔耶露说道两句,
叮咚、叮咚!
铃声连响了两下,这事先放着吧。
“嗨,这就来!”
我轻轻地从楼梯上走下来,边走边想。
(不过这时候会是谁呢……母亲大人……是不会按门铃的吧。)
家里的门铃虽然音色不同,可和学校的一样都是电子音。但是现在听起来却没有那种心情沉闷的感觉。
又一次感受到不同心情对相同声音会产生不同体验。
但,我虽然理解了这点,却没有意识到深层的内涵。
那就是学校的铃声是为了告知上课的开始和结束,这钟声一直都在通告人们已知的事物。然而那声音却不像学校的钟声一样在固定的时间响起这件事。
忽然到访的声音,预示着唐突的“未知”。
大概就在此时,那落幕。
被这无关紧要的电子音,轻而易举的宣布。
“晚上好。深未在吗?”
——那日常的落幕。



本帖最后由 smdxh 于 2017-4-5 21:20 编辑


在我打开门后,第一次看见那个身影时,神奇地对他没有产生任何印象。
“你好,我是深未的哥哥。我听说那家伙在这里。”
他应该比我大个一两岁,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他身上穿着黑白两色的连帽卫衣,头上戴着帽子。此外卫衣的帽子还罩在上面,也就是脑袋被两层帽子裹着。从帽檐露出的几撮头发——是灰色吧。
黑白色的观感,莫名地有种威压感。魔耶露似乎也感觉到这种氛围,跳到我的肩膀上。
“深未同学的哥哥……是吗?”
这自我介绍真突然,在主人开口问明来意之前就开始自报家门。此时这个男人看也不看我一眼又问到:
“深未有在?”
不等我回答,他问完就抬脚要走进我家。而且穿着鞋子毫不客气地就打算进来。
“那失礼了。”
“等、等下……!”
他正要从我身边穿过时,
“——给我停下!”
我大喝一声阻止了他。
然后问道:
“你真的是……深未同学的家人吗?”
果真如此的话,我的提问就太失礼了。但即便如此我也不得不问。毕竟——太违和了。
并不是外表。而是气质。
如果是家人肯定十分相似,我是这样认为的。就算我和母亲大人属于特例,看到委员长和她的母亲也会觉得比起外在的东西,她们气质上也十分相似。授课参观的时候也是。明明都不认识自己同学们的父母,却觉得每位家长果然几处地方有些相熟。
当然会相似了。因为他们每天都有见面、在一起生活、在一起聊天、在一起吃饭,生活在同样的环境中,亲密无间。
但是现在,我眼前的这个人——是谁,完全认不出来。
没有任何印象。就算表明自己是深未同学的家人,我也仍旧想象不出来。
“十分抱歉,能请你改日——”
“——好啰嗦啊。”
(!?声调……变了?)
声音好轻。并不是形容轻佻——而是又轻又杂。只是张口,脑袋里就嗡嗡地响着。他声音变化之后更加明显,围绕这男人的氛围也随之改变。
“啊超麻烦。果然没法安安静静地把人带出去吗。”
我后脑勺一震颤麻。
“……”
魔耶露一言不发,用爪子深深抓住我的肩膀。提醒我警戒起来。
(果然还是刚刚的小型修罗场比较好……)
回想起之前为止的日常生活,让我十分怀念。那个男人稍稍提高了一点音量说:
“别挡路,小鬼。”
话音刚落,那家伙就在我眼前消失了。不对,是我,从那家伙面前消失了。
——整个人被吹向后方。
(什、么……!?)
形容起来就是。在台风天气,门窗都锁紧的房屋中突然开了几扇窗户的感觉。我的身体被莫名的压力撞上。不理解是什么力量,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仅仅只是一些噪音在耳边响起。
“刚刚那是……!”
“啊啰嗦啰嗦。嘈杂的有我.一.个.就.够.了。”
这男人用喧闹这种绝对算不上好的贬义词来形容自己。
我和魔耶露一起被吹到走廊尽头,撞上卫生间的门才停了下来。那家伙对我看也不看一眼,直接走了进来。
“等、等下……!”
虽然全身都在疼,我还是扶着卫生间的门把站了起来。
“啥啊还能站地起来。……留.手.太多了吗。”
他语言中混杂着露骨的敌意马上让我做出反应。
举起右手,说出那有意义的话语——。
“行啊,变身吧。就等着呢。”
“!”
(他知道吗……我是tuner这件事……!)
那就没有犹豫的必要了。
“遍及天空的尽头!”
变身结束的同时我将杖挡在身前,做出防御姿态警戒着。
“……discord吗……!”
魔耶露喃喃到,好像要将这声音咬碎一样。
和艾菲克特一样拥有意识的noise。那家伙看见魔耶露说话也毫不惊讶,突然说到:
“不协调音、呐。那是你们自作主张起的名字吧?”
“难道不对吗!”
对于魔耶露强横的语气,那个男人毫无表示地说:
“啊啊错了。完全不对。老子是说俺很不爽不协调音这种不知道哪个屌毛起的名字啊。老子道上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协调这个世界,所以说老子只喜欢由着自己高兴倒行逆施啊。”
那个noise表达了对不协调之音这一称呼的不满,最后如此总结道:
“也就是说老子,是让你们极为不快的声音。”
极其肯定地宣布。
“不快之音——”
本身是这个世界的,
“‘Cacophony’”
——敌人。
“哈修。那就是老子的名字,以及意义。”//harsh:刺耳Cacophony:刺耳的声音
那个男人如此自报家门。
此时我才看清围绕这个男人——哈修周围的空气。
强烈地就好像敌意的集合体。那视线蔑视、嘲笑着一切。
(没错……这种感觉。)
就是前几天,和蜘蛛noise战斗时感觉到的那种敌意的视线。充满了各种各样消极感情的注视,甚至让皮肤产生刺痛般的恶寒。这样的感觉绝不会出错。
(就是这家伙盯着我吗……那么知道我是tuner就可以解释了。)
以及还有一件事可以确信。
“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什么深未同学的家人……!”
沉着乐观的深未,他的家人不可能会这样全身释放着不吉的气息。也不会如此无法无天,肆意主张自己是世界的敌人。
我卯足力气质问到:
“为什么要盯上深未同学。”
“盯上?你说啥?明明那是被你诱拐的吧。”
“!?”
噗地就是一口老血。
(母亲大人——————————!)
“真的啥都不知道啊。那我就更不明白了。”
哈修一脸疑惑地问道:
“——为什么你要护着那家伙呢?”
“!”
理所当然的疑惑。我此前从没见过深未同学,也从未听人提起过。突然转学过来,又突然住进我家里。一切都显得那么唐突,不自然。
(现在想来,魔耶露那时候也是这么个情况。虽然当初作为一只普通的猫咪所以显得更加自然……)
我转头看向魔耶露,正好她也扭过头来。看到她那会说话的眼瞳,就能理解她的感情,于是我定睛看着哈修认真地回答:
“那是肯定的。……因为是一家人。”
魔耶露的身体微微颤动。肩上的力道变得更大了,或许是下意识吧,爪子也嵌地更深了。但这种疼痛并不让我心痛。
“一家人!什么理由不好非说家人!真他妈恭喜你了。”
哈修的声音越说越低沉。
“……你是笨蛋吗?”
敌意变得强烈。
“要来了彼儿……”
“嗯。看起来一般的手段对付不了。”
(但是——)
另.一.个.理.由.在我心底响起。
‘深未酱就拜托你咯!’
——被托付了。不是被其他什么人,而是我的母亲大人。这样的嘱托绝不会违叛。作为儿子,怎么可能会让母亲大人寄予的信赖落空。
“所以,要战斗……!”
决心与觉悟就在心中。
(家里太小了,先想办法出去再说……不过离出口最近的玄关被那家伙堵住了——)
“——不见了?”
哈修突然在我眼前消失。我一直看着他。虽然之前为了确认有瞟了客厅一眼,但那也只是一瞬。
(在哪……!)
哧溜。
我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屁股附近凉飕飕的。而且声音正是从那附近传出。
“嘁,穿的一点诱惑力都没有。”
“啥!?”
我急忙躲开,左手压着裙子后面盯着那家伙。
“噢,这反应不错。”
哈修突然厚颜无耻地掀起别人裙子,还脸不红心不跳地夸奖起我来。
“那当然了!彼儿压裙子的动作和害羞的表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如同化学变化般共同升华成那至高的反应!”
“才不是说这个吧!”
反应不错难道不是说我能及时避开攻击反应速度很快吗?
“对了你小子!刚刚说的话咱可不能当做没听到啊!”
“……魔耶露?”
她竖起耳朵,晃着尾巴,赤色的眼瞳中充满怒火。
(难道……是因为刚刚我被骂笨蛋的事所以生气了吗……?)
我胸中涌出一股热流。和这家伙成为搭档真是太好了。
魔耶露义愤填膺地指着哈修,大声怒斥到:
“——居然说绑腿裤没有诱惑力!?这句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啊!”
诶?我已经搞不懂她在说什么了。只知道魔耶露的画风已经突变了。对于注意不到现场氛围的朋友……我已经有点后悔称呼她为朋友干脆叫变态猫算了。
“你根本什么,什么都不知道!无论是绑腿裤反射出的那娇艳的黑色光泽,还是那弯曲股关节时产生的小小的皱纹的美丽!连在黑色这一种颜色中富含的无限的艺术性都不知晓就唾弃这种美丽,咱绝对不会原——”
“——好到此为止。”
啪,我削了魔耶露的脑袋一手刀,将她的气愤给抑制住。即便如此魔耶露似乎还想继续表达着什么,我认真地对她说:
“魔耶露。拜托你一件事。”
我小声快速地将那.个.想.法.告诉她,然后马上将overthere架在肩上,
“嗯?干卵啊,废话就不要——”
over,我在口中喃喃出这个词,
“——喂喂真的假的。”
“there————!”
将其向着哈修投出。家里虽然束手束脚,但此时也没有其它办法可行。狠狠投出的长杖,向着走廊正前方的目标笔直飞去。因为距离十分之短,想不中都难,长杖向着目标正中心刺去——就在此时。
“突然干什么啊,草!”
overthere的轨道突然改变。就好像在目标前方有一堵墙一样,长杖被弹开撞向天花板,最后落下。被防住也是预料之内。标出长杖之后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哇、喔?”
瞬时缩短距离冲到他面前,出拳。哈修俯身躲开。但我拳头连续不断,踢击也紧随其后。不给对方喘息,一直将他逼到走廊的尽头——卫生间门前。但此时异变陡生,
“吵死!”
哈修大喊一声。
“!?咕!”
不知为何——我全身突然受到冲击,一下飞回好远。幸好没有撞上玄关的大门。我顺手抓住被弹飞的overthere,重新和哈修对峙起来。
“好险好险。最近的小年轻动不动就发火简直了。”
“……声音……?”
就是刚刚受到的看不见的冲击的正体。虽然这不过是我的推测。
“啊啊对啊。我用声音冲开攻击。所以你才看不见。”
哈修简简单单的就将自己的手段曝光。
“……因为没压力吗?”
“哈哈哈别这么盯着我啊。老子只是比较啰嗦罢了?”
深刻感受到这是个骄傲自大的家伙。但是他这种性格在这时候真是帮大忙了。
“那就让我来帮你闭上嘴吧!”
对话到此为止,我再一次冲向哈修。
(拜托你了,魔耶露——)
我感受着肩上失.去.的.重.量在心中默默祈祷。
——帮深未同学从家里逃走。
与彼方投出overthere同一时间,魔耶露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飞奔,向着白姬家的原杂物间,深未的房间匆匆赶去。
“啊哒!”
魔耶露跳了起来大喝一声,一脚飞踢将门把拧开。让门开了个缝。
(呜哇不好,不能在这孩子面前说人话。)
魔耶露慌忙捂着嘴向门缝看去,深未此时正站在窗边。
“——……”
在生出‘明明身体还没康复’这样的疑问之前,魔耶露更加在意的是深未目光的方向。在眺望窗外这件事是显而易见的,可是今天乌云闭月,外面只能望见黑暗的夜空。
