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系】我并不矮小


本帖最后由 LLMaidACGer 于 2016-11-22 13:04 编辑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看不到我的身影。
——因为我太矮了。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看不到我的身影。

——因为我太矮了。

每个故事里的女主人公,都有一米七或一米八以上的模特身材,而我只能成为自己生命里的主角,别人生命里的配角。

我曾经,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到这个城市已经三个月。

我并没有兢兢业业去找一份正经的工作,而是在找一些能够当天拿到工资的派传单活。

暂时没有太多钱,所以拜托了称得上是青梅竹马的朋友。他介绍的超便宜出租房里,有一房一厅,独立卫生间。装修颇完整,美中不足就只有卫生间的天花吊下来的铝扣板,还差一块没有装好,处女座看到的话大概会疯掉了。

家具很齐全,餐桌那摆放了三张椅子,不知为何少了一张。房间里面还有一书架,上面整齐排列了不同国籍的中翻版本书本,书名都全都是我没有看过的啊。

看哪天失眠后再看看吧。

我为了在这个城市待下去,总是每天都进入了超忙碌状态。

还有一个原因是,必须不让自己的脑袋安静下来。

一旦安静下来,埋藏在心底里的思绪便会一涌而上,让我泪流不止。

所以我呆在那便宜的出租房里的时间,每天只有八小时,仅仅只有洗澡和睡眠时间。除此之外,房间即使再脏乱,我也从没有去在意。

直到某个晚上,手机上的信息宣告着台风即将来临。

异常的低气压让我难以呼吸,全身都被汗水弄的黏黏的,导致我躺在床上完全没有睡意。

那一刻心想,终于有机会读到书架上的书了。

我爬起来去浴室再洗一次澡,看着天花板上的铝扣板,心里感觉到异样。穿上松垮垮衣服,打开原本就在这所房子里的旧风扇,虽然风很大,但嘎吱嘎吱的声音让我恨不得关了。可惜整个房子里只有这一把风扇,我选择了妥协,掏出已经封尘的MP3,戴着耳机,听着曾经为之疯狂的歌手的情歌,可惜他现在已经是别人的老公和别人的父亲了。

翻开那本书的瞬间,从头骨表层的头皮大部分发麻,接着未曾进食晚饭的胃袋涌上大量的胃酸刺伤了我的喉咙,我来不及放下手上的那本书,连忙冲进卫生间大吐特吐。

翻江倒海的呕吐后,我从镜子看到倒映出卫生间的角落,那一块没有补上的铝扣板,接着联想到餐桌那消失的第四张椅子,再看着握在手上的书本,里面所夹着犹如干花标本般连着部分头发的人类头皮。

让我清楚明白感受到了,这是一间曾经出过命案的房间!

向朋友抱怨的心思都没有了,甚至没有打电话给任何人的机会,我收拾好衣物后,便离开了那个出租房。

具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要打电话给警察,如果警察曾经介入过那个房间,不可能连那点线索都找不到出来。

要么那个房间里面还藏有尸体,要么犯人现在还没有被捉到。

仔细一想把这房子介绍给自己的朋友才是最可恶的,说是自己亲戚的房子,空置了许久没有人租住,要是有活人进去增加点阳气就好。

啊,细思极恐,几乎不能自已了。

但我更加明白到一件事情,我,原来还想继续活下去。

我畏惧着死亡。

失去她的时候,我希望着自己与她一并从这个世界上消去痕迹。

“不可以哦,姐姐——”如果她还活着,肯定会这样说吧。

不知道该停留在何处的自己,来到一处看上去有警察站岗的蓝白小岗亭,里面的人大概是去上厕所之类的了,里面有一部残旧的收音机,唧唧歪歪地播放着不知道哪个地方的频道,是我听不懂的方言。

啪嗒——

接着滚烫的泥水地板蒸发了部分雨水味道,雨水遇上会转弯的风,不断拍打着我的脸。

台风正式登陆了。

先不管警卫什么时候回来,反正此时此刻我非常需要避雨。毕竟我不想明天就有新闻报道,二十岁女生在某城市暴死街头。

反正我身高才一米四四,从十四岁开始就丝毫没有进步的身材,躲在这个小小的岗亭也不会占很大位置。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昏昏沉沉中,见到了似曾相识的身影。

我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梦里还是现实,已经去世数年的妹妹,此刻被我紧紧抱紧在怀里。

那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使我终于放下所有恐惧,意识完全陷入黑暗的漩涡之中。

“欢迎回来,笨蛋姐姐。”




从联系上朋友的那一刻开始,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前一天才想着这个故事可能会走向悬疑化,可惜下一刻剧情并不是急转直下,而是往逗逼的方向狂奔不止。

从朦朦胧胧的梦境中醒来时,一刹那以为台风实现了我的愿望。

因为每当发烧的时候,我就会躺着满是薰衣草香味的床上,而妈妈理所当然地坐在床边,时不时帮我换头上的毛巾,还会为我剥着香橙。发烧的我没有胃口吃那些稀粥,但绝对有胃口吃香橙,如果妈妈不掰好香橙,我甚至会连药都不肯吃。

只要妈妈剥好了,我嗅到香橙的味道后,就会立即醒来爬起来吃。

这次也是一样,我张开眼睛后,第一时间看到的就是,旁边的床头柜上,被白色盘子整齐地围成一个圈的一瓣瓣橙肉,犹如加了特技般闪闪发亮!

