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蓮哥﹐在那之後好一陣子沒見了。」帶著這句話現身的﹐是《斬虐女王(Queen)》。
歷經連番激戰﹐打倒《懺悔聖女(No Mercy Bless)》與《天黎之識騎士(Chevalier Veil)》的蓮也等人﹐在黑羽的病房見到《世界變革計畫》的主導者世良樹我光﹐以及一旁的散葉。而這樣的重逢成了發端﹐以《終焉之黑(Black Stasis)》為首的《刻印者(Numbers)》以及世良樹言相繼襲來。蓮也等人雖然靠著智謀與臨機應變勉強克服萬難﹐但最終還是見證了﹐將人們一切生活全部轉移至虛擬實境的新世界──。
「最重要的是－－妳低估了妳的對手。就是因為不輸給任何人﹐才配稱為不敗。」
虛擬與現實在此共奏﹐“最強ＶＳ最凶”的近未來VR之戰──傳說再起第四集！
－－這個瞬間﹐她從世上消失了。
全知覺投影型(Allness Virtual Reality)對戰遊戲『BLADE-LINK』第一屆官方大賽。
在這決勝舞台上﹐被《不敗王劍(Crown)》『REN』擊敗的她－－《斬虐女王(Queen)》『CHILL』在強制登出的同時﹐也從現實世界所有人的認知裡消失。
在眼前的﹐是驚慌失措的親人。
而一發現就連命中註定的他﹐也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果然沒錯。」
知道自己生來就跟擴充認知(Layered Real)高度親和﹐比任何人都更接近理論上的《NEXT》﹐她也自然而然地接受成為這樣的存在。
讓他人無法認知自己的力量－－《不在場證明(Absence)》。她替這不可思議的力量取了名字﹐馬上拿它來小試身手。
與『第六機關(Six Organ)』的協定裡﹐其中一條要求她在覺醒為《NEXT》後提供協助﹐但既然如今沒人看得見﹐她也就等於擺脫一切束縛。
她照當初的計畫﹐順從自己無止境的探究心﹐單方面地干涉(Access)一切領域。
這樣的她﹐有個目的。
她向來有個疑問。疑問當初來自喜歡斬殺他人的癖好﹐因遇見頂尖勁敵而加深。
她希望能夠找出答案﹐找出獨一無二的﹐足以讓一切都無足輕重的真相。
她想探究箇中原因﹐造成這結構上扭曲的理由－－。
不受他人束縛﹐也無從束縛的她﹐在這僅有自己能夠認知他人的單方人際關係上頭﹐成為不折不扣的神﹐一切為所欲為。
這件事本身並無意義﹐但做為手段卻極度便利。
透過這方便的力量﹐她獲得、吸收了無窮盡的資訊﹐進行一介凡人絕不可能辦到的純粹考察－－最終獲得了答案。
一個叫人相當失望的結果。
答案也許如此﹐想必是如此﹐若真是如此－－未免乏味過頭。
無趣、無趣、無趣。
因此。
像這麼無趣的世界－－。
「……把它全盤推翻算了。」
一章 終點的起點 End of End
「－－嗨﹐蓮哥﹐在那之後好一陣子沒見了。」
在一片白色調的簡單病房裡﹐搖曳著雙馬尾的少女－－兔神散葉傲笑著﹐讓千宮蓮也瞇起了眼。
「散葉……」
蓮也說話時看著的並不是自己的青梅竹馬﹐而是坐在一旁的青年。
以年齡而言看起來年輕過頭的男子﹐叫人不禁有些難以置信。
然而蓮也內耳裡的感質擴充裝置『QD(Qualia Device)』﹐硬是在擴充認知(Layered Real)上頭顯示出他的姓名。
世良樹我光。他是圖謀使用BLADE-LINK來完成《世界變革計畫(Project:Shift)》的『第六機關(Six Organ)』領導人﹐也是蓮也身旁呆立的銀髮少女・祈刃悠里的父親－－。
以一個高中女生的父親而言太過年輕的他﹐對蓮也等人不屑一顧。
空洞的那雙眼眸﹐如今就只是對著躺在床上的瘦弱少女－－她曾以黑羽之名現身於蓮也等人面前。
從我光的手裡顯化的閃刃(BLADE)碰著黑羽的胸口﹐發出像是心跳般的陰森明滅。
「你在做什麼？」
責問般的沈聲﹐來自蓮也身後的妃繼嘴裡。
一見到對方對自己在BLADE-LINK裡的舊搭檔上下其手﹐嬌小的她難得露出尖刻的情緒﹐閃刃(BLADE)也早已顯化於手。
總是面無表情﹐不常表露情感的妃繼﹐異於既往的反應﹐讓事發突然而一時不知所措的蓮也等人回過神來。
大家各自顯化出閃刃(BLADE)﹐準備迎向特定人士才能加入的Ｒ２版(此處)BLADE-LINK－－BLADE-LINK OBM。
「我一直都湊不齊這塊拼圖。」
但﹐散葉天真地笑了。
「『黑羽』以為自己是虛擬自我存在(Figment)﹐最後甚至擁有了改變Ｒ３(虛擬現實)的力量。深植她靈魂之中的力量向來是我夢寐以求的﹐但也因為這樣的力量﹐讓我這個《NEXT(擴充現實裡的神)》同樣對她束手無策。」
「束手無策……？」
「因為她的意識不在現實(這一頭)裡﹐讓我簡直拿她沒轍。……蓮哥﹐遇上這種不受控制的人﹐該怎麼得到她的力量呢？」
散葉有如歌唱般道出疑問﹐卻不是真的為了尋求解答。