(话说,管他看什么都无所谓啊!要赶紧——啊啊,虽然要让这孩子逃跑但是现在不能直接说话不是吗!要是变身了就好了,啊啊不过被从没见过的人突然叫着离开这里也不会听吧……到底怎样才能传达信息啊!?啊怎么办……!)
这样的话就算用牙齿拽也要——魔耶露还没进门就预备用这样强硬的手段之时,眺望窗外的深未此时恰好回过头来。
海蓝色的眼瞳正对上魔耶露赤红的双眼。
“嗯?小猫咪”
因为魔耶露不方便在这里说话很少靠近这间房间,所以此时深未才会有些惊讶吧。深未歪着脑袋看着她。
(不管了,直接上吧!)
魔耶露“喵!”地一句,发出了人类口音的猫叫声,用后脚站立起来,前爪吧嗒吧嗒地舞着……这些动作除了表现这只猫很着急以外啥也看不出来。对于魔耶露来说是想比划快从这里逃走的意思,但是对理解的人来说看懂猫手动作的含义也太难了吧。
(这根本没用。比想象中的还要没用,完全就是一脸懵逼好吗!怎么说才好啊!来硬的吗!)
然而此时的深未,
“明白了。逃就可以了吧。”
认真地看着魔耶露,确信地点了点头。
(居然明白了喂!咱的表现力还不废呀!)
“那现在要赶紧换衣服呀。”
话音未落深未就将睡衣脱下,向空中一丢。魔耶露的目光顺势随着飞舞空中的衣物而动。接着上衣落到地面,魔耶露的目光也回到深未身上,
“这样可以了吧!”
深未已经换装完成。
(好快!?难道这是偶像的一键换装功能吗!)
惊讶也是转眼间的事,楼下彼方还在战斗。
(对了,总之现在先要让这孩子逃走才行!一楼走不掉,能逃掉的地方只有……一条路吗)
魔耶露指着屋子的窗户,喵喵地叫着。她的这些行为已经不能算作一只普通的猫了,但现在已经没空理会这些了。
“嗯,我知道了。……从这里逃走就可以了吧。”
领会了魔耶露意思的深未突然打开窗户,一脚踏上窗框。
(!不会吧!)
要跳吗,魔耶露惊讶地睁大双眼。
怎么说这也是二楼。对于普通的人来说要跳下去多少也要做点心里准备,落地的姿势不正确也有骨折的可能性。
但就算面对如此高度,深未的脸上也没有露出一丝惧色。
(虽然明白此儿带来的肯定不会是一般人……!)
魔耶露屏住呼吸,一刻不离地盯着深未,深未精神抖擞,
“哟——!”
气势满满,
“——咿咻,嘿咻”
偏偏身体动作上气也好势也好完全没有,小心翼翼地从窗框里探出身子。
“…………”
魔耶露无语地看着整个过程,就算这样挂在窗框上也好,但是深未的双手马上就开始打颤,“手手手臂开始发抖了~”结果听到这样的声音,最后完全背离了开始的预期,随着“啊、啊、啊咧~!”这样愚蠢的声音,整个人从魔耶露眼前消失不见。
应该是掉下去了。爬窗框的时候手滑了一下。
看上去真的非常傻。
“……怎么说好呢。”
魔耶露叹了口气,轻松从二楼跳了下去。
“呀——”
狭窄的走廊内,我果敢地向哈修发起进攻,
“好缠人啊!”
但是在他身前受到声波冲击,又一次被吹飞。撞击引起的震动让天花板的灰尘哗哗地落下。可能是打扫地不够干净吧,现在还在考虑这样的问题难不成是我家务做多了?
哈修不费吹灰之力将我击退,他将手伸进卫衣帽子里挠了挠头发,带着不耐烦的口气说:
“从刚刚就一直重复同样的事。你在斗牛吗”
哈修的注意力还在我身上。看起来能成。
(拜托你了魔耶露。……帮深未同学逃出去啊。)
我刚冒出这样的想法。
——咚!
(诶诶————!?)
外面就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一般来讲这明显……应该说这声音怎么想都是深未同学搞出来的吧。我倒是希望不是这么一回事,不过深未肯定是从二楼摔下来了吧。
(魔耶露你都干了些啥啊!)
这可不妙了。万一要是被注意到——
“啊?刚刚那是啥”
“食我大雕!”
——总之攻击不能停。
“喔呀!?干嘛啊你,突然打过来。”
“请、请不要、在意!”
(魔耶露她们应该已经从房子后面跑出去了。那么!)
我做好就算砸坏墙壁也无所谓的心理准备胡乱地抡着长杖。期间还顺利地对调了位置,
“呀啊啊啊啊啊!”
“哦,哟!?”
我的攻击,硬生生将他逼到玄关,最后一口气把哈修打到门外的路上。我立马紧随其后,追出家门。
——刚出门,哈修的身影就已经看不见了。
“嗯?去哪了……”
(难道他跑了?)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是我依然如此希望。到刚刚为止那个自称不快音的noise完全没有使出该有的力量。我有过与那家伙类似的拥有意识的noise——艾菲克特战斗过的经历,所以会明白。
(那家伙能这样知难而退那是最好的……)
“喂喂在想什么啊?真轻松啊你。”
我耳边响起的话音打破我天真的想法,与此同时,噗妞一声。
穿过衬衣,我的胸部被揉了。
“哇……!?——呀”
我回过身的同时挥起长杖,将不知何时绕到我背后的家伙赶走。
“你、你要干嘛!”
我难以置信地叫道。哈修右手空抓,好像在回味手感一样。
“啥啊,这里也一马平川吗。”
语气十分遗憾。那家伙还摆出一副气馁的样子。我不禁大喊到:
“当、当然啊!我……”
我正要说出那句口头禅般的台词,哈修居然毫不客气地插嘴说到:
“当然?……诶,莫非你……”
然后这次哈修并没有趁我不备,而是堂堂正正、肆无忌惮地走到我跟前。面对这个男人如此随意大开的空门,我开始犹豫了。但那是个巨大的误判。无论是否满是漏洞,我都该毫不犹豫抬手就是揍的。
“嗨哟”
“哇!?”
那家伙走到我跟前,突然来了一记扫堂腿。那是好像踢小石子一样几乎没什么动作的扫腿。结果我一屁股坐到地上,哈修却立即跨坐了上来。
(诶?诶……!?)
我一下子被按倒在地上,大脑混乱地做不出反应。
所以才有了后来哈修的行动。
“你难道——”
嗤拉!
衬衫好像要被撕成碎片一样。接着。
“——是男生吗?”
裸露的上半身被直勾勾盯着。
“~~~~~~~~~~~!”
我马上用左手遮住身前,右手对着骑在我身上的哈修刺出长杖。但是十分简单地就被抓住了。
“啊哈哈哈哈!好屌啊你,男生穿成这样,还是魔法少女哟!而且居然毫无违和!超屌啊!”
好叼啊好叼啊说了好几遍,但是完全没有一点褒义的感情在里面。我已经无所谓了随他便怎么讲吧。我在下方瞪着他,对他的敌意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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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这张脸再怎么瞪也毫无气势啊。对了,这样干脆裤子也——”
我听到这最坏的结果,但下一刻。
“——给我滚开呢狗杂种!”
就听到一句十分粗鲁的话以及——硬币弹出的声音。
“!咋、咋了!?”
巨大的火焰在奔跑。其所带着的热量扑鼻而来,但这温度却让我脊背发凉。同时骑在我身上的哈修即刻起身躲开。
“谢、谢谢你了克蕾……酱!?”
我捂着衣服站起来,看着赶来现场的红衣少女对她表示感谢。接着就让我吃了一惊。
“忽然感受到奇怪的noise急忙赶过来一看……结果居然在道路中间……推到彼方桑……连衣服都弄破了……简直罪无可恕,呢……既然你犯下如此大错就只能让你化成飞灰呢……羞辱可爱的彼方桑……死亡都不足以抵罪呢……!”
火红色的魔法少女,克蕾丝·恰贝鲁此刻暴跳如雷,用着连我没有见过的愤怒表情狠狠瞪着哈修。
“彼方桑……那家伙是敌人没错呢吧。不,就算不是敌人也没事呢……变成焦炭都一样呢……”
真的好可怕。
我正想上去给来帮我的这位少女顺毛,结果就听到她口中传来cacophony/*杂音、不和谐音*/般碎碎的声音:
“对呢。也就是敌人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克、克蕾酱?”
“呼呼……木炭可方便了呢……既可以除臭又可以过滤水。和饭一起烧还能让饭变得更美味呢……”
虽然只是小知识但是其中透出的惊悚是我的错觉吗。
“那、那什么、稍微、稍微冷静一下好吗?”
“冷浸……?冷静……冷静……”
克蕾酱深呼吸的声音就像是野兽呜鸣一样,将我的话重复了好几遍,最后才终于将视线注意到我身上。但不凑巧就在此时,
撒拉。
我胸前的衬衫却散开了。
“肚脐!?”
直视着我身体的克蕾酱好像超频过头一样脸上开始冒出蒸汽,骨碌一声就倒下了。就好像一颗树被砍倒一样,直挺挺地摔倒。
“克蕾酱,克蕾酱!?”
无论我怎么叫,她都昏迷不醒。只有口中碎碎地胡言乱语着“好强大的攻击呢……”一类话。
“!难道又是在我没注意到的时候被攻击了!?”
——一位魔法少女战斗的结果,她倒下了。
“你居然把克蕾酱给!”
我愤怒地瞪着哈修。
“……不,我可啥也没做。”
这家伙虽然这么说了,但随后又做出不耐烦的表情继续说:
“虽然你很有意思,但是人再接着变多的话很麻烦啊。
——还是快点解决掉吧。”
哈修用轻松的语气说着那些话,右手拿出什么东西来。
光看手持的部分有把手和扳机,就像一把枪。但是往枪身上看去,开口却像喇叭一样越来越大,而且中央有圆筒状的物体突出。
就在不久前我也见过相同的道具。就是在今天体育课的时候。母亲大人为了扩音而使用的,
“——Megaphone?”//扩音器
正是,扩音器。但这不是重点。
哈修手中拿的,拥.有.魔.力.的道具——。
“难不成那是,原初之钥呢!?”
克蕾酱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道出它的本体,其中寄宿的魔力也可以证明这点。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这家伙会拿着原初之钥。且答案正是在前几天我们才刚刚知晓。
(难不成这家伙——)
‘——魔钥狩猎’//直译为原初之钥狩猎。
我和克蕾酱同时想到这个名字。
“魔钥狩猎?居然是这么直接的命名吗。麻烦你们起个有趣点的名字哟。”
哈修不高兴地皱着眉,嫌弃起这个名字。这样的态度更加印证了我们的想法。
“你是从谁手里抢来的那把原初之钥!”
我将长杖直指哈修,质问道。但是那家伙却对我们的质问爱理不理,满不在乎地回答:
“谁的来着,记不得了。——比起那个你们听着啊。”
哈修不等我们回应继续说:
“对我们noise来说,原初之钥这种东西既是天敌的同时,也是我们求之不得的道具。因为这是可以将意志变为力量的钥匙。
那么问题来了。从意志中诞生的我们得到这个的话——”
——你觉得会怎样?
听到这个问题,恐怕克蕾酱和我同时想到的只有一件事。
‘…………’
那就是在一月末,夺取依姐姐Linkers的noise。那只noise毫发无损地夺取了两个人的原初之钥并且成功操控她们。
(噪音都感受不到的noise……将我们逼得走投无路。)
答案早已了然于胸。我和克蕾酱用实际行动代替回答。脚下一用力,我将长杖高举,同时克蕾酱飞起一脚。
两人的攻击完美命中哈修。我击中右肩,克蕾酱踢中鸠尾/*中文指位于胸口的穴道,可直译为胸口*/,哈修结实地吃了我们一击——然而那个不快音继续说:
“回答正确。获得原初之钥的noise其存在会被简单粗暴地强化。
……就是这么简单。”
“什……!”“攻击无效呢!?”
这个男人承受了两个人的攻击也纹丝不动,若无其事地继续说话。摆着一副看笑话的脸色好像在嘲笑着惊愕的我和克蕾酱。
“接着轮到我了——呀!”
声音的冲击。但是这与之前的压力完全不同。如果刚刚算是被大木锤砸到的程度的话,这次就是被小汽车正面撞上的力量。量级完全不一样。近距离承受这一击,我们直接被击飞,撞上房屋的外墙。
“咕……这是作弊呢。”
“获得原初之钥的noise竟然这么强……!”
这一击让我站都站不起来,此时我不由得想到。
(这时候,如果母亲大人在的话就好了……!)