一放松,肚子就不自觉地咕噜地长啸,连忙先吃几块。

下一秒,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奇妙目光。

我嘴里塞满橙子,缓缓抬头。

首先映入眼帘的,当然是我的妈妈。妈妈在场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但还有一个呆头呆脑的秃头大叔用非常诡异的目光打量着我。

还有见到长大后的妹妹,她把头发留长了,比以前跟标致了。

在这里,大伙齐聚一堂。

“难道我们,都死了不成?”为了不浪费食物,我还是将橙肉咽下肚子了,这股甜甜酸酸的味道在死了以后也能够品尝啊,这也太幸福了吧。

妈妈难堪却依旧保持笑容,接着伸手出来掐住我的腮。

“没死!我们都还活的好好的呢,傻丫头!”我泪眼簌簌地将目光转移到妹妹的身上,一瞬间不知道悲从何来,不知道这是做梦还是现实。

我不顾形象地扑向妹妹,打算将她拥入怀里,只是不知为何,感觉她已经长到了175CM以上了。现场的情况是,我挂在了妹妹身上了。

妹妹的脸立即粉扑扑的,不知道该伸手出来接着我还是让我挂在她身上好,和我身高差不多妈妈立即过来捉着我的腰,打算将我拽走,但是我死活不愿意放手。

“傻丫头,他不是你妹妹,准确来讲,他是弟弟。你忘记了吗,妹妹一年前已经去世了啊!”

噩梦般的话语再次将我笼罩,犹如当年那场暴风雨。

我无处可逃。

但妈妈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她的眼眶已经被泪水所淹没,我松开了手,脚碰到地板后,我慢慢转身,用手抹走妈妈的眼泪。

“嗯,妈妈,我知道,我,知道啊。”我并没有哭,因为妈妈已经代替我流了许多个晚上的眼泪,所以我决不会在家人面前哭了。


在我吃完药,好好休息了一个晚上,体力稍微恢复以后,我将公寓事件立即告诉妈妈,说那出租屋里肯定藏着尸体,要赶紧报警!昨天也在一旁秃头大叔,皱紧了眉头,用忧郁的眼神地看着我。

说来,他到底是谁啊?

但是妈妈却一脸淡定地拨打了朋友的电话,让他跟我说个事,原来那小子一开始就把我出卖了!

那所公寓之所以这么便宜,那是因为那是弟弟的舅舅曾经住过的房子,由于搬到了新房子,旧的东西都不想扔,就完完整整留下来了,并且一有时间并会去清洁。

青梅竹马的朋友在我到达这个城市的时候,就首先通知了我的妈妈,然后我妈让那位舅舅便宜一些租给我剩余的租金她垫付,朋友就设着法子跟我说。

所谓的铝扣板缺一块,还有椅子少一张,还有迷之头皮。是因为舅舅在藏私房钱在浴室的铝扣板时,脚下的椅子滑了,头皮被刮掉一块了。舅舅的家人听到巨响后,打开浴室的门后,见到他脑袋后一摊血,以为他死了,结果一看,发现还有气后,立即被送去医院后被检查了一番,居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要处理好头皮上的伤口不要被感染就可以了。

但是椅子的脚在他摔下来的时候变形了,所以只能够扔掉,而铝扣板就是为了警醒舅舅不许再藏私房钱而没有装上去。

我听完后尴尬的笑了笑,原来真的是差点出了命案啊。

而本来就有收集癖的舅舅,在回到浴室的时候,发现被刮掉的头皮还留在地板上,他不舍得扔掉,直接消毒干净将其当成了干花书签一般使用。

这不知道是对自己的诅咒还是怎么样,头发掉光了,从此变成了秃子。

这时候我只想说一句,呵呵。

而躲雨的岗亭正是舅舅在值班,弟弟去送伞时,发现了岗亭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然后打电话确认后,直接捡回家了。

后来我向两位好好道谢,然后为没有好好打扫那房子向舅舅道歉,舅舅立即将头上的一块疤痕露给我看,一瞬间与那奇葩的头皮干花联想到一起,接下来我好一天都没胃口进食了。

舅舅是坏心眼啊!但更多的感觉是,为了报复我把那房子当成了杀人犯的房子。

我再次诚心为这件事情道歉,他皱紧的眉头才终于松开。

还真的简单易懂的人啊。

第二天——

闭上眼睛感觉就像躺在一张随波逐流的小船上,游荡来游荡去。

突然有一颗特大的石头丢中了我的船,我惊醒了,发现了是将头发梳成马尾的弟弟坐在了床上。

他除了性别以外,眼睫毛的长度,挺拔的鼻梁,还有嘴唇的弧度,跟去世的妹妹别无二致。

“很像对吧?”他突然发话,这也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说话,声音确确实实是非常有磁性的男声。“在我被爸爸带来这里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这家伙导致我连续两次认错人了,既然不是她,那就该一开始说清楚啊。

他突然躺下,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与我对望。

“我很讨厌她。”冷不伶仃地来了一句,我并没有接话,因为他的眼神并没有任何厌恶的感觉,“成绩优秀,运动全能,将我显得一无是处,大家都笑我们说明明是龙凤胎。”他的鼻子比适才稍微粉红了些。

“一开始,我们居然连发型都差不多,那天我发脾气跟她说了以后,她既然傻笑地说以后会留长头发。”他用另一只手捏了捏鼻子,我继续安静地听他说,“做手术那天,她还没有留到很长的长发就被剃了,我答应她,做完手术,在她好起来后,就会和她一块留长头发。但是那讨厌的家伙没有做到,就这样扔下我了。”

“她啊,一有空就会跟我炫耀在另一个城市的姐姐的事情。把你夸的天上有地下无,但是她死的时候,你却没有出现。自从听到你到了这个城市的消息时,我时不时都会去舅舅那边的屋子看能不能撞见你,因为我想你会不会在见到我的时候便会吓破胆子,一边哭着一边求饶呢。”