她真正尋找的﹐是名為問答的這支舞的舞伴。
散葉究竟想表達什麼……？眼前耐人尋味的提問﹐讓蓮也又不知不覺地犯了『壞毛病』。
「有聽過北風與太陽的寓言嗎？」
一瞬間﹐蓮也沒入深處的思緒裡﹐打進一盞指引迷津的聚光燈﹐而在那帶領下尋得的答案﹐卻醜陋得令他蹙眉。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學長……？」
面對悠里的訝異樣﹐蓮也就只是緊抿雙唇。要讓旅人脫掉衣服﹐需要的並不是強風﹐而是溫暖的陽光－－她指的正是這個寓言故事。
而若把情境轉到這次的事情上頭﹐代表若想控制黑羽﹐需要的並不是來自上頭的強制命令這樣的強風﹐而是反目成仇的前搭檔(芹川妃繼)這樣的陽光。
也就是說－－。
「和我們作對的謝莉兒以及黑羽﹐都在不知不覺間被散葉利用了……」
說得更確切些﹐蓮也等人也包括在內﹐所以散葉才會在他們和奈耶衝突時幫助悠里﹐在和黑羽交戰時幫助蓮也﹐在漫長的兩年之後突然現身蓮也面前。
若這麼做的動機﹐全都是為了此時此刻－－。
「這……這種事怎麼可能有辦法－－」
「但我這不就辦到了嗎？」
環視周遭的散葉說完﹐從悠里那兒對著在場其他人張開雙臂。
「事情並沒有那麼複雜﹐我就只是相信罷了﹐相信蓮哥一定會帶她來這裡。最重要的是﹐我對自己的想法同樣有信心。要是連自己都信不過﹐怎麼可能信得了他人呢？」
「……！」
一句話讓悠里瞪大雙眼。
那是蓮也以前對悠里說過的話﹐也曾在緊要關頭時成為蓮也自身的助力。
看著瞇起眼，看似別有意涵的散葉－－獨自沈默不語的舞花開口了。
「散葉……！妳到底瞞了我們多久……！」
話裡情緒繁雜的舞花﹐緊握手裡的薙刀型閃刃﹐但另一頭的她﹐就只是不感興趣地瞥了眼自己的親姊姊。
見舞花反射性地打算動粗﹐蓮也搶先擋到她前頭。
「舞花﹐貿然行動是打不過她的。」
「可是－－」
「也就是說﹐」
突然前進一步的妃繼﹐來到舞花和蓮也面前。
惺忪的視線﹐直線射向散葉身上。
「我們會跟黑羽交手﹐現在會在這裡見面－－全都是兔神散葉的計畫？」
這與其說是詢問﹐更像是某種為了揮別過去想法的﹐單純的事實確認。
面對妃繼沈穩卻犀利的口吻﹐散葉不發一語。
就這樣﹐視線不經意地轉往身後－－轉到先前不自然地被排除到意識之外的﹐世良樹我光與躺在床上的少女那兒。
瞬間﹐蓮也等人才發現﹐自己直到剛才都沒去注意他們。
世良樹我光的閃刃(BLADE)明明刺到曾是黑羽的少女身上﹐明顯可疑的行徑﹐卻被他們遺忘得一乾二淨。
遺忘……？
－－不﹐是有人讓他們遺忘。
是擴充認知(Layered Real)裡如同神般的少女讓他們遺忘的。
當著思緒終於開始推進的蓮也面前﹐散葉露出傲笑。
「過去曾經有哲學家認為－－肉體是靈魂的牢獄。」
她揚起嘴角﹐攤開雙臂。
「而他的理想﹐現在即將成真。」
肅穆地說完﹐散葉的身影閃過雜訊﹐靜悄悄地消失了。
同時﹐世良樹我光刺在黑羽身上閃刃(BLADE)﹐綻出更強烈的光芒。
†×†
光芒停歇的同時﹐男子－－世良樹我光痛苦地摀著胸口。
消去手中閃刃(BLADE)並撓抓胸口的他﹐垂著頭發出飽受磨的呻吟﹐聲音越來越大。
「咕、嗚、嗚嗚、嗚嗚嗚嗚啊啊啊啊啊……」
異常的一幕﹐讓蓮也等人緊張地架起閃刃(BLADE)﹐就只有悠里一副五味雜陳樣。
然而那樣的表情﹐也只持續到我光抬頭露出扭曲笑容為止。
「哈啊啊……這就是虛擬自我存在(Figment)的自我(Personality)嗎……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說話的同時﹐他胳膊一揮﹐鱗粉般的特效於是揚起。
那﹐讓妃繼不禁目瞪口呆。
「那是－－」
「喔﹐看來妳還挺先知先覺的嘛﹐『CHEVALIER』。沒錯﹐這就是我的力量。」
這稱呼﹐口吻﹐以及表情。
「《天黎之識騎士(CHEVALIER Veil)》……？」
愕然的舞花說完﹐他卻當場搖搖頭。
「不﹐不對。」
並且﹐露出截然不同的另一張笑臉。
「擴充認知(Layered Real)上頭不就有我的標籤了嗎？關於『我是誰』這種個人層面的問題﹐我目前傾向照著上頭的文字來回答。」
宛如女性－－不對﹐與女性無異的口吻與聲調答完﹐先前還是世良樹我光的『它』冷漠地細起了眼。
那跟先前黑羽的模樣﹐又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氛圍。
唯有混沌兩字可形容的現象﹐讓悠里毛骨悚然地說了。
「那麼﹐父親……不對﹐世良樹我光他－－」
「想不到妳也會有喊我父親的一天。」
不屬於黑羽也不屬於女性﹐冷酷的嗓音打斷了悠里。
一如外表般淡漠的他﹐讓悠里看得屏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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