无论怎么样的情况下都能对我展现微笑,如此的画面。话说回来,她说了有东西忘在学校之后就好久没回来了——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哈修突然说到:
“你好像还在等谁啊——但那家伙大概来不了了。”
哈修突然这样说出没头没尾的话。但这话让我莫名觉得胸闷,情不自禁地大声问道:
“什么意思,你对母亲大人做了什么!?”
“那么”哈修说,唯独这种时候他话开始变少,还嘿嘿地傻笑。
“彼方桑,不能被他迷惑呢。谁输了都不会是此方桑呢。”
“嗯,嗯……”
我当然相信。母亲大人的强大和毫不讲理这两点我可以切身地体会到。忽然消失不知道到哪里去这种事也是经历过好多次。
但是为什么。心底就是放心不下来。无论我多么信任我的母亲大人,但我潜意识中似乎一直在告诉我些什么。
正因为是她是我的母亲大人所以才会像这样惺惺相惜,这样的直觉一直使我无法安心。
“拿着。”
我按捺心中的不安,此时哈修忽然向我丢过来什么东西。那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团布块。
“?什么呢,这是……校服?”
我认识这些布块。虽然被揉成一团但这款式我印象深刻。甚至没有考虑陷阱的可能。我毫无防备地伸出手,展开它。
如我所想。
(大枝镇中学的……校服。)
“为什么……把这个”
我喃喃着,哈修却狞笑到。
潜意识中倾诉的话语渐渐清晰起来。身体的颤抖无法抑止。
“怎么了呢?只是校服而已呢。而且是女生校服,不可能是彼方桑的……”
“不……这,是我的。”
“诶!?”
今天穿着这个的人这么说过。
它还残留着象征春天的芳香——樱花的味道。
“这、是”
这.是.母.亲.大.人.穿.过.的.校.服。
“真是遗憾啊。你等的人——早就被干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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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干掉了……?”
母亲大人?
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那样的场面。
我的母亲大人。不可能会输。不管怎样笑容从未在她脸上消失。不管遇到怎样的危险也只是微微一笑便能化解。不管什么样的敌人都能战胜,不管——。
孩童般天真的愿望一个一个在我脑海中出现。
在这些记忆中,我忽然回想起今天放学回家路上她的一句话。
‘父母的心永远都是放在孩子身上的哟♪’//上文译为“不管是哪个家长的心都会被自己的孩子夺走哟”最新版已修正。
心里回忆起的这句话,此时却与哈修的声音重合:
“超可笑有没有?什么也不做就认输的样子——”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嗡,脑中似乎有什么被崩断。我拼尽全力握紧长杖,发疯似的向哈修冲了过去。
“!彼方桑,别去呢!”
制止的声音就算进入了耳朵,也无法传达到大脑。心中狂躁的感情淹没了一切知觉。进攻方案等一概没有考虑冲动上前。即使完全理解敌人比自己更加强大。
无谋也要有限度。
“母亲大人在哪!”
挥起长杖。
“把母亲大人……!”
带着全身的力气。
忘我、无心地——狠狠砸下。
“把母亲大人还给我——!”
——啪咻!
“终.于.动.摇.了.呀?”
Overthere被抓住。并不是因为过于愤怒使攻击变得单调。而是那家伙故意用身体承受,而后抓住长杖。直接用手掌贴在上面。这些行为就好像在表示吃下这一击是有价值的。
亦或是,这么做能让这场战斗——更早结束。
我想马上拔出长杖。但长杖却纹丝不动。给我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真的变成了女生般,甚至是变成婴儿般让我感到焦躁不安。
对着抵抗中的我,哈修出声到:
“你想知道的吧?我们是如何掠夺原初之钥的。那么,你就亲身体会一下吧。用你自己的心去理解吧,我.们.的.思.想——”
然后他低声念诵出名不符实的咒文:
“——‘残响(Reverb)’”
寒气遍布全身。
“!?什、么……”
“彼方桑!你怎么了呢!?”
全身毛孔好像被注满泥浆,伴随着这种不快,心中也好像进入了些什么,不,我可以直说它是在侵入我的身体。//穴という穴:此处可以丧病地翻译成所有小/*河蟹*/穴,不过能百度到什么翻译菌表示完全不知道。
(漆黑……漆黑的什么东西在……)
接着,我就被无法想象的恐惧包围。重力忽然消失,身体被失重感包裹,全身好像在堕入无尽的黑暗,双膝一软下意识地跪了下去。此时,哈修的声音传来:
“‘我们的一部分’如何。”
“可恶!你对彼方桑做了什么呢!?”
在克蕾酱锐利的目光下,哈修毫无避讳地回答:
“塞满他的身体哟。在最强烈的恶意中诞生的我们,身体的一部分,直接,塞进这里。”
说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只要这样扰乱你们Tuner的意志,就能让你们自己放开原初之钥。接着就只要等那东西回到老子身体里就好了。”
手中力气渐失。亲手将自己的分身松开。
“很简单吧?谁让你们如此毫无防备敞开心扉啊。”
松手——了。
“那么,这东西我拿走咯。”
发出极为不快之音,手握Overthere的Noise站在那里嗤笑着。“不会让你得逞呢!”克蕾酱说着弹射出硬币。但是哈修用另一只手轻松接下,然后轻而易举地捏碎其中的魔力。
(我、……)
冲动进攻的结果,就是武器被夺走。
最后变身被解除,战力也失去。
——无谋也要有限度。
“那么该拿的也拿到了。接着——”
从我这里抢走Overthere之后,哈修将Megaphone举到嘴边。
刚喔喔两句之后,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哈修大喊到。
从口中发出的声音变成无形的冲击,伴随着Noise喷出。
“糟糕了呢!”
想要抢回Overthere的克蕾酱,此时迅速抱着我离开。但哈修发出的声波直接穿透我们的所在,向着那条直线上的物体,
“家被……!?”
白姬家直击而去。无情的攻击让房屋的二楼残酷地裂了个大洞。崩碎的墙体里显露出樱花色的内部装修,那房间,
“母亲大人的……房间……”
是不曾在此的妈妈的归所。
内心的虚无感让我尝到宛如胸前被活生生剐了个空洞的滋味。我的心就好像和家一起,整个被破坏掉。
“——!彼方桑,要逃呢!”
“逃跑……?但是……”
克蕾酱紧紧握住我的手,拉着我。但是我的脚就像生根一样一动不能动。见此她将手环在我的腰腿上,强行抱着我跑起来。
“不管怎样都要撤退呢——这.里.就.拜.托.你.们.了.呢!”
克蕾酱逃跑前好像还和谁说了一句话。
“喂喂后背完全暴露咯?”
身后传来哈修的声音。看着身后,他已经拿起Megaphone对着我们。
危险,我刚生出这一念头。
——我们就与两个人影擦肩而过。
茶色的头发和金属光泽的锁链,以及深灰的头发和褐色的肌肤。
她们正是几濑依和艾菲克特。特地赶来的她们直接阻挡在哈修面前。
“艾菲桑,靠你拖时间咯。”
依将Linkers缠绕在拳头上,锁链上施加的力量让钢铁发出让人牙酸的吱吱声。艾菲克特则用沉静的神情看着与自己同属一源的敌人。
“了解。但是……”
没法拖太长时间,这句话艾菲克特并没有说出口。虽然脸上面无表情,但是刚赶到时心里就明白。
——自己和对手力量的区别。
(应该说同为noise所以自然理解吗。根源上的思念完全不同——那散发着丑恶的敌意。)
对于这新出现的两人,哈修面部狰狞地说:
“嘁,果然增加了吗。真的到哪都会冒出来啊,Tuner这种东西。而且另一个还TM貌似是同胞。……哦,但是这次的小姐姐——”
一个人冷淡地自言自语。
“——真是个花姑娘。”
趁二人分神,哈修突然出现在她们身后。并不是打算攻击,而是满不在乎地从依身后开始袭胸。
“嘁,我可是在减肥中哟!”
依不慌不忙,对着身后就是一个肘击。但是哈修一触即退,一下子拉开距离。艾菲克特同时补了进来,右手成刀迅速划出。
“羞耻心不足啊。刚刚那个银发的反应更有趣哦。”
边说着边下腰躲过手刀。并迅速跳起躲过紧接的扫腿。
“你对彼方酱做了什么!”
在艾菲克特的连续攻击越来越快的情况下,依也加入战斗。击打出缠绕着原初之钥的拳头——但此时,只是一味回避的哈修却用手接下了这次进攻。
“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我做了什么。小姐姐的东西我也收下了……!”
抓着原初之钥,那个男人低喃一句“残响”。沙沙,手上噪音响起。这声音向着Linkers传递,哈修不由暗笑起来/*ほくそ笑む:北叟的微笑,北叟指的就是失马的塞翁,形容塞翁面对福与祸时都会露出的微笑,现在指窃笑、偷笑。没错就是flag笑法。*/。但是他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呀啊——哈!”
咆哮。在依的吼声下,纠缠着钢铁锁链的Noise一下子被消去。依抽回被抓住的手,
“真是可惜。这招我已经体.会.过一次了!”
再一次中气十足地,狠狠握紧拳头揍上那张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哈修虽然没被打倒,但还是后退了几步,捂着被打中的脸颊向路上吐了一口口水。
几濑依做着防备的姿势放言:
“大姐姐的气.势.如何。”
她成熟的表情,让人打心底觉得可靠。哈修面色微微一变,定睛看着这斗志满满的Tuner,张口说到:
“呼。姐姐真强啊。上了岁数的人果然”
“上岁数!?”
听到后面这句话,依突然双膝跪地。大喘着气勉强地说。
“卧、卧槽攻击起效了……!”
“喂。认真点——”
即便是艾菲克特也想要吐槽,但是仔细一想。
(原来如此。……是为了拖时间吗。)
真有你的,艾菲克特在心中改变了对依的评价。然而,
“艾菲桑,我可能已经不行了~……”
怎么看都是真的泪目了。艾菲克特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她,毫不留情地说:
“……想想你的岁数/*成熟点别卖傻*/。”
“唔。……十分抱歉。”
在这一唱一和中,
“啊~啊无聊,没效果吗。要夺到原初之钥的时候还让我高兴了一下……无聊啊,简直,真的,受不了——”
发着牢骚,哈修的嘴角裂开。然后,
“——无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没有使用扩音器,只是发泄似的发散出极其巨大的Noise。
“什么!?”“这声音!”
依放弃回避,想要直接用锁链在周围展开防御。但是与那混杂着Noise的轰鸣相碰撞的瞬间,依便体会到。
“无法,防御……!?”
舞出锁链之前,她的面前插入一道人影。
“!?艾菲桑!”
“……嘁”
艾菲克特挺身而出护住了依——但是防御的左手已经失去实体了。一看就知道他此时已经受到了连人形都无法维持的损伤。
“嘁,差不多好了吧……”
“额,嗯!”
两个人相互示意,向着哈修的背向而行。
哈修看着逃走的两人追也不追,站在原地开口说道:
“啊啊,都要开始拼命了嘛。……那么,既然没有阻碍了。接下去要干嘛?继续完成‘本来的目的’也好,但是怎么说Tuner都太烦人了啊?果然应该先解决掉吧。”
明明是自言自语可音调却丝毫不变,哈修的目光注视着依她们逃走的方向。
“而且啊,那种情况下逃掉——”
那眼神就如同盯上猎物的鬣狗,愉悦,而且。
“——让我觉得很想追啊?”
充满邪恶。