哈啊,原来如此,这两舅子都是坏心眼。

“但那天见你的时候却——”说到这里,他将连耳根都开始红起来了,害我也跟着脸红起来了。如果知道他是男的,我也不会乱来好吧。

“还有,如果你来这个城市是打算赎罪的话,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回去你的大学读完剩下的课程,毕业以后好好找一份工作,这才是她的愿望。”说完后他欠了欠身,打算爬起来。

我微微抿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我根本就无从反驳。

来到这个城市的目的是什么,我不曾想过,只是想知道和妹妹分开后,她长大以后生活的城市,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在城市内四处走动,派着不同商家的传单,找遍妹妹寄来的照片里每一个位置,只要想着她曾在某个位置看着相同的风景,动力便会源源不断。

弟弟面对流着沉默的我,手足无措,他的建议是出于好意,却没有料到我会露出这么难过的样子吧。

更加始料不及的事情便是他一把将我搂在了怀里,我抬头一看他的脸完全红的就像酒精过敏的人士。

咕噜——

这场景似曾相识啊,说来昨天我只吃了橙子。

昨天饿了一天,也难怪肚子会不合时宜地发出叫声,我无力地扶着他的肩膀。

“嗳,去下面给我吃。吃完以后,听我说说妹妹事情吧,我需要一个倾述者。”

不知为何,他的脸貌似更加红了。他到底是生气还是害羞啊,跟关云长的脸一样红了喂!

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只是想跟他说说过去的事情而已啊。




本帖最后由 LLMaidACGer 于 2017-2-3 13:13 编辑


那一年。

我被不懂人心的发型师,将打瞌睡的我留了好些年的长发一口气剪成假小子发型后,醒来的瞬间,我连哭都忘记了。

毕竟是我睡着前说的一句:师傅,剪短一点点就好了哈!

我生来第一个喜欢上的男神明星,在某天突然宣告了结婚的喜讯,结婚的对象也是我非常喜欢的女演员。

虽然作为一位脑残粉丝,但也只能默默地祝福他们。

后来,我为了转换心情打算去发型屋修一下经常被妈妈吐槽的毛毛躁躁的长头发,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但是没有关系,学生的本职就是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头发什么不要太在意了。

真的,不要太在意了!

这样想着,独自一人默默地坐在街头痛哭了一场。

“‘老公’宣告和别的女人结婚也好,被一口气剪掉留了好些年的长头发也好,这个世界真的是,太太太讨厌了!!”

路人的眼神宛如在看神经病,甚至有人拿起手机想打电话。

我直接站起来,疯了一般往少人的巷子里面跑。

最后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床上,再安然无恙地睡到第二天早上,记忆已经模糊了。

只记得猛地撞到不知道谁的背上,接着昏过去了,到底是谁这么不幸让我的眼泪鼻涕擦在衣服上面呢。

不过没有被奇怪的大叔捉去卖掉,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切不可以再随意失去理智了。


知道我心情不好,难得的周末妹妹对我说,一起去逛街散心吧!

唔,与身高168CM的妹妹一起去逛街啊,稍微有些压力山大呢。

毕竟我到143CM后,身体似乎再也没有要长高的意思了。明明小学在3年级前,我是班级里面最高的!

避开了一波又一波的人流,终于到达我日常选购衣服的区域。

妹妹正想牵起我的手一起走的时候,视线却瞄到某家服装店的窗台上的人形模特身穿的衣服。我咻的一下穿过人群站到店前,妹妹只好在后面匆匆地跟上。人形模特穿着一条粉色的荷叶边连衣裙。

旁边摆着一个粉粉的宣传牌:为了在人群中更闪耀的您而准备的裙子。

长度不会显得自己矮,等头发稍微长长一些的时候,就可以穿了!仅仅在脑海里想象一下,就真的有闪闪发亮的感觉啊!

我立即冲进去店里,问了一下价钱,就算花光两个月的零用钱也想买回来啊!

结果下一秒,被魁梧的妹妹一把夹着腋窝走,剪短头发后的我穿裙子就如此不堪嘛,用得着这样对我嘛!

那一次,是我人生第一次感觉到,矮,是多么痛的领悟——

比自己小一岁的妹妹到底是吃了什么才能够长的如此高?

只是作为姐姐怎么可以羡慕妒忌恨呢!怎么可以!

妹妹的衣着方面非常有品味,和我一起外出,感觉她才比较像大姐姐,还带着一只野猴子般的妹妹,不对,在陌生人的眼里我比较像是弟弟吧?

妈妈到底是偏心到什么程度,将身高与品味都分给了妹妹,而我几乎是一无所有。

不对,再仔细想想,我成绩比较好,还有我跑步是全班女生里最快的。

除此以外,好像完全没有优点啊!

生日那个晚上,与家人一起到外面吃涮涮锅,兴致起时偷喝了妈妈酒杯中两口烈酒,后面的事情几乎没有印象了。只是从此之后,妹妹每个早上都会把吃早餐的钱省下来一半,然后用来买一盒牛奶,在我回课室前塞进我手里。

总觉得自己在那晚上可能说出了非常失礼的话,只是没有勇气向妹妹问话啊,万一自己真的说了很伤人的话,在没有印象的前提下,该如何道歉啊。

在失眠了两天两夜的情况下,细心的妹妹察觉到笨蛋姐姐的异状,特意在睡觉前站在我的房门前,说要跟我一起睡觉。我不同意,我表示床太小了,让她自己乖乖回去自己的房间睡觉,但是她硬是说要开女生之间的谈心大会,一屁股将我挤到脸贴在墙壁上了。

再次体会到自己的“娇小”了。

“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漂亮?”这妞从小一开口就直接,这次说的话还这么不害不臊。

不过啊,我可是亲姐,这种情况下还是要称赞一下自己的妹妹。

“是啊,我觉得你很漂亮。”

“但我一直觉得最漂亮的是姐姐啊,就算现在头发这么短也是,超级漂亮的!我没有说谎,我发誓!”她竖起三根手指摆在头上,这么奇怪的举动到底是向谁学的,不,不会是我吧??