本帖最后由 smdxh 于 2017-4-16 19:30 编辑


雨,猛烈地击打在混凝土建成的大枝中学校舍上。
无穷无尽的水珠撞击在外壁上,碎裂成白色的雾气,让周围一片朦胧,隐约给校舍勾勒出一层雾霭做的白边。暴雨如斯,标志性的大钟却没有停下,依旧告诉人们现在准确的时间。
——十点,二十七分。
距离白姬家那场战斗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两位,快过来!”
争取撤退时间的依和艾菲克特两人,终于来到大枝中学的校门。等在门口的委员长带着她们,走向位于三楼走廊中央的教室。
二年B班。那是艾菲克特作为班主任,委员长管理着同学,彼方每日上课的所在,可以称之为她们日常的象征。现在一盏灯都没开,月亮也被乌云遮蔽,教室内一片漆黑。
“没被追兵发现呢?”
坐在教室入口附近的留真,对刚进来的依询问到。
“没问题。他没追上来,而且逃跑的时候也有解除变身。……所以身上稍微有点湿。”
这是出于自己的魔力可能被追踪的考虑,也因此依的便衣都湿透了,怎么看都不是有点湿的程度。但是其他同伴也好不到哪里去,最早逃跑的留真衣服也全身湿漉漉的。甚至连撑着伞站在校门前的委员长,身上也有相当一部分被雨水浸透。
“没受伤吧。”
艾菲克特一副完全不在意被雨水打湿的样子,对着留真她们简短地问到。他似乎想将自己仍未修复的右手藏到身后。
留真点了点头:
“我没事呢。……但是”
她对自己满不在意,视线向身边看去。
“……彼方桑他”
所有人的视线在进教室那一刻就聚焦到那个身影上。
在椅子上抱着膝盖,埋着头,身体蜷成一团——那是白姬彼方的身影。
被雨淋湿的衬衣粘在身上,让本就纤细的身体显得更加瘦小。一头象征性的白银长发因为吸饱了水无力地垂下,上面的水珠顺着发梢滴在教室的地板。
他脸上没有任何感情。就好像心中缺失了一块重要的部分,一脸失意。
‘…………’
依她们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此时留真对她们讲述了之前的经过。
“——怎么会。”
“此方桑居然……?”
“被打败什么的根本没有亲眼所见呢。但是……此方桑的衣服,却在那个自称哈修的Discord——不对,那个Cacophony手中呢。”
听说了白姬家发生的事情,所有人都看向彼方。
对于彼方来说他的心灵支柱是谁,大家心里都明白。
白姬彼方的强大,并不是他身体里蕴藏着的巨大魔力。
是他面对任何困难都不气馁,遇到怎样的挫折绝不屈服,这种心灵上的强大。
如果说谁是这心灵的根源、基点的话,那毫无疑问。
——是白姬此方,他亲爱的妈妈,同时也是他追逐的目标。
依实在看不下去了,为了破坏这种气氛开口道:
“那家伙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呢。我到的时候彼方桑已经被袭击了……”
敌人目标是深未这件事留真并不知情。彼方的身体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被委员长抢先:
“总之现在我们应该先重整士气。毕竟拥有原初之钥的Noise,这样的敌人还从未见过……”
“确实。无论目的如何,那家伙——完全是依着纯粹的恶意在行动。”
艾菲克特闭眼沉思:
(与吾相同,拥有意识的Noise。吾刚出现时,就如空的容器。其中灌注的思念——是温暖的意识。但是那家伙与吾不同。从那家伙身上感受到的力量,语言中透露的感情,无一不是冰冷和对吾等的蔑视。)
Cacophony——不快音。真是让人们重新认识到这个名字的含义。
“那总之在确认安全以前大家都在此待机吧。”
“虽然并非本意,但也只能这样了呢——喂干嘛突然开始脱衣服啊几濑桑!?”
“哎呀你看,衣服都湿了很冷嘛。”
依利索地脱下披在身上的衬衣,用力地将水拧了出来。
“彼方桑还在这里呢!”
“没关系吧?”
上身只剩一件胸罩的依,Duang地一下挺起胸膛。胸部噗哟噗哟地摇了摇。
“这么大对女性来说到底是怎样一种体验……?”
委员长看着那对晃眼的胸部小声地嘀咕。留真也盯着那个位置,用着和委员长不同的饱含敌意的眼神。
“看嘛,如果变身的话这里可能会暴露不是吗。而且就算是姐姐我,在这种三要素都完备的情况下,也不敢单独行动吧~……”
大雨。学校。黑暗的教室。可以称之为学园恐怖电影的王道的场景,她这一说让留真也抖了起来。
“确、确实开始变得有点冷了呢,似乎有必要把衣服弄干呢!……才没有害怕呢,没有害怕!”
留真辩解似的重复了一遍,看了眼彼方,之后一鼓作气将手伸向上衣。
“呼呼。晚上的学校,给人一种有趣的气氛呀。”
委员长也将上衣脱去——依、留真、委员长三人在教室中暴露出肌肤。
一直冷眼旁观的艾菲克特此时自言自语地说到:
“原来如此。这就是格差社会吗。”//指她们的胸部,能看得到插图的同学一眼就能看懂。
//图片229
“什么意思呢!?什么意思呢!?”
“留真酱别啊!”
“樋野同学先把桌子放下!”
为了安抚炸毛而搬起桌子的留真,依和委员长死死抱住她的身体。但是,这样的行为更加无情地让她认识到格差社会的现实。
被两个富裕阶层夹在中间的贫困阶级樋野留真表示:
“……这不科学呢。”
她看着自己胸前戴着的运动胸罩(三件套五百日元)/*本书含税641日元*/,失落地跌坐在椅子上。
“嘛嘛留真酱没关系啦。将来一定会成长、平胸也有平胸的好处啊!”
“为什么刚刚突然改口了呢!?为什么突然就放弃了呢!?”
“樋野同学,想要我帮你揉的话随时可以提出哦?”
“不用你操心呢!……而且这种事、……”
“揉胸会变大是迷信啊。”
“这种时候致命一击呢!?……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希望了呢……”
——和平时一样。
留真她们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正因为是在这种情况下,才要努力表现地和平时一样。为的是给就在身边的彼方注入哪怕是一点活力也好。
这样的愿望,
“噗……噗噗……”
确切地传达到了。
一直将头埋在膝盖的彼方,身体不由地小小晃动着——从嘴角发出笑声。
‘……!’
早在留真她们注意到之前,彼方已经从膝盖里抬起头,擦拭着眼角——,
“谢谢,大家。”
——带着微笑面对他的朋友们。
说是微笑虽然有点难看就是了。即便如此留真她们仍对能露出鲜活表情的彼方感到宽慰。
然而。
“!对、对不起!”
感谢之言立马转变成道歉。彼方光速背过身去,转身时还隐约能看到通红的脸颊。注意到这反应含义的留真,整张脸“嘭”地一下烧起来,慌慌忙忙遮住只.穿.有.一.件.运.动.胸.罩的上半身。依则说“明明就算被彼方酱看见也无所谓的说。”,委员长表示“看情况白姬君的胸罩也必须让我们看过才行对吧?”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哎呀呀。可以放心了啊。”
艾菲克特的语气中好像带着安心。
沉重的氛围也烟消云散,魔法少女们终于恢复了常态。
但是——。
“啥啊。脱衣秀已经结束了吗?”
——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
让彼方她们耳朵感到不快的那阵声音,从教室的窗户边传出。
全员目光一齐转向那个方向,一个黑白少年坐在大开着的窗户的窗框上。
“老子可是特意等到你们全都聚齐了哦?再多给点福利如何?”
名为哈修的不快音说到。集众人视线于一身,他愉快地说:
“哟。看你们跑那么辛苦,老子一不留神就追上来了。”
“嘁,为什么——”
留真口中发出惊愕的声音。
“明明是解除变身后才藏起来的,为什么会这样?”
哈修坐在窗外的半身一边被雨淋着,一边邪魅狂狷地回答到:
“是因为这东西啊。”
窗外那只手抓着的——是根青色长杖,Overthere。
“可厉害了原初之钥。这玩意儿还没忘记自己的主人。一直在呼唤主人,想要回到……那个窝囊废身边啊。”
他的目光让彼方的身体缩了缩。
“……居然敢说是窝囊废……!”
听到彼方被侮辱,留真的眼瞳中强烈的不满情绪被点燃。但是马上被身边的委员长用质问阻止了她接下去的行动。
“你的目的是什么?”
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是委员长马上就看出他是喜欢阵前饶舌之辈,想尽可能地引出有关他的情报。但是,
“——不告诉你。”
哈修一口回绝她的提问。并且对提问者发出冷冷的嘲笑。超乎想象的恶意,大到难以言说的不快感,让委员长的眼神更加冷冽。但是她推了推眼镜冷静下来,小声地对留真说:
“留真同学。让白姬君先逃——”
“——所——以——说没用的啊。逃到哪里这家伙的位置都会暴露啊。不如把这家伙抛弃如何?你们都会得救哦?”
哈修打断委员长的悄悄话,接着说到:
“放心吧。老子并不想要你们的性命。比起普通人你们(Tuner)的思念格外强大,同时诞生出的Noise也会更加强大。你看,老子没有取你们性命的理由对吧?”
“喋喋不休说一堆我听都没听说过的话……!”
依紧紧握住拳头,咬牙切齿。就好像如果自己不这么做就会忍不住马上冲上去一样。
“啊骚瑞骚瑞,太啰嗦了吗?那就好。撒决定吧。是交出你们的原初之钥,还是把那个碍手碍脚的东西丢下逃跑吗?”
眼前的局面,让留真不禁开始思考。
(糟糕了呢……这样下去……)
——要被全灭。
想都不用想,只有最糟的结果。但是想到之前面对的压倒性的实力差,又不得不去考虑。在这种状况下还能乐观面对,樋野留真,并没有那么强大。
现在这种情况下要胜过对手是多么不可能,她自己心里明白。
(当下如果说有最优的方案的话……)
她的目光转向彼方,一动不动看着他。
(正如之前哈修说的一样——把彼方桑抛下,逃跑。如此一来能让我们更占有地利……然后解除变身,更好逃脱。如果连我们的原初之钥都被夺走,那就真的束手无策了……现在,应该先撤退。)
又一次思考着我方处于多么的劣势。
(绝对的实力差,未知的能力,不能行动的伙伴。)
能够推出最.佳.答.案的要素已经全部具备。
但是。
正因如此。
她,
“‘千回百转!金华之焰!’”
才选择了错误答案。
(对手更强?还有隐藏的实力?彼方桑没法战斗?)
“那些又如何。……呢。”
仅仅因为这点理由,就将想要守护的对象放弃掉,
——樋野留真,并没有那么懦弱。
“!留真酱……!”
“不知道能做到哪种程度……委员长桑,彼方桑就拜托你了呢。”
“哦。要打吗?”
“确实从理性上来说逃跑才是最正确的吧。”
“你这不是很懂嘛——”
“但.是”
彼方现在,一定非常不安。一定觉得无依无靠。就算笑着眼神中都带着颤抖。那是身边最亲近最重要的人都不见了的,那种恐惧。
所以。
“这种时候才”
克蕾丝·恰贝鲁双肩燃起的火焰越发强烈。
“这种时候都不在身边——那算什么同伴呢!”
手中出现金币,瞄准哈修。
红色魔法少女的心已经燃起。接着,
“‘锁链啊,纠缠住羁绊’”
“‘其为遮蔽一切之物’”
就好像在回应留真的决意,锁链环绕,烟雾朦胧。
“嘁。所以老子才讨厌Tuner这些家伙。现在可不流行热血啊……呐同胞,你也这么觉得吧?”
“哼。可能吧。”
听到哈修向自己征求同意,艾菲克特点了点头。
但接着,“不巧的是”艾菲克特继续说,
“吾也是你说的热血教师这些家伙。”
郑重其事地回答,目不转睛地盯着“敌人”。
大枝镇的魔法少女和不协调音,毫不退让地选择了战斗。
——可是,我却。
只能目送着下定决心战斗的伙伴们。
战场转移到大雨倾盆的操场上。为了先发制人,艾菲克特将座在教室窗户边的哈修顶出窗外。大家也接二连三地跟着从窗户跳出,委员长回过头来对我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白姬君在这里等着。没事的……我们肯定会赢。”
外面开始不断传来打斗的声音,我只是在教室中听着。只要靠近窗边就能看到战斗的场景,但是我没有这么做。
(在这里等着,吗……)
是我不想听到的一句话。正因为敌人强大,所以想要一起战斗。
但是现在的我没有战斗的力量。甚至连观战的资格都没有。再也不是魔法少女的我,只能站在普通人之中为战斗中的人们祈祷。
这是多么残酷啊,我这样想着。
那之后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
“……”
我从教室中走了出来。
(只有我自己在安全的教室中等着……)
现在的我是累赘,不用哈修说我也知道。
(在教室中观战……我无法忍受!)
居然一个人风雨无忧,置身事外——在安全的场所逍遥自在地
作壁上观这种事我办不到。
或许是大雨的缘故,被黑暗笼罩的学校脚步声都清晰可闻。跑步的节奏有些混乱都没有注意。可能,是感到害怕了吧。
即便如此我也向走廊跑去,斜视着洗手间跑下楼梯。一步不停地经过楼梯平台一路跑下楼去,最后视线停留在门口边自己的鞋柜上。
这里还残留着日常的氛围——让我觉得有些心痛。
因为在家中变身的缘故,我到现在还是赤足。从鞋柜中拿出体育课用的运动鞋穿了上去。无视脚上的泥水和它带来的浑浊不快之感,我迅速向外冲去。
然后。
到达操场,对着我冲泻而下的。
“什——”
除了冰冷的雨水,
“——大、家……?”