“嘤嘤嘤,大晚上的来拍我的马屁,快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我从被窝爬起来,双手抱胸,摆出来姐姐的架子。

妹妹却一把用被子蒙着脸嘀嘀咕咕地说:“姐姐,你听我说。那还是小时候的事情,我的身形比一般的孩子巨大,受到其他孩子的嘲笑,因为这个缘故,我很讨厌上学。但是姐姐你不嫌弃我,还跟那些孩子讲连我听不懂的大道理,也许对方也是一头雾水吧,虽然最后还是说不通,我就愣愣地看着你们打起来了,然后不知所措。” 说到这里,妹妹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说到这里我多少有一些影响,妹妹那时候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着说,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姐姐不要打了。场面十分,惨烈。

“姐姐你虽然小小颗,却非常能打呢。最后事情闹大到老师把爸妈叫到学校来,跟那些的家长道歉。但是你却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告诉我不要害怕,因为你为了保护我,是绝对不会输的。那时候姐姐的身影我到现在还记非常清楚。姐姐在我心目中是最帅气的人。为了能够追上姐姐,我才如此努力地打扮,但是无论外表怎么样,我依旧还是觉得姐姐是最帅气的。矮一些也无所谓,你永远都是我的姐姐。”

她的一番说辞,让我之前对她羡慕妒忌的感情瞬间飞散。

但是对女孩子用“帅气”这个词,有空给她恶补一下语文吧,对我应该用“文静,淑女,平易近人”以上词语。

在被窝里有硬硬的东西顶着我的脚趾,我捉了捉,发现是个四四方方的东西,抽出来一看,发现是一个粉红色的礼物盒。

妹妹小声地说,让我拆开。

打开一看,是上次与她逛街时看到的那条粉红色的荷叶边连衣裙子,她接着说:

“这条裙子我也看上很久了,只是有点贵,原本我打算当成生日礼物送给你,但是你却打算自己买,所以只好把你拉走了,肯定是那时候让你误会我了。对不起,姐姐。”

“为什么要为我做那么多事情嘛!”嘴上依旧不饶人的我,却被这么懂事的妹妹暖到我涕泗横流了。

“姐姐?”妹妹终于从蒙着头的被窝里伸出头来偷看,看到我眼泪鼻涕都流到嘴上了,将床头的抽纸递到我的面前,“有时候真不知道谁是姐姐了。”

“就算我矮,我也是你的姐姐啊!这个地位一辈子都不会退让的!”我接过纸巾擦干眼泪鼻涕,“牛奶,我会继续喝。我肯定还能高!”

妹妹噗哈哈地大笑了好久,点了点头。

“哎。如果我是男孩子的话,就能跟姐姐结婚了呢,这样我们就会一直在一起了。”

“傻——瓜!”我拖长了语气,看她惊恐的反应,我连忙揉揉她的头发,温柔地说连自己都觉得肉麻的话。“就算我们以后各自嫁人了,我们也是亲姐妹,这是永远不会分开我们的事实!”

不过,这确确实实是我的真心话。

她一个兴奋飞扑,将我抱到差点断气了。

果然太矮真的是——




每个故事里的女主人公,都有一米七或一米八以上的身高加上前凸后翘的名媛身材,而我只能成为自己生命里的主角,别人生命里的配角。

过去的我,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铃那孩子,是极上家剩下唯一的血脉,无论如何,求你将她还给我们!”

两位年龄加起来已经过百,着装非常整洁的老人,站在玄关以90度的鞠躬,恳求着眼前这位用冷漠的表情俯视着他们的女人。

女人是过去多年来,抚养着我的妈妈。

“不可能!”冰冷的声音,令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在她去世后这么多年,您们才摆出这幅姿态来夺回她的孩子,这是什么原因?是因为被您们过度溺爱的儿子,终于被多股势力扯下来台了吧,他在监狱里面度过着非一般苦难的生活,也是拜您们所赐。现在将那孩子带回去那个活生生的地狱,您们已经是残忍到什么程度了!”

两位老人同时沉默了,保持着温婉笑容的老年女性,缓慢地直起了腰板,整理了一下看起来就知道价值不菲的披肩。

“让我们两个同时低头的人,今生大概只有你一人了吧,本来以为由我们出面,你就会乖乖将那孩子还给我们。不过,接下来,我想你也不得不将那孩子还给我们吧。因为法律上,你根本就不是那孩子的母亲,我们是有权利夺回她的抚养权。”

不知何时,另一位老爷子也直起来腰板,严肃的脸孔依旧不变。

“不要小看老一辈啊,小丫头。”

两堵站在窄小的玄关两旁,戴着黑色墨镜穿着黑色西装的巨大墙壁,护送着两位老人离开。

在门关上的瞬间,她终于从那状况下得以解脱,良久,恐怖的感觉才彻底支配了她整个人。

“就是因为你们,小诗才会从那里逃出来,为什么到了现在还不醒悟!到底要将她们伤害到什么程度,才肯住手——!”

至今的我都不曾知道,那天倒在地板上蜷缩成一块哭泣的妈妈。


在那个异常炎热的夏天,发生了我们无法插手的事情。

我被自称是我的“家人”的人从家里带走了,妈妈和妹妹被一群看起来几乎是复制黏贴出来的黑衣人拦住,以及妹妹晕倒的画面。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庭破碎了,无力反抗。

从此,我与妹妹分隔两地。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生活脱离了原本的轨道,无头火车往找不到终点的方向全力地狂奔。

良好的教育,优质的生活,以及被规划好的未来。

这听起来就像是漫画中所发生的事情,将那些强加在自己的身上之时。

在镜子中映出的,就只有在哭泣的滑稽小丑罢了。

如果我是主角的话,也许就是在悲剧里面惨淡挣扎着被人唾弃的角色吧。

离开了那个城市以后,无论我寄出多少封信,妈妈和妹妹都不曾回复过,更加没有一个人来找我。

而我好不容易存了足够的钱,收拾好包袱,拿起之前拼命拜托了好几个人才瞒着“家人”和黑衣人们才买到的火车票,在某个晚上,我逃回到了那个我长大的城市。

在不断闪烁的街灯照耀这的街道上不断摸索,找到本应只属于我们的家。

记忆中,有着可爱小庭院,和看起来还是很牢固的旧式房子,如今只有一片平地,上面写着已出售的牌子。

在外公外婆发现我从房间内消失后的第二天,警察找到了我,并保护了起来。我被发现的时候,正睡在那片被出售的泥土上。处于朦胧中的我,依旧在人群中寻找着她们的身影,但是,连邻居的脸孔都是陌生的。

我离开了,已经有这么长时间了吗?

在被专门的车来到时,我疲倦地躺在后座上,司机关上了车门。

在睡着前,隐隐约约的状态中,我见到一位飞扬跋扈,染了金发,耳骨上打了一排耳洞挂着很多耳饰,侧脸和妹妹有一点相像的人,在车窗前路过。

心里想着,这是幻觉吧,失望地进入了梦乡。

回到家后,两老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我好好洗个澡,然后休息。

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已经逐渐留长的头发,我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我终究,跟妈妈和妹妹不是真正的家人——


几年后,在某天一场只能称为地狱的考试结束后,班主任找到了我,将一封信交到我的手上。信封的开口被曾经被打开过,我怒瞪了这个在学校内出了名的八卦男老师一眼,他立即畏畏缩缩地离开了。

我将信放在书包内侧,匆匆离开了学校,让司机将我载到附近不会有什么熟人会靠近的破旧书店里,跟老板打了招呼,我走进去最里面的房间。

那是我在繁琐的学习之中,唯一能静下心来的地方,房间里的摆设和以前的房间,一模一样。

我匆匆地拿出那份信,上面清晰地写着“姐姐”收,圆圆的可爱字体,是妹妹独有的字迹。过去,我的每本作业本上,都会特意拜托她帮我写上名字。

我抽出里面的信纸,珍惜地捧在手心。

内心的疑问很多,你们的身体好吗?为什么之前我寄过去的信你们都没有回复?你们搬家了为什么没有留下任何让我联系到你们的方式?我不在了以后,你们,有想念我吗?

然而,信的内容,并没有回答我任何一个问题。

只是清晰地告诉了我,一个残酷的事实。

“我和姐姐,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犹如被关进了无人的隧道,每一步都陷入黑暗中的泥潭。从中伸出的无数黑手,将我的身体拉扯进去无底的深渊。

曾经最为挂念的人,却是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

我一直逃避的事实,无论周围那群“所谓的家人”说什么,我都可以不相信,但是,她却明确地告诉了自己。

我并不是你的亲妹妹。

“我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啊。”

不相像的容貌,不相像的身高,不相像的品味。

就算手拉手一起走,同学们老师们邻居们都会说:“你们长得不像是姐妹啊。”

妹妹总是会第一个向那些人吐舌头:“才不听你们的胡说八道,姐姐永远是我的亲姐姐!”

滴落的眼泪打湿了手上的信件,我浑浑噩噩地走出了房间,走出了书店,大步跑起来,甩开了在身后追逐着自己的司机。

天空迎来灰暗的乌云,到底跑了多远,跑了多久,自己到底跑去了什么地方。

周围的小卖部的收音机发出呲呲的噪音,广播员报道台风的来袭。

冷风与暴雨交替肆虐着我的身体后,猛然抬头发现,原来我已经无处可逃了啊。

“小心——!!”不知从何而来的警告,我的后背似乎被什么东西推了一把,脚边似乎有什么碎开的声音,然后额头撞上面前的墙壁发出沉闷的顿声,我倒在地上,脸蛋贴着湿润的地板。

我居然对目前的状况感觉到了一阵安心,终于能从那个牢笼之中,逃出来了。

被送去医院后,在那里躺了多久呢,每当鼻孔通气涌入鼻腔的只有消毒水的气味。喉咙的灼热感仿佛让舌头也肿胀起来,无论吊多少瓶针水都觉得体内被掏空了一般。

心想自己会不会就此死去呢,在朦朦胧胧之中,我做了一个梦。

我与妹妹两个人老旧的房子里玩捉迷藏,我总是第一时间可以找到妹妹,她就鼓起腮,不肯继续玩了。为了让她不要再继续生气,我将她带到平时妈妈不允许我们爬上去的阁楼杂物房,我打开天窗后,夜的气息围绕着二人。

妹妹躺在地板上,开始数起了星星,我也一同躺下,得意地告诉她,我伸出的指尖就能托起整轮圆月。她的眼睛,闪闪发亮着,笑着说,姐姐好厉害啊!