还有难以接受的现实。
“嗨呀,顽固啊你们。不让你们晕倒留手可麻烦了。快点把原初之钥交出来,哼?”
战况——是一边倒。
在我赶到的时候,操场中央只有哈修站着,克蕾酱、依姐姐、委员长、艾菲克特横七竖八地倒在周围。
十分钟、多。只是一会儿不见,但比感受上的时间更短。
可现在——几乎可以说胜败已是定局。
“……彼方桑、不能、过来……”
倒在地上的依姐注意到我,对我说。
“喂喂,和谁说话啊?”
哈修对着倒在地上的依姐又踢了一脚。克蕾酱看见后,竭尽全力站了起来,从背后对他发动袭击。
“太明显了。”
哈修好像消失掉一样瞬间跳起,然后出现在克蕾酱面前攻其不备,直接一脚踢向吃惊的克蕾酱。立马又是一次追击、都算不上的攻击。
他对着倒在地上的克蕾酱踩了一脚,接着踢了上去。
听到克蕾酱短促的悲鸣声,我忍无可忍地冲了上去。
“——!住手!”
没有任何魔力的情况下,直接用身体撞过去。哈修一脚踢开克蕾酱,在我撞上他之后他的身体却是纹丝不动。
“?诶,没有魔力所以都没注意到。……你已经没用了。”
只是挥挥手臂,就将我像灰尘一样掸开。难看地在地上滚着,被委员长接住。
“没关系吧?不能胡来哟,白姬君。”
身体不听使唤。全身力气尽失,剩下的只有颤抖愈加强烈。
刚刚那一瞬让我认识到我真的已经无能为力了。
接着哈修的目标是艾菲克特。
“啊对了。把你消灭也无所谓吧。”
哈修对着挣扎着站立起来的艾菲克特张开嘴巴。依姐姐和克蕾酱因为之前受到的攻击还无法动弹。
“艾菲老师!”
我松开手,委员长马上跑了过去。眼看着正好赶上的时机,伞尖猛地刺出,
“别碍事。”
本该瞄准哈修视线死角的攻击被简单躲过,她来不及反应就被只手掐住脖子吊了起来。
“……呜、……!?”
这样的画面简直就是噩梦。
只有一个敌人、同伴们就。
至今为止多少次和劲敌的战斗,都能获胜的大家。
我最重要的、同伴们就。
(大家……被打败……这种……这种事……)
一张张珍贵的人的笑脸在我脑中回放。
(大家都被伤害,被打倒……然而我却……什么也做不到。)
束手无策的无力,为什么我这么没用。
“因为我,没有力量——”
——那么。
“白姬……彼方、君……?”
我摇摇晃晃地,迈出自己都没有把握的一步。
沙。
一脚踩向地面。
“彼方、桑……?”
沙。
又一脚,迈出。
“彼方、酱……!”
沙。
增加着不可靠的脚步。
“……彼方。”
向着哈修,一步步前进。
“咋了?还有啊,一个人类还”
沉重、迟缓的脚步声中。
沙沙。
——混杂着其它的声音。
此时的魔耶露。
(雨真大啊……)
藏身在大枝中学附近的一座公园里,雨水的声音让她的耳朵不住晃动。
建造意图不明的游具,内部设计成螺旋状。整体漆成白色的样式姑且可以当做滑梯使用,但是中空的设计又正好可以避雨。
深未——在入口就那么心不在焉地眺望着。瞳孔在目之所及的最远方定格,魔耶露此时也在想。
(那边怎么样了啊……留真子她们应该马上会到,事情肯定不会变得有多大,想是这样想。)
她还是希望现在就能马上回到彼方身边。虽然带有这样的心情,
(之前那家伙——目标是这孩子。既然让彼儿去处理,咱的目的就是保护这孩子了。)
但同时,魔耶露也担心着深未。理由有一。
(不过此儿也真是,为什么总是要带麻烦的东西回来啊!……虽然同是被.带.回.来的咱也没法说三道四就是了。)
那就是魔耶露对深未感到了同情。
但是,即便决意要保护深未——她还是放心不下彼方。
(……只有一瞬间的话,释放下魔力也没事吧。)
将平时完全遮断的魔力解放开。自身位置被察觉的危险性是存在的,但是如果只有一瞬间的话估计是不会精确到那种程度。不过只有一瞬间就能感觉到彼方的魔力。
魔耶露闭上双眼,集中精神。金色的毛发沙沙地放出光芒。
但在魔力解放的一瞬间。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一阵大到盖过其它所有声音的噪音,让魔耶露全身打了个寒颤。
(Noise!?但是怎么回事,这种程度……!)
就算只有一瞬,也不可能这样。
魔耶露感受到了克蕾丝、依、委员长、艾菲克特的微弱魔力。相对还有巨大的哈修的力量。
接着,应该在那的彼方的魔力——完.全.感.受.不.到。
(到底发生了什么……!?)
魔耶露开始紧张了。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事态完全失控了。
魔耶露开始迷茫到底要怎么办,在她身边,
“……”
深未发出了痛苦的声音,压着自己胸部,整个身体缩了下去。
被Noise声音吸引的魔耶露没有发觉深未的异常。
也忽视了那嘴唇中呼喊的名字。
“——姬、君”
庞大的噪音让人感觉就像身处于瀑布的中心。
噪音停止之后,
“——……”
克蕾丝她们面前出现了一位魔法少女的身影,白姬彼方。
但在那里,真.正.的.彼.方也同时站立着。
那是有着白姬彼方身形的——Noise。
这Noise无论是白色的衬衣、天蓝的迷你裙、樱花色的领带、甚至连黑色的绑腿裤,都完全模仿彼方的样子。除了白银色的头发变成黯淡无光的灰色外,其它地方不折不扣的就是白姬彼方的模样。
所有人哑口无言,不过第一个出声的果然还是哈修: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不仅能提供原初之钥,连同伴都能增加吗!好啊,这点来说人类大神简直太牛逼了!”
哈修开怀大笑,对着新出现的Noise打着招呼:
“欢迎你同胞!有没有意识都很欢迎你哦!”
与此相对,魔法少女们怎么也笑不出来。
“……最糟的状况、呢……”
克蕾丝下意识地喃喃了一句。即便没有回应,依也好委员长也好艾菲克特也好,她们全都抱着相同的想法。
(虽然连哈修都十分惊讶……不过我们就算只是白姬君的Noise都没办法对付。)
委员长轻轻地喘息着,内心里如此确定。
白姬彼方模样的Noise——对她们来说效.果.强.大。
“彼方桑……为什么……!”
克蕾丝后悔地咬着牙。
“是因为渴望力量吧。”
只是看过,艾菲克特就直截了当地回答。
“这终于是,万事休矣了吧……”
“姐姐,这话可真不吉利啊。”
但是委员长连否定依这句话的信心都没有。
少女们的心都涣散了,此时彼方模样的Noise动了。
“那么,就让我拜见一下你的本事吧……!”
哈修退后一步摆出一副旁观的样子。
克蕾丝她们摆好阵势。但是各自脸上都明显带着踌躇和不知所措。
接着,她们的迷惑都凝固了。
彼方模样的Noise首先选择的目标,
‘!?’
——是孕育出自己的,原主人。
这个状态真的好久不见了。
第一次是在半年前吧。刚刚成为魔法少女,每次Noise的噪音响起就十分忧伤。但是在母亲大人和魔耶露“会变成女生哦”的威胁下,迫不得已开始战斗。
忽然有一天,自己失去了信心。
反映在现实世界中——就是一只Noise诞生了。和我一模一样的外貌之下,却隐藏着毫不相似的凶暴性。
“啊哈哈。真是怀念……”
那东西现在又一次,站在我的面前。
然而这次,并不是因为我迷失了自己而出现。
而.是.我.认.清.了.自.己。
(对。我……已经找到了。)
“彼方桑!”“快跑白姬君!”“一定要赶上!”“快跑,白姬!”
大家的声音越来越近。她们拼尽全力向我跑来。
‘…………’
但是我眼前的Noise已经举起长杖。向着天空,向着落下冰冷雨滴、阴暗沉重的阴天指着。我无力地注视着它。
“哈哈哈哈!果然要先把主人消灭吗!也对啊,那么丢人的人居然是诞生自己的父母这种事怎么能接受啊!”
哈修发出刺耳的不快之音。
“撒,一口气消灭他吧!”
那一瞬间,云层中闪出一道落雷。
‘!’
刺眼的光亮让所有人闭上眼睛。
闪耀着青色光芒,自己的影子动了起来。
——轰隆轰隆,空气中充满轰鸣声。
大家重新取回视觉睁开眼睛。
此时连哈修都闭上嘴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我,
“——……”
抓住了挥空而下的冒牌原初之钥。
手掌紧贴着被举到胸前的长杖前端。
“什么呢、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展现在她们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驻足不前。
在我眼前的这家伙,和以前的那只完全不同——叹息自己的无力、渴求着力量,它是从如此愿望中诞生出的Noise。
“!难道,白姬君……!”
理解了这种情形所代表的意味,委员长急忙喊到:
“不行,这个——只.有.这.样.绝.对.不.行!”
“委员长……对不起。已经、无路可走了。”
已经找到了。
战斗的方法。
“我不想再看到大家受伤了。我不能忍受因为我,就因为我内心的软弱让所有人受到伤害。我现在——渴望战斗的力量。”
“就算这样!”
“还有,我”
我接下去的一句话让她哑口无言。
“——绝对不能原谅那家伙。”
像是在呼应我激昂的情感,眼前的Noise也开始发出噪音。
让世界都为之颤动的声音越来越强烈,那声音也离我越来越近。和我有着相同外表的噪音,渐渐与我合二为一。明明应该十分嘈杂的声音,不可思议地——一点也不刺耳。
闭上眼,能更加深刻地感受到。这激荡着的激烈情绪的波纹。
“彼方桑的身体里……Noise就……!”
“哈哈哈哈哈!这家伙厉害!Tuner在吞噬Noise,这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就能看到的事啊!/*前句为00F右侧文字*/果然你这家伙太有才了!”
哈修拍着手,嘴里发出尖锐嘈杂的声音。
在所有人面前。
我——完全接受了由自己诞生出的Noise。
抬起头。
睁开眼睛。
沙沙,沙沙,我感觉到身体周围发生着扭曲。体内的魔力因为无法控制,不安定的力量不由自主地向外发散。
“一半头发,是蓝色……?”
//图片00F
听到克蕾酱的声音,我寻迹而去,头发的下端确实由白银色向近黑的青色过渡。就好像是在证明我身体中混入了异物。
服装还和原来一样——不对,裙子的色彩变得更深了。头上装饰的缎带也由红转成藏青。只有领带还保持着原本亲切的樱色。
我的视线由上而下一个个地确认自己的变化,此时——、
“哟。吞噬了Noise的人类到底会变成什么样,让老子来确认一下吧!”
——哈修趁我不备袭了过来。
手指弯曲成爪,像野兽般划下。
“好快!?”
等大家反应过来时那家伙的攻击已经到我的头上了。此时我还在确认自己脚部的情况,根本没有看哈修一眼。但也无所谓——我用右手一把抓住他挥出的那只手臂。
“……!”
哈修倒吸一口凉气。
我抓着那只手臂瞥了一眼艾菲克特。他的左手已经无法保持人的姿态。怎么办到的、发生了什么、这些事因为我不在场所以不知晓。但这是谁干的,只有这点我十分肯定。
“嘁,给老子松开!”
无视他的发言,我握了握右手。
“啊——?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抓住的手臂被我直接捏碎。
粉碎的左臂变成磷光消散。
“你……你他妈……我日你祖宗!”
哈修哀嚎着,不过手臂迅速由肩膀开始再生,然后马上进行反击。大轨迹半径的右勾拳,看上去好像是被称为套索的招式/*ラリアット:日式摔跤招数*/,嗡地,低沉的声音照着我的脸打来。
“…………”
本来只要在轨迹上抬起手臂就可以挡下。但我硬是前进半步,稍稍偏了下头部,就好像是故意上去挨上一下——右手拳头送出。
“交叉反击!?”//依旧是摔角技能。
那是依姐姐的声音。正是如此,我做好受伤的准备瞄准时机朝着哈修的脸上就是一拳。拳风已到,但因为我缩短的半步距离使对方的手臂无法全力挥动,反而被我看准时机送出的拳头一拳打在对方下巴上。咚,沉重的手感传来,哈修的身体已经向后飞去。
“竟然用那种,拼命一样的战斗方式……”
克蕾酱吃惊地喃喃着,但同时我也稍微有点惊讶。
(……身体,自己动起来了。)
我的身体在我反应过来前就做出了行动。
平时的我,虽然有时也会有些蛮干,但是这样蛮不讲理的手段真的……
(全身……充满力量。)
和变身成魔法少女的那种充足感、开放感不同。既不是那种满足,也不是那种自由,而是理所当然般的——强大。
“哈哈、哈哈哈!什么意思啊,危机中获得强大的力量?就好像正义的英雄哦!简直了这种事,受不了,恶心死了,恶心到吐!”
还没完全站起来,哈修的腰还没伸直就飞了过来。将全身当做弹簧,像子弹一样加速。不顾一切向我身边靠近,由着加速度双手向地面一撑,全身上下一个旋转,带着离心力的右脚从上方劈下。
(……就好像杂技一样。)
我脑中冒出这样的想法,双手交叉举过头顶,将那杂技般踢下来的脚后跟接住。拥有巨大重量的踢击带着全身的威力嗡嗡作响,但是我全然不考虑所受的伤害,直接将挡下的脚腕反手一抓。像抡大锤一样将哈修向地面砸去。
“啊!你、你个王八蛋!”
用没有被我抓着的那只脚挣开我的手臂,哈修又一次站起来对我发起猛攻。所有的攻击都被我挡下,并且一一打了回去。
哈修的呼吸变得凌乱,相反我依旧保持平稳。
谁优谁劣一眼便知,但这个不快之音还是不肯罢休。
“吃我一招——!”
连续的攻击中,哈修不断向我逼近并张大嘴巴。沙沙沙沙,我听到刺耳的攻击预兆。所以我,
(……吵死了。)
对着下巴,从下飞起一脚。
“啊,嘎!?”