两人谈论一些奇怪的问题,然后发出爽朗的笑声。只是说到无法统一的问题上,两个人会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直至变成混战,最后被妈妈听到声音,发现我们爬上了阁楼,将我们都训斥一顿。最后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生了一顿闷气后,直到晚饭时间,在餐桌上面对面时,会自觉帮对方解决掉挑食的食物,便会再次和好如初。

虽然这样的行为会惹妈妈发火,接着用混着一些口音的话训斥我们:“不许挑食!”

两个会相视一笑后非常有默契地回答妈妈:“知道了!”

如果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我还是小筠的结界,小筠依旧是我的妹妹,我的妈妈依旧是我们两个最爱的妈妈,那该多好啊。

我的病情逐渐好转。

可是,那个梦境,那封信件,还有她的身影。

犹如那场台风,一去不复返了。





本帖最后由 LLMaidACGer 于 2017-3-20 20:48 编辑


那时候,电话才刚刚开始普及,虽然我所居住的地方有,但是我从来没有去使用过,我到底能联系谁?答案是谁都不能。

每次拿起来,看着数字,然后失落地放下话筒。

我不明白自己这样做的意义,只是在某一个月内,每天站在电话柜子面前不断重复那一连串动作,拿起话筒,放在耳边再放下话筒。

终于忍受不住的我向“家人”提出,我希望跟妈妈和妹妹那边取得联系。

结果得到的是犹如狂风暴雨般的训话,以及被关在一个看似特意建起来关着某人的房间。房间里只有紧闭的铁门,一张刚好睡得下只有一米四的我的木板床和不断在转圈的排气口的房间里,连续两天两晚,只有水喝没有食物吃。

“你除了我们,没有其他家人。”每天打开的铁门,将饮用水放下的“家人”,会将对我重复地说出这一句话。

没有眼泪,也没有祈祷。

我每次都只是空洞地盯着站在眼前的两位“家人”。

所有的事情,只要有这样的意愿,就能随意操纵孩子的世界,是狡猾大人世界的做法。

即使他们在信中抽出,会让我彻底放弃对她们念想的其中一张,然后让班主任送到我的手里,也是非常轻而易举的。

这是我这两天绞尽脑汁推论出来的,还需要“证据”。

我从床上艰难地坐起来,长发垂到胸前,露出了看起来异常害怕的眼神。

“我以后都不会说回到她们的身边的了,请不要再将我关在这个房间里面。”

两老都满意地露出了宽容的表情,女老缓缓走向我的身边,身后的黑衣人打算帮忙将我扶起,却被女老挡住了,她示意要将亲自扶起已经无力站起的我。

我微微一笑,仿佛在表达着感激。

男老也十分满意地点了点,率先离开了房间。

他们让厨师准备一些能空腹吃了也很快恢复体力的食物,而我在就餐前,需要洗干净自己的身子和头发。


——要夺回来吗?

我拿出了前段时间从学校手工课上带回来的陶瓷剪刀,赤着身子,站在浴室的小椅子上,询问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次的答案无需置疑,捉起一把及腰的长发,剪到了跟初中时候差不多的长度。

当两老再次见到我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却因平时对着外人就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脸部肌肉,才没有露出太难看的表情。

最后用比较容易让人信服的理由,将这无聊的事情放在一边了。

我必须有足够的力量,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用一年的时间,我用尽了一切不违背妈妈所教育的道德底线的手段,让极上家背后所有的反对势力,站在我的阵营上。

在正式向外界宣告废除两老的权力前一晚,与两老共享晚餐。

“你很优秀,像你的母亲。”外公简短地总结说着。

“我感谢着让我诞生在这个世界的妈妈,不过,我也爱着养育我成人的妈妈,还有我一直牵挂的妹妹。”我拉开椅子,向着两老,深深鞠躬,“我只想回到她们的身边,除此以外,我别无所求。请将她们的信,还给我!”

在坚信着他们藏起来什么的情况下,是我做所有的事情的动力。

“将那些信还给她吧。”外公强硬地命令着外婆。

他的说话,证明着我当年的推论。

“即使我们这样——”

“你都已经拿出来了,何必再藏起来了呢,这不是我们挽回手段,我只希望,我们能作为家人,做本来就应该做的事罢了。”

这也许是我跟外公相处的时间内,他说过最长的话了。

外婆眼角湿润了,她将放在桌子下方,拿一个黑色的盒子,用银色的钥匙,打开了那把锁。

在自己苦苦追寻的“证据”,终于要出现在眼前时,我并没有感到任何兴奋。

是对这两位老人,产生了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错觉吗。

但一切都已经走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当年被伤害了,现在就十倍奉还,此刻所产生的同情,只不过是为了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没有任何意义。

她最终还是打开了盖子,将所有的信件放在我的眼前。

每一封信,都被拆开了。

果不其然,那一封给我的信,只是其中一页。

我所看的信的内容,是不完整的。

“每一封寄来的信件,都在这里了,很久之前,她们就再也没有寄过任何信件过来了。也许是已经放弃了吧。”

信的最上方,是较为正方的字体,那是曾经养育我的妈妈的字。

我首先拿起来抽出来读,但是外婆的反应最为激烈,想夺回信件,却被外公阻止,并摇头。

我的目光,却无法从信上移开。

“小筠去世了。”

妈妈非常清楚这边的家庭,可能为了让我将重心放在学习上,从小筠生病开始的每一封信她写过的信,都会被藏起来。

但是妈妈在信里不断恳求,希望能够让我看到这封信,让我在小筠下葬前,见她最后一面。

而下葬的日期,是前几年的台风正直最凶猛的时候。

我将信捂在胸口前,心脏就像被撕碎了一般疼痛,身体不停地颤抖,我无法分析那是因为悲伤,还是愤怒,还是自责的缘故。

而在信的后面,写着一串数字,是电话号码吗?