我的腿几乎是垂直向上,准确地踢中下巴。强行让哈修大张的嘴巴带着身体一起弹飞上去。闭上嘴巴时漏出的声音,和从天上落下的雨滴一起烟消云散。
哈修捂着自己的脸两步三步地向后退去。
这回安静了,我安心下来。
——对于这样的想法,我内心不抱任何违和感。
“彼方桑,能控制住……Noise的力量呢?”
看着眼前的肉搏战,克蕾丝小声地自言自语。
对于她的疑问,
“不对。”
被明确地否定。克蕾丝的视野从战斗中脱离,向着声音的主人——委员长看去。
她的脸上看不到平时的温文尔雅,而是一副走投无路般的心痛表情紧盯着眼前的战斗。
“委员长酱,不对是什么意思?你看彼方酱为了保护我们还是在那么拼命地战斗……确实战斗方式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但是——”
依认真地发问,只见委员长闭上眼睛过了几秒,好像是在回忆着某些事,她接着说道:
“现在的白姬君的状态,吸收了由自己强烈愿望中诞生的Noise……也就是说,本就强大到能产生Noise的精神中,又吸收了相同愿望的Noise,达到相乘的效果。虽然现在还能保持理智,但如果继续下去……”
“会怎样?”
委员长顿了一下,让艾菲克特催促到。“……按照母亲的说法”她加了一个引子继续说:
“心灵会被一点点侵蚀——直到大脑被唯一的愿望支配。”
对于她的母亲来说,那个愿望就是复仇。
克蕾丝不安地注视着还在战斗的彼方,她喃喃着:
“唯一的、愿望……”
白姬彼方现在——,
被放大了好几倍的怒火,
还有交织重叠了许多重的悲伤,
压在那小小的肩膀和不成熟的心灵上。
克蕾丝和依眼中映照出的白姬彼方,有着无尽的悲伤。
委员长和艾菲克特眼中映照出的白姬彼方,在愤怒中颤抖。
没有任何其它感情交织的愿望中,心灵被支配的话。
‘那真的是——’
——我们认识的,白姬彼方吗。
右手对着他毫无防备的肚子就是一拳。
并不是一拳到底的那种攻击,只是稍微给了一击,仅仅是冲击透过敌人身体的一拳。
但只是如此,
“唔、咕!?”
哈修的身体就弯成弓形,自然地把头低下。我向下伸出手抓着低头时暴露出的头后部,直接向着地面用力。
“!!!”
湿漉漉的操场上,哈修一头扎了下去。脸部贴着地面的哈修就好像在下跪。看上去像是被命令趴下的狗。无论谁的命令都愿意服从。但不可思议的,我看着这伤害了大家的家伙伏倒在地上,心中却没有生出任何感慨。就是这么不喜,不悲。
(还是说,我已经不知道那是什么感情了吗。)
话说在他撞上地面之前似乎有说了什么,应该是雨太大没听清吧。
(完全……没听到。)
我将按着哈修后脑勺的手移开,由单膝跪地的姿势慢慢站了起来。像是摸了什么脏东西一样,中途还嫌弃地甩了甩手。下意识地——不对,是不是下意识已经搞不懂了。有意还是无意哪个占上风呢。现在的我已经分不清了。
是要补刀吗。我看着自己已经踏出的脚步思考着。
“…………别……意啊。”
含糊不清的声音让地面发出震动。
“你他妈别得意太早啊——!”
天上落下的雨珠轨迹直接变成横向。四面八方放射出的声波,将哈修周围的一切吹飞。离他最近的我首当其冲,正好被弹落到朋友们的附近。
哈修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用充满愤怒的目光注视着我。
“好啊你……那就让你见识下……老子的绝招。”
安静,与以往不同他一句话不多说,将原初之钥举到嘴前。扩音器对准我们,那形状就像炮口一样。
扩音器模样的原初之钥。对这个名为哈修的Noise来说,这东西就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制,有着十分出色的相性。
“用了这招会被削.弱.地.十.分.厉.害,所以一开始我是拒绝的——”
无法听见的声音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氛围。再加上一些莫名的声音让这气氛更加渗人。
——咻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那听上去像是呼啸的风声,混合在这个雨水和狂风大作的环境中。有可能只是听差了。但哈修口中的低吟告诉所有人那并不是错觉。
而是引导魔.力.的.咒.语。
大家都注意到异变,同时行动起来。
“!全员,防御!”
克蕾酱把十几枚硬币洒向空中。依姐姐将锁链展开形成螺旋,艾菲克特从地面生出黑色的壁障,委员长将周围笼罩着退魔的白雾。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以我为中心组成了防御的结界。
多重防御结界。
与此相对。
完成准备的哈修,按下Megaphone的开关。
张开嘴巴。
非激发,激声——。//我也不知道我翻的是什么。
“Broooken·Vol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me!”
——声音的暴力被解放。
它的本质,仅仅只是巨大的声音。说绝招什么的有点让人无语,但最是单纯的东西却最是恐怖。
声压形成冲击波让雨水消散。但也多亏了雨水,让攻击的轨迹清晰可见。平时看不见的声音在眼前扩大。从中看到的并不是可供躲避的方向——,
“全屏大招好赖皮啊!?”
——而是避无可避这一根本的事实。
嗙,破碎音不断响起。校舍从一楼到四楼的窗户玻璃按着声音传递的方向全部碎裂。当然我的教室也包括在内。
“来了呢!”
做好了准备的克蕾酱叫到,几乎与此同时“声音”也撞了上来。
最初由银币构成的几何形壁障破碎。
“什!”
接着,锁链的螺旋被弹飞。
“骗人!?”
黑色的壁障消失,
“唔……!”
白色的云雾被吹撒般消失。
“怎么会……!?”
从头到尾连一秒都无法阻止。
四重联结作成的结界被暴虐的声音破坏殆尽。
——接着我们在听不到声音的那一瞬间,听到了。
超过可听范围的爆音。即便堵上耳朵,声音也在脑海里震动。
大家暴露在爆音之下,就好像纸片般被吹飞。从操场中央向着校舍的墙壁飞去。直到最后撞平在墙壁上。
校舍震动、摩擦着,通过身体直接能感受到。这次攻击还好是声音,我们这样想着。如果这不是全范围的攻击,而是集中一点的攻击的话。凝聚这么巨大能量的攻击,必将造成比整个校舍范围还要巨大的伤害。
“——……”
声音停止,大家从被钉在墙上的状态落了下来。
接着——所有人都无法动弹。
“呜……。”
撞上校舍的人中,第一个醒来的是留真。
变回普通状态的她想要站起来,嗡——————,的耳鸣声让她皱起眉头。
(除了耳鸣还是耳鸣……听觉都麻痹了呢。)
她尝试喊了两声,果然什么都听不见。
她马上就理解了状况。恐怕是一瞬间失去了意识,她想着开始确认身边人的情况,艾菲克特和委员长保持着一段距离倒在地上。委员长也解除变身,失去意识。
(难道一击就让所有人都……?)
留真对刚才遭受的那一击感到一阵后怕。
(但是为什么我……)
明明所有人都无差别地受了一击,为什么自己是第一个醒过来的。比身体应该是艾菲克特更加强壮——她正思考着,就注意到躺在自己身边的几濑依。
(!)
留真想起受到冲击的那个时刻。几乎与壁障破碎同时,就在要受到攻击的前一瞬间。
阻挡在自己身前,那宽大柔软的身体——。
“这个,大笨蛋……!”
这时候终于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了。接着,倒在不远处的委员长和艾菲克特的呻吟声也传了出来。
“!哈修呢!?”
留真这时想起敌人的存在,视线转向操场。在那里,给人白与黑发色印象的Noise的那个男人,依旧站在操场。
留真咬紧牙关紧张起来。
“……话说”
是因为太远才觉得有点小——,
“——不觉得真的比刚刚要小了一圈呢……?”
留真看着他的样子嘀咕。此时,
“当然了。对于Noise来说魔力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瞬间释放出那么巨大的能量,自然会有相应的消耗。”
艾菲克特站起来接话。明明刚刚还失去意识现在脸上却仍旧毫无表情,留真稍微感到一丝安慰。此时委员长也站了起来,将带着裂痕的眼镜戴好。
“……从高中生身材缩水到小学生了吧……几濑姐姐看了会不会高兴啊?”
话刚出口就见留真脚下,
“姆呀姆呀……萝莉留真酱哇~……”
依即便失去意识,两手依旧伸着试图要抓住留真。
“~~~、别做那些莫名其妙的梦呢!”
留真嫌弃地用一只脚踢了踢依,呜,她似乎稍微有了些反应。确认了这点,留真最后——硬是延迟了好久才注意到。
“……彼方桑……!”
没有找的必要。白姬彼方就在她们前方。他正在一步步慢慢地向着操场走去。
衣服消失地无影无踪,绑腿裤也破破烂烂——,
“臀部!?”
——肌肤,暴露一片。
但是,从服装上看按理说是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皮肤却一点伤痕都看不到……)
不明所以的留真对这暴露出的白嫩肌肤看地入迷。不过她的意识被委员长的低喃吸引回来。
“差不多……要遭了。”
“要遭,难道是指彼方桑的意识!?”
“啊啊。吾也看出来了。彼方的气息——向吾.等.开始接近。”
留真一句话也说不出。她直接用行动代替语言,像猎豹一样飞奔而出。
“樋野桑!”
连变身都没有,残留的疼痛让身体犹如鞭打。
但她所受的伤害并没有轻到足够支撑她行动起来。
“……!”
她倒在操场前,这里已是她的极限。
“留真酱!?”
樋野留真——倒在地上无法站起。
“彼方桑……!”
沙哑的呼喊,被雨声毫不留情地淹没。
我缓缓地走着,直到哈修面前。
那家伙不知为何突然变小了,嘴巴还哆哆嗦嗦地打着颤。
“无伤……?居然无伤?不可能吧,不可能……”
磨磨唧唧,身体却在后退。嘴中不间断地叨叨。
“什么啊,什么意思啊,你,你想说你作为Noise.的.资.格更优秀吗……别、别开玩笑了……!?”
他用充满憎恨的目光注视着我。
而我看着他的眼眸——又是带着怎样的感情呢。
看着映照着我的一滴滴雨珠,落地后转瞬间便散开。
(嘛,这.种.事)
“……怎样都好吧。”
我放弃思考,又向前迈了一步。
“噫!?”
身体缩小后的哈修,又被吓了一哆嗦。
怎么回事啊。
(突然就坐到地上。)
在发抖吗。
(因为雨水太冷了吗。)
真可怜。
(那就早点——)
啊咧?
(——要干嘛来着。)
一下子疑问涌出。
刚刚还存在脑中的想法,不知为何想不出来了。心里就好像装了过滤器。脑中被沙沙的噪音充满。
这噪音越是战斗就越是厉害——让我的身体的行动愈发果决。
(不明白也,没事吗……)
将身体交由这份冲动就好。
(这样,就好。)
视线扭曲。
(对了。)
意识朦胧。
(必须消灭掉。)
这个不快之音。
(因为这家伙。)
是我最大的——。
骨头嘎嘎作响。自己右拳响起的压.缩.声,像是从跟自己毫不相干的地方传来。灌注的所有力量——在拳头中压缩。暴风雨般的噪音在拳头周围响起,甚至连这声音引起的扭曲也向其中汇聚。
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哈修一下子急了。
接下去的这些话,已经死到临头的他不得不说:
“噫,等、等下!我懂了!我懂了,还你、原初之钥马上就还你啊!”
那就是求饶。我确确实实地听着他那些没完没了的啰嗦,我张开嘴。该说的只有一句。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要是被这样的拳头挨上一下——”
消失吧。
“——”
巧舌如簧的嘴,被我仅仅一句话给堵上。
剩下的就是挥出我的拳头。然后等我重新意识到的时候,肯定已经贯穿这家伙了吧。
我是在动,还是被动。
已经分不清楚了。
但是,无论如何。
“这样就——结束了。”
低喃着,我将身体交给冲动。
我眼前哈修脸上的表情从恐惧变成痴呆最后凝固。
在哈修一脸呆然神情的鼻尖前。
“……?”
拳头——停下了。
“够了彼方桑。”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抬起头,看见身体两侧两人对我倒剪双肩。和我目光相对时,我看到她们紧张地停住呼吸。但是却没有丝毫放开我手臂的意思,反而还抱地更紧了。
“已经结束了呢。再继续攻击下去就没有意义了呢。”
“彼方酱,你明白的吧。”
两个人温柔地,对我说到。
“——啊,哇啊啊!”
哈修趁着我停下的那个间息,急忙退着滚了几圈和我拉开距离。我漠然地想必须追上去,刚要提脚,这次两道背影在我面前形成一道墙,让我无法寸进。
“好好压着。”
“白姬君我求求你了。”
阻挡我前路的背影——艾菲克特和委员长面对着哈修的方向戒备着他的一举一动。
现在的我,完全可以甩下她们,推开所有人继续前进。我甚至觉得这才是自然的。
因为我的目的还没达到。
但是,
(……克蕾酱、依姐、委员长、艾菲克特……)
大家都在阻止我。想要保护变成这副样子的我。
(已经——可以了、吗。)
放弃听任自己冲动的那一刻,紧握的拳头,放松了。
我感觉疲劳涌上身体,克蕾酱和依姐姐的表情也柔和下去。
“……大家,对不起……”
我开口道着歉,要惩罚哦,委员长在我身后笑着说到。艾菲克特面无表情地嘀咕了句,真是个爱惹麻烦的学生。
我久违地感受到面部肌肉的运动。
就在这时。
‘哈修——退下。’