我咚的一下撞在了椅子角上,整个人趴在了地上,忍耐着膝盖的刺痛,爬起来后立即奔向走廊的电话,拿起话筒,拨出那串数字,紧张地握住话筒,良久,一把憔悴的女人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对方喂喂了几声,以为话筒故障没有声音,正想放下。

“妈妈——”我,终究只说出了这两个字。

紧抿着颤抖的双唇,强忍的眼泪,终究还是划过的脸庞。

电话的另一边,我隐约听到妈妈的哭泣声,但是她依旧用像过往那般温柔的声音,叫唤着我的名字。

“铃。”


弟弟收拾完我吃完的碗筷后,剥好一个橙子,摆在盘子上,推到我的面前。接着转身走向房间拿出一个黑色的背包,询问后才知道他现在要去上课。

忽然,他居高临下的眼神看我,语气的态度急转直下。

“你,不是我的姐姐。”留下这样一句话后就出门了。

我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露出苦涩的笑容。

毕竟,我最后没有赶到小筠的身边,加上,我的确没有资格自称他的姐姐。

在厨房静默了许久,看到墙上的时钟,也该去下一个地方了。

抽出其中一封信里的照片,背后写着几个圆圆的字体:病好转以后,我就会参加考试,想和姐姐一样成为大学生!O(∩_∩)O~

“好咧,这次就选这里吧!”

按着这次兼职的要求,换上了可爱的熊型玩偶衣服,在某家大学的摊位上派一下传单的同时,看着新生社团一起激烈地争夺着新社员。

由于我的身高和玩偶衣服太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就被一大群女大学生围起来抱着拍照,身为女孩子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啊!而且,传单啊,我要派传单啊!

啊,全掉了。

秋意颇浓,灿烂的暖阳照耀着大地,然后我在女生的怀抱里,被折腾到死活来。

这次召唤我来派传单的青梅竹马的眼神好像很羡慕妒忌恨啊,有种来换啊!

中午时分,某只穿着熊型玩偶的色狼被女生们群殴。

下午,我只需要穿着社团的T恤和戴着鸭嘴帽去派传单,比穿着玩偶服要爽快多了,而且能正面回答学生们所提出的对社团问题,意外地更受欢迎。

迎面而来一群看似放学组队到外面聚会的学生们,然后发现了这堆人是围着某个人为中心进行移动,正好奇的哪位大人物,但我这身高即使穿了增高鞋也没有办法看到,呆站在路中间,移动中的那群人也没有看到我,将我撞在地上了。

“谁啊,走路不带眼睛!”不知道谁说出这样的话。

鸭嘴帽也被撞掉了,我猛地抬头,狠狠地盯着这群人。

“好可爱,而且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因为极上家的缘故,我曾经在媒体面前出现过。

糟了糟了,帽子呢?

不知道从哪里伸来的手,从后夹着我的腋窝将我举起让我站好以后,然后一把将鸭嘴帽重新戴在我的头上,挡着我的脸。

“走吧。”与妹妹十分相似,却略感沙哑的声音。

“好的,难得小筠愿意和我们一起去玩,快走快走!”

小筠?

再次抬头,发现是我最始料未及的人。

姣好的面容,挠人的刘海被挽到耳背后,从外貌上确实是一位清新可人的漂亮女生。

然而,那是与妹妹小筠一样的外表以及衣着品味。

我心里清楚他是弟弟,但是他的穿着打扮完全是在宣告他是女生,加上他出门的黑色背包消失无踪了。

我将周围的好心人帮我捡起的传单,放在赶过来的青梅竹马的手上,立马蹲下做出起跑的动作,接着追赶着弟弟的背影。

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在质问他的同时,也是在问我自己:

“赎罪那句话,是跟自己说,对吗?”

也许,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他那一刻所露出的充斥着痛苦与自责的眼神。




本帖最后由 LLMaidACGer 于 2017-3-20 20:52 编辑


最后,我松开了手。

他和身边的人离开了学校,然后青梅竹马才屁颠屁颠上前,看看我有没有受伤。

我捉住他的衣领,询问弟弟的事情,他却以非常强硬的态度,表示不告诉我。

最后我威胁他如果不告诉我,我就在校内大喊他非礼中学生,以我的身形被误会也并不奇怪!

他跪地求饶,让我直接回家问我的妈妈。

弟弟女装的事情,妈妈是知道的?

在弟弟回家前,我呆在他的房间里等他回来,也许是害怕面对我,晚饭前妈妈接到他的电话说要去朋友们家聚会通宵。

晚餐的饭桌上,面对我的疑问,妈妈意外地沉默。

忽然,妈妈放下了筷子,握住我的手。

“铃。有一件事情,我想拜托你。”

我晚饭后,拿了他的照片,戴着帽子,开始寻人去了。

他是假装小筠这件事,正常说越少人知道他的身份越好,怎么可能会特意跑到朋友家聚会通宵,那也太小看我和妈妈了吧。

但我不知道他过去,他可能真的有非常亲密的男性朋友。以防万一去电话亭到青梅竹马家里,问一下他有没有把我家弟弟藏起来。

几番询问下,逼急了,他直接说了。

“如果我有藏起你弟弟,我这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

既然发毒誓到这个份上,朋友,我相信你!虽说你本来就没有女人缘。

挂了电话后,我在外面再跑了几圈,发现真的找不到他的身影。

疲倦地坐在海边公园的长椅上,闭上眼睛,听着海浪声,以及远处于听到有人打架的声音。

只见有三个把头发染的五颜六色的看上去就是正统小流氓的家伙,围殴着一个蜷缩成一块的人。

我躲在那些树丛中间慢慢靠近,接着冒出头来询问:“喂,你们在干嘛?”