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嘁!要老子逃跑吗!?”
显然是他熟人的声音。哈修对着空无一人,确切说是对着天空愤怒地大喊。
‘正是如此。’
“这声音,从哪来的……!”
依姐姐四下张望。
“是魔力共振。在魔力的震动中加入语言。”
这技能艾菲克特自己也曾用过。我过去也听过,确实是这种感觉。只是,这边的声音感觉更清晰是心理作用吗。
“……这招只有在魔力能达到的地方才能起效。”
艾菲克特说着看向委员长。在此之前委员长就滴水不漏地开始寻找声音的源头,但是:
“不是吧……没法定位魔力源……?”
委员长看向擅长感知的克蕾酱,但是她也摇了摇头说:
“没用呢。太远了,感知中这魔力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十分暧昧。”
大家的表情全是愕然。
“被打成这鸟样让老子回去!而且我他妈还没把那个银发——”
‘——哈修。’
“嘁,……知道了,知道了啊。”
一句话让性格强硬的哈修服软,他严厉地瞪着我们说:
“喂你们几个!老子才没输啊!没有啊!”
留下这句话,哈修从原地高高跳起,身影消失在夜晚的黑暗中。
——哈修离开之后。
好一会儿,我们的紧张感都没有消除。周围被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混合着复杂感情的气氛环绕。各自估摸着开口的时机,终于克蕾酱打了头阵:
“逃掉……不对。应该是,杀出重围呢。”
虽然还没有改变现状,但是可以说是告一段落了。大家也接二连三地谈论起来。
“没有输、吗。”
“如他所说呀……”
“……嗯”
不存在胜利的余韵。
始终都是被压制的一方。即便敌人退走了,但这能被称为胜利吗。如果再次发生战斗——不对,再次对上的日子不会太远。而且这次还发现他有同伙。
(厉害到那种程度的家伙……居然不止一个吗……)
‘…………’
在场所有人都咬着牙苦着脸。
但还有。
“啊、呜……咕……!”
“彼方桑!?”
——一个大问题没解决。
在大家疲惫的目光中,我因疼痛蹲了下去。
“怎么了,彼方桑!”
我抱着自己的身体,忍受着要将身体撕裂般的疼痛,
“身体里……不断、冒出、力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沙沙沙,沙沙沙沙!
噪音轰然响起——大量扭曲从我体内溢出。全身释放出狂暴的Noise,将我身边的朋友们尽数吹飞到几米外。
“……!衣服在复原呢……!”
克蕾酱焦急的声音之后,便是沉稳的委员长的声音:
“白姬君体内的Noise依旧没被消除。说不定反而因为失去要打倒的目标让侵蚀变得更快了……”
她看上去很冷静,但是她的声音却在发颤。被如此重视让我萌生罪恶感。但是自己的状况变差自己是最清楚不过了。
“大家……快跑……!”
我艰难的恳求没有一个人愿意听。
“说什么蠢话呢!有力气说这话,还是先保持清醒要紧呢!”
“我才不跑呀!我被Noise控制的时候,不也是彼方酱拼着性命保护我的吗!”
“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绝对不会让白姬君遭受和母亲一样伤害!”
“加班已经习惯了。会等你的,彼方。”
坚强、可靠、温暖的声音——为什么。
大家的声音越来越远。
意识一点点地被侵蚀。
大脑已变得无法思考。
我明白被Noise同化带来的恐惧。
我明白,听不见朋友声音的不安。
(可怕……自己变得不再是自己……)
意识渐渐稀薄,直到最后我都在抵抗。不想伤害朋友。只有这点绝不允许,我不断向心灵诉说。
(不想伤害。大家——)
但同时,脑中生出疑问。
——大家,是谁?
本能命令到。
(把这声音,消除掉。)
刺耳的Noise响彻脑海。
克蕾酱她们注意到之前,白姬彼方的肩膀已然垂下。
“彼方桑的气场……”
全身自然地放松。一动不动地静静伫立,但违和感却变得更加强烈。明明站在眼前却好像又不存在一样地缺乏存在感。
(……我们熟悉的彼方是个只是站在那里就会被他吸引,自然而然地想要靠近,就是个如此有魅力的人呢。)
“绝对不是,这样——存在感如此稀薄的样子呢……”
“啊啊。……恐怕已经,不是自己的意识在操控身体了。”
意识或许还有残留,艾菲克特抱着胳膊点了点头。
“委员长酱,怎么办才好?”
“……如果能把侵入的Noise全部取出的话……或者说。对于白姬君来讲,只要随便使用一个魔法的话……”
委员长的解决办法一说出口,克蕾丝马上就开心地一拍手:
“!对呢,彼方桑只要一发就能把魔力用光——也就可以把体内的Noise赶出去呢!”
刚找到出路,委员长表情就又为之一暗:
“……没用。原初之钥还……”
彼方的原初之钥,Overthere被哈修给夺走了。没有长杖彼方是无法使用魔法的。
“那家伙……明明说了要还结果就直接带走了呢!?”
克蕾丝她们在讨论解决办法时,突然注意到,
‘…………’
彼方的眼眸。
“。空洞的眼神……和过去的母亲,一模一样……!”
那是对委员长来说已经不想再次见到的,因为Noise而改变,变得不像人类的样子。或许是担心自己会因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出丑,克蕾丝急忙出主意:
“总之我们必须先把彼方桑抓住呢。”
“嗯。先想办法抓住他,然后再把原初之钥拿回来。”
“虽然有点南辕北辙,但现在只能这么办了。”
彼方的捕捉和无害化。就是现在的目标。
但是,克蕾丝她们——亲眼见识了那个比哈修还要强大的力量。
(此外——虽然大家没有表态,但是所有人都消耗极大呢。)
克蕾丝感觉到,现场所有人的魔力都极不安定。好像一个疏忽就能让变身解除掉这种程度的危机。当然,自己也一样。虽然有疲劳这一因素——但最重要的是因为对手是彼方。比起肉体的疲劳,精神上的消耗更加难以忍受。
(长期战对我们不利……不对,根本做不到。必须一口气解决……!)
红色的魔法少女冷静地判断,决定的瞬间的她鼓足中气发出号令:
“——上呢!”
‘哦!’
全员发出整齐划一的呐喊。
克蕾丝、依、委员长、艾菲克特。四人抢在彼方行动之前先行下手为强。
黑色双马尾少女马上切入伫立中的彼方面前。
(Noise依靠本能行动。如果行动被阻碍——就会被判别为“敌人”。)
尽全力将之排除。也就是说,仇恨会转移到发起攻击的人的身上。
明知危险依旧担任先驱的她,将合上的伞笔直地刺向彼方的身体。近战中力量不强的她,比起直接上去敲敲打打,她更擅长以点攻敌要害。她选择的正是胸口,位于人体中心的要害。
“抱歉白姬君,可能会有点疼——”
啪,地。
“!”
在皮肤将触未触的位置,伞尖停了下来。彼方在攻击将要接触到自己之前,一把将伞尖抓住迫使其停下。委员长再怎么用力,伞仍旧一动不动。就好像刺进了墙壁里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没必要放水了。”
彼方背后出现一道身影。在委员长进攻时艾菲克特就已经绕到彼方身后,他右手成掌便要发起攻击。
“Distortion”
让被触碰到的对手魔力产生振动,从内部给予打击的技能。
(这招不可能挡得住……!)
艾菲克特的手掌碰到彼方背上那刻就发动了攻击,但。
“!?”
啪叮一声,反而将艾菲克特的右手弹开。
(Distortion的震动被更加强大的震动消除了——!?)
但立马艾菲克特就伸出已经修复好的左手,抓住彼方的左腕反扭过去。彼方的两只手都被控制住。此时,
“可不要认为捆绑什么的是大姐姐的爱好哦!”
钢青色的锁链飞舞。几濑依控制Linkers将彼方的两脚困住。
三个人成功地将彼方的四肢固定。此时她们喊道:
“克蕾丝酱!”“樋野同学!”“樋野!”
对着在场的,
“——明白呢。”
克蕾丝·恰贝鲁。
她并没有在一边旁观——而是平举左手,一直准备着。
(能夺走那个顽固不化的彼方桑的意识的Noise,简简单单的一击是没有用呢。)
这赌上所有魔力,花了好一会儿才全部凝聚在指尖的一枚硬币。她对准被控制住的彼方的腹部,射出。
“With·Interest!”
被夺取自由的彼方无法动弹,完整地承受了那枚金币的攻击。大家不忍直视这次直击,那一瞬间都下意识地往别处看去。
但是结果证明,这行为是多余的。
沙沙——。
‘!?’
硬币确实击中了彼方的腹部。但是,彼方身体溢出的Noise将其停在了空中。
“什……连碰都……!?各位,躲避呢!”
没有惊愕的时间了,克蕾丝大叫到。但一瞬间的迟疑,从彼方身体里溢出的Noise形成冲击波,将依、委员长、艾菲克特全都弹飞。而且在弹飞前,所有人的体力都迎来极限。
看都不看一蹶不振的克蕾丝她们一眼,彼方仍旧一个人伫立于此。
“嘶、为什么什么都不做呢……?”
“……不认为我们是敌人。我们的攻击……连攻击都算不上。”
“不足挂齿吗。”
“没被攻击虽然好……但这样我们不就什么都做不了呀……!”
既没有放弃的选项也没有任何可行的办法。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们真的,如此无力呢……!?)
就在情况陷入江局时——、
“大家,请让开一下。”
——这个人,现身在大枝中学校园中。
身体被Noise夺走,意识却还留着。
只像是被投身于大海中,什么都听不见,视野中也充满扭曲。就是想动动身体也像是在被沉重的海水阻挡。
“ !”
沙沙沙沙。有什么在摇动我的意思。但是我却不能理解那是何物。
“ !”
沙沙沙沙。是声音,吧。但是听不见。
“ !”
沙沙沙沙沙。又出现了。拼命地想要告诉我什么。
“ !”
沙沙沙。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 !”
沙沙沙沙沙。十分想知道那是什么,但我却无能为力。
在此期间,我的意识还在噗噜噗噜地不知道向着哪里沉下去。明明觉得有件我必须要去完成的事,如何也想不明白。在这上下都无法区分的地方,我只是伸着自己的手。不知道是向着何方。
这时,像是从指缝间溢出。
‘——听得见吗?’
声音响起。这声音并不是在耳朵边,而是直接传入意识中。
(这、声音……?)
我不断下沉的意思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听得见吧——姬君。’
(深未,同学……?)
不可思议。明明有着噪音让我什么都听不见,到现在脑中还是一团浆糊。但唯有这声音能清晰地听到。而且似乎还让妨碍我大脑思考的噪音稍稍变弱了一点。
深未同学的声音继续传来:
‘姬君,放心。我马上就把这些声音消除掉。所以放心吧——’
——全都交给我。深未同学如此说到。
那之后,我听到潮汐般缓缓涨落的声音。
‘“湮没大海的深处”’//大意为“向着摇荡中的大海的海底”。
沙沙——沙——。
随着带有某些意义的话语的吟唱,一点点的,覆满我全身的Noise,如拨云见日般渐渐淡去。
意识越来越鲜明。但也因此,我又一次尝到了那被隐藏起的思想。
(对了,我……)
没有保护好自己家族,
连原初之钥都被夺走,
甚至依靠Noise的力量。
连朋友,都被我伤害。
(因为我太弱了。——因.为.我.的.内.心.太.软.弱.了。)
Noise好像又变强了。似乎察觉到这点,深未同学的声音再次向我传来。
“——我能感受到哦。姬君的痛苦、悲伤、许许多多的感情。非常强烈热情……而又纯粹,很有姬君风格啊。”
我吐露出根植于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很弱的……原初之钥被夺走……伤害了所有人……连母亲大人都……”
‘不对哟。姬君可强了。’
“一点也不强!我总是向母亲大人撒娇,总是被人保护,总是随波逐流!就算想要站在那个人身边,但想法却完全无法传达!”
没有压抑。一波又一波的不满油然而生。
但是对着我这些不争气的话语,深未同学却‘可以哦’一句话,原谅了我。
‘姬君各种各样的心情,都让我来接受吧。说出来也没事哦’
传达给我的声音全是温柔。
‘生气也好悲伤也好,还有,泪水也好。’
深未同学喃喃耳语的最后,说了一句,全部。
‘放进我的身体里。’
似乎悲伤地说到。
听到那句话的下一刻,
“彼儿!”
快活的,
“彼方桑!”
强烈的,
“彼方酱!”
高涨的,
“白姬君!”
清秀的,
“彼方……!”
平稳的,
——传.来.朋.友.们.的.声.音。
呼唤着我的名字,那些殷切的声音。
自己的手抽动了一下,我终于反应过来。
然后就在最后意识完全恢复后——首先感受到的。
(好温暖……?)
就是那将身体包围的温暖。
//图片287
我抬起手,触碰到那个背后,此时终于意识到——我被人抱住了。睁开眼,想要确认一眼,果然是拥有着深海色头发的,那个男孩。
深未同学就这样安静地紧紧抱着我。
胸和胸,心和心都完全重合一样,紧紧地,紧紧地,将我抱着。
雨在注意到时就已经停了。因为湿漉漉的衣服而下降到极点的体温,也因为这样的接触而渐渐回升。通过身体拥抱的热度能带来这么舒适的感受,这样的体会或许是第一次。
他对我做了什么我一无所知。但是我一定是被深未同学所拯救。
所以“谢谢你”这句话我一定要亲口告诉他。
但是,在说出这句话之前。
Noise从我身体中消去的同时——。
——我的意识突然中断。



本帖最后由 smdxh 于 2017-4-22 20:27 编辑


“投降啦♪ ”
白姬此方举起双手说。
林荫路上落满樱花。此方穿着大枝中学的校服,在她面前——正站着三个人。
“投降?什么情况啊。”
其中一个穿着双色夹克的男人站了出来不满地说到。粗鲁的声音中透露出毫不掩饰的敌意,对此此方仍旧带着微笑回答:
“你没听错哦。我不会抵抗的啦,要怎么处理悉听尊便?”
“……我说你就没有一点危机感吗?你拐走的可是我们的公主诶/*喵喵喵?*/你明白吗?你以为这是你举举手就能解决的问题吗?”
哈修一脚践踏在柏油路上,将地上的樱花瓣碾碎。牙齿嘎吱嘎吱地响,似乎随时都会爆发的样子。
但是在他身后,
“——哈修。”
另一人的声音传来。“嘁,咋了嘛。”一句话让哈修不满地闭上嘴退了回去。呵退哈修的,是站在三人中间的一个人,那人走上前对此方说:
“您愿意放弃抵抗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毕竟我们也不想动粗。”
和哈修不同,这声音十分温和。态度礼貌而且稳重,
(原来这位就是他们的头头吗。……话说那个孩子给人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此方扫了一眼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开过口的第三人,心下作出如此判断。外表看上去就像普通的人类,但是存在感着实有些稀薄。都已经仲春了身上还披着长大衣。总低着头也看不清脸,再加上长长密密的波浪卷发,更难给人留下印象。像幽灵一样,此方嘀咕到。
接着——视线再一次回到面前站着的那个人物。
“让我们进入正题如何?”
站在中间位置的那个人配合此方的话题开口:
“希望您可以将那孩子还给我们。”
彬彬有礼的言谈,和“噪音”这种称呼毫不相称。此方依旧带着和之前一样的笑容,如此回答:
“很抱歉,那——不是我能决定的事呀。”
“……原来如此。那么,我们可以亲自登门吗?”
第一次,此方的微笑有了敛迹。看到这一反应,中心人物开口道:
“哈修。”
“……知道啦。”
“尽可能稳妥。不要引起过多的骚乱……”
“好好。明明是Noise还叫人别引起骚乱,什么情况啊……”
哈修回答地不情不愿。
“那么白姬此方女士。请您到我们的‘家’来一趟吧。——巴兹/*Buzz:嗡嗡声*/。”
随着那个人物的呼唤,第三个人缓缓地有了动作。慢慢地将右手抬到与肩同高,指尖产生Noise。指尖大小的扭曲像是在破开空间般变大——不久就扩大成了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大小。
“请进。”
领头举手指着“门”,对此方催促到。此方乖乖按要求正要踏进门里时,“啊,对了”唐突地冒出一句。
她转过头面对还在嘀嘀咕咕抱怨的哈修,
“啊!?”
哈修瞪着眼睛惊讶到。
“这个,能帮我拿给小彼吗?”
此方把刚刚还穿在身上的校服漂漂亮亮地叠好捧在手上。向哈修递出衣服时她已经穿地只剩一件衬衣,那样子几乎是半裸。
“你知道的吧?就是和我一模一样,我的——宝贝儿子。”
哈修老实地接过那件校服。实际上他没有老实听话的义务,但那时,看到白姬此方犹如飘舞在四周的浅红色的花瓣般温柔的眼神之后,就已经夺走了他拒绝的勇气了。
“那么,我们走吧。”
随着这句话,此方重新面向漂浮在空中的“门”。门内的去路无法看清。而她身后——正对着家的方向。
白姬家等着他最爱的家人。
(种子已经发芽了。接下去小彼。小魔耶露。魔法少女们——)
白姬此方义无反顾地向前,将思念埋藏在心底,只是喃喃了一句。
“——交给你们了呀。”
终章
“野野下同学。你到底是——什么人?”
委员长像一面墙一样堵在彼方和深未之间,语气咄咄逼人。
将失去意识的彼方交由留真照顾后,野野下深未抬起头望着她。
天空中阴云消散。
没有半点恒星闪烁,群青色的空中,有的只是深邃——就如同海底一般。
一言不发的深未,换来委员长警戒的动作。现场的氛围一触即发。
但是还有一位少女的想法并没有被这气氛影响,她肺部吸足空气。
然后将吸地满满的让人感到沉重痛苦的空气,
“——都给我住手呢!”
全部用一句话倾吐而出。
“留……留真酱……?”
“简直受够了,你们要假正经到什么时候呢!”
她不胜其烦地抱着胳膊直跺脚。全然无视现场这种紧张的氛围,樋野留真对着所有人说到:
“无论结果如何现在战斗都已经结束了呢。平时这种时候我们不应该都在吵吵闹闹庆祝的吗!几濑桑开始抱来抱去,委员长桑开始性骚扰,艾菲克特桑暗中观察,这才是我们呢!你们再看看现在,这种紧张的气氛算是什么回事呢!你们打算让彼方桑一醒来——就看到你们一个个现在这样烦心的脸色呢!?”
其实就是对着全员说教。听到这些话,依的马尾辫一下立了起来:
“对啊,正如留真酱所说,这根本不像我们的风格呀!我们首先要想办法让彼方酱打起精神!”
“……但,但是……!”
委员长表示不能接受,但艾菲克特将手搭在她肩膀上的动作阻止了她。
接着,直视着对这一连串行为感到惊讶的深未,留真心平气和地说:
“非常感谢呢。”
深未瞪大双眼。看上去就是十分意外的样子。
“没搞明白的事和必须要做的事不计其数呢。……但是,你刚刚抱着彼方桑时候的表情,似乎很好传达了你的心情了呢。”
“传达……心情?”
“至少你是真心……想要救彼方桑。不对,实际上已经救了。所以要感谢你呢。因为彼方桑是我们的——朋友嘛。”
“……朋、友”
“然后你也。不是敌人,我觉得呢。”
说不定是对手,留真酱又偷偷加了一句。
深未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然后,那表情就变成微笑。
“所以,要怎么做?怎么让彼方恢复精神。”
艾菲克特摆出了一个问题。在场所有人都抱着胳膊开始思考。
“……在他醒来的瞬间就让他不得不吐槽,怎么样呢?”
“留真酱,那太难了啊。”
依对留真的提案面露难色,但下一刻,
“总之脱了吧!”
深未像是在展示他的本领一样说到。
“突然说什么呢!?刚刚为止那种神秘的气场全都浪费掉了呢!?”
“啊,我同意。”
“委员长桑!?”
摸了摸镜框,双马尾少女开始向大家解释到:
“并不是在开玩笑。要说什么是白姬君醒来时最平常的状态——我认为那就是害羞。”
‘…………’
对于委员长的发言,在场所有人竟都无言以对。
“全员通过,呢。这,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了。这完全是不可抗力……那么我就负起责任”
抱着彼方的留真,将手挪到彼方衬衫的衣领上。
“留真酱流口水了。……这里就交给姐姐我来吧。并不是什么换衣play的预先练习哦?”
依的手搭到衬衣下的扣子上。
“樋野同学和依姐姐你们真是的,请考虑一下情况啊。这都是在为白姬君好啊,不要带着邪念啊。”
“这是最早把手伸到裤子上的人说的话吗?”
离着一步远的艾菲克特理智地说。最后,深未也强势加入这场衣服的争夺。
“脱衣服就交给我吧,姬君的衣服我已经脱过好多次了!”
‘什么鬼!?’
互相拉扯着彼方的衣服,一群人已经挤地乱七八糟。
“嗯……”
在她们中间,或许是被玩弄的缘故,彼方口中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向身体稍微用了用力气,白姬彼方眨了几下眼睛最后完全睁开。
“彼方桑!你醒来了呢!?”
彼方支起上半身,迷糊的眼神呆呆地看了看周围,又转向自己的身体。
“诶……?为什么,我的衣服乱了……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彼方眼前,留真她们还是处于乱在一起想要脱他衣服的样子。
‘要来了……!’
但是,接下去口中说出的话却。
“请问……你们是谁?”
‘……诶?’
//插图299




本帖最后由 smdxh 于 2017-4-22 20:29 编辑



哈喽。风趣的致词了差不多一个都没有了,这里是十三卷,我是白濑修。
离前一卷确实是隔了一段时间,还能出版真是太好了。
然后本卷故事终于有所推进/*结尾全特码是伏笔*/,但是果然作为系列的大前提,玩弄彼方这件事不能忘/*写书不忘玩彼方*/,接下去也要鼓足气势让彼方脸红心跳。
……我表的这是啥决心啊。
顺带一说这回彼方穿的被称之为布鲁马的体操服,这种王道剧情至今为止才出现真是不可思议,再一次确认了果然这样的基础才是最重要的。不止是脱脱衣服掀掀裙子咬咬耳垂掏掏耳窝这样的剧情,更需要运动服这样健康的场面才好对吧。身为男孩子天天做没羞没臊的事情怎么行啊,就这样某一天我突然醒悟了。哎呀过去的我真的太年轻了。作为男孩子要更健康才行!
——于是就要有单杠啊。
单杠那可是个健康的选择啊?你们看,这道具到处(?)都有。想必各位都有接触过对吧。虽然有考虑过爬杆,最后还是觉得单杠更好一点。重力万岁。不过遗憾的是,没能出现因为挑战翻转上杠导致体操服缠上单杆而露出上半身这种盛大的展开以下略。
好的我自重。
接下去想介绍新出场的角色,虽然是这样想但这里能说的不多,所以还是等有机会再介绍吧。那么作为补偿我们稍微再来讨论一下关于布鲁马和单杆的亲和性——好的我会自重的。
虽然有点早,接下来是感谢的话。
回想起来小说似乎光是描写主人公面红耳赤的场景了,即便如此ヤス大人还是富有变化地将小说内容画下来,这次也是非常感谢。还有,一直以来多有打扰的责任编辑大人也谢谢您了。
最重要的是读了这本小说的各位大人。即便变态成分占了这么多也愿意看完,真心感谢各位。我会更加精进,希望能写出更多让大家发自内心感到快乐的作品。
下一卷也会尽早地,有质量地送到各位手上。
——那么接下去也请各位静候。
译者的话
大家好我是宿命的邂逅(smdxh),去年帮忙填了第十卷坑的那个。
本来叫我写这些话我是拒绝的,因为我连论文除了有内容的部分我凑字数都写不出多少字,最早也打算和第十卷一样直接塞在后记里随便吐吐槽就好,但是既然被同学推荐了这种方式我也就来尝试一下。
老实说我看过的伪娘作品一只手都能数地过来,我实际上是变百党,对大〇〇萌妹没有特别的爱好,所以也并不是因为跟风网络上流行元素才填坑这本小说。实际上,要翻译这本小说是几年前就决定好的,当初因为对第十卷后续的故事十分在意,然后才自学了日语着手翻译工作。
从上面的话大家应该能看出我就是个新手,真正翻译的时候确实感受到自己看地懂和让别人能看得懂真的是两码事,你说我作为一个理科生怎么就去翻译小说了呢,但是群里的大佬说了,组织上没有研究但是决定了,就让你去翻译了,我当时就……受到激励。所以我翻译的小说肯定会存在很多问题,大家看到我小说出了问题,或者有什么不满、批评都可以尽管提,反正我也不一定会采纳不是吗。
但是我在一些网站上看到一些催更想把我批判一番,你问我催更可以不可以,我就明确告诉你可以,但是催更也要按照基本法,我十三卷都要翻译完了你们却还在催第十卷,too young,sometimes naïve!因为我性子比较急,一有更新都是放在贴吧里的,轻国因为校园网的问题一般是一章更新一次,但是其它网站不更新不能怪我啊。
还有这里提一下,正文中的双斜杠“//”和“/**/”这样的符号都是表示译者注释,就是计算机语言的注释用法。关于网名是当初小学的时候以为百度的昵称和账号是分开的,注册的时候没注意,就填了smdxh,实际上的含义就是宿命的邂逅,但是微博账号是“我遥望”,我今天算是宣传一下了。



本帖最后由 smdxh 于 2016-10-2 11:45 编辑



没错第十卷是我填完的坑至于第十二卷因为贴吧有人开坑所以我从十三卷开始。





十二卷十月中旬翻译君才开始翻译,十一卷已经完成了。


嗯,十二卷友情链接
https://www.lightnovel.cn/thread-879396-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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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評論 9

10000
a35741kenny 王爵
竟然還有更新阿這部,大讚

7 年前 0 回復

圣母样的圆神 伯爵
居然还能看到更新。。想哭
不知道神曲白的坑还有人记得不。。
这些史前坑真是有生之年

7 年前 0 回復

bbb252 皇帝
喔喔,又完了一本呢,离这万年大坑填完又进了一步

7 年前 0 回復

‖殇ㄟ 子爵
居然还在更新都以为完结了

7 年前 0 回復

bbb252 皇帝
结果12卷发到一般分享区了,难怪在这里找不到……

7 年前 0 回復

神樹 子爵
感謝翻譯,台版不出後就沒法看後續了

8 年前 0 回復

agreatman 王爵
' smdxh 发表于 2016-10-2 11:35 没错第十卷是我填完的坑至于第十二卷因为贴吧有人开坑所以我从十三卷开始。 ... '


11、12貼吧都有了?
感謝告知,我過幾天就去把他存下來

8 年前 0 回復

maguirong 伯爵
感谢翻译史前巨坑,序章开头的部分虽然描写得很邪恶,但我竟然立刻反应过来不是掏耳朵就是按摩,我是不是太纯洁了。

8 年前 0 回復

agreatman 王爵
真的是史前巨坑了,前一陣子好像也看到有人翻譯
這本台版真的斷了,希望樓主可以勿忘初衷,接棒完成

8 年前 0 回復

smdxh 勳爵
TA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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