“吓飞我!哪里来的小屁孩!”其中一个男人捉着被围殴的人的头,向着自己的膝盖狠狠撞上去。

“走开!”痛苦地呻吟着的人,微微抬起嘴角流着血的脸。

是弟弟啊,而且还是被人揍得无力反抗的弟弟。

我摘下帽子,歪着头看着眼前这三个小流氓,露出无害的笑容。

“呐,你们知道屈辱的滋味,是什么吗?”

将那三个被我扁的鼻青脸肿的小流氓拖去垃圾桶旁边放着以后,我去到弟弟的面前,蹲下来。

“呐呐,需要叫救护车吗?”

“没事,歇一下就好。”

拿出口袋的小毛巾,擦着他嘴角的血。

“你为什么不问我那些小混混要打我?”

“你愿意说原因吗?”

他表示现在有一些力气,想走远一点才说话。

我只好支撑着他的身体,缓慢又安静地走着。

走到有石凳的地方坐下来,我伸了伸脖子,男生的体重真的不是开玩笑,感觉自己又被压矮了一些。

他语重深长地开始说,那三个小混混是自己的曾经的朋友。

我立即满头大汗,那不会是所谓的男人之间都是用拳头来增进感情的方式吧,而且还是单方面地被殴打。

但他们并不是真正的朋友。

然后他开始说出自己的故事。

他过去一味只会遵循着自己父亲的命令,埋头苦干地学习,不去拥有任何兴趣,不去交任何朋友,等待着未来被好好安排。

直到那一天,他的父亲与其他女人结婚了,然后被彻头彻尾地被抛弃了。

即使提高了学习成绩,获得某些比赛的冠军,受到老师表扬,父亲的眼里也不会有他的影子了。

他选择了自暴自弃,跟被万人唾弃的小流氓混在一起,降低自己的成绩,染头发,打耳洞,以引起自己父亲的注意。

然而,在某件事情后,父亲却轻易地将自己交给了从来都没有见过面的母亲。

躲在母亲背后,有一位完全挡不住自己身躯的女孩,长相跟她十分相似,就像女版的自己一样。

“你好,哥哥。”这个比自己迟出生三分钟的,就是自己的妹妹了。

因为自从小筠的出现,他便无处容身。她在学校内左右逢源,成绩优越,在高中里简直与大明星别无二样。在妈妈的面前也是十分乖巧听话,就是这么一个完美的孩子,跟过去拼命制造出来的形象不一样。

她是特别的,自己才是冒牌货。

那时候,他曾在心里暗示诅咒着小筠,如果她消失就好了。

如此一来,自己便是独一无二的了。

然后,在那一天。

小筠在课室倒下后,就再也没有爬起来了,一瞬间也好,他放下了心头大石。

正是如此,他更加无法原谅自己。

生来第一次,他察觉到自己原来是如此自私的人。

他染回了黑发,摘掉耳朵上的耳钉,只是一味陪伴在小筠的身边。

小筠通常在一场在小手术后,一醒来就会孜孜不倦地对着他说话,因为是脑袋里面有一些问题,影响到她的记忆体,一些已经说过的事情还是反复跟他说好几次。

而他都会微笑着,一次次听完。

在小筠去世了以后,他以小筠的模样生活,考上她所希望的读的大学,以女孩子的身份,出现在人们面前。

然而,那时候和他一块混撕的“朋友们”,却拿着这件事情威胁他,最近还得寸进尺向他要钱。他的钱已经全给他们花光了,今天小混混们还要他偷家里人的钱,拒绝后,就被打了。

只是他想不到我这么能打。

跑得快和对准裆部,只要动作稍微灵活一点就能将这些连刀都没有带在身上的没胆小混混痛扁一顿了。因为太危险了,还是不要有下次了。

主要是因为他们伤害了弟弟这一件事情,而导致脑子一片空白,没有考虑到其他问题。

“刚刚他们被你教训了一顿后,我想明天全校都会知道了我只是个女装变态吧。”他扶着额头,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大笑,仿佛过去一直禁锢着他的牢笼,已经消失了,“你在校门口问我的那句话是真的,赎罪的人,是我——”

我的嘴角微微上扬,走到他的面前,凝视着他的眼睛。

“那你,要不要跟我离开这里,带上妈妈一起。并不是一直离开,等这件事情风平浪静了以后,我会陪着你回来的。在那之前,你们可以先住我那边的房子。”

弟弟受到了惊吓,嘴巴呈鸡蛋型张开。

“我可是姐姐,保护弟妹可是我的职责!”我站起来跟他坐着一般高,我立即站到石凳上,双手叉腰摆出姿势。

他也跟我一块站起来,我的气场一瞬间被瓦解。

到底是什么缘故呢,当明白到,赎罪的人,不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内心的痛楚渐渐减轻了。

或者,我们根本不是赎罪,只是,以自己的方式去怀念小筠罢了。

我被一把拉扯进他的怀抱里,感觉到这个怀抱的温度,脸变得热热的。

“我都说你不是我的姐姐,你和她一样,都是笨蛋。”

“所以,你愿意跟我走吗?”

“恩,我愿意——”



在推床上移动准备进入手术室前,小筠拉着他的手:“呐,哥哥,如果哪天遇到我那位小姐姐,请帮我好好保护她,虽然有可能她会反过来保护你哈。那可是我最爱的姐姐,所以,我把她交给你了。我不介意你喜欢上她,那我先去一趟了啊。为了我留长了头发,谢谢你。”

然后,她带着无惧的笑容去面对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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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LMaidACGer 伯爵
再无聊的人生也不至于十分钟能说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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